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又进了病房,
“小诚,去和医生商量,尽快联系我们国内和台湾的骨髓库,同时联系美国的骨髓库,这样希望大些,你给我挺着,你是男人,小沫刚怀孕,我们不能放弃一点希望。”
“爸,我马上去,你也要多劝我妈,她心脏不好。”
我爸去陪晨晨,我走到室外安慰一直哭泣的母亲,
“妈,你听我说,儿童白血病治愈率很高,尤其是找到骨髓配对的就基本没问题。您放心,您自己注意身体,我会全力以赴救治晨晨。”
“小诚,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真后悔当初做的那些事,晨晨和你在一起才几个月啊,妈妈心脏病还活了这么大岁数,可晨晨不到6岁。”我妈眼睛已经哭肿了,
“妈,你坚强点,小沫昨晚快崩溃了,以后可能需要你多照顾她。”
“我会的,小诚。妈心疼你和小沫啊,我和你爸现在都离不开晨晨,何况你们做父母的。”我妈还是哭。
我知道晨晨一病,我妈会自责内疚的更厉害,从她知道晨晨的存在开始,她就一直很自责,试图得到陈沫的谅解,几番挣扎之后,她这个一贯不会低声下气求人的人让我和我表姐向小沫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情,该说的话我们都说了,陈沫却主动和我回家见她一次,我妈特别尴尬,象个做错事被老师发现的小孩子似的局促不安,
“妈当年过分,小沫,你爸爸也批评我了,小诚在你走后有一段时间过的非常不好,经常喝醉,后来虽然不那样喝酒了,但是我看的出他一点不开心,话少了,人瘦了,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也不怎么j女朋友,总是去爬山、出国旅游,就是不去美国,我那时才知道他是真的爱你。”
“妈,都过去的事了,您还提它g什么?”我赶紧岔开她的话,
“妈,不快乐的事就不提了,我和诚现在又在一起了,您别想太多。”陈沫安慰我妈。
可是晨晨的病一下击倒了她,她觉得孙子快6年没有得到父爱全是自己造成的,现在又得了白血病,孩子实在太可怜了,
“小诚,妈妈对不起晨晨,对不起你和小沫。”
公司有些事不能耽误,我在晨晨住院后的第三天去公司,一些中层已经知道晨晨病的事了,中午吃完饭,我一个在办公室发呆,
早晨陈沫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颤抖着,
“诚,你一下多了这么多白发,才三天啊,别这样好吗?我害怕。”
“小沫,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自己要多吃饭,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再照顾晨晨,别的你不要多想。”
“你是我的依靠,是孩子的依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小沫,我是男人,我挺得住,我不会放弃一切机会,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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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结同心
刘助推开我的办公室门进来,
“诚哥,我刚知道晨晨的事,我陪你练会拳吧。”
公司有个活动室,午休时员工可以去放松,台球,兵乓球、健身器材应有尽有,因为我喜欢拳击,还有一间专门的拳击练习室,沙袋和拳击台都是专业的。
“刘钰,我不能和你对打,会伤你的。”
现在谁给我当陪练都只能是我发泄的对象。
“诚哥,我哥刚听说晨晨的事,也在往回赶,他现在在莫斯科。”
刘助的哥哥就是刘向,是我的初中同学,他的边贸做的很早,虽然现在业务不再是以那边为主,但是还是很喜欢去莫斯科。
“你让他回来g嘛?”
“让他回来试试配对骨髓,只要是我们认识的就都试试,骨髓库有限,我已经动员我所有认识的人去医院给晨晨配骨髓。”
“刘钰,我们去拳击室。”
我和刘助到拳击室,我疯狂的击打沙袋,刘助全副武装的准备好,我不让他过来,虽然他也爱好拳击,他就站在那看着我,无可奈何。
回到自己办公室卫生间,疲惫袭击了我,站在花洒下任热水冲洗自己,我痛哭失声,
“晨晨,我的孩子,上苍为什么这样对你,难道是老天认为爸爸情债欠的太多,那就让它来惩罚我吧,不要报应在你身上。”
佛教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到我这个年龄的人几乎都会经历几项。姥爷爷爷去世我都是亲眼所见,他们不论曾经多么彪悍善战都逐渐衰老、反应迟钝、疾病缠身,走向死亡。看着自己的亲人离世,每个人的感受都会不同。前几年小沫的离开让我对爱离别苦深有体会,不想见的经常要见,不想离的却偏偏分离。我们虽因造化弄人,分开6年,可是毕竟现在还是团聚了。西方宗教说人来自尘土,还会归于尘土,我也知道每个生命注定会走向死亡,可是晨晨的突然发病让我看到生命的无常,他还是孩子,没有长大,没有爱过被爱过,他只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拥有了父爱。有了他,我很快就立了遗嘱,陈沫和陈晨是我意外身故后全部财产的继承人。看到他,每天我都充满力量的去奋斗,他睡着的时候我经常去吻他,我喜欢大力把他举起来快速旋转听他开心大笑,“爸爸再来一次。”,那时陈沫就在旁边看着我们父子微笑,这个上天赐予我的孩子,乐观、懂事、坚强,从小知道爱护母亲,有自己的理想,虽然是想进西点和竞选美国总统,与我希望的相去甚远,那有什么关系,他这代人应该可以有更多的机会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健康,什么梦想都可能实现。可是,这一切的一切让白血病改变了。
我开始奔波在医院和公司之间,晨晨转到道培医院。陈沫不再哭泣,她总是尽量的陪在儿子身边,晨晨开始接受治疗,做骨头穿刺很疼,而且要化疗、打点滴,每当这时陈晨都不吭一声,他悄悄和我说,
“爸爸,我不疼,我要是说疼妈妈会更难过,你看她瘦了。”
其实孩子也一天天瘦下去,他吃不下什么东西。陈沫和老姨、我父母尽量换样做的食物他也难以下咽,
“诚,晨晨今天问我,小宝宝多大了,我说快4个月了,他说妈妈我能看见小弟弟小妹妹出生吗?我告诉他能,一定能。”
陈沫看着我,那天我们刚刚得知消息,在中华骨髓库和台湾的骨髓库都没找到和晨晨相配的骨髓之后,美国那边也没有合适配对者。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亲朋没有合适的,骨髓库没有合适的,结果是这样的令人绝望。
在晨晨病后,我父母劝说我和陈沫搬回他们那里去住,开始陈沫不同意,但是很快同意了。她不想回那个四处让她想起晨晨笑声和存在的房子,我们搬进父母的四合院,我妈在大门口迎接陈沫,
“小沫,妈妈没女儿,这辈子你先是妈妈的女儿才是儿媳,原谅妈妈以前的一切,不要记恨自己的母亲好吗?”我妈掉了眼泪,
“不会,我不会,都过去了,妈。”陈沫真心拥抱了我的母亲,
她们之间的爱恨恩怨在晨晨病后彻底释然,如果说以前陈沫和我回家找不到有父母的感觉,这次我相信她会感觉到。我妈真心的向她道歉,而且不让保姆做饭,天天自己换样给陈沫做,
“小沫,你要多吃啊,为了晨晨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你比妈妈坚强,妈相信你会挺过去,晨晨会没事的,老天不会亏待你这样的母亲。”
可是,绝望还是在最后一刻来临,没有合适的骨髓,找不到。
得知这个消息的夜晚是那样漫长,我父母室内的灯光一夜未暗,我关上我和陈沫卧室的灯,着陈沫休息,她躺在床上,我抱住她,
“诚,我想睡可是睡不着,明天我们还要去医院看晨晨呢。”
“小沫,不许哭,明天你看见孩子不能哭。”
“我不哭,诚,你也不许哭。”
我们却一起哭出来,我咬着牙,大滴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用手去擦,我没躲,她的泪我用手去擦总也擦不完。
“只要晨晨挺到小宝宝出世,也还有希望是不是,很多手足同胞是可以配对的,有25%的希望。”陈沫喃喃自语,
我不说话,即使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能和晨晨配上,那也不现实,孩子是新生儿,根本不能抽髓,陈沫知道,她是在骗自己。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是脐带血,因为它含有造血g细胞,能够用于重建血y和免疫系统,但是新生儿还有近6个月才能出生,晨晨起病急,恶化快,他能坚持到手足出世那一天吗?即使那样也存在脐带血是否与他配合的问题啊。
那个夜晚我们被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看着怀里的陈沫,我痛入骨髓。
第二天我们去医院的时候,晨晨看见我们微笑,
“爸爸、妈妈,我昨晚做梦梦到小弟弟了,是小弟弟,我和他一起玩。”
我抱紧孩子,就像昨晚抱紧他的母亲,
“儿子,你说是小弟弟就是小弟弟。”
“妈妈,你嫁给爸爸吧,”晨晨看着陈沫,
“爸爸想和你结婚,一直都想,这样小弟弟生下来就有爸爸了。”
陈沫不停亲吻晨晨的手,
“好,妈妈和爸爸马上结婚,小弟弟生下来就会有爸爸。”
我们很快领取了结婚证书,没举行任何仪式,只是家人在一旁摄像留念,我在晨晨的床边给他母亲带上6年前给陈沫买的婚戒,晨晨高兴极了,
“等我病好了,我在你们的婚礼上当花童好吗,妈妈?”
“好,你当。”陈沫抱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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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蕾归来
陈沫的老姨这时在门外向我招手,我出去了。
“小诚,小蕾前天从美国回来了,她现在在做造血g细胞的化验,晨晨病了我就叫她回来,这孩子不懂事,快一个月才回来。”
我苦笑一下,是夏蕾回来了,那么多亲戚都没配合成功,她的概率会有多大。
然而夏蕾的化验结果却出人意料,竟然和晨晨的骨髓配对,抽血检验组织配型以及检测各种病毒都一点问题没有,而且她年轻,身体好,各方面都适合,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
我和陈沫问她有什么要求,她哭了,
“我有什么要求?你们一直对我家对我那么好,我这次培训公司所有费用给付,沫姐姐还给我带钱走,说怕我在美国太节省吃苦,我不是不想回来,我接到我妈电话就想回来,可刚到美国不久我就不小心把脚给崴了一下,走路都困难。我没敢告诉我妈,刚好点就赶回来了。我从小到大是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家,在美国举目无亲,孤独寂寞,在美国就想沫姐姐当初一个人带着晨晨生活太不容易了,能救晨晨,我这个当姨的还有要求?那我还算是人吗?”
陈沫抱住哭泣的夏蕾,不管对她有什么看法,那一刻我相信她是真诚的。她一直劝陈沫,
“姐,晨晨会好的,你现在应该高兴才是啊,你们又快有小宝宝了,多好。”
歼灭疗法是进行骨髓移植前必须得准备工作,把患者全身的造血和免疫系统全部杀光,等待迎接救命恩人重新给全新的一套造血免疫系统,也就是骨髓,在这个关键时刻,如果捐赠者反悔了,患者就会因为身体没有任何抵抗力而死亡。晨晨在歼灭疗法期间我对夏蕾有过担心,但是我多虑了。她着急的很,就盼着赶快移植,没有一丝犹豫和害怕。
造血g细胞移植所抽的骨髓是在身体位置在髂后平台,骨髓要分成5袋,需要钻孔,并且要连接100个针头来同时抽取骨髓,给供者的身体也会带来不小的痛苦,夏蕾在取髓时一声不吭,大夫说这丫头很坚强。
夏蕾捐给晨晨的骨髓挽救了晨晨的生命,孩子慢慢开始好转,不需要再进行化疗了,气s一天天好起来,脸s红润了,也有了食欲,家人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尤其是陈沫,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起来,她怀孕快5个月,因为晨晨的病,她r渐消瘦的厉害,孩子一有转机,她立刻胃口大开,我妈做的什么她都爱吃了,而且显怀的厉害,因为一直忙着照顾晨晨,她早孕一直没去做例行检查,晨晨手术刚结束,我马上陪着陈沫去医院做例行检查建档,
b超检查的时候大夫看的很仔细认真,然后和陪我们一起去的巧稚林私语,我担心起来,陈沫还躺在床上,难道?
“小诚,”表姐回头看我一眼,
“你小子行啊,小沫怀的是双胎。”
“真的?姐?”检查床上的陈沫先忍不住了,
“真的,小沫,小诚你自己过来看。”
做b超检查的大夫指着屏幕告诉我,哪里是那两个孩子的心脏,哪里是孩子们的脊柱,并且说,两个孩子心脏搏起有力,脊柱排列正常,一切都好,是两个健康的孩子。
我去轻轻拥抱陈沫,她满眼的泪花,却是幸福的眼泪,
“诚,真好,我们一下要添两个孩子。”
“小沫,就是你会很辛苦。”
巧稚林看着我们两个,
“别光起腻,小诚,我可告诉你,你真得小心,小沫不算年轻孕妇,又是双胎,你们赶紧告诉姑父姑妈,让他们也高兴一下,他们这几个月和你们一样折腾。”
是啊,我父母都快七十岁的人了,总跑医院不说,还要想办法给晨晨做可口的饭菜,照顾怀孕的陈沫,我爸是话很少的人,但是在得知晨晨骨髓配对无望的当晚,对着我伤心的老泪横流,
“小诚,生命对我而言已经意义不大,我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为什么不是我生病却是晨晨得病?原来没想到自己死前还能看见孙子,晨晨这孩子我对他寄予很大的希望,难道老天不佑护咱们吴家吗?你爸我这辈子没g过缺德事啊。”
我带着陈沫直接去晨晨的病房,我父母都在,
“爸,妈,小沫怀的是双胎。”
“好、好,好样的。”我爸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陈沫脸红了,
“什么好样的,老头子你糊涂了瞎说?”
我妈赶紧提醒,
“怎么了?儿子是好样的,小沫也是好样的。”
“爷爷,您的意思是说怀两个宝宝很了不起吗?”术后的晨晨虽然仍虚弱还是很好奇。
“好孩子,是很了不起。”我爸微笑着,
“我们家要热闹了,万国旗飘扬。”
他看着我妈,
“小诚刚生的时候我们两家都倒霉呢,孩子n布都难凑,他还特能n,我一个假期就不停的给他洗n布了。”
“什么是n布?爷爷?”晨晨充满了好奇,
“你小时候没用过?哦,你用过也记不得。”
“爸,美国人比较注意,一般他们都给孩子带一次x纸n裤,不用n布也不给孩子穿开裆裤。”陈沫告诉老爷子,
“咱不用那个,哪有n布好?等孩子生下来就让小诚洗,让他小子知道当初我怎么给他当爹的。”我爸兴奋不已。
陈沫微笑不说话了,我赶紧表白,
“放心,我洗,爸,我还得洗双份的,谁让我让小沫怀两个。”
“不能用洗衣机洗,不能让阿姨洗,就让你用手洗,什么叫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晨晨你没带过,是小沫自己带大的,再生孩子就应该你洗。”我爸理直气壮的下命令。
“是,我以后是咱家节能环保型洗衣机,省水省电牌的,我也不管公司了,专门从事n布洗涤业。”
我妈看着我爸,
“老头子,你过分了啊,小诚小时候你一个小营长,还总在部队,离我们又远,不就一个探亲假你洗过几回嘛?我爸妈都给发配出北京,我洗的n布比你多,那时候我一个人带他经常连饭都吃不上。”
我看着父母回忆当年微笑,陈沫看着我微笑,
“爸爸,你别着急,我病好了,到时候我帮你洗吧。”
晨晨安慰我,所有的人都憋不住了笑起来,我抱住晨晨,
“儿子,爸爸洗,爸爸洗,你养好身体就行,等弟弟妹妹来,你就是哥哥了,可以领他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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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感应
晨晨骨髓移植手术的当晚,陈沫安静的睡着了。看着她的脸,我思绪万千。这个疲惫的母亲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从孩子生病,她就几乎不能完整的睡眠,怀孕的反应本身就折磨她,可是都比不过晨晨患病对她的影响。晨晨在骨髓移植手术前5天迎来了自己的六岁生r,他是在病房度过自己生r的,我们不能在病房给他c办生r,我知道在美国孩子的生r是很重要的事,陈沫说即使她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尽量给晨晨过隆重的生r,但是我告诉他明年我们会给他办一个很隆重的生rparty。
“爸爸,你说我和太姥爷是一天的生r是吗?”
“是,儿子。”
陈沫离开我去美国在我姥爷生r那天生下晨晨,那个夜晚我记忆犹新。那天是姥爷的冥寿,我特意回家陪父母一起吃了顿饭,本来当晚很平静,饭后看会书我就想去睡,可是后半夜突然头疼欲裂,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没有偏头疼的毛病,疼的我几乎想撞墙,我没惊动父母,在自己屋里用冰袋冰头,根本不解决问题,我象头困兽一样在屋里走,到天亮头疼才缓解。和陈晨相认前,为晨晨的事请陈沫吃饭那次,陈沫说起生孩子的时间过程,我突然记起当年的事,不禁恍然大悟,
“小沫,你生儿子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也不好受,可能相爱的人真的会有心灵感应,我头疼了一晚上,后来实在受不了,就出去在车迹稀少的长安街开快车,分散注意力,来回的开,到天亮头不疼才回的家。”
“多危险啊,诚,你真是,”当时陈沫很后怕,
“生晨晨的时候你是不是叫我的名字了,小沫?那天晚上我眼前全是你,心里特别难受。”
“我在心里叫了,我怕自己叫出来太难过,宫口一直开不全,我在心里说,‘诚,你帮帮我,帮帮我们的孩子,他要出生了,我们的孩子要来这个世界报到,你给我点力量。”
当时陈沫为此事很难受,
“我不知道我在心里叫你,你会有这样的反应。”
那个夜晚,我心爱的女人一直在挣扎,为我们的骨r出生挣扎在痛苦的边缘,而我一样痛苦,在发现这个秘密之后,对感情我有了别样的理解,什么山盟海誓,比不过最真切的惦念和彼此的依赖之情,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说明我们之间的感情,连孩子出世我都感应到了,就象我们在植物园的相遇,这一切都是偶然的必然。
夏蕾在给晨晨移植骨髓后见到我却有些不自然,对她,我是心怀感念的,我和陈沫商量,打算让她在美国再念个学位,能考研究生更好,如果英语不过关就先在那边过语言关,所有的费用我出,陈沫非常高兴,
“诚你和小蕾说嘛,她一定会高兴。”
我没法推脱,陈沫显怀的厉害,基本就在我父母那边静养。
我约夏蕾在公司见面,坦率的告诉她我的想法和陈沫的态度,
“姐夫,谢谢你的好心,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也想顺便和你聊聊。”
我看着她,不说话,
“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我上大一的时候看一本类似《企业家》或者《财富》那样的杂志,封面登的是你的照片,你没站在什么名车豪宅前,也不是西服革履坐办公室,是一张你去爬山的照片,是一身典型的夏季阿尔卑斯装束,虽然穿着长袖衫,可是能看出肌r的轮廓,身上是冰雪装备组合,带着相机和雪镜随便站着,背景是雪山,特别的男人,好象注视着远方思考什么,好象又不是,当时我就喜欢你了,我也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谁都知道你是钻石王老五,我那时真不知道沫姐姐爱的是你。”
夏蕾看着我缓缓道来,
“你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男子汉,真的,姐夫,那本杂志记者写他采访你,你不介绍你的企业规模和发展,不谈你的个人成长历程和你的家世,只是和他谈登山的体验,我觉得你太man了。你爬过国内国外那么多座山,真不简单。我也是户外运动爱好者,但是我只是喜欢攀岩,菜鸟而已,没参加过任何比赛。我和沫姐姐不一样,是因为我觉得这个社会象我家这样的,学习好现在也找不到好工作。我从小住筒子楼,厕所是公用的,没厨房,在走廊做饭,要不是沫姐姐把姨夫的房子留给我们,我家现在还住那,我爸爸妈妈都是好人老实人,可是他们在单位没地位,一辈子也没攒几个钱。我就想长大了嫁个有钱的人,改变自己和他们的生活。我刚上大学时,有个高我两届的校友追我,他家不仅有钱,爸爸还是很有实权的局级g部,我就同意了,可是我做了他四年的女朋友,他没带我见过他的父母,我毕业的时候也没象他说的那样帮我找工作,我为他流产过两次,”
夏蕾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才明白他根本不爱我,只是玩玩而已。我恨他,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他了,四年的青春给他了,可他说这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也没少花我的钱,你不也是图我家的钱才跟我,谁都不亏欠谁。我毕业后想和他结婚,他却先提出分手,我们分手没多久,他就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了。”
夏蕾眼里有了眼泪,
“姐夫,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我不是,我本来以为我好好和他过r子,嫁给他就能幸福,我爸爸妈妈也能过上好r子。和那个人分手后我不停的换男朋友,可是我就是不让他们碰我,每个我都勾引他们,折磨他们,我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男人了。”
我看着她,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沫姐姐和你去我家,我吓了一跳,我喜欢你,我那个男朋友,我不是很喜欢,真的,姐夫,他只是符合我的择偶条件。喜欢一个人没道理,我看你那张照片就喜欢你了,我就想这辈子哪怕和你有一次x爱就知足了,我只要曾经拥有不要天长地久,我根本不相信天长地久。本来我也不可能嫁给你,但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我去公司找你,我当时就是那样想的,沫姐姐怀孕不能x爱的时候,我做你的情人也好,你那样说我,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我才发现自己真蠢,真的,我没说清楚我是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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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已至
看着夏蕾我想起以前经历的一些女人,只要发现她们对金钱极端贪婪和索取,我都会从心理上先抛弃她们,该给的会给,但是不会对她们动一点真心,而且都会尽快结束关系。女人是爱自己这个人还是爱自己的钱,男人会有判断,装是装不出来的,哪怕她是一流的演员。我曾经的态度是既然你把自己当商品,我只是买货人,公平j易就好,我解决生理需要,你得到金钱,谁都不欠谁的,一拍两散的时候,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夏蕾,既然你和我说了心里话,做为你的表姐夫,我又比你大十多岁,我也和你坦率j流一下。”
夏蕾抬头看着我,
“你的感情选择是有问题的,第一,你想依赖别人,靠别人改变自己的生活,这是愚蠢的,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帮你改变自己的生活,你的生活要靠自己创造,记住,男人女人都一样。我知道有些成功男人喜欢家里有一个保姆似的妻子,听话持家即可。但是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我喜欢有思想、人格独立的女x,我需要一个能理解我有共同语言的妻子。第二,你的确不爱你的男朋友,他感觉到了,就象他说的你们人钱两讫,他觉得你不过是拿身体做j易,他已经在金钱上补偿了,所以他觉得没有亏欠你什么。第三,这个男人不也不值得你爱,四年他没让你去见他的父母,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他不真心爱你,何况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流产,本身就不是负责的男人,夏蕾,爱与不爱不是一个词语就可以表达的,在很多细节上可以充分体现,你年轻,当你以后真心去付出爱,你才能感受到对方同样的真心,很多时候爱是从给予开始而不是从被爱开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蕾看着我的眼睛,
“姐夫,你是好男人,你爱小沫姐,就想娶她,可是现在的男人烂x的太多了,婚前烂,婚后也烂,有点钱就不安于室,根本不把x当回事,我再去爱?不是我不希望有爱,而是根本找不到象你这样有责任心的男人。”
“夏蕾,你有点偏激,不瞒你说我以前很花心,曾经想一辈子不结婚,但是你沫姐姐改变了我,在情感上我们彼此依恋,我不否认,我们的x爱很契合,但是是美好的感情加深了x的和谐。你只是没碰到你真正爱的人和真正爱你的人,而我不过是你渴望的男人类型而已,那种喜欢不是爱,可能有些崇拜和欣赏,你明白吗?”
夏蕾不说话了,好象在想什么,
“姐夫,永远别告诉沫姐姐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行吗?她那么善良,无论如何是我对不起她。”
“不会,夏蕾,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想自己的妻子受到伤害。还有,夏蕾,我打算为白血病患儿成立一个专门的基金,每年投入一笔固定资金挽救因家庭困难不能救治患儿的生命,晨晨生病后我才知道我国很多白血病患儿是因为家长不能支付高额的治疗费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的,开始我想用陈晨的名字命名,你沫姐姐不同意,她建议用你的名字,我想征求你的意见,就叫夏蕾天使基金,要是你同意,我就开始运作了。”
夏蕾坐在沙发上开始哭泣,
“别哭,夏蕾,秘书在外面,你想喝点什么我让她给你准备。一会去卫生间洗洗脸回家吧,我去活动室放松一下,好几个月不怎么活动了。”
我站起来拿了面巾纸盒走到夏蕾身边,这个女孩如此说明她被触动了,小沫的善良,会打动她。
我走到办公室外,告诉秘书过十五分钟给夏蕾送一杯咖啡进去,自己下楼到活动室,不是午休时间,这里很安静,我躺在一张器械床上,闭上眼睛,生活很美好,但不会一帆风顺,我和小沫的那两个孩子是男是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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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璋瓦之喜?
晨晨在慢慢恢复,夏蕾已经返回美国,小沫已经怀孕9个月了,大腹便便完全可以形容怀双胎的她,由于腹中两个孩子的压迫,怀孕6个月之后她就无法躺着睡觉,基本是靠在沙发上坐着睡觉和休息,行走也很费力,我买了几个可以调节不同角度的沙发,还是不能舒缓她的痛苦,洗浴都变成了一个工程,怕她滑倒,怕她出意外,她又爱g净,每次都得我小心翼翼扶着她去淋浴,浴缸是不敢让她用了。月份越大,洗澡对她而言越痛苦,后来我g脆把一个可调节角度的沙发搬进浴室,让她半躺半坐着冲淋浴,有时她让她老姨帮她冲洗,但是只要我在家,她老姨就解放了。
“诚,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恩,难看到不难看,就是我想抱抱你都不敢了。这两小家伙真不够意思,霸占了他们的漂亮妈妈。”
陈沫看着我微笑,
“诚,7年前的玩笑你还记得吗?”
“什么?”
“你让我吃大象啊。”
“记得,可是你非要吃冰镇的整只大象,我没法装进冰箱里。”
“我现在是不是特象大象?你现在想吃大象吗?”
“想,哦,不想。”
“真的,诚,从我怀小宝宝,晨晨又生病,我们好久没亲热过了,你真的不想?”
“真的,没那个心情,晨晨好点,我心里才好受点。”
“现在不想?”
“没事,小沫,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好了。”
“那你不觉得委屈?”
“真没那么多想法,小沫,公司的事就不少,晨晨那边也需要我经常去,你又这么难受,我有那么亢进吗?”
“谁以前理智气壮的和我说自己就是强壮,所以女人多是正常的来着?”
“吴总说过这样让我老婆伤心的话吗?那一定是故意逗你才这样说的。”
“说过,我们刚开始在一起,我问你以前的事,你自己说的都忘了?”
我看着陈沫的脸,她怀两个孩子,不仅脸浮肿,手脚的浮肿也很明显,可是她的眼睛依然明亮,我喜欢看她的眼睛,就象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清澈的双眸让我吃惊,这样的女孩怎么会来夜总会?那是我头一次看到有她那样眼睛的女孩,她的眼白接近淡蓝s,黑s的眼眸清澈见底,完全是无邪和充满童真的眼睛,那眼睛敢直视任何人,带着高傲,即使面对逢场作戏的男人,依然不卑不亢。
“小沫,一转眼我们认识9年了,可是我们在一起不到两年。”
“诚,你又瞎想什么,明天晨晨出院我不能去接他,你早点睡吧。”
“小沫,好几个月了,你都不能正常睡眠,快熬到头了。”
陈沫怀孕7个多月的时候,我看着特别痛苦的她想让表姐通过手术把那两个小家伙提前取出来,陈沫不同意,
“他们好好的,g嘛提前剖腹,本来就是双胎,孩子就会比单胎小,在我肚子里多待一天他们就会多些健康的可能。”
我也知道这点,可是看着无法真正入睡、行动困难、疲惫不堪的她真的是心疼。
为了肚子里两个孩子的健康,陈沫拼命吃各种食物,特别是水果,她天天着自己至少吃五种水果,腹中的孩子都顶到胃了,她就细嚼慢咽的吃,我逗她,
“小沫,你这样下去快成大象了啊。”
“没关系,”她还是不急不火的,
“小象健康就行,大象爸爸一边去。”
“小沫,以后我绝对不要孩子了,你这么难受。”
“诚,别说傻话,孩子都快来了。”
晨晨出院回家,他有一阵没看见妈妈了,大夫不让陈沫随便走,怕出危险,陈沫坐在沙发上迎接晨晨回家,
“宝贝,妈妈现在不能拥抱你,妈妈快生小弟弟了。”
晨晨看着妈妈,自己爬到沙发上,去亲妈妈的脸,
“妈妈,我真想你,我爱你。”
“我也是。”陈沫满心欢喜的看着长子,
“宝贝,你终于回家了,妈妈可能过几天就去医院生小弟弟,你在家要听爷爷nn爸爸的话。”
“妈妈,你放心去生小弟弟好了,我病好了,不要担心我。”
晨晨回家后我陪他入睡,陈沫强撑着来我们的卧室和我们道晚安。表姐已经建议三天后陈沫去住院,虽然距离预产期还有20多天,谁都不敢大意。
“小沫 ,你折腾什么啊,我陪着儿子还不放心?”
“诚,反正我睡不着,看看你们,沙发你帮我调好角度就行。”
我真是有点累了,上午接晨晨回家,下午在公司开了一下午会,还审了两个很重要的合同,最关键晨晨回家我彻底放松下来,虽然他还需要巩固治疗。
“小沫,你眯一会也好,眼睛都不眨的看晨晨,那样也累,孩子都睡了。”
“诚,你先睡吧。”
我在陈沫的这句话之后很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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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
诚和晨晨都已经睡着了,他们并排躺在床上,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庞在我眼里分外清晰,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父子,诚的脸因为经常户外运动,是健康的小麦s ,可是依然俊朗。晨晨因为疾病和住院太久面s有些苍白,可是那嘴唇的轮廓,硬挺的鼻子,除了眼睛,完全是诚翻版。
看着他们父子,我思绪万千。7年前的上司现在是我孩子的父亲,也是我的丈夫,9年前在夜总会帮过我的豪客已经人到不惑。那年我才21岁,21岁的我,因为想救母亲一命,万般无奈的去夜总会做不出台的小姐,去了那里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未曾接触过的另一个世界。
那些男人,有钱有势的男人已经把女人作为一种消费习惯,夜生活对他们而言上半场节目是吃,下半场节目是x。
我在第一家夜总会不到一个月就碰到一个商人说想包我,不停的去纠缠,只好离开那里。可是去另一家夜店没超过一周,又碰到一个男人非让我出台,进那间包房我先看见那个剑眉星目的男人,坐在几个男人中间,全身名牌休闲装,带着一块江诗丹顿腕表,那是我去了夜总会才知道的手表品牌,气宇轩昂,倨傲无比,一看就是家世良好的有钱男人,别的男人认真的挑人,他最后一个随便一指正对面的女孩。
“你,过来。”
我已经学会在夜总会保护自己了,这个夜总会面试我的领班妈妈桑不超过三十岁,但是人很好,我和她说是为了给母亲治病筹钱,她看看我叹口气,
“你是北京孩子,北京女孩来g这个的不多。生下来就想卖的有几个?别难过,我会尽量帮你。”
她在我来之后指点我不少。可是恰恰那天那个挑我的男人,非常粗鲁,不停的灌我酒,只好去卫生间抠嗓子,把酒呕吐出来,再回包房。
他们要带人走,我已经明白的告诉客人我不出台,他还在我耳边说,“哥哥喜欢你,今晚好好伺候我,不会亏待你。”
我忍着恶心,我想哭,那些出台的小姐有时凑一起说男人,会一脸的鄙视,男人不把她们当人看,其实她们也一样鄙视男人,她们嘲笑男人的急s。可我怕他们,怕他们充满s欲的眼睛,怕他们的那赤ll的言语。我不走,挑我的客人强吻我,我打了他一耳光,他踢倒我,那个剑眉星目的男人过来帮我包扎,他一直在劝我的客人换人,临走时扔下一张卡,一句话:
“出来混,你不适合。”
我是不适合,我这个爸爸妈妈的独女,长到19 岁之前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根本没接触过任何夜生活。爸爸车祸去世妈妈得n毒症一下把我抛进了现实的漩涡。亲戚家都不是太宽裕,给妈妈治病的花费看不到头,大三的时候,我只好去夜总会。刚开始,去一次哭一次,只要够妈妈几天的透析费用,我就尽量不去。我前后在夜总会待不到三个月,虽然历时近6个月。妈妈发现我行踪诡秘警告我,如果我堕落就不配合治疗。我只好不停的去大爷家、叔叔家、姑姑家和母亲家的亲属那借钱,只有老姨借给我的最多,三万,舅舅前后借我两万。我知道舅舅的两万是和舅妈争取来的,舅妈根本不同意再借我钱,当着我的面就说,
“你还得起吗?陈沫,还借,我们都借你一万了。我和你舅舅都是工薪族。”她连屋都不让我进,让借钱的我站在门口。
“我就她妈妈一个姐姐。”我听见屋里的舅舅低声求舅妈,
“问题是她还是学生,她爸又死了,将来能找到工作吗?大学生满地跑,还不起这钱不是打水漂了?我们一辈子攒下几个钱?”
我不知道舅舅最后怎么说服舅妈借给我那笔钱,舅舅送到我家的时候看着妈妈和我掉了眼泪,我要给他打借条,他没让,
“小沫,好好照顾你妈妈,”我送他出门的时候,他说,
“别记恨你舅妈,舅舅没本事,她跟着我这辈子挺委屈的。”
钱,所有的感情和血缘在金钱面前那么苍白。我的初恋男友,开始还去夜总会接我,从他父母那借钱给我,后来有一天对我说,
“陈沫,我父母不让我和你来往了,对不起,钱你就别还了。”
他家借给我一万。
“钱我一定会还你的。”分手时我向他保证。
这个我入学后在文学社认识的学长,英俊高大,可是没有勇气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陪我走下去。
他哭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我们的感情简单纯净,我真的不太难过,没什么比爸爸去世让我伤心的事,爸爸走了,我只剩下妈妈一个最亲的亲人,对我而言,这世界上没什么比挽救妈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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