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的挽歌

地下室内，明杰看着小胖的尸体，双肩不停耸动，而我站在赵淮阳的床边，也一脸木然的神情，半晌后，二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背：“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
“龙城。”我看着找淮阳的尸体轻声开口。
“什么？”二哥也不知道是没听清我的话，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
“我们从龙城带回来的家底，到今天就算打光了。”我转身，看着东哥：“一个都不剩。”
东哥看着我，没有作声。
“大乐死了，因为他勾结白松害了闵妍，被我一枪打成了傻子，周桐死了，是因为他勾结房鬼子，出卖了我们，羞愧难当选择自我了断，毛毛死了，因为他喝下了原本是用来毒死我的咖啡，替我低了一条命。”我认真的看着东哥：“但淮阳呢？他是为什么死的？他已经为公司蹲了两年大狱，可他死的不明不白，我上次去看赵淮阳，还是在监狱里，因为他得知周桐的死讯，所以情绪变得很暴躁，很崩溃，后来毛毛也死了，这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他，就在我得知他要回来的时候，还在想应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情，这下好了，赵淮阳也走了。”我笑了笑：“多省事啊。”
“老舅，你先带人出去吧，一会在老马这，咱们开个会。”东哥看见我的笑容，侧脸想老舅吩咐了一句。
“嗯！”老舅微微点头，走到了小胖的床边，把明杰扶了起来：“明杰，平静一下心情，咱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办，老骆！带人上楼吧！”
老舅话音落，房间内的众人全都开始离开，很快，房间内就只剩下了我和东哥两个人。
“小胖和淮阳的死，我也很难受，他们都是帮咱们建立了一品城的功臣，没有他们的付出，我们不会有今天。”东哥缓缓迈步，走到两个人的尸体边上，轻声开口。
“不是我们的今天，是你的今天！”我看着东哥的背影，大声开口。
东哥转身，看了我一眼：“你心中对我有怨气。”
“我不该有怨气吗？”我看着东哥， 身体颤抖：“你告诉我，赵淮阳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不用你说，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东哥掏出烟盒，一支一支的点燃，在赵淮阳和小胖的床头各自摆了三支，随后才自己点燃了一支，看向了我：“问吧。”
我微微咬牙，看着东哥：“老仇是谁？”
“老仇就是老仇。”东哥吸了口烟：“他谁也不是！”
“他是简四海！”我低声咆哮了一句：“老仇就是简四海！他回来是为了复仇的，对吗？！”
东哥的声音很平静：“他不是简四海。”
听见东哥否认了我的问题，我看了一眼旁边赵淮阳的尸体：“老仇和万红仰，究竟谁是简四海的人？”
“他们都不是简四海的人。”东哥停顿了一下：“小飞，小胖和淮阳的死，与简四海无关。”
我看着东哥没有作声。
东哥停顿了一下：“三葫芦的死，也跟简四海无关。”
“你还在骗我！都他妈这时候了，你还在骗我，是吗！”我咬牙看着东哥：“你知不知道，三葫芦临死前，我跟他见过！是他亲口告诉我，他的家人死在了简四海手中！当时张康遭到了简四海的偷袭，是你接上的三葫芦去支援张康，而三葫芦的老婆也在那天开了他的车被炸死了，而简四海原本准备杀掉的人就是三葫芦，这些事情，你难道不清楚吗？你为什么要为简四海开脱？！”
东哥听见我提起了他们当年的往事，神色间闪过了一丝痛苦，微微摇头：“有些事，看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是很难的，你没经历那端日子，所以你不会清楚，当时我们每个人都面临了多大的抉择，这种故事，你从局外人的角度去看，或许可以很清楚的分出对错，但是我们是人啊，人是有思想的，他们有时会办出聪明的事，有时也会办出傻事，有时候一念之间，就可以做出无数选择，不是吗？”东哥自嘲的笑了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是真希望那个替三葫芦死掉的人是我，毕竟这样的话，我们才不会这么痛苦，可是这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两个字，就是他妈的‘如果’，我没有机会选择过去，所以我只能努力的改变未来，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三葫芦的死，的确跟简四海没有关系。”
“好啊，既然你说三葫芦的死跟简四海没有关系，那你告诉我，真正还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人，究竟是谁？”我看着东哥，目光灼灼的问了一句。
东哥听见我的问题，没有作声，转过了身。
“哈哈，哈哈哈哈！”看见东哥不仅回避我的问题，甚至连跟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我放肆的笑了笑，看着他身边的两具尸体：“这些死了的人是傻！我们活着的人更他妈傻！我们傻到连自己为什么卖命都不清楚！我们傻到即使知道你在骗我们，还他妈的在为你卖命！甘楚东！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大哥的责任是吗！”
东哥背对着我，依旧沉默。
“瞒吧，瞒着吧，等身边的人都死光了，你的秘密就真的能保守住了。”我看着东哥的背影，神色充满了鄙夷：“不问了，没意思。”
话音落，我转身离开，向门外走去。
“小飞！”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东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踏踏！’
我驻足站在门口，同样没有转身。
“十天，给我十天时间，让我处理好一切，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行吗？”东哥继续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抹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妥协。
‘刷！’
听完东哥的回应，我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确定，十天时间，够吗？”
“足够了。”东哥跟我对视了一眼，点头：“或许都用不了十天，等我处理好最后一件事，我给你解答所有的疑惑，我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什么都不瞒着你了，可以吗？”
我笑了笑：“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骗我了，对吗？”
“这次我不骗你了。”东哥做了个深呼吸：“因为这些事情，我们之间已经有太深的隔阂了，这一次我不骗你了，等咱们迈过了这个坎，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行吗？”
听完东哥的话，我低头沉默了一下，随后抬起头，十分认真地跟东哥对视了一眼：“大哥。”
东哥点了点头：“嗯！”
“这一次，如果你再欺骗我的话，我会离开。”我很认真的看着东哥：“你懂我的意思。”
“我明白。”东哥点了点头：“现在，请你放下你心中的猜忌，放下心中的愤怒，放下心中的抵触，给我十天时间，可以吗？”
听完东哥的话，我沉默了几秒钟，打开了房门：“他们都在楼上等你。”
“走吧！”东哥听完我的回答，迈步向我这边走过来，离开了仓库，我重新看了一眼小胖和大龙，也迈步跟在了后面。
等我跟东哥上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诊所大厅里聚齐了，所有的人都在一起，人手一支烟，弄得诊所里烟雾缭绕。
“你们继续坐着，我说几件事。”东哥看着大厅里的众人，清了清嗓子：“今天小胖和淮阳的事，大家都看见了，对于他们的离开，我很心痛，也很惋惜，对于他们的死因，和他们的功勋，我不想过多叙述，这不是盛东公司第一次有人殒命，但绝对是最惨烈的一次，因为今天的盛东公司，已经受不起这种侮辱，所以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东哥，怎么办，你说吧！”博博听完东哥的话，咬着牙开口：“小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必须让他闭上眼睛离开！”
“明杰，最近这段时间，一品城那边，交给其他人代为处理，你留在安壤。”东哥吩咐了一句。
明杰坐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应声。
‘嘭！’
东哥猛地一拍桌子：“薛明杰！你给我像个男人！”
“我知道了！”明杰听完东哥的话，咬着牙昂起了头。
“老舅，矿区那边，任何部门都由副手打理，咱们的人，我要全部撤下来。”东哥继续向老舅吩咐了一句。
“放心吧，矿区那边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一定让它保持正常运转。”老舅宽慰了东哥一句。
“从明天开始，盛东公司的班底，所有人全部搬回金海大厦办事处居住，手里的一应事务全部推出去，最近几天，你们所有人归我调配，包括老骆和他手下的希佑与大.麻雀。”东哥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众人：“这一次，我亲自带队，我知道，最近几年，公司的情况已经趋于太平，大家的手已经习惯了数钱，习惯了开车，习惯了摸姑娘，但我们走的毕竟是江湖路，有些事情，是我们的宿命，这一次，我让你们重新提起刀与枪，只要这件事办妥，我不再论功行赏，我给你们裂土封王！”
“东哥，咱们要办什么事啊？”史一刚心里没底的看着东哥：“听你这话茬，我怎么感觉咱们有一种要打叙利y的感觉呢。”
“呼！”
东哥听完史一刚的话，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众人：“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张康！”
东哥话音落，房间里面除了苍哥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剩下的明杰和史一刚、杨涛还有老舅，二哥他们集体一愣。
二哥听完东哥的话，神色间有些不可思议：“东哥，你这是玩笑话吗？”
东哥没回应二哥的话，继续看着我们：“这次我们只能成，不能败，这件事只要成了，我们盛东公司能安享十年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