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琳达从他们的眼神中判断:原先陪侍她骑马的仆役已返回堡里,报告了一切事情的经过。
“爱喜儿不单单跛了。”她告诉马夫头,“她身上还需要敷药。”
她没等着瞧他那惊愕的表情,只留下亟须照料的爱喜儿,径自走开。她回到堡里,直接上楼回房。
女佣帮着她卸下马装,脱掉长马刺;靴子上满是泥巴,马刺上沾满血污。
骑马装也是脏污不堪,罗琳达避开眼睛,不去瞧它。
“暂时不要整理,”她告诉女仆,“你可以稍后再来,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是的,夫人。”
女佣把骑马装放在梳妆台边,把马靴、手套放在椅上。
罗琳达换上一件轻柔的便服,躺在窗前躺椅上,轻松地舒展四肢。
女佣帮她盖上一条丝被,离开了房间。
她怎么会把爱喜儿搞得伤痕累累,还瘸了一腿?而她真正想伤害的却是她丈夫。
她很惭愧也很沮丧。她怎么会把自己降格到野蛮人的地步,作出这种不可原谅的事?
她半睡半醒地休息了一个小时后,没有敲门声也没有征询同意,房门突地被推开,德斯坦·海尔跨进房里。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卧房,罗琳达十分吃惊地坐在躺椅上,她看着他,感到心脏快要停止跳动。
她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冒失的男人。
他的脸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着,她一直认为他既冷又硬,现在他的表情却凶恶狰狞,活象来自地狱的魔鬼。
他上前几步,接着说:“我刚看过爱喜儿,你对这种残暴行为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虽然他没有故意提高声调,但他的声音明显地较往常尖锐,这使得罗琳达立时站了起来。
她早准备向他道歉,她甚至告诉自己,就算她不这么打算,德斯坦·海尔也会她这么做。
但是现在她对他的怨恨又重新燃烧了——就象她在飞驰着,打算摆脱那名尾随的仆役时,充塞血脉里的感觉——她誓死抗拒他强加在她身上的屈辱。
他走近了些,她仿佛看到他眼神中喷出她从未见过的怒火。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跟她所嫁的丈夫会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你完全无视于他人的感觉。”他说:“我知道你自私、娇宠、冷酷,完全不是一个女人所应有的,可是我不相信你有权利这么残酷地伤害我最心爱的马。”
他停顿一下,然后以一种令人恐慌的态度。慢慢说:“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接受同样的待遇是既公平又正确的。”
罗琳达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她惊恐地吸了口气,她发觉德斯坦·海尔从椅子上拣起那根她残酷地鞭在爱喜儿身上的马鞭。
她心中闪过的念头是:不可能!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她只是幻想着虚构的故事。
接着,德斯坦·海尔迅速地一把拥住她——她禁不住骇然尖叫——把她扔到躺椅上。
她的脸埋在柔软的丝垫里,当她仰起头来呼吸时,她感到马鞭笞在她身上。
他连挥三鞭,当她感到几乎无法忍受这种刺痛时,他丢掉马鞭,抓住她的臂膀。
“我的马从来就没有敷过药,”他冷硬的语气着实吓人,“我想你是不知马刺的滋味,你最好尝尝看!”
他拣起女佣留在梳妆台旁的一只马靴,撩起她的衣袖,她不可置信地感到尖锐的马刺刺进了柔软的膀子。
她无法遏抑地尖叫出声,然后她以铁一般地决心与骄傲来压抑这分刺痛。她一声不响地承受了接连而来的另外两下戮刺。
听到他把靴子扔到地毯上,走出房间,砰地把门带上,她仍然俯卧在躺椅上,几乎窒息。
她仍无法相信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全伦敦都在喝采的最漂亮的女人,从未允许过任一何男人触摸的女人——居然象马一样地被刺伤。
她的背无可救药地刺痛着,可是比身体所受的痛楚更加一无法忍受的是她心理上所受的羞辱。
就象大多数的女人一样,罗琳达从未遭受过暴力,除了有一次被人从后搂住,防止她跟走私船打交道。
现在她软弱无能地屈服在这个强壮男人的暴力之下,她的心灵深受打击。
她不再憎恶,不再有任何感觉,只除了求死的念头——
然而她告诉自己,她现在所采取的战略比较聪明也更有效。
现在他应该控制住震怒的情绪,或许他会对他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惭愧。
对于任何一个被称为“绅士”的男人都应该会有这种感觉的。
再等而下之,或许他就象她所怀疑的,仅仅是个想娶个贵族老婆的庸俗生意人。
她的鄙夷使得她愈呈骄态,尽管她已下定决心,但是当下人打开餐厅的门时,她还是紧张地忖度可能发生的局面。
她很惊讶,同时也松了口气,发觉她先生不是单独一个人。主持他们婚礼的教区牧师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杯白葡萄酒。
罗琳达缓步走向他们。
“很抱歉忘了告诉你,罗琳达,”当她走进时,德斯坦说:“奥古斯丁·屈伏根牧师今晚是我们的佳宾。”
“真高兴能见到你,牧师!”罗琳达说,伸出她的手。
“真荣幸,我的小姐,你先生告诉我,我是你们第一个客人。”
“的确是的,你是我们婚礼的主持人,真是太恰当了!”罗琳达说。
当她说话时,她强迫自己对着德斯坦·海尔甜甜地微笑。她希望他对她超水准的表现感到尴尬或者狼狈。
他们一起用餐,席间谈论的都是教堂的一些建设事宜,这些资金全部由德斯坦·海尔提供。
这顿晚餐比往常来得冗长沉闷,两个男人一项一项地谈论下去,罗琳达开始觉得十分疲倦。
支撑她下楼,面对这个残暴男人的昂扬斗志逐渐消散,而且当她挺身坐直时,她背后的鞭痕每一分钟都在加深痛楚。
她臂上比鞭痛更深的戮刺益发痛不可当,她简直吃不下任何东西。
她把食物堆在盘里,当她试图咽下一小口食物时,食物仿佛卡在她喉咙里,上下不得。
她喝了点酒,可是好象更加深了她的身体正逐渐往下沉,而非稳稳地坐在椅上的感觉。
她下定决心绝不能流露出弱者的姿态,这会削弱她所有的努力。
但是她从早餐后就没吃过任何东西,而且带着爱喜儿跋涉了那么长的一段路,也使她身心俱疲。
话题转到教堂污损的窗户上。德斯坦·海尔似乎对这个题材有相当的研究。他和牧师讨论各种玻璃的优劣之处,并试图找出最适合的一种。
这真是沉闷无聊已极。罗琳达知道这时候即使全国最聪明最有学问的人在此相互交谈,她也会觉得冗长无味。
总算他们商谈完毕,波特酒的瓶塞摆在德斯坦·海尔面前,仆人告退,罗琳达知道这也是她告退的时候了。
她再无法忽视笼罩着她周身的痛楚,而挺直躯干,装出对他们的讨论甚感兴趣的样子。
“请……原谅……你们自己……用酒。”她十分努力的说,突然惊恐地发觉她可能无法站起身来。
她拚尽全力站了起来,背上的刺痛使她几乎无法集中她的视线。一阵晕眩从脚底板冒了上来,好象餐厅里每一件东西都好远,好远。
德斯坦·海尔走在她前面替她开门。
她几乎无法看到他,她的两耳如遭鼓槌。
“我绝不能……投降!我绝……不!”罗琳达告诉自己。“他还……等着看我……倒下,他想……嘲笑我,我绝不……允许!”
她的脚仿佛重逾千钧,她强迫自己一步跟着一步踏出去,有一阵子她觉得她跟爱喜儿走在一起,然后她觉醒那不是爱喜儿而是她丈夫。
她走过房门。她成功了!她胜利了!
然后,听到身后的关门声,一片黑暗向她袭来,她把自己抛入幽暗的深渊,几乎心怀感激地投入深沉的无意识状态——她可以不必再去感觉,再去思想。
她并不知道德斯坦听到她颓然倒地的声音。
他打开餐厅的门,弯下腰来,把她抱在臂弯里,上楼走进她卧房。
第六章
罗琳达醒了过来,躺在床上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她被抱上楼时,已恢复了部分意识。
她知道她躺在谁的怀里,奇怪的是,她不但没有厌恶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
她仍然半昏半醒着,当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时,她有一股抓住他的冲动,想恳求他不要离开。
她闭着眼睛,仍在回味着躺在他怀里的滋味。
他猛地拉铃叫人,女佣很快地走进来,她听到他说:“好好照顾女主人,她累坏了。”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罗琳达发觉自己在倾听他下楼的脚步声。
她有一股想哭的感觉,然后她告诉自己,这是昏迷的神智与她今天遭受的屈辱带来的软弱。
当她还在回想昨天发生的种种时,女佣走进寝室,拉开窗帘。
“昨晚天气很坏,夫人,”她看到罗琳达醒了。“你听到雷声了吧!花园里倒了几颗树,他们说有几艘船在海上沉没了。”
罗琳达坐起身子,她的背还在隐隐作痛。她透过窗子,看着在昏暗天色与狂风肆虐下,摇摆弯曲的树枝。
“主人要我禀告夫人,”女佣继续说:“他出去查看灾情,中饭以前不会回来。”
罗琳达松了口气,又倒在枕头上。
这表示她可以继续宽心休息。她知道尽管她睡了一整晚,她仍感到十分疲倦。
她喝了杯咖啡后,又睡着了,一直到快午餐时,才又醒了过来。
她下楼后不久,德斯坦也回来了。
她坐在餐厅里等着,他走了进来。她担心地看着他;这一是他鞭打了她后,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她已无力再发动一场战争,当他走向她时,她瞪大了眼睛。
“还好损失没有我担心的那么严重,可是也够瞧了,”他用聊天的口气说:“有一个农庄的两栋谷仓被吹垮了,屋顶上的石板散了一地。”
他走到酒台旁,“倒了杯雪利酒。
“你要不要未杯白葡萄?”他很有礼貌地问。
“不用了,谢谢。”罗琳达回答。
“海边的情况比较糟,”他继续说:“有几处断崖都坍方了,走私船不得不另外找个港湾卸货。”
罗琳达突然全身发直。
他微笑地看着她。
“凯伏伦湾现在已无法使用了。”
她愣愣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那天就是你!”她叫了出来。“你……在树林里。”
“我倒奇怪你怎么到现在才发觉。”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阻止我?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走到壁炉前的地毯,站在她身边。
“我在猜你到底想干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
“那也不关你的事……你那时根本也不认识我。”德斯坦一阵一子缄默,然后说:“我认识一些船上的人,事实上他们是我的佃户。他们都是些勇敢的家伙,我并不想阻止或破坏康威尔的传统,可是他们十分粗鲁,甚至野蛮。”
“他们不会伤害我的,”罗琳达骄傲地说。
“你不应该这么肯定。”
“我只想投资一些钱……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德斯坦笑了笑,然后说:“你一定很少照镜子。”
她惊讶地望着他,在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前,领班宣布开饭了。
当他们共进午餐时,罗琳达仍然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在恭维她,这也是她第一次受到他恭维。
他们谈论着暴风雨,以及海边那些坍落的断崖。
她记得康威尔海岸的花岗岩壁外层久经风化,早已松脆易碎,十分危险。
这里的岩壁外形奇凸怪异,国内少见,而且当人冒险走近时,常易发生断层坍方。
“暴风雨总算过去了,感谢上帝!”吃完饭时,德斯坦说:“但是海浪仍然十分凶猛,照飘上岸的船只遗骸看来,昨晚恐怕不止一艘船遇难。”
“他们有没有去搜索生还者?”罗琳达问。
“一等到风浪小些,他们会马上进行的。”
他们一起离开餐桌,德斯坦向前门走去,一匹马在门口等着他。
布鲁特跟着他,凯撒则与罗琳达一起。
一大早凯撒就在扒她的房门,直到她放它进来才停止,然后它躺在床边陪着罗琳达。
罗琳达弯下腰,拍拍它的脑袋,它抬起头,罗琳达对它说:“我带你出去走走。”
它好象听懂了,高兴得直绕着她打转;罗琳达跑上楼,在薄薄的夏装外面罩了一件小夹克,戴了一顶帽子,把帽带系好。
罗琳达带着凯撒走到花园里,一地上都是残枝败叶、零碎花瓣,园丁们正在做清理工作。
在花园逛了一圈后,罗琳达穿过灌木丛,进入树林,直到她听到浪涛声,才知道离海岸不远了。
爬上一座斜坡,罗琳达终于看到海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浩瀚碧海浮耀着白色的浪花,汹涌的波涛不断地相互激荡着。
强劲的海风吹得罗琳达的裙子劈拍作响,她不得不伸出双手,按住帽子。
海风十分温暖,罗琳达欣喜地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强劲轻快的和风,她真喜欢这种感觉。
她的心绪仍然翻腾在那件事上:那天原来是德斯坦在林子里抓住她,阻止她去跟走私船打交道。
她真想问他为什么会跑到那儿,他怎么会知道她是谁——虽然她一身男性打扮。还有为什么他之所以阻止她跟走私者说话的理由是因为她的长相?
这些问题的答案会是什么呢?
可不可能——虽然他一直装出轻蔑与淡漠的态度,而他心里却对她有若干的倾慕?
她还是不敢相信。
没有一个人在发觉她的魅力后,会表现得象他那个样子。可是虽然不是很直接的,他最后还是恭维了她一下。
“他真是高深莫测……难以了解。”她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往前走,直到发觉自己正站在一处断崖之上,无法再前进了。
她很清楚德斯坦告诉过她这些断崖十分危险,特别是在暴风雨过后。
她记得小时候大人就禁止她走近老家附近的海边岩壁。
但是,浩瀚万顷的海洋吸引着她,她一直站着不忍离去,心想没有一个画家能把海涛的美忠实地表达出来。
一声尖锐的犬吠惊醒了她,她突然发觉凯撒不见了。
吠声又传了上来,她一阵惊悸,原来就在她站的这块断崖前方。
她小心往前走了几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凯撒一路东嗅西嗅的,慢慢就走到了断崖边缘;它没注意到滑溜的缺口,一脚踩空,掉到下面一块突出的岩架上。
罗琳达双膝着地,慢慢爬到断崖边缘,终于看到凯撒。
它的立足之处还算稳固,可是面积不大,脚下就是垂直的断岩。
她一寸一寸地前进,终于能把手伸出崖边,可是凯撒的位置比她原先估计的还要低些,她伸出的手扑了个空。
“坐下!”她命令凯撒。
它听命坐下,信任地看着她。罗琳达心忧如焚,不知如何救它脱险。
她既不可能爬下去,也没有足够的力气抓住它的项圈,拖它上来。
她想了一会儿,迅速做了个决断。
“坐下,凯撒!”她再命令一次。“乖乖!小心!”
她知道它听得懂这些命令,她看过德斯坦这样命令它,然后它会乖乖坐下不动,直到另一个命令下达。
罗琳达祈祷它会一直守着命令,然后慢慢爬回身子,到她觉得安全无虞时,一跃而起。
关键就在时间,她想。因为她不在场,凯撒可能会耐不住而站起来,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到救兵。
占堡距此颇有一段距离,她开始往来时的路上奔跑。
快跑到树林时,她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背影骑在马上。
她大叫,但是强风吹散了她的声音,她想他一定听不到她的喊叫。
她脱下帽子疯狂地挥舞着,紧紧盯着那匹大黑马上的背影——她认出那马是爱卡巴。
她边叫边舞着帽子,过了好几秒,马背上的人才有了反应。
看到德斯坦回过头,她松了一大口气。德斯坦迅速调转马头,朝她奔了过来。
在他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她已上气不接下气地急急说:“凯撒!它从……悬崖……掉下去了!我……够不着它。哦,求求你……德斯坦,赶紧去……救救它!”
“当然!”
他边说边弯下腰,一把扣住罗琳达伸出的手臂,顺势把她拉上马鞍前头。
他左手紧搂着罗琳达,右手c持着马缰。
“往哪个方向?”他问。
她指出断崖的方向,那只是一条狭窄的小路,德斯坦毫不犹豫,一路冲了过去。
“我不知道怎么发生的,”罗琳达沮丧地说:“我站在那里欣赏海涛,凯撒东嗅西嗅的,大概是一脚踩滑了,从岩缝掉下去。”
她心乱如麻,忘了她正紧紧靠在她先生的怀里,而且她的帽子也摘下来,一头秀发凌乱地散在颈后。
“我命令它‘小心’,”她焦急地说:“我相信只要它不乱动,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你认为它会听我的命令吗?”
“我相信它会的,”德斯坦温和地回答。
他们抵达斜坡顶端,他把爱卡巴勒住。
“它在那里……就在那个方向!”罗琳达指给他看。
德斯坦迅速跳下马,把她扶下来,然后他把爱卡巴绑在一颗枯木上。
“你留在这里!”他告诉罗琳达。
他把帽子放在地上,向前直走,快到崖边时,他象罗琳达一样,慢慢爬过去,终于整个人趴在悬崖边缘。
她听到他在跟凯撒说话,心中放下一块巨石,究竟它一直没有乱动。
她一只手放在爱卡巴脖子上,看着德斯坦一点一滴往前移动。他小心翼翼地翻下悬崖。
“小心!千万小心!”她忍不住喊出声来。
他似乎并不在意,现在她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脑袋。
罗琳达屏住了呼吸,等了一会儿,凯撒被一把扔上崖顶。
“凯撒!”她大叫。
凯撒冲到她面前,她伸出双手紧紧搂住它,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她仍忧心地注视着崖边,等待德斯坦的出现。
她看到他伸出双手,攀住崖壁。然后听到他的喊叫和着山崩的隆隆响声,清晰而不祥地盖过海涛声。
好一阵子她无法动弹,然后她心头怦怦跳着,嘴唇发干,开始爬向崖边。
“小心!”她回过头命令凯撒,声音象卡在喉咙里。
以撒听命坐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崖边。
她从崖壁看下去,倒吸了一口气。
一切都一目了然。
凯撒坠落的那块突出的岩架,也是刚刚德斯坦站着的地方坍落了。
在深遂的下面,断崖的底端,她看到他平躺在岩礁上,浪涛几乎快打到他身上。
他背部着地仰卧着,有些坍落的石块盖在他身上。
罗琳达望着这骇人的景象,时间仿佛静止了。然后她知道她一定要救他。
她从崖边迅速爬回,奔向爱卡巴。
她很快解开马缰,跃上马背,好在她的宽裙能让她跨坐马上。
凯撒跟在后头。她沿着小路穿过树林,没命地奔向古堡。
没过多久,她已驰回马厩,可是感觉上似乎已过了好几个小时。她急急告诉马夫发生的事,并着人尽快把代理人找来。
代理人从堡里匆匆赶来。
“夫人,海尔先生真的坠下悬崖了?”他问。
“他在救凯撒时掉下去了,”罗琳达简短地说:“现在他躺在悬崖下面,可不可能驾船去救他?”
“除非风浪平息,不然很不可能,”代理人答。“这种风浪会在几秒钟之内把船甩向礁石,摔得粉碎。”
“那我们甩绳子试试看,”罗琳达说:“我叫仆人去找了。”
从代理人的神情中看出他似乎认为这样做更加危险,但是她尖声宣布:“我需要毯子、枕头、一小瓶白兰地——要快!”
“是的,夫人。”
代理人赶忙筹集这些东西,让仆人们纷纷置上马鞍,把马牵了出来。凯撒则被带进堡里。
罗琳达一马当先,仍然骑着爱卡巴。六个人骑马跟在后面,其中一人带着她要的毛毯等。
她在原先他们拴马的地方停下来,这回留了两名仆人看守马匹。罗琳达指示管家及仆人们如何接近崖边。
他们探头下望,看见德斯坦躺在她最后看到的地方。
海浪凶猛地撞击着岸礁,罗琳达知道代理人说的是实话,这时候不可能驾船去救他的。
“把绳子带到左边来,”她说:“这里看来比较坚固。”
“太危险了,夫人,”代理人说:“经过昨晚暴风雨的侵袭,这些断崖都很不牢靠,你也知道走近崖边是多么危险。”
“我会解释我要你们做的事。”罗琳达回答。
她走在前面,大家都跟着她移动。她准备坚持她的建议。
等大家都站定了,她坚决地说:“我要你们用绳子绑住我,从这儿把我放下去。我会慢慢爬下悬崖,一直到我发出喊声为止。你们一定要稳稳抓牢绳子。”
“不可能的,夫人!”代理人劝她。“我不允许你这么做,让一个仆人下去好了。”
“我是这里面最年轻的,”罗琳达回答。“而且我决心要去照顾海尔先生。请你们照我的话做吧。”
她边说边转过身子,命令外人从腰部把她绑紧。
“等我到了下头,”她说:“我要你们把毯子尽量丢到主人躺的地方。不要走近崖边,把石头弄下去就糟了,我带这瓶酒下去。”
她把小瓶白兰地放在夹克口袋,开始走向崖边。
“我不能允许你这么做,夫人!”代理人大喊。“这太危险了!你会伤到自己的——而且会伤得十分严重。”
“我小时候常来爬这些峭壁,”罗琳达回答。“我根本就不怕,照我的话做吧!”
她爬到崖边,十分谨慎地抓紧绳子,慢慢翻了下去。
一开始很难找到立脚点,她慢慢被放下去,知道绳子会防止她的坠落,同时她也很害怕再引起另一次坍方。
慢慢地,她一点一滴往下降;有时碰触着潮湿滑溜的岩壁,有时够不着边,悬吊在半空中;她的手脚灵巧地交互运用着。
终于她抵达了底部坚固的岩礁,把自己松解开来。
她抬头大叫,看见代理人远远地在崖边探头望她。
他很小心,不直接站在她上头。她向上面挥手,他也挥手表示接应。
然后她小心探步,踏越久经海浪冲击的滑溜岸礁,往德斯坦的方向走去。
这段距离比她想象中难走得多,因为礁石间的罅缝很多,她很担心自己一个失闪坠入海里。
浪花喷起的水珠不停地洒在她脸上,有时她不得不擦干喷进眼里的海水,才能继续前进。终于,她抵达了德斯坦躺着的地方。
他纹风不动地静静躺着,她闪过一阵子惊骇:他会不会死了?
他的前额有道创口,还在流血,显然是被一大块石头击中。当她在清除覆盖他身上的石块时,她很担忧不知他摔断了几根骨头。
她想或许他的马靴可保护他免于摔断足踝,别的地方可就难说了。
溅起的水花略略沾湿了他的外衣,还好并不严重。
她听到一声喊叫,抬起头,看到绑好的毛毯正落在身边约三英尺处。
她解开捆绑的绳子,把两条毛毯覆盖在他身上,并轻柔地把枕头塞在他头下。
他完全不醒人事,她不知是否该试着倒一点白兰地到他嘴里,然后她否决了这个想法。
她把他身上的石头碎屑都清干净了。然后查看他身体下面有没有夹着石块,那会使他更不舒服的。
她无法再做更进一步的努力。
太阳西斜。她发觉今晚势必留在这里,陪他渡过。
就算风浪在一两小时之内平息,船在黑夜中也不可能驶进这岸边。
这附近有许多暗礁,除非是大白天,否则很不容易闪躲。
罗琳达相信第二天代理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前来解救他们的。
现在她不仅要保住德斯坦的生命,也得保护自己,免受海风与海浪的侵袭。
她轻柔地摸摸他的手和脸。
她觉得紧闭着眼睛的他显得十分年轻,他以往加诸她的一种咄咄人气势消失殆尽。她一点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可怕。
事实上,她反而涌起一股怜悯的感觉——现在他无法自尊自大、高高在上,也无法再用权威口气命令她了。
反而他是一个因为她的疏忽而受到伤害的人。
她的确十分痛心,她不断地责备自己为什么带凯撒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如果她不那么任性,就会避开这种危险的地方,凯撒也就不会跟着她走近崖边而发生意外。
“从我结婚以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错了,”罗琳达轻微地呜咽着。
她想起昨天的行为和她对爱喜儿的残酷。
她颤抖了,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深深的自责。为什么她一直都这么放纵任性?这么令人不悦?
“我绝不,”她发誓,“绝不……再穿戴马刺了……绝不!”
由于极度的哀伤,她不自觉地靠近了德斯坦。
她忧急他的伤势,惊骇地记起八年前,有两个村里的小孩因为想采集岩壁上的鸟窝而失足跌死。
“他们是小孩子,”她告诉自己,“德斯坦是个成人。”
可是她还是害怕。
天色逐渐y沉,她告诉自己最理智的办法是尽量靠近她丈夫,这样至少两人可互相温暖。
要靠近他的最简单办法是把她的手臂枕在他头下,这样两人可以共用一张枕头。
她把两条毯子盖在他身上,现在她用第三条毯子把两个人都盖起来,她把毯子尽量往上拉,只露出他们的脸好呼吸空气。
她的手臂环围着他,把他更拉近些。当夜幕完全笼罩时,她无法看清楚他,只感到他的头倚在她胸前的重量。
“一切都会……好转的,”她低声说,就象在跟个小孩说话。“如果你跌断了骨头,他们会……医好的。虽然你……昏过去了,可是很快……就会好的。”
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喃埚低语凌越涛声,无论如何,在这一片y森的黑暗中总是一种慰藉。她继续说着:“你是强壮的……远比大多数人强壮……这对你不会构成什么伤害……虽然你会感到痛苦……那也只是暂时的。”
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这是个深沉的黑夜。罗琳达突然一阵悚惧,不是怕这份黑暗,而是怕德斯坦可能会死在她怀里。
他是这么静止,她伸手触摸他冰冷的面颊,然后滑进他外套里,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慌张地寻找他的心跳。
他的心脏仍在跳动,她感激地啜泣着。
她不觉得把手放在他赤l的身体上有什么奇怪或不对。所以她的手仍停留在他胸前,感受他肌肤的温暖与平滑。
“一切……都会好转的,”她低声说:“你会……活下去的……你会……活下去的。”
她把细柔的脸贴近他,感到他的脸冰冰的。
“你一定要……活下去!”她说:“你……一定要!我要你活下去。”
然后她知道,她所说的正是心中的真话,她希望他活下去!他希望跟他在一起,她再也不恨他了!
她枕在他头下的那只手有些麻痹,但是她丝毫不想抽回来。
时间慢慢流逝,罗琳达始终没有睡着。她一直觉得只有保持清醒,才能保护与看护她怀中的男人。
这么紧紧地靠着他,令她有一种从未领略过的奇异感受。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与男人的亲近并不是那么讨厌。
“他需要我,”她想,“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给他象我现在所给予他的东西。”
她感到她整个人都挺身起来保护他,使他活下去,而唯有把整个身心奉献给他,才能完成这桩神圣的任务。
她有一度几乎睡着了,猛地惊醒过来,再慌忙地测度他的心跳。
她认为这是对他的一种背叛,因为她几乎中断了她体内源源输给他的力量——她心想。
破晓之前,她发觉自己正在祈祷。
“神哪,赐给他健康!让他的昏迷永远成为过去……让他不受寒冷与潮湿的侵袭。照顾他、保护他,就象我一直努力去做的一样。”
这段祷文完完全全是从她的灵魂深处发出来的。
模糊之中,就象神接受了她的讯息,溅起的浪花不再象先前那般可怕。
此外,她一直都在温暖着他——她一直确定着。
天色逐渐泛白,整个晚上,她只能听到海涛冲击岩壁的声音,而无法瞧见任何东西。现在那种排山倒海的声音逐渐平息,仅仅发出回旋的低吟。
晨曦的激光驱走了黑暗,海上风平浪静。
汹涌的波涛与飞溅的浪花都成为过去。
平缓的海浪轻柔地拍击着岸边,她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获救。
她的手仍然放在德斯坦胸前,她想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晚上是如何渡过的,她却永远无法忘怀这一夜。
“我照顾了你一晚,”她轻声地说。
她简直象在对她的儿子说话,而非她的丈夫。
他曾十分需要她的照拂,而她也尽了力,现在他躺在她的怀里就象个婴儿。
她在想,有朝一日,抱着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当我有了孩子,”她想,“我绝不会让他感到没有人疼爱他。”
她从小就似乎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的父亲一直想要个男孩,生下罗琳达后,父亲很明显地时常把不满发泄在她身上。
她母亲也没有满足她渴求的母爱——母亲完完全全唯父亲马首是瞻,父亲对罗琳达的厌恶使得她十分懊丧,为什么没有生下一个男孩。
“从来就没有人爱过我,”罗琳达告诉自己。
她突然领悟到,这就是她一直不断地放任自己,表示自己一切都不在乎的症结所在。
“我是自我满足的!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不需要!”她时常这样大声喊。
但那不是真的,她一直在追寻一个需要她付出爱的人。
绝不是r欲之爱——她认为那是污秽的——而是一种深沉的、自我奉献的爱、完完全全超乎r体的精神之爱。
一种女人所能付给她的孩子或是需要她的男人的灵魂之爱。
“那是我一直想望的,”她告诉自己。
她感到太阳的第一道金光闪烁入眼,她抬起头。她看到一艘小舟上有六个人划着桨,在他们的方向驶来。
现在他们可以回家了!
等小船停泊在他们所在的岩床下时,她缓缓地坐起来,轻轻将麻痹了的手臂从德斯坦的头下抽出来。
当她这么做时,她发觉她多么不愿意离开德斯坦——因为她爱他!
往后的几天——罗琳达事后想起——简直象场噩梦般。
大夫是从法尔茅斯请来的。代理人向她保证,他是邻近百哩方圆,医术最精湛,经验最老到的医生。
可是罗琳达觉得,他好象对德斯坦的伤势毫无把握。
“他可能断了两三根肋骨——我不十分确定,”他说:“他身上有许多地方都瘀伤了,而且左腕扭伤得很厉害。”
“他还没醒过来,”到了第三天,罗琳达说。
大夫耸耸肩。
“震荡通常很难说定,夫人,你先生还算十分强壮。如果他头先着地,还可能引发一些并发症。”
“什么样的并发症?”罗琳达追问。
大夫解释得不很清楚。
他谈到脑出血,说这很难判断,并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有个人昏迷了三个礼拜,还一度暂时失明。
这真令人丧气,罗琳达后来获得的结论是这个大夫对内伤几乎毫无研究。
大夫走后,她走到德斯坦寝室,哀伤地看他静静躺在那儿。她无法与他作任何心灵的交通。
德斯坦的贴身仆人古力本短小精悍,全身洋溢着勇气与力量。他跟随德斯坦已有多年。
“主人会康复的,夫人。”当他看到罗琳达悲恸的样子,安慰她说:“当年他在印度得过虐疾、伤寒和可怕的印度热,都是我在旁边照顾的。等这些病一过去,他又活蹦鲜跳的,很快恢复健康。”
“他看起来很苍白,”罗琳达喃喃地说:“他愈来愈瘦了。”
“有一回在印度,他瘦得只剩皮包骨,”古力本十分乐观,“可是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不要担心,夫人,他会很快站起来的。”
罗琳达知道就算他们想雇个护士,在这种地方,甚至整个英国,都不可能找到个好护士。
现在的看护都是些又老又贪杯的接生婆,他们是不可能雇用她们的。
她感到看顾她丈夫是责无旁贷的,但是古力本十分坚持他的一些看护方式,她不得不对他作了相当的让步,而让他执行他的“权利”。
古力本是在早上看护德斯坦,并帮他擦拭身体,罗琳达则在夜晚看护她丈夫,上午睡觉。
她每天带着凯撒与布鲁特到花园里散步后,在下午茶的时候前来“值班”——古力本这么称呼。她一直认为呼吸新鲜空气十分重要,而他们的病人却无法得到。
“我们不能让你这样牺牲自己,夫人。”古力本曾用一种和蔼而坚决的口气对她说——就象保姆力图劝服淘气的孩子。
古力本有个建议,他认为尽管德斯坦昏迷不醒,可是音乐却可以进入他体内。
“你弹琴给他听好吗,夫人?”
“你是说弹钢琴?”
“主人一向都很喜欢音乐。”
“我没有意见,”罗琳达喃喃地说。
“在印度有个女孩时常弹钢琴给他听,她弹得很好。你可能不知道,虽然他好象离我们很远,听不到我们对他说的话,或许音符会传到他体内。”
罗琳达叫人把钢琴放在“国王套房”与“皇后套房”间的起居室里。
这间起居室以前一定是供女主人用的,因为房里的窗帘摆设十分优美,而且与她房间的家具十分配衬,似乎是特地安排的。
钢琴放在一个角落里,她把通往她先生房间的门打开,当她弹奏时,可以看着他。
她想她可能没有那个印度女人弹得那么好,每当她心想那个女人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时,就涌起一阵莫名的妒意。
就好象她是那些给过他欢乐的黑眼美女之一,这使她十分不悦。
“我对他实在知道得太少了,”她叹口气。没错,她对他的了解似乎仅只于他对她种种行为的不赞成。
然而他却坚持娶她为妻。因为她已爱上他,她开始祈祷着他之所以娶她,不光光只是要她的老屋领地与贵族头衔。
与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告诉自己,他不可能只是个出。身平庸的庶民,在他身上有着太多的不凡与高贵。
意外发生后一个星期,一天下午,罗琳达带狗散步完毕,回到堡里。
“今天真是好天气,”她进入大厅时对领班说。
“有个从伦敦来的绅士要求请见主人,夫人。我告诉他主人病了,他说他想见你。”
“从伦敦来的?”罗琳达颇为纳闷。
“我想他似乎有事想与主人商量,夫人。”
“他不想跟亚斯文先生谈谈?”罗琳达建议,心想让代理人或德斯坦的秘书出面与他谈似乎会更好些。
“不,夫人,他坚持要见到主人或夫人。”
“好的,我会接见他。”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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