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的挽歌

我离开刑警队一小时后，市郊北山公墓入口。
‘吱嘎！’
一台出租车自路边停滞以后，冷磊迈步从车上走下来，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了我的车里。
“骨灰在后座上，旁边的旅行包里，有六十万现金。”我目视前方，声音清冷。
“六十万？”冷磊伸手拿过了后座的东西：“另外十万，是救你的酬劳？”
“是给冷欣料理后事的钱。”我点燃了一支烟：“烧纸的时候，帮我给冷欣带句话，就说愿我们来生，还是兄弟。”
“话我可以带到，但冷欣未必愿意听。”冷磊抱着怀里的骨灰坛，用手掌轻轻的摩挲着。
“这张纸上，是任行涛的电话，自首之前，打给他。”我没搭理冷磊，把一张纸递了过去。
“呵呵，好！”冷磊接过我手里的纸，自嘲一笑：“当年大家一起出来混，没想到今天坐在这个位置的人，竟然是你，好好混吧，别步我的后尘！”
‘咣当！’
话音落，冷磊拎着旅行包和骨灰坛站在了车下。
‘嗡嗡！’
冷磊下车后，我也驱车重新往市区的方向走，之前我本来想送送冷欣最后一程，但是看见冷磊来了，我还是改变了主意，我可以因为冷欣的死放过他，可是在我心中，这个人早已经跟我没有了任何瓜葛。
半小时后，我驱车赶到了金海大厦楼下，看了一下空的烟盒，推开门准备去路边的超市买一包烟。
‘轰隆！嘣嘣！’
我这边刚一下车，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随即响起，我感觉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震了一下，抬头望去，金海大厦其中的一个楼层火光熊熊，浓烟滚滚，我站在楼下数了数，手掌开始颤抖，因为爆炸的楼层，正是盛东公司办事处位于的十二层。
看见金海大厦那边的爆炸，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加快脚步向金海大厦的出口跑去，这时候大厦的窗口里还在不断的喷吐着火舌，我一边跑，直接拨通了杨涛的电话，这一刻，我脑海里回荡的全都是当年阿振出事时候的影子。
“喂，小飞？”杨涛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呼！呼呼！”
听完杨涛的话，我连续的做了几个深呼吸：“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正在下楼呢！”杨涛在那段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句。
“其余人呢，其余人怎么样？”
“被拍在楼里不少人，但是大龙和东哥我们在一起，大家全都没事。”
“你说什么，东哥也跟你们在一起？”我愣了一下：“这场爆炸是奔着东哥来的？”
“嗯，之前东哥为了防止有人混进来，就通知所有的买卖和快递什么的都不许往办事处里面送，但是刚刚我出门的时候，看见公司里有一个送外卖的，感觉事情不对，就开始叫着东哥他们往外跑，结果我们刚跑到逃生通道，里面就炸了，估计是咱们这边守门的人，有对方的内应。”
杨涛我们俩对话的时候，金海大厦正门那里，也有很多人都开始往外跑，不大一会的功夫，东哥就带着杨涛和大龙他们跑到了楼下，看见东哥出门，我们这边守在楼下的几台车全都敞开了车门，随后一群人直接把东哥围在了中间。
“东哥，没事吧！”看见东哥出门，我迈步上前问了一句。
“我没事，你的车呢，这地方不安全，咱们得抓紧撤！”东哥微微摇头，语速很快的问了有一句。
“这边！”
我应了一声，叫着东哥他们就往我停车的地方走，很快，我们就走到了车边。
‘嗡嗡！’
这时候，街道上再次泛起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随后五六台私家车直接停在了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随着车门敞开，无数手持刀棍的人对着我们这边就冲了过来。
“他妈的，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全他妈跟我冲！”我们这边的一个青年看见冲上来的人群，抽出后腰的刀，带着人就迎了上去，看见这一幕，我伸手抽出了后腰的枪，看了杨涛一眼，把车钥匙递了过去：“你们护着东哥走，这边我盯着！”
“你跟我走，咱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东哥拽着我的胳膊，微微摇头，我犹豫了一下，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随后东哥他们也都跟了上来，我把车启动之后，顺着另外一侧的街道，直接离开了这一带，等我们远离人群之后，我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东哥：“咱们去哪？”
“你们几个，都把手机交出来。”东哥说话间，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特殊时刻，大家一视同仁，至少这样的话，除了问题不用彼此怀疑。”
杨涛听完东哥的回答，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前面，大龙拍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兜：“我的手机前天晚上办事的时候丢了，还没办新的。”
“我的。”话音落，我也把电话掏出来，放在了一边。
东哥等我们都把手机拿出来之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坐在东哥身边，听见了从听筒里传出来的一个声音：“喂？”
听见电话对面的声音，我很熟悉，是于德贵的。
“我要他的位置。”东哥直言开口。
“现在？”
“对，现在。”东哥停顿了一下，拿起了烟盒：“我们之间的恩怨，该有个了结了。”
“呼！”
电话对面的于德贵吐出了一口气：“决定了？”
“刚刚金海大厦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于德贵直言回应：“如果消息是在我手里经过的，我不可能不通知你。”
“尽快把位置报给我吧。”东哥闻言，直接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去哪啊？”见东哥挂断电话，我继续问了一句。
“等！”东哥停顿了一下：“开车乱转吧，别停下就好。”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开着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瞎转了起来。
几分钟后，东哥的手机响起了一条短信，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犹豫了一下，看着我：“往城南方向开。”
“明白！”听完东哥的回答，我直接把车调头，往城南方向驶去，接着东哥又开始挨个的给苍哥他们打电话，很快，我们这边的人就都汇聚在了城南。
‘咣当！’
等大家聚齐了之后，二哥率先凑了过来，看着我们：“我听说金海大厦那边，出事儿了？”
“嗯，那边被人炸了。”东哥微微点头，吐出了一口气：“看起来，张康是要对我下死手了。”
“他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东哥，咱们怎么办？！”明杰情绪激动地骂了一句。
“小二，把所有人的手机都上来。”东哥向二哥吩咐了一句，随后看着大家继续道：“我已经有张康的消息了，他现在就在城南的别墅，或许大家都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但今天，就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战了，大家都准备一下吧。”
听完东哥的话，众人脸上的神色各异，虽然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盛东和首席之间必有一战，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战会来的这么突然。
很快，二哥就把大家的电话全都了上来，这时候，东哥看着二哥：“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二哥微微点头，接着掀开了自己那台车的后备箱，我看了一眼，全都是手枪和子弹，随后大家很默契的上前，都开始挑选着自己的手枪。
“人在市南的锦溪庄园，那里是张康的私产，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在这里指挥行动，我已经确认过来，那边只有他和身边的四个保镖。”东哥语罢，停顿了一下：“咱们今天的目标，我不用说，大家也清楚，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除掉张康，这一切的恩怨，也就都能了结了，大家准备一下，出发吧！”
‘呼啦！’
东哥话音落，身边的人全都开始登车，东哥我们也向我的那台奔驰走了过去。
“东哥，会这么顺利吗？”我走在东哥身边，看了他一眼：“家里不干净，你是知道的吧。”
“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吗？”东哥笑了笑，拉开了车门：“走吧。”
听完东哥的话，我坐进驾驶室内，驱车向锦溪庄园的方向驶去，不知道为什么，在前往锦溪庄园的路上，我有一种十分不安心的感觉，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大约半小时后，锦溪庄园的路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锦溪庄园位于一处山谷里面，曾经是一座首席名下的矿山，后来这里的矿石被挖空了，又恢复了植被，张康也就在这里修建了一所庄园。
我们沿着山谷中的路，继续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很快，锦溪山庄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这个山庄其实就是一个院子很大的别墅，外面有一道铁门，院子里面就是别墅的主楼。
‘哗啦！’
‘哗啦！’
看着前面的大院子，杨涛和大龙纷纷掏枪上膛。
东哥拿出一个弹匣，压满子弹之后，看了一下里面：“撞进去！”
‘嗡！’
听完东哥的回答，我一脚油门踩下去，直接奔着大铁门冲了过去。
‘嘭！’
山庄铁门上的门栓在车辆撞击的力度下，直接被弹飞，随后我们这边的七八台车，全都冲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