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看到孙悟空,江流儿几乎是喜出望外的站起来,但很快,又缩回去,拿锦盖迅地遮住自己的身体,满脸羞红。
为什么她每次见到猴子,都是在这种尴尬到没办法解释的情形之下。
她好怕悟空跟上次一样,一怒之下直接一棒子打死了小白龙,于是她微微挡在敖烈的身前,细声细语地向他解释:“我……我跟他中了毒。我们……”
“废话真多。还不快把衣服穿上,到我身边来。”
她正说着,忽见孙悟空将什么红彤彤的东西掷了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那件被她匆忙之间丢下的锦襕袈裟已经套在了她的身上。
江流儿就像是被下了咒似的,不由自主地就乖乖挪动步子,到了孙悟空的身边,惊奇地看着他:“这件袈裟……怎么会在你这儿?”
孙悟空没有回答她,冷漠地打量着小白龙,阴鸷锐利的金眸深沉难测。
那日河边骤变后,由于施咒人的消失,禁咒只持续了一日,便自动解除了。
恢复法力的孙悟空见江流儿迟迟未归,料想她是被水下的什么妖怪捉走了,就闯进龙宫里寻她,却刚好遇到摩昂兴兵讨伐小白龙。
那东海龙王向来与孙悟空交好,摩昂作为东海龙王的内侄,也算是他的一个小辈,他本不想为难摩昂什么,只是变作一个宫女混进摩昂的庆功宴里,打探江流儿的消息。
在那场庆功宴上,整个大殿,有男男女女近百人,全部赤裸,大多数人在交媾。
摩昂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已醉得连步子都走不稳了,下身空荡荡的什么衣服也没穿,他踱到一个一直长掩面跪伏在地上不动的女人身边,命身边侍从拿出一件流光溢彩的袈裟,披在女子的身上。
孙悟空心里猛然一紧,差点以为江流儿是被摩昂捉去了。
摩昂用马鞭狠狠地抽打着那女子,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念着:“贱人!那个野种有什么好,父王欣赏他,灵山看中他,连你也喜欢他,为什么所有好的东西,都被这个野种占着。你说你是不是贱人!总有一天,我要抓到你,让我手下的所有侍卫,一起操你!”
鞭子落下,脆声响亮,女子痛得仰起头,却依旧跪在原地,也不敢哭出声,被汗水湿透的丝向两边分开,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孙悟空松了口气,这女子并不是江流儿,可这锦襕袈裟为什么会在这里?
摩昂打累了,将女子丢给身边的几个士兵,自己躺在大床上醉得睡了过去。
那些士兵各个身材高大,将女子摆成畜生一样的交媾跪姿,正要争论谁第一个上,孙悟空施了个定身咒,将女子从他们身下拉了出来。
女子便是那日殿上的一个宫女,她哭着将江流儿的事情都说了,其中也包括摩昂是怎样欺负江流儿,小白龙又是怎样解救她云云。
听到一半时,孙悟空挑眉看向摩昂,半眯的金眸里瞬间杀气腾腾,满布将他除之而后快的凶噬。可他并没有一棒子打死对方。
他觉得这样太便宜摩昂了。
金眸一转,他用将法术将酒醉的摩昂和宫女互相换了样貌,然后解除了士兵们的定身咒。
士兵们当然不知道生了什么,看到摩昂变成的宫女正酥胸半露的躺在大床上,一个个都兴奋地冲过去,轮流把他们硕大的阳物捅进摩昂的身体中。
摩昂被骤然袭来的剧痛惊醒,看到围在自己眼前的一根根腥臭的阳物,他嘶声裂肺地挣扎着大喊,扬言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士兵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一个还捡起方才被摩昂扔在地上的鞭子,狠狠地抽打起摩昂,迫使他像狗一样匍匐移动,还有一个用腰带勒住摩昂的脖子,牵狗一样牵引着他。士兵们拖着他,时而向前,时而向后,不停折磨他。
一时间,哭嚎声、喘息声以及兴奋的叫声响彻殿宇。
宫女带着孙悟空来到江流儿曾经住过的偏殿,说江流儿和敖烈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刚一进来,孙悟空就闻到了催情香的味道,脸色黑沉得能拧出水来,因为他知道,中了这种香的人如果再十二个时辰内没有得到纾解,就会血管爆裂而死。
他用火眼金睛在这河底寻了一天一夜,几乎是地毯式的搜索,终于在最后一个时辰找了个这个隐蔽的水结界。
虽然已经预想到最坏的结果。
可用金箍棒打碎结界的那一刻,孙悟空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结界里,江流儿未着寸缕,雪白的身体已经变得柔软疲惫之极,以极其娇媚慵懒的姿势伏在男人健美的身体上,长散乱在一边,将她胸前的两团绵软勾勒得若隐若现。
而她身旁的男人——
孙悟空阴鸷地瞪着敖烈,水波中,他赤裸着的身体修长完美,肌肤如玉般光滑洁净,长长的头用一根丝绦束住,偶有几缕拂在脸上,至于他的脸,简直比女人还要漂亮!
好,很好!
她果然是看到小白脸就走不动路了!
孙悟空紧紧攥着金箍棒,差一点就失去理智将棒身砸了过去,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这不是他第一次放过跟江流儿有染的男人了。
在观音寺的时候,他曾经也差点一棒子打死金池,是迦叶尊者拦住了他。
那天,迦叶与他长谈,说江流儿命中注定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尝遍人世爱恨情欲,只有这样,她才能脱胎换骨,重新恢复她作为金蝉子的记忆。
他警告孙悟空,如果想要金蝉子及早归位,就不能对她此世的种种情劫过多干预。
那一晚,孙悟空独自一人坐在观音寺的房檐上,望着月亮。
他想象着五百年前,和金蝉子一起坐在这里望月的场景,心里像是坠了一个千斤顶一样沉沉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已经等了她五百年,却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转世跟别的男人经历情劫,才能等回真正的她。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可他又有什么法子呢,从他遇到她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没有法子了。
孙悟空盯着敖烈,深吸一口气,将心里亟欲喷的憋闷怒焰压了压,这才冷冷道:“你可知他是怎样的身世?”
江流儿有点尴尬地看看敖烈,又看看孙悟空,缓缓摇头,她没想明白猴子今天为什么这么淡定,非但没有怒,反而还跟她讲起了道理。
孙悟空冷漠地说着,语气中没有一次感情:“有一年,人鱼族在西海的边境叛乱,西海龙王领兵平乱时,遭到对方算计身受重伤。一个凡间女子在家门口捡了他,在家中悉心照顾。没多久,那女子便有了身孕。当时,西海战事吃紧,龙王临走之前,允诺那女子一定会回来迎娶她。那女子信了,就这么无名无分地在凡间等他,在凡间未婚先孕,是件有辱家门的事情。她忍受着别人的风言风语,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生产的日子,不成想,她生下来的竟不是人,而是一条似蛇非蛇的怪物。”
敖烈一时间惊住了:“这些事情,是我们龙宫秘而未宣的家事,你怎么会知道!”
孙悟空不屑地哼了一声:“五百年前,你还没长成的时候,我与你老子不知在龙宫喝过多少场大酒。你老子的酒品着实差得很,醉了便唠叨个没完,你家那一箩筐子破事,我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了。”
敖烈愣了愣,随即出一记苦笑:“我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敢对人提起我母亲的。”
见他俊眸之中逐渐流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伤心,江流儿目怀关切地望着他:“你不想说,就不提了。”
“我父王都敢提的事,我又什么不能说的?”敖烈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他说的没错,那个怪物,就是我。那一个月,大雨连绵不绝,河水暴涨引了洪涝,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村里的人见母亲生下了妖物,又天降异象,就污蔑她是妖怪变的,将她活活烧死了。
“最可笑的是,我母亲刚死,我父王就派人接我回了龙宫,一切就像刚刚算好的一样。我问父王为何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害,却不出手相救。他却满不在乎地说,他这是去母留子,龙宫并不欢迎一个血统不纯的皇子,只有我母亲死了,我是半人之身的秘密才会永远的被封存起来。可是,母亲临死前的惨叫声,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烈……”江流儿伸出手,想要握住敖烈冰凉的手,却被孙悟空炙热的目光盯得生生将手缩了回去。
敖烈也显然注意到了这一幕,他轻轻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感激却又苦涩的笑容:“请你原谅我,我并非始乱终弃之人,只是从那时起,我就誓,此生此世,绝不做我父王那样的背信弃婚之人。我与万圣公主许下婚约时,曾当着四海的神明誓,如若有一天,我毁了婚事,便坠入畜生道。”
他说着,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孙悟空:“可如今,我喜欢的人是你,就不能再娶万圣公主了。我愿意为你,违背我的誓言。可我,也理应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想做什么?”江流儿心里蓦然一跳,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孙悟空如火炬般明亮的目光灼热地逼视着敖烈:“你能这样想我觉得甚好,你阴差阳错吃了我师父的白马,那你就化成白马好了。”
“我不需要!”江流儿几乎是立刻就叫了出来。
可敖烈却望着江流儿,缓缓摇头:“大师兄说的没错,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成全既成全我对万圣公主的义,也能成全我对你的情。”
“师父。”敖烈突然站起来,郑重地向江流儿跪拜,“本就受观音菩萨的指引,要随你西行,我虽做不成你的夫君和情人,却愿意一生一世、伴你左右。”
一跪三拜,敖烈久久地伏在地上,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他轻攥着拳头,一道刺目的白光笼罩着他。江流儿被这光照得睁不开眼睛,她微微侧过头去,等光散去时,敖烈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批通身洁白如雪的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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