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諴亲王福晋、景郡王福晋、循亲王福晋、直郡王福晋、理郡王福晋……一台台轿子看花了随行之人的眼睛,富察家如流水般的宴席从客厅摆到大门,也羡煞了来观礼的众官员。
许多人说——富察大人真是有面子啊……
傅恒笑得很假——那些面子是给洞房里那位祖宗的……
胤俄、胤祥、胤禟几个变着法子灌胤褆的酒,胤禛在一边看着也不补阻止,反倒觉得有点儿好笑。闹得最起劲的是福康安,要不是福灵安在一边还拉着些,他就能把桌子给掀翻了。
胤禩也在笑:“哎,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在一起了。”
“哎,”胤禛忽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可惜,我们大婚的时候没这么欢乐。”
胤禩想到大婚那一晚的……压低声音,狠狠瞪他:“要是那个时候就知道是你,你可别怪弟弟让你做大清第一个进了洞房找不到人的阿哥了。”
胤禛轻轻划他的掌心:“我相信……”
“祝二哥跟二嫂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福康安又端了一杯酒凑到胤褆跟前,嬉皮笑脸地根本不给胤褆不喝的机会,因为这小家伙已经一口干了。
“……九哥,他这几杯了?”胤俄拉着胤禟,不禁咋舌。
胤禟也不禁吐舌头:“至少十杯了……”
福康安毕竟年纪小,已经喝得小脸通红通红了,可是因为知道这是他在这个“家”的最后一次宴席了,数字们也都没拦着。
“最后一杯,希望二哥好好努力……嗝,明年弟弟等着抱小侄子!”福康安再次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小脸红得已经满是血色了。
胤褆只得无奈地端杯子,顺便给胤禛使了个眼色,胤禛会意,对着后面一桌打了个手势。
福康安摇摇晃晃地出去醒酒了,胤褆的任务总算轻了些,可奈何福隆安这个身体真是没上过战场没大碗喝过酒的,再喝真的就要倒了啊!
新婚之夜当然不能让太子爷守着个醉成死猪的额驸,要不然他们就等着集体迎接“女王降临”吧,所以胤俄在胤禟的提醒下,很有威慑力地过来挡酒;当然,胤禛也过去了,他虽然不如胤俄能喝,但是毕竟是现在的隐形太子,没有多少人敢真的灌他的。
胤褆不能灌,那边就自己闹开了,比较好笑的是现在的理郡王弘为和直郡王弘同,两人喝高了居然开始以划拳的姿势对骂——“你阿玛欺负我阿玛……”“哪有,是你阿玛混蛋……”
胤禛胤禩他们几个都快撑不住了,胤褆看着一众弟弟憋笑的样子,也恨不得把头埋在桌子上,心道幸亏保成不在这儿,要不然这俩小的都要吃鞭子了。
还是胤祥比较厚道,当然也是为了防止重生的事被这俩货说漏了,赶紧让人拉着他们下去醒酒——胤祥看着两个喝得醉醺醺的还不忘对骂的晚辈非常无语:“我说你俩出生的时候,你们阿玛早就被圈了吧,你们又没经历过,有什么好吵的……”
胤褆很“安全”地回了新房,除了脚步微微有点踉跄,意识还是清醒的。
识趣的嬷嬷宫女们早就下去了,而胤礽——也一早把盖头掀下来了,换了轻便的衣服,裹着被子在床上窝成一只睡懒觉的猫,呼的香香的。
新婚之夜就这样啊……胤褆觉得好笑,赶紧摇摇床上的睡美人:“保成,醒醒,哥哥我来了。”
“唔,滚开……”胤礽拨开打扰他睡觉的手,继续死死抱着被子睡。
看着因为蹭来蹭去而露出来的形状优美的锁骨,胤褆咽了一口口水——不过,就这么把人吃了,太不厚道了吧?
于是,更不厚道的动作来了,伸手轻轻捏住了睡美人的鼻子:“……保成,醒醒!”
唔唔不能呼吸了……胤礽还不死心,闭着眼睛拨弄着,但是胤褆一只手被他拨下去就换另一只手捏,直到胤礽被彻底弄醒了,满是怨念地瞪他:“……你干嘛?”
胤褆却搂住他轻笑:“你让哥哥我等了你十几年了,还要我等?我可不记得上辈子的太子殿下是这么别扭的人啊!”
胤礽别开脸,但是双颊的红晕透露了他的紧张——确实,他是有意睡着的,要是睡梦里被吃了……也就认了;但是清醒的情况下——不甘心啊!
胤褆看他不说话,声音淡了些:“保成,要是你不愿意,我可以等……”
“我不是不愿意!”胤礽极了,看到那人的招牌流氓笑却顿时后悔了,居然就这么被骗了,干脆一咬牙心一横,狠狠把那人压在身下,恶狠狠地威胁,“不准动!”
“是是……”胤褆心情很好的舒展四肢,“小的期待太子爷的宠幸……”
接下来的事……就很自然而然了。
房里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之后,胤褆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胤礽,眼神不但带着爱恋,还有深深的后悔和自责:“保成、胤礽……太子殿下……上辈子,是我的错。”
他不知道,他搂着胤礽闭上眼睛的时候,太子爷的嘴角轻轻挑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再说说福康安这边,和珅得到四爷的暗示,不得不放下那些过来跟“青年才俊”和中堂套关系的人,跑出去看着那个他从上辈子就很讨厌的人。
——福康安,仗着自己是孝贤皇后的最有出息的侄子,皇上最宠爱的外甥,对从底层爬上去的自己从来不屑一顾,甚至许多次在朝堂之上堂而皇之地暗示说他和珅是“佞幸”,仗着容貌勾引皇帝。
福康安的价值比他弟弟福长安要大多了,可惜他是唯一一个自己想拉拢却拉拢不到的人,后来他死在了战场上,和琳接替他成了大将军,回来之后和琳还跟自己说过,福康安之所以放心把大军交给他,就是因为他“不像哥哥”。
哼,真好笑,要说暗地里的脏事,谁也没少干,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入不了这位小爷的眼。
和珅看着伏在围栏上吐得一塌糊涂的福康安,暗自摇头——他又没有上辈子的记忆,问也问不出来的。反正,又得罪了就是。
“吐完了就赶紧去休息,真是的,不能喝还逞英雄。”和珅根本不想扶他,倚着栏杆就这么跟他随意地说话。
“是你啊……”难得福康安现在还认得人,“哼,你啊……和珅啊,嗝,你不简单,几年内就从一个侍卫爬到军机大臣……”
和珅淡淡地看他,他知道自己比上辈子爬的快多了,但是他也知道四爷的意思——这是用钮钴禄氏其他人的落魄换来的。
不过他也不在乎了,他得宠时,太后都给他三分颜面,他被嘉庆下狱了,那些个亲戚就忙不迭跟他撇清关系——乾隆朝钮钴禄氏的荣光,有一半是他和珅创下的。可怜,最后竟然无人救他。连他唯一的儿子丰绅殷德,就算娶了上辈子那位和孝公主,也免不去悲剧的结局。
想到这里,和珅对福康安的恶感反而去了几分,他从前世到这辈子都是明摆着不喜欢自己的,但是他从来没给自己下过什么绊子,甚至还提携了和琳——想到这里,和珅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小家伙甘蔗似的手臂——还真瘦了不少,瘦下来还真像哲亲王永琮。
哪里知道,被和珅扔到床上的福康安忽然嘿嘿笑了:“和珅,你能想象吗?你从侍卫爬到军机大臣的时间,就是我从一个平头百姓爬到皇阿哥的时间……哈哈哈哈,我还是比你厉害,是不是?”
——什么?难道上辈子那些个“流言”……是真的?
和珅给他盖被子的手一顿,半晌,才盯着小家伙眼圈旁的泪花儿苦笑:“再小心,还是得罪了一个皇阿哥……不过,这也是注定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资料:固伦公主朝冠,冬熏貂为之,夏青绒为之,上缀朱纬,顶镂金三层,饰东珠十,上衔红宝石,朱纬上周缀金孔雀五,饰东珠各七,小珍珠三十九,后金孔雀一,垂珠三行二就,中间金衔青金石结一,饰东珠各三,末缀珊瑚,后护领垂金黄绦二,末缀珊瑚,青缎为带。金约,镂金云九,饰东珠各一,间以青金石红片金里,后系金衔青金石结,贯珠下垂,三行三就,中间金衔青金石结二,每具饰东珠、珍珠各四,末缀珊瑚。耳饰,左右各三,每具金云衔珠各二。朝褂,色用石青.片金缘,绣文,前行龙四,后行龙三,领后垂金黄绦,杂饰惟宜。朝袍,用香色,披领及袖俱石青,冬用片金加海龙缘,夏用片金缘,肩上下袭朝褂处亦加缘,绣文,前后正龙各一,两肩行龙各一,襟行龙四,披领行龙二,袖端正龙各一,袖相接处行龙各二,据后开,领后垂金黄绦,杂饰惟宜。领约镂金为之,饰东珠七,间以珊瑚,两端垂金黄绦二,中各贯珊瑚,末缀珊瑚各二。朝珠,朝服用三盘,珊瑚一,蜜珀二,吉服用一盘,绦皆金黄色,彩悦月白色,不绣花文,结佩惟宜,绦皆金黄色。朝裙,冬片金加海龙缘,上用红缎,下石青行龙妆缎,皆整幅有辟积,夏片金缘,缎纱各惟其时。吉服冠,熏貂为之,顶用红宝石。吉服褂,用石青色绣五爪金龙四团,前后正龙,两肩行龙。蟒袍,用香色,通绣九龙。
各位姑娘们,清穿绝对不能做公主啊……
☆、特别篇之公主大婚(三)
公主出嫁,是七日后回门。
第六天晚上胤礽没让胤褆碰他,理由很简单——不想明天没精神被皇阿玛四叔和一帮子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精的冤家兄弟们笑话。
胤褆坏笑着答应了——本来他也没打算今晚动他,毕竟明天他要是羞得炸毛了那自己以后就吃不到了。
不过他倒没肯分房,而是以可怜兮兮的眼神看胤礽:“保成,我阿玛已经把哥哥我赶出来了,你再不要哥哥,哥哥我就要去睡大街了!”
——大实话,成婚之后,傅恒就把他“撵”出富察家了,因为“小门小户,实在容不下两尊大佛天天斗得昏天暗地,公主府那么大,您二位慢慢玩去吧”。
胤礽抱着枕头用屁股对着他:“给爷快睡,明天不准丢爷的人!”
“是是……”胤褆忍笑,也赶紧睡了,顺手搂住他。
公主回门,先去拜见了乾隆和敏敏,然后就在毓庆宫,一帮兄弟已经坏笑着准备好了。
胤禟跟胤祯转着滴溜溜的贼眼,先围着太子爷转了三圈,重点检查脖子等部位——失望,没看见草莓啊。
胤祉胤禩连带淑慎公主也很坏地细看太子爷的脸色,也失望,没有太累太疲倦啊。
直到胤礽被看得快毛了,一手一个揪住淑慎和胤祯的脸蛋儿,狠狠捏:“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快一步躲过太子爷魔爪的胤禟托着下巴,做好逃命的准备:“二哥非常好看啊,人都说蜜月中的女人是一天一个样。”
“胤禟!”胤礽彻底毛了,直接一鞭子甩过去,胤禟被胤俄及时拉走,才险险避开了这一鞭。
而另一边,胤褆被胤祉他们拉着询问太子爷是否“美味”的问题,一张流氓脸都快红了。
数字们是嘿嘿冷笑,可逮着机会“报仇”了啊——要知道直到康熙四十七年,朝堂上都是这俩人在玩,他们玩他们的还不够,还经常拖几个弟弟下水做炮灰!
说什么“九龙夺嫡”,其实就是这俩货带起来的!
胤祉胤禛是给太子爷拖下去的,胤禩不用说是胤褆拖下去的……我们曾经也想过“兄友弟恭”的好不好——自欺欺人的数字们闹得更欢了。
直到康熙爷看着自己最宝贝的二儿子的脸都能煎蛋了,才咳嗽一声,制止了儿子们极为“幼稚”的报复:“保成,你过来下,朕有些话跟你说。”
谢皇阿玛!胤礽立即推开胤祉淑慎跑过去了,留下被胤禟等人包围的胤褆再次悲愤——皇阿玛,不带这么偏心的!
胤禛却略带担心地看了看抱着康熙爷进去的胤礽,忽然感到自己衣角被拉了拉:“四叔,什么事?”
婵儿小格格数珍珠数的欢:“放心,三哥有分寸的。”
康熙爷示意胤礽把他放在软榻上,仔细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儿子——很漂亮、很张扬,一如当年金銮殿上风华绝代的皇太子。
康熙爷叹了口气:“保成,朕对不住你。”
胤礽颤了□子,故意点了一下康熙的小鼻子:“好了,皇阿玛,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康熙爷摇摇头,再次叹气:“……朕错了,你是对的。”
这次,胤礽没有说话,低下了头玩指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西洋的事,是你提醒老四的吧?哎,是朕的错,朕当初要是听你的,也不会迟了这么久,更不会让老四如此难做。”
胤礽咬了咬嘴唇,良久才低声叹:“儿臣也有错,儿臣太急躁了。四弟知道的可比儿臣详细多了,情况也急迫多了,他还是只敢在暗处做,要是真让儿臣……那估计已经天下大乱。”
康熙爷满眼的复杂,轻轻摇着头:“保成,这些话其实朕早就想跟你说的,但是怕坏了你的心情,毕竟你跟保清能走到一起,确实不容易。”
提到那个冤家,胤礽却脸红了:“他精着呢!皇阿玛您不用想太多,他是皇阿玛特地提拔上来牵制儿臣的,又是兵部的头子,儿臣做的那些个事,他怎么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是说保清他……”康熙爷是真惊了,他还真不知道,胤褆上辈子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忌惮胤礽,良久才叹,“……朕误了他也误了你。”
胤礽耸耸肩,也不想再伤春悲秋了:“他可是当年唯一一个打过海战的,四弟让他搞战船的时候他就差不多明白了……后来他就对儿臣百般讨好千般忍让……其实,就是觉得对不住儿臣。”那么个傲气的人,跟在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在自己的张狂和无理取闹面前收起他的全部不甘和不满……还“骗”自己说他是上辈子就动了心的。
——到底是不是,他不想去问,他只知道,他两辈子可能只能遇到一个能这般对他的人,他这个嚣张跋扈残忍疯狂的废太子,也值了。
康熙点了点头,忽然又有些怀疑:“那除了保清,其他人是不是也知道了?”
胤礽笑了:“儿臣那些个弟弟都是人精,嘴上不说,有哪个真的信我这个皇太子因为区区一个火器营就被废了的?只不过他们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是朕错了,若不是朕当初太死脑筋……”
胤礽却如释重负地叹气:“没有,也是儿臣太荒唐……皇阿玛,儿臣承认,知道您给胤祚取了那个名字的时候,儿臣确实有过‘其他想法’的。”
康熙是第一次听他承认,但是,对着那如花的笑颜,却没有生气,眼神深邃极了。
胤礽,大清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明旨册封的皇太子,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区区一个他根本控制不了的火器营被废的。真正的原因,是与康熙政见相左。康熙是个伟大的帝王,但是也是个很保守的皇帝,胤礽却在外国师傅的教育下接触了一些外面的东西,用康熙的话说就是喜欢“奇技淫巧”,康熙欲兴儒家之政,胤礽却偏好西洋新政;偏偏两人都犯了极大的错误:
康熙太早让胤礽接触朝政,破坏了皇权的平衡;
胤礽对西洋知道的不全面就想改革,触了康熙的霉头不说,私底下在江南试点还养了一堆贪官出来,最后不得已才借胤禛的手收拾了;
皇权与储君的矛盾激化,康熙伤心不已,胤礽似疯似癫,就像毒草,蔓生疯长,再无缓和之地……康熙四十七年,康熙借着胤褆之手,废了胤礽,终于解决了这场父子间血淋淋的暗战。至于二立,不过是权宜之举。康熙心中,早已不属意胤礽了。
……
“君臣父子,朕委屈了你。”
胤礽忽然一把把康熙爷抱过来,笑得美极了:“皇阿玛,您要干嘛就直说,别跟儿臣装伤感,没事的话,儿臣可跟保清回去了。”
康熙爷被他一噎,满满的伤感更是一下子飞了,很有神的小眼睛狠狠瞪胤礽:“一个个没出息的就会自欺欺人,跟朕找你们‘皇额娘’去!”
胤礽抱着康熙爷的手紧了一下,很是挫败地叹气:“‘皇额娘’的演技太差了……”
“你跟老四都是没娘的,朕理解,放心,朕只是觉得她来历不简单,问一问而已。”康熙爷很憋闷地让自家宝贝儿子把他抱到坤宁宫去了。
敏敏正在抹眼泪,胤礽虽然是前世的太子爷,但是在她心里,就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宝贝疙瘩,放在手心里疼宠的掌上明珠……就这么嫁人了,虽然知道那个“福隆安”是难得的跟自家女儿真心相爱也绝对没胆子背叛的,可是还是伤感极了,就恨不得化身恶婆婆冲到公主府把女儿带回来!
“皇额娘……”永珏小手捏着湿湿的帕子,糯糯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担心。
忽然一只细嫩的手搭上了永珏的肩膀,小家伙回头一看,顿时惊喜:“五姐姐,你怎么回来?”姐姐不是刚刚才离开坤宁宫的吗?
一手抱着康熙爷的胤礽对着敏敏笑了一下,让一旁的胤祚先把小家伙带出去了。
“和孝,怎么了?”敏敏有点惊喜也有点疑惑——怎么女儿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深邃”?
康熙爷咳嗽了一声,把敏敏的注意力引过来:“吾乃清圣祖康熙。”
——神马?
“啪!”敏敏刚刚站起来的身子咚得一声跌在软榻上,指着康熙爷的手不断颤抖,当然舌头也在颤抖:“你、你你你你是……康熙皇帝?”
——她果然不是真正的皇后。
康熙爷也不计较被一个女人如此没礼貌地指着,而是示意胤礽也把他放到软榻上:“是的,你不用怕,你对胤礽胤禛的照顾朕看在眼里,朕不会伤害你的,对了,胤礽胤禛是谁,你知道了吧?”
敏敏机械地点头:“……知道,我偷听来的,一个是和孝一个是永琛。”
“皇额娘……”胤礽看到敏敏这样,是非常不好受的,赶紧坐过来扶住敏敏,“皇额娘,抱歉,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敏敏的头从康熙爷那里一寸一寸地转到胤礽这里再一寸一寸地转回去,良久才摆出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我的天哪,康熙皇帝被他儿子生出来了——那淑云是谁?”敏敏忽然觉得,自己那个媳妇……也有点不对。
“……是胤禩。”胤礽赶紧解释,哪里知道敏敏一听这话腰就一软差点儿跌下地去,脸色怪异极了:“你是说,跟雍正皇帝在一起的是他的死对头廉亲王胤禩……世界果然发展的好快,我已经跟不上了……”敏敏一脸崩溃。
康熙爷把一切看在眼里——她果然是知道自己儿子们的事情的。
忽然,敏敏一下子站起来,走到容嬷嬷端来的给她换湿帕子的水盆前,舀了一捧水,狠狠往脸上泼,把胤礽吓了一跳:“皇额娘,您做什么?”
敏敏再次转过来的脸是湿湿的幽怨极了的:“兰馨是胤禟、和晏是胤祯,福隆安是胤褆,那晴儿是谁?克善是谁?你们还有那些个兄弟过来了?”
呃?太子爷傻了,康熙爷也傻了——她接受“现实”也接受得太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胤褆的设定:当年唯一一个打过海战的~
☆、特别篇之我是穿越女(一)
敏敏为什么接受现实那么快?因为在二十一世纪,清朝的天空都被人穿成筛子了,不稀奇,一点儿也不稀奇,就是数字们之间的关系稀奇了一点。
——这叫什么,相爱相杀?这不是某个帽子是绿的网站里经常出现的桥段吗?
所以,听胤礽介绍了他们那一帮子阴魂不散的兄弟现在的身份的时候,敏敏一点儿都不惊讶了,反而很同情地看着康熙爷:“……圣祖皇帝您辛苦了。”生了一帮子不省心的,前世斗到死今世全搞基了……
康熙差点被她这“我理解”的眼神弄得郁闷死。
“哎,”敏敏已经彻底淡定了,看看太子爷又看看康熙爷,“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啊?”
胤礽赶紧赔笑:“是想问问您……是从哪里来的。”
这样啊,看来自己的演技果然不好,敏敏稍微懊恼了下就坦然交代了:“我来自三百多年后的中国。”
“三百多年后?”康熙爷跟胤礽震惊了,他们是猜到这个肯定不是原版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隔了那么远!
康熙爷飞快地调转思维:“三百多年后……是什么样子?”
“这个么……”敏敏纠结了,这是说还是不说呢,“你们确定要听?我先说明,那是个没有皇帝的时代,是个跟现在差得很大很大的世界。”
“没有皇帝?”这倒没让胤礽和康熙爷太怎么样,因为上辈子的事,他们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没有皇帝的国家了——就是,大清没了吗?
康熙爷深深看了胤礽一眼,胤礽知道他是想到自己前世在奏折里写到的“大逆不道”的话了:“……长此以往,大清必亡……”
敏敏决定先给他们打点预防针:“康熙皇帝,胤礽太子,你们先不要太那个……我想说我们并不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的,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应该是在很多小说和电视剧……不对,是小说和话本里。”清朝人不可能知道什么叫“电视剧”吧?
见眼前两人都僵住了,敏敏赶紧继续:“不只是一部小说,不过好像是以琼瑶剧为主的,琼瑶就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一个写书的啦,她写了《还珠格格》、《梅花烙》和《新月格格》,那个小燕子永琪就是《还珠格格》里的,具体剧情是这样的……”敏敏赶紧巴拉巴拉把梅花新月和还珠三部曲的剧情讲了一下。
“你说永琪原本是个‘纯孝至极’的……是被那个作者写成这个熊样的?”
“弘历认了个两个格格,还假的指给永琪真的指给包衣奴才了?”
“一个跟人私奔七次的女人居然封妃了,儿子女儿们帮她第八次私奔成功,弘历被戴了绿帽子还被‘感动了’!!!!”
“小弘历要封个妓|女做贵妃,皇后剪发劝诫……他居然废后?”
“……你的意思是,最后上位的是那个贱人的儿子永琰?”
敏敏赶紧澄清:“在我所知道的真正的历史里,也是永琰继位的,不过那是因为乾隆皇帝没儿子选了。正史里我这个皇后生的是十二永璂和十三永璟,永璟天花死了永璂天资不高……对了,孝贤皇后的嫡子是都死了的……反正就是最后我被废了,小十二抑郁而死。对了,和孝公主原本是十公主来着,我的五公主也是死了的。”
“轰!”康熙爷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之后,彻底变红爆了:“——好你个弘历!”
“呃……这个作者写的不能当真啊。”敏敏觉得有点对不起脑残龙——看他皇玛法这个样子,是要废皇帝了吧?
果然,康熙爷已经气的口不择言了,小手攥成了一个小馒头,还不断颤抖着:“呸!就算不是那人写的,四个嫡子四个嫡女……居然只活了一个三女儿一个天资最差的儿子,弘历居然都不怀疑,他的脑子是坏的吗?朕的承轱是因为天生羸弱夭折了,但是朕的保成就是早产,还活了下来呢!”
呃……经康熙爷这么一提醒,敏敏才反应过来,对啊,乾隆的嫡子嫡女的成活率太低了啊,简直低得不正常啊!
“永琰登基,白莲教打进皇宫了,很好、很好……”胤礽已经一边冒黑气一边磨牙了。
呀,敏敏一哆嗦,怎么嘴一快就把嘉庆皇帝的事儿带出来了,嘉庆都受不了了那后面的道光咸丰慈禧……这两位今儿不会气死在这儿吧?
果然,康熙爷严厉的目光扫了过来,但是嘴边却带了很可爱的小婴儿的笑容:“高姑娘(敏敏刚刚交代了自己的情况),看来你是对大清的兴亡很清楚的,能不能告诉朕,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敏敏被看得好心虚好害怕,胤礽却过来温柔而不容拒绝地磨牙:“皇额娘,告诉‘女儿’吧,女儿真的很好奇……”
“那你们冷静,千万冷静,千千万万冷静……”敏敏的心已经拔凉拔凉的了,心道我学毛历史啊,要是我是理科生直接一甩头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不就行了吗,“那我说了啊……嘉庆后面是道光皇帝,那是个跟雍正皇帝一样勤政的的,但是手段差多了,最大的特点是孝顺,最后因为守孝把自己弄死了,是个平庸的悲剧皇帝……然后是咸丰皇帝,他有个很厉害的老婆叫懿贵妃……”敏敏很有条不紊地往外倒着背了十几年的历史知识,从道光皇帝讲到慈禧,从八国联军讲到日本侵华……再讲到国共对抗,新中国成立。
其间,这两人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但是始终很认真地听着,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好了,就是这样,这段被我们叫做近代史,百年屈辱史……”敏敏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听不见了。
“……今日幸西苑,明日幸颐和,何日再幸圆明园,四百兆骨髓全枯,只剩一人何有幸;五十失琉球,六十失台海,七十又失东三省,五万里版图弥蹙,每逢万寿必无疆……”康熙爷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满心要杀人的欲望,同时按住要爆发的胤礽:“那高姑娘,这段时期的世界历史,你也知道吗?”
当然知道,你要听全球通史我也可以大概背给你!不过敏敏更害怕了,这么平静……是气过头了吧:“那个,你们问这个做什么啊?”
康熙爷用肥嫩嫩的小娃娃的手指点了点软榻,淡淡地开口:“朕只是想知道,那些个西方的国家,是不是因为他们重视商业,改变了政治制度,才比大清强的。”
——呃?敏敏惊悚了,差点儿就问了一句:“你老是穿的不?”不过转念想想,就算是闭关锁国,也不至于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何况这还是小说的世界呢,便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再过个一百年吧,中国一些有识之士就会认识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康熙爷琢磨了一下敏敏的话,心里的怒气却更减了一点,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一百年,已经晚了吧?”
“是晚了……”敏敏陷入了沉思,忽然猛地跳了起来,“康熙爷,您是不是打算振兴中国,那快点开始啊,对了,就是再过一阵子,1769年,一定要派人到英国去买机器,记得,是个叫‘蒸汽机’的东西,不过是改良版的,瓦特发明的,那个引领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呢,要是中国现在没赶上,那以后就真的追不上了!”反正知道这不是正史,敏敏也没有什么篡改历史的负罪感。
——蒸汽机?福康安偷回来的那个不是也叫这名字吗?就是好像还不能用。
康熙爷跟胤礽对视一眼,赶紧安抚敏敏:“你慢慢说,这个蒸汽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叫‘第一次工业革命’。”
敏敏赶紧如竹筒倒豆子般把历史上三次科技革命讲了一遍:“不要小看科学发明,它们真的可以改变世界,我所在的年代没有电脑是不能想象的事情。我过来之后,真的用了好久好久才习惯这个地方,幸亏乾隆皇帝不喜欢我,要不然肯定穿帮了。”
康熙爷的震惊和愤怒已经慢慢过去了,现在他得好好考虑敏敏的话——若是真的,得赶紧让老四加快进程了,要不然那个什么“鸦片战争”,不让别人祸害自己的国民不成,还得给人家赔银子?开玩笑!
“高姑娘,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东西系统的整理一下写出来,这样听还是有点儿零散。”康熙爷的态度很礼貌很谦恭。
呃,用毛笔字写中国近代史加全球通史?敏敏下意识地揉手腕,但是看到面前小娃娃凝重的眼神,还是郑重地点头了:“没问题,不过得给我时间,我按国家列给你。”
“多谢高姑娘。”康熙爷示意胤礽把自己抱走,他还有许多事情要慢慢想。
敏敏为难地看着两人,再看看摊开的宣纸,忽然产生一种危机感——穿越到现在,她一直是个混吃等死的看戏党,但是现在她写出来的东西,应该会影响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运?
荣幸?怎么可能,她是学历史的,所以她清楚,封建体制与资本主义萌芽之间的必然矛盾……写出来之后,会怎么样呢?
忽然,敏敏有点儿佩服《寻秦记》里的项少龙,他怎么就敢创造一个嬴政出来呢,自己现在捏着这枝毛笔都不断发抖啊!
☆、特别篇之我是穿越女(二)
“敏敏?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燃萁之敏,讷言敏行……倒是个心如明晶的女子呢!”婵儿一边轻笑,一边在小棋盘上落下一子。
对面的康熙爷却是皱着眉头的:“……朕看得出来,她隐瞒了一些事情。”
婵儿再落一子:“她瞒着的事情,你不也猜出来了吗?而且,你的宝贝儿子最喜欢的那篇文章……你不也看过吗?”
“你怎么知道的?”康熙爷很吃惊。
“顾炎武的经世致用——你的宝贝太子最喜欢的,用来把你的继承人和三儿子都骗上贼船的文章,也就你这个老顽固不知变通。这篇文章加上西洋的事儿,对你的继承人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他在我那里念了整整一天的佛经呢。”
康熙爷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缓缓出气:“顾炎武啊……四弟,你说,要是真做了,会是什么样子?”
“有什么好纠结的,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反正结局你都知道了,千古骂名、断子绝孙、死无全尸……你还能想象出更差的吗?”婵儿小格格绽开了明媚的笑颜,“三哥,你输了。”
“……啊?”康熙爷这才反应过来,棋盘上的黑子已经被白子围得只剩几个眼了,而周围已经没有别的空间了。
“总比被人家围起来的时候再焦头烂额的好。”婵儿小格格拿起来一旁的珍珠,又开始当佛珠数。
康熙爷怎么看怎么别扭:“我说你能换个珠子吗,修行之人不是要清苦戒行吗?”
婵儿闭眼睛念完一遍经才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佛祖心中无贵贱。”
康熙爷受不了地翻白眼,婵儿看够了他这副无语的样子才把实话说出来:“檀木佛珠比珍珠大也比珍珠重,三哥你觉得我现在拿得动吗?”
——那你也不能拿珍珠这么玩啊,太诡异了好不好?
输了棋郁闷地躺在一边的康熙爷久久琢磨婵儿的话——是啊,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敏敏的“功课”过了半个月才交过来,这可怜的娃儿写的手腕都要抽筋了,当然,她废了很多心血,自认为做了一个穿越者能做的。
封建王权跟资本主义萌芽是有必然矛盾的,但是万幸的是马克思的理论现在还没出来,古人们不懂。作为一个现代人,哪怕知道了那屈辱的百年历史,知道这里不是真的世界,想改变的心还是有的。
不过,不敢是古人还是现代人,任谁知道自己和老婆儿子的尸体被人掘出来扒光了,搜罗了所有的陪葬品还把骨头扔在雨水里泡了几十年……谁都受不了吧?(说的是康熙……)
敏敏最终还是咬着嘴唇,狠狠下笔了。
最后,敏敏看着堆得高高的一叠纸,忽然有一种很害怕很想把它们全都填到火盆子里烧掉的冲动,但是最后还是无力地对容嬷嬷摆手:“……送到毓庆宫去。”
康熙爷细细看了几天,才终于放下东西,对着婵儿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还真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如此下去,或许盛世,但也肯定是‘天下大乱’……不过,你说的对,没有比那个更差的结果了,所以,我们绝对要做点什么的。”
婵儿数珠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才似漫不经心地停下念佛:“反正都是你儿子,你去跟他们说吧。”
康熙爷把他的几个儿子都叫来了,还有弘昼永璧等人,最后带着一个福康安,一圈人在弘昼的府上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每个人的脚步都很虚浮。
胤禛也决定改变策略了,他把粘杆处的一部分人放给胤禟,让他去联系徽商晋商,组建中国的商会,要不然一旦开放,中国的经济就会被彻底冲垮。
胤俄和福康安当然是继续忙着工部的那个蒸汽机和其他东西,当然所谓英国那个还要盯着的,可惜就是肯定找不着那个叫瓦特的工匠学徒的。
胤褆则联系上了还没出京的鄂容安,具体分析了一下海军的事情,胤祁也派人去荷兰请教官了。
胤禩这里,盯防的重点对象除了在京的天地会和红花会,还加了一个白莲教。
胤礽——这位从来就是心最狠手最辣的太子爷,开始忙着找资料——某个邻国的资料。
胤祥跟胤祯抱了一堆敏敏所说的鄂罗斯的资料,开始分析叶卡杰琳娜二世和她那几个情夫以及儿子侄子们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你干涉我的内政,我插手你的家庭,很对等吧?
最后,胤禛则第一次主动在乾隆那里请职——整顿旗务。
整顿旗务从来都是个麻烦事,清朝的没落跟旗人人丁膨胀不务正业是有很大关系的,当然不止是旗人,嘉庆年间白莲教攻入紫禁城就是因为整个中国都陷入了人多地少没活路的困境。还好乾隆三十年的时候还是回光返照的最后的“盛世”,给了胤禛足够的时间拿八旗子弟先做试验田。
按着康熙的意思,结合敏敏的建议,胤禛上折子请求设立“出旗商业府”,呈给乾隆的意思是先试试用商业把旗人吸引出旗——至于为什么要出旗,一个是因为旗人按着祖宗家法实在不能从业,现在还不是从根本上改规矩的时机,另一方面是敏敏还给他们宣扬了一下“五族共和”的重要性。
“中华民族”的概念当然是不指望他们现在就接受的,康梁的著作还是以后再给他们看吧——但是敏敏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在这样下去,迟早满汉蒙回藏之间的矛盾会爆发的,心里不愿意也没办法,这是一定要改变的事情。
乾隆对于这个“出旗商业府”不是很关心,因为他估计也弄不出什么来,不过给自己这个目前最看好的儿子历练历练也不错,而且旗人下层确实矛盾不断,弄这个东西出来先堵堵他们的嘴也好。
不过一旦“出旗商业府”成立了,那就不是乾隆能插手的地方了。出旗商业府,连着胤禟弄出来的商线,表面上是乾隆指定的人,暗地里是和珅主管,先在最脱离乾隆掌控的福建和台湾两地开始了实验。
——具体能不能成功,还要再看。这算是第一个大胆的尝试吧?
不过,四爷和九爷还是特地跑了一趟坤宁宫,问了敏敏一个人。
“你们问和珅?”敏敏忽然有点儿心虚。
胤禛跟胤禟对视点头:“皇额娘,这个人的事,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儿,他很有名是不是,而且应该不会是什么好名声。”
确实不是好名声,世界第一贪,独一无二的中国能上了福布斯排行榜榜首还甩后面好几条街的……敏敏揪了揪手里的帕子,才非常心虚地冲两人笑笑:“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是难得有才华的……我说了,你们千万别杀他啊。”
——都能杀了?胤禛莫名觉得不好,手微微抖了一下:“皇额娘,他干了什么,篡权还是夺位?”
“没有啦……”敏敏囧了一下,四爷怎么想到那上面去了,事实上和珅到死都是被乾隆爷钓着的鱼啊,只手遮天有,篡权夺位真的算不上,“就是权倾朝野……然后中饱私囊。”当然,是在把败家至极的乾隆爷喂饱了的前提之下。
“那就是贪了?”胤禟有点儿摸不着脑袋,“无官不贪啊,这正常。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老四那样的手段,满朝的贪官他也就只罢了些过分的而已,还提出给养廉银子呢。”哪个皇帝说要杀尽天下贪官,他就直接退位吧,那代表他脑子不大好。
我也知道,现代的官儿也没几个不贪的,但是这位主儿贪的太多了啊,敏敏继续揪着帕子:“没错,说起来他就是贪。”
胤禛似乎是明白症结所在了:“皇额娘,他贪了多少?”
胤禟尽量往多了的猜:“五百万两?”
和大人的胃口哪有这么小,敏敏低头:“……太少了。”
“一千万两,不会吧?”胤禟有点儿不可思议了。
“……还是少了。”敏敏都快哭了,自从她知道清朝的物价之后,她就对和大人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五体投地,话说这两位不会被吓到吧?
“……一亿两?”胤禟的声音有点儿颤抖了。
敏敏的声音也在颤抖:“……八倍。”
——八亿两?!(《梦断紫禁城》最后说是八亿两,就用这个说法了,貌似还有说十一亿)
哐!胤禟整个人摔下了椅子,胤禛也石化了,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无比崩溃的,胤禟还带了“佩服”:“我的老天啊,他一个人贪了朝廷近二十年的税银啊!”
“他是世界首富……到我们那个年代都没人超过的……”敏敏纠结的同时还不忘给和美人说话,“那是抄家得来的,应该也有不少他个人的产业的,不完全是贪的啦……”
“老四……你要我教他做生意?”胤禟指着自己的脸,表情极为夸张,“你搞错了吧,他教我才对!我的天哪,你那十三年直到累死才攒了几千万两,这人捞了八亿两……”
胤禛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抄家?那这些银子,最后全部进了国库?”
敏敏赶紧点头:“我们后来有句话,叫做‘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那永琰还毫无作为,甚至让白莲教打进紫禁城了?”胤禛的声音变冷了,他抄了好几个重臣的家才抄得了几百万两银子,至少在这些的帮助下年羹尧还打赢了!
“呃……”敏敏无言,其实这也是特定历史时期的缘故啊。
胤禟总算反应过来,一脸崩溃加一脸沮丧地看胤禛:“你真的还要用他?老四……我真冤啊,雍正朝被你抄家的人真冤啊,被你逼死的魏东亭老人家更冤啊……那个时候要是有个和珅,你抄一家不就行了吗?”
胤禛慢慢吸气,平复自己满心的震怒:“……我不信,大清真的有那么多银子给他贪……他是个极为难得的,再加上很多事都交给他了,他做的也不错,不好不用,但是胤禟,你得看好他。”
胤禟鸡啄米似的点头,两辈子第一次这么听老四的话——是得看好啊,要不然哪天自己的身家就给人家搬完了!
回毓庆宫的胤禛还在盘算——怎么都不对啊,照皇额娘的说法,弘历晚年是个奢侈的难以想象的,和珅不但随时供银子给他花,还能自己攒了八亿的身家,再加国库税收和内务府存银,还有朝堂上的流转,那算起来五十亿肯定不止了——朕这个先帝怎么就不知道中国境内有这么多的银矿给他们开!和珅当政不到三十年,五十亿……他开的不是银矿,是玩笑吧?
他那些钱……到底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和大人的身家,换算成美元,似乎是400亿以上……古今中外独此一例啊!
这里已经接上鹿鼎了,其实本文就是在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间悬浮的半架空故事,那些个九龙也不是历史上的九龙~
☆、知女如画之父子情
毓庆宫这些日子的客人不少,毕竟,胤禛明摆着封了太子,胤礽也嫁给了胤褆,那不输皇帝大婚的婚礼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因此更多人捶胸顿足——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投到十阿哥的阵营里啊!
当然,胤禛现在是不会接受这些人迟来的殷勤的,他的势力已经够了,再多不说弘历那里瞒不住,他自己的计划也会受影响。
不过,有一个人的到来,是他们意料之中又是想象之外的:“和莲格格有何事?”
青莲行礼之后,淡淡微笑:“青莲是来见乌库玛法的。”
胤禛和胤禩都愣了——乌库玛法?该不会是……
“阿弥陀佛,莲儿,你来了。”婵儿忽然出声。
连带康熙爷,屋子里所有的人僵成雕塑碎成片片,青莲悠然越过众人,抱了婵儿到里面说“悄悄话”了。
“皇阿玛……”胤禛胤禩立即看康熙。
康熙也是一脸的僵硬:“别看朕,朕也不知道……”
“四哥,这个青莲的事,果然不是巧合啊。恐怕四叔一开始,就是想要福康安的。”
胤禛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这场,到底是谁算计了谁啊……”
自以为是渔翁的,其实不过是只比较聪明的蚌,因为真正的渔翁是不需要钓竿的,他只需要十年如一日念佛的耐心,和悠悠然然宛若不关自己的事的态度。
胤禩对他的皇阿玛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的您都斗得过,儿臣甘拜下风。”
想到了上辈子那些事,康熙爷胃疼,差点儿忧伤逆流成河,良久才吼了一句:“排行第四的都不是好东西!”
胤禩顿时笑弯了腰,胤禛觉得自己是躺着也中枪。
乾隆是不知道这么多的,要不然他估计要躲起来咬手绢了——祖宗们你们都欺负我!他最近心情很复杂,玉荷跟他的孩子,静香跟他的孩子……两个儿子,一生一死,却都无福相见,最重感情的乾隆爷闷得受不住,干脆出宫去了。
弘昼又去五台山了,乾隆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只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悠,直到一声熟悉的:“阿玛?”
“永琮?”乾隆惊了一下,“你怎么出来了,这个天气你还在外面跑,别冻着啊。”
永琮过来,挽住乾隆的手臂,像小时候那样撒娇:“阿玛,儿子可没有那么娇弱。”
看着永琮儒雅俊秀的笑脸,乾隆很感慨也很欣慰——他这个父亲还是做的比较成功的,他还是有很可爱的儿子的。
——他不知道,要不是他皇阿玛一直护着这个嫡孙,永琮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你出来干什么的?”乾隆被治愈了一些,所以脸色也轻松了许多。
永琮笑得有点儿神秘:“找人玩儿~”
“玩?”乾隆很慈爱地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不帮阿玛办公,天天就知道玩儿?”
永琮是很了解乾隆心思的,顿时笑得更带撒娇意味了:“没办法啊阿玛,那小家伙儿子看了就想欺负一下,要不然手痒啊!”
“手痒?”乾隆故作嗔怒,又敲了他一下,但是还是很好奇,“什么人让你这么手痒?”
“阿玛跟儿子来看。”永琮很神秘地冲乾隆勾勾手指头。
一处普通的书社里,许多八旗子弟都在唱着听着清音子弟书,永琮熟门熟路地拉着乾隆钻了进去,因为这里多是贵族子弟,乾隆便用扇子遮了半张脸。
最中间,有两个人正为曲词争得面红耳赤,乾隆正想听听是什么争论,看清其中一人时,心却猛然一沉:“——静香!”
永琮感觉到乾隆被自己拉着的手一紧,心道果然如此,但是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很疑惑地看乾隆:“阿玛,您怎么了?”
“他、他是……”乾隆的嘴唇不断颤抖,再次仔细观察那个人的轮廓,才发现其实是自己很熟悉的,“……福康安?”
“是啊,”永琮继续装相,很莫名其妙地点头,然后促狭地笑了笑,“阿玛你看,他是不是跟儿子长得特别像,可是他比儿臣这个药罐子要幸福多了啊,所以儿子一看见他就手痒。”
乾隆已经顾不得永琮在说什么了,若不是做了三十年的帝王,心性已经被磨得非常好,他可能就要直接冲过去了——他可以确定,福康安,就是他跟静香的儿子!
“阿玛,阿玛?”看着脸色惨白的乾隆,永琮是真的担心了——皇玛法这手,不会把皇阿玛刺激出什么问题吧?
还好乾隆很快就平静下来,满是汗水的手脱开永琮,咬咬牙摇摇扇子:“永琮,你先回去吧,阿玛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在争论的福康安“恰巧”回过头来,跟永琮交换了一个苦笑。
傅恒府中的书房里——
傅恒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虽然这是一场戏,但是真正演起来,心还是会痛——这么多年,他早已把康安当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乾隆背对着他,闭着的眼睛旁也满是湿润,半晌才叹了一声:“你为什么不告诉朕!”
傅恒磕头:“皇上,恕臣大逆不道之罪,做皇上的私生子,哪里比得上做臣的嫡子!”
“你!”乾隆转过头,直指傅恒的扇子微微颤抖,但是,最终还是一声长叹,“罢了,终究是你救了朕跟静香的儿子,起来吧。”
傅恒起来,全身都是冷汗。
乾隆的扇子在手里握了握,然后猛然攥紧:“朕要这个儿子。”
“皇上?”傅恒真的吃惊了,连先帝爷都没料到皇上这么“重感情”!
“此事你原先是怎么瞒着的,现在还怎么瞒着,他的事,朕要好好想一想。”乾隆抹了抹眼睛,大步踏出了傅恒的府邸。
乾隆走后,傅恒书房的后间里走出来两个人,胤礽撇嘴:“没出息的,就知道他心软。”
胤褆扶着傅恒坐下:“阿玛你也别太伤心,这样对康安也是件好事。”
“是啊,他做了阿哥后要是敢不认您这个阿玛,‘媳妇’帮您教训他。”胤礽笑得美丽而贤惠。
傅恒心里宽面条泪——太子爷,奴才当不起您的阿玛,何况您的皇阿玛还在宫里呢……您快回公主府去吧求您了!
“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头……”天子又如何,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走在桥边的乾隆还在伤感着,他知道一个私生子会损害他的威名,但是他不想不认,被永琪伤害之后,他深深渴望着父子亲情——胤禛确实抓住了他儿子最脆弱的时候。
淡淡的檀香飘来,乾隆抬头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皇阿玛和皇玛法生前都非常喜欢来的,广济寺。
清朝的皇帝大多信佛,甚至还有一个谣传出家了的顺治皇帝,所以他们对冥冥中的定数都特别执着,就像此时的乾隆,他深深相信着——福康安跟永琮极为相似的长相是上天暗示他,一定要认回这个儿子。
佛钟敲响,乾隆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就算他不似他皇阿玛那么信仰佛理,此时此刻,他还是希望佛理能够开解他心中的郁结。
没有想到,大殿里跪了一个女香客。
乾隆皱了皱眉,这广济寺并非不招待女客,但是因为这是皇家御用寺庙,来此的人都是宗室贵族,而这些人家中的女眷,大多都是极重身份的,就算礼佛,也一定会去里面的内堂。
原来的主持圆一大师圆寂了,现在的主持是净水大师,他也早认识乾隆,所以赶紧过来迎接贵客:“皇上,老衲有礼了。”
乾隆也还了一个佛礼,眼光还是聚焦到了礼佛的女子身上。
净水大师“阿弥陀佛”一声:“皇上,此女乃是难得之贞孝女子。”
“哦,怎么说?”乾隆似乎有了点兴趣。
“她半个月前便日日来此,并许下了一万篇孝经,日日念诵,可谓心诚。”
“孝经?她为谁许的孝经?”
“正是为皇上您。”净水大师答得云淡风轻。
乾隆有点儿不理解了:“大师,她为何为朕许孝经?”
“此女乃是海宁陈家的小姐,陈知画。”净水大师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她是……为了永琪?”乾隆的目光暗了一下,紧紧盯着那单薄坚定的身影,手里不断玩着的扇子停滞了,半晌才叹道,“大师,方便带朕去趟后堂吗?”
“皇上请。”净水大师哪里敢说不愿意。
陈知画知道永琪的事,乾隆并不差异。因为他之前看重永琪,为了帮永琪拉拢翰林院的人,才给他指了陈邦直唯一的女儿陈知画做侧福晋。哪里知道永琪那么不争气,他无奈只能放弃了,但是满人选秀的规矩就是如此,指了婚一般没有悔婚的,尤其还是个皇阿哥,乾隆只能把永琪的事对陈家言明了,并答应会给知画一定的体面。
所谓后堂,就是正殿后面的一个小间,里面设了一个简单的香案——从这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正殿里人的吟诵声。
出乎意料的,陈知画吟诵的并不是孝经,而是诗句:“……猎罢归来父子围,露沾秋草鹿初肥。折杨共炙倾浑脱,醉趁孤鸿马上飞……”
这诗写的不咋地,跟永琪的情况更是完全不符合,但是有一点——这是乾隆的诗。陈知画一遍一遍地吟诵着,乾隆的心也被一点一点地击打着,被永琪狠狠伤了的地方竟然开始慢慢愈合——乾隆忍不住想,要是早一点把此女指给永琪,永琪是不是就不会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乾隆什么都没说,直接回宫了,但是第二天圣旨就发到了入京待嫁的陈知画的家——陈知画贞孝至极,令朕感动,特封知画格格,赐入宫待嫁!
☆、知女如画之人过大佛寺
陈知画进宫了,当然,她这个格格也就是称呼上的格格,乾隆就算被感动了,也不能过分抬举,毕竟这个只是一个贝子的侧福晋——至于福晋,乾隆还不打算做第一个把儿子还未过门的侧福晋升为嫡福晋的皇帝。
陈知画是个很美很有才华的女子,也是表面上很乖很守规矩的女子,乾隆安排她住进了北五所,但是她入宫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皇后请安。
敏敏对原著里的知画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说小三吧,那是现代才有的说法,只觉得是个封建制度下非常可怜女子,但是她的手段实在不是自己喜欢的,最后守着那“绵绵不断的希望,亿亿万万个思念”的结果,虽然让人唏嘘,但是也是咎由自取——她早该看清的,永琪心中只有一个小燕子,连皇位,都排不过小燕子。
知画的气质偏柔弱,贵气不显,比起自己的“女儿”和“媳妇”当然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所以敏敏除了同情一下这个注定要嫁给永琪的可怜女人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倒是陈知画跪安之后,眼睛往左右瞟了瞟,似乎在寻找什么。
“知画格格,你在找什么?”敏敏很温和地问着。
知画似乎吓了一跳,看到皇后没有刁难的意思,才抿着嘴唇小声说:“民女听说和孝公主是满洲第一美人,所以……”
啊?这也是个颜控,还是单纯地想比美?敏敏有点儿哭笑不得,摆摆手让这个小丫头别等了:“和孝已经嫁出宫去了,你是见不到她的。”不过还有些奇怪啊,和孝的婚礼轰动了整个京城,陈知画不该不知道吧?
“谢皇后娘娘……知画告辞了。”小姑娘磨过了请安的时间,却还没有看见她想见的人,只能一脸失望地走了,只留敏敏感慨万千地摸自己的脸:“我也老了啊……”
陈知画不会想到的是,她“最想见”的人,此时正在她昨日跪过的广济寺,暗暗躲在阴影里看胤褆耍流氓。
“你不能这样,你没有权力这样!”昨日还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今日就成了落魄的阶下囚,此时的净水大师一身狼藉,灰头土脸,因为他刚刚在打斗时被胤褆狠狠踹到了地上。
“本官是步军统领衙门的九门提督,审你一个案犯是给你面子,你还是老实一点儿好!”胤褆穿着步军统领的服装摆着王爷的谱,把旁边跟过来的顺天府尹吓得一愣一愣的。
胤礽在一边暗暗撇嘴,前世他就喜欢在得胜还朝的时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讯将——其实,还蛮威风的,不过他两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乃出家之人,你没有权力处置我!”净水大师仍然不服。
“没有权力?”胤褆嗤笑,随手拿出一张纸,“圆一大师的绝笔里写的很清楚,你又不是真正的净水,而是白莲教反贼杀了当时的小沙弥净水替换而成的,大师不查,被你毒害,但是还是在最后关头留下了证据。”
“胡说,我就是净水!”净水还想说什么,不过圆一大师留下的可是铁一般的物证,所以胤褆很没压力地直接把人押走了,他还很假地问了顺天府尹一句:“此事本官就揽了,大人不介意吧?”
顺天府尹擦汗:“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他就是个管京城日常治安的,反贼这种大挑战还是留给步军统领衙门吧。
胤褆得意地让军官把此人押走,但是不想净水大师被从地上拖起来的时候一个打滚,一枚青镖对着胤褆而来,胤褆侧身躲闪,净水大师便想趁乱逃走——可就在这时,一个不起眼的青年和尚忽然飞身而起,一掌拍在净水大师背部:“噗!”净水大师狠狠吐了一口血。
“阿弥陀佛,大人没事吧。”出手不凡的小和尚笑了笑。
胤褆不自觉地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也还了一个佛礼:“多谢大师相助。”
净水大师还是被带走了——顺天府尹看到的,但是实际上他是被带到了乾隆那天来的后堂,胤褆把他用铁链捆好,以免一会儿伤到人。
一直躲在暗处的人才慢慢走出来——胤礽、胤禛、胤禩还有他们抱着的康熙和婵儿。
康熙一脸地鄙夷地睨着婵儿:“这就是你的引蛇出洞?居然拿自己的死来栽赃……”
“不管怎么样,引出来一个陈知画。不枉我留了他那么多年,阿弥陀佛。”
胤褆把那枚青镖拾起来给胤禛:“跟当年那个方知航的侄子用来射弘历的是同一种。”
胤禛点点头,没说什么。
“四叔真是好手段,这里的大师们每个都身手不凡呢。”胤禩发觉,他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他家四叔了。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出了他儿子们其实早就想问但是不敢开口的问题:“瑞希,当初你为什么……不用多尔衮留下的这部分势力?”
婵儿玩珍珠的手顿了一下,才回以鄙视的“你是白痴”的眼神:“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但是也总得有岸留给我啊。你是君我是贼,傻子才用身家性命跟你玩儿呢,阿弥陀佛。”
康熙被噎了一下,忍不住脸憋红了:“再加上石文炳的势力,你未必赢不了。”
石文炳?胤礽指着自己的脸愣了——青莲姓的那个瓜尔佳氏,跟自己的太子妃瓜尔佳氏难道是……想想上辈子那从来和和气气的大姐姐模样的,怎么看都让自己嫌“没本事”的太子妃,可怜的太子爷石化了。
胤褆忍不住同情他:“还好她当初没有害你的心……还是跟哥哥过吧,女人太危险了!”太子爷立即解除石化状态踩他。
婵儿悠悠地转了一圈珍珠,甜美地笑道:“皇阿玛说你是个好皇帝。”
康熙得了夸奖,小脸儿却涨得更红:“——你别告诉朕你当初跟朕斗是吃饱了撑着的!”
婵儿摆出一个仰望蓝天寂寥非凡的表情:“我总得做点什么啊,要不然不就白生在皇家了?用高姑娘的话说就是,人生真tmd寂寞如雪啊……”
康熙爷再一次崩溃,扒着胤禛的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这个能让自己吐血的弟弟。
“反正皇阿玛在呢,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婵儿小格格说出自己有恃无恐的最大靠山。
康熙爷的脸都快涨得发紫了,良久才憋出一句:“天子脚下,你居然结党营私!”
胤禩差点儿笑出来,心里举小旗不断欢呼——皇阿玛啊皇阿玛,您这是没词了才无理取闹的吧?是吧是吧?
婵儿小格格完全没让胤禩失望,可爱的小脸儿一板,严肃起来:“阿弥陀佛,此乃佛门清净之地,老衲向来以德服人。”
看着康熙爷气得快岔气的模样,婵儿好心地再提醒了一句:“对了,那边的佛塔里,不只有皇阿玛,还有我。”
……刚刚他们才集体给顺治皇帝叩头了,是吧是吧?
“我不行了哎呦……皇阿玛抱歉……”胤礽已经完全笑倒在胤褆身上,一边捶他一边捂肚子,胤褆也笑得不行,还得拉住了别让他摔到地上去。
胤禩赶紧把怀里的小婵儿放下,然后蹲到一旁揉肚子去。
康熙爷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眼里满是怒火:“老四,你也笑!”
胤禛维持着诡异的面瘫脸:“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当朕没感觉到你胳膊在抖?”被自己儿子抱着实在太憋屈了!
“哈哈哈……”胤礽受不住了,彻底笑趴了,“原来老四你每次是这么憋着的啊……哈哈哈……皇阿玛不说……咱们还不知道……哈哈哈……”
胤禩忽然学着康熙爷来了很正经的一句:“排行第四的都不是好东西!”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大笑。
结果,只能是一帮肚子疼的来审讯那个假净水。
此事当然是由一直掌握江南地下组织的胤禩主管了,其他几人很自觉地站在一旁。
“我不会说的!”净水大师已经做好承受满清十大酷刑的准备了。
胤禩摇了摇头,笑得像只狐狸:“我也没让你说,我只是想让你听我说。”
【“乾隆十年,准噶尔部首领噶尔丹策零病逝,准噶尔内部为争夺汗权内讧,辉特部台吉阿睦尔撒纳和准噶尔部强臣达瓦奇联手在内讧中崛起,后与其争权失败,归附朝廷。达瓦奇昏庸无能、不得人心。乾隆皇帝于二十年二月出兵,于五月进占伊犁。达瓦齐逃往南疆乌什,为乌什阿奇木伯克霍集斯擒获送交清军。当时北疆厄鲁特蒙古有四大部族,击败准格尔后,采犬众建而分其力’的政策,封阿睦尔撒纳等人分别为四部汗,释放被准部扣为人质的南疆伊斯兰教领袖大、小和卓木。 这次这个阿里和卓,就是小和卓。”】
(【】中改编自百度百科,是书剑和风沙部分的背景,大家简单看下,打仗跟可兰经和什么公主没关系。)
胤禩悠悠叙述着:“回疆和蒙古的乱子,都是你们的好机会啊!天地会、红花会是被欺骗利用了,而白莲教——因为是个从南宋就存在的组织,被宋元明清四代剿了许多次,支离破碎,旁支成百上千,那些个洋人只要买通少数几个所谓的白莲教的头目,就能披上反清复明组织的皮了,非常划算。”
胤禩的眼里幽光闪烁:“现在是乾隆三十多年……盛世啊……”中国的最后一个盛世的最辉煌的时期,再过十几年,就会如燃光了的灯油一般,只剩下一摊黑漆漆的灰——皇额娘说的,现在是康乾盛世最后的辉煌,但是很快,就会被巨大的人口压力压垮,变成一个饥饿的什么都不剩得“剩世”。
净水大师瞪大眼睛,似乎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明年,就是明年——”胤禩笑得很得意,“在明年之前,你和你幕后的主子,给我廉亲王等着!”
净水大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胤褆的手——还有插在他心口的那把剑。
“小八……”胤禛过来,默默扶上他的肩。
胤禩自嘲地笑了笑:“四哥,你说我那么多年在干些什么?我自诩聪明,结果也差点中了人家的计……”
康熙爷的眼神深邃了些:“不过,天地会……”
胤礽的手微微一抖:“儿臣不相信,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就不是原来的天地会了。”
康熙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胤禛跟胤禩却奇怪的很,同时看向一脸苦笑的胤褆,胤褆摇摇头:“你们那个时候还小。”所以那个人的故事,你们不知道;所以你们也不会理解,为什么皇阿玛跟保成的政见会有那么大的分歧。
作者有话要说:韦小宝冒头:天地会啊,t=t
康熙:嗯?
婵儿:哼!
☆、知女如画之美人心计(改bug)
回到宫里的时候,胤禟派过来的人通知他们:商会已经建立的差不多了,而且已经跟出旗商业府连接起来了。
康熙抬眉看胤禛,胤禛立即接上:“弘历已经把民间办厂的禁制放为允许官督商办了,广州十三行也略微放宽了些,伍家和潘家主管。”
“伍家管可以,但是绝对不能给那些洋人做担保,更不准给东印度公司放贷!货物里夹带鸦片,也就他们干得出来!”康熙想到就咬牙切齿。
胤禛也严肃点头:“儿臣警告过他们了,《禁烟条例》也快出来了,走私鸦片斩立决,相信他们不敢。”
“这样下去,到底会如何呢……”康熙看了婵儿一眼,婵儿笑笑:“反正又不是真正的世界,你们怕什么啊……”
“老四老八,你们一定要紧着胤禟,千万不能再弄成包衣买办,胤礽那个时候就是对下面太过放纵,才搞成那个样子。”康熙还是瞪了他们一眼。
胤禩暗暗嘀咕了一句:“不过那个对四哥是好事吧?”
胤禛摸鼻子——胤禩说的没错,他就是借着那件事顺势而上的。
“老八,你说的没错,只要有饭吃,没人会有那个闲心造反的。”康熙沉下了脸色,“这件事到底是哪个国家搞出来的,查出来了没有?”
胤禩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没有查清楚,但是鄂罗斯肯定参与了,不过不完全是因为蒙古的事情,俄国女皇更想的是切断我们跟土尔扈特部之间的联系。”
“还有英国,他们的东印度公司也有动作。其实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派过去的人泄露了情况。”胤禛赶紧跪下——皇额娘讲的历史是英国马戛尔尼在乾隆五十七年才访华,希望扩开中英贸易,被弘历那个脑子不好的拒绝了;但是因为他一直让人控制着欧罗巴洲的人脉,更有胤禟过去大笔买火器的事情,所以闭关锁国不像原来那么严实,导致英国更早地发现了东方的富有和制度上的落后。
——这个世界是对等的,你窥伺着人家,人家也在看你,你总不能指望大海另一边的国家的人也像永琪这么笨。
“幸好九弟机智,是从黑市上分批买的武器,要不然后果更不堪设想。”胤禛头一次这么帮胤禟说话。到底胤禟比他更懂商业,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康熙倒是不怕这事,照高敏敏的说法,蒸汽时代来临之前,英国没那么强的国力尤其是没有那么多的人到东方来打仗,但是胤禛的话也让他想到了另一个弊病,“老四,你的粘杆处是个很有用的,但是毕竟是个特务机构,你那十三年时间比较短,弊端还不显;等你这辈子登基之后,你那些特务,可不能用在朝堂上啊。”
“儿臣省的。”事实上,他的粘杆处跟朝堂确实是两个机构。
“这样吧,你的那些人除了放给胤禟的那些,其他你给整一整,按高姑娘说的那个后世的‘克格勃’的方式重新组建一下,当然,陈知画那里那还有盯好。”胤禛听着连忙点头。
“还有胤禩啊,你在江南的人也不用盯着那些什么天地会白莲教了,这次京城的事情你没从那边探出来,就证明那根本不是他们真正的据点,充其量就是些拜拜佛的,同道不相杀,再说你也杀不完啊,阿弥陀佛。”
胤禩知道他还有下文,所以继续听:“所以啊,你的那些人还不如去联系一下荣家或孙家什么的,做做小生意。高姑娘说咱们的国力不能跟人家拼经济,但是咱们玩垄断,几个省连起来,也不是他一下打的垮的吧?可惜现在那个徐继畲还没生出来,要不然绝对是个不比和珅差的。”婵儿托着小脸蛋地补充着,“回疆平定之后,红花会的势力已经基本不存在了,你只需要看着那个陈家洛,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就好。”
提起陈家洛,胤禩有点儿泄气:“皇阿玛,四叔,那个四合院里面的人都是他们组织里多年沉淀的,实在是不好安插探子进去。”
婵儿笑着摇指头:“所以才要从知画格格入手啊,她不是陈家洛的妹妹吗?哎,陈阁老也不容易,唯一的香火居然是个反贼,认都不能认,哎……”
“老八,此事你确定那个阿里和卓不知情?”康熙问得慎重。
胤禩点头也很确定:“此事完全是陈家洛个人的主意。”
“既然这样,那个什么跟人私奔了六次的女人……毕竟那个阿里和卓已经动身了,咱们爷不好说不让人来,就先放她入京吧,但是绝对不能进宫!”康熙想起这事儿就呕,从古至今,被戴绿帽子的皇帝也不算少,但是从来没有一个被戴了绿帽子还被“感动”了的!
胤禩有点儿尴尬,小声提醒:“已经七次了……”阿里和卓要带着他那个宝贝女儿献给皇帝,所以含香为了爱情又私奔了一次,当然,还是失败了。
——不知道阿里和卓是怎么想的,这么个臭名声的女儿还给献给皇帝,不怕真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吗?
康熙爷差点儿被口水呛死:“那个阿里和卓也是个脑子不好的,这么个女儿居然没把她给掐死!”
坤宁宫里,敏敏看着胤禛的眼神诡异而幽怨:“你说不只有含香,还有香香?”
胤禛皱眉:“皇额娘,怎么了?”
敏敏讪笑:“没什么……”她总不能扑过去问:雍正爷啊,乾隆皇帝是您亲生儿子不?
这个世界是个大杂烩,敏敏早就意识到了,所以也不敢说书剑是不是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的,但是有书剑就有霍青桐……敏敏还是很佩服那位回族女英雄的,可惜,现在的自己跟她绝对是对立面的。
等等,既然阿里和卓被蝴蝶的有个香香做女儿,那霍青桐也该是他女儿了,敏敏赶紧拉胤禛的袖子:“那个,我怎么听说,阿里和卓不止两个女儿啊?”
“是还有一个,叫霍青桐。那倒是个不简单的,连兆惠当年都在她手下吃过亏,不过她父亲和妹妹没她那么有用,阿里和卓投降之后,霍青桐就负气出走了。”胤礽一边给敏敏看霍青桐的画像一边叹气,可惜是个美人儿啊,就是个性子太犟的美人儿。
“二哥,你还是先进去吧,一会儿那个陈知画要来了。”虽然很不想说,但是胤禛还是很无奈,“她在胡同里见过你的。”
——爷只看见她一眼,她可能都没看见爷!
胤礽非常想咆哮,因为他懂胤禛的意思——脸、脸、脸,又是因为这张看过了就不指望别人会忘记的脸!
胤礽还是不想冒险的,万一打草惊蛇,他们的一系列计划就都白费了,所以只能在容嬷嬷通报知画格格来的时候,掀了帘子气鼓鼓地进去了。
胤禛也想回去了,刚走到坤宁宫门口,忽然听到一个柔美的声音:“知画见过王爷。”
“格格不必多礼。”胤禛的声音很冷淡,不止因为这个是陈家洛的妹妹,还因为她是永琪的未婚侧福晋——永琪名义上还是他的五哥呢!
陈知画却抿了抿嘴唇,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王爷请留步。”
“怎么了?”胤禛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陈知画却没有回答,只是像小兔子一样红了眼睛,但是只敢低头,悄悄用眼神瞟他。
胤禛更不解了,陈知画见他没反应,赶紧跪下:“民女希望能随王爷去毓庆宫给福晋请安。”
——带她倒毓庆宫给小八请安?这个女人难道是想偷窥他们的秘密?
胤禛的警觉性更高了,而屏风后面的太子爷已经笑得花枝乱颤要捂肚子了:“老四那个不解风情的笨蛋,这个陈知画分明是在勾引他啊!”
“格格请起吧,您是未来五哥的侧福晋,没有给本王行跪礼的规矩。”胤禛想了半天,怎么都觉得陈知画的行为从逻辑上说不通,便干脆抬腿走人了。
胤礽连忙把早就黑了脸的容嬷嬷放出去,一把年纪还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居高临下:“知画格格,奴婢斗胆请您重新学一遍皇宫的规矩!”
——狐媚子,指了婚还想勾引我家王爷,呸!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值得同情的,现在看看,你也就配跟永琪那个脑子不好的凑一对!
陈知画满眼是委屈的泪,但是还是得跟着容嬷嬷回北五所了。
胤礽赶紧贼笑着追到毓庆宫,当着胤禩的面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四哥的魅力不小啊!”胤禩笑了,笑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胤禛被笑得有点儿胆寒,心里暗暗迁怒那个陈知画——你好好做你的反贼不就行了,勾引爷干什么,你是永琪的老婆啊!
“哎,那个知画姑娘的心不小,人家只看得上隐形太子呢。”胤禩忽然站起来,过去很温柔地帮胤禛掸掸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四哥,要不然你试试美人计,没准儿那位知画姑娘就对你吐露实情了呢?”
胤禛默默闭嘴,他知道现在是胤禩发火的时候,说不通的。
“哎,爷也该料到,这毓庆宫里的女人太少,小弘历看他皇阿玛这么可怜,难免要尽尽孝心不是?”
见胤禩越说越偏,太子爷还是忍不住同情了一下自己这个面部肌肉不大好用,又偏偏恋爱缺根弦的弟弟:“小八,你先冷静,爷倒觉得那个陈知画是想对老四用美人计呢!”
“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四哥已经对知画小姐暴露了他身上的秘密呢?”胤禩笑得更灿烂了,“反正都是乱伦,要是为了达到最大目的,为什么她不去勾引小弘历呢?”
小八,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冤枉的……胤禛心里默默委屈。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康熙忽然说话了。
“皇阿玛?”三个人立即不敢闹了,全部做谦恭状。
康熙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这么回事:“那个陈知画根本不知情,她就是单纯觉得永琪不好,然后想勾引老四的?”
胤禛在胤禩掐他的同时立即把话引到“正道”上:“皇阿玛的意思是,陈知画根本不知道陈家洛的计划,只是陈家洛单方面利用她?”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误会,八爷不是真心吃醋,更是借机报复;陈家洛是有信心换婚约的,或者说他自以为有信心换婚约。
让敏敏重点讲给数字听的,就是徐继畲和它的理论,个人觉得号称“东方伽利略”的徐继畲思想上强过林则徐、魏源。所以,所谓的强国之路,用的是顾炎武和他大部分的思想,结合后世一些经验。
附徐继畲评价华盛顿:
华盛顿,异人也。起事勇于胜广,割据雄于曹刘,既已提三尺剑,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为公。其治国崇让善俗,不尚武功,亦迥与诸国异。余见其画像,气貌雄毅绝伦,呜呼,可不谓人杰矣哉!
米利坚(即美利坚)合众国之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袭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泰西古今人物,能不以华盛顿为称首哉!”
看吧看吧,人家两百多年前就率先称美国为米国了【此句纯属搞笑……
☆、知女如画之骄傲青桐
陈知画的一言一行都被严格地监控着,几天下来,基本上有答案了——陈知画可能真的不知道陈家洛的计划,连青莲都出马套过话了,小女孩的心思也就明白了:纯粹是听说五贝子得罪了皇上以后前途不好,又偏宠着一个野女人不会给自己幸福,才想勾搭上只有一个嫡福晋的隐形太子十阿哥的!
青莲说的非常郁闷,胤禩听的冷笑声声,胤禛在旁边扶额——小八已经几天没让他进房了,完全是无妄之灾。
当然,康熙和婵儿也有些气闷——看来,不太方便通过陈知画探到消息了。
不过,此时,另一个探听消息的渠道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胤祥这辈子相当不幸,变成了个蒙古郡王,乾隆日日提防着他,幸亏他四哥的势力已经够大了,要不然他就没有一点儿人身自由了。
难得找了个机会出宫,胤祥还真不大想回去,而且宫里毕竟规矩大,拼命十三郎被憋得早就受不住了——当然,找了个宗室的围场,开始跑马。
今天天气不错,可惜十四去处理笙儿的一些事没出来,要不然他们兄弟俩倒是能再好好比一场,十三一边出神一边溜溜达达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马场伸出,而不远处的密丛里,横亘着一条极不起眼的绊马索。
黑色的骏马一时不查,一下子栽倒下去,胤祥刚想调整身体的姿势,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迷香!
一个嫩黄色衣服的女子从密林里走出来,看了看昏迷的胤祥,将他弄上了自己的马背。
“你醒了。”胤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一位秀美中带着英气的女子,这个女子的画像他见过——曾打败兆惠的回疆奇女子,霍青桐。
胤祥动了动被牢牢绑住的身子,不露声色:“你是何人?”
“我是回部阿里和卓的二公主,霍青桐。”出乎胤祥意料的,她主动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胤祥心下一凛,他知道自己今天活着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小多了。
“丹森旺布,科尔沁草原上的少年英雄,八岁斗狼十岁打虎,是人人称赞的草原雄鹰,是科尔沁未来的达尔罕王。”
“二公主的赞美,丹森旺布恕不敢受。”说实话,胤祥被夸的很别扭,他从来都是康熙爷的拼命十三郎,雍正皇帝的一字并肩王,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丹森旺布,连他这辈子的阿玛有的时候也感慨过——你这孩子的心怎么就感觉是捂不热的呢?
他只能在心里对旺吉勒道尔吉说抱歉,蒙古跟中原的清廷,他选择后者。
霍青桐抽出带着寒光的匕首,抵到他的脖颈旁,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胤祥,不禁冷笑:“死都不怕,却陷在了清廷的美人计和怀柔政策下,真是可笑!”
美人计?是指十四……?想到十四上辈子跟自己在泥坑里打架打成两个泥猴子的样子,胤祥囧了一下,立即收敛心神:“二公主莫要胡说,丹森旺布是朝廷的郡王,自然要为朝廷效力。”
“一个北静王的封号就把你收买了?”霍青桐的声音更冷,匕首也抵得更紧了,“你本该是草原上无拘无束的雄鹰,却被清廷如玩弄的鸟雀般锁在宫里,你吃着那丰厚的食物,有没有想过你的亲人和族人正在战场上受苦?”
我都知道,而且是我“陷害”他们去打仗的,或许太过无情太过卑鄙,但是——“抱歉青桐公主,和平与统一,我只能选择后者。蒙古是大清的土地,我决不能把它割给别人,就算是自立为政,也不行。不管是不是有什么美酒美人,就算什么都没有,丹森旺布上了战场,也一定会血战到底。”
军人无血无情,唯一的信条就是,敢丢寸土,提头来见!
“你!”霍青桐的眼里满是恨意,手也颤抖起来,“你难道不希望你的亲人们过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帮助清廷压迫统治他们?”
胤祥淡淡地看她:“公主,丹森旺布是个军人。”
看着霍青桐眼里都含了泪,胤祥却一点儿都没心软:“我不知道公主所说的自由自在是什么意思,在这个世界上,有土地的地方就有领土的概念,你们不会不知道,那位杀伐决断的女沙皇不会放过土尔扈特部,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和我的父亲一开始就回绝她了!回部就是再弱小,也不会利用鄂罗斯的力量!”霍青桐的嘴唇都要被咬破了,她当然知道那只是鄂罗斯企图吞并回部并入侵大清的阴谋,但是她只能在其中周旋,让软弱的回部在两方强大的压力下谋生存。
不过这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多少战士浴血沙场,她父亲最终还是向清廷投降了,还准备献上自己的女儿——她却不甘心,她觉得他们还有希望,所以她来找这个丹森旺布,希望借他在草原上的威望和军队与清廷对抗。
蒙古与回疆,清廷重视的从来都是蒙古,要是蒙古闹起来,他们回疆就有更机会了。没错,这样是祸水东引,但是她是回部的公主。
战争就是如此,不管你是翠羽黄衫还是拼命十三郎,面对战争只有去使计策、去杀人,并在心里默默祈祷——早日结束,回家睡觉。
他们只做他们认为对的事情,而对战争的评价,那是史学家的事情,跟战场上的累累白骨没有多大关系。
霍青桐对上胤祥那坚决的眼神,一时有些恍惚,她不禁觉得,眼前的男人跟她有些像,虽然立场不同,但是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甚至,他眼里的坚决果断,比陈家洛还要吸引人……不过,还是那句话,她是回部的公主,压下心中的淡淡的敬佩和矛盾:“既然如此,青桐只能对不住王爷了。”
“你要杀我?”胤祥居然笑了。
“王爷甘愿做清廷的质子,但是若是王爷在这四九城里送了命,那您的父王和科尔沁的诸位王爷……应该会有些想法吧?”霍青桐的眼神陡然冷了起来,匕首眼开就要划下去了。
“你怎么会——!”霍青桐的手居然被死死抓住,在她还在惊讶的时候,胤祥已经一个翻身把她押下,顺手点了她的穴道。
“青桐公主,下次绑人之前搜身,别忘了头发。”胤祥把一块小小的刀片塞回辫子里,捡起霍青桐掉下的匕首,便打算走了。
“你……不杀我?”霍青桐一张俏脸涨红了。
胤祥看了看这个心性坚决、美丽骄傲的女子,摇了摇头:“我不杀女人。”
“你不怕我再回回部给你要效忠的朝廷找麻烦?”霍青桐冷笑,因为她很生气,她成为“翠羽黄衫”的第一天,就没有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公主。
胤祥是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白的,但是霍青桐那带着熊熊火焰的眼神太灼热了,他只能继续摇头:“青桐公主,恕我直言,要是您在回部还待的下去,您也不会到这里来吧?”
霍青桐睁大眼睛——他怎么会知道?
胤祥叹着气走出去,把霍青桐系在马上的干粮和水都扔给她,又看了看霜露重寒的天气,想了想,还是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盖在了身上。
“抱歉,公主,不过我下手不重,你再等半个时辰就能动了。”胤祥翻身上马,离开了。
只剩不能动弹的霍青桐躺在那里,大滴大滴的眼泪珍珠般地落了下来,因为胤祥点中了她心中的最深的伤口——
她是回族人们的女英雄,是叱咤风云的“翠羽黄衫”,但是这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她只是部落的罪人——是她,得罪了兆惠,所以回部伤亡更大;是她“逞能”,拖累的蒙丹的部落被灭,破坏了他跟含香的爱情;是她“吃醋”,在战场上泄露了香香的事情,所以阿里和卓不得不把两个宝贝女儿都带来北京;是她无情,不肯替妹妹嫁入清廷只能让单纯的妹妹入火坑……
大姐含香是回部的圣女,小妹香香是回部的宠儿,她们无忧无虑只需要关心爱情就好,只有她这个二公主,不顾名节不顾性命在战场上拼杀,满身是伤的回来,只得到父亲满含怒意的一巴掌——为什么不去救香香!
大姐的情人蒙丹骂过她很多次,什么难听的词都用过了;陈家洛,他虽然对自己好,但是也并不真正信任自己。
泪水沾湿了长长的睫毛,霍青桐躺在草堆上,盖着胤祥那件厚实的外袍,却还是觉得很冷——有没有人想过,她霍青桐也是一个女子,她再坚强,也有脆弱的时候……
听说胤祥被霍青桐绑架了,胤祯吓坏了,抓着胤祥从上摸到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一点儿伤口,才终于放下心来:“你最近别出宫了。”
旁边的太子爷看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毫不顾忌地去摸一个男子的身子,已经笑得绷不住了,胤褆无奈地拍拍他——那都是弟弟,你这个二哥还是厚道点吧!
胤祯却对太子爷眼里那明明白白的“意味深长”看得清楚,脸不禁红了,赶紧转移话题:“大哥二哥,你们说那天,那个霍青桐在追着陈家洛打?”
想到保成差点儿被“误伤”,胤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是啊,大白天的就在巷子里动手,怕人不知道他们是反贼是吧?”
胤祥回忆了一下今天霍青桐的表现,有点儿奇怪:“我觉得那个霍青桐不像是不讲理的人,她追着陈家洛打,应该是陈家洛的错。”
胤祯觉得心里有点儿酸:“……就见了一面就那么了解了,衣服还送人了……”
胤祥真无语了,心道要是十四遇到那情况也会如此的吧,要知道前世十四赶回宫参加皇阿玛的葬礼的时候还顺路救了一个可怜女子呢——现在他相当理解他四哥这阵子的委屈了。
太子爷扬起绝美的笑:“这还不明白吗?陈家洛这样的男人,为了‘大计’,连自己的亲妹子都能利用,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名节有损’的回部公主呢?那个美人计,恐怕香香公主也有份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整个风沙段,霍青桐才是灵魂的人物,她的判断直接影响数字们的行动。现在数字们小看她了,所以后面她的行动给数字们添了大麻烦,还无意间给和美人和小福包子制造了“麻烦”和“机会”,甚至间接造成朝堂上的翻天覆地,陈家洛香香就是俩打酱油的,还珠里那几个纯粹是搞笑加拖后腿的~~~~~~~~~~
明天开第七卷“春光好,微服出巡,棉中金,风沙无畏”。
☆、知女如画之钱是大问题
“永琪,我讨厌你,你骗我你骗我!”一个美好的清晨,京城角落里的五贝子府又传来不和谐的声音,“你骗我,你说我是你的唯一的,你还是有这么多小老婆!”
小燕子骂骂咧咧地施展着半吊子的轻功飞出了五贝子府不高的外墙,这次却没有吓倒花花草草——自从半个月前,一个歇脚的老人不幸被墙上掉下来的重磅炸弹砸的差点吐血,五贝子不但没赔偿还勒令老人下跪给他的燕格格赔礼之后,整个五贝子府周围方圆五里飞鸟尽绝,搞得下人去买个菜还得驾车出去。
那位老人最终被顺天府尹接走医治了,银子全是乾隆让官家掏的——因为五贝子吼得几条街都听见了,乾隆再不管,整个四九城就都要知道天家皇子青天白日的草菅人命!
乾隆郁闷的差点儿气晕过去,罚了永琪一年的俸禄,这下永琪可惨了。永琪之前一直拿的是储君份例,偏偏这丫的自诩清高,对银钱毫不在意,之前的积蓄不知道被福家诓去多少,剩下的都掌握在欣雅手里,早就把银子转移到庄子上的欣雅两眼一翻白:“爷,府里的银子从来都是入不敷出的,欣雅的嫁妆都赔了不少进去!”
内务府早就掌握在胤礽手里了,该扣的时候绝不手软,不该扣的也时时能找到名目扣掉,“还珠格格”当初在漱芳斋和西三所打碎的东西可不少,但是她那比照常在的份例根本不够扣,所以内务府一直都在吃暗亏;但是,当初五爷您还是荣亲王的时候是亲口说过还珠格格的帐记在您那儿的吧?那这上万两银子的亏空,您赔吧!
亲王一年的年俸也就一万两银子,储君俸禄略高一些,但是永琪也就拿了几年而已,本来就不厚的家底给这么一掏,更是彻底空空如也,搬出宫来给府里的下人发了一个月银子,再开了几间小小的铺子,账上就没钱了。于是,现在,一家人等于在吃欣雅的“嫁妆”。
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现在这个家,包括永琪那些个格格们,都把欣雅当成了唯一的主人,至于五爷——您陪燕格格玩儿去吧,您不想见奴婢,奴婢们还不想看见您呢!省的您那脾气超大的燕格格打上门来,再把侧福晋上次心情好赏下来的瓷瓶打碎呢!
小燕子在宫里被乾隆跟永琪宠坏了,进了府什么都不懂,欣雅也没那个闲心跟她立规矩,但是小燕子感到非常憋屈啊!没有肉吃,没有鱼汤喝,去跟永琪哭闹也没有用,永琪自己天天一餐也只有一道肉,还是欣雅为了全“爷的面子”特地吩咐厨房加的呢……
小燕子闹着要吃肉要拿钱要管家,但是奈何真的没钱啊!永琪也无奈,他又不能逼着欣雅把自己的嫁妆给小燕子——他倒是动过这个脑筋,撇下皇子的面子去求欣雅,但是欣雅跟他所有的格格们一齐把他轰出来了。
欣雅的原话是:“五爷要是逼着欣雅去死,那就直说!”
胤禩一直关注着这家子,他还等着看欣雅pk陈知画的好戏呢,怎么可能让这么个胆敢冒犯他姐姐的女人这么摆脱永琪这个“好丈夫”呢?立刻撺掇着几个有威望的老命妇闹到了皇后那里,敏敏又请示了乾隆,乾隆被伤得更是一天没吃下饭,最后以最直白的话告诉永琪,要是他还这么闹,他就下旨让欣雅跟他和离,带着嫁妆回娘家去!
大清的皇帝王爷皇子们,休妻的不是没有,入关之前更是平常事,但是从来没有“和离”的。永琪就是再脑残,也知道自己丢不起这个脸!
于是,永琪继续天天看欣雅的脸色,可是小燕子不是能看人脸色的人啊,三天两头地闹一场,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所以就出现了最上面那一幕……
欣雅却知道,自己这“唯一主人”的地位维持不了多久,开春之后,那个陈知画就要进府了,虽然出身跟自己不能比,但是皇上一定会补偿给人家更丰厚的嫁妆,所以她根本没心情理永琪,一心一意打理自己暗处的几个庄子,就怕到时候被陈知画夺去管家权。
永琪并不理会府里的暗流涌动,在欣雅鄙视的眼神中领了二十两银子的零花钱就冲出去找小燕子了:“小燕子,小燕子,你在哪里啊,不要不理我啊!”
小燕子今天真的是气大了,她已经好几天没吃到糖醋排骨了,那个冷冰冰的讨厌的“侧福晋”居然又说账上没钱!永琪是皇阿玛最喜欢的儿子,皇阿玛的天下的皇帝,怎么会没钱呢?一定是那个恶女人故意的,但是永琪居然不帮自己,还说什么“小燕子你再忍一忍,等铺子盈利了,就天天给你吃排骨!”
永琪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明明说自己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摘下来给自己的……小燕子这次真的气大了,跑了好远,一直走到一处金碧辉煌的酒楼前,才发现自己是又饿又渴。
摸摸肚子,小燕子眼珠子一转,看这家酒楼这么豪华,一定有很多好吃的吧?自己偷偷进去拿一点儿,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对,肯定不会介意的,这种地方一般一摆就是一桌子菜,根本吃不完嘛!
小燕子的概念里没有“偷”的,她只知道她要吃饱穿暖,这是这个世界该给她的,要是没有,她就该“劫富济贫”。所以,不一会儿,酒楼的厨房内传出骚动——
“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在天子脚下偷东西,还敢偷到皇叔的酒楼里!”几个伙计骂骂咧咧地拿着柴火棒冲出来,追赶着拿着只鸡腿死啃的小燕子。
小燕子仗着轻功窜来窜去,可是这龙源楼里怎么可能没有保镖护院呢?这可是弘昼的酒楼,更是弘昼在京城的脸面,要是大白天的给人抢了只神仙鸡的鸡腿还全身而退,那金銮殿里那位估计都能笑倒在御案上!
所以,几个武功非凡的保镖几下擒拿了小燕子,小燕子心疼地看着鸡腿滚落在地上,沾了一地的灰尘,忍不住破口大骂:“放开我,我是还珠格格,你们敢绑我,我让皇阿玛砍你们的脑袋!”
还珠格格,皇上那个义女不是暴毙了吗,皇上还专门给她建了个“公主坟”呢!众人面面相觑,皇家的辛密哪里是他们能知道的,所以掌柜的摸着翘翘的小胡子,笑得更冷了:“绑好了直接送到顺天府去,胆敢冒充格格,真不知道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活腻了!”
“你才脑子有问题呢!”被捆成了粽子的小燕子还在叫骂,直到掌柜的忍不住拿了一块抹布塞了她的嘴,她才“呜呜呜”地不能再骂人。
无视小燕子一脸桀骜的样子,掌柜的开始清场顺便清点损失,不止是一盘神仙鸡啊,这个疯女人闯进厨房还打破了好多汝窑的瓷盘酒杯,五十年的上好美酒,更有东北刚刚运来的黑木耳,一整盆都被那个疯女人打翻了!
掌柜子拨着算盘肉都要痛了,心道若是这个疯女人是有主的,自己一定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些焦急的男声传来:“放开这位姑娘!”
难道这野女人真是有主的?掌柜的一喜,立即快步走向后院口,果然看到一个白面阔脸的青年男子,对着“呜呜呜”叫的疯女人好像十分焦急。
看了看男子,掌柜的不着痕迹地皱眉,这是个江湖人的装扮啊,怎么会跑到龙源楼里,不过面子上是绝对不显的,礼貌地拱手:“这位公子,这个女人刚刚在厨房大闹,打破了好多东西,小老儿正准备拿她去见官。”
一听“见官”,男人急了,立即拦住押着小燕子的几人,伸手掏银子:“她弄坏多少,我替她赔!”
“五百两。”掌柜的看了看自己还没拨回去的算盘,肯定地说。
“五百两?”男子瞪大了眼睛,手也按上了腰间的佩剑,“老板,做生意的不能这么讹人啊!”
老板摸了摸胡子:“公子若不信,与小老儿来看看就是。”
小燕子一听有人愿意帮她,立即蹦跳起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若不是嘴还堵着,一定要喊出来:“大侠,救命啊!”
男子跟着老板来到厨房,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各种美酒菜肴,桌椅杯碟,还有那正在救火的几个灶台,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看向小燕子的眼神里也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乱子,真的是你搞出来的吗?
小燕子却以为男子不想帮她了,大眼睛里顿时满是愤慨。
这双灵动的眼睛……男子还是心软了,虽然自己没有多钱,但是还是咬了咬牙,把自己腰间的玉箫解了下来,递到老板手上:“这个抵给你,等哪天我有了钱,再来找你赎回来!”
老板一看,上好的和田玉啊,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当然当然,大侠就是爽快,这姑娘您带回去吧!”
押着小燕子的汉子似乎还想说“冒充格格”的事,但是被老板严厉的眼神逼得咽了下去,只能松开桎梏的手,男子立即心疼地帮小燕子解开捆着她的绳子。
小燕子拔下嘴里的布,跳起来就要愤愤地打老板:“你这个老坏蛋!”
男子赶紧拉住她:“好了,不宜再生事,你快跟我回去吧!”说着,不顾小燕子的挣扎,把她拉出门去了。
看着他们走远了,一个护院才过来问老板:“那个姑娘冒充格格……”
老板瞪他一眼:“在这四九城里什么事能问什么事不能问,我没教过你们吗?这只玉箫看来有点儿来头啊……方……”
老板摩挲着玉箫下刻着的那个小小的篆字,立即叫来一个平时跟和亲王府联系的心腹:“你们把这东西交到固伦和孝公主的公主府去。”
“老板?”伙计们都惊了,老板脸一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是蠢货,不知道什么财能发,什么财不能发吗?都回去回去,今天这事儿,无论是谁都不准提,要不然宫里来了贵人剪你们的舌头,可别怪王爷和我不保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董鄂妃=东莪格格的设定,好多亲还是不理解。
喵确实是瞎掰的,是这么掰的:东莪格格同时失踪在族谱和宗室中,换了身份进宫,即董鄂妃,姓董鄂氏,不姓爱新觉罗。皇家的规矩与其说是给人遵守的,不如说是给人找借口的。
老爱家没入关的的时候那个乱的叫一个猛,估计也就比刘宋王朝那帮子好一点儿,所以乱伦啥的……五十步不笑百步。
实在不能接受也木有关系,这就是个背景,就是用来说明,这不是历史~
☆、知女如画之兄妹
小燕子被男子拉走,转了几条街那人才放开她,小燕子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学着戏文里的那样给男子抱拳行礼:“今日多谢大侠相助!”
男子顿时有点儿哭笑不得,但是还是温柔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箫剑。”
“箫剑?真是奇怪的名字,不过好酷!”小燕子星星眼,大侠病又犯了。
“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双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 箫剑被“疑似妹子”的人这般崇拜着,那点儿高傲的心就出来了,抡着剑转了一圈又想玩箫——才想起来,箫被自己抵押给龙源楼的老板了。
小燕子大字不识,当然最喜欢这种浅显得三爷都能喷茶的诗,拍着手不断夸奖:“好诗,好诗,不愧是大侠!”
箫剑还在为自己的箫而神伤,看到小燕子这明亮灿烂的笑容,忽然觉得当了箫也没什么,不过有个问题他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大侠!”小燕子不解地看着箫剑抓着自己的肩膀的手,转身再次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吧!”小燕子只是跟永琪闹脾气,可没有真的打算离开五贝子府,毕竟永琪府上天天三餐都是四菜一汤的,还有软软的床睡,可比流落街头好多了!
箫剑看小燕子欲走,急了,抓着小燕子半天才想出一个借口:“姑娘,你饿了是不是,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真的?”顿时,小燕子把永琪抛到爪哇国去了。
龙源楼当然不能去了,但是小燕子还是找了一家豪华的酒楼箫剑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燕子一个人点了一大桌的菜,还尽是鲍参鱼翅鸡鸭鱼肉之类,不禁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碎银子——希望自己不至于再把剑抵押在这里。
小燕子可是好久没吃好的了,一手一只羊腿一手一只鲍鱼啃得不亦乐乎,半晌才奇怪地看了眼还站着的箫剑:“大侠,你怎么不吃啊?”
箫剑的表情已经是惨不忍睹了,他摸银子的手已经摸上了怎么都感觉不舒服的胃——天哪,这真的是他的妹妹吗,怎么会是这副吃相?
不过最重要的证据还是没看到,箫剑只能强迫自己不看眼前这伤眼的一幕,开始思考怎么在不冒犯一个姑娘的情况下看一看她的手臂。
没想到,小燕子看着圆桌正中间一只红通通香喷喷的蹄髈不住地流口水,看了看自己过长的袖子怎么都觉得碍事,就一骨碌把袖子卷到了大臂,然后呼噜一下抱起蹄髈狠狠啃。
箫剑已经石化了……因为眼前这个吃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女子的手臂上,又一块小小的红色的胎记,跟他手臂上那个一模一样……
这就是他的小慈,一个……一点儿教养都没有的恐怖之极的女人。
永琪知道小燕子这几日没吃到好东西,必然会去酒楼,找了好几家让认识他的宗亲大臣们又好好看了一场笑话后,终于在一处酒楼里看到了他的小燕子——她身边还站着个青着脸的还算英俊的男人。
箫剑青着脸是因为……小燕子那顿不多不少,吃光了他们天地会所有的经费,却还不至于让他把剑留下来——看,多么“贴心”的妹妹!
“小燕子!”永琪一把把小燕子拽到身后,警惕地看着箫剑。
箫剑也皱眉了,这个看起来弱的跟肉鸡一样的男人跟自家妹妹是什么关系?
“永琪,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被人绑起来欺负了,是这位大侠救了我,他还请我吃饭!”小燕子此时对箫剑的印象还是相当好的。
永琪却不肯放过每个亲近小燕子的男人,戒备全开:“你是什么人?”
箫剑继续皱眉:“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小燕子的丈夫!”永琪脱口而出。
……丈夫?自己的妹妹居然看上了这么个小白脸?就算形象全无气势低劣,哥哥看妹妹总是越看越喜欢,相对的看妹夫是越看越不满意,尤其永琪除了那张脸还真找不到能让人满意的地方。
小燕子却先爆了:“什么妻子,我才不是你妻子,你陪你那堆小老婆去吧!”
……小老婆?箫剑的眉毛都快皱成川字了,这个男人有了自己妹妹还不够,还敢在外面拈花惹草?
“没有,我只有你一个小燕子!”永琪不顾现在是在酒楼的大厅里,一众人全放下了筷子看他们的笑话,只顾对着小燕子不断点头哈腰赔小心。
箫剑把这一切看得分明,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己妹夫被妹妹管得非常听话,还是该揍这个男人一顿——见过没出息的,没见过没出息到这么“无耻”的!
终于,酒楼的老板发现自己的客人被永琪那一箩筐一箩筐的肉麻话膈应的快要逃跑了,赶紧过来把他们三人撵出去,箫剑出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乞丐对自己打手势——
这是出事了?
箫剑眯起眼睛,对着小燕子揖礼:“姑娘,我有急事,咱们改日再见。”说完便急急离开。
小燕子不顾永琪的阻拦,一个劲儿地叫喊:“大侠,箫剑大侠,你要记得来找我,我还要找你学武功呢!”学会了武功就不怕那些个什么“侧福晋”了,她一定把她们都打得满地找牙!
却说箫剑被叫回他们换了三次的据点里,里面坐着的,正是陈家洛,那脸色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凝重——就算是他决定送香香公主去和亲的时候都没有这般凝重。
“怎么了,陈兄?”箫剑的心也沉了下来,该不会是他们最害怕的那个可能吧?
陈家洛叹气,抓着椅背的手慢慢攥紧了:“上次二哥的消息是真的,五阿哥已经彻底被厌弃,皇上现在属意的是十阿哥。”
“那怎么办?”箫剑的眉也锁得死紧,若五阿哥不再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皇帝,那么所做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已经让知画改变目标了,但是十阿哥已经有了嫡福晋和嫡子嫡女,知画的出身,是比不上十福晋的,就算生了孩子恐怕也……”陈家洛虽然号称书剑英雄,温文儒雅,但是此时也忍不住发火,“那个永琪也太没用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出事!”
等等,永琪——?箫剑傻了,刚刚自己妹妹叫那个妹夫好像就是……永琪吧?
和孝公主的公主府上——
胤礽皱眉了:“老四,你确定这个是那个被弘历杀了的知府方知航的?”
胤禛捏着那只玉箫,良久才慢慢点了点头:“是我当年赐给他的,上面还有我的题字,不过,被人挖掉了。”摸了摸玉箫下方凹凸不平的地方,原来,那个地方是他亲书的“清正廉洁”。
“文字狱啊……”胤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到底当年方家跑掉多少人啊?”胤礽看着窗外的梅花,有些感慨,“就算是方家的后人,也是乱党,老四你别想太多,最多,到时候给他们留条命就是了。”
胤禛没说话,把玉箫放在一旁,叫来了自己的小太监:“你去查一查,方知航到底还有几个后人在世,而且……他们跟那个小燕子有什么关系。”
小太监飞快领命下去了,胤褆忽然非常想笑:“老四啊,你那五孙子是什么运气,两个跟乱党有关系的女人都给他娶回家去了。”
“哪儿啊,那个知画美人儿可是一个劲儿地勾着老四呢,对了老四,老八几天没让你进房了?”胤礽趴在胤褆背上对胤禛笑,笑得还相当猥琐。
提到这个,胤禛就黑线直冒——小八啊,那个陈知画过来“送点心”,你把她打发回去让容嬷嬷再教她几天规矩不就行了吗,用得着跟我怄气吗?我真的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胤褆拍拍胤礽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好了,保成,老四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老八那破脾气我最清楚,一般不生气,但是真惹毛了,那可是很难哄回来的啊!老四啊,别怪哥哥不帮你,当年哥哥也只能等他自己消气的说。”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那弯弯的眼睛里看笑话的意思可是一点儿都不比胤礽少。
“好了,大哥二哥,你们还是看着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吧?送了陈知画、含香和香香三个女人进宫,就算能勾引弘历又能如何,他们搞怎么大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刺驾。”胤禛被调侃得受不住了,赶紧把话题转回“正经事”上。
胤礽想了想,却更想笑了:“老四,你别忘了,那个陈知画的目标可是你这个‘隐形太子’,该不会,他们打得是让咱们大清两位皇帝都沉溺美色不理朝政的主意吧?”
“不会吧?”胤褆嘴巴张得挺大,然后立即摇摇头,“不可能的,那些乱党又不是没脑子。别的不说,就咱们家皇帝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规矩……沉溺美色?就算沉溺美色朝政也不至于受太大影响啊。就是皇玛法当年为了个董鄂妃都那样了,朝堂上还被皇乌库玛嬷镇着没出什么大乱子呢!”
“也是,”胤礽也觉得有点儿不靠谱,不过他关心的另外的方面,“含香和香香只见过画像,跟真人应该有区别;至于那个陈知画,漂亮吧是漂亮,但也算不上绝色;心计也有些,但是要想做西施貂蝉,她还差得远呢!”
胤褆扶额无语,保成这爱美色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好一些?
“而且此事还牵扯到鄂罗斯和英吉利……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胤禛也皱眉,全身不受控制地冒着寒气。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数字们现在当然猜不到,因为在这个最大背景是qy剧的世界里——没有最不靠谱,只有更不靠谱!
作者有话要说:陈家洛的计划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对坐在皇位上那位还是有点了解的,那真是个好色会抽易心软重感情的;当然对于永琪,他们也探到消息,是比较好拿捏的。
陈家洛不是nc,至少他比乾隆正常点!
☆、好春光之抓周
不管数字们为了那莫名其妙的一堆乱党如何的纠结,反正阿里和卓他们进京怎么也得是三月以后的事,现在还是先过好这个年吧!
过年有一件大事,就是,康熙和婵儿满周岁了,要抓周。
跟当年一样,是龙凤包子一起抓周,但是康熙爷提前了好几天就撅着小屁股在床上跟胤禛胤禩闹脾气:“朕才不去抓周呢,朕不要装小孩子给弘历看着玩儿!你们跟弘历说朕病了就是!”
胤禛跟胤禩对视,拼命忍笑——皇阿玛啊皇阿玛,您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小孩子啊!
“皇阿玛,就是病了也不行啊,哪家的孩子不抓周啊!”胤禩一面憋笑,还得一面好言劝着难得天真的皇阿玛。
“朕又不是孩子!”康熙爷用嫩嫩的小孩子声音咆哮了一句,才悲哀地看着自己刚刚会走路的小腿儿,“万佛啊,朕怎么会变成朕的玄孙子啊……”
面前两个不幸把自家皇阿玛生下来的儿子默默无语:儿臣也不希望您变成儿臣的孩子啊,还附带一个老狐狸四叔……太tmd惊悚了!
“不去你会后悔的。”婵儿数完一圈佛珠,才慢慢悠悠地看了他巴在床上耍赖的哥哥一眼。
“什么意思?”康熙爷一下子跳起来,就差龇牙了。
“弘历估计会把那个东西放上去,你要不拿,那弟弟就不客气了。”婵儿小格格笑出了苹果脸上的两个甜甜地小酒窝。
结果,抓周那天,康熙还是被裹在厚厚的棉袄里,梗着小脑袋憋屈但是乖乖地被自家八儿子抱过来了。
正中铺了红色绸缎的圆桌上,果然有胤禛胤礽他们抓周的时候都有的东西——玉玺。不过这是皇孙抓周,不是皇子,所以乾隆爷把这玩意儿拿出来了,许多人就更多想了。
敏敏无聊地揉了揉帕子,那个是康熙圣祖啊,会抓啥猜都不用猜的。不过,乾隆爷啊,您这算是哪样,是“孝顺”的把皇位还给你爷爷还是终于有了自己其实不是个好皇帝的自知之明?
永瑢跟永璋是终于舒了口气,永琮拍了拍绵溪的小脑袋,惹来他家二哥的一个很可爱的瞪视,永瑜倒是没空多想什么,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劝他额娘安分一些;只有一个用极为哀怨的眼神控诉般地盯着乾隆的……就是永琪。
可是,乾隆根本没看他,不是没注意,是根本不想看。
胤礽在一旁低声对着胤褆笑:“当初老四抓周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没碰这玩意儿。”
哪里知道胤褆揽住他的腰,凑近他耳朵笑得很坏:“我记得,当初你抓周之前,皇阿玛用方的东西逗了你好几天,但是你看都不看,就顾着抱着一个圆珠子玩儿。”
“不是吧?”胤礽皱眉,很怀疑地瞪他,“你怎么知道的?”
胤褆撇嘴,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憋屈啊:“因为那个时候我就是你的陪玩,皇阿玛没空的时候,还特别吩咐我用方的东西逗你呢;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欺负我,皇阿玛在的时候只是不理睬,皇阿玛一走你就开始咬我!”
“跟个奶娃娃计较,你也真有份儿。”胤礽自己反正是不记得那些事儿的,再说是不是真的还得另说,“没准是你欺负我年纪小,你老实说,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对我心怀不轨?”
“这个嘛……”胤褆装作托着下巴仔细回想的样子,忽然很流氓地笑了,温热的气息吐在胤礽的耳边,“我承认,你当时粉雕玉琢的可爱的紧,我是有想过以后娶媳妇娶个你这样的玉娃娃的。”
胤礽脸一红,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冤家离自己太近了,连忙把他推开:“胡说什么呢,哼,要是你当时对皇阿玛说这话,皇阿玛不打断你的腿!”
胤褆却笑了笑:“皇阿玛当时哪有心情理我的心思,他老人家为了你不肯碰那个玉玺急的嘴都起泡了呢,说真的,哥哥真没见过你那么难伺候的奶娃娃。”
“不对吧……”被这么一说,胤礽也开始认真回想上辈子的事了,忽然想到了,“不对,皇阿玛跟我说过的,我当年抓的就是玉玺。”
“是啊,”胤褆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直到抓周之前你还对那东西不理不睬,但是一到那红桌子上就死死抱着玉玺不放了,皇阿玛要收回去你都不给,硬抢就咬人,结果第二天皇阿玛趁你睡着了才拿了玉玺去上书房,让明珠索额图等了小半个时辰……你不知道皇阿玛当时那脸色——嘿嘿,总之,爷上辈子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可乐的!”
要是爷小时候真的那个德行,还是不记得比较好……胤礽撇撇嘴,这就是你的情人偏偏是比你大三岁的哥哥兼冤家的坏处了,你不记得那些个小时候的破事,他都能在跟你调情的时候拿出来羞你……
乾隆可没有事先放话说今天要拿玉玺出来,他等的就是个“天命”,他的嫡子情结还是比较重的,再加上最近在天意的做弄下失了个儿子又得了个儿子,他更加相信“天注定”这些说法了。
——可惜,这些事儿,没有一件是“天注定”的,或者该说是“皇阿玛”注定的!
康熙爷被胤禩抱在怀里,眼睛早就盯上了桌子正中那方方的古朴的东西了,自己前世拿了六十一的东西……康熙爷心中升起一抹怀念之感。
婵儿小格格看到自己哥哥眼里的光芒,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两个孩子被放到了桌子上,康熙才懒得在自己孙子面前装小孩子,迈着因为穿太多不太利索的小腿,跌跌撞撞地冲到玉玺旁边就抱住了——乾隆顿时眼前一亮:“果然是朕的孙子啊!”
康熙爷连着玉玺被乾隆抱过去了,苍老的芯子中是一路高歌的羊驼……
在场的所有数字都低头——憋不住了要笑场了啊!
婵儿小格格似乎根本没看他那被孙子抱在手里“调戏”得都要流泪的兄长,很有兴致地在桌子上左摸摸又摸摸,在所有人的耐心都差点儿用完,数字们在心里咆哮“四叔您到底是要搞哪般”的时候,终于选定了自己的抓周礼——一串沧桑的紫檀木佛珠,据说是当年顺治皇帝用过的。
乾隆的笑声噎在喉咙里,数字们连带康熙爷的神情也都诡异极了——因为婵儿已经进入了圆一大师的经典模式……闭着眼,数佛珠。
——这个以后是大清的公主啊!
数字们齐齐捂脸,指缝里溜着的眼睛里都是对胤禛和胤禩的无限同情。
瑞希你到底想要怎样!康熙爷望天,圆圆的月亮很亮,照的他眼中的无奈很清晰。
“女孩子家家的,可不兴玩这个……”乾隆半晌才梗着嗓子挤出一句,随即看向他家“儿媳妇”:“淑云,你可得好好看着婵儿学些女红。”
八爷晃了一□子,还是僵着脸低头应了,数字们纷纷回以惨不忍睹的表情——所谓鄂宁家大小姐那出色的女工,全得益于八爷身边的德嬷嬷;八爷在他们面前拿过一次针……怎么说呢?他拿笔的方式就不大对,所以那手字臭的出名。要是他能把拿针的姿势跟拿笔的姿势换一换,说不定两样活他都能做的很好。
而四爷的面瘫脸下是最五雷轰顶的——因为他刚刚不自觉地脑补了苍老持重的圆一大师拿绣花针绣鸳鸯的模样……
太可怕了!
抱着自家十二弟跟十六弟的胤祉和胤祐跟怀里的小娃娃对视了一眼,胤禄跟胤裪非常愁苦地托着小腮帮子——话说他们也是格格啊,他们也不要以后去嫁人啊!
胤祉捏了捏十二弟白里透红的小脸蛋,笑得诡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就在胤裪胤禄非常憋屈的时候,乾隆下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雷到了:“永琛啊,朕要亲自教导绵爵!”
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所有人都对那小家伙投以羡慕的目光,但是数字们,还有个皇后敏敏,都是张大了嘴巴……妈呀,天要塌了啊……!
这当然不是询问,这是皇帝的决定,天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是胤禛听着皇阿玛那赫赫磨着的小乳牙,果断冒犯龙颜了:“皇阿玛,绵爵还小……”
是哦?乾隆才反应过来怀里这小娃娃还软绵绵的,用“无知”的大眼睛盯着自己这个皇玛法,好像他确实太急了吧?
“嗯,这样吧,等绵爵三岁的时候,朕再教导他!”乾隆自认为合适地调整了一下时间。
婵儿小格格捏着佛珠,无声地笑得很欢,康熙爷对着胤禛狠狠飞眼刀子——等朕到三岁的时候你要是还没篡位……你就不用篡位了,朕直接篡位!
康熙爷啊,主少国疑,您不会不懂吧?
胤禛恭敬地低头,此时因为陈知画跟他闹了好一阵子的胤禩也觉得他可怜了,悄悄拉他的手——四哥,我知道你不想篡位了,其实我们都不想你篡位了!
让小弘历养皇阿玛几年……多么“绝妙”的主意啊!看在你能帮叔叔伯伯们出气的份儿上,小弘历,叔叔伯伯们不介意让你多当几年皇帝!
——这是在场所有数字心中最真诚的呐喊。
康熙哪能不知道他那帮破儿子的心思,只是人小腿短没气势,只能万分憋屈地继续被自家倒霉孙子抱在手里,狠狠磨着乳牙:一个个不肖子,不肖子……等朕长大就圈了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这小心眼,都是遗传的……
☆、好春光之计中计
过年了,上书房放了假,所以坤宁宫的包子正无聊中。
因为天地会红花会“白莲教”的头目都相继出现在了京城,胤禛便再也不许敏敏放他们出去玩了,好不容易过了新年,除了福长安能回家住几天走走亲戚,胤祚永珏他们都快闷出毛病来了。
“克善,十哥他们又出宫去了,是不是?”看着那明艳的雪光,想到以前哥哥姐姐们告诉自己年节时京城集市上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永珏就鼓起包子脸,非常不满地踢着小木马。
胤祚被这这委屈的小眼神逗乐了,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腮帮子:“循亲王他们是有事情,你还小,等你大了也会有差事的。”不过,看样子,四哥他们是打算好好保护这个小家伙的。
“还小还小,我都快七岁了,”永珏扳着手指头数给他看,“十哥他们五六岁的时候皇额娘就许他随便出宫玩了,为什么我都七岁了还要闷在皇宫里 ,又没有人陪我玩儿……”
我跟福长安不是人吗?胤祚被小东西弄得哭笑不得,其实他也知道,小东西是寂寞了,毕竟,十四阿哥十七阿哥跟他的年纪都差得太大,而那个十五阿哥……单纯如小兔子的永珏要是单独跟他在一起,还不立马被生吞了!
就在胤祚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安慰小东西的时候,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人,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冲过来的。福长安简单行了礼就很是焦急地围着他们转圈儿:“十六贝勒,留贝勒,皇后娘娘和循亲王在哪儿?”
“皇额娘去皇阿玛那儿了,十哥他们出宫了。”永珏咬着指头看他,“你怎么了,很急吗?”
“这个……”福长安确实很急,但欲言又止,胤祚看出他有什么不方便当着永珏面说的事情,赶紧直接把人拉出来:“说吧,出什么事了?”
福长安踟蹰了一下,但是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知道的:“那个,我刚刚得到消息……原来那个令妃的宫女腊梅偷偷去过钟粹宫的小厨房。”
“愉妃娘娘那里?”原来福康安在宫里暗中建立的那个很小但是很有针对性的情报网被移交给这位了啊!不过以魏答应的手段,肯定不会是让宫女去小厨房下药这么蠢的,福长安是不好直说吧!
不过胤祚知道这件事他该装傻的,想了想,皱眉了:“不行,没有证据,这样闹过去不行……有了!”
胤祚飞快地返回永珏那里,一把夺下了永珏腰间用黄带子系着的玉佩,拍了拍惊疑的小东西的头:“不要怕,借用一下。”
永珏懵懵懂懂地点头了,胤祚想了想自己就算不是异姓王世子了也是个身份尴尬的,还是把玉佩塞给福长安了:“你让人把这个送去钟粹宫,给九公主,我想她会明白的。理由的话——就说十六贝子要闹脾气姐姐,和孝公主跟七公主都不在宫里,请九公主过来哄一哄。”
“永珏才不会闹脾气要姐姐呢,永珏是乖孩子!”忽然传来很清亮很委屈的声音,小家伙巴在门槛上瞪他们——不带背后说人家坏话的!
胤祚无奈扶额,赶紧把福长安推走,自己留下来安慰这个一脸控诉“你们不够朋友”的真?单纯小家伙。
——胤祚对于自己伪?绵羊的性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福长安捏着玉佩,知道事不宜迟,赶紧递给了等在外面的一个小侍卫。
但是,小侍卫刚刚要走的时候,另一个小太监进来了:“富察公子,九公主召见。”
“九公主召见我?”福长安愣了,没搞错吧?
钟粹宫主殿的侧间是九公主的屋子,布置得温馨而不失贵气。锦绣纱屏后,一袭粉红新衣的笙儿正在坐在软榻上,似乎等了许久。
福长安跟着小太监过来,跪在屏风外面给笙儿请安。
笙儿示意宫女打起帘子,看着跪着不敢抬头的人,淡淡笑了:“平身吧,你是不是很好奇,本宫为什么要找你来。”
福长安确实很奇怪,尤其奇怪于屋里的气氛,诡异的安静,站在笙儿身边的几个小宫女都在为不可见地颤抖。
“给本宫安静点!”笙儿忽然对那几个宫女翻出手上的金针,宫女们立即跪了一地,颤抖着,楚楚可怜。
笙儿看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福长安一眼,忽然走到床边掀起缀着可爱的小金珠的纱帐——绸缎的枕头上,躺着一只呼呼睡懒觉的雪白猫咪。
“把那碗东西拿来。”笙儿抚摸着白猫线条优美的身子,笑得很可爱。
一个小宫女颤抖着捧着一碗银耳羹膝行过去,一路上因为手抖,银耳羹洒出来不少,笙儿宛若没看见似的,舀了一勺喂给了刚刚睁开眼睛还很慵懒的猫咪。
白猫的身子慢慢颤抖了起来,四肢渐渐蜷缩成极为不正常的方式,嘴里还不断吐着秽物,笙儿还是一下一下摸着它顺滑的皮毛,好像一点儿也在意那些腥臭的东西弄脏自己的衣服和被褥。
看着这一切,福长安的眉也渐渐皱紧了,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白猫彻底僵硬了,笙儿才把它的尸体甩到了地上,慢慢向福长安走过来,态度清冷而高傲:“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福长安抿着嘴,忽然猛然往后退了三步,因为笙儿忽然伸手,手指间夹着三根银针。
“你的事,一会儿再说。”笙儿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忽然打开门,冰冷的眼光直直盯着站成一排的嬷嬷中第三个:“何嬷嬷,进来。”
自从见到福长安进去,何嬷嬷的脸色就是惨白的,此刻听到公主传唤,这个早就见识过这对母女的狠毒的老人吓得屎尿都要失禁了,一下子跪倒在笙儿脚下,拼命磕头:“公主饶命啊,公主——”
福长安攥着拳头,看着笙儿毫不留情地把一枚银针钉入何嬷嬷的后颈上——那个位置他知道,二哥说过,是一处死穴……
“拖出去化了!”笙儿一摆手,阴冷的眼光再次环视众人,“今日之事,谁若敢泄露半个字,休怪本宫无情!”
福长安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住了退到一旁,准备走人。
“站住,这件事,不准告诉五姐姐和十哥。”笙儿忽然开口。
福长安顿了一下:“公主难道不怕还有下一次?”
笙儿缓缓走到他身边,声音放低:“不听本宫的命令……”忽然,一把推倒了放着瓷瓶玩物的一个架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满是寂静的房里忽然爆开,很是骇人。
福长安也愣了,但是立马就传来了愉妃焦急的声音:“笙儿,笙儿,出什么事了?”
笙儿得意地冲福长安一笑,很娴静地跪礼:“笙儿让母妃担心了。”
“到底怎么了……”愉妃在几个嬷嬷的搀扶下急急忙忙地过来了,看到福长安,忽然皱了眉,福长安才从愉妃的脸色中发觉——合着这九公主召见自己,根本没跟愉妃报备!
笙儿赶紧上前一步,不紧不慢地指了指地上那只死猫:“额娘,这事不怪他。今日内务府到坤宁宫报猫狗房出了疑似癫狗咬的猫儿,但是皇后娘娘不在坤宁宫,您也知道十六弟那性子的,话没听完,就说儿臣这里有只雪儿,急急忙忙地把他给撵过来了。”
“癫狗病?”愉妃吓得脸都白了,又看了看那只怎么都不是正常死亡的白猫,“天哪,这猫莫非是——”(注:狂犬病)
“不知怎么的,忽然发了疯,还好富察公子及时过来,帮儿臣把它打死了。”笙儿撒娇似的挽住愉妃的手臂,带着笑容又带着点小委屈,“吓死儿臣了,额娘,您可别罚他,为了救儿臣,他刚刚差点儿被挠了呢!”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愉妃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笙儿,发现就是脸儿白了些,确实没受伤,才一把把她揽到怀里,“佛祖保佑……”
福长安尴尬地站在这里看着母女相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额娘,您还是回去歇歇吧,正好儿臣这里也要收拾一下,”笙儿给愉妃的大宫女使眼色,很是懂事地安慰着愉妃,“儿臣还得去趟坤宁宫,虽然这次是歪打正着了,可是谁知道十六弟那单纯的性子会惹出什么事儿来呢?”
“那你小心啊……”愉妃捏着笙儿的手,又揉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眼睁睁地看着笙儿跟着福长安走了,嘴里还不停念着“阿弥陀佛”……
走在路上,要不是这位公主殿下还在前面,福长安就想扶脑袋了——这宫里都是些什么女人啊?怪不得三哥老是很感慨地摇头晃脑:“女人是最可怕的啊……”
“没有下一次。”笙儿的声音很轻。
福长安转了转脑子才反应过来是那句“不听本宫的命令……”的后续,顿时更无语了,心道自己真是自作自受,要不是看在二嫂的面子上,谁理这个九公主啊!
“做个交易吧?”笙儿的声音忽然变甜了,福长安看着她脸上那两个小酒窝郁闷了——女人都是翻脸比翻书快的吗?
“若是这次的事本宫揪着不放,估计你也解释不清楚,不过本宫肯定也讨不了好处就是了。所以就此揭过不提,对你我都好。我这个九公主是没有什么能炫耀的资本,但是怎么也顶了个和硕公主的名头,我欠你个人情,怎么样?”笙儿真的笑得很甜。
福长安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笙儿玩着自己的鞭子,良久才笑道:“对你很简单的事——用你和你背后的那些人,帮我保护十四哥哥。”
保护十四贝子?福长安记得,三哥说过九公主为了十四贝子曾经自请替七公主去和亲,看来他们兄妹的感情真是非常深厚的……就是好像跟一般情况反了吧?这哥哥好像是一直在妹妹的保护之下的……
福长安的思维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直到笙儿喊了他第三声,才回过神来,小公主的脸已经黑了:“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有这么强买强卖的吗?而且你摆了我一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不过人家毕竟是公主自己是奴才,他还是只能试探性地解释:“其实循亲王和皇后娘娘应该有防备,这次只是不小心而已。”
笙儿嘲讽地笑了:“谁的命禁得住几次‘不小心’?就是号称有九条命的猫,不也是一碗银耳桂圆羹就魂归地府了?”
福长安很挫败,但是还是很奇怪:“您干嘛不直接跟皇后娘娘说明了啊……”
“哼,为什么?”笙儿的笑容变得残忍起来,“她不仁我不义,反正我笙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条捡回来的命,就好好回报她的‘养育之恩’吧!”
福长安倒退三步,再次确认……女人很可怕。
之后,福长安出宫跟福灵安说的一句话差点儿把全家呛死在饭桌上:“大哥,其实喜欢男人真的挺好的!”
福灵安脸上冒蒸气,被一块排骨噎得直咳嗽,福康安整个脸栽进了盘子里,沾了一花猫脸的酱汁,胤褆已经翻白眼了——因为他家太子爷在一边坏笑着拉着他只有九岁的小弟“传授经验”……
傅恒望天,老泪纵横——苍天啊,你给我们家留个“正常”的吧!
当然,福康安洗干净脸之后立刻就冲到和府,拽着主人的领子,恶狠狠逼问:“你tmd到底想干什么?”
和珅脸都青了,虽然他是侍卫出身,但是那功夫实在拿不出手,还好这人也没想真的把自己掐死,晃了几下就松手了,气哼哼地等着自己对他解释。
“咳,咳……”和珅倒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吩咐早就吓得不轻的管家给福康安奉茶,“三少爷,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不是你是谁?”福康安冷笑,知道自己的事的,除了循亲王他们就是眼前之人,皇玛法没有必要算计自家小弟吧?
和珅叹气,很认真地看他:“这对你弟弟不是坏事。”而且,某种程度上,我比你更了解他,更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福康安翘起二郎腿,就是因为不是坏事他才放开这人了,要是坏事他就直接宰人了:“你应该不认识我弟弟吧,他才九岁,跟你不存在任何利益交集吧?”
和珅苦笑着摇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想帮他。”
“为什么?”福康安睨他,他才不相信这人会有哪怕一丝丝的好心,若和珅说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他还能稍微相信一些。
和珅仔细看着他的脸,其实不管是堂兄弟还是表兄弟,他们都长得挺像的:“如果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把他害死了,你会不会相信?”
福康安瞪他,觉得自己跟这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你真的疯了!”
和珅还是苦笑,是啊,有些事,自己都不敢相信,又怎么能让他相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跟是室友妹纸合写的,她说,如果坑了,那是猫就是……呜呜呜呜……
☆、好春光之复宠
在自家三哥的劝说下,福长安最后还是答应了笙儿的那个“交易”,自请去做了十四贝子的伴读,笙儿很满意。
昏暗的月光下,笙儿将一根根银针淬进药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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