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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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七师兄和八师兄真的是为了救他而暴打十师兄，听他这事不关己的口气，只怕气也会被气死。
但是霍心观两位师弟只是面露尴尬之色，心下了然。
连忙道：“小师弟，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
裴诺看了他一眼，眼神掂量，但还是乖乖的停下脚步，跟着霍心走了。
霍心和裴诺一走。
七师兄和八师兄立刻就变了脸色，连忙上前对着十师兄嘘寒问暖。
“小十，疼不疼啊？师兄下手中了，对不住啊！”
“小十，师兄这儿有灵药！”
够了，十师兄推掉他们的假情假意：“你们这个时候倒是来装好人了，刚才打我那叫一个卖力啊！我问你们，小师弟到底抓到了你们什么把柄，让你们这般对我！”
七八师兄齐齐对视一眼，突然就闷不吭声了。
这边，霍心对着裴诺，也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到底抓住了七师弟和八师弟什么把柄，竟然让他们这般听话？”
裴诺看了霍心一眼：“这个……我恐怕没有告诉师兄的必要吧。”
霍心无奈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我知道此事是十师弟他们做得不对，但是你这个性子也该改改了。他们到底是师兄，师兄弟之间就该和睦相处。”
裴诺低下头，闷声不吭，一看就是对他的说教毫无兴趣。
霍心又道：“你知道这次他们欺负你的事是谁赶来告知于我的吗？是蒋奈师弟。”
裴诺一愣。
霍心道：“上次你打了蒋师弟，他不但不怀恨在心，在师兄欺负你的时候还立刻赶来通知我去救你。这才是师兄弟真正应该相处之道，你……就没有明白些什么？”
明白？
裴诺眨巴着大眼睛看霍心。
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他一副毫不知错的模样，霍心叹了口气。
小师弟天资聪颖，资质极高，就是这个性子需要好好的磨一磨，太过极端了。长此以往，如何同师兄弟们和睦相处呢？
他一把拉住小裴诺的肩膀：“跟着师兄去，给蒋师弟道歉吧。”
裴诺微微一眯眼，声音微冷：“我又没错，凭什么？”
霍心道：“不管师尊那日如何评判，你打了师兄就是错，师兄弟之间的情分，并不是你耍耍小聪明就可以的，难道你还能日日威胁你师兄？想要解决问题，就先去给蒋师弟道歉吧！”
裴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日日威胁，有何不可？
与师兄和睦相处？别逗了，那种师兄有和睦相处的必要吗？利用他都嫌费劲。
但是这心里话他不可能对着霍心说，他对霍心说的是：“是非论断，师尊说了不算，师兄你说了也不算吧。”
“你说我错了，我就是错了吗？”
听听，就是这口气。
就是这种性子才要不得，霍心属于性情冷淡之人，但是也不知怎的，对这位小师弟还是愿意多花些心思。
他语气变得强硬了起来：“师尊也说过，当世之上达者为先，你有本事能让几位师弟自相残杀，但我也有本事逼你道歉！”他说着就一把抱起小裴诺，不顾他的反对，将他给强行抱走了。
心水堂，此乃霍心的住处。
“大师兄！”蒋奈一见到霍心进来，立刻迈着他的小短腿登登登的跑了过来，待看到霍心怀里的裴诺之时，微微一愣，叫道：“小师弟？”
霍心放下裴诺，对他道：“蒋奈师弟就在这儿，还不快向他道歉。”
“不……不用了。”蒋奈一听到霍心这么说，小脸都涨红了，连连摆手：“其实也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去动师弟的灵剑的，师弟打我也是……情有可原。”
“不管怎么样，打师兄就是不对。”霍心一推裴诺，口中喝道：“还不向师兄道歉？”
小帝尊瞄了他一眼，突然正色，对着蒋奈弯下腰，深深一礼：“蒋奈师兄，打你的事真的很抱歉，全是我的不是。”
突然受他这样的大礼，蒋奈明显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不用谢，师兄我也、也有不是。”
道歉也道了，蒋奈也都接受了，小帝尊规规矩矩的向师兄行礼告辞了。
霍心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原本以为小师弟一定会不情愿道歉，他还要花费好大的功夫才能逼他道歉，但是……事情居然这般顺利？
是否有不妥。
但是明面上小帝尊已经做得够好了，他根本挑不出刺来，霍心只能又说了几句师兄弟们日后要和睦相处的劝训之言，这才放裴诺离开。
裴诺走后，蒋奈也要告辞了。
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瞟着霍心，明显有些依依不舍：“大师兄，那我、那我也告辞了。”
霍心颔首，转头又去钻研剑经去了。
蒋奈低下头，眉宇间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乖乖道：“大师兄，我也先回去了。”
霍心招了招手，示意他退下。
蒋奈依依不舍的走了，他才刚出了心水堂，就看见小师弟蹲在跟前晃悠。
他叫了一声：“小师弟！”
要在前几日，他肯定不敢出声和裴诺说话，但是裴诺刚才才同他道了歉，他们如今也是好师兄弟了。
蒋奈刚这么想着，就见到小帝尊走到他跟前。
如雷霆般的一拳就砸了过来。
蒋奈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然后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蒋奈身子这般弱，又根本没修炼多久，哪里抵挡得过裴诺的狠手。
很快就连连惨嚎哀求。
裴诺拳脚相加，直到把肚子里的怨气全都倾泻干净才罢手。
他停手的时候，蒋奈已经蜷缩在地上，护着头，在那里“嘤嘤嘤”的啼哭。
“师弟，你、你你你为什么打我？”
小帝尊面无表情：“适才我不是道过歉了吗？”
蒋奈：“！！”
他一瞬间被裴诺的神逻辑和神伦理观惊呆了，居然都忘了伤痛忘了啼哭，震惊的看着裴诺。
裴诺看着自己一手血，嫌恶的掏出手绢擦了擦，对蒋奈道：“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看了恶心，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罢扬长而去。
心水居。
霍心看着摊开在膝头的剑经，一向冰冷的脸上也带了淡淡的微笑。
“呜呜呜……大师兄！”一道小小的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了。
霍心都震惊了：“你是……蒋奈师弟，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小师弟他又打我！”蒋奈哭哭啼啼，一边擦着鼻涕一边道，当他看见抹在手背上的不是鼻涕而是鲜血时，哭得更伤心了。
“啊？”霍心一时间都没理解：“你是说他又打你！”
搞什么？这不才刚刚道歉过吗？
蒋奈告状尽量使用裴诺的原话，反正他的原话就已经够气人了：“他说刚才的道歉就是为这顿打提前道的，他还说看见我就恶心以后要见一次打一次！”
“什么！”霍心气得倏的就站起来了，任凭膝盖上的剑经落地，他气得脸色发白：“实在太过分了！”
他原以为小师弟不过是个性有些极端，想不到这般无法无天。
他再也忍不了了！
袖袍一甩，就立刻出去找裴诺算账去了。
完全忘记了被打伤的蒋奈。
蒋奈哭到一半看见师兄这就走了，立刻就噎住了。
眼泪鼻涕血迹在他脸上糊成一团，怎么回事？师兄不该先安慰照顾他的吗？为何立刻就去找小师弟算账了？
不过，这样也好。
蒋奈想到自己的种种委屈，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裴诺才刚刚打完蒋奈，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正回到练剑场练剑呢。
练剑场上几个打架的师兄早走了，空荡荡的一片正适合好好练剑。
他的剑还没挥起来呢，就听见一声大喝。
“小师弟！”
然后就看见一身白衣的大师兄杀气腾腾的杀过来。
裴诺眨了眨眼，疑惑的叫了一声：“大师兄！”
霍心一身火气的杀到裴诺跟前，劈头盖脸就质问道：“你为何又打蒋师弟！”
“打蒋师弟？”小帝尊一愣，有些匪夷所思道：“打蒋师兄？我没有啊。怎么回事？”
“你还敢狡辩！”霍心对这个恶毒的小师弟简直是绝望了：“蒋奈师弟刚才全身是伤的来找我，说你拦在门口又把他打了一顿，还说刚才的道歉就是为了这顿打提前道的！还威胁他说以后见一次打一次。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小帝尊嘴角一抽：“在门口打他？还提前道歉？还威胁他？这种匪夷所思莫名其妙的事大师兄真亏你说得出口，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霍心：“……”他一肚子愤怒被裴诺这几句话一下子堵住了。
他微微一滞：“就是你打的，不需要狡辩！”
裴诺简直是要冷笑了：“大师兄，你就算再宠爱蒋师兄也不能乱扣罪行。我刚刚才给他道歉转过身又把他给打了，这像话吗？正常人谁会做这种事！还威胁，哦！”
他觉得好气又好笑：“我是小孩子吗？蒋奈师兄是杀了我爹还是杀了我娘，我需要这般威胁自己的师兄吗？师兄，你的脑子呢？”
霍心：“……”他很想说，小师弟你就是小孩子好不好，但是听他这样一说，他满肚子的怒火突然消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难道真的不是他？
他顿了一顿，还是不怎么相信：“若是你没有，蒋奈师弟怎么会向我告状。”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裴诺冷笑一声：“他说我打他就是我打他了，可有人证？师兄你若是不信，尽管将他带来，我和他当面对质。”
裴诺这种态度……霍心心里打起了鼓，满腹疑惑，难道真的不是他？
可是蒋奈师弟有什么理由欺骗他？
还是裴诺撒谎？可是打了人还能这般理直气壮，想想也是醉了。
他思疑了半日，看看目光清亮似乎根本就无愧于心的小师弟，叹了口气，方道:“此事我无法做主，只能请师尊他老人家裁决了。”
师尊虽然前些日子有些走火入魔，袒护小师弟袒护得毫无理由。但是这等事，他做师兄的也做不了主，只能等师尊决定。
一听到要去见师尊，裴诺目光一闪，有些迟疑：“这……”
“怎么，不敢？难道你刚才全都是撒谎？”霍心看着裴诺，目光一冷。
裴诺是真的不愿意去见师尊，但是这种时候，说不只能显得他心虚，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事已至此，霍心立刻折返他的心水居，去找蒋奈。
蒋奈还坐在那里哭呢，见到大师兄回来，不由眼前一亮，叫了一声：“大师兄！”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小师弟年纪还小，也许不是、不是故意的，师兄您别太难为他了。”
他在心中暗暗夸赞了自己一把，又在师兄面前显示出了自己的大度和善良。
听他这么一说，霍心反而有些疑惑，他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为罪魁祸首说话呢？
若是换作自己，恐怕做不到。
之前也是，小师弟打了他，师尊还袒护小师弟，若换作别人只怕早就怀恨在心了。这位蒋师弟却半点都不计较，反而相救裴诺。
他之前还觉得是这位师弟品行高超，想要主动化解他与小师弟的恩怨，但现在看来，也许不是那么回事。
蒋奈那么一说，非但没有得到师兄的怜惜爱护心疼，反而看见师兄脸微微一沉，然后对他道：“你之前说小师弟打了你，可有人证？”
蒋奈一愣：“好像……没有。”
若是有人在，他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但……大师兄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霍心道：“小师弟他说没有打你，是你诬赖于他。”
“什么！”蒋奈年纪小道行浅，还不知道世界的可怕，一时间竟被小帝尊的无耻给惊呆了。
“这就是他打的我！不是他还有谁！”因为太过欺负，他都有些语文伦次了起来。
霍心道：“他说他没打你，你说他打了你，而你又没有人证。还是随我前去师尊处和他当面对质吧！”
说着，牵起了蒋奈的小手，就带他往紫檀宫处去。
蒋奈微微低头，心里有些许哀怨。
为何之前小师弟给他道歉，就是师兄抱着的，现在师兄带他去对峙，只是牵着……
他也没心思想那么多。
因为紫檀宫很快就到了。
紫檀宫正殿。
小胳膊小腿的裴诺乖乖的跪在殿上，霍心他们到时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又垂下目光。
蒋奈早就按耐不住了，他拉着霍心的手，怯生生道：“小师弟，我知你看我不顺眼，但你为何要打我，还不承认说我诬赖……”
他声音都哽咽了，小脸上都是伤，看得旁边的侍女们母爱泛滥，心疼不已。
裴诺撇了撇嘴不说话，虽然他打蒋奈是事实，但是蒋奈这番做派真让他看不惯。
他语气微微重了一分：“小师弟，你青口白眼不要诬赖我，我给你道完歉之后就去练剑了，从始至终碰都没碰过你。”
“你！”蒋奈十分气愤。
“行了！等师尊来了在说吧！”霍心冷冷的打断了这两只小的的争吵，转而询问侍女：“师尊在何处？”
侍女道：“已有人去通报了，不过尊座似乎正在……忙？”她用了一个不太确定的词汇吗，显然也不知道洛星磊正在捣鼓什么。
洛星磊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寝宫的一间屋子，这里原来是藏兵库，收藏着种种奇兵，但这儿如今已经变成了烟火缭绕的厨房。
“尊座，您在做什么啊？这些东西就交给下人操心吧！”道童站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劝道。
洛星磊刚刚做好一道菜，淡淡道：“你们动手本尊不放心。”
这可是给师尊做的，他能不亲力亲为吗？
他随口问道：“你来寻我什么事？”
道童道：“是裴少君求见，他似乎犯了……错，欸？”
道童还没说完，就发现厨房里面的尊座，如风一般的消失了。
洛星磊当然跑得很快了，这几天小师尊对他一直敬而远之，除非必要绝不上门见他，他早就想死他了。
他风一般的跑到正殿，一进门就看见他心爱的小师尊正小胳膊小腿的跪在那儿，他立刻上前，一把将他涌入怀中，心疼道：“做什么又跪着，当心把腿跪坏了。”
旁边看着他在这个不适宜时间里撒狗粮的人：“……”
霍心微微挑眉，不是说自从小师弟的父母死后，师尊已经不宠爱小师弟了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师尊走火入魔还没好？
旁边同样跪着的蒋奈目光一沉，坦白说洛星磊如此举动，实在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阴影，那天……不也是如此吗？
突然落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怀抱，小裴诺黑眸一闪，然后挣扎道：“师尊，这样于礼不合。”
洛星磊哪里是会在乎礼数之人。
裴诺也不是，他这样做原因只有一个，心结未解。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洛星磊还是松开了手，然后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又恢复了师尊本色：“怎么回事？”
“师尊容禀。”见师尊又恢复正常，霍心朝他微微一礼，然后道：“今日蒋奈师弟全身是伤来找我，说小师弟又打了他。但是小师弟却说他没打，具体如何，还请……”
他话还没说完呢，洛星磊就已经脸色一沉。
袖子一挥，朝着蒋奈怒道：“小小年纪如此毒辣，居然敢诬赖你师弟！”
蒋奈：“……”他真的很想哭，他就知道跟师尊告状绝对就是这个结果！
霍心也是一阵无语，他这还没说完呢师尊就一口断定是蒋奈诬赖了，这到底是有多信任小师弟。
裴诺低着头，脸色苍白，一声不吭，但是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不让人察觉的弧度。
“师尊，请听弟子说完。”霍心道：“今日我让小师弟为前日他打了蒋奈师弟的事道歉，小师弟也十分干脆利落的道了歉。结果一出门就把蒋奈师弟给打了，还说刚才那歉是为这顿打提前道的，而且还威胁蒋奈师弟，说见到他就恶心，以后要见一次打一次。”
洛星磊看了满身是伤的蒋奈一眼。
这下他知道绝对是师尊打的了！
除了师尊，还有谁的逻辑这么强，行为这般霸道。
不过，那又如何？
他师尊想打谁就打谁！
他斜着眼睛瞥了霍心一眼，反倒是纠结于一个问题：“你为何要让阿诺给蒋奈道歉？他又没错！”
霍心：“……”好吧，师尊绝对是走火入魔还没好。
他心中觉得今日师尊是要袒护小师弟到底了，不管蒋奈是不是诬赖在师尊眼中都是诬赖了，但此事还是要辩解一番，以免师尊觉得是他的不是。
“此事是因为，十师弟来找小师弟的麻烦，蒋奈师弟来通知我去救下小师弟了。我见蒋师弟有主动与小师弟修好之意，就想牵线搭桥，让他们师兄弟和睦。而他们不和的原因，就是因为前日的那顿打啊。”
“什么！”洛星磊脸色一变，紧张无比的在小裴诺身上摸来摸去：“找你麻烦？你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
裴诺动了动唇，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他的抚摸，反而软软道：“徒儿无事。他们，还伤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