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透了等待,恨之入骨。
这个词语仿佛就是为了磨蚀我的生命而生般地,把大片大片的寂寞揉进我的骨血。
父亲是个冷酷的商人,利益是他的心头至爱,母亲是他的手中宝——那我是什么,眼中钉吧?
在广云没有出生前,这个家就已经冰冷彻骨了,可笑他居然还在嫉妒我,嫉妒我拥有比他多6年的母爱。
他哪里知道,母亲却是难以与我们共处太久的。
我其实是不让母亲喜欢的,仿佛我是她的疮疤,是她的罪证。
哪怕我没有广云敏感,多年的冷待还是能够让我明白过来。最幼小时候的我,还是渴望亲人之爱的,所以我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了等待父亲从公务中抽身,等待母亲从遥远的故国回来。
现在看来我是多么愚蠢啊!这样不符合投资回报的事情,居然可以做得那么津津有味。
偶尔母亲会给我讲几个故事,大天使与地狱魔王之间的争斗,可是她似乎更喜欢那些魔王的样子,那时侯我不明白,现在我知道,那些罪恶的化身,是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的投s。
她频繁地往来于中国和意大利,父亲就那样冷眼旁观着,爱她,同时也因她而苦。
他内心的痛苦无处诉说,于是把这种异形的冷漠投放到了我身上——我必须承受这种冷暴力,因为我是长子,我必须坚忍沉稳。
就把这当作是场试炼吧,人生一晃眼就可以过去的。6岁我就开始这么想了。死亡也不会痛苦的。
广云出生后母亲的心志就开始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的这个弟弟长得很像她,湛蓝的眼睛,漂亮极了。
可是父亲一次也没抱过他。
我分明看到他在产房外焦急地来回走动,可是当他要抱起睁开眼睛的广云时,他的手似乎僵硬了。
那一刻,背对母亲的他,脸上纠结着千百种表情,痛苦万分,然而依托一个成功商人的心理素质,他忍耐过去了。
我想,他是个强者。
所以身为他继承者的我,只能比他强。
母亲在广云3岁时突然又去了意大利,一待就是半年。
父亲为我们请了个保姆,同时也是家庭老师,她叫阮凝之。
其实我是喜欢她的,我觉得她的柔弱温和之下有种冷血,我喜欢那种气质——酷似母亲的气质。
她让我明了一个事实:生命如果用于毫无意义的等待,就只是一个华美的坟墓。
于是我笑着对她说,从今天起,我不要再等待,有我看上的东西,我就一定要得到。哪怕是掠夺。
她也笑了,楚风会是个最出色的孩子。
母亲回来了,她显得前所未有得苍白憔悴,神志比此前更加模糊,连我是谁都没有认出来,口中有着含混的意大利语发音,所以她向我张开的怀抱,我不屑回应。
尽管我疯狂地想念她。
父亲和阮凝之的私情,是她濒临崩溃的神志不能承受的事实。
也许在她的意识里,父亲是她最后的屏障了吧,可是如今那屏障也遗弃她了。
父亲近乎粗暴地在她威胁阮凝之之后推到了她,他没有看到她手上缓缓流出的血,她绝望的蓝眼睛里滴出的y体,比我手上的白水晶还美丽。
“妈妈,不要难过,我陪你去意大利。”我走过去,试图安慰她,可是始终不如广云成功。
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开始沾染世俗的污秽,而广云仍然洁净如新吧。
“妈妈要安静一下,楚风要乖喔!”她微笑着回到自己房间,步履有些不稳,但还算正常。
那一刻我有些嫉妒广云,为什么他的心灵还可以那么干净纯粹,而我却必须承担父母所有憎恨?!
是没有答案的,这一切。
如果真要说,这就是长子所应该承担的责任。
这样想着,却听到隐隐的啜泣声,似乎是广云的。心头涌上难以遏制的恐慌,我想去开门,但被锁了。
马上想到广云还没有遇到那样事情就能恢复理智的能力,心中存着最后一丝美好幻想,我奋力地撞门,可是不行,于是我拿过一把刀,劈开了锁,顺利地撞了进去,可是,那女子的手腕,已经开始流出粉红色的艳丽y体,广云在她身边哀泣。
她已经死了,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想把她唇畔最美丽的笑容挽留住。
广云拍掉了我的手,却昏了过去。
“不!”我听到身后凄厉的声音,那个赤l着上身、双目血红的父亲。
他一把把我推开,像是对待最珍惜的人儿般地不断地抚摸着她的脸,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可是母亲永远不会回应他了。
这是母亲给我们的惩罚,因为我们背叛了她。
父亲全然不是那个此前人们交口称赞的儒商,他只是一个被爱情蒙蔽了眼睛的愚蠢男人,他爱着母亲,同时也恨着她。
母亲的死,我唯一的错误在于,不该去等待,等待她的爱,和等待她的死。
之后舅舅来了,他是母亲的二哥。母亲的大哥已经在前不久死于黑帮仇杀。
他刚刚继承了家族的地位。
这个男人不是易与之辈,我这样想着,垂下头去思考该怎样应对他似乎对我长相十分感兴趣的目光。
可是广云忽然用意大利语开口了,他说着一堆我从不知道他会的意大利语,舅舅显然对他非常感兴趣——这样很好不是吗,广云忽然成熟起来了,极端的早熟,一直未婚的两个舅舅之后,家业必然会是他的囊中物了。
他所说的氰化钾是阮凝之下的什么的,这样不堪一击的谎言,我也懒得去戳破它,但我一直很明白,阮凝之是抱有目的的,确实需要防备。
之后阮凝之生下了个相貌和父亲很神似的女儿,父亲欣喜若狂,翻遍了楚辞,终于在屈原的《远游》里找到了一个好名字,湘灵。
阮凝之是开心的,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安心。
她并不知道,楚辞,就是父亲母亲那一段孽缘的见证。
最小的时候,还记得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他们在特拉法加广场相遇,因为楚辞相识,因为彼此协调的性格而相爱。他说话的语调热情而冰冷,爱恨交织,让我牢牢记住。
一开始我并不喜欢湘灵,反而是广云黏着她。
可是后来,她总是缠着我,问些在我看来非常愚蠢的问题。她天真的脸总是让我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欲望,想要让她痛苦,然后再好好地安慰她,让她的全部情感都围绕我,为我而哭,为我而笑。
我开始教导她阅读,并且经常亲吻她的嘴唇——当然是在不被他们发现的时候。她娇嫩柔软的嘴唇总让我想狠狠蹂躏,但又怕她太过疼痛。
18岁的时候,她7岁,像个娇嫩美丽的洋娃娃,然而性子很烈,只听我一个人的话。这总是让我很满足。
阮凝之说得对,总是等待的人,几乎都是输家,比如广云。
我用我的耐心,蚕食着她的纯洁。
可是这个时候父亲突然要我去英国,要我得到了学位才能回来,而且必须是双学位。
这时候对于那种纯纯的亲吻我已经完全不能满足,对于她经常的提问也有些厌倦,我甚至在想,布下那张网之后,我自己是否可以逃跑。
于是我爽快地同意了,这是长子应尽的义务。
那3年半我相当堕落,除了成绩一直无可动摇之外,我的一切都只是丑恶。
大学是个相当不错的学校,里面那些愚蠢的旧贵族在内心还是歧视着我,因此我更加高傲。
那些表面上看不起我的千金小姐们,暗地里却是万分积极地向我投怀送抱,享受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她们在我眼里只是玩物,不过也许我也只是她们眼里的玩物。
快回来的那一年,发生了两件事。
我在一个冬季,在哈罗得百货附近的巷子里,救下了江城,而他也在随后黑帮施展的报复中救了我。我们成了兄弟,后来一个势头压过父亲产业的集团,就是我们合作的结果。
另一件事情就是一个和我上过床的女人怀孕了。她跟我的时候是第一次,但是谁知道后来怎样,她赌咒说那是我的孩子,安全套毕竟是有着不安全比例的,所以我相信了,也亲手把她送上了手术台——在江城的帮助下。
她大约是爱我的吧,一个高贵的公爵小姐,难以想象哪,我摇头,点燃一支烟,微笑面对她的诅咒。
让我下定决心回国的,是湘灵日渐陌生的口吻,这让我非常不高兴。
回国之后的现实更让我相当生气:10岁的她甚至把开始发育了的身体紧紧贴着广云。
于是我又慢慢地开始了那个诱捕的计划。
我不能等待的,因为等待,意味着一无所有。
她16岁之后的那天,我终于没有克制住,并且我乐于见到这个结果。
我掠夺了她的纯真。
我从不后悔,哪怕被她憎恨。
只是有些怕她伤心,尽管我知道我的作为必然会让她伤心。
爱恨是感情的两面,只要我还拥有,就说明我并不是一无所有的。
她把广云叫回来,让我比亲眼看到录象带里她和白夜极尽缠绵的做a还担心,于是我在广云面前,近乎戏弄地对待了她。不过我不觉得她在厌恶。
她在后来是那么的热情,让我全身的细胞都因为喜悦而乱窜。
她还要我读恺撒。布尔琪亚的传记给她听,让我感觉我们就是那对兄妹,她是爱着我的,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后来广云从她的房间里出来,那种近乎满足的表情的我绝不会错看,愤怒让我有些暴虐地对待了她,可是她在我身下高c的表情,让我感到幸福。
一度想要放弃她,但是我不能,因为她已经成了我的生命。
我说不出什么情话,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我想要告诉她我爱她。哪怕我是她的哥哥,但我可以保证,这世间不会再有比我更纯粹的爱情。纯粹到我可以抛却一切,但惟独必须要拥有她。
江城的事,也在告诉我,空空等待最后只有悲剧。
我要亲手抓住幸福,哪怕在她眼里这是无理的掠夺。
去了意大利之后,我明显感觉到她对广云的态度似乎有了转变,她在用一种近乎母性的感觉凝视他,并且乐于与他做a。
但是她对我不是这样的,她似乎觉得我是个只懂得掠夺的人。
我想要温柔地对待她,可是她总是把我的苦心视若无睹。
其实我工作的地方比广云工作的地方要近得多,就在米兰城内。
无数次我被想念疯狂折磨的时候,就想要回到科莫湖边,看看她,哪怕只是遥望。
几乎每次我都可以看见她和空闲着的广云如夫妻般地和乐共处,那样的温存,恐怕只是我在梦境里才能得到的吧?
去那不勒斯的分公司处理事务,结果在启动汽车不久后被炸弹炸得失去了意识。
一片黑暗中,只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我,鼓励我。
那是湘灵啊,这个被我深深伤害的女孩,对我许下了那个承诺——一起去ice hotel。
那一刻我终于欣喜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她承认了,承认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
可是这喜悦并没有维持太久,在我竭力挣扎着醒来之后,她惊慌地否认了她的承诺,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内心愤怒到近乎,于是我打电话给江城,要他在广云必去的公路那里下点手脚——我很明白她不答应的原因,多半出在广云身上。
我也许是个很没有兄弟爱的男人,面对着不断欺骗我的广云,我觉得是时候让他吃点苦头了。
不是不知道她在和我做a之后就去找广云了,我甚至可以接受这样的现实——也许同意分享她,才能留住她。
可是还是希望那是最后一次。
天亮的时候,才明白她离开了,这种痛苦,让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承受。在因为她否认自己的承诺之后,有些自暴自弃的身体终于出问题了,但是为了家族的团结,我始终在隐忍。
广云已经明白了,可是我无法承受看到自己画像和黑狐狸画像的冲击,于是疯狂地开始寻找她。
那场爆炸我成功地逃离了,可是头部神经遭到了永远难以复原的重创。
所有的名医都劝我静养,可是他们都不明白,如果没有她,我的心永远都不能平静。
广云告诉我舅舅给了他一个婴儿,说是湘灵拼死生下的。
那一刻我有着深沉的嫉妒,为什么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呢?
为什么那么美丽的女孩会枯萎呢?
是我的责任吧,为了自己的快乐,我毁了她。
剧烈的痛苦让我昏厥,醒来之后,我撤掉了所有的搜索人员,一个人去了瑞典。
我想在生命尽头,给她留下一点会让她没有负担的爱。
商界里的人,称呼我为狼。
我没有广云那样敏锐的数字感觉,然而我比他更有决断力。
我会毫不留情面地鲸吞蚕食我的对手,可是我想我可以为她保留我最后的忠诚。
一刀一刀地刻画出我最爱的她,胃部强烈的呕吐感让我不适,但我没有停手,只是凿刻着,然而克制不住地一口喷在了冰像上,是血沫。
有点责怪自己,弄脏了她。
这一天起来,感觉特别累,好象神经都快要绷断了,感觉到时日不多,就想要快点去完成。
可是远远地,看到了她。
湘灵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丰润了些,似乎过得很好的样子。
我快步向她奔去,想要确认她是真实的。
可是她身边的男人让我却步。
那是黑狐狸。
他们的手交握着,那么的刺眼,我感觉自己真的是个外人。
可是他走开了,湘灵站在那里,对我微笑。
紧紧地抱住她,仿佛下一刻就将要失去她般地,抬起她的脸,覆盖思念已久的娇嫩嘴唇,我想要狠狠地温柔地爱她。
她想要触摸我的样子,然而左手的那个指环,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永世不能拔除的屏障——她终究是选择了别人啊!
用尽所有力气去拥抱她,这种满足感居然让我流出了眼泪。
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却仍然是我最爱的女人。
湘灵啊,我至今才明白,原来有一种东西,不是等待或者掠夺就会改变的。
那就是,宿命。
33
adrian看着远处他的妻子与他的大舅子恋人般地拥吻,微笑着走向回房间的路。
他的随从,银眸男子龙恭谨地跟了上去,同时也有些疑惑不解:“主人,为什么不过去?”
“过去做什么?”adrian微笑,“她总会回来了,继续和我一起生活——或者谈离婚。”
他要怎么告诉这个把他当作神的孩子,嫉妒像潮水一般地吞噬了他?!
霍楚风的到来,意味着他和湘灵之间已经毁了。
“龙,”他顿了顿,“我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龙疑惑,还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霍楚风放开了他的妹妹,微笑审视了她,发现她身体很健康,瞬间明白了教父的用意,也很担心湘灵不知道那事实。
但是眼前有件最重要的事——“你结婚了?嫁给了黑狐狸?”
湘灵点头,这一刻心痛在他们之间无声蔓延。
“他是个很好的人。”她补充了句。
他苦笑:“我明白,你长大了。以前你总说要和最爱你的男人一起来这里,现在我在这里遇见你,我很明白。”湘灵,其实能够和你一起来这里,不是取决于爱你有多深,而是取决于你爱他有多深。
他在风衣内袋里探索了半天,勉强取了本支票本,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地址,递给她:“有空你们夫妻一起过来吧,我会打电话给广云,他带着孩子在整个欧洲找你,我想他知道你还活着,会很高兴的。”不过他知道你结婚了,会和我一样绝望吧?
“你说什么?孩子?我活着?”
霍楚风皱了皱眉,莫非教父是强夺了那个孩子,湘灵又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个黑狐狸,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
“舅舅在之前抱回了一个孩子,大约是在9月28日吧,说那是你拼死生下的,广云验了dna,是他的儿子。舅舅说你已经死了,可是广云不相信,他在整个欧洲找你。”霍楚风还是认为她必须知道真相。
“你说什么……我还有个孩子?!”她瞪大眼睛,本能看身后方那个已经消失了的身影。
“你是说我生了双胞胎?!”她惊呼出声。
霍楚风忽然拉住她:“你生了两个孩子?!怪不得……怪不得你没有起疑,你能不能把那个孩子抱过来?”我想保留最后一点希望,如果我真的离开人世,有和湘灵的一个孩子,已经是最好的告慰,他这样苦涩地想着。
湘灵摇头:“我会拜托adrian把孩子带过来的,孩子现在在图尔,他叫霍绍冲,绍兴的绍,冲动的冲。另一个名字是你们舅舅的教名,rafael。”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必要知道另一个孩子的信息,这是一种母亲的直觉,但是——“我的另外一个孩子呢?在二哥哪里吗?”
霍楚风点头:“他叫霍承韬,继承的承,文韬武略的韬,是我取的名字,意大利名字是我们大舅舅的教名,gabriele。”
这一刻他们就是这两个孩子的父母,往昔的一切爱恨在此刻都只是云烟。
告别了大哥,她感觉有些沉重,adrian瞒着她,他从未隐瞒她什么,所以这样的一次,即使为她好,也是一种冲击。
走到冰房子前,龙却站在那边请她去一边的木头砖房——那是为了实在抵御不了寒冷的人准备的。
adrian站在窗边喝酒,漂亮的高脚杯,温和的气泡香槟:“知道事实了吗,恨不恨我?”
湘灵走到他身边,摇头:“你的隐瞒是为我好,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醒来之后你告诉我我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却被抢走了,我会疯掉的——他是哥哥还是弟弟?”
他沉默地看着她:“哥哥。“
“谢谢你,我会想办法把孩子从教父的控制里夺回来的。”她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无论怎样,都缺了双亲中的一位,其实很残忍。”adrian摇晃了下酒杯,看杯里的气泡在阳光下升腾。
湘灵愣了愣,摇头:“我想过,但是在他们有了自己选择的能力之后,我绝对不会阻拦。”
adrian笑了笑,没有告诉她,被深深影响的,会是孩子的童年。
“我们吃饭吧,龙已经准备好了。”
这顿午饭吃得她心神不宁,adrian总是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凝视她,让她感觉美食都不能下咽。
饭后他去处理公务,她则在那边想象,她的另一个孩子,是否也是健健康康的,二哥是否会好好照顾他。
感觉有些无所事事地,她便干脆躺了下来。
合眼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吻烙了下来,她张开眼睛,是眼底隐隐燃烧着火焰的adrian:“怎么了?”
他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专心致志地亲吻着,到她的颈下时,湘灵推开了他,皱眉:“你这是怎么了,一整天都很奇怪啊。”
adrian伸手缓缓滑过她的颈项和肩背,异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名为渴望的光芒:“我想真正成为你的丈夫。”
她顿时有些僵硬,但是脸上一片绯红。
“什么都不要想,就把你自己交给我。”他亲吻她的嘴唇,温柔地含吮着。
可是为什么,大哥那时侯无比忧伤的表情,会刻在她的心里面,在她的丈夫想要与她结合的时候,不断扰乱她的心?!
adrian满足地看着身下的少女,不是没有过女人,但是他从未像这样,把自己都疯狂融合进这场欢爱里面,结果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快感。
在她还没有回神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要把她的所有都烙在心里面,想要让自己终此一生都有美好的回忆可以拥有,他会记得的吧。
他的心、他的身体都会记住这个女孩,她小他那么多,却带给他最难以忘记的安宁和美丽,情不自禁地吻住她,把对她的爱含混地吐露在他们相交的唇间。
她的眼睛里恢复了神采,有些害羞地推了推他:“你起来啊。”
他笑了,感到身下的她又是一阵颤动,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但他克制住了,躺在她身边,让她紧密地靠着他,温软馥郁的身子,确实是种美好的折磨。
“我想明天去看看大哥,”她靠着他,想要把心情坦白地告诉他,“他一个人在那里,身体也不好,我不太放心。”
他皱了皱眉,手指轻轻刮着她的皮肤:“如果我不同意呢?”
“为什么不同意?”湘灵疑惑地抬头看他。
他苦笑了一下:“我嫉妒。我嫉妒他们比我先得到你,我嫉妒你为他们生下孩子,我嫉妒我这么晚遇到你。”
她坐起身来,有些严肃地看他:“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我爱着他们。我会对你忠诚,那是我许下的誓言,但是我不能撒谎骗你说我不爱他们,不关心他们。”
“可是你不知道,我并不是那么温和的人,我有我的脾气。既然你嫁给我,如果不能把全部给我,就一点都不要给。”他的声音寒冷起来。
她瞪大眼睛,觉得眼前刚刚彼此交付的人有些陌生,看着他嘴唇的飞动:“如果你不能做到,我宁愿放弃你。”
“你说什么?”她望着他,有些不能明白他的话。
他苦笑了一下:“如果我和他同时遇到危险,你会救谁?”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无聊的问题,但是薛爷爷在临去之前,就曾经笑着问过他,公理正义与我,哪个重要。
他明知道薛爷爷是要他回答公理正义,但是他还是服从内心的选择,最后为了追杀那个害死薛爷爷的人而罔顾他一直教导的遵从公理正义而为。
她看着他,明白了他的意思:“救你。”
“但和他一起死,是不是?”他笑问,心像被撕裂一样,这个美好的女孩,终于要失去她了……
他起身,快速地穿好衣服,冷漠道:“我会把离婚协议传给你,我知道你用了真名,所以我们得按规章来做。孩子的监护权我会让给你,但我保留探视权。这几天你就先留在这里,我会回去先处理好。你就好好照顾你大哥吧。”
他拉好领带,转身看了眼她,她莹白的皮肤上还留着因他而起的红晕,但是脸色已经苍白表情已经迷茫。
你是我的aurora,哪怕和别人在一起,还是我的。
他背对她,微笑着离开他们的木屋,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天。
34
他离开的时候我根本不能动,他的问题我很明白,可是不想欺骗他……
我爱大哥,所以见到他现在模样心里好疼,不是愧疚,只是疼,我怕他痛苦,想陪在他身边。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我要对得起那承诺——墨,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温柔?!
眼泪根本就不能停住,不停地滴下来,刚刚还是被他疼爱着的身体,一下子就开始发冷了。
墨,你是个傻瓜!可是,我对不起你……
他放弃我,只是为了让我能够心中无愧地和大哥在一起。
他明白,我见过那样的大哥以后,心里一定会为大哥留下最深刻的角落。
我擦干眼泪,换好衣服,找到那个地址,决定去照顾大哥。
叫了宾馆的车,去了城中,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还飘着雪。
现在忽然有种错觉,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一个人所铸。
也没有撑雨伞,现金里根本没有瑞典克郎,只能付美金,司机是个好脾气的人,大哥的住址很是偏僻,但他毫无怨言地在城中穿梭。
终于找到了,看着这座暗红色别墅,晕黄灯光温馨地洒了出来,心中酸楚涌上,我按响了对讲机。
过了很久,门被打开,他穿着睡衣,肩膀上披了件外套,脸色仍然不好。
“怎么过来了?黑狐——那个,adrian呢?”他拉我进来,掸去我头发上的雪粒。
“我们离婚了……”冲进他的怀抱,都是骨头,但让我安心。
为了你,我也该成熟起来了,为了他,我也应该成熟。天下人都可以说我y荡,没有关系的,只要你们在……
他猛然拉开我,有些愤怒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午见了我,下午就离婚?!恩?!”
随后意识到什么似的,他扯出一个笑容:“不要怕,就住在我这里好了,我不会让他白白欺负你的。”
他抱住我,抚摸我的头发和背脊。
我摇头:“不要找他,是我不好。我没有遵守对他的誓言。”
他叹了口气:“誓言不是用遵守的,誓言是由心而发的。湘灵,你始终……”
他吞下了话,但我明白,他想说我始终没有长大。也许是的吧,虽然我已经渐渐能够理解他们了,可是我始终还是不够成熟。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面如死灰,走进温暖的室内,瞪大眼睛:“你在拨弄壁炉?!这座房子好老喔!”
他走过来,跟着我笑:“是啊,这样会感觉温暖点,可以真燃烧的壁炉在这个城市里不多了。”
我看着他的睡衣打扮:“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啊?”
他耸了耸肩:“这里天黑得太早,我也不想看电视上网,那就干脆早点睡了。”
“那我陪你睡吧。”我拉住他的手臂。
他脸上满是惊异:“你在说什么?”
“开玩笑的……”
“不,我们一起睡吧。”他拉过我,来开伸展型的沙发,要我躺进去,然后他也躺在我身边,相视一笑。
他的右手把我紧紧揽住,然后像我哄绍冲入睡一样,在我背上拍啊拍的,让我忍不住想笑。
听见我的笑声,他疑惑地抬起我的头:“怎么了?”
“大哥,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雕塑好不好?”我抱住他的腰。
他一震,然后摇头:“不用了,既然你活着,那也没必要了。”
不是吧?!“不行,你一定要雕完,就当是我的生日礼物,”我有些蛮横,明白了他对我的感情,忽然感觉这样真好,可是一联想到他苍白瘦弱的身体,又决定放弃:“还是算了拉,绍冲马上就要从图尔过来了,我想你要好好和他玩几天的。”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漂亮的蓝黑色眼眸里似乎燃起了希望:“是的,无论是谁的孩子,我都很高兴你愿意生下来。”
他这样一说,让我想起我的那个孩子:“承韬他——”咬了咬嘴唇,却说不出任何词。
大哥像是知道我的心思一样,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他没有问题,很健康。你和广云,不是兄妹。”
不是兄妹?!
“那他……不对,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爸爸的反应,爸爸从来没抱过他,并且有些憎恨他。而且后来我看了妈妈的一部分日记,她怀广云的时候人正好在意大利。”他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惊讶不已:“你是说……你们的妈妈是和别人生了二哥?”
“那你呢?”我问他,得知二哥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松了好大一口气,可是更想知道他。
“我不知道。”他垂低眸子,像要闭合一样。
他像是被悲伤笼罩,可是我明白,我的拥抱会让他平复的,于是抱紧他,让彼此的身体紧紧贴合:“没事的,绍冲的身体很好的,能吃能睡的,还经常咬到我呢!”
他笑了,拍了拍我的头:“你啊……”
有一种冲动,想要他永生永世这样伴在我身边,哪怕是最初的疼痛,也都成了与他的回忆的一部分。
不是愚蠢的宽恕吧,只是因为想要去爱这样的他,爱和痛苦都这样深刻而鲜明……命中注定逃不过tatti家族的男子吧?
睡醒的时候,他在接电话,有些暴躁地却压抑着声音:“你够了!什么治疗不治疗,跟你说就这样了!广云,你好好照顾好那个孩子就行了,被打得半死的人了都,还这么不懂事。”
“没关系的,湘灵会想要见你的,她一定很想念你的,带着孩子过来吧!”
“你来吧,就算是将来我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也许吧,可能我并没有死在这个神经上,倒是出门就被撞死也说不定的。”
“我已经很久没见江城了,你根本不用担心。”
“行了,赶快过来吧,湘灵也想见见你们的儿子啊。”
他搁掉电话,转向我时有些惊讶,但没有说什么,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发:“这么早就醒了?才6点而已。”
然后亲吻我,有些情欲地。
亲到一半推开他,他好象有些受伤,我笑着看他:“我没刷牙诶!”
“那有什么关系?”按下我的头,以唇舌勾引我。
“大哥你太瘦了,要养壮点啊。”听那个艺术家的话,有些忧心他的身体,他和二哥的对话更证实了我的担心是必要的。
他微紧地抱了抱我,笑道:“没事的,你听他瞎话。我这样只是没睡好,现在你来了,生活规律起来了,自然会好起来的。”
“不能骗我喔,我要陪你去看医生。”想来想去,还是想要造访这边的名医,听听他的意见。
他微微犹豫,便同意了。
去了斯德哥尔摩,这里有家著名的私人中心医院,找到神经科的医生,让他对大哥做了次检查,然后把大哥扔在门外,我自己一个人听他的诊断结果。
“你男友困扰了我好几位意大利同行,他们对他都束手无策,你知道原因吗?”比想象中年轻许多的医师笑着问我。
我自然是摇头的。
“其实他不是疑难杂症,只不过他不肯配合治疗,而且心理压力极大,所以才拖到今天这个地步。”
“很严重?”皱眉,大哥瞒我。
“是非常严重,他再这样下去,我不能保证他痊愈。如果目前他的问题只是局限在胃部,我想心因性的比例还是比较大,如果拖久了,这样的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医生微笑。
“那我该怎么做?”
“请你找出让他心理压力变大的根源,还有请你让他配合治疗。”
“没问题。”我豪爽地回了他一句。
他感到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刚才我的几位同行把病历传给我之后,我发现他有一定程度的好转,说明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只要你们配合就可以了。”
我弱弱地问了句:“不是说他那些神经是坏死的了吗?”
“谁告诉你的?”医生好笑地问我。
“他说的啊,他说不过是有些神经坏死而已。”说到这个就有点气愤,他怎么这么轻描淡写的。
医生大笑:“我跟你解释也说不清楚的,这样吧,你让他进来,我和他好好交流一下。”
我点头,到外面去,冷脸让他进去。
大哥有些畏惧地看着我的冷脸,乖乖进去了。
到了外面觉得有些无聊,想到他的白头发,决定去买点芝麻回来,因为是突然兴起的,也忘记通知他了,回去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他昏倒在医院的床上了。
医生有些责怪地看了我一眼:“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会心理压力很大了,你突然跑离医院怎么不和他说声,他出去发现你人没了,就开始着急。你一个小时还没回来,结果他吐着吐着就昏过去了。”
呕吐很伤身的啊!担心地跑过去,赶紧告诉他我回来了,推推他,还好,眼睛睁开来了:“大哥,我去给你买了点芝麻,你不要担心我。”
他笑着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让我惊恐万分。
医生笑了:“这次我有办法让他好转了,你可以给他准备些他感兴趣的食材——你们不是中国人么,你可以考虑给他弄点粥之类的,我想这样他被严重损伤的胃会慢慢恢复的。”
我立刻点头如捣蒜。
大哥看着我,还是很温柔地笑着,让我几乎以为是别人附身在他身上了。后来想了想,发现当我把心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温柔从来是我难以想象的。
扶起他,打算坐飞机回kiruna的,所幸天气也不错,领了一星期的药和一些新鲜蔬菜海鲜之类的,还要他打电话,让莫名其妙回了国内的二哥多带些菌类来,可以作为粥的内容。
给了医生skype里的邮件地址,到时候也可以探讨下我能多做点什么。不过大哥好象不太高兴我把skype给他,不过管他类,既然要好好照顾他,现在自然是我最大了!
开心地秀了芝麻给大哥看,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大哥,你那里有没有磨豆浆的机器啊?”
“有啊,怎么?就是和榨汁机同个的那个,只要换下工具就行了。”他疑惑。
我开心地告诉他:“我想磨黑芝麻糊给你啊,你好多白头发喔。”
拨了拨他的头发,原本漂亮的黑色微卷的头发,变得掺满银丝,那些毫无生气的头发让我心痛。
我想,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地爱他。
晚上继续一起睡,只是简单地相拥,不带任何情欲地。
他似乎因为奔波有些疲惫的样子,一大早我就醒了,不惊动他,小心地跨过他,然后捋起袖子处理起r来,一拍脑门,忘记要二哥带皮蛋来了!
正懊悔着,就听见门铃响了为了不吵醒在客厅睡的大哥,立即飞奔过去开门,就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傻愣愣地看着我。
他怀里的正在沉睡的小婴儿,就是我到现在为止刚见面的承韬?!
从他怀里夺了过去,轻轻摇晃起来,和绍冲很像的孩子呢,还是哥哥呢!
那个傻在门口的男人,忽然冲上来把我和孩子紧紧地抱住,却又忽然跳开:“嘶,你撞到我伤口了!”
好笑地看了看他,然后转回开放式的厨房:“你关门拉!”
轻声提醒他,不敢吵醒我的小宝贝。
“哦,我关就是了。”他嘟囔着关好门,看到大哥在睡,就轻手轻脚地接过我怀中的孩子,看着我熬粥。
转过身,想要好好打量他,可是他眼睛上的一个大黑框实在是破坏了我的兴致,强忍住笑意,关切地问:“怎么了?”
他温柔地抱着孩子,摇头:“没事的,刚刚做给你看的,就是被爸爸打了顿。”
爸爸?!
我沉下脸:“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你?”情不自禁地站在他那一边。
他笑了:“因为舅舅骗我你死了,我不相信,之前找了你几个月,也没有踪迹,只好先回国内,找阿姨验dna。我想了半天,找爸的话可能无效的,所以找阿姨才能验到这是你的孩子。结果阿姨就开始哭,爸问我这是谁的孩子,我就老实说了。”
我明白的,爸爸愤怒起来,会把他往死里打的,那他的伤一定没有说得那么轻了,摸上他脸侧的一块青黑:“你怎么这么笨啊,亏你还自诩是狐狸的!”
“没事的,不就个脑震荡吗,他没进医院,我也放心了,反正我禁得起打。何况,你知道了吧,我们不是兄妹。”他的目光有些灼热地望向我,那种紧紧锁定的热力让我不知所措。
“爸爸没有犯心脏病就好了,脑震荡很危险的,你先把孩子放下吧,沙发那边就好了,方便照顾。”
他点头,放下孩子之后又走到我身边,从我身后牢牢抱住我:“我很怕你真的离开这世界,我要把我们的孩子带大,才能跟你团聚。大哥也是,你走之后他几乎没睡过好觉,我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之后,他竟然说他快死了……灵儿,这辈子都别离开我们,好不好?”
他的身体在发抖,声音也是颤抖的,他的话在以前的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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