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风水师(全)

第 26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小余又学到新知识,高兴地问道:
“这符往哪里贴?”
“贴到威斯银行大门上。”
“哎?”小余的脸马上皱起来,几百人看着的玻璃门,怎么往上贴这张古怪的小纸条呀。
安良看到小余为难的样子显得颇为得意:
“逗你玩的,不是贴在门上,这张小纸片就算贴在门上也化解不了这种风水大局。你把这张纸给二组队长,叫他运栏杆过来按这个图把那些人的队形重新排一次,就可以把从北方的吉气转成凶气。”
小余看看符,又看看安良,想起自己的傻气也忍不住笑起来,拿着符纸走进几十米外的另一家咖啡厅。
过了一会,两个穿灰色西服的男人c着流利的德语挤进威斯银行营业大厅,一个经理匆匆走出来迎接。灰西服男人向他出示了证件,然后对经理说,他们是市政部派来的人流管理专家,现在威斯银行的储户越来越多,队伍最终会挤到火车站广场,影响火车站的安全。现在他们已经运来大量栏杆,还会帮银行调整好人流。
经理伸出脑袋往外向,果然有一台印着法兰克福市徽的货车停在门外,货车上装满了栏杆。经理可不想惹毛市政部门的人,他马上带了几个保安员配合灰西服一起摆放栏杆。
威斯银行的大门前摆上了两行栏杆,灰西服说这样可以让排在前面的人看不到银行里面,成功地分隔了两个空间,保持外面队伍的平静。
他又用两组排成“田”字形的栏杆,把排在最前面的二十位客户和后面的队伍分隔开,他对经理解释说这是缓冲等候区,这样可以让后面的人看到前面的进度,一直保持最前面只有二十人,让后面的人觉得要提到款是很快的事情,保持愉快的心情等待。
另外两个灰西服带着保安员排出无数栏杆,把后面的单行队伍排成了曲折的双行“拉链”,据他的解释是这种队形可以把人流向前的力量分散,一旦有人要闹事向前推挤的话,队伍中的每一个曲折都会成为阻力,没有人可以集成一股力量向前涌。
经理敬佩地赞叹起来,灰西服用手比划着亲切地对他说:
“当然,最重要的是双行曲折的队伍可以容纳更多人,把队伍长度缩短三倍,你看,就象把一条绳子折起来。”
经理高兴地笑着说:“你们真有经验,这样做提款的人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多了。”
“我们是专业的,祝你好运。”灰西服和经理友好地握手。
安良看到挤兑的队伍被排成转吉化凶符,马上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通过达尼尔的骇客入侵,威斯银行营业部的总帐及时反映在安良的电脑上。以骇客的恶作剧为本色,达尼尔还设计了一个黑麻麻的卡通炸弹人在屏幕下方,一条点着的火药引子一点点地向炸弹人挪动,当炸弹人爆炸的时候,威斯银行的资本金将被打到停业标准线,这就是他们今天的第一目标。
安良看着每秒钟的提款统计,嘴里喃喃念着:“升,升,升……”
小余八卦地凑过脑袋和安良一起挤着看点着的火药线,那火药线亮度开始提高,火花越来越大,燃烧速度也越来越快。小余兴奋地说:
“你看你看,提款量果然上升了,现在一秒钟可以抽走一万六千欧元,呵呵,完了完了……”
安良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转吉为凶嘛,哪还有得救呀,在人r天师符的作用下,我看速度还会加快,看,每秒一万八千欧元了,嘿嘿。”
小余看了一会又问道:
“天师符不是道教的内容吗?怎么可以用在风水上,还可以直接破坏风水的力量?”
安良抬头看看威斯银行门前形势一片大好,进出的人比早前快多了,于是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对小余说:
“中国文化最重一个‘气’字,功夫讲气,道家讲气,风水讲气,连书法国画都讲气。道家是中国文化的根,道家认为气无形无迹又无处不在,可以通万物也可以主宰生死枯荣,可是却从来不在理论上细分有多少种气。因为道家认为气是一个无形的整体,也许根本就是一种可以沟通宇宙万物的能量,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余茫然地摇摇头,安良说: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从马特维的理论来说宇宙间的确存在这种力量,这是一种宇宙早期微波,这种微波可以通过任何物质传播,也可以通过人。用物质布置出来的特定形态会有不同的风水效果,用人排列出来一样可以传播这种力量。我想用人来排列的话甚至会比物质力量更强,因为人是活体,用整个身体去调动气场不可能比静止的物质弱。而符书是古代修道者总结出来的实用气流引导图,本身的意义在于用人体产生和调动气,笔锋不断改变气的方向,用特定的方向产生不同效果,原理上和风水很相似,如果用人排成符书,那股力量一定比一张纸符强大得多。”
小余被安良的高深理论唬得张大嘴巴,半晌才说道:“什么呀?”
“不是说了嘛,我也不知道,以后回去问马特维吧,那家伙在裂岩谷玩微波s龙脉都快变成中国道士了。”
安良正在胡扯的时候,从凯撒大街和艾博大街几个不同的方向开过来五台小货车,小货车的后车厢没有任何窗户,全都用铁皮包着。货车悄悄停在威斯银行大门附近四周的停车位上,可是安良正说得兴奋而浑然不觉。
冯?腓烈特和托米一起看着银行提款的数据,资金流出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显然不是连太郎所说的效果。托米再次拨通连太郎的电话,连太郎这时正在马里兰州高速公路旁的一个汽车旅店里,他和托米一样紧张地看着电脑。
连太郎连声说着“不可能”,他对托米说:
“国之常立神流的风水术经历了千年考验,不可能出现完全相反的效果,在现场一定出了什么状况。雪,把总行的镜头调出来。”
雪打开了另一台电脑,调出来的是银行门前的保安监视镜头,他看到人群排得密密麻麻,已经不是当时安排的单行直列队伍,可是从风水理论上说,一行和两行队伍的区别并不是那么大,而且如果这个是吉方的话,多几行队伍只会使提款速度更慢。
托米对连太郎说:
“排队的人已经调到北方,现在这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会不会是德莱克教堂的风水受影响?铁桥那边的警察还在查炸弹的事……”
连太郎一边飞快地调出各个方向的镜头反复观察,一边和托米分析:
“当然和上游来气方受阻有关,可是德莱克教堂的右边去水方有大桥和小岛守住,这是一个很保守稳健的布局,教堂的风水就算不产生财富也不会产生大量流出金钱。议会在这十几年也看到发展的情况和风水是吻合的,教堂的风水不会轻易被击破,除非安良把右边的桥炸掉,把河中心的小岛挖走……等等,队伍怎么排成了图案?雪,把卫星图调出来,放大排队的队伍。”
在托米和连太郎面前的屏幕上赫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天师符,天师符的形状被栏杆固定住,警察在一旁边维持秩序,人流象水流一样延着曲折神秘的线路向前推进,人流前进速度不是很快,可是从天空俯视下来却可以感觉到一股凛冽的霸气。
连太郎一看马上对托米说:
“队伍已经被安良调整过了,本来直线的单行队伍现在变成了双行的曲折队伍,而且曲折的线路经过精心设计,这是一个中国道家符咒,完全可以破解总行的风水。”
托米慢慢呼出一口气,听到连太郎这么说,他反而放心下来,看到问题的原因也就意味着有办法解决。他用抱着希望的语气问道:
“还有办法对付吗?这样下去威斯银行撑不了多久了……”
美国北部正在白雪满天,可是连太郎却紧张得从额上渗出汗。雪站起来用纸巾给他擦擦额头,连太郎接过纸巾想了一下说:
“现在有警察在维持,我们再去改变队形会引起注意和s乱。安良用符咒来进攻,我们就可以用符咒来反击,而且不要忘了我们还有最后的武器。不过最重要的是要把安良找出来,他可以这么快速改变队形,一定就在总部附近!”
连太郎的话肯定了托米的推测,连太郎直接打电话到天使基地布置应对方案,托米调出保安镜头反复扫视银行门外四周的人群,寻找那张清瘦而有轮廓的东方人面孔。
安良得意洋洋地享受着初春的暖气,只要太阳升到头顶,威斯银行的资本金就会被提走四分之一,这时达尼尔就可以从纽约发动股市大战,在三小时内把威斯银行的股票变成废纸。使徒会灭亡后,李孝贤就不用回去当“天使”,可以来到自己身边当“妖精”,安良慢慢觉得太阳的温度越来越高……
从大海上吹来咸润的空气,他从太阳镜后面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一双赤脚,脚上舒服地粘着细沙,头顶的大西瓜图案太阳伞把阳光变成红色映在自己古铜色的身上,这种颜色太野性了让安良觉得情欲高涨。
他转头看看身边的桌子,上面放着冷饮和一盘晶莹剔透的青葡萄。安良笑了一下想:还放葡萄?这小妖精可真坏,这不摆明了引诱我嘛……
“亚力山大……”
李孝贤让人全身发软的声音引起安良的注意,他看海面看去,随着浪花一层层涌上沙滩,穿着比基尼泳衣的李孝贤拿着一个彩色救生圈向自己跑来。她跑得很快,可是镜头很慢,只见香槟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得人眼睛发花,比基尼泳衣里面的身体有节奏地抖动着,比海浪还要汹涌,直让安良觉得头昏。真是波涛汹涌的爱,安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扶着把手从沙滩椅上撑起来,一手甩开花花绿绿的杂志,张开双臂向大海跑去。
“小贤……”
小余用力地摇着安良的手说:
“快看!出事了,出事了!”
“小贤出什么事了?!”安良突然从椅子上坐起来,他看到威斯银行门前的队伍围了几堆人,其中一堆人里面抬出一个老人。
小余拉着他的衣袖急切地问:“那个符图会不会影响人的身体情况,有几个老人晕倒了。”
“不可能吧,这是专门对付风水局的符图,只会对付威斯银行。你坐着别动,我过去看看。”安良说完马上跑到提款队伍里。
他挤进人堆立刻感到一阵眩晕,大脑里隐隐作痛。地上的老人已经不省人事,一些行人和排队的人匆匆把老人抬离队伍平放在地面上,有急救常识的人把老人的衣领解开,有的量脉博有的在扇风。
安良看看四周,排队的每一个人都皱着眉头,有的女性还捂着嘴似乎想呕吐,整支队伍突然象得了瘟疫一样开始歪斜。他掏出手机看一下,手机完全没有信号,而且还有人离开队伍走到大街对面打电话。安良捂着头跑到大街对面,头痛马上减轻,他意识到这不是符图的作用,如果出手的是使徒会,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人群受到了脑波攻击。
他一边向后退一边快速搜索着大街上每一个角落,看了一会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他跑回小余身边说:
“使徒会用脑波机攻击队伍,这样下去那些人的身体越来越不适,头痛呕吐厉害的就会回家休息了,挤兑马上会被瓦解。想不到他们会对人群下手,太卑鄙了。”
小余担心地问:“现在怎么办?”
“要找到脑波机在哪里,再想办法留住排队的人,无论如何不能让队伍散了。这里是总行,队伍一散就会瓦解每个分行的挤兑。一起看看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四周,比如奇怪的人,四周的房子里有没有特别……”
小余急忙收拾好电脑背在身上,和安良一起站到街角小心寻找异常的现象。
托米坐在电脑前一直盯着事态的发展。
载着脑波攻击机的货车一到达威斯银行门前马上发挥了效果,排队的人群感到不适,开始有人离开。脑波攻击机可以c纵人群s乱甚至暴动,可是连太郎要求技术人员只要让人群感到不适和作呕,而且只能用很低的能量。事实上体质较弱的老人首先晕倒了,意志力不强的女性也明显受到影响产生剧烈的呕吐反应,一般青壮年男人却只会感到有些不适;不过站在街头一个小时却一直头痛不已的话,会让人群情绪低落沮丧,提款的心理动力慢慢消退。当留下一部份体质意志都特别强的顾客维持着松散的队形,银行职员出来撒走排成天师符的栏杆,这样就可以不着痕迹地化解这次挤兑危机。
托米知道连太郎一出手,安良一定会有反应。神情过于紧张,行为过于怪异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安良。
老人晕倒后,人群里一阵s动,这让托米颇为心烦,这种环境下人人都会行为不正常,怎么可能看出谁是安良。而且他也看过昨天报纸的头条相片,那个叫亚力山大?安的纽约游客嘴唇上还有一撮小胡子,也就是说安良每一天出来都会化装,在面前的镜头里,安良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这时一个身形肥胖的黑人引起了托米的注意,这个黑人大腹便便,脸r横生,嘴唇四周有一圈胡子,他先从街对面跑进提款队伍,然后又跑出来四处观望。在德国的黑人并不多,当警察的黑人更是少之又少,可是如果是游客的话神情为什么那么紧张呢?他在找什么?托米带着疑问用镜头锁定了黑人的脸。
黑人身边走过来一个披着长发象日本留学生的男青年,两个人交头接耳说了几句。托米马上再放大镜头看他们说话的嘴形,他们说的不是德文也不是英文,他对冯?腓烈特说:
“可以过来看看吗,他们是不是在说日文?”
冯?腓烈特因为家族背景的原因,从小和日本右翼人士打交道,学得一口好日文,他看了两次重播之后肯定地说:
“日文发音的嘴形不是这样,而且说日文时的面部表情变化比他们小,他们是中国人,快派人动手。”
安良和小余站在十字路口焦急地四处看,可是除了人多一点,有几个警察站在他们旁边,再也没有什么异动。小余突然凑到安良耳边说:
“你看到我们右边的小货车吗?就是停在路边车位那台银灰色的。”
“看到,怎么啦?”
“你再看两点钟方向,十二点钟方向,九点钟方向和八点钟方向,有五台一模一样的小货车,好象之前一直都没有的,是刚刚才出现在这里……”
安良四周一看:
“对,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如果是同一个公司的车也会排在一起吧?啊!我知道了,脑波机就在车里面,你看这五台车和队伍布置出来的符头位置距离是一是样的,而且它们之间的距离也是一样,它们布成了一个五角星围住了符头,这是日本y阳道里的五星镇邪符!这样下去不行,要把这些车赶走。”
小余马上说:“我打电话报警说他们藏了炸弹要炸死居民,警察马上就会去查他们,他们车上有这么多高科技的东西肯定不会想警察上车查看,立刻就要开车离开……”
安良一把按住他说:
“不要,报警说有恐怖袭击警察马上会驱散人群然后封路,这样挤兑还是会被瓦解。怎么办……冷静一点,我先想想……”
这时从侧面马路的人行道上有两个德国女学生,说说笑笑地沿着人行道走过马路,一直走到安良面前,她们一边走一边回看威斯银行门前的情况,好象在谈论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不小心就和安良撞了个满怀。
安良双手条件反s地护在胸前,感觉到女孩的手一直向自己的腹部撞进去,他沉肘压住对方的手臂,眼角余光可以看到那张天使般的笑脸上闪出冷冷的杀机,同时腹部感到针刺般的冷感,一个念头从脑海里跳出来:毒针。
安良捂着腹部倒在地上,两个女孩一闪身消失在人群中。小余被突然发生的事情吓得失魂落魄,安良怎么都叫不醒,面前还有一大摊事情要应付,他抖着手忙乱地摸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来到凯撒大街,但这并不是小余叫来的那一辆,而是刚才有老人晕倒时热心市民打电话叫的,现在医生护士一下车,却看不到地上有什么晕倒的老人,原来老人离开队伍后马上缓解了不适症状回家休息,医护人员倒是一起围到了安良身边翻眼皮量血压,搞得满手黑油非常纳闷。
现场急救无效,安良被担架推上了救护车,小余也顾不得银行门前的事情了,一边打电话叫几组雇佣兵稳住不动,一边跳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开动了,安良紧紧闭着眼睛躺在车上一动不动,没有人看到他的脸色好不好,因为他脸上涂了黑乎乎的油彩。护士正用布给他慢慢擦干净脸,不断地问小余这人怎么把脸涂得那么黑。
救护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开了三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前,安良仍是直挺挺地躺着,突然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说:
“一组原地待命,二组保护好栏杆的布置,三组检查装备准备行动。”然后用中文对小余说:“你跑到街上打电话通知警方,说有人用红外线远程技术控制威斯银行的电脑总机,要实施电子金融犯罪,总行门外有一台银色的货车,车里面就是发s设备,叫警察马上去捉人。记住,对警察说只有一台货车!打完电话在原地等我。”
医生护士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安良,安良从担架上爬自己跑进了医院。
过了一会,一个高大俊朗的中国青年从医院里跑出来。安良已经把脸上的油彩洗干净,垫在腹部充胖子的枕头扔掉,向医院的救护车结了帐,然后飞快跳上一辆刚刚开过来还没有停定的卫生局水罐车。
小余看到安良出来也跟着爬上车,车子一溜烟离开了医院直奔南岸的德莱克教堂。
安良对小余说:
“这下终于安全了,死人是不会再被追杀的,现在干什么都行。有没有吃的,我一紧张就肚子饿。”
小余问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女学生是杀手吗?”
“那些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天使’,幸好肚子上的枕头把她c过来的毒针垫住,要不然五秒钟后我就会死于心脏病,谁都查不出病因。”
小余反应很快,他马上接着说:“是氢酸钾,只要碰破一点皮就会死于心脏病。”
“应该是那类型的东西,不过全s在枕头上了,可怜的枕头……上帝保佑枕头的灵魂得到安息。”
“安先生,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让我说只有一台银色货车呢?”
安良和司机打个招呼拿了人家一支香烟点上,长长地呼出一口烟说:
“要是说五台车,警察就会派出很多人,人群被他们一吓唬就全跑掉了。要是说一台车,警察就会派出几个搞技术的去看看,可是他们到现场后一看有五台,就会全部都检查一次。相信我吧,这五台车一定会跑掉的,里面的东西太高科技,经不起检查呀,然后警察就会去追他们,呷呷呷呷……”
安良说完发出唐老鸭似的得意笑声,然后被自己吸进去的烟呛得一阵咳嗽。
这时安良的手机响起来,监视组报告说在铁桥上游查土制炸弹的警察已经陆续离开,滨河大街现在可以通行车辆。安良合上手机对小余说:
“我早知道他们有此一着,所以我又有下一着,嘿嘿,打个电话给达达叫他马上开工。”
法兰克福的警察出奇地有效率,安良被送上救护车之后十分钟,已经有一台黑色电子技术车载来两个穿着绒大衣的电子便衣警察。他们在警察局就查看过报案现场的监控镜头,发现银色小货车居然有五台之多,虽然都是停在合法的路边泊车位,可是五台车的位置正好团团围住威斯银行总部的大门,这个样子很让人怀疑嘛。
电子技术车没有马上行动,先从车顶上升起一个信号拦截小雷达,这个举动马上引起了使徒会的注意。使徒会那五台小货车里的确装载着控制人群的脑波干扰发s机,现在每台车里都有几个全身穿着幅s保护服的技术人员在c作,全部发s器对着人群作低频发s,正在一点点地瓦解人群的心理力量。
当他们向托米报告可能有警察来到现场进行电子扫描时,托米知道安良又调动了警察来对付自己,可是刚才亲眼看着安良倒地被送上救护车,怎么还会有人通知道警察来这里?但是这时来不及想这些前因后果,脑波技术是使徒会的秘密武器,绝对不能被警察扣下货车和器材,他立刻下令撤退。相对于银行提款的损失,保留脑波技术的秘密更为重要。钱失去了,银行倒闭了,总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可是技术外泄,使徒会的动机和存在被官方察觉,就会陷入无可挽救的地步。
五台货车陆续开走,车上的电子警察看着刚才扫描到的低频幅s突然消失,本来一点信号都没有的手机也重新出现信号,他们马上向总部报告了这些异常现象,然后开着电子技术车悄悄跟上了最后一台货车。
可是在第一台货车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一台大功率民用摩托车远远跟上。
李孝贤逃过了“天使”的追杀后,明白了除非把使徒会连根拔起,否则通过脑部手术让一两个想获得自由的“天使”解脱完全是妄想。她不会向使徒会以外的人求助,无论是安良,还是警察,这样都只会让自己陷入另一个难以控制的局面。
她是使徒会中最有资历的“天使”,也是“天使”中对使徒会了解最多的人,她整合分析了自己执行过的任务,把最后的利益方找出来的时候,每一个目标都指向了同一个金融机构威斯银行。
桐,枫,槿这三个和她一起变节的亚洲“天使”都已经死去,以李孝贤的力量实在无法再实施什么计划,她能做的只有每天查找威斯银行的各种信息,收集好情报等待机会。李孝贤看到威斯银行亏空的谣言在网上到处传播时,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在不择手段竞争的银行业几乎没有空x来风,每一个对银行不利的传言基本上都是真相和丑闻,都是竞争对手的恶性曝光,这意味着马上会有对手向使徒会发起挑战,如果这个对手足够强大的话,将会迫使使徒会动用一切力量反击。
一切都在了解使徒会做事风格的李孝贤猜测中,当她戴着屏蔽头盔打扮成一个摩托车骑士潜伏在凯撒大街的另一头,终于看到熟悉的脑波干扰车出现。使徒会的总部在法兰克福,在这里出现的脑波干扰车迟早会回到技术总部,而那里正是李孝贤的最终目标。
她开着摩托车远远跟着第一台离开的货车到了法兰克福北郊,其他货车在托米的指挥下从各个分岔路口散开,以引开电子警察的跟踪。第一台货车在没有电子警察跟踪的情况下首先回到庞大的旧货仓,李孝贤开摩托车从后面掠过货仓大门,从倒后镜看着货车慢慢开了进去。她知道这里一定控制“天使”的技术总部,因为她脑海里开始感觉到芯片的电流在不稳定地加强,神经一紧一紧地抽着发痛,这个芯片已经被打开了自爆指令,只要她一摘下头盔,大脑就会被炸碎。
李孝贤向前走了一段路,又开车折返再看一次环境。只要是使徒会的地方,一定守备森严,如果直接开车冲进去等于自寻死路,她不仅要找到进出的方法,还要找到出来的退路。这次她注意到在货仓和公路之间有一条和公路平行的排水渠,从货仓方向伸出两条约一米粗的水泥排污管,从里面流出来的污水流量并不大。
她抬头看看前面,又见一台银色小货车从远处不紧不慢地开过来,李孝贤知道了这五台货车最终会全部回到这里,于是她把摩托车开进公路边的树林里藏好,自己潜伏在库仓前一个十字路口旁边的草丛中。
第三台货车没有经过李孝贤潜伏的路口,而是从另一个方向回到货仓,这样下去,她就再也没有进货仓的机会,因为第五台货车一定被电子警察紧紧咬住。
李孝贤焦急地伏在草丛中,看着各种车辆从面前飞过。过了一会十字路口又亮起红灯,李孝贤一看第四台回仓库的货车正好停在自己前面,跟在小货车后面是的一台大型集装箱拖车,这种拖车的司机座位很高,可以看得很远可是往往不会注意车头底下的情况,这时司机的眼睛一定看着红绿灯准备踩油门,这是难得的机会。她等到红灯闪烁,将要变换成绿灯的时候,突然从草丛里滚到小货车尾部,又一个横滚钻进车底。当小货车开进库仓,李孝贤也挂在车盘下面来到库仓里。
李孝贤从车底瞄出去,看到库仓里果然象一个正常的库仓,有堆积如山的货物,也有搬运工和调度员。当货车按正常程序开到一个地磅上的时候,地磅却象电梯一样慢慢向上升,李孝贤心里一阵激动,因为设在库仓上层的机器一定和发s有关,如果走运的话,这里正是使徒会的全球总机中心。
货车升到三楼,然后开到一个停车位停下,几个穿着防幅s服的技术人员跳下车要走进另一台电梯,同时一群技工围过来准备进车厢里检测。李孝贤依然挂在底盘上一动不动,直到她听到走在最前的技术人员用磁卡刷开了电梯电子锁,随着“嘀”一声响,她突然从车底滚出来,象箭一样扑到电梯口,一手按住刚才刷卡的技术员的脑袋,一手用枪从下巴位置使劲捅进他戴着的防幅s头盔,头也不回就起脚把其他几个技术员踢出电梯,电梯门立刻关上。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他们已经升上了四楼,但是四楼的警卫早就严阵已待,一看到穿着摩托车皮衣的人开枪就打,子弹毫不吝啬地发s,穿摩托车皮衣的人被轰成血人堆在电梯地板上。一秒钟的宁静过后,从电梯的天花上伸下来一支拆了外壳和枪托的xm8步枪,向躲在两边的警卫猛烈还击。
一条黑色的身影从电梯顶部翻身落下,这是一个戴着黑色屏蔽头盔,身上披挂各种武装的女人,贴身黑皮衣凸显出苗条性感的东方女性身材。没有人看到她的样子,也没有人可以看清她的动作,当正换弹匣的警卫被她的火力压住时,她已经象一头猎豹似的扑上巨大的仪器柜顶。
四楼是货仓夹层,四周没窗户,可是依然可以感觉到墙壁的厚度,遍地仪器象货柜一样密集整齐地排列着,李孝贤跳上柜顶居高临下一轮扫s,机房里全部人都伏倒在地。在这几十人里面有穿着防幅s工作服的技术员,也有戴着钢盔面罩全副武装的黑衣警卫。李孝贤向机房深处看看,那里有一道只能让两个人并排通过的窄门,门旁边还有几个警卫保护着一个技术员向里面退却。
她撒开脚就从柜顶追向那个要逃跑的人,同时开枪向窄门开枪扫s,不让他们逃进去。这个人有警卫特别保护,有地方可逃,一定是主持的工程师。李孝贤越过一个个机柜顶,身后开始听到密集的还击枪声,这时她不能停下来还击,只能赌一把希望警卫里没有和自己一样擅长打活动目标的神枪手。机房很大,从电梯到刚刚打开的窄门足有一百米距离,李孝贤用尽全力追去,借着换弹匣的时间扔下烟幕弹,浓烟触发了消防警报和烟感喷淋水龙,整个机房立刻下起大雨,转入紧急状态的机房灯光暗了下来,闪烁的警报灯分外刺眼。
当她来到窄门前面,有几个警卫已经拦在那里,不过这种场面李孝贤司空见惯,谁让她是使徒会训练出来最好的天使呢?她面前还有一行设备柜,中间是一条横过道,李孝贤顺势在柜顶倒下,借着惯性向前滑行,潜身落到过道中间。
几个警卫一看到来人落地,马上从设备柜两边包围过去,但是还没有扣下扳机就被一声强烈的爆炸轰到两边。原来李孝贤借着那一秒钟的视觉差,已经在地上扔下手榴弹,再次跳上最后一排设备柜直扑正在关闭的窄门。
门贴着她的背紧紧锁上,面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十几秒钟里,几个警卫和逃跑的工程师还没有意识到有人冲了进来,李孝贤从背后几枪点s把警卫击倒,那个工程师刚刚回头瞄一眼,胸口就被李孝贤一把捉住向后推去。他吓得全身发抖失控地惊叫着,双脚不听使唤倒在地上。李孝贤没有时间审问和翻查,提着工程师的胸口就向前面的电门拖去。
到了电门前,李孝贤用枪顶住工程师要他开门,可是工程师用密码和磁卡都无法把门打开,他几乎是哭着对李孝贤说:
“已经进入应急状态,全部电门都会自锁,这个通道马上会放出神经毒气……而且如果再进去的话就会引起自毁……”
李孝贤盯着工程师的脸,他嘴唇发白,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汗还是眼泪,全身抖得象通道里正在发生地震。李孝贤放开手让他倒在地上,蹲下来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史考特……”
“好的,史考特,你有孩子吗?”
史考特急促而没规律的喘着气,惊恐地点点头。
李孝贤把手伸进史考特的头罩里摸着他的脸说:
“史考特,我是‘天使’,你可以叫我‘雨’,不过我不是来杀人的,只是要破坏控制‘天使’的主机。我知道你不想死,我也是为了活下去来到这里,你不帮助我的话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们的死毫无意义。想想你的孩子……救救自己……”
史考特咽一下喉咙点点头,李孝贤又说:
“我带了粘性炸药,你知道炸什么地方可以打开这道电门吗?”
史考特不是傻瓜,他马上明白了现在自己应该站的立场,站起来在门上和墙壁上指出几个电控点:
“炸这几个薄弱点,脉冲波可能会使电门里的主板断电,在三秒钟内再从门缝把门震开,门打开后毒气就不会喷出来……”
李孝贤一听马上安装粘性炸药,并且对史考特说:
“你去通道中间趴下,把警卫背起来盖住自己,我马上要炸了。”
货仓机房的混乱画面已经传到托米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这个变故让他和冯?腓烈特都大吃一惊。他们原来以为只是电子警察对他们的跟踪,只要有“天使”在半路上把电子警察拦下来,被跟踪的脑波干扰车用点小伎俩摆脱警方就可以了结这件事,但是眼前的画面明显不是警察的作为。
冯?腓烈特沉吟着说:
“这就是长与连太郎说的叛变吗?”
从耳机里听到货仓保安主管紧急的报告声,入侵者只有一个人,而且已经被控制在缓冲通道里。
托米长长地呼一口气,双手架在桌子沮丧地绺着自己的额头说:
“一定是亚洲部逃出来的‘天使’,上次的清理我们损失了六个‘天使’,最后还是有一个逃掉了,她是最危险的人……”
冯?腓烈特看了看墙上投影出来的股市走势图,股价仍然在急速的下滑中,银行的资本金正象流水一样消失,可是他仍语气稳定地说:
“不要分心,p区的事情由那边的主管负责,就算到了最后一步我们还可以发动自毁装置……”
“可是那是几十年的研究成果,我们的资金全都用在上面了……我想派出去‘天使’去解决那边的事。”
冯?腓烈特斩钉截铁地说:
“不,绝对不行,那里不仅是情报中枢,还是控制‘天使’的核心,虽然每个‘天使’都知道反抗有什么后果,可是叛变的‘天使’已经给她们做了示范,宁可把总控中心毁掉,也不能给自己增加敌人。”
托米已经显得有些激动,他站起来对冯?腓烈特说:
“银行挤兑无法控制,安良从我们眼皮底下消失,p区又受到攻击,我们怎么能还坐在这里?我早就应该向安良开枪,他活多一天我们离死亡近一步!我想去p区直接控制这件事,银行方面我们有最后的防线,可是p区一旦毁了就要花几年重建,而且会引起‘天使’的大规模叛变。”
冯?腓烈特笑起来,可是笑容里隐隐露出一丝凄然,他把托米按回椅子上说:
“孩子,伟大的事业不会总是顺利,应该说这就是一个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困难,这是你的宿命,当你出生在腓烈特家族就注定了你要走这条路。你年纪还小,如果轻易死去的话等于是对自己宿命的逃避,使徒会在战后七十年仍然可以存在,我们一无所有仍然可以从废墟中站起来,靠的不是不要命的勇气,而是我们都活着,并且拥有建立世界新秩序的强大信念。不要把一时的成败看得太重,但是现在你坐在这里,依然要全力以赴。坚持下去,相信p区主管会做好一切事情,否则我们怎么会把职责托负给他。而且你知道,最终不会有‘天使’活下来威胁你的生命,只要你躲避一段时间,她们会自然消失……”
冯?腓烈特看到托米平静了一些,又问道:“那么现在你会做出什么决定呢?”
托米皱着眉低下头想了一会:“把p区可以移动的设备全部运走,如果p区失控就发动自毁,还有……”
“什么?”
“我想让父亲和其他成员先撤离德莱克教堂……”托米说完不安地看着冯?腓烈特,就象在询问答案的对错。
冯?腓烈特轻轻笑了一下,可是笑得唇上的白胡子都动起来。他对托米说:
“长与连太郎说过,这里是使徒会的风水核心,必须要有腓烈特家族里的纯血后裔驻守,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离开这里。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而且我们有海陆空三条路线可以撤退。但是你漏了一点没有考虑到,‘天使’不能确认安良的生死,你想过吗?如果安良没有死的话,他会在什么地方?”
托米怔了一下,失声说道:“他会来这里!”
现在是纽约的凌晨,天上飘着细雪。
安良风水事务所通宵灯火通明,批萨盒子和汽水罐扔得到处都是,达尼尔一夜没有睡,他在放满电脑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头上戴着对讲耳机不停布置工作。他的耳机接通了和美洲联合投资公司有关的全部银行和对冲基金,大量资金正涌进法兰克福证券市场,一场股市歼灭战蓄势待发。
因为国际间的时差关系,华尔街开市比法兰克福迟了五个小时,按他的计划是前一天用传媒和网络煽动挤兑,让威斯银行的股票在星期一开市受到投资者的恐慌性抛售,直到华尔街开市时才顺势对威斯银行的股票进行隐蔽攻击,这样不会过早把资金曝露在市场中。但是安良的话不能不听,因为市场上没有绝对的优势,就算有庞大的资金也要保证实施过程没有意外发生,同时要牢牢地压迫住对方的气势。
安良的电话要求他提前攻击,不只因为中午是威斯银行运气最弱的时间,而且使徒会的反击很强韧有力,现在达尼尔只等安良一声令下就会发动大规模卖空。他看看屏幕上的股价已经下跌到36欧元,这个进度他是满意的,可是他不知道安良已经经历了一次暗杀;他们两个更不知道,就在威斯银行最弱势的中午,李孝贤孤独地向技术总部发起进攻。
安良和小余坐在水罐车里,车子正停在德莱克教堂背后的小街上,司机和他们两人一起挤在驾驶室。他看了看手机里的股票价格,掉价的速度保持得很好,尽管可以看出有资金不间断地小幅护盘,可是每一次小回升都会被更大的抛盘再打下一个价区。安良的问题不在于能否对股票实施空头袭击,而在于有‘天使’对他下毒手。可是今天他必须在街上走来走去非常危险,所以尽早击溃使徒会,他才可以早点收工回纽约。
他偏着头看看德莱克教堂的背后,这里有一条y字形的三岔路,道路两旁是民居和光秃秃的树木,过了一个冬天,这些树落光了叶子,连一些粗大的树枝都陆续坏死,只要一阵大风吹断就会摔到路上。三架公园管理局的树木清理车正排在路边,从车上升起吊台,每个吊台上下都站着几个工人,上面用电锯锯掉坏死的树枝,下面在维持道路安全,电锯声一直呱呱响,街上一派繁忙景象。
安良手上拿着咖啡和热狗,又发出唐老鸭似的怪笑:
“呷呷呷呷……搞破坏真有快感,连太郎这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要干什么了,看他怎么破解。呷呷呷呷……”
安良颇为意气风发地拿起手机拨通了达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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