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是秋天,大家都还穿着单裤,警服裤子很薄,囚服的裤子也不太厚。
胯贴着胯,这么一揉蹭,难免就有动静儿。罗强先意识到了,低头一看。
c,罗强咕哝了一句,觉着自己好像硬了。
老子的“大哥大”这回真变成“砖头”了!
俩人之间只犯愣了一秒钟,罗强突然狐疑地抬眼盯邵钧,隔着两层衣服r贴着r的地方,不一样了……
邵钧脸s顿时也变了。
因为他也有反应。
罗强压着他,那种沉甸甸的压迫感,强悍的肆虐式的窒息感,莫名其妙地,让他勃起了,硬得真真的。
“你忒么的,给我滚蛋。”
邵钧突然恼羞成怒,猛一把推开罗强,伸手抓着裤腰松了两下,掩饰胯下莫名的不安和燥热。
他喘着粗气,避开罗强的视线,可是裤子太薄,越想遮掩就越凸显。x欲冲动这玩意儿就是这样,你想让它尽情表现大展雄风时,经常大姑娘掀盖帘儿似的羞羞臊臊不给力,可你不想让它来的时候,它能整得你整宿整宿翻来覆去睡不安枕小火乱炖燥热难耐,这时候从胸口烧到小腹混合着喘息声和一身湿汗,无耻地昂首指向天空!
罗强缓缓地滚到一边儿去。邵钧一骨碌赶紧站起来,扯着衬衫下摆盖住p股蛋儿,恨不得把衬衫拽成裙子。
罗强坐在地上,仰脸看着人,神情玩味:“……你咋了?”
邵钧瞪了这人一眼:“我怎么了?”
罗强嘴角咧出揶揄的笑容:“憋火了?监狱里难熬吧?”
邵钧嘟囔道:“我憋什么火?我又不是出不去,我出去想g啥不成?”
罗强不依不饶:“那还能硬成这样儿?憋几个月了都憋疯了?”
邵钧急得辩解:“是你憋疯了吧?发什么疯?……前两天羊r吃多了,要疯找你们班那几个疯去!”
罗强话里有话:“你不是吧……”
邵钧嘴很硬:“我是什么?……你什么意思?”
罗强嘴角露出探究的神s,没有点破。
俩人关系还没到那么铁的地步,罗强要是再多说就要伤了邵三馒头的脸面,小条子的脸皮看起来挺嫩的。
他的眼若无其事又扫了一眼邵钧的裤裆,小p孩儿,真是年轻,火力壮,说硬就硬了,就跟里边儿安了弹簧似的,仿佛嘭地一声儿就弹起来了,带响儿的……
“手看着不大,鸟儿可真不小。”
罗强坐在地上,懒洋洋地看着人,忍不住说。
“……”
邵钧斜眼瞪着人,心想你忒么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你以为就你是九零款的大哥大?!”
罗强拿手掌抹了一把脸,笑了,笑出一脸蔫儿坏的纹路。
罗强低声说:“邵警官,刚才闹着玩儿的,别介意。”
邵钧耳朵有点儿红,跟犯人开玩笑也没这么没下限过,还让罗强把鸟给量了,这嫩脸皮不上不下的,于是扭头跑了。
那天晚上食堂开饭,邵三爷和罗老二双双迟到,大盆里的菜都见底儿了,这俩才晃悠进来。
邵钧进到厨房里,从管教的小灶里找红烧r吃。
罗强是犯人,只能站在小窗口外,看着碗里的半勺白菜汤。
罗强指着脑顶上的小黑板,一脸悲愤:“这上边儿写的‘白菜丸子粉丝’,老子的丸子呢?……丸子!!!”
现在阶级形势不同了,管饭的犯人可不敢得罪罗老二,赶紧拿勺一指食堂里坐的黑压压一片人脑袋:“二哥您、您、您的丸子,都在他们饭盆里呢!”
罗强隔着窗户眼巴巴地,跟邵钧喊了一句:“邵警官,给来一勺r,成吗?”
邵钧头也不回:“你还想吃r?……白菜汤泻火!”
罗强饱餐一顿白菜汤回来,就跟揣了一肚子刷锅水似的,进监狱以来头一回觉着,有点儿憋,身上莫名烤得慌。
难不成确实是前几天那顿羊r吃的?y气上来了,心烧火燥,下身发胀。
他隔壁床下铺,趴着刺猬那倒霉蛋,这顿晚饭连白菜汤子都没吃到。
同屋室友还纳闷儿呢,问:“刺猬,你刚才g啥去了?晚饭咋没瞅见你?”
刺猬慢慢地从床上探出头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脖梗子:“晚饭……我晚饭呢?!”
他就记着偷偷跟踪他家老大钻到小树林儿里,脑后生风,一道黑黢黢的硬掌狠狠地把他劈晕了,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当然,若g年之后,刺猬听说,牛哄哄的邵小三儿和罗小三儿这两位爷,都挨过罗强的霹雳旋风掌,不是身边儿亲近的人还没这个待遇,这厮顿时觉着,自己当年赚了。
19、欲望的小幼苗 。。。
邵三爷那天是面子上挂不住,尴尬了,所以没给罗强好脸s,没像以前那么逗贫。
竟然让手底下一个犯人打打闹闹地给拱出火来,今儿真他妈邪行了。
虽然罗老二不是个一般的犯人,现下是一大队一百多名服刑人员里江湖排号最高、名声最响的犯人,平时互相之间点个头,碰碰拳、逗逗闷子,是常事儿,邵钧心里还是有点儿过不去。自己啥身份?好歹是咱们一大队的管教,你们七班崽子们的“亲爹”;你罗强又是个啥身份?揉什么揉,蹭什么蹭?你想给你“亲爹”犯个贱,讨个皮r的便宜,三爷爷还要考虑考虑你盘靓不靓、身材够不够味儿呢,咱是谁都沾的吗?
邵钧这样的人,表面上对谁都不错,跟谁都哼哼哈哈,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点儿端着,有他的少爷脾气,他不是随随便便任谁都能往上贴。洁癖这毛病不只是手脚上的,也是心理上的某种浅源疾病……
三监区想巴结他、讨好他的犯人多了,同事里也有,邵钧跟谁都隔着一层,不深j,不瞎掺和,心里特有数。
邵钧就对罗强心里没数。他自以为特有谱,特别罩得住,其实他自个儿都没意识到,他早就找不着方向了……
晚点名吹熄灯的时候,罗强站在牢号门边,隔着门,等人。
邵钧低着头,俩手c兜,晃到七班门边,他也是来找人。
罗强主动开口:“邵警官,我今天闹着玩儿的,你没事儿?”
邵钧若无其事地耸肩:“我能有啥事儿?”
罗强是真心地夸两句:“邵警官,有两下子,练过?”
“那是!”邵钧挺了挺胸,“你今天偷袭,我根本没准备好。哪天到我们训练房,咱俩正经练两下?”
罗强很给面子,露出一口白牙:“成。”
俩人皮笑r不笑地互相看了几眼,几个小时前的尴尬劲儿也就过去了。其实多大个事儿,不就是一招不慎扭打之中擦枪走火了么,男人之间,玩儿出火了是常事。尤其在监狱这种地方,两层高墙圈地,方圆几平方公里之内,全是老爷们儿,就连厨房养的那只打鸣j,传达室的两条狼狗,都忒么是公的。
每年春天的发情期,两条公狗白天互相扯脖子狂吠,晚上睡一窝贱兮兮地乱蹭,r子熬得也不容易的。
邵钧从警校混出来又进了监狱,也算见过些世面。他估摸着罗强也是那种人,好那一口。牢号里类似于两只公狗耐不住了钻一个被窝里蹭这种事儿,邵钧见多了。
罗强拿了一小盒膏药,隔门递给邵钧:“那地方,疼就贴个药,两天就好。”
邵钧冷哼了一声儿,默默地掏兜,掏出一瓶满满的正红花油……
罗强别看掐架时一时占了上风,把邵钧摁树坑里了,那晚躺床上,也没舒服了。
躺在被窝里,罗强把衣服解开,拿红花油揉了好一会儿,自己勉强扭过头去看,肩窝和后膀子愣是青了一大块,胳膊都抬不起来。
小样儿的三馒头,看着腰很软,那一腿劈得是真硬朗,一看就是平时没少跟沙袋较劲,挺要强的一小孩儿,罗强心想……
他家罗小三儿,也就跟这条子差不多年纪,个头都差不多,就是身材比小条子稍微壮实些,平时人前也嘻嘻哈哈、招猫逗狗的。
罗强现在一个人蹲大牢,身边熟悉的人不在了,肩膀上没有人靠着他了,他别扭,他失落,他真的不习惯。他喜欢跟三馒头打打闹闹,逗个乐,享受某种说不出来的妥帖和爽快感觉。他喜欢那滋味儿。
邵钧回去也没消停,事实上他在罗强面前还硬挺着特牛,走出监道就瘸了……
那天晚上邵钧脱裤子就脱了半天,一条腿不能弯,扎扎着,一跳一跳地跳进浴室。
他还不好意思让同事瞧见,洗澡贴在浴室的犄角旮旯,背身儿把p股露给别人。
罗强格挡的那一下,是一掌砸在邵钧大腿根儿上,腹股沟那不软不硬的地方,肿了……
邵钧疼得咝咝的,在心里骂了一溜,拿凉水撩着洗。
洗完了躲在洗手间里鼓捣罗强给他的膏药,麝香虎骨消肿化瘀膏什么的,气味浓烈熏人。
那一掌幸亏没有砸得太正,这忒么要是砸在蛋上,蛋就爆了,蛋黄儿都给爷砸没了……邵钧气得,又对着镜子把罗家二大爷三大爷c了一遍。
他埋着头,叉着腿,那姿势跟青蛙似的,小心翼翼地给自己那地方糊了一大块虎骨膏。
然后前后照了照,很不满意,觉着自己都不帅了。
那么红润、饱满、坚挺、娇嫩的部位,本来人家是自成一套,有整有零,有前有后,现在旁边糊一块大号的白s膏药,能好看吗?
邵钧对着镜子瞟了几眼,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当时俩人摞在一块儿,他有生理反应。
罗强那坚硬粗壮尺寸异于常人的家伙事儿,硬生生极富存在感地顶着他大腿根儿,顶得他都有点儿疼,暴力的压迫和蹂躏感让他一下子就勃起了,一点儿没含糊。
现在再回想起来,邵钧觉着正常的,他对罗强没别的,他纯粹就是憋的,需要泻火。
能不憋吗?男人那地方太敏感,你三爷爷生龙活虎,正值旺盛的青春,你忒么拿个没有温度的木头搓板搓我,咱家小三爷它也会硬啊!更何况压在身上的是个大活人,还尼玛死沉死沉地压着我,乱揉搓……
邵钧知道自己有毛病,他一直都知道,他对男人有反应。
他从小到大,都是跟哥们儿玩,除了一两个有幸坐过他自行车后座的青梅竹马女同学,他就没有特别亲密的女朋友。
当然,楚珣沈博文那帮人,也整天跟哥们儿混,可是那感觉不一样,那帮人在一块儿聊女人,讲荤话,讨论和女人有关的各种y荡话题,结伴逛夜店,泡妞儿。邵钧连妞儿都懒得泡,就没那种强烈亢奋的欲望。每回这帮人在夜店里坐成一圈,每人点一个妞儿抱着聊,妞儿坐邵钧大腿上甩n,p股晃荡得跟个泵似的,他都硬不起来。妞儿说这人有病,不举;他觉得是妞儿太傻,不耐看。
他喜欢看球,看漫画,打游戏,整宿整宿地不睡觉,后来又练跆拳道,玩儿枪,进了警校。他喜欢男孩子玩儿的东西,在警校里那把79式微冲就是他的妞儿,后来发觉,自己可能是喜欢男人的。
可惜了,他那俩发小,直得简直不能再直了,妞儿都换了好几代;从小穿开裆裤的年纪就认识了,撅小p股拉出来的撅子都是直的。
沈大少长得不够帅,楚二少人挺俊但是身板不够厚,怎么看都觉得差了点儿意思……邵钧小时候其实没少看。
半大男孩,青春发育期十七八岁,都特别猛,每天晚上睡觉恨不得都要溜一趟。邵钧在家的小房间里,四面墙贴满了他喜欢的球星海报。那个年代的球星里边儿,他最崇拜巴蒂斯图塔、坎通纳,觉得那些人才是纯爷们的范儿。那时候夜里胀得憋不住,他对着墙上怒吼狂奔的巴蒂想像着、喘着粗气,就能快速地s出来……
巴蒂那张海报挂了好多年,考上大学以后被他装进行李,在他警校宿舍的床铺边儿上,又挂了整整四年,毕业时候那张画都褪s了,五官模糊,都没舍得扔掉。
邵钧的四年大学青春,饱满激荡的一腔热血,都在夜深人静时候j待给了那张海报……
邵钧也没有j往得特别深的男朋友。要说一点儿都没有过,那是撒谎,可是没有特喜欢的,没一个能维持超过四个月,腻歪了,也就散了。
那些朋友在他心目中,还没有那张用了很多年的海报感情更深厚。
当然,他感情最深厚的是他妈妈,他妈走了,他就再没有跟谁情深意厚过。
那个深秋,清河监狱是温暖的,牢号里通了暖气,窗玻璃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大伙都开始添被褥,加衣服。像罗强这种,腿上受过伤,有刀口,特别怕y冷,囚服里都加了毛衣、绒裤。
同牢有两个狱友,家里农村的,生活比较困难,没人给送这送那,穿的是罗强给的毛衣绒裤。
刺猬现在每天刮脸,不用自己那个嗡嗡呜呜瘸驴转磨似的小破剃须刀,都蹭他强哥的高级3d旋转剃须刀和进口按摩剃须膏。
胡岩以前自己有一套东西,现在也开始用罗强的,润肤霜、须后水什么的。他是想把自己弄得跟罗强闻起来一个味儿。他就喜欢罗老二身上那个味儿。闻不着真人,他每天躺被窝里闻自己。
罗强是不在乎这些小节,谁爱拿他的东西用,他就让人用。
这么些年做大哥做惯了的人,确实有那种天生做大哥的范儿。他名下的饭馆、夜店,都是j给手下信得过的弟兄们经营,这方面他不小气,不含糊。
再者说,罗强即便是虎落平y,暂时落魄坐牢,毕竟树大根深,外边儿有兄弟,三天两头有人往清河送东西,有人往他的购物卡里打钱。
犯人们每人都有这么一张储钱卡,每月做工挣的工钱和家里给的零花钱,都存在卡上。自从清河监狱里开了那家“物美超市”,这钱可有地方花了。
七班牢号几乎每个周r都跟过年似的,罗强拿自己的卡到超市里买吃的,买两大兜子。他走在中间,刺猬和顺子一人拎一兜子跟随左右,从走廊里昂首阔步牛气哄哄地走过。别的班崽子们看了,可眼馋了,说七班大铺最阔气,不抠唆,七班崽子们每个人都有好烟抽,有零食吃。
别的班都抽白沙,就他们班从上到下扫地的刷马桶的小崽子都抽中南海!
别的班的班头瞧见,可脸绿了。罗老二你妈的才来清河半年,你已经把清河监狱牢头狱霸大铺的范儿生生往上拔到一个新境界,你让别人还怎么混?!
有一天晚上,大伙吃完晚饭,回宿舍放好饭盆,按老规矩,排队进小礼堂,看电视。
小礼堂就在食堂隔壁,门口并排挂着两块白s写字板。
其中一个小白板是本周食堂菜谱,那上面的内容,每个人都能背下来,早饭是馒头米粥配小咸菜,午饭是馒头配冬瓜丸子或者r烧萝卜,晚饭是米饭配土豆牛r、海带白菜或者萝卜排骨,翻来覆去永远就是这几样。
另一块小白板,以前是写思想汇报,喊政治口号,最近据说是队里某个教官出的主意,人x化管理,改成生r祝福了。
有一个人瞄了一眼小白板,“呦”了一声,一排人陆陆续续抬头看,然后所有人齐刷刷地回头。
“老大,生r快乐!!!”七班谁喊了一声。
“强哥,今儿是你过生r?!”刺猬喳喳呼呼的。
“大哥,怎么也没告诉咱们,你生r?”胡岩也说。
罗强自己都诧异着,盯着写字板看了一会才缓过味儿来,那上边用彩s笔写着,【生r寄语:祝福3709号罗强生r快乐,工作愉快,劳动满分,打球三双!】
那天晚上回到牢号,罗强瞅见自己床铺上有一个信封。
他打开,是一张生r卡,落款是“邵警官”。
罗强只扫了一眼,都没仔细读,迅速四下张望一圈儿,若无其事地窜上他的上铺,舒舒服服地枕着被子,再把卡片打开……
生r卡上的祝福语就是简简单单几句话,男人之间的风格,两句半正经的,再来半句不太正经带点儿颜s的。
就那么两句话,罗强愣是看了二十分钟,眼睛盯着卡片上的字发呆,忽然觉着这条子挺可爱,挺招人的……
直到隔壁床刺猬搭了一句:“邵警官就是人好,心细,邵警官最爱咱们了!”
罗强斜眼扫了一眼那家伙,心想,三馒头爱谁?他还能爱你们几个?
刺猬四仰八叉躺床上,自言自语:“这个月强哥你收小卡片,下月我生r,下月就是我收小卡片了。”
罗强心里一动,问:“他给你送过?写的啥?”
刺猬伸手翻了翻,从床头一堆东西最底下找到了卡片:“喏,去年邵三爷给我的!”
罗强:“……”
刺猬p颠p颠地递过来,没注意到他家老大那脸s,唰一下就垮下来了……
罗强咬着嘴唇看刺猬收的那张生r卡,不吭气儿了,眼底明显流露出一丝失望。
别说落款一样,就连写的那几句话都差不多,三馒头你小子专门买了一本教写祝福语的书吗?你丫那点儿小才情都他妈从书上抄的吧!
20、年夜饭 。。。
那晚,邵三爷还是如大伙所料,按时驾到七班牢号,手里提着两只饭盒。
罗强打开饭盒,浓郁热辣喷香的味道扑了满脸。
“刚买的,热的,赶紧吃。”
邵钧歪戴着警帽,在屋里晃悠,指指点点,这个褥子没掖好,那个饭盆没刷g净挂着米粒儿呢,还有那个谁的球鞋放地雷呢,臭死了这屋还能住人吗?!
邵钧也是刚从城里回来,说,双井那边儿开了一家“双流老妈兔头”,老板是成都人,正宗的,特好吃,他吃完了觉着好,猜到罗强肯定喜欢吃,就顺便买了四个。那家饭馆隔壁还有一家“久久丫”,于是又买了两斤辣鸭脖。
罗强盘腿坐在他的床上,两条腿上摊着饭盒,低头哼了一句:“以后每天都有啊?”
邵钧不屑地说:“美得你,你还每天都过生r?”
邵钧又跟顺子说:“下回你生r,我也去那家店给你买兔头。”
刺猬赶紧说:“三爷,我爱吃溜肝尖,还有焦溜丸子!……西四那家砂锅居的,正宗老北京菜!”
邵钧说:“你这个月挣不到两百工分,我就不给你买焦溜丸子了,你看着办!”
就为了自己生r这顿焦溜丸子,刺猬从床上蹦起来,又立正又敬礼的,跟邵警官保证劳动课一定好好表现。
罗强算是领教到了,邵三爷这一招邀买人心,做得真叫漂亮,没得挑礼儿。小礼堂门口那块小白板,从政治学习改成生r祝福,八成也是三馒头的蔫儿主意。
邵钧对五六七八班的每一个犯人都很好,都很能聊,也看不出有什么偏心。
罗强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人还是岁数大了,孤独着,寂寞着,心理难免脆弱,想要有人惦记他,想要看见有人对他好。
想要知道自己在有些人心里,份量不一样。
罗强觉着他以前不这样儿的,以前不在乎任何人,现在老了,眼前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炫耀,可以挥霍,心眼儿就变小了。
天越来越冷,落掉叶子的槐树用青涩的枝桠拥抱天空,黄土c场冻得硬硬的。
罗强睡觉的铺位正好紧挨窗口,又是上铺,视野很好。
他以前睡觉最讨厌亮光,有个光线和动静吵到他,他能掀床抄鞋底。后来不知道咋的,从某一天开始,他开始拉开窗帘睡觉,让冬r的y光早早地盛满一室,全然无视一屋人敢怒不敢言的怨愤目光……
从他躺的那个位置角度,头枕在胳膊上,正好能看到从办公楼通向监舍楼的一条林荫小径,还有大半个c场。
每天早上六点多钟,邵钧歪歪地戴着警帽儿,小跑着从办公楼出来,一路跑还一路匆匆忙忙抓腰带,往上提裤子,一看就是小时候家长没管好,惯的,养成了公共场合抓裤腰的臭毛病。
晚间吹熄灯哨之前,邵钧怀里揣着几袋熬夜用的零食、闲书、游戏机,溜溜达达地,再一次走过来。这人路过c场的单杠架子,每次都会搁下东西,脱掉制服外套,用力搓搓手心,然后飞身抓住单杠……
罗强远远地瞄着,一开始是帮邵钧数数儿,看这人今天做多少个引体。
后来就不是数邵钧做了多少引体,而是数这人身上有几块小腹肌,几块小腰肌,眼神描摹着邵钧微弓着背、臀部拱着缓缓向上发力挺身时,腰部和大腿的线条……
有时候三馒头心情好,体力充沛,当晚r吃多了,会跑两圈儿出出汗,嘴里呼出一溜白气。
跑步的时候p股很翘,特好看。
罗强看着这人一直跑出窗户沿儿,跳出视线之外。他的脑袋下意识地移动,再移,追逐着人影儿,冷不防胳膊肘底下一空,几乎头朝下掉下去……
那年的农历新年特别早,在一月底。
监狱里过新年,工厂放假,开联欢会,发新被褥,还给改善伙食,犯人们可高兴了,希望每天都像过年一样。
邵三爷那天一大早进到监道,抬头一看值勤小白板,就愣住了。
“一帮兔崽子……”
邵钧笑骂。
小白板被人涂了鸦,有人拿粉笔写了几行粗粗的彪悍的大字:【邵警官,年三十我们要吃饺子!要猪r大葱馅的,没r的饺子我们不吃!!!】
旁边儿几个班的牢号里爆发出起哄的笑声,邵钧循着笑声看过去,猜都猜得出这几个字是哪个王八蛋写上去的。
谁有这么大胆儿跟管教的提要求?
还能有谁?就是内谁,内谁谁!
管教的其实早就有准备。北方人过年,一定要吃饺子,没有饺子,那都不叫过年。
那天下午,雪后薄薄的y光斜照进大食堂,全一大队的犯人坐在食堂里,集体包饺子,可欢乐了。
每个班的人扎一堆,围一个桌,自己和面,自己切菜剁馅儿,自己包,能包出啥就吃啥。
都是一群老爷们儿,这时候就显出会做饭的和不会做饭的区别。这个岁数的北方男人大多在家里不g活儿,都是老妈或者媳妇做饭,所以很多人只会吃饺子,根本不会包饺子。
刺猬就不会包,饺子捏出来不方不圆的,跟个畸形烧卖似的,还是开口的。
胡岩也不会包,捏固来捏固去,下锅就散成片儿汤了。
大伙围着看罗强包饺子,皮擀得很圆,很快,手指头极其利索。
“强哥,成啊,能g啊!”
“以前在家老做饭吧?老给媳妇做饭吧?强哥咱嫂子是哪位啊,天仙吧,真他妈有福!”
罗强冷笑几声,埋头熟练地捏出一个一个形状端庄完美的饺子。
要说罗强做饭的能耐,比罗家小三儿还差着档次。罗战那是考过高级厨师证的酒店主厨水准,罗强只是弄个包子饺子烙饼r饼、做一顿家常饭的水平,但是已经足够把牢号里这群崽子甩几条大街。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没说错。那时候,罗家老大在大杂院儿里进进出出帮爸爸g活儿,老二就在屋里帮他妈收拾家、做饭。
罗强四岁会烧煤炉子,七岁会炒菜,九岁就能自己蒸一锅包子出来,发面,剁菜,打馅儿,包包子,最后上笼蒸熟。
西四大翔凤胡同的大杂院儿里,罗家有一间朝西的八米小屋。
小屋用一个帘子隔成里外间,两口子睡里边儿,小哥俩挤外边儿的木板小床。数九寒天从破窗户缝往里灌风,呜呜的。炉子里填着几块蜂窝煤,暗暗地拢着火。
罗强十岁那年,小三儿出生,拿他妈妈的命换来的,三个孩子从此没妈了。
后来的那几年,仍然是老二下了学在家做饭,有时候中午也要从学校跑回来,照顾弟弟。
家里买不起n粉,罗强就每天给小三儿熬米糊吃。
罗小三儿在大床上打滚,吃手指,手指吃完吃脚趾,哼哼唧唧地,还老爱往地上滚,想爬走。
罗强这手拿着铁钳子弄炉子里的煤,那手胡噜着小三儿,一条腿靠床顶着孩子,不然一转身那小坏蛋立刻就能大头朝下从床上滚下来。
罗小三儿于是半个身子悬出床边儿,抱着他哥的大腿,耍赖地啃,用r牙撕咬,狼心狗肺小崽子一个,啃得他哥满裤子都是米糊和口水……
邵钧假模假式地拎着警g,在食堂里转圈巡视,偷窥哪班的饺子包得好。
五班那边儿炸起来,跟邵三爷哭爹喊娘得:“邵管,我们班没r了,再给我们一块猪r吧求求你了邵管!”
邵钧挑眉瞪眼:“每个班都发r了,你们班r呐?”
刺猬伸着脖子狂笑:“邵管你甭理他们,他们班把r都偷吃了!”
五班的崽子看见猪r就疯了,那块有肥有瘦的r根本就没剁成馅儿,直接拿到厨房下油锅煎了撒撒盐给瓜分了。吃完了抹抹嘴意犹未尽,转脸发现不对啊,咱们的年夜饭饺子还没包呢,尼玛只剩下白菜大葱了,饺子怎么办?!
邵钧站在罗强身后,看罗强包饺子。
邵三爷也不会包。他这种人哪会做饭?从小在姥爷家住,小钧钧是一家子大人合伙宠着的大宝贝,家里有保姆和警卫员做饭,哪用得着他做?
年三十晚上,每个班最后都吃上了饺子,不管包得好看不好看,馅里有没有r,或者g脆是一锅r末片儿汤,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饭盒,饭盒里有热腾腾的饺子。
邵钧到每个班都蹭了一口,最后就蹲到七班的小饭桌不走了,因为七班的饺子最好吃,简直没法比,别的班包得面不是太软就是太硬馅儿白不跐咧味道不对简直都没法进嘴!
罗强斜眼看着邵钧,哼道:“没吃过啊?”
邵钧嘴巴填得鼓囊囊的,拿筷子指着罗强,嘟囔着:“不错,地道。”
“比我姥爷家保姆做的好。”
邵钧是真心想夸罗老二,一五大三粗老爷们儿,做饭还挺好吃的。
“……”
你家保姆?你家保姆哪棵葱,道上有排号吗?罗强翻了个白眼,薄薄的嘴唇不爽地紧阖,又小心眼儿了……
邵钧饭量可不小,这敞开怀吃起来,旁边儿几个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邵管,这、这、这是……我们的饺子!!!”
“我们都不够吃了!!!”
邵钧从饭盆里抬起一双无辜的眼,拿筷子一指罗强:“让你们班头再给多包点儿啊,这哪够我吃啊!”
邵钧吃别人端上桌伺候着的饭吃习惯了,指使人g活儿毫不含糊。
他还特认真地拿筷子敲一下一扫而空的碗,嘴里塞满饺子:“真的,好吃!罗强,再给包一锅!”
罗强从邵钧身上收回燃着小火苗的视线,默默地,调馅,擀皮,不一会儿又包了一锅。
那一顿邵钧吃了四十多个大饺子,吃得滚瓜肚圆,满嘴流油,可满意了。
大伙在礼堂集体收看央视的春节晚会,回来以后睡意全无,在屋里熬通宵。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只有这一天犯人们有特权,管教的不吹熄灯哨,允许大伙自由散漫。
有的班一伙人围坐着聊天,有的班打牌。
七班的人g啥?罗老二手底下的班级,只是聊天儿打牌什么的,那就太没劲了。
邵钧溜到门口偷看,检查,发现七班一圈人竟然围在一起打麻将。
你姥姥,监狱里不准打麻将!
更重要的是,这帮人从哪弄来一套麻将牌?!
邵钧气势汹汹地冲进牢号,准备收缴非法赌具,拿到手里仔细一看,乐喷了……
21、第二十一章慢火炖青蛙
麻将牌是这帮人自己做的。而且,显然是七班最牛天才的大铺教给他们这么做的。
罗强事先去楼下超市买了一堆肥皂,挑最便宜的买,就是普通家用的浅棕s半透明洗衣皂。
屋里没有刀子剪子那种锋利的工具,这帮人就拿缝衣服的线绷着,把肥皂切成一块一块的小长方形,麻将牌的大小。
最后拿红s蓝s圆珠笔,雕出牌面的数字或者符号。
麻将牌谁都熟,都知道应该写什么字,于是一个班十个人七手八脚得,很快做出一副牌,然后欢天喜地地嗨起来。
邵钧瞅着那一桌肥皂麻将,乐坏了,实在舍不得给他们收缴了,费挺多工夫做出来的。
邵钧坐罗强下首,另外两席是顺子和胡岩,其余一圈儿崽子围着看牌,七嘴八舌支招。
邵钧把他的制服外套脱了,铺开了挂在牢号门口,挡住外班的视线,不能让别人看见。
四个人都是牌桌上的老手,水平都不弱,但是罗强还是让了,有意无意地,给三馒头喂了好几颗好牌。
输赢他根本无所谓,邵钧每次吃了碰了一张好牌;开和一把;那个得瑟劲儿,罗强就喜欢看那劲儿……
邵钧逞牛,搓搓手,煞有介事地说:“看三爷爷这把给你们和一个‘大四喜’!”
邵钧已经摸了三张东、三张西、三张南,眼瞅着四喜丸子快凑齐了,就是摸不着“北”,心急火燎得。越急他越摸不着,手里揣了两张废饼子,留也不是,打也不是。
罗强斜眼瞄着邵钧,看这人把一只穿靴子的脚踩在凳子上,俩眼瞪得大大的,那认真较劲的样儿,特别乐。
罗强故意逗邵钧:“我这儿有你要的。”
邵钧:“不要。”
罗强:“给你这张你就和了。”
邵钧:“我自摸!我门前清,你甭给我捣乱!”
罗强的嘴咧开来,露出一口白牙,小馒头,就喜欢自摸……
又摸了两圈儿,邵钧还是没摸着,手里的废饼子换成了两张废条子,仍旧留也不是,打也不是,急死他了。他要不是为了自摸大四喜,他其实早就和了。
罗强当然知道邵钧等什么牌,搓着手心儿里一块小肥皂,说:“就这张,吃不吃?”
邵钧特倔:“不吃你的!”
罗强:“吃就和!”
邵钧:“我就不和!”
罗强:“你不和我可和了,你瞧着,我再摸一把肯定和!”
邵钧眉头拧着,嘴巴撅着,不甘心。
罗强:“吃不吃?!”
邵钧:“吃就吃!!!”
邵钧那个“吃”字刚蹦出嘴,罗强手里的肥皂牌甩到他面前。
邵钧手里有二条和三条,罗强甩给他一张幺j。
他一看那张牌,眼球腾得一下就跳了,小腹发热……
正规麻将牌的幺j,都是画一只长尾巴野j似的鸟。
一屋人起哄狂笑,强哥你牛,你这张幺j画的,人家明明是幺j,你忒么给人家画成一根爷们儿的鸟!
罗强冷笑:“画成啥样不成?你们都认识这张是幺j不就成了!”
有人拍马p:“还是特大号的鸟,强哥照自己撸起来那尺寸画的!”
胡岩一边嘿嘿乐一边盯着罗强看,眼神都给撸直了。
罗强嘴角难得浮出挑逗的笑,眼神不y不y,瞄着邵钧。
邵钧瞪了罗强一眼,咕哝着低声骂了一句。
邵钧知道这人就是故意的,王八蛋,故意问他“吃不吃”,他竟然说了“吃”……
有些事儿别人不知道,就他俩人心里清楚,就好像互相之间埋着个小秘密,时不时偷剥开来,分享那种极为私密的亲近感。
邵钧耳朵慢慢红了,想拿皮带抽人,有一种被人明目张胆戳破面皮之后的害臊与恼火,你姥姥的,吃你个蛋!三爷爷咬你信不信?!
邵钧找借口推牌不玩儿了,让刺猬来玩儿。
那天最后还是罗强赢的数最大,不能来钱的,赢的其实是监狱过年发给犯人的糖,罗强面前堆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
罗强抓了一手牌就上停了,三个一万,三个二万,三个三万,三个四万,再加一个五万。一圈儿人眼睛都看直了,连呼“这是连花清一s四暗刻捉五魁了”!
罗强再抓,一抓就是个一万,开杠;再抓,二万,再杠;又跳了个三万,他还杠;再跳四万,继续杠!
最后一把他还没抓,邵钧就已经知道了,最后肯定摸的是五万。
果然是五万。
这把忒么的竟然是传说中的“连杠连花清一s四暗刻捉五魁十八罗汉”,邵钧从来就没见过有人和这么大的一手牌!
邵钧心想,一肚子坏水你个混球的罗老二。
你丫忒么的出老千。
不出千你绝对和不了这么大!
邵钧说对了,罗强就是出老千。
麻将牌都是拿肥皂刻的,罗强随便多刻几个攥在手里出千糊弄这帮崽子简直是白给。他以前g什么的,三里屯七八家地下台球厅赌场都是他的地盘,他赢过的大牌这帮土鳖都没见过。
邵钧头一个扑上去嚷:“袖子里呢,你藏袖子里了!”
“兜里让我翻翻,敢不敢让我翻!”
邵钧半开玩笑半较真地,一个抱摔锁腿,按住了,掀开罗强的上衣摸裤兜。
一群人一拥而上,一通乱摸乱搞,随即就把邵钧一起压在下边儿……
罗强也是成心耍他们的,仰躺着抖着肩膀乐,没反抗,由着一群人瞎闹。
邵钧让人压在罗强身上,爬不起来。就只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俩人脸对着脸,眼对着眼,怔怔地看着,笑容突然僵在嘴角,谁都笑不出来。
胸口抵着胸口,听得到凌乱的心跳,对方分明跳得比自己还乱。
喉结滑动,汗洇着汗,微微敞开的领口扯出一片麦芽黄的肤s,汗珠像啤酒花涌出一层细碎的泡沫……
慢火炖青蛙,青蛙最后都是这么熬死的。
对于上了锅的两个人,那时候恐怕连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锅底下燃烧的小火苗,还是锅里煮的那只剥了皮的青蛙。
过几天,轮到各个班洗澡。年后的第一轮儿澡,大伙欢欢喜喜地,洗掉一年坐牢的晦气与y霾。
罗强肩膀上搭着毛巾,趿拉着他的布鞋,摇摇晃晃走进更衣室,身后带着七班一群老少爷们儿,浩浩荡荡的。
以前他们班每回洗澡,都是这么个情形:胡岩是他们澡堂子里的老大,宝贝,香饽饽;胡岩占定一个条凳,脱了衣服,然后慢条斯理跩着步子往里边儿走,p股还活灵活现地扭着,身后跟一串人,看小狐狸用哪个喷头,一群人都去挤那个喷头,蹭来蹭去……
现在形势不同了,现在是罗老二往更衣室里一站,开始g脆利落地脱衣服,衣服裤子扒了,露出一身让爷们儿粗喘让娘们儿尖叫(可惜了这里就没娘们)的肌r。罗强脱光了,赤着脚,肩膀上仍然搭着毛巾,胯下耷拉着一只大鸟儿,两旁人纷纷让路,点头哈腰,一串人跟在后边儿,看罗强遛鸟。
五六七八班的人每回都一起洗,四十个人,就抢那么几个喷头,抢疯了,有的人恨不得窜起来,把莲蓬喷头抱到自个儿怀里。
七班每人手里一把肥皂头,仔细一看,都忒么是年三十夜里玩儿剩下的麻将牌。
邵三爷下命令了,你们自己把非法赌具都处理掉,别等着我下手清监!
大伙说三爷你让我们把麻将留着吧,我们明年三十儿晚上还用呢!
邵钧说,明年还玩儿?等着让监区长削你们吗?赶快销毁罪证!
于是大伙今天洗澡,每人捧了一把赌具,在自己身上狂搓,拼命地就地销毁。
顺子负责搓掉所有的饼,刺猬负责搓掉所有的万。
胡岩说他搓条子,拿几块小肥皂牌在身上画花儿似的打圈。
罗强拿了几张北风,在脖颈胸口上搓洗。就是前晚邵钧自摸了好几把怎么也摸不着的北风,其实当时都让罗强攥手心儿里藏着呢。老子没让你摸,你个三馒头想自摸?甭想。
罗强看着那几张北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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