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李孝贤双手撑在椅子上,耸着肩想了一下说:
“我当时还有一些知觉,我不想阿良被枪打伤,也不想手机再控制家里的人,所以拼命举起手,让子弹把手机打烂……”
安芸看着李孝贤说完,伸手抱抱她的肩说:
“对抗精神控制是非常困难的事,好孩子,你很勇敢。我是阿良的妈妈,所以也要谢谢你,要不然可能我这儿子就在那天没了,你知道这个倒霉鬼那时还要天天到处逃命的。”
李孝贤幸福地笑了,不过她及时c上一句说:
“芸姐,我想提醒一下你在北京的事情。当时雪刺杀的官员被一般人看成是受贿的贪官,实际上他并不只有一个人,我很清楚这些的人组织。他们和‘天使’一样是间谍,而且这些间谍的级别比我们高得多,‘天使’只是战术型间谍,他们被称为战略型间谍,主要是潜伏在政府的要害部门,在敌对的两国都会拥有同样高的官衔。他们收集情报只是简单的工作,最主要的是找机会参与重要的政治决策,导致对方无可挽回的战略失败,何坤如果有左右法例修订的职权,他就会修订出有利于贱卖国有资产的条文,理由当然是引进外资发展民族企业了,最后就算事发被处死,吃了哑巴亏的政府也只能以伟人的仪式来安葬,没有人敢声张自己的高官里竟会有间谍。”
安芸听完凝神想了一下,意识到李孝贤的话份量有多重,她点点头对两人说:
“这样看猫的c作很有计划,目标也很长远,我是要到北京走一趟了,猫其实早就c入了北京内部……谢谢小贤啊,我们真是没想得那么深远,毕竟不是这一行呀。”
安芸修剪好一片小荷叶,伴进餐桌中间的蓝瓷瓶里面说道:
“达达不是查到艾琳娜在进入大卫集团前是美洲联合的人吗?其实到了这一步,我们只能怀疑美洲联合就是猫,猫有意把一个会使用‘卡巴拉’秘术的工程师放进大卫集团,而且艾琳娜一直主管海外工程的地理选址,在中国古代她相当于衙门的阳y官。我想丹尼的死对猫来说是个意外,可是又在猫的后备计划之中。”
李孝贤也说道:
“是呀,在古木村工程基地上‘天使’把猫的直升飞机都打下来了,猫来看实验的代表全部死在那里,猫想不到使徒会出手这么狠。”
安芸说:
“这就对了,使徒会抢了猫的东西激怒了猫,所以东京基地和威斯银行都是猫对使徒会的报复行动。不过猫没有这么简单,我估计他还顺便袭击了欧洲市场,而你和达达只是作为先锋部队,把严密的法兰克福市场撕开了一个缺口,所以威斯银行破产后,欧洲市场一直不停地下跌,应该还有别的基金团队在继续空头大作战。”
安良和李孝贤听得频频点头,安芸接着说:
“丹尼一死,猫就顺利地接管了集团,当然也让最有资历的艾琳娜全盘管理。现在她……应该是猫给达达一桩大生意,同时新加坡又有怪事发生,我们假设这两件事有关系的话,那就应该是由恐怖分子发动袭击,借这个空头消息由达达在同一时间做空新加坡市场,猫就可以从中牟取暴利。你想得没错,威斯银行那一仗完全可能只是一个预演,不过你前几天才拒绝了马特维的要求,再也不去参加研究,我想他们也闻出味道不会邀请你参与新加坡的攻击。”
安良说:“那我叫达达不要c手这件事,然后再去新加坡看看情况,小贤也可以和我一起去。”
安芸把餐桌上的花c好,自己左右看了一下说:
“c得还可以,挺有东方风味,小贤你看我c的是什么?”
李孝贤也侧着头左右看一下说:
“这瓶花有三个观赏面,布局上又讲究三才定位,雅致之中也很有法度,我想是草月流的c法吧?”
安芸开心得摸了一把李孝贤的头发说:
“这个女孩胆大心细又温柔漂亮,如果你是我女儿就好了,阿良你可要保护好她啊……阿良,我有个想法,不过可能和你的性格有点冲突,我说出来你不妨参考一下。”
安良点点头,李孝贤也在侧耳倾听,安芸说:
“你们最好先研究一下艾琳娜做过的工程,然后才去新加坡;另外可以任由达达接手这件事。你理解吗?”
“达尼尔是个很好的金融杀手,他在威斯银行那一次组织了四个投资公司同时出击,这次交给他完全没问题。”
说话的人在艾琳娜桌面的电脑屏幕里,镜头只拍到他的下巴。虽然看不到头部,但是严重的双下巴让人想象到这是一张包满脂肪而发涨的脸。他的脖子上围着餐巾,双手一直不停地切着一块五成熟的厚件牛排,餐刀切开牛排,从牛排中间渗出鲜血,滑嫩的牛r带着血汁放进他嘴里,刀刃划在碟子上发出刮玻璃的声音,艾琳娜听得毛骨悚然。
艾琳娜挪动一下手指,把耳机的音量调小了一些,忍着刺耳的声音问道:
“这次不请安良出手,我担心没有必胜的把握。在法兰克福的时候你也看到风水的威力了,从一开头安良就压倒性地控制住局面,在最后关头安良仍然可以使日本方面意外地传来三岛银行的内幕,本来我们都准备押大资金和三岛银行做最后对抗了,可是峰回路转让我们省了不少钱。”
双下巴的白种人下颌显得非常有力,让人感觉到这付下巴可以咬碎牛骨头,他用餐巾抹抹嘴然后喝一口红酒说:
“安良不愿意给马特维风水口诀一定有些什么原因,他不是一个吃r的人,不能理解我们的态度,这一次就算我们请他出手,他也会拒绝的……实际上我最担心的是他接受我们的邀请和条件,那么这件事情最后就可能砸在他手上。他搞风水出神入化,要是他足够狡猾的话完全可以玩弄我们。”
这是一个只有两个人的秘密会议,这是一条没有人可以偷听的单机连线,艾琳娜关上总裁室的大门,正襟危坐面对着自己的老板。她大概可以猜想到老板的意思,老板说他不是吃r的人,这代表着老板看出安良并不具有侵略贪婪的兽性,不适合与自己为伍。在猫的文化中,世界上只有吃r和吃草两种生物,前者是世界的主宰,后者是前者的食物。可是她的内心却一意孤行地想请安良配合这个袭击计划,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真的需要安良,还是只想这样可以和安良有多一些见面合作的机会。她不自觉地说出一句蠢话:
“我们当面找达尼尔谈条件,达尼尔一定会让安良知道的,这样还不如直接请安良。”
“你他妈是不是被干傻了!这就是你这个级别的人想出来的鬼主意吗?c!给我听着,那个肥黑鬼会告诉安良整件事情,如果安良去帮他,我们就会省下一大笔钱;如果安良不帮他,他们就会闹翻,肥黑鬼象头贪婪的猪一定会上我们的船,无论怎么搞都对我们有好处。”
痛骂一通之后,老板又切下一块血淋淋的牛r塞进嘴里,嚼了几口之后用叉子指着一脸谦恭的艾琳娜说:
“你和马特维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配合总部的计划已经完成,下午我会亲自送过去给你。主要工程队和设备都在马来西亚建立好,管理人员明天就可以出发。”
叉子一直指着艾琳娜:“这次的投资比古木村基地更大,你们这边是主攻队,不要做蠢事。你要和肥黑鬼那边配合好,他出手比我们出手好得多。安良和你不同,他没有工程公司,如果没有人力物力支持他什么风水也搞不出来。注意他最近的动向,如果他去新加坡就在那边找人杀了他。”
老板说完后,握着叉子的手往旁边捶了一拳,对话窗突然关闭,通话嘎然而止。艾琳娜转过椅子看着窗外东河的右侧,旁边一栋蓝色玻璃幕墙的方型大厦棱角分明,割向华尔街120号的那个直角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白光。
安芸和安良谈完后,匆匆收拾行李去了北京。这次安婧闹着要和妈妈一起出去玩,于是安芸带上她,因为刘中堂还在假释中不能离开美国国土,所以留在纽约继续卖雪糕。
达尼尔告诉安良,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从各地调用资金和调度布局大概要两个月,所以他请安良好好想个风水计划配合一下。安良听过达尼尔的计划后,发现其中少了点重要的东西,就是一条有足够杀伤力的火药引。在金融市场的运作中,顺势而为是最重要的原则,从来没有一个对冲基金胆敢无中生有硬攻一个市场;当年索罗斯做空英镑是在英国国力空虚的情况下顺势而为;上次打击威斯银行,也是借用了挤兑的恐慌和传媒的渲染才可以一气呵成,前提还是威斯银行已经被注入了有毒证券;可是这一次达尼尔居然不知道到了发动计划的那一天,事情是如何开始。
“你以为只凭你一个对冲基金就可以击倒东南亚最大的市场?”
达尼尔知道这不是奚落,只是两个了解金融的人之间的反问,所以他并没有生气,仍是笑呵呵地说:
“我的兄弟,这个你不用担心,艾琳娜说在黑色星期五之前就会有各种利空消息出现配合基金。真奇怪她这次怎么不请你去配合基本面的打击呢?她对上次做的事情不满意吗?”
安良若无其事地说:
“大概她觉得请我太贵了,或者她觉得不需要风水的支持吧。而且我又退出了他们的研究,这样就不算是自己人了,当然不会用我。”
肥手掌重重地拍到安良的肩膀上:
“没问题,我知道你的功力,没有风水的配合是不可能成功的。你看我现在一身名牌黄金,开的是豪华房车,女朋友是金发模特,还不是因为你那神奇的风水局解决了问题。对了,上个月我全家都搬到了长岛,那里的环境才是有钱人该住的地方呀,趁你还在美国帮我看看风水,这一次必须要成功……”
达尼尔从皮夹子里撕出一张空白支票,在正面和背面都飞快地签了名递给安良说:
“自己填……我已经看好了,做完这一票我就买台fetherlite客车,可以坐走到哪睡到哪,你知道那种车吗?大理石地面,意大利皮沙发,双人电动椅……双人的!嘿嘿,水晶玻璃茶水间,玛瑙桌厨房,放满黄铜雕塑的走廊和皇帝码的大床,前面是等离子大电视,头上是耀眼的水晶天花板,只卖250万美元,我还要请个司机……”
安良微笑地听着达尼尔的梦想,突然对他说:
“那就填250万吧。”
“什么?噢,不!天啊,世上哪里有这么贵的顾问费,你这是强盗行为。”
“现在是次贷危机,在费城只要25万就可以买一栋有前后花园的别墅。你愿意花250万买一货车家具,却觉得让你赚两亿美元的顾问不值250万?”
达尼尔瞪大眼睛看着安良和他手上的空白支票,黑乎乎的圆脸上只看到两个白色的大眼球。安良坏笑着把支票递回给达尼尔,达尼尔眨巴几下眼睛后,恨恨地用力一拍安良的手掌说:
“成交!”
安良和李孝贤坐在飞往阿根廷的飞机上,两个人都捧着自己的电脑在查资料,李孝贤小轻地问安良:
“次贷危机里受到打击的全是借钱给美国、和贪图次贷债券有高额回报的有钱公司。可是次贷危机都有一年了,全世界都知道那些垃圾债券不能接手,这时做空东南亚市场有什么用呢?不如保证这个市场平稳发展,多一台抽血机也好呀。”
安良正拿着达尼尔通过骇客技术从大卫集团资料库偷到的工程项目汇总,在这份表上,有一半项目经过艾琳娜参与,上面却从来没有出现马特维的名字,他有点心不在焉地说:
“可能这个时候任何市场出现问题都没有人觉得奇怪吧,次贷危机就象海啸,如果在海啸发生的时候发生一场谋杀,没有人会发觉,嗯,根本就没有人管这些事。”
他指着表格说:
“小贤你看,这是大卫集团在欧洲的业务表,土耳其、乌克兰、匈牙利、罗马尼亚、爱沙尼亚、保加利亚、拉脱维亚,发现什么了吗?我给您看一个表。”
安良从屏幕上调出另一个表说:
“大卫集团的客户里没有英法德意这些强国,倒是和这个欧洲高融资需求国表格吻合,这些国家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他们的经常帐赤字高于国民生产总值,这不是在乞丐的盆子里抢饭嘛。现在美洲联合承接着大卫集团的最大合约是伊拉克幼发拉底河的水利工程,这个时候的伊拉克连食物和住房都成问题,会有闲钱付这种款吗?”
李孝贤笑着把头靠在安良的肩上说:
“你好聪明哦,这样的关系都被你发现了。我不是说过了嘛,如果何坤是战略间谍的话,那么猫就不简单了,很可能有更深的背景。”
安良用嘴唇贴着她的头发,深深地闻了一下说:
“到现在为止就看到美洲联合投资公司和达达的对冲基金,其他的背景也看不出什么,你说索罗斯当年有没有往英国政府里放间谍呢?对了,先叫达达帮我查出大卫集团的帐本,对对帐就什么都清楚了……”
安良还没有说完,李孝贤就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捂住了嘴巴。安良马上从前座靠背的夹子里拿出纸巾和呕吐袋说:
“你也会昏机的吗?你可是受过超人训练开飞机都没问题,不可能昏机呀?会不会是有了……”
李孝贤捂着嘴好一会,好不容易回过气,她接过安良递来的柠檬水说:
“可能是睡得少吧,我没事的。”
安良咬着她的耳朵神秘地说:“我觉得应该是有了,我们去完阿根廷就先回纽约,你回家好好休息,其他地方我自己去就行了,不要累坏了小宝宝。”
“什么呀,哪里会有小宝宝。”李孝贤笑着对安良说:“你还有两个月时间跑这个表上的项目,拖多一天都赶不上达达的计划,更不要说去新加坡了……再说就算我有了,头几个月也可以陪你到处去,我不要离开你,我要一直待在你身边。”
她说完抱着安良的手臂,又把头靠在他肩上。
这一次行程安排得非常紧张,艾琳娜经手的项目包括机场、港口、水坝、发电厂和大量高速公路,项目很多也很分散,安良和张济文打过招呼,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迟一点再到新加坡,然后和李孝贤背起背包进行一次没有风景点的环球旅行。
安良先从地图上找出这些地点,然后分析各处的地理环境和风水布局,最后到现场实证这些基建设施对风水的影响力,完全进入了一次全球风水调查工作。李孝贤问过安良有没有必要做这么多工作,安良告诉她:风水的真义在于求证,不愿意脚踏实地的人不能成为风水师。而且安良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契机,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印证中国风水是否适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
李孝贤倒无所谓去什么地方,对于受过军事训练的“天使”,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待的,只要安良在身边,去那里都没有区别。她带着相机到处照相,开心得象百灵鸟一样为生命的精采狂欢歌唱,到达每个国家都要和安良合影留念,直拍得安良用光了全部自己觉得帅的表情和造型,最后拍的相片里,全都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加一个邮筒般毫无表情的流浪汉。
就这样跑了一个多月,从南美丛林到非洲草原,从欧洲雪原跑到中东沙漠,所到之处无不贫穷落后,政局动荡,别说当地居民挣扎在生死线上,就算是他们两个口袋里揣着美元的旅行者都不一定可以买到食物,住到象样的旅馆。一番风餐露宿之后,两个人熬得又黑又瘦,一上飞机就睡觉,一到目标地就几天睡不着,生物钟变成非常混乱。
大卫集团的项目没有几个座落在城市里,走运一点的是在城市边缘的机场海港,不走运的话就要转车进入百里无人的矿山大坝。安良一边走一边用笔记本写下现场记录,李孝贤除了照相之外也带着小笔记本不停地写东西,而且从来不给安良看。安良看到她写得越来越多,看得也越来越频繁,好象那个笔记本上记着的是要反复思考的大问题。安良还发现自己吃得越来越多,这很正常,天天奔波消耗大当然吃得多,可是李孝贤却吃得越来越少,也吃得越来越素。安良算八字起易卦和直接向李孝贤供,都不能证明她已经怀孕,但是她吃得少,时常恶心作呕的现象怎么看都只有怀孕一种可能。
李孝贤的精神状态一直保持得很好,她对安良的整个行程没有任何意见,她只有一点要求,就是希望去一次印尼的爪哇岛,因为她记得小时候是在那里长大。安良对这个要求非常赞同,大卫集团早期的工程项目大多集中在东南亚,相信和丹尼是新加坡人,在公司发展的前期更容易接下本地业务有关;他更想看看李孝贤长大的地方,上次李孝贤骗他新加坡牛车水唐人街是老家,搞得他在牛车水白感动了一把,现在应该可以真正还个心愿。他的风水研究也接近尾声了,最后一站到东南亚的话,就可以顺路进入新加坡,在公在私这个安排都非常合理。
从缅甸飞向印尼的飞机上,李孝贤的呕吐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每一次作呕都要冲进洗手间很久才出来,出来后脸色发黄,吓得安良按服务铃叫来空姐护理。在空姐的安排下,他们搬到了头等舱的空位上休息。安良担心地为李孝贤跑来跑去,倒水喂药,李孝贤总是拉着他让他坐下来,对他说对不起。安良想一到雅加达就和她去医院看病,可是李孝贤反复说只是到处跑水土不服,下了飞机休息一下就会没事。
安良觉得这已经是最后一站,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到了雅加达在市中心的优质酒店住下。这里可以远眺雅加达海港,鸟瞰下面的班芝兰唐人街,最重要的是酒店对面就有一家大医院,李孝贤有什么不舒服可以马上去治疗。
雅加达是印尼的首都,位于爪哇岛的西北角。印尼是由无数大小岛屿组成的国家,爪哇岛是印尼最繁华的一个大岛,也是世界上最多人口的一个岛。这里横跨赤道带之上,气温和非洲一样酷热,安良一下飞机就感到热得头晕眼花,迅速躲进酒店享受空调。李孝贤洗澡休息过后,精神果然好了很多,趁着夜幕降临天气凉快一点,她催着安良到酒店下面的唐人街走走。
安良第一次到雅加达,这里给他的印象是一个杂乱的大都市。从酒店窗户看出去是高楼大厦,酒店的设施豪华气派,服务生比美国的更殷勤;在地面小贩贫民和名牌汽车共存在新簇簇的现代化马路上,从两旁走进去的小路里却是大片破旧的平房和严重污染的小河。安良记得丹尼临死前说过的事情,东南亚的华人不会忘记十年前发生在这里的惨案,现在自己踏上这片土地又应该作何感想呢?
不远就是位于班芝兰区的唐人街,当年印尼人对华人施暴的中心地带,不时见到被火烧过的房屋仍留有焦黑的痕迹。华人若无其事地铺开地摊准备夜市,脸上的表情冷漠平静,印尼人却显得彬彬有礼微笑一直挂在脸上,一眼看过去没有人相信这会是曾在唐人街jy掳掠杀人放火的民族。
安良发现李孝贤其实并不熟悉这里,她似乎不知道要去的具体地点,要拿出小笔记本看了很久才对安良说想去金德庙。安良带着李孝贤拿着地图一路问人找到金德庙,这里并不大,里面的空间也有几间平房大小,门前一片空地还不如一个篮球场,可是中间的八角亭下却放了一个巨大的铜香炉,炉中c满香枝烟雾弥漫。
李孝贤站在庙前细细地端详着,安良到庙旁边买了一把香点着火,分了一半给李孝贤,可是她仍然呆呆地站着,眉宇间全是迷惑。
“小贤,小贤。”在安良的提醒下,李孝贤如梦初醒般在香炉里c上香,然后跪下叩拜。安良也c上香闭目合掌参拜,他睁开眼时,看到李孝贤还是埋头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蹲下来仔细看看她,脸上没表情也没什么怪异,安良等了一会觉得跪够了,小声对李孝贤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李孝贤抬起头想了一下,才突然精神地说:“好呀,我带你去吃我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
这才象样嘛,安良等的就是这一句。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安良吃过不少了,可是每个地区当地人民最常吃的食物才可以代表当地文化,何况那是李孝贤小时候的至爱。安良被李孝贤拉着在老城区里到处乱窜,找到一条开满路边摊的小街,在一辆买薄饼的贩买车旁边坐下,李孝贤跑到车前叫了两份现做的薄饼端过来,安良好奇地问:
“这不是印度薄饼吗?有什么特别呢?”
“这是从印度传过来的做法,样子有点象,不过味道完全不一样哦,这种饼叫martabak,这盘是咸的,这盘是甜的,我喜欢甜的先吃这个……”
李孝贤的脸上露出小孩一样的表情,满脸期待地把甜饼放进嘴里嚼着说:
“好好吃啊……你快吃呀。”
说完叉起一块甜饼就往安良嘴里塞。巧克力和花生碎铺面的烤饼焦脆浓香还很有咬劲,安良不太喜欢吃甜食,不过他还是细细品味着李孝贤的快乐,他发现就算是自己不喜欢的食物,如果可以用心感受自己心爱的人的快乐,在嘴里竟然会变得好吃起来。他满意的咽下甜饼,再尝了一块咸味的,这种咸饼真对安良的胃口。饼皮外脆内软,热哄哄地吃进嘴里全是葱蛋的香味。
李孝贤又拿来免费送的腌黄瓜片塞到饼馅里说:
“快尝尝,这样吃又不同味道呀,怕油煎饼肥腻的话就可以这样吃。”
“哦,呵呵,好酸好刺激……哈哈哈……”安良尝了一口开心地笑起来。
“也要吃这种,有咖喱味的……”
“啊……一会还要吃别的呢,不能在这里撑饱啊!”
吃过很多当地小食后,安良驼着沉重的肚皮摸进一间露天的啤酒吧,两人点上一扎生啤,在闪烁的彩灯下慢慢地吃着印尼独有的苦味下酒小食恩饼,安良在大汗淋漓中感受着生活的幸福,打着饱嗝对李孝贤说:
“这才是生活啊,有吃有住就行了,搞那么多事干什么呢?”
“那我们回纽约吧。”
“我不是说我们,我是说那些到处搞破坏的混蛋……呃……”
李孝贤也在慢慢喝着啤酒,她翻开笔记本看了一会说:“好象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陪你去看风水。”
“这是你长大的地方,为什么要看笔记本才能带我去找好吃的东西呢?”
李孝贤微笑着说:“在东京受训时全部人都要被洗脑,之后我就只能模糊记得小时候的事。”
“原来是这样……你一进唐人街就找金德庙也是模糊记得吗?你记得父母吗?”
李孝贤闭上眼睛想了一会说:
“不记得了,我十五岁到东京,之前的事都想不起来,金德庙是我从网上查到的资料,说这里是唐人街的宗教中心,我想小时候也来过吧……听说华人都会来这里拜祭祖先。”
安良稍为推算了一下,李孝贤十五岁正好是1998年513惨案,这么说很可能她的父母都在这场浩劫中弥难,而她成了孤儿被送到日本。李孝贤首先到金德庙,想必是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一落地就去拜祭。他知道不应该再提起这些伤心往事,于是转开话题说:
“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婧修女老是对我说你那张脸是整容才那么漂亮的,现在可以让她妒忌死,小贤是货真价实的美女啊。”
“什么呀,就是你一个人觉得漂亮……她为什么会觉得我整过容呢?哪里长得不对劲吗?”
安良哈哈大笑看着摆弄自己脸蛋的李孝贤,伸出手在她左腮下摸了一下说:
“你这里有条暗暗的刀疤,她个子矮一眼就看到了,所以以为是削腮骨留下的。”
李孝贤的手也摸向那条刀疤,眼前的景象一阵凌乱,闪动出来的画面尽是血和火,惨叫声充斥着脑海,一个剪着平头的印尼壮汉用刀压着颈按在一张桌子上,一手扯碎了她身上单薄的衣服……
李孝贤的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言自语:“不该忘记的老是忘记,不该记起的又要记起来……”然后咬着嘴唇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良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慌起来,连忙问道:
“你说什么?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李孝贤停了一会,表情又放松下来,她笑着摇摇头说:
“没事,只是有点头痛……对了,金德庙的风水好吗?”
她知道一说起风水安良就会涛涛不绝,所以她用了最好的方法转移话题。
“呵呵,说起这个就长篇大论了,你问一般风水师他还真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首先就要从爪哇岛这片地说走,这里不是很多火山吗?同时又位于赤道,所以爪哇岛毫无疑问是火地。在雅加达城市正中间有个独立塔,这个你查过吧……”
李孝贤最喜欢看着安良和他点评风水,她觉得这时的安良充满了狂热的知性,迷人而性感,她托着下巴点点头说:
“知道,我在飞机上才查过,那座塔是城里最高的建筑,顶上还有三十五公斤黄金铸成的火炬。”
“问题就在黄金上。爪哇岛是火地,印尼首都的正中央却放了一小块黄金做标志,这黄金还要做成火炬形,从形到意都是一付烈火销金的大凶格局,所以雅加达就算得到天运配合也不能飞速发展。”
李孝贤天天听安良讲风水,听得多了她也有点概念,她若有所思地问道:
“金德庙是不是也因为这样就被火烧坏风水了?不过听你说得真水的地方都可以平衡火性,雅加达本身就是海港水气很足,金德庙又位于城市的北部,北方的五行是属水吧?这样的话就不就应该是火烧什么成凶局了。”
“这正是当初建这个庙的风水师的初衷,他想以火龙克金,金溶成水再配合水势来化解这个问题,可是古代的风水师没有地球和赤道的观念。在风水上最重视南北水火,中国风水以方位定五行,是在位于北半球的气候基础上发源出来的理论,中国南热北冷就有了南火北水的五行布局;可是对于南半球来说却是南冷北热,爪哇岛位于赤道线的南部属于南半球地区,所以最热的火线在雅加达的北方,以为可以用金生水的风水布局,恰恰把金德庙放到了属火的北方去。于是以金德庙为精神中心的华人天天拜这个庙,运气越拜越差。”
李孝贤捧着安良的脸重重了亲了一下,一脸崇拜地说:
“你真的好厉害哦,几百年前的风水谜题一下就被你揭开了。不过照你说的话中国的风水罗经到了南半球不就没用了?”
安良喜滋滋地说:
“这个很简单,在南半球用罗经的时候把南北子午线倒过来用就行了,东西方是不用变的……”
“我们也拜过金德庙了,会不会倒霉呀?”
“我们上香是对前人的尊重和怀念,就算是风水不好的庙,也不会拜一下就倒霉,我们八字硬运气好,顶得住……不过要是我住在这里的话就把这个庙改成土德庙,要不然用少一点红色把香炉做小一点也可以减少火克金的凶性……”
两个人在酒吧神聊到深夜才摸回酒店,第二天一早安良就和安芸联系上,四个人开起了网上会议。
安芸在中国的朋友很多,和国内各界都有良好的关系,虽然一家大小在美国定居,可是每当中国遇到自己可以帮上忙的事情,她都会马上赶回国。这次她到了北京后立刻联系国安部第九局的官员,反映了何坤死前留下的情报和后来发生的事件。第九局是专门管理国内涉外单位和外国机构的部门,对安芸的反映非常重视,同时和安芸一起排查了次贷危机发生之后,仍然可以在中国扩大金融业务的外国银行。
次贷危机中,世界各国人人自危,华尔街血流成河,可是天下的生意有人输就有人赢,这一次输的是购入次贷债券和相关业务受到波及的公司和人民,赢的人却迟迟没有站出来。如果只是奉行自由经济的美国国内银行之间互相打击吞并,可以说是无可非议,因为美国是一个象一个斗兽场一般的自由市场,进去的人就要有被不择手段击溃的准备,同时也可以不择手段击倒对方,不过对于政策保守稳健的中国金融业,这种做法无疑是卑劣的侵略。
在这种时候美国银行收缩裁员,中国正在步步收紧金融政策保护国内经济环境,仍然可以逆势扩张业务的外国机构就显得尤其不正常。安芸对安良说:
“我们排查之后把目标锁定在两个机构,一个是都市银行集团,一个是美洲联合投资公司。后者其实只是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实际上他们一直秘密地违法向国内大公司甚至是国家基金销售各种次贷证券,同时也发现他们和都市银行集团有经济关联。”
安良本来以为自己这两月的旅程足够惊心动魄,可以讲上三天三夜,没想到安芸在北京同样有着波澜诡谲的经历。他看看安芸背后的安婧,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斜靠在沙发上,长发披肩一脸老谋深算,和那张没成熟的少女尖削面孔很不协调,仿佛在配合气氛表演话剧,安良看到妹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芸姐你看她那付样子,好象比你长得还聪明……”
安婧y森森瞥了哥哥一眼说:
“你知道什么呀,我们在这里发现了风水大y谋……嘿嘿……”
安良和李孝贤都被安婧说得好奇万分,同时把脸凑到屏幕前面神秘兮兮地问:
“有什么y谋?”
安芸端着茶杯对安良说:
“都市银行集团一直想进入中国市场,因为国内有很多保护政策控制着他们发展,他们就以内部交易的形式违规发展业务,之前已经被处罚警告过多次了。美洲联合一向都不张扬,他们的有毒债券承销业务全部是走上层路线,这样做非常隐蔽,具体的运作证据现在还在查证。这两家公司的总部分散得风马牛不相及,看起来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我给一张图你看看,婧婧……”
安婧打开另一台电脑调出一张卫星地图,安良看到这是一张北京城中心卫星图,一条从西向东的斜线切过紫禁城的天安门。
“你看这条斜线上西面的红点,这里是金融街北段,都市银行集团的总部……”
安芸一边说,安婧在她背后拿起一支笔象上课指住那个红点。
安芸坐开一点让安良看到安婧和地图,接着说:
“1997年下半年他们刚刚领到在中国的营业执照,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可以公开和中国银行业竞争。注意一下,在金融街的南端正好是中国银行总部,都市银行总部正好骑在中国银行总部的龙脉之上。”
安芸讲完后,安婧也指点完成,安良让她把地图放大看了一下,金融街上大楼林立,而且还有不少外国机构的总部在那里,他对安芸说:
“金融街上全是大楼和银行,还有很多中国本土的商业银行,如果这样就说那些公司压住龙脉的话,似乎也说不过去,不正是他们组成了有力的龙脉支持着中国银行吗……”
安芸说:
“光是这样当然不能盯住他,可是当和都市银行集团有股份关联的美洲联合出现在紫禁城的东方,情况就不同了。美洲联合这种公司在中国很难领到营业执照,他们为什么仍然坚持在这里放一个中国地区总部?你看这条斜线东面的红点就是总部所在。”
安婧又面无表情地用笔指向另一个红点。
“从天安门向西斜走三公里是都市集团总部,向东斜走三公里是位于建国门的美洲联合总部。我要告诉你,建国门有一座正气凛然的土星形海关大楼镇守着,这可不是一般风水局可以对抗的,以你在裂岩谷研发中心看到的精妙风水布局,艾琳娜的水平不会低到用一个小小的总部去和海关大楼拼风水,也就是说美洲联合的目的并不是要和海关斗,而是要配合六公里外的都市银行集团,形成锁龙煞局。”
安婧随着安芸的发言做着配合动作,两个人就象在表演木偶配音,最后她还扔下笔用双手卡住自己的脖子使劲摇晃,瞪大双眼用绝望的眼神表示锁龙煞局的厉害,表演得越来越过火。
安良和李孝贤看着安婧不停地笑,安芸发现有点不对气氛,回头一看安婧正在搞怪,严厉地瞪了安婧一眼,安婧马上停下来正襟危坐。
李孝贤看到两个公司之间的连线斜过天安门,就象一个巨大的钉书钉c在地面,从东西两方绑住北京的中轴线,她对安良说:
“真的是锁住天安门了?”
安良正在把图像调来调去,一边回答她说:
“不是锁住天安门,是锁住中南海,中南海紧贴着紫禁城,这条斜线把中南海一分为二,那里才是中国命脉所在。婧修女,你还是把地图发一份给我吧,你这样指点我们光看到你都看不到图了。”
安芸听到安良的话高兴地说:
“阿良学东西很快,这本来就是以《龙诀》的风水层次才可以看透的格局,你可以这么快看出他们的真正目标,也算是学以致用。你一会在图上细心看看,这条斜线有更凶险的地方,它的角度刚好落在空亡线上,借这条卦线可以泄出中南海的旺气,也可以避开太岁的打击。”
李孝贤听不懂这么多术语,她更关心的是情节发展,连忙问安芸她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安芸说:
“锁住中南海这个动机很说明问题,何坤如果不出事,他是即将要进入中南海的高官,所以现在第九局对他们两方都加紧了控制,还对战略间谍的金融犯罪进行了深化调查。中国也有很多好风水师,他们知道问题的根源后也会对接下来的城市规划重新布局。对了,上次我对你们说过何坤的情妇张子善,她现在逃到了香港,为了自保交出何坤进行间谍活动的联系人名单,一批高官会紧接着被拉下马。”
安婧又在安芸身后当起主播,这次她拿起了陈子善的照片,象家庭节目展示赠品那样把相片亮在可爱的小脸旁边。
安良看了一眼相片,为了不让安婧挨骂忍住没有笑,他翻开笔记本说:
“芸姐,北京的个案和我在世界各地调查是吻合的,艾琳娜经手的项目全部都锁定了当地龙脉,原理和《龙诀》中的《御龙诀》一样,先抢占旗鼓之位然后调整出空亡线,目的很可能是让那些地区成为美洲联合的抽血机。比如在印尼爪哇岛东部中央的主要河流布兰塔斯河,在河道中段每隔三十公里就建起一座水坝,看起来是为了平衡当地的农用水资源,实际上到了入海前五十公里,这条河已经完全干涸,根本没有水进入大海。同时当地的经济一直处在崩溃边缘,当地人贫富非常悬殊,很明显不是一个水利系统得到平衡,农业得到发展的状态。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之前印尼外债高企,金融风暴之后加强基础建设想尽快恢复国力,可是却要向国际银行借入更多外债交给美洲联合进行基建,这样国家实际上成了美洲联合的奴隶。具体分析我都写在笔记上了,一会传给你看,接下来新加坡方面的事情我会和张济文处理了。”
(红尘说:真龙脉向前运行的地区,龙脉左右会有山脉护送,这些护脉上的山峰称为旗鼓峰,龙脉左右一直有旗鼓峰护送也是分辨出真龙脉的特征之一。)
李孝贤听得津津有味,想不到安良突然结案陈辞准备散会,她马上打住说:
“先别关机,我想问问刚才你们说的空亡线是什么呀?”
安芸看到李孝贤象个崇拜教授的学生,知道这是安良发挥魅力的时候,于是对他们说:
“我和婧婧要出去办点事,你们聊吧,过几天我们就会回纽约。到新加坡小心点,要是有困难随时打电话给我。”
大家道别后,安良笑嘻嘻问李孝贤说:“想学风水呀?”
“切,东南亚满地都是风水师,我才不要学呢,只不过八卦问一下。”
“那算了,出门看电厂风水去。”
李孝贤拉着安良坐下来说:“急什么呀,先告诉我什么是空亡线吧。”
“学费r偿。”
“流氓,不听了。”李孝贤作势就要站起来,吓得安良反过来拉住她说:“急什么呀,我说你听,听完了我给你r偿。”
李孝贤媚笑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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