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行板

第 6 部分

我们面面相觑:这样都不让出去啊。我们只好穿好了衣服等着,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我弄上了床,敏给我围上被子,林佳拿出几个果脯蜜饯,泡在开水里端过来,我感激的冲她微笑。
然而就在老班主任去找大夫的空挡,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叫:“珍。。。。。。”
凌宇?居然是凌宇的声音,瞬间,我看见珍激动的满面红光,飞快的跑过去打开门,果然是凌宇站在门外,天哪,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珍迅速把他拉进屋,关上门,投身入怀,他们当着我们201全体室友的面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们当然是感动了,珍的思念,担心,恐惧在这一刻皆化为乌有,201一片沉默。
“凌宇,你不能在这里。”玉玲姐打破沉默,果断的说:“这里是女生宿舍,不方便,再说,晓静病了,一会儿大夫要来。”
“嗯,我带他去找华彬,让他安排。”珍虽然陶醉在爱情里,也是相当的机警,知道凌宇在201不能久留。
珍拉开门准备走的时候,林佳突然说:“珍,你要快点回来!”
珍红着脸,看着大家:“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珍果然赶在大夫之前回到了201,她很兴奋,不停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我看见她穿的单薄,示意敏把毛衣给珍,珍穿了水红s的毛衣,整个人美得像待嫁的新娘。
没想到老班主任找来的大夫是华依姐姐,原来,医学院的教授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附属医院的门诊值几个班,以便理论联系临床,华依姐姐今天值班,听说我病了,马上和班主任赶了来,看见华依姐姐,我又感到十分的委屈,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华依姐姐拿起听筒,听了听我的心脏,把把脉搏,担心的问:“晓静,以前心脏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正常的很。”我吸吸鼻子。
“嗯,问题不大,只是有点心律不齐。”华依姐姐收起了听筒,抚摸一下我的脸颊,这个动作其实我是最讨厌的,但华依姐姐是个例外,当她的手抚过我的脸颊,我仿佛感受到那是天使的手在拂去我心灵的疲惫。
“晓静,近来是不是经常睡不好,做噩梦啊?”华依姐姐微笑着,怜惜的说:“看脸s都憔悴的多了,眼睛也没有神了,姐姐给你吃粒药,好好睡一觉就没事儿了,啊。”
我点点头,乖乖的吃了药,躺下去,看着华依姐姐的眼睛,心头又泛起另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充满y光,盛满笑意的眼睛。。。。。。我朦胧睡去,恍惚听到敏在问华依姐姐:“晓静真的没事儿吧,华依姐姐。”
“真的没事儿,放心,敏,过一段时间,你们一起来杏园找我,我们谈谈,杏园的杏树都结了小杏子了。”
是吗,杏园的杏树上都结了小杏子了吗,我好久没到杏园了,没有抱纤梦了。。。。。。
凌宇从北京来,来搞串联,珍整天腻着他,不管他g什么,凌宇讲了很多事,对我们学校如此冷静的表现,他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鼓动下,华彬、韩y几个胆子大点的男生也偷偷去了北京,班主任点名时,大家欺负他年纪大,耳朵又背,笼统的替那几个男生应答一声,老班主任也没有发现,华彬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大家一看没事儿,第二批又去了十来个,又没事儿,于是就又走了一批。。。。。。
女生里也有偷偷去的,婷也蠢蠢欲动。灵儿拉着我警告:“晓静,告诉你,不许陪着婷去北京,现在,那个地方,那种环境,我们保护不了自己。”
相比与灵儿的冷静和智慧,我还是想去亲眼看一看,何况婷在一直撺掇我:“没事儿的,你看,两三天就回来了。”
有天深夜,我听见婷悄悄爬起床,外面有人在接应她,我低声问:“婷,你真的要去?”
“去看看吧,有什么要紧的,晓静,一块儿去吧。”
好奇也罢,冲动也罢,总之,我和婷在深夜爬上了去北京的火车,临近中午到了天安门,晚上,铁道部接到通知,所有的列车只开往南、北两个方向,不停发车,送外地大学生回家,我和婷坐上火车又回来了。
第二天,北京戒严。
北京一天,除了煎饼果子和酸酸甜甜的沙棘汁儿让我至今难忘,其他的都已随时光远去了。。。。。。
第二十六章 有风吹过
沈青一去杳如黄鹤,没有一点消息。有时候,我真的怀疑那天的事情是一场噩梦。每个夜晚,我都睁着眼睛不敢入睡,生怕在梦中遇到那个人。每r早起梳洗,根根长发无声飘落,枕边、床头、地上。。。。。。
敏痛心的看着我:“晓静,如果恋爱这样痛苦,我齐敏这一生都不要恋爱。”
灵儿冲过去,一把捂住敏的嘴阻止她再说话:“敏,不要再刺激静儿啦。”
敏和灵儿强拉着我来到悦人美发厅。我已经很久没到悦人了,悦人老板娘第一眼根本没认出是我,即便是我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很惭愧,一场失败的恋爱几乎摧毁了我。憔悴苍白的面s,神情凄惶的像受了惊的小兔子。我非常愿意和以前一样,挽起她的手,甜笑着叫她一声“姐姐”。可是我做不到,只能疲惫地挤出一点笑容:“姐姐——”
悦人老板娘这时才认出是我,吃惊的说道:“小姑娘怎么啦,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姐姐——”我极度伤心,以为自己会哭,可是没有,g涸的眼睛里只是酸楚而没有泪。
姐姐拿起梳子帮我梳理杂乱的长发,可刚梳几下就停手了,骇然看着满地的落发:
“头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小姑娘。”
我淡淡一笑:“剪掉吧。”
我想起沈青也是喜欢拿一把小红木梳子帮我理顺长发,心里便又是一疼。剪掉长发,是不是也意味着和以往告别呢。我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长发在悦人姐姐的剪刀下飞扬,我心疼的浑身战栗,可就是没有一滴眼泪。灵儿和敏不忍目睹,走出门外。悦人姐姐把我的头发打短,刘海也打碎,做了个简单的层次。更显出烟熏似的乌黑的双眼,深邃的没有底。
悦人姐姐拍拍我的肩:“还是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要好好吃饭啊,看那脸白的没有一点血s。好好吃饭,好好调养,头发还会和以前一样的。”
我呆呆的坐着没有说话,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几乎不怎么说话了,整个人宛如冰雕一个。
悦人姐姐看我黯然的样子,叹口气,蹲下身子,握住我的双手,却意外的看到我手腕上的纱布。诧异的叫了一声,说道:“姐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姐姐告诉你,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是发生过的都会过去。没有什么了不起,明天才最重要。你不知道,姐姐经营这个美发厅也是相当的难。不过,每一次遇到难处,我就告诉自己:没什么,死不了的,会过去的。”
“没什么,死不了的,会过去的。”
我心里默念着悦人姐姐的话。华依姐姐也说过类似的话:遇到困难时,什么办法都想过,就是没想过死。
想着华依姐姐,望着悦人姐姐和门外的灵儿、敏,我心里有了几丝温暖和感动。这是多么好的朋友啊,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始终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陪我走过这艰难的心路。尤其是灵儿,自己也刚刚经历过一场情变。只是这心灵的伤痛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医治,还是让我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慢慢舔舐吧。
一个星期后,手腕上的伤口愈合。我自己用一把小剪刀拆了线,消毒酒精顺着针眼渗入皮肤时,我又一次感到锥心的疼。每拆掉一针我都告诉自己要忘记,要忘记这场甜蜜和痛苦的恋爱带给我的伤害。拆完线,一条几乎两公分的殷红伤疤横过手腕。从此以后,每逢y雨天伤疤处便奇痒难当,仿佛时刻都在提醒着我的失败。
我没有勇气仔细回忆那天的场景,也没有勇气抬头看人。仿佛做错事的是我,而受到伤害的是林佳。因为林佳被端木灵儿打了,而且还打得很重,但具体是为什么打林佳就没有人知道了。灵儿和敏自然不会说,林佳自己想必也不会讲。201的人对206有了些敌意,尤其是对灵儿和敏。只有何珍仿佛看出点端倪,每每看着我的目光就多了点同情的内容。珍还有一个多月就到预产期了,脸s很差,心情也不好。只是我自己的情绪还无法平复,所以顾及不到她了。何况经历了这一场变故之后,我发现自己除了简单、天真之外,真是无一可取之处,强烈的自卑感让我无地自容。灵儿和敏看我整r一言不发的样子,又急又怕。敏担心的看着我:“晓静,你想变成第二个纤梦吗?”
纤梦?那个沉浸在孤独世界里的孤儿吗?
我为什么要变成她,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但故事还是被人当成谈资猜测着、传播着、演绎着不同的版本。男生赵泽宁一直对敏抱有好感,只是敏不大理他。他带来的男生版的故事是:林佳看上了韩y,灵儿醋意大发,于是,打了林佳。而且打的非常有章法,齐敏帮忙帮的很有技巧,那场架打的有看头。
而以笑风为首的八卦女生版的故事显然就比较擦边了,说是端木灵儿替田静文打抱不平打了林佳。但具体不平的事儿是什么,没有人清楚。
赵泽宁想趁机和敏套套近乎,被敏毫不客气的挡了回去,并好一顿奚落。
这一天下课后,我绕过讲台准备出去。刚准备下台阶,被笑风堵了个正着。笑风向我伸出手,我警觉的后退一步,瞪着眼看她:“g什么,我们没有j情。”
笑风缩回手,满不在乎地笑嘻嘻的问:“听说被人给撬了?”
撬了?什么是撬了?我狐疑的看着她。
“你个傻猫,笨蛋。连撬都不懂,难怪给人撬。撬了就是给人抢了凯子了。”
我的头“翁”的一声就大了,抬起手冲着笑风的脸就是一掌。笑风的个子本来是比我高的,但是我站在讲台上,笑风又没有防备,极端愤怒下的我出手很重。一掌过去,笑风白嫩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指痕。笑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正在进进出出的同学们被这个意外情况弄懵了,都拥了过来。班里追笑风的那个“纨绔”听到哭声也跑过来。笑风虽然讨厌,好歹也是他当下的女朋友,女朋友给人打了,显然是很丢份子的事儿。“纨绔”站在笑风身边,颇有点挑衅地看着我:“我不打你,但你要给笑风道歉。”
我骄傲的抬抬下巴:“给笑风道歉,门儿都没有!”
局面很僵。笑风在哭,有了“纨绔”的撑腰,笑风哭的更加矫情;“纨绔”在等我道歉;我素面朝天,傲然挺立。围观的同学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幸灾乐祸,笑风被打,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敏和灵儿从人群中挤过来,站在我身后。我从衣袋里掏出那把手术刀,这把刀曾经扎伤过我自己,但从现在起,我发誓,它的刀尖只指向侵犯我的人。
灵儿看我满脸的戾气,怕我g出傻事儿。抓住我的手,轻轻的但很坚决的取过刀收起来。对“纨绔”说:“笑风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你比我们更清楚。今天的事儿不怪晓静,是笑风挑衅的,要道歉也应该是笑风先道歉。”
“纨绔”一时语塞,灵儿说得对,笑风就是那种无风也兴浪的主儿。只是现下他出头帮着女朋友,挽不回面子也不好收场。
大班长华彬和韩y走了过来,一边一个拉着“纨绔”的胳膊:“走走走,女孩子打架能有多大的劲儿啊。你也太惯着笑风了。”
华彬又一伸手揽过笑风的肩:“风,看哥哥面,跟哥哥小饭馆吃饭去。好不好,笑一个。”
笑风“吞”的一声笑了,斜斜飞了我一个媚眼。真是梨花带雨,百媚横生,天生一个尤物。
韩y回过头对灵儿讨好的一笑,灵儿客气的点点头:“谢了。”
韩y他们几个走了以后,围观的同学也一一离开。我们听见有人悄悄议论着:
“看不出来啊,那么温文尔雅的田静文也会打人。”
“是啊,端木灵儿打人,田静文打人,206的人疯了。”
“就是,齐敏也掺和,演《江湖三女侠》吗,哈哈。。。。。。”
“不过,笑风也该打,打也没错。”
回到206,灵儿和敏互相看看,忽然都笑了。是啊,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儿,我们的x格改变了不少。我想想刚刚发生的事儿,心里有点后悔:笑风固然可恶,但也不至于这样拔刀相向啊,我心底的戾气真是太足了!
婷推门进来,带来一股寒气。婷说天冷的很,只怕是要下雪。
接着婷又说了一句让我柔肠寸断的话:护城河边的小木屋拆除了,只留下栈桥。。。。。。
第二十八章恰似梅开
随着寒假的临近,珍对凌宇的那份期待和渴望越来越小,几乎已是绝望了。她终于明白因为自己的单纯、固执和偏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始终以为和凌宇的相爱可以让她放心的奉献一切,以为她痴心的坚持可以唤回往r的恋情,却没有想到最会把自己得无路可走,濒临绝境。
对肚子里的小生命,她说不出是爱还是恨。当初确定怀孕的时候,珍其实是想好了要放手一搏的,搏她和凌宇的感情,搏她入主白果园的期望。可现在,一切几乎已成泡影,除了腹内这一个孩子,没有什么能把她和凌宇和白果园联系在一起了。当孩子在腹内蠕动时,珍也会在内心洋溢着母x的温情,这是女人的天x。可一想到凌宇的绝情,想到白果园的冷漠,想到无颜以对的父母,珍又痛悔j加。多少个夜晚,她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对她说: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个充满是非充满j易的世界。可当y光照进宿舍,当室友们关切的笑脸闪耀在眼前,她又体会到了活着的温暖和渴望。
孕育孩子需要大量的营养。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品种倒也不少,只是家里只提供最基本的生活费,没有多余的闲钱来增加营养。缺乏营养的珍看起来头发g燥枯黄,一狠心g脆剪成了短发,所以在冬r棉衣的遮掩下,珍只是显得肥胖了,看不出几乎足月的样子。玉玲姐、秋淑、秀几个人经常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饭,每个人买了不同的菜,大家聚在一起吃,珍知道这是大家在变相的帮她,给她增加营养。林佳也经常给她买些n粉什么的,可珍一想到林佳曾经对她提出的要求,就如骨鲠喉,婉言谢绝了。
端木灵儿打林佳的时候,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觉得奇怪。平时灵秀文弱的端木竟然那么有章法有节奏的打了林佳,而且还非常冷静的警告201的人:不许拉架。这就更让人奇怪了。等到她跑去206找田静文,尽管田静文掩饰的很快,她还是看到了她腕上的纱布,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田静文受伤了,为什么?这和端木灵儿打林佳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吗?
珍对田静文一直有种说不清的情愫,是嫉妒、是欣赏、还是羡慕,也许兼而有之。记忆里,她就像春天的风一样,和煦温暖,不染纤尘。在你忧伤时,她的软软温声是抚慰你心灵的解语花;在你高兴时,她奉上的笑脸更是如y光般灿烂。这样一个真心真意对待别人的女孩儿怎么会受伤,怎么会有人忍心去伤害她呢?
珍忘不了和田静文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当她为难的面对着沉重的行李时,晓静伸过来的手温暖而有力。那天的晓静安然地站在楼下,挺秀的身姿如一株小树,健康粉红的笑脸上洒满y光。忘不了春天的那个雨夜,当自己为北京的凌宇担心时,晓静偎在自己的脸颊上,在自己的耳边关切的低语。也许是自己的固执和偏激妨碍了她们友谊的发展,使她们至今不能贴近。当她看到田静文和端木灵儿、齐敏甚至是婷都亲密默契时,她时常感到一种孤单和失落。
林佳挨了打,却忍着痛咬着牙闷声不吭。田静文r渐憔悴苍白冷漠,不再笑脸迎人,这让珍隐隐约约猜到点什么。及到联想到自己的事儿,想到凌宇态度的变化,珍犹如醍醐灌顶,清醒了许多。深思熟虑之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只不过要等孩子降生,等到时机成熟才能去实施,必须得有人为自己赌输了的青春买单,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珍就是这样的x格,偏执的近似于疯狂。
华依姐姐见到珍时,珍正从教室里走出来。华依姐姐是来看望晓静和灵儿的,最近发生在这两个女孩儿身上的事儿让她震惊和心疼。对待这变s的情感,灵儿表现出的成熟大度和晓静表现出的脆弱激烈都让她揪心。毕竟是才十九岁的女孩儿,她担心她们承受不了心里的压力而迷失了人生的航向,不能让一段失败的恋情摧毁了她们。
然而当华依姐姐看到珍时,就不是简单揪心了。她从齐敏那里断断续续听到一点关于珍的故事,感到事情很难办。现在她从珍那美丽的眼睛深处看到了绝望和毁灭,她感到内心起了一股寒气,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珍是最需要帮助的,否则,她必定毁了自己。
华依姐姐把珍带到206,让灵儿和敏去寻找晓静,好静下心来和珍谈一谈。珍并不是太熟悉华依姐姐,只是感到了华依姐姐身上那种特殊的亲和力,让人一见如故,如沐春风。这种亲和力在田静文身上也有,不过没有华依姐姐的那么浓重。当华依姐姐伸出温暖的双手握住自己时,珍情不自禁伏在姐姐腿上大哭,嘴里含混的喊出了两个字:“妈妈。。。。。。,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华依姐姐的眼里也流出了泪:“孩子,好孩子,不要怕,不怕的。”
珍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感到华依姐姐的手轻柔的拍着自己的后背,好像小时候妈妈拍她入睡一样。珍感到很安全,好久没有这种又安心又温情的感觉了,她几乎一下子就睡着了。
我和灵儿、齐敏回到学校,推开206的门,看到珍还伏在华依姐姐的腿上睡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泪水未g的痕迹。雪白的皮肤,精美的五官,嫣红的双唇,唉!多么美丽的女孩儿!
鉴于珍目前的状况,华依姐姐建议她以妹妹的身份住进杏园待产。如果是顺产的话,华依姐姐会悄悄找一个妇产科的熟人来接生,否则就直接送进附属医院。以华依姐姐的身份办成此事应该不是问题的,不过到时候何珍的事儿恐怕会大白于天下,这是不符合我们的初衷的。因为这件事儿一旦暴露,受伤害最深的当然是珍和她的家人。华依姐姐还以学校的名义给珍的家里写了封信,说学校请珍协助调研,这个寒假将在学校度过,春节如果调研工作结束,珍就会放假回家,请两位老人放心。
现在想起来,华依姐姐当时是担了很大风险的。如果珍是难产或者发生了其他的意外,华依姐姐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而且她还为珍说了谎,修女是不许说谎的。一切都为了这个意外的不应该出生的孩子而悄悄改变着。
幸亏一切顺利,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除夕夜,在万家团聚的时候,在白雪覆盖的杏园,珍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经历了二十多个小时的产痛,珍已经是疲惫不堪。当华依姐姐把婴儿抱给她的时候,珍并没有多大的喜悦,只是觉得这个婴儿还不难看而已。然而找来的产科大夫却惊讶的说:从来没见过这么g净这么漂亮的新生宝宝!
珍的心里有了些许安慰,华依姐姐也是抱着婴儿爱不释手。
华依姐姐把孩子放在珍的胸前,示意她给孩子喂n时。珍惊讶的看着华依姐姐,因为当初计划的是婴儿放在杏园人工喂养。
“还是让孩子吃一口母亲的n吧!”华依姐姐的眼里满是泪花:“你不觉得他可怜吗,生下来就要和母亲分离,这不是孩子的错,让孩子认一下自己的亲娘。”
华依姐姐没有明言的谴责深深触动了珍的心,珍把孩子抱在胸前,泪水一滴滴流进了婴儿的小嘴。
珍看着怀里的孩子,百感j集,不能给的岂止是n,连姓什么都是难题。姓“凌”吗?那就是告诉凌宇自己还在痴人做梦,珍摇摇头自嘲的苦笑。跟着自己姓“何”吗?珍想到父母,自己做下了这样有辱门风的事儿,还有什么脸面姓“何”?
“华依姐姐,我想求姐姐一件事儿。”珍的声音微弱又悲凉。
“傻孩子,说就是了,求什么。”
“如果没有华依姐姐,就不会有这个孩子。所以我想,让这个孩子跟着华依姐姐姓华。”
华依姐姐一下子明白了珍的想法,不由得被珍深重的无奈所感染。这个孩子从生下来就要担负许多不能说的秘密,承担常人所无法承受的精神压力和心灵伤害。华依姐姐仿佛看到了第二个纤梦,心底一阵悲凉:孩子,这是你无法选择的错误。
华依姐姐抱过孩子,看着那精美的如梦如幻的小脸,心里更是不忍:“珍,不要担心了,跟着姐姐姓好了。”
珍眼泪“刷”的溢出了眼眶:“姐姐。。。。。。”
华依姐姐极力安慰着珍,虽然没有结过婚,做过妈妈,但华依姐姐也知道,月子里是不能有过度的情绪波动的。这个时候,聋哑女护工走进来,手里擎着一枝盛开的白梅,花瓣雪白晶莹,没有一丝杂质,散发出清冽的香气。女护工指指点点的告诉华依姐姐,院子里的两株梅树凌晨盛开,算起来正是婴儿出生的时候。
珍躺在床上,示意女护工把白梅花拿过来,细细看着:“梅花是花中四君子之一,孩子出生,梅花开放,这是上天送给孩子的礼物。华依姐姐,我希望这个孩子将来能够做一个清清白白的有道德的人,我想给他取名叫君白,好吗?”
华依姐姐深深地看着珍,体味着珍的良苦用心,点点头:“好名字,君白,华君白。”
珍得到了华依姐姐的应允,仿佛再也没有了心事,带着极度的疲惫睡着了,只是眉梢轻蹇,睫毛下似乎还有泪光闪烁。华依姐姐叹口气,发生这样的事儿,究竟是谁的错呢。。。。。。
这部书快要结束了,我们要在这一章结束珍的故事。
寒假结束后,我们回到学校,先去看了华依姐姐和珍。那个宛如天使的小男婴我们也见过,真的是十二分的精美,看着他,我们除了在内心惊叹外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惊吓了这小小的精灵。
见过男婴的只有我、敏、灵儿和林佳,林佳始终是不改初衷,一门心思想要领养小婴儿。
开学后,珍没有来上课,我们以为珍还要修养一段时间,也没有在意。直到有一天,华依姐姐神s匆忙的来到学校,告诉我们:珍不见了,婴儿也不见了。
我们面面相觑:珍带着孩子去了哪里呢?
华依姐姐眉头紧锁:“我担心珍去北京,去找凌宇,那可真是两败俱伤啊。”
听了姐姐的话,我们心里也是一紧。何珍会是去了北京吗?是去为自己和孩子找回一点公道吗?
想到珍的可怜,孩子的可爱,凌宇的可恨,我们也是想让凌宇和他的家庭付出点代价的。
世间有很多事是很矛盾的,有的事能做不能说,有的事能说不能做,有的事做了也不能说,有的事不能说也不能做连想都不要想。珍的事儿就属于做了也不能说的,换了别人,也许宁可死去都不会说的。可珍就是珍,她没有选择沉默,她选择了面对和报复。
珍带着孩子找到凌宇,找到北x大。北x大当然不会让一个学生的无德影响学校的百年声誉,g脆果断的开除了凌宇,凌宇的女朋友也g净利落的和他分手。凌宇被开除后没有回家直接买车票去了南方,一去就是十年。
珍的北京之行达到了什么目的,是不是珍想要的结果,我们不知道。
珍从北京回来后,婴儿被寄养在杏园。珍很少去看他,倒是林佳,几乎每天都要去看望。
后来 如果不是华依姐姐。。。。。。
也许那个叫华君白的小男孩儿会在杏园长大。
第十七章绾青丝
绾青丝
突然就很自卑了。我没有灵儿的飘逸出尘,没有齐敏的豁达大度,没有何珍的自信,甚至没有江婷婷的爽朗,不会吹林佳的箫,功课没有秀、玉玲姐、秋淑学的好。我的才情、我的骄傲、我曾经的脱俗,在和沈青第二次相遇之后全都消失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杏园的小傻子。
爱情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来临了。。。。。。
由于在四、五月间耽误了许多课程,校委会研究决定,今年的暑假推迟20天。消息传来,林佳止不住的高兴,这意味着可以晚一点面对老家的那个“小丈夫”了。去年寒假时,拗不过娘家和婆家的双重压力,按当地风俗草草办了婚礼,林佳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牵线木偶,木然的被别人安排着自己的生活,可惜这牵线的人是一个智力只有十岁的小男人,这怎么能让林佳心甘呢?看看周围的同学甜甜蜜蜜的恋爱,林佳嫉妒的内心像长了草。
我也很高兴,这就是说,我不用和沈青分别那么久了。对沈青,我真的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和他的小木屋就是我理想中的世界,是我的梦想在现实中的体现。我喜欢和他在小木屋里静静的待着,我百~万小!说温习功课,他就心无旁骛的作画,偶尔我们会用目光j流,以我脸红低头认输结束;有时候他去给外面的画廊画彩绘,我就在小木屋里等他回来;傍晚,我们一起靠在西窗下看斜y。休息r他骑单车带着我去外面写生,我帮他调墨,帮他裁纸,回来时我们去大排档吃一点简单的晚饭。他总喜欢给我叫几只酒酿汤圆,他说女孩子要吃一点甜食,而我对甜食是最难拒绝的。然后他骑着单车送我回学校,我曾经试着把手臂环绕着他的腰,不过总是不好意思,只好规规矩矩的坐着。到了学校门口,他把我放下来,用一根手指轻轻刮过我的鼻子,微笑着说:“好好的,不要东想西想啊。”
我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悦人老板娘帮我洗头时,总是情不自禁的夸它像一匹黑s的软缎。沈青也特别喜欢我的长发,休息时总是拿一把小小的红木梳子轻柔细致地把它们一丝丝梳理的熨帖顺畅。沈青不让我用发带,他喜欢它们自自然然的垂在我的背上。
我从来也没有让沈青进到过我们学校,也没有让201的人见过他,甚至灵儿,这也许是我的一点私心吧。灵儿显然很不满意,总是说:“静儿,你担心什么呢,你还能把他藏起来吗?”
是啊,我能把沈青藏起来吗?怎么可能呢,我只是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罢了。幸好沈青也没有要求认识我的朋友,我也从没有让沈青为我做过什么,我们就是这样简单而认真的喜欢着对方。
最近我沉浸在自己的爱情里,不知道灵儿和韩y发展的怎么样了,这让我觉得自己很“重s轻友”。
这天下午上完课,敏和灵儿站在201门口,一边一个靠在门框上目光炯炯的看着我,看的我心虚:“怎么啦,为什么这样看着人家啊?”
“你的面包!”敏递过来一封信。信很厚,灵儿一直称它是我的面包,以前总是一星期一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一星期两封,灵儿接着也递过来两封:“还是你的面包!”
我很惭愧,朋友们无声的责备让我惭愧,寄信人的执着让我惭愧。
我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寄信人的温情,只是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也不是因为沈青。那个执着的男孩儿从没有在信中表达过一点点的爱意,他只是收集所有能收集到的诗词,散文,然后再一首首誊下来,清秀整洁的写在稿纸上寄给我,我就当字帖存起来。
我没有向灵儿和敏说起过面包里的内容,也没有解释什么。不争辩,不解释,是我的x格,尽管有些时候因为这个我受了很多委屈,很多不应有的责备,我也不愿为自己去开脱什么。
有一天,我接到的不是面包,是一封很薄的信,尽管字迹还是那个男孩儿的。我拆开来,心也跳得不规则起来,难道要打破僵局了?果然,他在信中说他工作了,并且很直白的表露了感情。看完信,我长出一口气:是到该结束的时候了,不仅仅因为沈青,还为了那个痴情的男孩儿,不要为了我而耽误了青春。我重新换了信封,把男孩儿的信塞进去寄还给他。几天后,他把信撕成碎片又寄回来,我轻轻一笑,把它们丢进了垃圾箱。这件事我依然没有和任何人讲过,我情愿别人误会我负了那个男孩儿。其实也谈不上谁负了谁,因为我从没有接受过他,谈何负?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厚厚的“面包”寄给我了,灵儿后来说:“你不觉得遗憾吗,他也许可以担负你一生的幸福的。”
遗憾也许会有,但那是未来的事,现在我只要一心为着沈青。灵儿看着我叹息,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将近六月底了,一次敏从杏园回来捎回来几个金黄的杏子。啊,原来我有那么久没到杏园了,杏子熟了我都不知道,敏笑微微的说:“你现在除了沈青,眼睛里还有什么啊?”
我大羞,不过敏是对的,
休息r,我和灵儿、敏、铁华、婷、林佳等一起去了杏园。杏园的杏子是孤儿院收入的一个大项,每年杏子熟时都有人来收购,不过也需要人手将它们一个个摘下来,今年我们义不容辞接受了这项工作。
和沈青恋爱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持续的消瘦了很多,摘了一会儿杏子之后我感觉很累。擦擦额头的汗水,看见纤梦孤单的站在一棵杏树下,心里涌起了几丝怜惜,走过去抱起她。可惜纤梦依然是一幅木然的表情,一双眼睛空dd的,眼神涣散。我心情很好的抱着纤梦站在杏树下,抓着纤梦的手去够低一点的杏子,希望她能开心一点。
不知什么时候,华依姐姐站在我的身后,我一转身正好遇上她担忧的目光。这种目光我在灵儿脸上也看到过,她们在担心什么呢?华依姐姐一定也知道了沈青,尽管我没有跟她说过,但我知道敏肯定告诉过华依姐姐。
“晓静,最近还有过心慌、气短的感觉吗?”华依姐姐问道。
“ 没有啊,华依姐姐。”
“ 那你的气s怎么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脸s苍白的很,人也瘦了很多?”华依姐姐还是很担心。
我脸红了,我犹豫了一下,抱着纤梦和华依姐姐来到办公室,把我和沈青的事坦诚的讲给华依姐姐听。华依姐姐听完,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她拉起我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脸上垂下双眸:“晓静,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幸福。只是你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迷失在爱情里,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知道吗?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你太单纯,太善良了,所以也太容易受到伤害了。你们都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虽然已经到了人生最靓丽的年华,可是我多希望你们能再成熟一些再开始恋爱啊。”
“放心吧,华依姐姐。沈青人那么好,怎么会舍得伤害我呢!”我冲着华依姐姐甜甜的笑。这都怪我啊,我没有把沈青介绍给灵儿和华依姐姐,以至于她们不放心。
华依姐姐没有答话,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件浅灰s丝绸长裙、一件藕粉s的无袖j心领纱衫、一双纯白s的小羊皮鞋递给我:“试试看,我以前穿过的。”
“姐姐,这也太华贵了,我怎么能。。。。。。”我吃惊的看着华依姐姐,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穿上吧,我现在不穿了,放在柜子里也是委屈了它。本来还有一根项链,只是它是一间纪念品,不好送给你,原谅姐姐吧。”
看来我不能拒绝姐姐的心意了。我放下纤梦,换上纱衫、长裙,华依姐姐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欣赏:“嗯,多了几分成熟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不能闷在心里啊。孩子,姐姐祝福你!”
“姐姐。。。。。。”我抱住华依姐姐,心里感到很安慰很踏实。
我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回学校,华依姐姐让我先一步离开杏园,并给了我几个杏子让我带给沈青。华依姐姐说,杏子x热,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沿着河堤走的很快,背包里放着华依姐姐送给我的衣裙。心情很好,尽管华依姐姐不是很赞成可也并没有反对我和沈青啊,我想带给沈青一个惊喜。
小木屋和栈桥依然爬满青藤,看起来充满凉意,几株蔷薇开的枝繁叶茂,金黄的花朵发出诱人的芳香。还未走进木屋,就听见屋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哦?怎么今天有客人吗?我心里讶异,因为这么久了,我都没有见过沈青和谁有过j往。
我轻轻的推开门,哇!客人还真是不少呢,显然不是刚来的,因为书案上杯盘狼藉,有几个女孩子已经略有醉意。看到我进来,几个人都是一愣,接着都笑嘻嘻的看着沈青。一个女孩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媚笑折伸手欲抚摸我的脸,给我退回一步躲过了。她的手停在半空,转过身顺势指向沈青:“哈,沈青,你这是从哪里弄来一只小猫啊?”
小猫?怎么又是小猫?我狐疑的看着沈青。沈青看起来也是有了醉意,走过来整了整我的头发,从发丛中捡出一枚杏树叶子。我的脸“刷”的红了,尴尬的无地自容,这么多人呢!
沈青倒也不在意:“是啊,我刚发现她时,她就像一只小懒猫在晒太y。”
沈青望着我的目光充满宠溺。另一个女孩子踱过来,把手搭着沈青的肩上,头也附在沈青的肩头妖娆的说道:“你。。。。。。沈公子,你会为一只小猫停留吗?”
沈青挣开来她的手臂,拂拂肩头。我看着他和她心里充满怀疑:这个女孩子的话什么意思?
“这些 都是我的同学和 朋友。”沈青揽过我的肩面向他的同学。我脸很热,我们从未如此亲近过:“这是我的小猫,晓静。”
他的朋友们一阵起哄:“我的小猫”。天哪,这样亲昵的称呼!
那天,我并没有在沈青那里待多久,他们的气氛很热烈,并不适合我的x格。离开小木屋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不舒服的,我突然觉得对沈青这个人了解的很少,今天的沈青让我感觉到了几分陌生。走到河堤上时正遇上林佳,林佳因为去了一趟叔叔家,也没和同学们一起回学校,我们就一起走。心里颇多疑惑和郁闷的我当时没有注意到,林佳其实是很看了几眼那间爬满青藤的小木屋的 。
终于要放暑假了,这就意味着我最少要和沈青分开一个多月,那天他的那个女同学的话还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我内心不能不忐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我去和沈青告别,穿着华依姐姐送给我的衣裙和鞋子。沈青今天没有出去作画,一个人在小木屋里百~万小!说。看见我走进来,眼底掠过一丝惊艳和迷惑,我告诉他放暑假了我要回家。他没有说话,只是让我坐在椅子上,拿起红木小梳子帮我梳理长发。我感受着他的柔情,心里也很惶惑,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分别会带来什么。
“我帮你洗一下头吧。”沈青轻轻的说。
我顺从的跟着他来到河边。他从河里打起清凉的河水,轻柔的洗着我的黑发,那一刻我真的希望时光能停驻。洗好了头发,他帮我擦g,梳理顺畅,让我坐在小木屋里,自己转身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刚刚编织好的金黄s的蔷薇花冠。他把蔷薇花冠给我戴在头上,在我的额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