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马上要到晌午了,肚子都饿了,还是先解决好这里的事情吧。”想不明白,夜长风干脆就不想。
老和尚并没有理会夜长风和平常有什么不同,确切说来,老和尚像看不到夜长风出现似的,自己吃完素餐就拾好自己的碗筷转身回屋,留给夜长风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锃亮的后脑勺,夜长风自始至终连老和尚的正脸都没能见到,老和尚自然也没有看他的样子。
其实,在夜长风穿越到这世界之前,系统的设定就是两人一直如此,在这座荒无人烟的小山之中,明明彼此相互照顾,却又很少交流。
眼看着老和尚缓步入屋,夜长风也不做声,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菜。
这些年里寺庙基本已经断了香火钱,不过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小山虽然无名,但却也不乏一些果腹之物,再加上庙中土地尚可,偶尔中上几季蔬菜,但也不用担心生存。
侍奉佛祖之人素来不食荤物,就连油腥也是极少沾,所以平日里所谓的饭菜,不过也就是一些稀粥和素菜,看上去甚是寒酸。
不过夜长风吃这些素食,感觉味道倒是相当不错,这可是天然有机菜啊,在夜长风穿越钱的世界,这些素菜可是十分稀有。
老和尚行至门前,突然转过身子,静静地看着夜长风。
晚风拂过山间,此时正值五六月,已没有冬至那般难熬的冷,也还没有夏日那难耐的热,山上总是大风,尽数灌入寺庙,老旧的大门吱呀作响,桌上的烛火也是陡然摇曳,缕缕黑烟悬浮烛火上端寸许,淡淡的焦味还没传出便已经被风吹散。
夜长风挑眉,探过身子坐在风口,将微风挡在身后。
就着烛光无意间看到老和尚的身影,夜长风一愣,手间碗筷的动作也是悄然间放慢了些许。烛火在两人之间跳跃,淡淡的光芒挡住了夜长风的视线,他看不清老和尚脸上的表情,不明白这老和尚在看什么。
自从来到这个新世界,夜长风就不对这初始地抱有什么希望,总不可能这老和尚是扫地僧那样的世外高人吧!
这老和尚的眼神看着倒是有些渗人,明明那么大的年纪,眼神却颇为犀利,似乎能看穿夜长风一样。
“夜里想必便要起风了,记得将门关好。”老和尚看了看夜长风,口气淡淡道。
话说完,他便转身回屋,佝偻的身子渐渐被屋内的黑暗吞噬。
老和尚虽然离去,但夜长风倒是停止了吃饭的动作,陷入了思考。
“难道这老和尚感觉出我的异样了,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一个世外高人?”口中低声念叨着,夜长风起身拾好碗筷,将寺庙的大门缓缓关上。
……
寺庙里的日子虽然贫寒,但周围却从来不缺木柴,夜长风劈了一些,生火烧水用来洗浴。
夜长风已经穿越了不少世界了,但这一次似乎穿越到的是一个武侠的古代世界。
古代也就意味着落后,超神系统又休眠了,夜长风感觉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做,有些蛋疼的同时,也有些新鲜感。
但夜长风也知道自己不会在这破旧寺庙呆太久,这种平静的生活可不是夜长风所向往的。
如果这真是武侠世界,快意恩仇,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才是夜长风心目中的江湖。
更何况在这山里,除了老和尚连个人影都没有,时间久了,夜长风感觉自己会疯掉。
“在再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就准备跑路了,也不知这老和尚一个人留在这里会不会寂.寞孤独。”夜长风此时胡思乱想着。
身下是稍显滚烫的水,蒸腾的热气充盈了整片小木屋,夜长风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距,这货开始习惯性的发呆。
木桶下的柴火燃烧,时不时发出阵阵噼啪声,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
里屋。
老和尚盘坐在简陋的蒲团上,他并未开始念诵经书。
寺庙这些年一直清苦,原本放置在大堂处的纯铜佛像早些年也是被他那些师兄们拿去变卖,原本放置佛像的地方自然也便空了出来,现在放置的,只是一块简陋的灵位。
尊师灵位。
简简单单地四个字,刻在简简单单的木牌上,没有供奉之物,甚至没有香烛。
唯一一盏油灯点在老和尚身旁,他低着头,不停的摩挲着手里的佛珠。
过了一个时辰,他朝着一旁的书架走去。
当年他众多师兄变卖了整个寺庙里所有值钱的一切,包括那尊纯铜的佛像,包括大门上悬挂的那匾金漆题字的牌匾,唯有这书架以及架上的书籍得以留存。
那时正逢乱世,遍地难民,活着的人每一天都在想着如何活到下一天,哪会有人会再去翻阅这些佛经古籍,即便是连带着整个书架拿去当铺变卖也未必能卖出什么价钱,他的那些师兄对此自然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这些经书不止有汉文的,居然还有梵文和藏文的,也不知道这雷隐寺哪来的这些书册。
低头寻找了很久,从书架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本破旧的书籍。
就着昏暗的光芒,老和尚看清封面上的字迹,那是一本佛教的《心经》,只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佛书。
那是得道高僧做法超度已逝的亡魂时必口中念诵的佛经。
老和尚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本佛经了,这些年来整片中原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死人,大多都是被就地掩埋,连墓碑都没人去做,更何谈找他前去做法,上一次他念诵这篇佛经时,距离现在已有几十年的时间。
几十年的时间太过漫长了,漫长到足以让他将这篇再未翻过的佛经里的一切都忘记,自从老住持坐化之后,这篇佛经便被他在书架的角落里,静静地染着尘埃。
现在他不得不再将它翻出来了。
本来他以为那已是最后一次。
老和尚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且晦涩难懂,也不知是为何。
窗外繁星密布,明月半隐在云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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