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晋阳

第 4 部分

的痞子气奇怪的调和在一起。他打量自己的眼光,就好像自己是正耍小脾气的宠妃,他的抗拒和愤怒都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撒娇。
他的拳头在不知不觉中握紧,第一次有了将一个男人的脸揍扁的欲望。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电光一闪,仿佛又看到沈冰楠那具备受蹂躏的躯体,那张苍白的脸上,残留着无论他用了多少温柔都无法消除的恐惧。还有林氏那张苍白而疯狂的脸,终其一生,这个女子,却只能在疯癫中度过。忽然之间,他明白了晋阳公子的变态、暴戾都源自哪里,曾经听到话语,在此刻都涌入脑海:“凭那琴师傅长得再好,您也不会看上他。虽说京城贵族多好男风,但是您,却对男风有说不出的厌恶。”
“你还是那样,每逢十五就要招人侍寝。”
“墨存,如果你不想,本王可以帮你,劝劝陛下不要你。”
“也是,如不这样,何来圣恩眷宠,富贵荣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苦笑了一下,那个泯灭人性的晋阳公子,其实不过是个怯弱的少年。他没有办法抵制来自这个强有力的男人的侵犯,也没有办法抵制那个男人赐予他的种种利益,只好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硬生生地压制在心底,只好通过对别人的施虐来找到一点微不足道的平衡。那个人,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者,想必皇帝也是一眼看穿了他内心的怯弱,才会如此一再肆无忌惮,纵容和宠溺他吧。他再看了萧宏铖一眼,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英俊挺拔,霸气十足的男人,倘若真的要搞同性恋,倒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可惜在他有记忆的二十八年生涯中,却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异性恋者,或许真正的晋阳公子也是这样,明明只对女人有性欲,却不得不去充当皇帝的男宠。唯其如此,他才会将皇帝的眷宠视为耻辱,变成越来越沉重的心理负担?他淡淡地笑了,可惜他不是原来的晋阳公子,他是林凛,除非心甘情愿,否则从来就没有谁能够林凛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时空落差了一千多年,可人心不变。
萧宏铖饶有兴致地看着晋阳公子初为恼怒,片刻之间又风轻云淡的俊脸,不由轻轻地笑了起来。今天的小晋阳,除了有令他着迷的美色外,多了一层令他不解的薄雾,这层薄雾仿佛由令他心神荡漾的温柔组成,可待到他靠近要亲近这种温柔,却发现那也是拒人千里的鸿沟。他感觉到此刻喉咙发紧,一股热流从小腹出奔腾而起,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把这个静如冰玉,却又艳若骄阳的男人抱到床榻上去,好好地抚摸他,进入他。但他不着急,他微笑着站直了身子,长臂一伸,一下把萧墨存捞进了自己怀里,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恼怒地挣扎,嘿嘿一笑,贴着他精美的耳廓低声道:“别动,不亲你了,就这么静静地让朕抱一下。”
萧墨存以其说不动了,倒不如说他根本发现自己动不了。他皱了眉头,极力压下心中那股厌恶,说:“皇上,请放开臣,臣有话说。”
“说吧。”皇帝心不在焉,嘴唇似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耳垂。
萧墨存脚下一软,这种暧昧的姿态比刚刚的强吻更令他难受。他深吸一口气,挺起脊梁,再次用无比清淡的口吻说:“皇上,请放开臣,臣有话说。”
“嗯。”皇帝依然心不在焉,忙着将贴近他优美的颈项,用下巴蹭他白玉般光洁的皮肤。
“皇上~”萧墨存火了,一下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却在片刻之间,被皇帝强有力的臂膀拉了回去,重新又跌进了他的怀里。萧墨存挣得脸都红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他妈的你让我留下,就是拿我当粉头似的取乐么?”
皇帝顿了一下,两臂钳制没有那么强了,萧墨存乘机挣脱了他,跑到离他三尺之外道:“臣也是皇家血脉,宗室子弟,皇上辱臣,即是辱您自己,辱我启天朝皇家的列祖列宗!”
萧宏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良久,笑道:“墨存,你胡说什么呢?”
“臣说,请皇上顾念天家颜面,顾念列祖列宗。”
萧宏铖嘲讽一笑,说:“朕碰你,就没了天家颜面,辱没了列祖列宗了?”
萧墨存神色无惧,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正是。”
皇帝脸上一沉,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直看得萧墨存头皮发麻。他心里暗忖这男人果然可怕,天家威严,当真是人于无形。
他正胡思乱想,眼前一花,双肩已被皇帝钳住。萧宏铖靠近他的脸,一字一句地问:“小墨存,我看你真是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什么叫什么东西,萧墨存心底反感,口气也硬了道:“臣没有,是陛下忘了,臣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朕告诉你,你是什么人!”皇帝恶狠狠地钳住他的下巴,手劲之大,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他另一手也不闲着,伸手一扯,萧墨存早上刚上身的蓝缎珠绣藤萝纹外衣撕开,露出里面精美如玉的锁骨和雪白单薄的胸膛来。
萧墨存暗道不妙,急忙想掩住自己l露的肌肤,手一痛,却被皇帝反剪身后。皇帝脚下一绊,萧墨存身不由己倒了下来,摔在地上厚厚的地毡上,头上的发簪也散了,黑若瀑布的长发铺了开来。
他还没挣扎起来,身上一重,萧宏铖已经压了上来,眸色更深,闪着残忍的欲望之光,一边撕开他余下的衣服,一边冷酷地说:“你就是该给朕压在身下取乐的,这么久了都没学乖吗?朕要你生你就生,朕要你死,你就死。朕宠着你,你就是高贵的晋阳公子;朕要有一天玩腻了,你就比那勾栏小倌都不如!好好伺候着,明白吗?只有伺候好了,你在府内府外杀家奴,骄横无理,恃宠而骄,得罪朝臣,驱遣朕的男宠,这些个事,朕才都不给你计较。要不然……”看着他水盈润洁的肌肤一寸寸剥落开来,皇帝的呼吸不禁开始转粗,手下也毫不留情,在他胸上腰上留下无数青紫痕迹。
萧墨存奋力挣扎,心底却无比懊丧自己前生因体质所限,从来没习过任何防身技术,此时此刻,犹如弱女子一般毫无办法,反增添了对方戏弄的乐趣。皇帝饶有兴味地与他纠缠着,手猛地一拉,勒住萧墨存纤细的腰肢拉近自己,贴着他耳朵邪魅地说:“萧墨存,朕今天不妨明白告诉你,天家颜面,祖宗规矩,朕说是就是,朕若当它们是狗p,它们就连狗p都不如!”
他的声音霸气低沉,充满不能抗拒的压迫之感,在萧墨存慌乱挣扎之际,撕下他全身最后一处屏障。成年后第一次,萧墨存赤ll地呈现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他慌乱而难堪地别过脸,就算不看皇帝,也几乎能感觉他的视线如何猥琐地巡视自己全身。皇帝毫不犹豫分开他的大腿,身躯挤入他两腿之间,手顺着腰臀的曲线向下,摸向他身后纳入的d口,暧昧而轻佻地打着圈,讪笑道:“这里这么不听话,你说,我该怎么罚?是拿你喜欢的九龙佩,还是玉势,还是缅铃,亦或,别的东西?”
萧墨存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老玻璃他妈的不仅要强上,还要玩sm,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双眼一睁,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陛下,你莫非只能借助那些?”
他一双凤眼含水潋滟,宛如寒潭秋月,宛如碧海星辰,这一眼的妩媚深铭入骨,令萧宏铖心里掀起汹涌波涛。
这从未见过的风华令皇帝心情大好,他笑了起来,低声说:“别挑拨朕,小妖精,呆会有你求饶的时候。”
萧墨存微微颤抖着闭上眼,几乎感受到皇帝那炙热的硕大抵住自己臀部,他深吸一口气,一动不动,等到身上这个男人分出手来撩起长衣下摆,解开裤带之际,曲起膝盖,用力狠狠顶上那个即将作恶的凶器。
“唔——”萧宏铖粹不设防,要紧部位被踢了个正着,应声倒地,双手掩住裤裆闷哼出声。萧墨存急急将堆在一边的衣物手忙脚乱地裹到身上,手指颤抖地边拉上裤子,边破口大骂:“去你妈的,你想上就上啊,我还就不伺候了,王八蛋,老玻璃!”
他前生是温文尔雅的古董商,出身很好,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侮辱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骂完后,他忽然醒悟,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封建王朝,刚刚自己踹的,好像是这个王朝最金贵的男人最金贵的生殖器!
这,这,任何朝代,伤害皇帝都是死罪吧?何况踹的是皇帝的关键部位?萧墨存此时只觉心里冰凉,再看看萧宏铖那越来越铁青的脸,浑身不由冒出冷汗。一种求生的本能促使他立即爬了起来,也没多想,立即朝门口逃去。
他还没跑几步,身后一股大力拽紧他的头发,一下把他往后拉回,疼得萧墨存眼泪都冒出来。他半转头,正见皇帝如索命阎罗一样狰狞的脸,吓得心跳差点停止,霎时间,满脑子只余下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这回真的要完了。
“跑,我让你跑!”皇帝反手一个耳光,打得萧墨存耳膜都一阵轰鸣,踉踉跄跄跌到一边,还没缓过气来,又被皇帝单手掐住喉咙,渐渐勒紧。他呼吸困难起来,凭着本能扭动挣扎,想要掰开皇帝铁圈一样的手指,却掰不动分毫。很快,他便满脸涨红,眼白上翻,一个古怪的念头忽然跑进脑海:也不知这么一死,到底能不能穿越回去。希望家里人还没烧他的身体,要不然,穿回去也是白搭。
在他濒临窒息而死的瞬间,萧宏铖松开了手。萧墨存如被岸上的鱼一样,蜷缩着,双手握着脖子,又咳又喘,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敢踹朕,胆子不小啊。”
他还没喘完,被萧宏铖捏住下巴,强迫地抬起头来。长而软的乌发瀑布一般四散,光亮顺滑,几缕拂在面前,衬着那惊喘未定,美丽异常的脸,比起以往的y柔娇媚,竟然多了几分从未见过的荏弱和倔强。萧宏铖眼睛一眯,眼里暗涌波涛,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一低头,狠狠地吻了下来。
这一吻残暴而毫不怜惜,萧墨存只觉双唇一痛,竟被狠狠咬破,血腥味夹杂着唾y在口腔中被狠狠翻滚,再被迫咽下。他没有反抗,只闭眼任这君王在自己嘴里驰骋纵横,良久,久到他几乎要再度喘不过气来,萧宏铖才离开他的唇,手一撇,如丢弃一件废物一样甩开他的脸。
萧墨存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一下完全颠覆了他对接吻的理解,而是赤ll的占有和玩弄。他知道面前的男人越来越炙热的眼神和喷到脸上令他全身浮起j皮疙瘩的呼吸都意味着什么。逃不掉吗?难道真要载在这?就因为一次他妈倒霉透顶的穿越,就活该继承晋阳公子这个人渣的所有无耻和屈辱?
他飞快地算计着自己脱身的办法,身边这个男人也没闲着。萧宏铖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冷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用手指轻轻拨开他残留身上,仅供蔽体的衣物。手指尖的粗茧,触及细嫩的皮肤,竟然引起身体想要颤栗的本能。他是想要尽情亵玩忍辱这具身体,这念头一闪,难堪、愤怒、受辱一齐涌了上来,萧墨存又气又怕,在皇帝的指尖触及腰线的一刻,反手止住了他,颤声道:“住,住手。”
“萧墨存,你就是朕的一件小玩意儿,有什么资格说住手。”萧宏铖轻蔑地拨开他的手,猥亵的手势顺势而下,在他发抖的身体上肆虐游走,满意地看着这具躯体压抑不住的发软颤栗,调笑说:“这么y荡的身体,没有朕,你能忍得下去,你府里那些女侍,满足得了你?”
萧墨存一把攥紧皇帝的手,迎上皇帝的眼睛,眼里燃烧着怒火,竭力压抑自己说:“陛下,墨存既然如此不堪,您玩了这么些年,也该够本了不是?现在,臣只是想让陛下做一个简单的选择,莫非陛下不敢?”
“选择?”
萧墨存豁出去了,脸上带着挑衅的微笑,道:“很简单的选择,陛下是要一个以色邀宠,无异沐猴而冠的跳梁小丑,还是要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国之良臣?”
萧宏铖死死盯住他,猛地一下子将他拽起,脸上y晴不定,回身一把将御书案上的笔墨尽数扫落在地,咣当一声巨响,顺势将萧墨存压在案桌之上。
守在外面的首领太监闻声探头进来,一个不备,被皇帝扫见,皇帝顺手抄起一块青铜纸镇朝他砸去,怒道:“看什么看,都给朕滚!”那太监一声惨呼,抱头鼠窜退出。
萧宏铖居高临下,瞪着身下的萧墨存,仍然如旧的容貌,却带了不同以往的坚决的力度。他冷笑道:“沐猴而冠,跳梁小丑?朕的恩宠,就抵你这两个词?”
“陛下息怒。”萧墨存平静地看着他,毫不畏惧。
“你今天倒是出人意料得很哪,墨存,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么?”
“请陛下听完臣的话,再杀臣解恨不迟。”萧墨存语调仍然波澜不惊。
“说?”萧宏铖危险地眯起双眼,摸着他的肌肤道:“说你大逆不道,辱骂圣上,试图弑君,以下犯上,死有余辜?”
“陛下,”萧墨存心一横,大声道:“当今朝局,暗流涌动,北方契阔族虎视眈眈,南下莫夷、海滨白族均未臣服我启天朝,朝廷连年用兵,国库虚空,而朝堂上朋党成灾,吏治紊乱,实已到了内忧外患之境,臣也是皇族血脉,理当投身国家,报效朝廷,不愿为佞臣,遭史官笔伐,被百姓唾骂。”
“放肆!庙堂之事,岂是你这小小的晋阳公子能够妄议?”
“陛下乃一代明君,不应学那因色误国的昏君。”
“你是说,用你,朕就是明君;临幸你,朕反而成了昏君?”萧宏铖脸色发青,一字一句地说。
萧墨存坦然面对,淡淡地说:“陛下不用,臣也无法,但要臣再如从前那般,墨存宁死不从。”
“不从?笑话,下贱胚子今儿个倒给朕摆起贞烈忠孝来。朕倒要看看,是朕离不开你,还是你离不开朕!”皇帝眼神寒咧,大袖一挥,道:“来人哪。”
“在。”一群侍卫从门外应声出现。
“晋阳公子萧墨存骄纵跋扈,冒犯圣颜,着押入天牢,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去看他!”
“遵旨。”
萧墨存就这么静静看着萧宏铖,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个温暖而绵长的笑容,这比当年,他第一次出现在皇帝面前的那一笑还要美丽,犹如春花绽放,犹如山泉潺潺。在皇帝似有失神的目光中,他艰难爬下案台,拉好身上被撕开的衣裳,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叩了个头,朗声道:“谢陛下成全。”
上部 第章
来这个世界不到仨月,还真是见识了前生从未见的诸多新鲜事:性虐、女疯子、古代皇宫、男性的猥亵侵犯,现在又见识了天家牢狱,估计再来个秋后问斩,这场穿越时空的荒诞剧就齐活了。
萧墨存自嘲一笑,脸上被皇帝扇的那巴掌还火辣辣的痛,喉咙肿起,脖子上被掐的地方估计也该指痕明显。他低头看,微微敞开的衣襟之下,那凝洁胜雪的肌肤上青紫遍布,全是被萧宏铖那个色皇帝又拧又掐给弄出来的痕迹。这还只是前戏而已,如果真跟那个禽兽发生性行为,再加上那些匪夷所思的道具,这具身体怕是要当场报废在那里。
幸亏逃过了。萧墨存吁出一口气,摸了摸脸上被打的地方,还真疼,不过没关系,这一次逃过了,这巴掌就挨得值。
目前没法打算更长久的事,当务之急,是好好在这所谓的天牢观光休息,等皇帝那口气消得差不多了,再想法从这里出去。
想起皇帝粗暴的猥亵,萧墨存心底一阵反胃。他越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延续晋阳公子的命运。他闭目回想了一下,那个皇帝,剔除掉他骤然变身色狼那一段,作为人本身,其实是他前世见惯了的成功男人类型。不怒而威的压迫感,不动声色的心里战术,眼睛里隐藏着君临天下、泽被四海的权欲和抱负。萧墨存微笑了,怕只怕你无欲则刚,你有了欲望,我便有了机会。这种事,说穿了就跟前世想方设法打败对手,标下某件相当具有升值空间的古董一样,现在,只需好好想一想,找到足以和皇帝交易的筹码,说好条件,以求双赢,相信那个男人,还不至于愚蠢到真的宁要一个禁脔。
想通了这一点,萧墨存伸长手脚,拉了拉韧带,一动才发现肌r酸痛得很,之前与皇帝的一番厮打挣扎,已经用了这具身体十分的力气。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睁开眼,打量了下这间不足十平米的牢房:y暗潮湿果然与电视上所见的一致,地下铺着倒是工整的青石板砖,一块块码得分外仔细。墙角是一张木板床,上面铺着薄薄一层稻草,散发着经久不散的霉烂味道,想必这就是他的床了。
出乎意料的是,边角处竟然设有一小木桌和一小板凳,似乎为了书写吃饭用。萧墨存透过栅栏看其他牢房,并没有这个装置,看来是此间特殊的东西了。他坐过去试试,桌子不歪斜,凳子也不缺脚,虽说小了点,却不失方便实用。
萧墨存发觉来了这时空后,自己原本平淡的性格越来越随遇而安,此刻坐在桌子前,竟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弄套笔墨纸砚进来写写画画,那这蹲大狱的日子就更爽了。
坐了一会,忽听得牢门那边哐当的开锁声,衙役护军一行十几个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过来。那男子脑袋低垂,似乎昏迷不醒,被人拖着前行,路过萧墨存这时,身上一股炮烙后的皮r焦味、血腥味和伤口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闻之几欲令人作呕。脸都被浓密的乌发盖住,看不清长相,倒是身形魁梧,拖着他的两个护军颇为吃力。
萧墨存皱起眉头,再度为冷兵器时代的残酷和嗜血感到厌恶不已。路过的护军头目和几个随从一路走来,见到他纷纷注目,眼睛里立即闪过痴迷好色之光。萧墨存厌恶地退了几步,低头看看自己,才发现身上还是套着那日被皇帝撕开的衣裳,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和晶莹的肌肤,还有皇帝弄出来的点点青紫。他行事一向磊落大方,却忘了现在这副身体,要多美有多美,要多招人有多招人。萧墨存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掩好衣襟,再以昂然的姿态从容回视那位频频回头的护军头目,目光清亮,直到看得对方低头疾走。
那犯人如一个破麻袋一样被扔在隔壁牢房,隔着栅栏,萧墨存可以看到他被仔细套上沉重的木枷铁锁,护军们对此人似乎甚为忌惮,拷上铁锁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他突然醒来发难。在骨头触及地面的那一刻,萧墨存似乎听到对方发出低微的一声闷哼。护军们弄完后,有一个抬脚踹了那犯人几下,骂道:“他娘的,老子叫你横!叫你横!”
“行了,走吧。”护军头目发了话,大家涌出牢房,仔细锁了好几道锁,才陆续离去。经过萧墨存牢房前,那头目笑了笑,老鼠样贪婪的目光牢牢盯在他脸上、身上,咽了口唾沫说:“晋阳公子,您可看清楚了,隔壁这位,可是我朝开国以来最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杀人如麻,手段凶残,身上背了不知多少条人命。听说,他好色成瘾,尤其好男色……”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周围的衙役护军闻言哄堂大笑,笑声含有说不出的猥琐和色迷迷。
“特别是,喜欢那十六七岁,皮肤水光水滑的男孩,剥光了,c个两三天,等人c昏了,再吊起来,拿尖刀子从脑壳处下手,剥下来皮,做成人皮灯笼。您要是觉着怕了,没关系,跟我说一声,我立马给您换个牢房,保管比着干净亮堂,还离这疯子远远的,只要您……”
这晋阳公子的下贱形象,原来已经到了连一个护军小头目都可言语欺辱的地步了吗?萧墨存心下怒极,脸上却风平浪静,淡淡打断他道:“抱歉,墨存以为,这位军爷说得颇不地道,显见外行。需知这世上只要是人的部落群体,都有堪称剥皮的行家里手。真正会剥皮的人,绝不会在剥皮前c人,因为行房时人体皮肤紧缩,不容易将皮整块剥下来。”
“剥皮要剥得巧妙,剥到整张人皮毫发无损,堪称奇迹,必须要活剥。有好几种方法,比较常见的一种是将把人埋在沙子里,晒一段时间,剩个脑袋在外面,把头发剃完,在头皮开个十字型,然后把滚烫的油从那个十字里浇进去,然后将人迅速拉出来,这样整张皮就剩在沙子里。但此种方法讲究时间,早点或晚点,皮r没有分离好,拉出来的血r连着皮,啧啧,就毁了整个艺术。”
“我个人认为,最好莫过于用刀剥。持三寸长,蝉翼那样薄的尖刀一枚,将人饿上三天,按住他的手脚,一点一点地剥。注意,若想得到完好无损的人皮,一定要很有耐性,如剥开毛桃的皮子一样轻轻地,从手部开始动手。剥的时候人一定要活着,这样剥下来的皮才够新鲜柔韧,不要管流出的血,不要管那个人的惨叫,只需要专注于手中的刀,小小翼翼地动。从脚开始也行,然后是阳物、臀部、腰、背,到头的时候,要先削掉耳朵,再剥头皮、脸皮,不久全部剥光。”
他说的时候分明语调平静,没有一丝波动,却令对面的军士和衙役不由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背脊处往上升。特别是说到剥皮顺序时,萧墨存的视线一直随之移动到对方相应部位上,眼睛里若有若无的,流露出发现猎物的兴奋之光。
“做得好的话,”萧墨存继续淡淡地说:“剥皮完毕,那人还是活的,只不过剩一堆没用的废r,疼个半时辰左右,人就会死掉。”他顿了顿,不无遗憾地说:“虽然死之前,嚎上一两个时辰,确实很吵,不过为了一张完美无暇的人皮,这小小的代价,倒也值,诸位以为何如呢?”
护军们眼睛里均流露出闪烁不定的疑惑和隐约的畏缩,面面相觑之余,想起素日听闻萧墨存手段残忍,凌虐下人,草菅人命的传闻,没准他在自个府内,就试过剥皮了,要不哪能那么熟呢?护军头目更打了个激灵,猛然忆起这可不是一好惹的主,睚眦必报,最是心狠手辣。今儿个见到他的美色,倒昏了头,上前调戏。完全忘了这皇上都没定罪的人,指不定明天就放出去,万一到时候天子枕头边随便撒个娇,自己和这帮弟兄们,真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那头目吞了吞唾沫,讪笑了声:“受,受教了。”
萧墨存点点头,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头目讨了没趣,只得拔腿就走,众护军衙役跟在其后,有一个年纪尚小的楞头青,还舍不得将视线从萧墨存身上挪开,磨磨蹭蹭地不肯走。那头目见之大怒,一肚子气全撒他身上,上前一大巴掌拍过去,骂道:“还看什么看,小兔崽子,这也是你看得的?”
众人又一通好笑,夹杂着楞头小衙役委委屈屈的抱怨声,头目真真假假的喝骂声,其他人起哄声,热热闹闹地走远了。随着咣当一声关门声,细细碎碎的锁铁链声,这层天牢,又回归寂静。
萧墨存轻吁了口气,望着头顶斗大的天窗,天色尚未转暗,自己入宫后就直接转到大牢,府里的锦芳和梅香她们,怕是要急坏了。傍晚转凉,大衣服还留在御书房外面,今儿个晚上,应该要挨冻了。这些琐碎之事一件件的,无来由挤进脑海,他正想得出神,耳边忽然传来低不可闻的一声闷哼。
萧墨存被惊醒,转身望去,那隔壁的犯人,正費力翻身,估计压到痛楚之处,没忍住,哼了一下。他因手被木枷困住,不知想坐还是想站起,竟然无处着力,试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看了半天,萧墨存忍不住出声提醒:“挪到墙角,借力墙壁,坐起来会舒服点。”
那人身形一顿,没有理会,又试了一次,没成功。呆了半响,终于侧身,腰腹膝盖并用,慢慢挪到墙壁处,背靠着墙,缓缓的,坐了起来。又折腾了半天,总算弄成一个盘腿的姿势,开始闭目打坐。
这位大盗邻居,估计在做传说中的运气疗伤吧。萧墨存掉转视线,不再理会他,自己坐到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比比划划,盘算着与皇帝交易,胜算几何。
他沉入自己的思考中,浑然不觉天色已暗,寒气侵体,待发觉时,手脚早已冰冷入骨。萧墨存搓搓手,紧了紧衣襟,听到牢门咣当一声,又被打开,一个护军提着灯笼食盒走了过来。
“公,公子,吃,吃饭了。”那人走到他的牢门前,声音里透着些腼腆羞涩。
萧墨存站了起来,走过去。那护军手忙脚乱地将一碗稀粥,两个窝窝头从木栅栏缝隙中递给他,飞快地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看四周无人,从怀里掏出一包荷叶包裹的东西,递过去,小声说:“公子,牢里的吃食就这样,没啥可吃之物,您将就着点。这,这是给您的……”
“是什么?”萧墨存问。
“是,是”这人竟然难为情起来,踌躇了半响,方说:“是猪头r。”
萧墨存这倒惊奇了起来,寻思这人莫非是晋阳公子的旧时相识?他沉吟不语,也没有伸手接过那个荷叶包,对方反而着急起来,抬起头道:“公子莫嫌腌臢,这是小人亲手卤的,最是干净不过了,真的,小人……”
他这一抬头,萧墨存借着灯笼的微光,倒看清了他的脸。只见他相貌端正,年纪尚小,眉目之间稚气未脱,分明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微微一笑,接过了那少年递过来的荷叶包,道:“谢谢。”
少年神情一滞,随即满脸通红,忙低下头,呐呐地说:“公,公子哪,哪里用得着跟小人道谢。”
萧墨存打开那个荷叶包,一股诱人的香味飘了出来,立即引起肚子里馋虫叽咕乱叫。他深吸一口气,说:“很香啊,你手艺不错,一起吃吧?”
他这句最普通不过的询问,听在少年耳朵里,却是另一层意思。那少年脸上笑容一顿,带了受伤的表情,眼睛含了委屈之光,二话不说,抓起一片r塞进嘴里大嚼了起来。
萧墨存随即明白了,这少年是在怪他怀疑自己r中下毒,遂抱歉地笑笑,说:“这位小哥,你别吃得那么急啊,好歹留几片给我不是。”他说着,也伸手捻起一片r,放入嘴里嚼嚼,点头说:“嗯,还真是不错。”
少年见他也吃了,呆了呆,摸了摸脑袋,呵呵笑了起来。
“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对吗?”萧墨存边吃边问。
少年脸上一红,垂手说:“公子如天上明月一般,怎会记得小人。小人父母均是裕王府的家生奴才,府里主子们赏的恩典,让小的赎了身,又捐了这牢里的差事。”他偷偷看了萧墨存一眼,腼腆地道:“小人小时候,就,就见过公子。”
“裕王府的,”萧墨存沉吟了一下,说:“论起来,如今我也算不得你的主子,难为你还念着旧,你叫什么?”
“公子,小人名叫王福全,家里人,都叫我小全儿。”
“那我也叫你小全儿好了,”萧墨存顿了顿说:“谢谢你的东西,你先去吧,你到底当职,在这耽搁久了不像话。”
“是,公子,”王福全小心翼翼地问:“公子,那,这灯笼留您这吧。夜里,也好点个亮。”
“不用了。”萧墨存眼光注视着黑暗,微微一笑说:“我不怕黑。”
上部 第11章
王福全一走,萧墨存才后悔没有留下那盏灯笼,他不知道这古代牢狱的暗夜,原来可以暗到什么程度。
暗到伸手不见五指;暗到,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涌动着推不去挣不开的黑;暗到,这具心脏没有问题的身体,竟然开始感到莫名的压迫;暗到,当他的眼睛逐渐适应这浓厚稠密的黑之后,骤然抬头,竟然发现斗大的天窗外,清朗的星空如何的璀璨夺目,伸手出去,几可掬满一握星光。
他伫立凝望,光芒仿佛自头顶倾斜而落,莹亮满身,心里模模糊糊的,想起远在其他时空的亲人朋友。那些以前素无来往,无关紧要的相熟之人,忽然在此时此刻,涌进了脑海中。孤身置入这样的一个陌生的世界,顶替晋阳公子这么一个身份,独自面对隶属于晋阳公子乱七八糟的人生,萧墨存不是没有恐惧过,不是没有犹豫过性格上的改变,会不会令周围的人起疑,会不会给自己带来未知的祸事。
但是,难道因为这样,就要扭曲自己的是非观念,去认同晋阳公子看起来骄横跋扈,残忍激越,实质卑微屈辱,可怜可叹的生活方式吗?不,他扪心自问,自己绝对不可能这么做。前世的林凛坚持了一辈子,不伤害别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的原则,哪怕到另一个时空,换了另一具躯体,也不能改变。如果改变了,那样的人生,与这千百年前恪守等级制度,恪守君臣父子秩序的古代人,又有何分别?
可人还是会担忧啊,不是恐惧和犹疑,而是不自觉地担忧。喜怒不定的皇帝,扑朔迷离的权力格局,未知的明日,实在没有一样,他有把握拿计谋去毫不费力地换取。人前的淡定自如,其实仍然不能掩饰心底的忧患,而且现在,自己一个人出事不要紧,公子府那些女孩儿们可怎么办?萧墨存幽幽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x,前世读过的一首杜甫的诗,忽然之间出现在脑海里:细草微风岸,危墙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他不仅想,而且不自觉间,喃喃地念了出来,念到“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时,禁不住浅笑开来,还沙鸥,现在,能变成沙虫,他就谢天谢地了。正转着念头,忽听到隔壁牢房一声铁链响动,在寂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萧墨存循声望去,黑暗中,似乎能隐约看见栅栏那头,一个人影挪动了几下,随即,一个声音响起:“有酒吗?”
那声音低沉嘶哑,仿佛嗓子在烈日下风干了,龟裂了一般。萧墨存诧异地看看四周,不太确定这一排牢房,到底关了几个人,没有作声。
“我问你,有酒吗?”
萧墨存这下肯定了,这人在跟自己说话。尽管看不到对方面目,但不知怎的,总能感觉黑暗中一双晶亮若猎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住自己。萧墨存心下一凛,没对视他的眼睛,转身反问道:“酒?你说我有没有呢?”
那人略动了动,传来一阵叮铛的铁链声响,答道:“叫衙役给。”
他口气生硬傲慢,俨然吩咐下属一般理所当然。萧墨存不禁有些生气,道:“这位兄台,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你不觉得你想喝酒,无需通过我,会更直接点么?”
不知怎的,这话说完,萧墨存硬是感觉对方瞪了他一眼,黑暗中,那团朦胧的人影似乎有些懊丧,哑声说:“我叫,不会给。”
“那为什么我叫就会给?”萧墨存不禁好笑,负手踱近两步问:“又为什么,我要帮你这个忙?”
那人沉默着,黑暗中只看着此人幽深闪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盯在他脸上,半响后,他才缓缓道:“因为,良辰美景,对酒当歌,人生若此,幸哉快哉。”
萧墨存慢慢地笑开了,点头道:“万事一杯酒,长叹复长歌,兄台于牢狱之地,困窘之所,刑枷及身,能这么想,也有些意思。”他扶扶额角,说:“也罢,我姑且试试好了。只是这牢门已关……”
“来人啊,来人啊,死人啦,快来人啊————”萧墨存话音未落,却听见这江洋大盗,扯着破铜罗嗓子,开始大声疾呼,声音入耳,真是难听得很。
不一会,牢门外果然传来响声和骂声:“日你娘,吵什么吵!”
“来人啊,死人啦,快来人啊——”那男人尤自不理。
“哐当——”门口传来开锁声和人低低的说话声,不一会,一个衙役提着灯笼快步走来,当先跑到萧墨存的牢房前,焦急地唤:“公子,公子,您没事吧,公子。”
萧墨存听声音,知道是小全儿,再借着灯笼一瞧,果不其然,那娃娃脸上尽是不加掩饰的担忧。他心忖这孩子倒心眼实诚,只是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这么殷勤,倒不知所为何来。萧墨存一面想,一面走过去,笑说:“小全儿,我在这,没事。”
小全儿松了口气,看看隔壁牢房,又问:“那刚刚是哪个遭瘟的,不,哪个人在大声嚷嚷?”
“没,是我喊的。”萧墨存微微一笑,问:“小全儿,你能不能帮个忙?”
“公,公子,您不用跟小人这么见外的,”小全儿脸又红了,低头说:“小人但凭公子吩咐。”
“帮我弄瓶酒进来,麻烦吗?”
“公子想要喝酒吗?”小全儿高兴得脸都红了,“小人即可给您买去,啊,不,守备大哥那里有,我去赊一瓶没问题。只是,”他忽然想到一点,低头小声说:“没有什么好酒,想来又要委屈公子爷……”
“不碍事,有酒就好。”萧墨存打断了他,笑笑说:“谢谢你,小全儿。”
小全儿兴奋地点了点头,高高兴兴跑了出去。
“有酒即可,什么酒的,兄台不会嫌弃,对吧?”萧墨存待小全儿锁了门,才回头对隔壁牢房的江洋大盗说。
那人却没有回答,隔了半天,才回答说:“你的仆人,倒是听话得很,这会只怕你叫他杀人劫狱,这小衙役眉头也不带皱一下。”
“不是我的仆人。”萧墨存纠正说:“这孩子,我今儿个也是头一回见。”
“是么,”那人话锋一转,说道:“才刚听你吟诗,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一句,大妙,想不到,你才学这么好。”
“哪里,那不是我写的。”萧墨存赶紧摆手撇清说:“我只是值此星夜,心略有感,随口吟出罢了。”
那人呵呵一笑,嘶哑的声调放缓,道:“你适才多念了一遍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怎么,难道年纪轻轻的,已经有了退居山野的归隐之心了?”
“不敢,你说到归隐,我便想到进取。”萧墨存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世人个个寻思进取,挤破脑袋要做这人上之人,但是,何为进取呢?高居庙堂,手握权柄,位极人臣,一呼百应,得到这的荣誉,是一种进取。良田百顷,锦衣玉食,仆役成群,娇妻美妾,得到这样的生活,也是一种进取。但是,人们似乎都忘了,这个世界的结构,就如高塔耸立,一层一层往上收,最后到达塔尖的,只有那么寥寥数人,大部分人都注定要充当塔层、塔基,或者根本连塔基都算不上,只能是那高塔下的一点小沙土。”
那人一听,点头道:“正因为这样,人人才要力争我夺,抢那权位上寥寥可数的几把椅子。”
“是啊,”萧墨存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在想,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换一种进取的呢?不涉庙堂,不落江湖,只身遨游天地之间,自由自在,心无挂碍,无有恐怖,来去之间,只做我自己。如沙鸥一样无拘无束,岂不妙哉。”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道:“别忘了,沙鸥飞翔是自由,可天上水底,多少双眼睛盯住,只等这只笨鸟乐呵过头,一个不着意,立即会有飞禽猛兽伺机而动,分而食之。”
萧墨存一呆,随即一笑,道:“也是,没有天敌,沙鸥繁殖过多,也会成祸害。”
“呃?”那人没有听懂,问道:“何为繁殖?”
“没什么,你说得对,我不羡慕沙鸥了。”萧墨存话音未落,只能牢门又一声“哐当”,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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