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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把手上的枪一摆,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天使”扫出一排子弹,不愿意跟李孝贤离开基地的“天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雪会对自己开枪,四个女孩立刻一声不哼地倒在血泊中。李孝贤吓了一跳,几个站在她身边的女孩惊呼着退开又抬起枪指着雪。
雪的脸上溅着血,在黑白的夜视屏幕里就象在洁白的脸上泼了泥浆。她冷漠地对李孝贤说:
“做什么事都要有人付出代价,你们离开之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还有,尽快把芯片取出来。”
李孝贤走前两步对她说:“雪,我们一起走吧,你这样下去最后只会在任务里死去,我们可以马上去找专家取出芯片。”
雪后退了一步,和李孝贤保持着距离,她依然用冷冷的声音说:“这是我的事,你走就走,不要等我后悔了从你们背后开枪。”
“雪……”李孝贤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这一瞬间发生太多事情竟无从说起,她提起枪带着几个要逃走的女孩冲进离开基地的通道。
“天使”毕竟是一流的特务,在机器人无情的袭击下,她们依然把安良小队两个队员击毙在月台上。机器人留在地下阻击“天使”给安良和安芸争取了时间,他们闪过擦着头皮的子弹逃出地面,和最后一个雇佣兵直冲基地的主排水道。
安良脑袋里一直在转着安芸所说的蛛丝龙大格,他捉紧时机问安芸,安芸说:
“一来你没有学过《龙诀》,二来是你长期在城市看建筑风水,对风水中自然地理的理解全都忘了,现在你只会在写字楼里看罗盘了吧……”安芸突然用中文叫跑在前面的雇佣兵:“哎,这位先生,你的鞋带掉了……”
那个白人毫无反应,安良说:“他不会听中文。”
安芸笑着说:“看起来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我先试试嘛。东京是日本最大的平洋龙地,但是平洋龙好是好,却不是什么平洋龙都可以做帝都,在杨公风水中不会提及皇城风水,可是天子风水术《龙诀》就专门分析了八种天子平洋龙格。”
安良为了深造风水在读大学时专门选修地理,他知道风水中所说的平洋龙就是冲积平原,但是因为平原地理本来就没有什么变化,就算在风水上对平洋龙的分析,也是最重视水法,以地面的水流来寻龙点x,他自认为已是尽得真传,安芸的话句句让他新奇兴奋。他好奇地问:
“口诀说‘平洋不开口,神仙难下手’,平洋龙以水法为本,你说那八种不是水法吗?”
“不是。”安芸听到外面有地铁经过的声音,她拉下夜视镜说:“好象快到地面,就不用这东西,很晃眼睛。我从三维图上看到东京城方圆百里布满了小土堆,一会出去你就会看到,护国寺也是建在一个圆形的小山岗上。这是日本中部来龙旺气下平洋后隆起的蛛丝马迹,所以这种龙叫蛛丝龙。”
“我也看到啊,这是旺财的金星丘,代表东京可以成为国际金融中心,和帝都有什么关系?”
安芸跟在白人雇佣兵身后放慢了脚步,她开始试探着走出地铁轨道,趁着列车还没有冲过去,他对安良说:
“一个圆形丘是旺财的金星,一百个丘就会从量变到质变;就象一块砖头和一万块砖头的区别,一万块砖累起来就成了房子。蛛丝龙产生的原理是土气过旺生金泄出,《龙诀》上称为漫土流金,我看到东京地下城的布局也是做成蜘网状来配合地面的风水格局。中国风水会以金生水的和谐原理来发挥龙脉的力量,可是长与一族的风水以刚猛相克为发力原理,所以他们在得到金气的支持下,把基地设计成面对属木的东南,以金克木,借龙气控制一切。就算中国风水接受这样的布局,也会把东南作为主要入口以得正气和正力;但是国之常立神流则会把东南正向全部封住,只想一口龙气也不泄出全部吞下,这和‘乾坤一掷’的精神倒是很吻合。”
安良听到这里笑起,他知道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在战败前组织了自杀飞行炸弹军团“神风敢死队”,队员们开着只能进驾驶舱起飞,不能出舱和降落的飞机式炸弹撞击美军军舰,在这种自杀式飞机上就写着“乾坤一掷”。他见到母亲在被关押之后还可以谈笑风生,又第一次知道《龙诀》的秘密,心情大为舒畅。他从小最喜欢和母亲坐在后院谈天说地,少年时又跟着母亲到处看风水,现在突然又浮现出那时对母亲的崇拜。安良笑着说:
“后面的推理我明白了,因为基地东南没有出口,所以他们用了制煞专用的水口来供人进入,这样会让基地里的人暴戾贪婪,可是因为他们就是干这种事的,这样的风水局倒是刚好配合上。”
安芸跑到黑dd的地铁隧道前蹲下,拍拍安良的肩膀说:“嗯,就是这么回事,你有学《龙诀》的基础了。”
又是追着地铁跑出地面,安良一路扔下身上的武器,只背着笔记本电脑,用夹克包着短管霰弹枪。在地面作战不能引起居民和警察的注意,一切太响太象军火的东西都不能出现,再说这些东西也不花自己的钱,安良一点都不心痛。
三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跑到护国寺东面围墙外,这里四周全是低矮民居,坡陡路窄行人稀少。安良和白人雇佣兵的手机同时响起来,原来艾琳娜在旅馆里一直全力和他们取得联系,在地下基地里没有无线信号,他们出来的时候又把全付家什都扔掉了,现在艾琳娜和几个助手只能猛打他们每一个人的手机,希望在他们出地面的第一时间联系上。
安良告诉她还没有找到基地的主要出口,然后电话一直开着,用最原始的方法进行下一步作战。
十二月的东京已经很冷,安良经过连日劳累,刚才又出了一身大汗,现在一撞风就着凉连打几个喷嚏。安芸看看那个白人雇佣兵,他也只穿着两件单层运动衣,倒是双眼发亮精神奕奕。她对安良说:
“你看人家身体多好,你怎么就打喷嚏了。”
“芸姐,我一个星期之内从马来丛林打到东京地铁,没睡过一天好觉,还不生病就不正常了。是不是这里?”安良指着一排下水道盖子问道。
安芸左右看了看说:“应该是了,不过他们不会从下水道爬出来……等等,现在是十二月初,可是附近的草色还是绿的,这里不止是有下水道,还应该有地下水或者湖泊。”
安良马上打开电脑查找卫星图,从图上看到护国寺的东面果然有一个湖。
安芸一指另一条宽大的斜坡石梯说:“那边,快过去。”
安良跟着安芸跑过去,他对安芸说:“芸姐真是厉害,就这么看一看就知道这里有个湖,可是为什么是那边而不是这边呢?”
安芸跑到一间三角形的大玻璃屋旁边说:“两位先生准备救人,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
雇佣兵配合地守到石阶梯旁边,玻璃屋里开始有声响和动静。
安芸侧过头小声对安良说:“连太郎想带着马特维逃出来,不可能用枪指着那家伙在路上跑步,他一定会开车,开车就要有车库,有车库就有大路,基地的出口应该藏在一个大车库里。排水道最近的大房子就是这间了,而且有车道直通坡下的公路,肯定是这里。”
安良一脸老谋深算的表情,向安芸竖起大拇指。
艾琳娜在电话那边不停追问:“良,是谁在说话?肯定是哪个出口了吗?”
安良颇为自豪地说:
“那是我尊贵的母亲,要是没有她你的计划根本完成不了。这里是护国寺东大冢二丁目,你准备捉人吧。”
玻璃屋上全是反光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按照艾琳娜的计划,并不打算在东京地面大打出手,当三台小货车从玻璃屋里开出来,玻璃屋的大门关上时,安良他们突然从旁边跳出来控制了货车的退路,三台美军吉普车已经截住居民区的几个出口。
安良看到三支美军宪兵小队快速围住小货车队,中间一架小货车的车顶悄悄打开,随着一声喷气式引擎的轰鸣,连太郎驾驶着背包式单人飞行器升空而起向北方逃去。马特维就在货车上,可是连太郎不会带着马特维逃跑,因为两个人在飞行器上会减低飞行速度,而且这队美军宪兵都荷枪实弹,要是他不扔下马特维,车队一定对他穷追不舍,这样可能就会被美军象打飞机那样打下来。
连太郎离开之前回头看看下面,安良和安芸也一直看着他,连太郎冷漠而鄙视的眼神分明告诉安良,下次他一定要赢回一切。
安芸经过一场磨难终于可以和两个孩子见面,而且安良又可以按计划顺利逃过三十岁的生死大劫,一家人都前所未有的开心幸福。他们看到电视上播出一则短新闻:当天下班时间,护国寺地下发生奇特的局部震动,四周居民有明显震感,并造成山手线地铁护国寺站一带停电二十分钟,二万多乘客直接受到影响。据地震局分析估计是偶发性小区域地震造成短路,不会引起进一步灾害;护国寺僧人向记者说这是地下神明显灵的异象,是佛祖对世人道德败坏的警告,如果东京人继续沉迷物欲追求,更大的灾难会接踵而来。
从这则不知所谓的新闻,他们看到日本政府对事件的态度低调而保守,于是大家再也不管艾琳娜那边的事情,在酒店开心地聊了个通宵,刘中堂则象个管家一样里外张罗,开房点菜选红酒事事包办,很有点讨好未来丈母娘的味道。
安芸知道刘中堂的身份后也很喜欢,她靠在长沙发上说:
“刘兄弟是洪门中人,又是玄学同道,以后可要多些来往交流啊。洪门的龙头大哥也是我朋友,以机会约上他一起喝茶吧。”
刘中堂憨厚地笑着说:“一定一定,我经常要向婧修女请教天主的道理,又想跟芸姐深造风水,只怕没有这个福气,呵呵呵……”
安良穿着新衬衣端着酒杯,看着下巴光溜溜的刘中堂,一脸疑惑地说:
“刘关张,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怎么会信了上帝,是不是为了接近婧修女啊?”
刘中堂的眉头马上皱起来,他严肃地说:“你的问题没有建设性。”
安婧一直小鸟依人地蹭在安芸身边,她脸上一红,正想对安良说点难听的话,安良不用看她就知道她准备骂人,他一伸手掌制止了安婧说话,又问刘中堂:
“你们洪门兄弟都拜关公,那你信了上帝之后还拜不拜关公呢?”
刘中堂的脸色更难看了,其实他每次出门之前都一定会上香拜关公,不过礼拜天也会到教堂做弥撒。从天主教的角度不允许这样,因为天主教不许敬拜上帝以外的偶像,可是作为洪门的秘书刘中堂又不可能不拜关公,这问题让他为难死了,而且安婧还瞪着眼睛等他回答,安芸脸上慈祥的微笑这时看起来也有点不认真。
他憋了很久,对着安良很快说出两个字:
“肤浅。”
马上引来安良一阵狂笑。
安婧则一脸认真地盯着刘中堂,似乎他不回答出来就不会让他回去睡觉。
安良不再为难刘中堂,他笑够了从沙发上翻起来问安芸:
“母亲大人,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连太郎要从你口中审讯出《龙诀》的下落,可是他又把你关押在会致人死地的天劫之位?如果把你关押在活人的地刑之位,不是可以更好地审讯吗?”
安芸叹一口气说:
“你的分析准就准了,可是还不够随机应变和精细。你们也知道了,他不需要我活很久,只要我思维中想到什么就可以用脑波接收器从我脑里偷到信息。我失去控制地想《龙诀》的事情,那么关在天劫还是地刑并没有区别,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注意到,关押我的房间是天劫之位同时也是地矅之位,地矅方犯煞可以让人思维混乱直至发狂,更利于我的思维受他们控制。”
刘中堂看话题转开立刻配合地跟上:
“那么使徒会的精英女特工为什么要住在地刑地位呢?这对她们可没有一点好处。”
安良马上接着说:
“她们本来就是打工的嘛,要什么好处?有吃有住就行了,老板一声令下全部人出去卖命,只要有先天水的吉气保证她们身体健康,能打能跑,再用地刑之力困住她们不让她们脱离组织,这个养狗一样的布局才叫y险呢……”
安良本来兴奋的音调越来越慢,越来越小声,说到最后他几乎在喃喃自语:
“小贤也是住在那里吧?她会不会离开使徒会?刚才在基地里我一直没有看见她……”
每个人都看到安良的表情突然一阵忧伤。
安芸转过脸去看着落地窗外东京繁华的夜景,安婧坐到安良身边搂一下他的肩,安良对她说:
“她说过会回来找我的。”
纽约已经开始下雪,安良穿着整洁的西装提着公文包,手上拿着一杯咖啡和西装革履的洋人白领们一起挤进电梯。他心里一直嘀咕:现在都上午十点多了,又说美国经济衰退各大公司要裁员什么的,怎么还是那么多人挤写字楼?
电梯升到七楼,安良快步走进自己的事务所。
这里是西城区的高级写字楼,不过七楼是最便宜的楼层,因为在西方传统中认为七是代表死亡的终结之数,稍微讲究一点的公司都不愿意租这个楼层,一般只作为大楼管理层和设备层,不过安良特别喜欢这里。
洋人认为七楼是凶恶之地,作为可以改变命运的风水事务所首先就要敢安家在这里,如果自己都要求吉利数字保佑,怎么向洋人传达风水的力量和勇气;其次这座写字楼从一至六层是商场裙楼,七楼多出一个大平台,安良喜欢在平台上到处走走,可以多些活动空间吹吹风。不过这些都只是理由,其实是之前安良知道自己的八字天生倒霉,也不知道有什么糗事会排到自己头上,写字楼放低一点要是遇上大楼火警恐怖袭击之类的事情,这里可以第一时间逃跑,就算跑不掉,这也是消防车可以搭梯子救人的高度,安全啊。
安良风水事务所并不孤独,在旁边还有几家规模不大的印度人会计师事务所和律师事务所,大楼管理处办公室也在旁边,走廊上随时人来人往甚为热闹。
他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站了一会,四周和他离开前没有什么变化。他想:嗯,风水格局没有变,里面几个家伙应该也活得好好的。
他抬头看看从办公室里伸出来的一个针孔摄像头,门马上急促地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的矮个子女孩尖叫着扑到他怀里:
“亚力山大!”
安良后退半步扎好弓箭马,抬头仰望天花,双手自然张大保持平衡不让咖啡打倒。这种大狗式的猛扑欢迎时不时都会来一下,安良多次提醒可是一直发生。
女孩抱着安良的腰摇晃了几下停下来,笑嘻嘻地退回办公室拉开门让安良进来,安良礼貌微笑对她说:
“嗨,阿美,早上好。”
“嗨,你瘦了一点,不过看起来更精神了,我一直担心你死了不再回来。”阿美的声音很尖细,表情夸张得有点象儿童卡通片的女童。
安良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说:“嗯,我也很担心,不过现在没事了。以下是正式宣布,我留下的遗嘱全部作废,一会拿到我房间给我碎了,要不你们冲着那笔遣散费可能也会谋杀我。小余呢?”
“嗨,安先生早上好,我在倒果仁给你。”一个穿衬衣打领带的华裔年青人托着一盘杂果果仁走到安良面着,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你回来就好,我昨天听达达说你要回来,我马上去买了一大罐干果仁给你下咖啡,呵呵呵呵……”外表文质彬彬的小余说完傻傻地自己笑起来。
安良说了声谢谢一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达达呢?”
小余赶在安良面前打开了办公室门,安良一看里面就呆住了,他的办公室一向清幽风雅,墙上挂着中国字画茶几上摆着茶具,为的就是让全世界的客户都可以从他这里感受到中国文化,可是现在这里竟成了一个电脑机房。
他的办公桌上放了六个电脑屏幕,桌子下面堆着小山似的机箱,各种粗细不一的电线乱成一团。左面墙上挂着加加大号黑人球衣和棒球手套,右面墙上挂着两套加加大号西装,四周的字画全都被挡住了,只有正中间一张红木横匾还可以看到字,那上面用苍劲有力的毛笔字写着中英文版本的金句:安全第一。
安良抽了抽鼻子,他闻到一股烤香肠的油香味,然后一转头瞪着小余。
小余马上跑去翻办公室的抽屉:“这里每天晚上有清洁公司进来做清洁,乱是乱一点,不会脏的……我想是达达放了吃的在抽屉里,清洁工不敢随便给他收拾……”
小余一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批萨,安良伸手很快地把抽风开关推到最大档,然后走到小余的桌子旁边坐下对阿美说:
“监狱真不是让人变好的地方,我的办公室给那个前罪犯坐过之后变得象个牢房。”
阿美抢过小余手上的果仁端到安良面前放下说:
“牢房也比里面干净,那个达达还老是对我挤眉弄眼,他再这样我就告他性s扰……”阿美拉过一张椅坐来安良身边亲热地问:“亚力山大,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去很危险的地方寻龙点x?”
安良一看不喜欢人家叫他“良”,因为洋人发这个音很难听,华人叫起来好象在叫“娘”,他在名片上印了很有男子汉气概的英文名“亚力山大”,可是除了阿美从来没有人叫他的英文名,今天回来听到阿美叫自己一声“亚力山大”也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安良让自己表情温和一点说:“我不能告诉你去过哪里,你就当我没有离开过吧。这个月有没有什么事情?”
阿美吱吱喳喳地说:
“有很多新客户打电话来,我都帮你推到这个月了。这段时间银行客户特别多,一听那声调低三下四的就知道做不下去要亏本,打过电话来的我都记了下来,我还通知了亲戚朋友不要到那些银行存钱,存了钱的赶快提出来,要是银行破产的话手续可就麻烦了……”
安良喝一口咖啡说:“现在是次贷危机时期啊,全世界的银行都在亏钱,这种事真不是布个小风水局就可以解决,最多只能帮他们保住原有的客户,控制发生大规模挤兑,给时间银行借钱缓冲……真是头痛。有没有其他类型的客户?”
阿美麻利地打开小余的电脑说:“有一家医院也要看风水,你看……”
小余从档案柜里抽出一份文件交给安良说:“他们把平面图都送来了。”
安良翻开图纸看了看说:“见鬼了,这是什么世道,医院都要看风水,他们遇到什么问题了?想怎么样?”
阿美托了一下有点过大的眼镜框说:“他们说这一季病人突然减少了,想把生意重新做起来。”
安良抬起头不高兴地说:“什么意思?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怎么是生意呢?病人少了代表人人健康,他还真想全纽约的人都病了去光顾他们呀?动机不纯,不看。”
小余把电脑屏幕转到安良面前说:
“我查过他们的资料,两个月前有个病人半夜急诊,可是一夜没有医生管他,天亮时发现他死在走廊里。后来警方查看当晚的录像,看到他临死前不断有医生从他身边经过,他倒在地上后还有保安走到他身边踢了两下,看没动静又走开了,所以家属把他们告上法庭要求重金赔偿,这件事媒体报道后附近的居民都不去那个医院看病,安先生也不要管他们。”
安良把图纸向桌上一甩:“太冷血了!这种医院就应该倒闭,看什么风水?你告诉我是帮了他们,要是我到现场看出有这样的事,我肯定布个煞局让他输官司立马破产,真是……”
安良还没说完,一个体形严重越重的黑人出现在事务所门前,达尼尔洪亮的嗓门马上震动了整个办公室:
“yoho!我的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达尼尔张开一双熊臂就要和安良拥抱,他们自从认识以来就觉得臭味相投,一直都是以这种热烈的方式打招呼。不过他没有接到兄弟的拥抱,安良从椅子上弹起来闪过一旁,伸手揪住他的手腕反方向一压,把他推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关上门就是一顿乱拳,拳头打得象机关枪,怪叫声象李小龙,把达尔尼打得惨叫连天。
安良发泄完之后拉整一下自己的衣服说:
“起来吧,别装死了,我才用了三成力气,你这么肥顶得住。你记住,永远不许在我办公室吃批萨!”
达尼尔躺在沙发上睁开眼睛:“热狗呢?”
安良作势又要打,达尼尔马上用双手抱住头。
“热狗汉堡包饭盒拉面雪糕可乐薯条全都不行!”
达尼尔格格笑起来:“ok,喝杯红酒可以了吧?”
安良侧着头斜眼看着达尼尔说:“光天化日喝什么红酒?”
达尼尔从沙发上滚起来,从办公桌下拿出一瓶红酒说:
“我们都已经是百万富翁了,很快就可以变成千万富翁,再过两个月可能就是亿万富翁,那时我们就要在夏威夷喝红酒了。”
安良一翻身坐进自己的大靠椅噼噼啪啪打开电脑问道:“咦?没亏本吗?”
达尼尔打开酒瓶拿两个酒杯放在桌上说:“你看看交易记录就知道了……”
安良一边查看一边说:“你这些电脑衣服什么的全部给我搬回家,以后不许再放在办公室……”
达尼尔惊奇地说:“这可是你的东西呀?”
“我的?”
“是呀,法官判了我不能私人用电脑你知道的,所以这些机只能由事务所出钱买,我都让电脑公司把帐单寄给你了。”
安良看着屏幕咬牙切齿地说:“我恨黑人。”
达尼尔笑咪咪地把一杯红酒放在安良手边,伸出一只粗大的食指在键盘上按了几下,一张密密麻麻的帐单出现在安良面前,安良的眼睛顿时象汽车大灯那样亮起来。
他转头看看达尼尔说:“真的?”
达尼尔满有内涵地微笑点头,安良大吼道:“你用一百倍的保证金全仓c作一个月?你疯了!你看到头上的字没有,安全第一!你这样超高风险c作华尔街绝对没有人请你,巴林银行就是给你这种疯子搞垮的。”
“对呀,所以才有十倍的利润,不过因为有一半是我的,你的帐户实际上是翻了五倍。”达尼尔拍拍安良的肩亲切地说:“五百万,够你买下这些电脑再给我一个专用办公室,我还想要一个可以吃东西的会议室,然后你去环游世界,我在这里继续c盘……嘿嘿……”
安良仰起头看着达尼尔漆黑的大胖脸,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达尔尼c着裤兜挪到办公室中间,抿着红酒说:
“原始资金需要快速累积,这种c盘方法的确风险很高,不过因为我对美元下跌有绝对信心,所以才敢这么做一把。资金安全是很重要的,从现在起我的c作会转为保守,随着资金的增长越来越保守和安全,你可以放心。而且迟一些可能不用我们自己的资金炒作,因为有个神秘客户找我谈一个大型c作计划……”
他潇洒地一转身,带着极为自信的笑容对安良说:
“过十亿美元的金融大战,就在安良风水事务所展开,如果做成这个业务,我们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安良皱着眉头眼珠左右一转,觉得有点不对劲,他问道:
“什么神秘客户?为什么不去金融公司c盘要在我这里干?”
达尼尔得意地对他单一下眼睛说:“谈成了再跟你说,在庞大的利润下你会有兴趣的。”他走到大靠椅后面搭着安良的肩说:
“我们都是贪婪的纽约人,对吗?”
安良身上响起一阵重金属摇滚音乐,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安良掏出手机一看,打电话来的是艾琳娜。
安良一家和艾琳娜一行从东京回到美国已经十多天,安婧回圣神修道院报到继续当修女,刘中堂则要从日本取道墨西哥重新偷渡入境,假装没有离开过美国。艾琳娜全盘接管了大卫集团,马特维也回到正常的研究工作,他和大卫集团签订的一系列技术合约按商业常规原封不动转到美洲联合投资公司旗下。
因为艾琳娜和马特维都和安良有进一步沟通研究的意向,所以安良知道艾琳娜只要理顺了接管事务,迟早会给他打电话。现在艾琳娜请安良到大卫集团总部见面,然后一起午餐,安良心里大喜过望,因为大卫集团的一系列事件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划上句号,更多更大的谜团也许就藏在艾琳娜背后。
安芸回到美国对安良说过,连太郎可以同时劫持自己和马特维,那么《龙诀》就可能和大卫集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件事情一天没有搞清楚,全家上下都不要指望有安宁的日子。安良一家短暂平静的生活下面,隐藏着巨大的担忧。
安良在电话里对艾琳娜的邀请半推半就,一付贵人事忙的样子,其实他等这个电话等了很久,约好时间后,安良带着焦急的心情慢慢走下楼开车,随着曼哈顿堵塞的车流慢慢开到华尔街120号,这座大厦的二十三楼曾经让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成就了一番事业,可是短短一个月之后一切都物是人非。安良布下的风水局预算起码可以让大卫集团在这里顺利发展二十年,可是现在一股力量打破了风水引导的方向,安良知道这股力量里面有仇恨,有贪婪,可是还会有其他吗?
走进二十三层,这里再也没有大卫集团,也没有李孝贤出来迎接,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就象一场梦。安良走到玻璃大门前没有按门铃,而是直接按出李孝贤按过的那串九位数的密码,他知道这个密码不能再打开这扇门,可是再按一次仍让他露出一丝笑容,心头一紧。
前台小姐打开门把安良迎进门,正对着三台电梯的大门后镶着“美洲联合发展工程公司”的字样,这里已经成为了美洲联合投资的一个子公司。办公大厅的布局完全没有变化,前台小姐把安良带到大卫的办公室前,秘书再把他带进里面,安良不自觉地看了看过去丹尼办公室的门前,李孝贤曾经象个普通女孩一样坐在那里,现在换上了一个白人姑娘。
宽敞的总裁办公室足有半个羽毛球场大小,一边是大沙发和书柜,另一边是总裁的座位。从这里俯视纽约东河,左侧是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布鲁林克大桥,右侧是关锁水口的总督岛。
艾琳娜和几个白人一直在不停地交谈,看到安良进来马上和客人结束了谈话,送走客人后关上总裁室的大门。
她没有戴眼镜,金色的头发优雅地盘成旋髻,穿着名牌套裙显得雍容华贵,可是脸上表情仍是一付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她点上一支烟示意安良坐在她对面,然后象全身无力似的倒在大靠椅上,用疲倦的声音说:
“回来后累死了,这些生意上的事比搞研究烦得多……你收了八百万酬金有没有给自己买一份好礼物?我还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呢,哼哼……”
安良不紧不慢地说:“我天生没有发财的命,我的收入大部份捐给慈善机构,那八百万里面大部份到了儿童癌症基金,我给自己买了杯咖啡……已经喝了。”
“哦?呵呵,再捐多一些你可以被封为义人了。”
安良知道“义人”是犹太人对为社会和民族做出巨大贡献力量的人的尊称,其他民族不会用这个词,他敏感地问道:
“你是犹太人?”
艾琳娜微笑着用手拨一拨面前的烟雾说:
“我祖母是犹太人。这个公司是你布下的风水局,我原封不动地保留全部布置,我想试试你布下的风水局会不会让我也得到什么好处。”
“这不一定可以让你有好处,如果这段时间你的运气很差,你在这里只能保得平安……而且……”安良摊开双手说:“这个风水局是失败的,大卫和议员都在这里死了,后来丹尼也死于非命,老实说,你不应该再信任我。”
“不,我认为大卫集团的事件不代表风水的失败,因为我从马特维的研究资料里找到一点线索。”
安良马上打起精神,他从小学习风水,印证过无数风水格局,无论世界各地,无论是否经过风水布局,用风水学对一片地方进行分析总会得出比较准确的结果,相对来说,大卫集团的事件就是一个谜案,这也是他一直咬住这件事情不放的原因之一。
艾琳娜的蓝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安良,她很想看看安良听到这个看法之后的表情,一切在她意料之中,她看出安良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激动。
“喔……放松点,我的王子,先喝杯咖啡好吗?还是墨西哥的科特佩?”
艾琳娜还记得安良是很会品咖啡的人,这一点和自己很像,她走到咖啡机旁边散慢地调着咖啡粉,对安良说:
“上次你在我研究所的时候,我对你说过基因排列左右着人的命运,还发现幅s可以改变基因。可是幅s的种类很多,许多物质和电器以至这个咖啡壶都会产生幅s,而且大多数幅s都会杀死或者破坏基因,所以我认为幅s可以杀人是因为先改变了人最本源的密码,当这个密码被改变和击破时,人就会在基因排列的演进中突然死亡,当然也可能突变。”
“当然了,原子弹在长崎广岛爆炸的时候,从命理学的角度真正注定要死的人不会超过万分之一,绝大部份人是被命运以外的力量突然杀死。可是一场地震海啸和战争不是一样会让人类大批死亡吗?这又和幅s有什么关系呢?”
艾琳娜把两杯香浓的咖啡放在桌上说:
“你提到的是另一种力量了,我们做科学研究要按部就班……我发现这个原理后,检测过这里和会议室,两个房间都有微量的不正常的幅s残留,直到现在还有,不过不用怕,这个程度已经不会致命了。大卫死去的真正原因应该是游离幅s,只要有足够的能量驱动幅s机突然发出强幅s,而这个幅s机又做得够小的话,可以杀死任何本来基因中不应该死去的人。”
艾琳娜的话让安良想起李孝贤交给他的脑波雷击机,在北京时他们已经从南方新能源开发公司得到分析结果,也大概猜到了雷击机杀人的原理,艾琳娜的研究结果只是更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安良抿一口香浓的咖啡说:“然后呢?”
艾琳娜看到安良对这个结果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惊讶,倒是有点意外。她在东京指挥营救的时候,其中一支独立小分队的任务,就是攻击使徒会基地收集任何高科技产品。从收集回来的破碎的脑波雷击机中,艾琳娜很快解开了大卫的死因,也为自己的基因研究留下重要资料数据。可是安良却象早就知道结果的样子,艾琳娜马上想到李孝贤可能会给他提供过信息。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刚才说的只是一个引子,引起安良的兴趣进一步合作。
“不过影响基因的力量还有很多,马特维的研究中也发现了一种3。5k微波,这种微波的力量比游离幅s更强大。”
安良听到这里真是感到生命的脆弱,人已经是很不耐活的生物,这些科学家还要搞出那么多杀人的东西,而且可以象魔鬼一样把人杀死在命运之外,他看着艾琳娜失神地笑起来:
“你们两个已经成了上帝的代言人,上帝搞错了谁的命运,你们就可以去把他干掉,当初我真是应该让马特维死掉……”
艾琳娜走到大门旁边拿手提包和大衣,她对安良说:
“你在我的研究所喝过一杯咖啡,我从杯口上提取了你的基因做研究,发现你的生命周期只有三十年,可是我回来后又再提取你的基因做测试,发现你的基因中寿命点排列改变了,生命周期延长到九十年……真老啊……”
“什么?”安良这一下真的大为愕然,他用几乎是粗鲁的声调问道:“你怎么能随便提取我的基因?这是我的隐私!”
艾琳娜冷笑一声:
“废话,我这样做并不违法。而且你是风水师,风水师的天职就是要改变命运,如果你首先算出自己的命,然后去改变他又有什么奇怪呢?问题是同样的情况在马特维身上也发生了,你没有在风水中死去,他也没有科学实验中发生意外,你们都发生了各自不同的效果,这就是3。5k微波和游离幅s的区别……我知道你已经很想知道什么是3。5k微波了,走吧。”
安良真是太想知道了,他好象着了人家的道似的,一脸愤愤不平提起公文包掠过艾琳娜身边,艾琳娜一把挽住他的手臂,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领带说:
“请我吃个午餐吧,我知道一个绅士不会拒绝这种要求。”
安良对艾琳娜狠狠地皱起眉头,艾琳娜发出一阵放浪的笑声,挽着安良从办公大厅快步走出去。
安良在街上买了汉堡包和薯条打发了艾琳娜的午餐要求,在艾琳娜的抱怨声中两人驱车前往新泽西州的裂岩谷研发中心。
研发中心依然守卫森严,经过一连串安全检查后安良又走进那个蜘蛛形的巨大的钢铁建筑物。
地底下的粒子定向共振机仍然不停地轰隆转动,人走在四周的圆形通道上往下看去,就象随时要扔进绞r机的厨房作料。艾琳娜把安良带进地下三层的一个大车间,马特维正和几个技术人员忙碌地c作着一排电脑,在车间的中间安置着一台球形的微型核反应炉,从反应炉上接出一支粒子发s枪,发s枪正对着一张约二十米长的巨大长桌,长桌上罩着玻璃,玻璃里面放着三个用花岗岩切割出来的金字塔,而金字塔的排列和埃及金字塔完全相同。
安良走进车间后,双手c着裤兜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大堆东西,马特维看到他们进来并不打招呼,看了一眼又埋头做自己的工作。
安良指一指马特维然后问艾琳娜:“叫我来看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对我有看法吗?”
艾琳娜围着金字塔走了一圈,对安良说:“工作的时候停不下来,我想他不会对你有看法的,他连自己的事都没兴趣,对你就更没有兴趣,他只关心那个……等一下吧,他想见你呢。”
安良在车间里四处参观了一会,马特维终于放下手上的工作走过来,他神情冷漠地对安良伸出手握了一下,然后走到大桌子旁边按着玻璃罩说:
“安先生,希望你理解我那时很急于看到实验结果,你知道,那么大型的实验很难组织,而且还要做大量的数据采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必须要排除。”
安良和他在马来西亚的古木村基地打过一仗,两个人都几乎杀死对方,而且他们象上辈子的仇人一样,从第一次见面就拔枪对打,至今为止没有试过一次文明的交流,马特维这次请安良过来,不得不先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
安良仍是c着裤兜对他说:
“我不会理解你,而且库巴镇永远会记住你,说不定现在正对你追杀,因为你制造的水坝倒塌造成了镇里三百五十人死亡,每个家庭都有遇难者,整个镇夷为平地。”
马特维的眼镜后面闪着冷冷的眼神:“科学家要做的只是把项目完成,至于怎么使用,用出来有什么后果那是你们的事情,如果每个科学家都要先考虑一件发明有多少意义,那么现代文明根本不可能推进。”
艾琳娜打断他们的对话:
“停!我们今天不是来讨论哲学,马特维博士,现在你还愿意向安先生请教吗?”
“当然,只要对研究项目有帮助的人我都愿意请教,如果安先生愿意的话……”马特维说完直直地看着安良。
安良把双手c回裤兜,无所谓地摊摊手让马特维说下去。
马特维在桌子旁边按下开关,玻璃罩慢慢打开,三块花岗岩金字塔也象积木一样同时张开变成一个有很多棱角的多边形,马特维伸手从金字塔底部的d里摸出一个苹果递到安良面前。
安良接过苹果看看,这个苹果润泽光滑,看得出水份很足,远远就可以闻到苹果的香味。安良笑起来:
“地质学家变成农业专家了,你改行研究水果新品种了吗?”
马特维又从另一个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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