莹月在同一时间到了陛下将要出城迎接大军凯旋和赐婚的两份圣旨,待传旨的公公被副将拉下去招待,莹月想了想起身去了军师帐中。
“还没恭喜将军喜得良缘。”军师段鹏飞坐在轮椅上向莹月抱了抱拳打趣道。
莹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段鹏飞的父亲当年就是柳传的军师,段鹏飞自小就在柳府长大和莹月的二哥柳魁志趣相投结为挚友。当年莹月和柳魁一起护送嫂嫂侄子出城的时候,柳魁和段鹏飞二人为引走蛮夷追兵和他们兵分两路。等莹月带着大军回去寻他们的时候,就只找到了身首异处的二哥的尸体和双腿被斩断只余一丝气息的段鹏飞。她偷偷敛了二哥的尸骨,连墓碑都没有,而段鹏飞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成了莹月身边的军师。
“这个季怀瑾,是个什么人?”莹月倒是不担心陛下会坑自己指个歪瓜裂枣过来,但是总要了解一二。
“一门双状元,右相季英博和长子季怀瑾都是状元出身。现在朝堂上左相代表的是世家贵族,右相代表的是寒门贵子。陛下这些年一直在打压世家贵族扶植平民士子,通过科举广纳人才。把你指婚给右相之子,也是为了加重右相那边的政治砝码。至于这个季大公子嘛……”段鹏飞沉吟片刻。“这位季大公子当年高中状元,人人都以为他会跟右相一样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却没想到这位大少爷不想当官想从商。说是要在最贴近百姓的地方才能真的知道百姓需要的是什么。陛下很是赞扬了他一番,还说从自己私库里取出银子当做他的本钱,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陛下他们二人唱给外人看的一出双簧。这季怀瑾不过是借着这个明目在外替陛下办差,探查那些阴司之事。况且本朝不同于前朝,对官员从商并没有限制,世家贵族根基深厚,将世间财富大半揽于名下。国库空虚边关多战,陛下也不得不用这些手段去跟那些世家争夺利益。”
“那我们这些年吃得饱穿的暖,还要多亏这位季少爷经商有道了?”莹月听着段鹏飞的话点了点头问道。
“可以这么说。”
“我明白了。”莹月点了点头。
“说说你怎么看的。”段鹏飞笑道。
“这门婚事,与我二人都有益处。我手握重兵,嫁给哪家公子都不合适,偏偏这位季公子状元出身却投身商海,还是陛下的亲信。我手中的兵权不会因为出嫁而落到别家成为某一位皇子的筹码。而这位季少爷呢,干的是替皇上查人阴司的活计,完全是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买卖,现在危险不说以后新帝继位更会对他心生猜忌。他跟我成了亲,也算跟宗室有了关系。新帝继位总对我手里的兵权忌惮几分,况且一继位就杀自己的表妹夫什么的…说出去总是不怎么好听”
“你说的不错。”段鹏飞笑着点了点头。
“诶,将军也在了?”一女子撩开帐帘走了进来,看到莹月摘下面具又惊又喜,“阿月…”
“我说了一会陪你一起去洗衣服,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去了?况且有那么多士兵在那用得着你做这些。”段鹏飞看到进来的女子说道。
“我闲不下嘛,况且我主要是给阿月洗衣服,你不过是顺便的。”
听到这话星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梁。
“静娘,你们可想好什么时候成亲?”星月问道。
“我们……”被星月叫做静娘的范静儿和段鹏飞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不定。
“都是我耽误了你们的婚事,害你们一直没能成亲。”莹月愧疚的说道。
范静儿曾是柳魁的未婚妻,莹月假扮柳魁后,她就一直以未婚妻的身份伴在莹月身边,照顾莹月起居。甚至还慢慢学会了医术,替莹月诊脉包扎不假人手。她跟段鹏飞日久生情情投意合,可因为要假作莹月的未婚妻所以两人一直没能成亲。
“怎么能这么说,当年公主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不击退蛮夷替公主和边城的百姓们报仇,我们哪有力想自己的事情。”
一说起边城的旧事,帐篷里的三人一下陷入了沉默,对他们来说边城是永远挂在心间不会消失的沉重,他们在里面失去了太多珍贵的东西。
“看我,在我们得胜回京的时候说这么伤感的话。”范静儿强笑着转移了话题。
“就因为经过了边城之变,我们才更应该明白珍惜眼前。我之前已经修书给大嫂,等回京后我就认你为义姐让你从将军府出嫁,到时候请大嫂帮你们张罗婚事”
“这……公主和将军府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还能……”
星月抬手止住了范静儿的话,范静儿父亲曾是守城的小官儿,在她母亲死后不久就又娶了一位年轻的夫人进门。这位继室待范静儿极其不好,整日非打即骂,有次燕城公主看到范静儿满身是伤,怜惜她乖巧懂事,给了她父亲一笔钱说是聘礼,自此以后范静儿就被养在了将军府里。不久范家一家调走,独留范静儿待在边城。虽然说是给儿子定下的亲事,但不过是个说辞,燕城公主并没非要两人以后成亲,只说婚姻之事还要看二人长大后的缘分。
“你们为我做的难道就少了?”莹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范静儿跟柳魁相处的时候不过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跟段鹏飞则是生死相伴的情谊。他们二人一直陪在莹月身边为她出谋划策、照顾她生活起居,在莹月心里他们早就与家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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