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如玉(H、涉及NP、简)

五十一章 计脱身黄雀在后

白明山混迹官场多年,这样直愣愣的敲打,哪里会看不出来,他本是想伸手拉起如玉,听了太子的话恍然大悟,大厅广众的若要这样拉拉扯扯,怕是真要被有人心拿去作了文章,这段时日的确是他大意了。
大掌就势一抬,做了个虚扶的手势,白明山强挤出笑来,“起来罢,三年时间虽然清苦,但你们为人子女的,也当好生守过来才是,若是有何难处,就叫人回来找我,总归是一家人。况且你也不小了,既然你父母都不在了,孝满之后叫你舅母为你操持婚事,常言说女大不中留,你好自为之罢。”
昌安公主一直端坐上首瞧着这边情景,见如玉福身谢过,又把她叫到身旁,拉着她的手说道:“可怜你这样出落的小娘子,怎就如此命苦呢?看得人心疼,我命人去接你弟弟,你就安心在这等两天,我也好寻个妥贴的地方给你们收拾干净,唉,瞧这小脸白的,知道你不好受,先回去歇会子,一会开宴了再来叫你。”
如玉点头应了,不敢再看白明山,低着头向外走,刚到门口险些与进门之人撞个怀满,她抬头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辰砂。
他显然是梳洗收拾过,长发利落挽起,一身雨过天青的长衫,腰间仅用一块玉坠压了衣摆,谪仙似的灵逸隽秀。辰砂早早就看到她低头向外走,也不躲闪,就直直的迎了上来。
二人两两相望,都在彼此眼中读出了疼惜与不舍。最终还是辰砂垂了眼,身子一旋闪出道来,如玉也未敢多言,复又低了头快步离去,没人看到那落在门口又摔个粉碎的泪珠。
被宫娥带到客房,如玉坐在一旁发呆。
爹爹没了,母亲与河儿生死不知,好在泽儿这两日就能回来,总算能将他守在眼前,不然他那性子着实叫人担心。爹爹那样好的人,做的又是好事,怎么也没得老天眷顾,就这样去了呢?
泪水莹莹,如玉睁大双眼抬头望着房顶,这些日子已经哭的够多,爹爹向来疼她,总不能一直流泪让他担心,爹爹与娘去了一处,他们夫妻又能团聚,这……也算是好事了罢?
心中这样想着,眼泪却是越流越凶,如玉胡乱用手抹着脸,心想不能再哭了,辰砂哥哥如今也是身不由已,总不能再让他跟着难受,今番多亏公主相助,才能离了白府,只是……公主为何要来帮她?公主的说辞她自然是不信的,不过无论是何原由,能离了舅舅总是好的。
就这样呆呆坐着,直到夜幕暗沉,如玉也是恍然不觉。
宫娥奉命来请,进了门来吓了好大一跳,“表姑娘竟是在的么?怎的也没人来为您掌个灯?都是皮痒了么,怎么做事的?”
“不妨事。”如玉赶紧起身,柔柔的劝了那宫娥几声,就被她引着去了偏厅用晚宴。
“表妹快来!”刚进门口,就见昌安公主朝她招手,她抿了唇,走到公主身边。
依旧是太子端坐上首,昌安公主坐于左下,顺手拉着如玉坐到自己下首,对面紧挨着太子的是舅舅白明山,后面依次排了白靖荣与白靖萱两兄弟。如玉以为人已到齐,就听昌安公主朝着门外说道:“逸清做什么去了,怎么才来,今儿个你也算是主客,可不许乱跑的。快来,都不是外人,坐在表妹边上就是了。”
感到辰砂落坐在她身旁,如玉不敢抬头,只顾绞着手里的帕子,生怕一时大意又哭出来。
待到众人都落了坐,宴席方开。
一边是山珍海味杯中酒,一边是郎情妾意噎满喉,人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好手,倒显得极为和美,全然看不出有几个食不知味。
太子端起酒杯示意昌安公主,“今日本是想来阿姐这里蹭些饭食,哪知不仅巧遇忠良之后孝义之女,还寻得一个良材,真要好生谢过阿姐才是。”
昌安公主举杯共饮,笑道:“这我可不敢当,表妹是父亲带来的,逸清是二郎举荐的,说起来我倒是没出一分力呢!”
“公主不必过谦,总要有公主来做这中人,才有他们的造化。”白明山望着昌安公主,眼神慈爱,直叫她这儿媳红了脸,喜不自胜的抿嘴娇笑。
太子颇为无奈的望着自家姐姐,转向辰砂说道:“今日我看逸清办事,是个妥贴有条理的,想来也就是我,旁人定不能从她手里要了你去,往后你去了东宫,也当尽力办事,好为公主府也撑个脸面。”
本朝历,公主婚后可开府,自打从白靖萱那转到昌安公主手中,辰砂就领了公主府的差事,也算是勉强入了官路。可这公主府毕竟与东宫相差甚远,太子为储君,他日登基坐殿,东宫府内的老人大多都能扶摇直上的,只要不出大错过,至少这官身算是得保。
辰砂对着太子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行礼,又表了一番忠心。
不论各人心中何想,明面上看起来,这宴席倒是周全的很。酒过菜停,太子便带着辰砂回了东宫,如玉名不正言不顺的,连送行都不能,又因为不敢面对白明山,一早躲回客房去了。
太子仪仗远去之后,白明山也无心多留,只是深深望了昌安公主一眼,便打道回府了。马车之中,并未令人掌灯,白明山面沉似水,回想今日之事,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那狠心的妮子,就这样走了,一点不舍都无!
原本只是爱她娇俏,今日被她倒打一耙,反而更显得聪慧可爱了。车窗外一轮圆月高照,白明山唇角微挑:不过三年而已,你无父无母的,真当能离了我不成?
而公主府内,送了来客,白靖荣随着公主回了卧房,自顾自的坐到太师椅上,捏了块芙蓉糕,边吃边说:“好一招围魏救赵,公主当真好手段!”
昌安公主正坐在妆台边上,由人伺候着去了头面首饰,照着铜镜头也不回的说:“附马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呢。”
“你我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白靖荣笑道:“太子哪里有这闲功夫出来乱跑,且还来得这样巧,说不是你叫来的,哪个肯信?只不过我还当你要拿了表妹立威,怎的竟是帮她?”
“这不好么?难道真要我打杀了她才好?我还怕你舍不得呢!”
昌安公主对镜理着云鬓,心想我又不是你家那老妒妇,只会些粗鄙下作的手段,对手尚未发动就自己落了下乘。天下男子都是一个德行,你追的越紧,他离的越远,这都看不明白,真是白长了那些年岁,活该守不住自家男人。
白靖荣走到昌安公主身后,捻起一缕青丝把玩,“表妹是个可人疼的,我倒是真有些不舍。不过我也想不明白,公主不是个心慈手软的,这回为何没有发作?”
“说得我像个十足的恶人似的!”昌安公主白了他一眼,“爹爹对她大抵是夙愿移情,并非真心爱恋,我要打杀了她,难保把他逼成个情种,可要是表妹自请离开……爹爹又不是个傻的,自然会明白,到头来只有我……才是真心呢。”
“公主真真痴情,可惜偏偏痴得是公爹,也算是造化弄人了,独我这样可怜,连个真心实意的都没有。”白靖荣冷笑道。
昌安公主拆了发髻,起身说道:“少来我这阴阳怪气的,不是说好了么,随你在外面找什么人,只要不招回家来,我便替你养着,若是有了后,只管抱回来,我也收到名下按嫡出的养着,可是只有一条,不许再去招惹你表妹,我费尽心力才将他们隔开,你休要来坏我好事。”说完也不再理会白靖荣,径自朝西厢房去了。
白靖荣兀自离去不提,单说昌安公主。她行至西厢房,里面早有宫娥守候,等着服侍公主沐浴。
这宫娥十七、八岁模样,长得有些丰腴,圆脸圆眼,对谁都是笑眯眯的,瞧着就能添上几分喜气。见到公主前来,她有条不紊地伺候着,随口问道:“今儿是奴领着那表姑娘去宴厅的,那位看着是个娇弱的,想不到手段还挺高,能把亲家公那样的人都勾住了,偏生公主还去帮她!”
昌安公主闭目泡在浴桶里,那温泉室虽好,却是远了些,这倒春寒的时候,她才不去找不自在,反正都要睡了,近些更好。
原本昌安公主还是有几分愁绪的,爹爹是聪明人,附马都能看得明白,爹爹更是瞒不住,要是就此怪上她可怎么好?
正想着,就听她的贴身侍女傻乎乎的问话,哭笑不得的说:“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成了吃人的夜叉不成?她是什么身份,也值得我去与她为难?再说……”
回想起如玉为了辰砂委屈求全的情景,昌安公主长叹一声,“她也是个有情义有担当的,就连许多男子都不如她呢,我是真有些欣赏她,若是没了这层关系,我倒是真心想与她交好的……可惜了。”
那侍女替昌安公主洗着长发,嘴里还在念叨,“那她也差得远呢,要说这巾帼不让须眉,怎么也得说是我们公主才是,今日这事办得漂亮,支走了那表姑娘,也敲打了亲家公,在场的哪个敢不给公主几分面子?”
昌安公主并未接茬,半晌之后,那侍女以为她睡在此处了,突然就听她淡淡地说:“你不懂,说到底,这是太子的面子……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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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安公主不受自家老爹待见,所以变成了一个恋父狂,但是她还有身为公主的骄傲,所以不肯像白夫人一样下作。总而言之,封建社会的女人一般都是比较可怜的,公主也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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