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雪夜

5-6

☆、荼靡雪夜-章伍
入夜时分,vanity fair内亮起晕黄的微光。
一名穿着银灰色小礼服的女子由服务人员领进门,一头酒色直发只在耳边簪着朵馨香的花,衬的肌肤盈着温润白光,合身的衣服包裹住姣好的身材,在对称簪花的另一边则用蕾丝松软的别着钻亮的别针,整张脸没有一丝胭脂,唇却亮着水色,勾的人惊心动魄。
「不好意思先生,我找人,单名,灭。」细致的唇在服务生面前一张一合,让人看了晕头转向。
突然被人从後面勾住腰,淡淡的菸草或着古龙水的独特味道,她已然知道来者是谁。
「你今天,真让人惊艳。」
「不完美怎麽诱惑你?」温顺的让他带至座位旁,坐上他拉开的椅子,她顺势亲吻了男人侧脸:「谢谢。」
隐藏了刹那间错愣,男人顺势吻上她另一边的脸,「不客气。」
「你也进步了。」温柔的朝他一笑,却有种绝望的美:「从闪躲到回应,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无能为力也只能随波逐流。」优雅的在她对边落座,灭笑容里带了嘲弄:「不过为了活下去罢。」
「你这麽回答,让我怎麽对应才好?」苦笑,她端起柠檬水轻啜一口,淡淡酸涩,无法和自己的人生相比。
「那就享受今晚吧!」既然什麽都不能说,就不必再说。
「今晚……」她语意有些神秘,却转而跟着附和:「是阿,那就享受今晚。」
今晚。
她突然想起亚尔萨斯的脸,重叠在对面的男人身上,一种相似却又冲突的画面惹得她娇笑不已。
同x总是相斥。莫名地浮现这句话,她开心的笑靥惹人爱怜。
「又想到什麽?如此开心?」
「想到故人。」手遮着嘴,细细的呼了口气,她才揭晓答案:「跟你很像也很不像的故人。」
没有答话,他只示意服务生可以上菜,而後静静聆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明明是他给的痛苦重生,我却一点也不恨他。」望着窗外如星如梦的夜景,她转回来看他:「一如你。」
明知你爱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我,我却一点也不会怨恨。
沉默不语,灭只静静看着她,和窗外的万家灯火,和她感觉很近,却也很远。
「这麽说,很困扰吧?」首次盯着他,没有参杂一点其他情绪:「这样的关系,很让你痛苦吧?」微笑着,她感觉很寒冷,明明是夏天。
「难道有好的建议吗?」
「消失了,就什麽烦恼也没有了。」至於是什麽消失了呢,如果,如果……
笑出声,灭看着她:「连你『父亲』都看不透的事情,要拿来说嘴,会不会有些勉强?」这只是一个好笑的笑话,对於谁都是。
「他是他,我是我。」就像你是你,她是她。
喝了口香槟润口,灭终於选择不再逃避:「你知道,我从来就只缺孤注一掷的勇气。」
「以前缺,现在缺,未来也会是如此。」平静陈述事实,荼靡像梦一样的口气,却很现实:「而你以前忍住,现在忍住,未来也会继续下去,对你来说,欠缺的从来就只是这一切消失。」
「如果只是贪求消失,那方法多的是……难的是如何存在下去。」
「你是说,像我吗?」像电影一样的闹剧,停止,然後重复上演。
「很多事情说白了,只会带来危险。」
「我忘了,谨慎为上的前骑士长之所以能生存下去,就是这份小心。」
而我选择另一条道路罢了。
「难道亚尔萨斯没有告诉你,他如此谨慎也要活下去的原因?」
他是他,我是我;终究没说出口,荼靡叹了气:「原来在你心中,我和父亲同等?」
「怎麽不说是我和他同等?」一口喝尽香槟,原本该是甜蜜的滋味却酸的牙软:「即使卑微,也想活着。」
「那麽合该说是你们比较有勇气……」吃完最後一口餐点,荼靡也将酒一口喝完:「活着要比死困难得多了。」
我只能是逃兵,不管是爱情还是人生,一再失败。
「他的希望全在你身上。」
「各自有各自的路,他的希望是他的,要不要背负在我。重点是你和我,不是吗?」而今,什麽时候我们要错身而过?
「说的也是,今晚不适合沉重的话题。」明着转了个弯,灭招来服务生收拾残局。
看这饭局走到尾声,荼靡微笑着先他一步说再见:「以往都是我看你离开,这次让我先走吧?」拿出一个包装j美的礼物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离开,vanity fair晕染开的黄光让她的背影显得很温柔。
盯着桌上的东西,灭的表情复杂,不停犹豫着要不要收下,终究还是装作没看见,一直到将椅子靠拢,准备离去时,还是不忍心的放入自己口袋,不再恋栈地离去。
***
坐在床沿,荼靡听着浴室里的水生,看着雾面玻璃里的瘦高身影,眼神投在乾净洁白的地板上,开始唱起歌来,不大不小,却刚好让里头的人听得清楚:「i dreamed a dream in time gone by……」曾经,我有个梦。
闻者愣了一下,才继续冲洗的动作:「这麽快就回来啦?」
「想念你呀!」停下歌声,轻柔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勾人心弦。
冷笑了声,随着水声哗啦,男人笑得很随x:「不是赴约麽?对方没让你满意?」
「今年依旧桃花开,不是旧时花。」
刷地拉开了雾面的玻璃门,亚尔萨斯光洁的脚踏在一尘不染的黑色大理石上,斯文的脸上却没啥好气:「连诗词都出来了?」
「父亲今日火气旺盛了点。」淡然的笑着,往後一倒枕着白软的棉被,荼靡放任自己蹭着,直到整幢被子凌乱为止。
没有回过头看她,亚尔萨斯就着吹风口,隆隆地吹起那头批散着滴水的长发:「火够烈,等等才烧得起来哪!」
「好色情。」
「你习惯就好。」一直到他关掉吵杂的吹风机,两人都没再说话。
亚尔萨斯带着恶作剧的笑意转头看着在床上撒野的人:「你确定要这麽做?」後悔也来不及的,决定。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突然涌起了模糊的情感,「父亲,真喜欢你呢……」还没说完,就让光裸的上半身的男人压制在床上,不得动弹。
「这麽说,会让人受不了。」谁都说谎,爱有如此简单?呵。
感觉他的气息随着说话轻轻拂过耳旁,荼靡忍不住颤抖:「亚尔萨斯,你……」你会受不了麽?
还没说完的全都落入他的吻里,「这张小嘴,有更适合的事情,亲爱的。」
夜已末,而梦正长。
隔天,透过窗前的薄幕,有些灼人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伸手将被子更拉向自己,她混沌的意识有些迷惘。
身後的男人只是紧紧的拥抱住她,跟随一个深吻,两人很快又陷入地狱似的交欢沉沦,直到快感将两人淹没,直到这一切都被淹没以後,只剩下原始的欲念叫嚣,不肯离去为止。
跟随滑出身体的蜜y不能自己的抽搐,荼靡昏迷前,看着男人看着她的眼,突然感觉有什麽改变在谁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悄悄进行着,而这样的转变,是好还是不好呢?
堕落沉沦的自己,变态的关系,回不去的从前,这样的自己,还要走向什麽未知的命运呢?她阖眼前,溢出一滴不知是高潮馀韵,还是悲伤,的眼泪。
而亚尔萨斯缓缓退出那具让自己蹂躏得不堪的身子,温柔的抱着她走进浴池清洗,水声哗啦,窗外的阳光灿烂,只是他沉默不语,眼光深沉,掩盖在单框镜片後面,任谁也没发现。
***
她看着远方的天光,坐在十层楼高的塔顶,脸上写满空白,而灰蒙的天看起来很涩暗。
「爬得这麽高,想什麽呢?」温和的问候在背後响起,迎风走来的男子看起来高雅而不可侵犯:「不会是想寻死吧?忘了你父亲会难过麽?」
没有回头,荼靡看着远方,神情一点也不在意:「副团长今日难得空闲?」
答非所问,灭彷佛较劲一般,再度开口,但,并不回答问题:「还是想念父亲了?若如此,大可光明正大去看他,狂皇陛下都亲自开口了不是?」多麽可笑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他最料想不到的人身上?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亚尔萨斯,这该死的一切!
「副团长,专门前来,只为了这些问题麽?」轻淡的反问,她脸上让人瞧不出什麽端倪。
如果这个世界,可以毁灭,没有希望,是不是比较公平,父亲?忍不住,她在心底如此无声的问着不在眼前的人。
「难道你认为我应该有其他理由?」
「你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残忍吧?」荼靡微微一笑,在空洞的脸上却显得怵目惊心:「你在乎我了吗?如果没有,那你认为你有资格过问麽?亲爱的,副团长大人?」
隐忍着怒气,灭跟着扯起一抹笑,丝毫没有温度的:「你应当很了解,我对任何人,向来残忍。」越说,笑容越显优雅,却极具讽刺:「过问不过是想清楚,你那位该死的父亲,究竟想打什麽鬼主意,如此而已。」
「那您就好好对待您自己便成,至於我父亲的想法,您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知道吧?若您真如此认为……」回头望着他,荼靡偏着头,一脸淡漠:「那也太可爱了,纵然我们关系再如何亲蜜,您认为我就该清楚知道所有事情吗?」
语末,她转而看向塔底,不在正眼看他:「如果真这麽简单,那为什麽您还是有那麽多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呢?」
荒谬,可笑,这个世界。
「正如同已然迷失的你一般。」或许我也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轻巧的跃身,她站上高墙,没有踟蹰,没有害怕,就这麽任凛冽的风吹打着裙摆,单薄的身子晃摇着像是随时可能往下坠一般危险:「质本洁来复洁去,可是我已经沉沦堕落了……」回身凄然地朝他笑了笑:「脏了以後,怎麽都洗不乾净,做什麽,是不是都无所谓了?」
看着她的惊险举动,灭几大步跨了过去,伸手拦腰将人抱下围墙;在m到冰冷的肌肤时,本能地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却为这样的自己感到错愣,好一会儿才在怀中的人耳旁低语:「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靠在他的怀里,荼靡竟觉有些陌生,但是菸草混着一丝淡淡的古龙水味,意外让人心安;将头贴在他x膛上,听着一下一下沉稳的心跳,她跳离那个注定不会有解答的话题,开口倾诉:「我常常梦到自己失去心跳声,总是恐惧着惊醒,每天埃总得抱着我入睡……听着别人的心跳声,来当成自己的,很可笑吧?」
「你,期待永眠?」看着怀里的那张脸,闭着眼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偶,灭不禁想起从前,曾经有个女人,也如此着迷於心跳,而原因呢?是否一样?
『不,不一样,她们如何会相同呢?』在心中坚决的否定,灭不能想像如果那个人也同样期待永眠,若真如此,那麽自己呢?
彷佛没有察觉到他想法有多麽深沉而纠结,荼靡依旧没有张开眼:「你会成全我?」亲爱的,爱不到的人,我所能等到的,不过也就仅只有你的收埋麽?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会。」短暂的沉默之後,等到的是一句既仁慈又残忍的话,从他口中说出。
起身将他推倒在墨黑的地板上,荼靡俯身与他对望,垂下的酒色的发与他黑褐色的交缠,粉色的唇瓣随着说话,越加靠近他:「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已遗忘……」直到唇瓣贴在那张淡色的唇上,她才混着一滴眼泪,温存的离开他:「如今,剩下的不过就是说不通的不甘心,以及遗憾。」遗憾这个世界,总是得不到想要的,如此而已。
沉默不语,越发温柔地拥抱她,灭却更加迷惑,究竟是带着什麽样的心态拥抱她?同情,亦或是同病相怜?
那麽,她呢?带着类似的心情,拥抱了那个该死的男人麽?有些不快,不自觉加重了手中力量,荼靡却趁机挣开发紧的怀抱:「如斯长夜,你想拥抱着谁入睡呢?这个答案,不用回答我,我想说的是,我终究不是你心中的雪,不要把棉絮拿来当替代了,亲爱的……」
令人诧异的,头一回在她面前露出苦涩的笑,灭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单薄的像是下一瞬间就会不见的女人:「这话,你应该转而告诉你父亲,当替代品的滋味,如此令人沉沦麽?」再度将她拉回怀抱,用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在那张面无表情的j致脸庞轻缓低喃:「珍惜今晚好吗?谁也别去思考,不要去问为什麽……」
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缓缓流泪,荼靡就这麽任他抱起离去,而身後的风依旧凛冽,呼啸而过的似一把利刃,切割人心。
枯索的落叶,承载着两人的重量,草地窸窣作响,荼靡看着那张好看的侧脸,忍不住开口:「可以,去你那麽?」我想看看,最真实的,你,会是什麽模样?
顿下脚步,灭直视着前方问她:「那是个毫无生机的地方,你确定要前往吗?」
「这样,很好,很适合我们,不是吗?」
轻轻一笑,脚下的步伐坚定的继续向前,没有任何犹豫,抱着怀中的人,走向他口中,毫无声息的地方。
***
看着眼前矗立的建筑物,荼靡示意男人让自己从他怀抱里站起:「这里,跟你很搭阿,可是完全不像你。」
「不过是休息的住所,没什麽需要费心尽力的。」
我以为,是那位陛下的命令……荼靡转头看着草地上不知名的野花,选择不去破坏这一刻难得的宁静,空白脸上,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笑意:「那麽,高雅尊贵的骑士可以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当然。」率先走向门前,开门,侧身,第一次,让她踏入了副团长的禁地。
看着凄清的摆设,冰冷的家具以及呆板的色调,荼靡转身问着跟在自己身後进来的人:「这就是副团长的禁地麽?」
「很适合,不是嘛?」
「不适合。」看着他挑高了眉,荼靡露出一抹淡笑,「开玩笑的,副团长大人要去哪用餐呢?」
「想让人送餐来,还是去大厅呢?」没有多想,男人一派绅士地询问。
望着这麽空旷的地方,以及眼前的人,荼靡突然涌起了朦胧的温暖:「我想在这里,跟你吃饭。」看着他不可置否的转身吩咐下去,纤细的身子擦过他的,安坐在米白的沙发上,轻松优闲地打亮起来:「我以为,只有埃才可以做到一尘不染。」
挂在灭脸上的笑,意外温和:「平日都是暗皇打发人来打理罢了。」
顿了顿侧身躺下的动作,荼靡将脸上的笑收得很乾净:「是麽?是阿……」不再多说什麽,一直到门铃声响,他开了门让人将菜布好以後,两人依旧沉默。
端着碗,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为了什麽在这里,敛起了微不可见的苦笑,轻咳了声,才开口娇嗔:「你打算这样和我吃完饭麽?这样,很难下咽的……」
「那麽,你想聊什麽?」看了她一眼,灭很配合的反问,却让人更加失落。
爱娇地皱了皱鼻子,荼靡掩饰了自己下一秒就想逃离的失落:「没诚意。」
「至少这是一种诚实。」自顾自挟了一筷子菜进食,灭没怎麽看她:「若我像亚尔萨斯一般,满口怜爱地拥抱你,转身却转而思慕别人,你会开心?」
荼靡很苦地笑了,几乎是拼了命,才能忍下差点掉落眼眶的y体:「这种诚实,好残忍。」明明就不会痛的,为什麽还这麽难受?原来,每个人都在说谎。
起身将手帕递给她,灭有些无奈:「我知道。」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却还是没有动作,「这总比虚伪的拥抱你之後,再残忍地让你发现事实的好。」这种怜惜,如何假借爱之名义呢?
拥抱可以,可惜,相爱太难。
接过手帕,却只紧握着,荼靡正想开口,却让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是什麽样的话题,能让祭雪骑士落泪呢?能不能,也让我分享分享?」
狂皇陛下就站在那儿,神色桀傲不逊,还掩着一丝愤怒。
显然对於菲席娜斯的出现感到错愣,灭几度开口,但欲言又止的神态确说明一切,好半天,才终於挤出话来:「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这般……」
始终望着荼靡的菲席,看似冷笑,却沉重地打断这种可笑的解释:「是阿,不是我看的那样,我倒是小看了你呢!」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看就这麽着吧!以後你就在这住下,也别去找亚尔萨斯了,他要不满,你就说是我准的,是暗皇准的!」
抿着嘴,荼靡轻声安抚起愤怒的菲席娜斯:「您误会了,我只是听见副团长大人如此憎恨父亲,而不知所措落泪罢了,这样不堪的我,也不过就只是不希望再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死去,如此而已。」转身向灭行了礼,荼靡脸上挂着很疏离的笑:「感谢您的招待,预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那麽,荼靡另有要事,请恕我要先行离去了,夜安。」
看着离去的单薄的身影,狂皇陛下忍不住最後开口刺了一句:「今晚就把你的东西送过来,别让我派人去催!」
回头看了那张坚决而嘲弄的脸,荼靡暗自收起对灭的怜悯,只恭敬地说了声:「遵命。」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样的场面,任谁也难堪,月光下,荼靡垂首,连仰望的力量也消失殆尽,衬着秋天冰凉的寒意,更让人加倍索瑟。
***
以着极快的速度在微雨中奔驰,直到站在自己家门口时,看见埃为止。
下一秒,便让人用毛巾包裹住,万般不舍地抱进屋里,门一落锁,她才终於无声的掉下眼泪。
「难受,就哭出来吧!那会好过些。」埃温柔地将她放进温水池中,褪去淋湿的冰冷的衣物,才让暖意有些沁入心底。
在温水里拥抱了埃,她哭得很压抑:「我明明不想如此,却什麽也选择不了,就连最後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保留权利,埃阿……想看见下个世纪的烟花,这样艰难,这样痛苦。」任由温水染湿了埃的衣物,什麽也不想管。
「活着,本来就是一种困难的选择。」安抚似地轻拍着她的背,埃望着窗外的月光,以及越下越大的雨,笑得很卑微。
活着?以这样的方式吗?
荼靡开始轻笑,越笑,越寂寥:「那麽,埃,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任何地方吗?」反正,什麽地方,也不会是栖身之所在,父亲哪……你说是麽?
「只要小姐需要,埃都会一直存在。」只为了你一个人,存在。
「那麽,去收拾东西吧!」
「是,小姐。」
而後,她带着埃,和少许的衣物,就着雨夜,撑着伞,抱着悦玥站在他家门口:「副团长,我遵令而来,造成困扰,实感抱歉。」微微欠身,她脸上已经回到没有表情的样子。
侧身她进入,灭无奈地领着他们进门:「挑间你喜欢的住下吧!」看着悦玥已经跳下她怀抱四处走动,好听的嗓音有一丝苦涩:「不用介意,你们可以自在的活动,我不会去打扰。」
「别这麽说,我们……」才开了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荼靡微微苦笑以後才挥手上楼:「安歇吧,天晚了。」
在靠窗的一边选了一间宽敞的房间,埃还清扫着,荼靡早枕着椅靠睡着了,看着她终於放松的脸,埃无声叹息。
原本以为,藉着这样可悲的重生,将自己彻底放弃,随便让人c弄着在任何人身下婉转承欢,成了一个逼迫的工具,拿着低贱的身子,去强使自己喜欢的人难受,然後再转身拥抱另一个男人。
这样y秽的一切,下贱的自己。
不是早就让人关掉痛觉了麽?为什麽还如此难过,甚至记得每一次心痛时,流泪的痛苦。
几乎还记得,谁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温度,进出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力道,忘不掉,也不能挣脱,带着所有的记忆一直走下去,看着每个人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才笑着流下眼泪,告诉自己这是自然。
自然的,看着他走远,让这样僵化的关系松开,就为了看见他的微笑,再看着身旁每一个人老去、死去。
而自己只能半生半死的活着,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亚尔萨斯,灭,往後,还会有谁呢?m了m悦玥,她笑得像是夏日最後绽放的花朵那样灿烂,而寂寞。
维持着望月的姿势,荼靡从深夜看着黑幕一般的天空转而青亮成清晨。
彻夜未眠的她便带着埃,抱着悦玥,踏着无声的步伐离去,而副团长的居所也在门锁落扣的那一瞬间恢复平静。
我所能给你的,竟只有离开。
单薄的身子逐渐走远了,而天完全亮之时,始终没看见那抹让人挂念的优雅身影出现,光照在草地上昨晚大雨的露珠,透光而晶莹,可风却有些大。
***
站在亚尔萨斯门前,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抱着悦玥,荼靡突然有种很廉价的感觉。
「埃,我这样,算什麽?」叹了口气,她突然不知道如何界定自己与这个男人。
放下悦玥,自顾自拿起他丢在地上沾血的衣物,一路收拾着走进内寝,正巧看见他用着颤抖的手抽着菸,挂着单眼镜框的脸微笑的看着她,她更觉气闷:「父亲这边昨晚真j采。」
「这下也可以死的甘愿了?」面无表情的,她看着一整间弥漫着欢爱过後的气息,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套上裤子,并没有将裤头穿好,亚尔萨斯不灵活的动了动满是血污的双手,愣了下才将菸捻熄:「你,生气了?」
挂上甜美的笑容,荼靡将地上的用过的卫生纸踢得更远一些:「没有,我怎麽会生父亲的气呢?」
「骗子。」
冷笑着继续用甜腻的声音回答他,荼靡揪住那团染血的破布,美丽的脸庞看起来既绝艳而森冷:「那是因为我有个骗子父亲阿!遗传的关系,没办法。」
「你到底怎麽了?」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亚尔萨斯走至她面前关心。
蓦然感觉到理智的神经崩裂,一股脑将手上的衣物全砸向他,荼靡瞪着大眼,压抑的脸上怒气腾腾:「我很好,这辈子从没这麽好过!」暴长的指刃从他身旁画过,将一旁的矮桌劈成两半:「你这个混蛋!」喘着气,正转身拉开门想走人,却被抱住。
「对不起。」
对不起,沙哑地低喃,回荡在耳旁,让人拥住的身子还是感到冰冷,终於不能自己,温热的眼泪滑落颈边,她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麽,真想杀了你……」杀了你,再杀了自己,这样,就不会痛了吧?
这样廉价的自己,这样泛滥的情感,明明,只是各取所需,明明,不爱他……
不然,自己的重生,显得多可笑?愚蠢!
推开抱住自己的男人,荼靡直看进他眼底:「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不知道。」头一次,用着不确定的语气,亚尔萨斯再次将她拥入怀里,下巴靠在她发旋上:「至少,我能确定,我不想看见你难受。」
「呵!父亲呀,父亲,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是可以全部拥有的,你知道吗?」冷笑着,荼靡对於这种不能控制的躁动越来越烦躁。
「对不起。」只要是人,都贪婪。
深吸了口气,她疲惫的离开让人窒息的拥抱:「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很低贱。」
「我……」亚尔萨斯想了半天,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我不是……」
「算了!」打断这种令人难堪的尴尬,荼靡重新挂上甜美的微笑:「骗子的话,不能相信的。你说是吗,父亲?」完美j致的笑,却没有一丝生命力。
你说是吗,父亲?
他看着那张笑得很空洞的脸,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难受,想也不想,用力将她扯过来就是一吻,两个人的舌在口中纠缠;不顾她如何激烈挣扎,仍是紧紧梏住,直到双手沁出鲜血,铁锈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直到荼靡放松身子,开始回应他为止。
「不要,不要在那样笑了!」微喘着,亚尔萨斯悄声在她唇上低语。
可她乐不可支地笑的颠着,迸出了泪在两颊,越笑越凄艳:「你是谁了?你又想用什麽资格,来阻止我?」用什麽来阻止,阻止这个混乱的世界?
再次堵住她的唇,却被狠狠推开:「我说,我已经够脏了,不需要你,再添一笔。」亚尔萨斯坐到床边,烦躁的点起菸来。
「不然,你想要我如何?」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披散,他少了镜框的脸上罕见纠结神情。
一瞬间转了面无表情的脸,盯着他一会儿,才拉了唇角:「你都没有答案的问题,怎麽可以问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手术用具,她跪立在他面前,「先处理你的手吧,父亲。」
「你……」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垂首,仔细的将染血的纱布挑开,清洗伤口,j准的接合断裂的地方,缝合接口,他忍不住冲动的问出口;「我怎麽值得?」
抬头看了他一眼,荼靡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居然也有自知之明,「我也很想知道,为什麽你值得?像你这样的人。」你,怎麽值得?
自嘲地笑了,薄凉地:「这真是个好问题,像我这样的人哪……」伸手想m她,却看着脏污的手而做罢:「人人喊打不是?」
嘴里有些气闷,可荼靡动作却很细心,就怕哪边没处理妥当,让这双手废了,特别是,还拖了这麽久时间才处理的现在:「怎麽会?你昨天不是挺愉悦的?」
一时呃然,亚尔萨斯显得几分气虚:「我不是说了抱歉了吗?」至於为什麽要说抱歉,他实在很不想去细想其中缘由。
冷冷哼了声,故意挑他痛处戳下,在听见他倒抽口气之後,荼靡才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我稀罕吗?」
一瞬间,亚尔萨斯非常无奈的感到一阵无力,吃鳖了呢!咂了咂嘴,「你稀罕的从来不是我好吗?」想起那个胆小的男人,他也感到一股气无处发,是怎样?现在不管怎麽做都跟他扯到关系就是了?吭。
没怎麽好气,在处理完他双手以後丢了消毒工具,一把就是将他推进床上去:「你也真敢说,哼!」转身想走,却被他拉着,荼靡拍掉那只碍眼的手,有些无奈:「父亲,你把这边弄得这麽狼狈,不需要清扫吗?」
「还是你想顶着伤自己打理?」
吃痛的抚着手,端了张无辜的脸,他非常不知道什麽叫做适可而止:「我以为,陪伴伤者才是你要做的。」
「你好像忘了收敛这两个字怎麽写了?」眯起好看的眼眶,荼靡看似听从的爬上那张凌乱的床,却在下一刻踩上其中一只受伤的手:「而且忘了,我在生你的气?」听着随之响起的哀嚎,她笑得很纯真。
「阿!你……」狠狠抽了口气,亚尔萨斯没想过她会真动手:「真狠哪……」没趣的掏出菸,才正想点,又被收的一乾二净。
扯了粉碎,荼靡杀意腾腾的脸逼近他的,「你很想被好好教训是吧?」却没想到被抱了个死紧。
「抓到了!」桎梏住怀里的人,亚尔萨斯轻轻摩娑着她优美的背型,语气很是低柔:「不要生气了,嗯?」
温驯的任他拥着,荼靡柔细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好阿……好阿……」一转眼却弯着手肘用力朝他最脆弱的地方重击而下:「我骗你的……父亲。」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模样。」不理会在床上痛的脸色发白的男人,她踩着满地脏乱离去。
***
走进房里时,一切已经重新上定位,荼靡示意埃将满盘饭菜放在矮桌旁,让人退下,这才看着床上沉睡的男人。
明明睡着以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这麽下流的人,怎麽醒了以後全不是这麽回事?叹了气,她将饭菜布好,才坐在床边chu鲁的将人拍醒:「睡那麽多会变蠢,快起来!」
呻吟着将棉被拉高,亚尔萨斯皱着眉一脸睡意未消:「你就不能放我安生吗?」
「不行唷,亲爱的小老鼠……」随着巨大声响,玻璃应声碎掉,甜美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却让人备感惊悚,来者暧昧的看着他们俩,遮嘴偷笑,才语带恶心地高声嫌恶:「唉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老鼠跟死人,这可真搭阿……」
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她自顾自撩了头发说下去:「既然你们都搞在一起了,那也没必要跟你们分享狂皇和幻影骑士的事情了,啧!」作势走人,她在门口如入无人之境的继续仓狂转身指着那个显然呆愣的男人宣告,「别认为狂皇陛下宠爱你,多麽了不起,废物就是废物,更何况还是快失宠的废物,哼哼!」满脸不屑地踩着骄傲的步伐走向门去。
看了一眼男人复杂的神情,出乎意料的,荼靡竟开口挽留来者离去的步伐:「执刑者大人请留步,能否告知详情呢?吾等愿诚挚聆听您此行来意。」
施舍地拉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执刑者神情高傲:「那你想知道哪一个部分了?」
「要说什麽你就说什麽吧!」开口无奈地请求,亚尔萨斯终於自惊愕中回神,转念一想,若是她此行目的不够和平,那自己早就没命了,还轮得到荼靡在那平心静气的询问麽?
搅和一池混乱的水,使之更加紊乱,就是她来此的目的。没怎麽好气,亚尔萨斯将食物从身旁的人手中接过,一把放在矮几上,却没有动,反而想掏菸出来,一碰,才叹息着收回手,他忘了,菸早让荼靡都给扯碎了。
「无知的人最幸福了,尤其是自以为受宠的傻子。」笑的一脸得意,扬威似地朝他冷哼,半点也不想遮掩自己的鄙视。
挑了挑眉,亚尔萨斯看她这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她挑了什麽点来刺激自己:「我从来没以为自己很受宠,您忘了,差一点,您就可以杀死我了?」
笑得更猖狂,执刑者一脸暧昧的挑逗他:「这样的好运,不会有第二次……」红艳的指甲轻点着绛朱色的红唇,张合吐露最残忍的事实:「狂皇现下,可是在黑帝斯副团长的怀里呢!」
干!忍不住只有一个字来形容现在的情绪,亚尔萨斯眯起了眼,冷笑出声:「陛下做事情,还有您置喙的馀地呀?」将单框眼镜推了推,那张薄情的唇丝毫没什麽退缩:「我们能够献上的,从来也只有忠诚,特别是如我们这般低下的人,更是如此,您说是吗?执刑者大人。」
在意到忘了身旁还有个同他一般可怜的女人,亚尔萨斯满心愤慨着,心里更是不厚道的腹诽着,说什麽忠诚?黑帝斯副团长?终究逃不过诱惑阿……隐忍着恶念的骑士,还是骑士吗?哼哼!
「啧啧,我差点忘了,连陛下的眼泪都不曾看过的你,是不该和幻影骑士相提并论的呢!」
马的,现在是怎样?一定要看他变脸,才会爽快是吧?斯文的微笑带了一点扭曲,亚尔萨斯突然觉得如果世界上可以让他不用付出代价就杀死一个人,那个人一定是这个变态的家伙,连女人都算不上的恶心玩意:「大人怎麽能把我和高贵的副团长相比呢?这不是委屈他了吗?」呸!
没什麽诚意的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一脸抱歉:「唉呀,当然不能相提并论,连之猎犬都称不上的家伙,拥有三次美梦就足够了……」一边起身,一边惋惜的看着他:「深获暗皇重视的幻影骑士复职在望,而你……」蓄意的看着那双被包扎起来的双手。
「连唯一的功能都废了,真可怜。」头也不回的离去,远了,都还能听见那样娇媚而愉悦的笑声,催人心魂:「呵!呵!呵!呵……」
妈的,几乎忍不住咬断牙了,才忍的下那口气,亚尔萨斯愤恨的看着离去的身影,整张脸狰狞的扭曲,却被冷冷打断。
认定他没心情进食的荼靡,叫了埃前来收拾以後,头也不回的离开,脸上空洞的神情嘲弄着每一个人:「既然什麽都做不了,那就好好养伤吧,父亲。」
「等等……」下意识将人叫住,亚尔萨斯却顿时语塞,不知要开口说些什麽。
看不下去的,荼靡一脸怜悯地打断他的话:「你是该等等,等我们离去以後,你就可以静心不受打扰的修养了,父亲。」不再停下脚步,坚决的步伐每一步都清晰的敲在两人心上。
清脆的声响敲在大理石面上,声声刺心。
「父亲阿父亲,唯有贪婪的人,才创造得出贪婪的骗子,你多麽可怜,多麽可悲?嘻……」顾自低语,荼靡最後的笑声刻在那天的午後,就这麽回荡在谁心里,不曾淡去。
☆、荼靡雪夜-章陆
一身雪纺的裤装,她倒吊在两层楼高的栏杆上,睁着浑圆的眼睛看着日光,悦玥踩着悠闲的脚步来到她脚边,蹲坐着。
「天太蓝了!悦玥,我讨厌这样,怎麽不赶快天黑呢?最好黑的什麽也遮蔽掉,什麽也掩埋的一乾二净,你说对吧?」
温柔的喵了声,悦玥抬着小兽的脚掌洗了洗自己的脸,磨蹭着舔了舔那双纤细的脚趾。
「哈,好痒……」才正想立起身子跟它玩,荼靡却盯视着前方浑身一僵,好半晌才苦笑的抱着猫儿从栏杆上跳下:「真糟糕,被召唤了呢。」
那个将自己从地狱里,召唤回来的人哪……扭曲的压抑的高贵的无上的,不容侵犯的,王者。
站在厚质的雕花木前,荼靡不禁有些微微颤抖,对於即将而来的召令,以及往往走向更崎岖的未来的命运,深深吸了口气,才柔声敲响门板:「暗皇,应召唤前来,荼靡求见。」
门应声而开,站在前方的是辅佐官,米希尔;看了她一眼,辅佐官再度优雅的回到暗皇身侧待命,而坐在雕刻的j致椅上,王者略带笑意地看着她:「过来。」
听命的跪趴在他膝上,荼靡温顺的阖起眼,静静等候指令。
「首先,我必须赞美你最近的表现……」轻抚着那头酒色直发,路西斐尔微笑的嗓音如沐春风,却让人不寒而栗:「召你前来,是有些任务让你去完成……」
「至於奖赏,就让你拥有你深爱的男人的孩子,以你的身体孕育而出。」饶是最温柔的耳语,每一字句,莫不像刀刃一般,割的人体无完肤。
暴睁着眼,身体在一瞬间僵直,再软化下来,荼靡用着破碎的嗓音,恭敬领命:「荼靡,领命……谢暗皇。」
「感谢,就得打从心底这麽认为,心口不一的人,可是会有报应的喔!」
刹那恢复面无表情的j致脸蛋,用着最诚敬的语气匍匐在王者脚边:「是,暗皇。」
「这才是好孩子。」挑起那张美丽的脸孔,路西斐尔微笑而满意地看着,「退下吧,荼靡。」
直到走出那扇宛如地狱般的门扉以後,她才不能自己的发颤,并且流泪。
孩子,属於自己的孩子,从自己的眼泪里面,割裂了浓厚的绝望,她飘忽地走回有着埃的地方,却发现什麽也不能阻止寒冷侵蚀,在她缓气以前,就已经让污秽将自己掩埋。
亲爱的,不爱着我的你,你和我的孩子,又会是什麽样子呢?而这个世界,还会混乱成如何模样?
双手抚着冰凉的腹部,她突然想不起来,很久以前,这麽明明是奢望的想望,怎麽会成为如今的恶梦……
「埃,这里……就麻烦你了!任务,任务得要一阵子才回得来呢!」梦呓似的低喃,她脸上除了空白,还有深沉的疲惫。
行了一个标准的管家礼,埃面带着最温柔的笑容:「埃会一直在这里,等候小姐回归,永远。」
永远?她寂寥的微笑,然後没有说什麽,就这麽离开,那天,阳光很温暖,天很蓝,连一丝云也没有。
***
她独自一人走在腐败的夜街上,四周晦涩不明,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就这麽盯视着她透着薄光的单薄穿着,直到她走进死巷为止。
「只身一人走进这里,想找什麽刺激呀?小姐。」
「都走到这了,不借意让兄弟们乐一乐吧?」
微微将脸上抬,诡异的空洞表情挂着扭曲笑容,一张j致的小脸就这麽映着惨白的夜灯催魂:「准备好,要忏悔了吗?亲爱的。」还没让人会意,暴长的指刃便霍霍刺入那具酒臭的身体里,拖扯着肠r,搅和一地血水,而让身下的猥琐男人发出气绝前的哀嚎,响彻整个黑街。
怎麽挣逃都没有办法逃离这种可怕的纠缠,只见她越笑越甜美,扭爪的手在血r中扯动,温柔的嗓音在一片凄厉的尖叫声中,显得格外不搭:「下次,记得不要犯错了唷!」转身一劈,正拿着枪的男人一分为二,满地花绿绿的血水混着屑r,满地不堪。
「谁让这里成为牺牲了呢?可怜的孩子,下辈子,要睁大眼睛唷。」
一个女人,一个晚上,让一整条黑街成为历史,最不堪最邪恶的地下黑暗市场,无一人生还,无一人目击。
连续七天,七个组织跟着黑街脚步瓦解,他们传闻有一个鬼似的女人,浑身血染得通红,眼神空洞而没有人气,只一抹微笑从没改变,跟随她直到所有人都被屠杀殆尽。
「她来了,快逃阿……」
「不可以乱跑唷,你跑了,我上哪去完成任务呢?」温柔的微笑,脸上没有杀意,可惜浑身染血的衣物早已替她说明来意:「要记得,闭上眼睛哪……」指刃随之而出,所到之处毫无生机。
一个转身向舞旋,却斜切过一人,应声倒下,哭叫声凄厉地回荡在一片混乱的场地,可惜无处可逃,而她却像是最美丽的表演者,敬业的挂着最甜蜜的微笑,在每一次转身以及跳跃时带走一条人命,泥泞不堪的五脏六腑在地板上堆积,染红了她白嫩的脚,每踏一步,都是艳丽而恐怖的印记。
「在三千以外,盛开一朵花,是什麽呢?」颂音缭绕,她温腻的嗓音清柔飘散,一如歌唱似地动人,反衬这一场地狱般的屠杀:「阿阿……用我左手拿那艳颜如血的花,再用右手摘下心脏,祭祀我们伟大的神,阿们。」
神圣的堕落的,神只。献上这些愚昧的鲜血蠢钝的r块,平息那圣神的怒气,呐!所以,你们都得死。
明明不是你们的错的,可怜,太过於可怜而卑微阿……如同浮游一般的人生,如同我一般,可笑而可叹的命运。
是她!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吗?连选择都没有,就直接宣判的死刑。
飘然的伫立在一片被绞杀的碎块之间,她迎风的脸庞沾染鲜血而脏污,却如此圣洁,彷佛带着悲悯一样的默祷。
这个脏污的世界阿,多麽美丽?而後在阳光出现的那一霎那,失去踪影,连露水都不能得知下落。
***
褪下了一身血染污泞的衣物,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浑身交错青紫红痕遍布,她拉起了一个最凄凉的微笑,一眨眼就不见,就这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该是时候了。
就这样去吧?亲爱的,你会拥抱我吗?还是给一个同情的目光?在下一个微笑消失以前失去身影,而应声入们得埃拾起地上的衣物,满脸痛苦的纠结。
而那抹纤细的身子透着大雨,就这麽站在那扇j致的门扉之前,浑身滴水。
「there was a time when love was blind……」曾经有一度,我们都盲目,「欢迎归来,幻影骑士,黑帝斯团长。」她没有半点疑惑地转身行礼,纵然浑身发抖。
二话不说先打开门,灭将她带了进去,拿毛巾让她擦乾,换上替代的他的衬衫以後,他才开口,却不是询问她来此的目的:「喝杯红茶好吗?」
顿下手中擦拭头发的动作,荼靡没有客气:「想要n茶。」接着继续将头发擦乾,没有再看他一眼。
冲了一杯并不太甜的,温润的n茶递到她面前,才再度开口:「为什麽来?」
轻啜了一口,荼靡看着他,「因为很想你。」想你会到什麽时候,发现秘密。
「我以为,你说的人,是医生。」
放下暖热的杯子,她走至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面前,轻轻拥抱:「这样,是不是能让你有点信心,我真的,很想念你?」
如果这个任务,可以放你自由,那我愿意,就这样离开你。
「如果说想念,就不会有他人存在。」
荼靡看着他温雅的脸,有些模糊的情绪一闪而过,揪心一样的痛苦:「因为,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自以为是的一切,最後是可笑的笑柄罢了……什麽也挽留不住,谁也救不了,所以我放弃我自己,在廉价的r体情欲上堕落沉沦,比较不会受伤。」
「却怎麽也没办法切割想念你的部分。」最後成为你欲想抛离的累赘,「怎麽办?」
「那他呢?」冷淡,却又一点都不疏远的口气,矛盾的纠缠在一起:「你又打算如何?」
闷在他怀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甩赖的意味,「是我先问你的……」谁都替代不了你的位置……荼靡模糊不清的在他x前这麽说着。
「忘不掉,就藏心底。」
真的可以,将你放在心底最深的地方,纵然再也不要见面,是吗?
微微笑着,荼靡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喜悦,从心脏被划开的地方,汩汩缓流而出,就这麽带着笑,亲吻上那张柔软的嘴唇:「做为回报,我打算……让你永远不再如此伤脑筋,你说好吧?」
「荼靡,你不必以自己做为代价。」
愣了会儿,她带着甜美的语气,像梦一样低喃:「这是自那次之後,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旋即甩了甩头,抛掉多馀的心思,她带着讨好的语气撒娇似地摇晃他:「这次我可没打算献出自己,只是想通了,就不会再痛苦了……」
「呐,就今晚,不要问为什麽,只要拥抱我,可以吗?」眨着水润的眼,她用最甜蜜的笑容吻上这个男人,诱惑一般轻轻舔过那张带沉默不语的双唇。
犹豫了下,灭才缓缓将双手环上那副单薄的身躯,彷佛当是圆了她一个梦一般,拥抱。
享受着被拥抱的滋味,荼靡好半晌才开口:「不管如何,还是如此感谢可以遇见你……如果不是如此,你大概不会将我放在你的记忆里,是吧?」从今而後,可以记得,记得我的名字吗?
带着浓馥的香气以吻封缄,在眼泪掉落以前,用狂烈得彷佛没有明天的情感将之拥抱,燃烧,一直到对方做出回应,为止。
只要记得这样凄凉的名字,在荼靡盛开绽放之时,然後将我遗忘。
窗外的雨打的屋檐淅沥,而屋内氤氲正盛,包裹着绝望的糖衣将欢愉彻底腐蚀,在天色晴朗以後,悄悄将爱恋打包带走,什麽也没有留下。
「再见。」清醒的人兀自看着冷清的棉被上,遗留的字条,甚至不知道,女人何时离去。
只依稀记得,像是梦呓一样的呢喃,从他梦境里闪逝而过:「如果再见,可以换取永不见面,那对你是不是比较好?亲爱的灭,再见。」
再见。
而床上的男人拿起那张写着娟秀的字条,交杂着释怀、解脱,以及失落,凭空自语着与之道别。
「再见。」
***
她m着腹部,感受隐隐约约的脉动,嘴角弯起的笑容跟月光一般温柔,就这麽闲晃走着,一直到站在医生家门口为止。
父亲,怎麽办,就这麽把自己逼上没有退路的地方了呢!
轻敲了几声,堂而皇之地踏入,她没有失望的在实验室看见那个迷失在数据和实验品之中的男人。
「父亲,我依令前来疗伤。」
男人愣了愣,并没有转过身,只是语气带着让人熟悉的尖酸,「这个依令,出乎我意料之外,晚了三个月,我看……」一丝冷光从单框的镜片中折s而过,男人停下手边的工作,语气很嘲弄:「你同我一般没什麽忠诚,真让人意外。」黑帝斯?呵!
没有多加辩驳,荼靡自顾自走到他身後,微微叹息:「父亲变得很陌生了……」看着那些实验数据,眼神很复杂:「你选择要遗弃自己了吗?」
「你在说什……」终於回身看她的男人,一脸错愕,一连串咒骂脱口而出:「搞什麽鬼?你把自己搞成怎样?」那个微凸的肚子,少说已经十一周,不像以前穿着单薄,一身宽松的裙装让人看傻了眼。
任由他将自己抱上检验台,荼靡看着那张紧张的脸苦笑:「父亲,至少还看得见你以前的影子,让人没有太感伤。」
「乱说些什麽浑话?」不自然地驳斥了几句,亚尔萨斯看着显像器里的胎儿发愣:「你……这是怎麽一回事?」
「暗皇的赏赐,让我可以拥有一个,属於我的,梦。」至於是不是真的属於自己,还是一个恶意的玩笑,她没有馀力再去多想。
干!差一点,亚尔萨斯就爆出chu口,愤怒的握紧手中的仪器,难忍太阳x边的血管抽搐:「你倒好,还有力气消遣自己?」突然间,他不知道该用什麽心情来看待这件事情,怎麽说,这个变态可真是彻底不遗馀力的在搅乱这淌已经够混浊的污水,他不该太轻看那个养了满山满谷怪物的男人。
唯有怪物,才可以豢养怪物。呸!
「不这麽做,怎麽把日子过下去?」在她选择放下以後。
气到最後有些无力,他想也不想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总不可能四五个月没看见的女人,怀孕才两个月,对自己说这孩子是他的吧?干!忍不住又腹诽了那个假惺惺又做作的骑士长,亚尔萨斯小心的处理她身上一些还没愈合的伤口,一边唠叨:「你最好离他们都远一点,省的生出来的孩子扭曲不像样去了!」哼!
「如您所愿,莫约很久很久,我都不会再见到他了。」至於其他人,这可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
眯起眼,他轻轻地整好那身宽柔的衣物,语气有些危险:「该不会,那位能力卓越的骑士长,不晓得吧?」敢吃不敢负责?马的,就不要落在他手里。
一脸不赞同的揪紧了他的衣领,荼靡第一次认真而哀求的看着他:「你不能去找他!你得向我发誓,我已经切割了,就不会想要和过去有所交集,你,我只能求你……」想不到什麽方法可以阻止,她着急到有些发颤。
叹息着看着这局面,亚尔萨斯紧紧将她拥抱,头一次认真的许下承诺:「如果是你希望,不用求我,我便向你承诺,我,不会去找他。」
痛苦的回拥着他,荼靡掉落的眼泪在洁白的衣袍上晕出水渍:「只剩下你了……父亲。」同样不属於我的你,这样的人生,这样的路途。
扶着她回到住所,亚尔萨斯不客气的唤来埃,就是一阵吩咐:「房内不可以像以往那麽通风,空气流通就好,三餐要均衡,但不可以太过油腻,过几日我会送她需要的东西过来,悦玥不可以再跟她睡在一起,还有……」唠叨的细数每一项该注意的事情,却在提到悦玥的时候,被猫不悦的打断,噒了一声,他也不以为意。
叹气着,荼靡抱起悦玥,脸上有模糊的情感。
在好不容易交代完以後,亚尔萨斯再次确认她的状况,才转身离去。
应声关起的门,遮掩了亚尔萨斯刹那间扬起的狞笑,挂在那张斯文的脸上,异常让人心惊:「亲爱的,我可不是骗子,只是做不到不招惹罢了……阿阿,美丽的荼靡,是该好好盛放,对吧?」每一个人,都该一起加入,这个快乐的游戏,这样才公平哪!
骗你的,亲爱的。他还记得,那张j致的小脸,适合放上什麽样的表情,是的,他还记得……
***
难得离开实验室的亚尔萨斯抱着一堆婴儿用品,衣物,背上还沉重地背着一张j致小巧的婴儿车,就这麽大咧咧的走过黑帝斯的活动区域,直达荼靡住所。
皱着好看的眉,她满脸迟疑:「你接连几天,是做什麽?」
做什麽?示威看不出来吗?没好气的翻了翻眼,亚尔萨斯挂着更亲切的微笑说道:「有人没办法尽到的责任与义务,我不会这麽没有良心不做的。」腾出只手温柔地抚m她的脸,「这些,至少是我所能做的,嗯?」
感觉有些无奈,荼靡轻叹着撇开脸:「你何必如此?」
「我们,什麽时候生份了?」苦笑着,亚尔萨斯将东西交给一旁的埃之後,拿出随身的看诊用具,再次仔细检查了下,他才放心:「埃将你照顾的很不错,这样,很好……」比起连这个消息也不知道的男人,真是好上千万倍了!
有些深意地看着眼前说不出哪里诡异的男人,荼靡很是担心:「你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朝她最不想的方向走去。
「放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宽心养身,我不会改变的,嗯?」
明明有了他的保证,荼靡却觉得距离他越来越远,好像,跟谁都没有办法一直走下去,是吗?最後,还会有谁陪我一起看下个世纪烟花呢?
「别想太多,我要先回实验室了,好好休息。」
不意在这个点上多说什麽,转了语气,愉悦地哼着歌曲,亚尔萨斯告别这个满脸担忧的女人,走向传闻中,黑帝斯骑士长的禁地。
就这麽靠在一旁的树下抽起菸来:「呐呐,不要让我失望了,幻影骑士……」
自远处走来的黑帝斯团长,看着倚在自家门前树下抽菸的医生,有些愣住,随即冷淡地下起逐客令:「如果想抽菸,请至别处去。」
抽菸?我都想抽人了,干!忍下满肚子咒骂,亚尔萨斯温和地开口:「我正巧,在等您呢,骑士长。」等着你什麽时候忏悔你的罪孽。
「有事请说,若要玩文字游戏,恕不奉陪。」还是那副有礼而疏远的样子,用字遣词却毫不客气。
冷笑了声作为开头,亚尔萨斯也毫不收敛:「你不觉得,最近有人消失很久了吗?」
沉默许久,灭扬起了意外迷人且优雅的笑容与之对望:「恭喜。」
恭喜?恭喜个屁!恭他马的,最好他们没碰面四个月,荼靡有办法怀上他的孩子两个多月啦!干,可以再脑残一点没关系:「你恭喜错人了吧?骑士长。」
「我与她许久未见,就这麽长的时间,我想理论上,合理推断,那不是我应该负责的才是。」满脸笑容,亚尔萨斯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跟踩熄,头也不回的走人:「所以我说,该被恭喜的,真的不是我。」
「原本我还想,是该来恭喜你一声的,看样子,我好像搞错了。」
「抱歉耽误您宝贵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那股浓厚的嘲笑还张狂的回荡着,久久不散。
笑的温柔,却目带杀意,灭看着他威胁道:「请你好好说清楚好吗?好好说的清楚,说明白,仔细,一字不漏的,好吗?」
说清楚?他不都做得很清楚了还要人转述什麽?要追究是哪一颗该死的j子是吧,吭?
「据闻,在祭雪骑士任务归返那日,曾上您这叨扰许久,不知是否有误呢?」用你生锈的脑袋,过的太爽的身体,好好想清楚吧,不知好歹!
挑着眉等着下文,灭还是不发一语。
现在是怎样?非要把场面弄到最难看他才想的起来是吧?亚尔萨斯眯起眼,冷笑着继续说下去:「再者,您那天s出的jy里面,没有能令人怀孕的j子成分吗?」装傻?我让你装傻!
最好他就没有!欲脱口而出的难听话因为可能波及到无辜的女人硬生生被忍下,灭只能扯着笑虚假的感激:「那还真是感谢你善心的告知,无能的医者。」
这会儿,亚尔萨斯没多说什麽,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去:「别这麽说,如果你感到为难,这孩子和母亲,也不会欠缺照顾的人。」无人看见的脸上,张扬着扭曲的愉悦,他迫不急待想知道,这样的混乱,到底会纠结到什麽地步。
而骑士长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费力的压抑下过於外放的杀意,这才转身准备进屋,可在进门那一刻,皱了皱眉,落上锁,他转而走向另一个地方。
怀孕?呵!
***
敲门声轻响,门旋即被打开,埃一脸恭敬的看着他行礼如宜:「骑士长大人。」
「她在吗?」笑得很优雅,灭只这麽问。
一闪而过的情绪被隐藏的很好,埃满脸抱歉:「小姐出去了,未说明何时归来。」
非常有风度的点头表示了解,他继续笑着,没有离开的打算:「我可以站在这里等她回来吗?」
恭敬的脸上出现裂痕,埃明白今天横竖是避不过了,只好欠身让他进入:「不用了,大人请进吧。」几不可闻的叹息,他一脸无奈。
领着他走到荼靡房间门口,门并没有关,可荼靡一脸专注的拼凑着j巧的零件,并没有发现他们到来,微微隆起的腹部已经明显到衣物无法遮掩,一旁桌上,悦玥慵懒的躺在上头,像是在守护什麽一样。
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已经微有雏形,j细繁复的怀表还没被完成已然美丽,灭看着她依旧面无表情的脸,有种极其复杂的情绪蔓延,直到她暂停手边的工作,按着桌子试图站起来时,毫不犹豫的快步走向她身後,温柔将她搀扶。
下意识暴长的指刃在看见他时收起,荼靡好一会儿呆愣地看着他:「你怎麽来?」
「来探望你。」边扶着她到一旁软榻上坐下,边随手在她腰後垫了软枕,直到她安稳地落座,他才在她面前驻足站立。
叹息逸出唇边,荼靡转而不在意他在自己身边,自顾自将纤细的脚缩到榻上垫高,边无奈道:「我以为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果我们已经说了再见。
这个消息是从哪张该死的嘴被泄漏出去,她一点也不意外,早该知道,那个无良的男人靠不住,却也无法下的了手,冤孽。
从一旁温着的水瓶里倒了些花茶让她暖身,灭才纠结着开口:「我需要真相。」该死的亚尔萨斯,这该死的一切!
望着他隐约泄漏出来的痛苦,荼靡有些不忍:「你不需要,这不过是一个任务,你无须在意,之前我们怎麽道别,之後我们便如何生活下去,这样不好吗?」看着他递过来的茶杯,有些哀伤的垂下视线。
「如果我不是我,那我便不会在意。」
长声叹息,荼靡缩起有些发冷的身子,语气叹然:「你回去吧!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既然不能说出真相,那可不可以只相信谎言呢?
「如果那是我的……」忍不住艰涩,灭一脸纠结:「那就与我有关。」
「我说,与你无关,就无关。」轻笑着与他切割,荼靡脸色很是坚毅。
颇为为难的将话说出口,灭几乎痛恨起这样的自己:「如果有什麽地方需要帮忙……」没办法把话说完,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笑得很轻松。
几乎,忍不住满腔怒火想要宰了那个该死的家伙,什麽时候,他把这一切推到不能回头的,无法可解的局面?灭紧握着手,如果现在看到亚尔萨斯,八成,谁也保不住他的命!
唯一,想要的,你做不到。
她笑着起身送客,开始挂上疏离的礼貌:「夜深了,骑士长该回家了,若说有什麽需要帮忙……」她吃力的伸手替他拉平了衣领,随即拉开身体,与他保持距离:「那,好好保重你自己,好吗?」
看似无事的点头应允,他却在离开以前,对着埃下了命令:「多加注意些,若有事情,找我,明白吗?」
「是,骑士长大人。」掩盖在温和而恭敬的神情下,谁也不知道埃的心底如何看待。
在他离开以後,荼靡让埃到自己跟前:「这样,这样也好,至少,都结束了是吗?」苦笑着让他准备,「我们回去吧!」离开这里,暂时不要去想这些让人痛苦的事情,比较好。
「是,小姐。」
***
「怎麽搬来这里?」蹙眉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亚尔萨斯有些担心:「这样就诊很麻烦。」
看也不看他一眼,荼靡着迷的看着显像器里的胎儿,娇小的身躯安然全缩在她肚子里,像是金鱼一样的大眼透着薄薄的皮肤滴溜溜转动:「这里比较清静。」
「图什麽清静?」没好气让超音波仪在肚子上滑动,亚尔萨斯仔细的看着胎儿的状况:「你就是太缺少人气了!」
很冷淡的口气,让整个气氛降至冰点:「不劳您费心。」
挑高了眉,亚尔萨斯甚是不满:「现在是怎样?要划清界线就是?」要搞清楚,现在照顾她的人,是他不是那个没担当的男人好吗?
「这不就是您的希望,把我逼到绝境,让一切公诸於世,把我最可笑的全都摊在众人面前!这就是您所想望的,不是吗?」微喘着气,荼靡有些激动地起身,看着他的眼里面有些沉痛。
轻轻将仪器挪开,他拿着柔软的毛巾将润滑的y体擦掉,在这一刻突然不敢正是那双哀伤的眼睛:「我没想过如此,我只是想让你……」试图想解释,却怎麽也说不下去。
「你认为,为了如此而让他屈服,这会是他心甘情愿的吗?」缓缓流下眼泪,荼靡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我不要施舍来的,若是如此简单,我何必今天这副狼狈的样子呢?」
再也受不了,亚尔萨斯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别哭,如果,如果我……」在这一刻,他好像抛弃掉所有念头,只想让她别再掉泪。
「不要许下你做不到的承诺!」推开他,荼靡过於激动的情绪让她痛苦的按着肚子,安抚突如其来的疼痛:「如果是你,你甘心只拥抱我吗?你甘心放下一切吗?」
「不要激动,深呼吸,深呼吸……」按捏她紧绷的身体,亚尔萨斯神情闪过一丝狼狈:「我,我……」
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以後,荼靡又是那个满脸空洞的人偶:「你走吧!以後,以後我会自己过去,别再来这里了……」
「我做不到!」乾脆的回绝,亚尔萨斯继续轻按她的四肢,并让埃送来一杯温热的牛n:「喝下去,会好过一些。」
用力的把身旁的枕头向他砸去,荼靡愤怒到险些失去理智:「我杀了你!」
接住那颗承接怒气的枕头,亚尔萨斯头一次感到有些无措:「你,不要太激动了,对孩子不好。」
疲惫的抚着额,荼靡有些晕眩:「你到底要怎样?」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无奈的叹气,亚尔萨斯茫然的眼里一片未知的情绪:「让我照顾你,直到我想出我到底想要什麽,好吗?」等到他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或许他就不会这麽迷惘:「我放不下没有人照顾的你。」
「你们,一个一个,全都如此自私,全都是这样……」深吸了口气将眼泪擦掉,荼靡转身躺下,拉高棉被将自己盖得密实,好像这样才能稍微保护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不堪。
亚尔萨斯看着自己修长而结实的手,突然觉得不知如何做,才能修补这种破碎,明明,已经努力了,却什麽都没有用,是不是……
「还不够!」他喃喃念着,一转身,就把这一切抛在脑後,浑然只剩下最终的目的,还不够!这样还不够,要更多,更强,站在更高的地方。
扭曲着斯文的脸狰争笑着,他咧开了嘴,抽起菸,像是月下异端的身影,逐渐扭曲变形的影子,随着风刮着树影,看起来更为y森。
***
一脸迷惑的看着数据发呆,菲席娜斯看见他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一直到他转身,看见自己,有些讶异闪过,才不是很正经的行礼。
「陛下今天倒早。」
看他这副样子也知道没闹出人命之前他不会主动去吃饭,菲席一把拖着他出实验室觅食,唤了仆人将餐食摆上,在餐桌落座时,才终於肯开口,没想到一出口的话更刺激人:「今天?难道我昨天就来过吗?」
丝毫没把这些尖酸言语放在眼里,亚尔萨斯凉凉的反击:「这倒没有,自从上次一别,许久未见,陛下真是越来越美艳动人了,想必骑士长将您守护得很不错。」
挑着眉,菲席没有生气,却主动靠他极近,一直到两人开口,就会让唇瓣相接触的地步,呢喃着回覆他:「是阿……很滋润呢!」
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亚尔萨斯继续进食,酸言酸语也没停下:「那不就得了?陛下来访,该不会为了说这些吧?」幼稚。
虽然没有拉开彼此距离,但她很乾脆地坐正,开门见山:「你应该很清楚,我来此的目的。」
摊了摊手,亚尔萨斯回应她的乾脆:「孩子不是我的。」这个乱子可不是他闯的。
「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脸色一变,菲席深沉的眼神直盯着他看。
配合的耸肩,亚尔萨斯无所谓的更改内容:「没,我说,孩子是我的。」这样你就会高兴了?呵!
「亚尔萨斯……」尖叫着扑上去对他又咬又抓,菲席一脸愤怒到极点。
略微惊愕的接收她娇小的身子,亚尔萨斯吃痛地尝试抵抗,却在看见那副表情时,任她发泄,仅轻抚着她的背,默默忍受:「好啦,别这样……」
过了许久,莫约是发泄够了,菲席在他x前低低地暗骂:「你这个白痴。」
好笑而无奈的扶着她站好,亚尔萨斯一脸无辜:「我可是真的愿意当孩子的父亲,横竖我这个人就是如此没节c,你也不是不知道。」说起诚意,他可多了。
「你想当父亲是吧?」冷笑着推开他,菲席转身就走向门口:「很好,我现在就去对荼靡下令,让她宣告孩子的父亲,正是你,亚尔萨斯,这可好吧?呵。」
无力的尾随在她身後,亚尔萨斯有些担心:「陛下,你……」剩下的话全飘散在人去楼空的餐厅里,没有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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