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湖·第十九章黄河三鬼对视一眼,见莫少白认得他们三人,心下诧异。他们三人那日在天门武馆迷晕了胡二娘和莫少白,胡二娘为了救莫少白而甘愿受他们凌辱,莫少白视此为深仇大恨,自下山后便一门心思寻找胡二娘。他们三人当时只为玩弄胡二娘,区区一个七岁的莫少白当然不放在心上,早已忘得是一干二净。
按理说这黄河三鬼乃是江湖上不入流的人物,魔门怎么可能会招揽他们。却不知这十年内,这三人也有一番遭遇。
他们三人那日迷晕了胡二娘后又玩弄了好几日才离去,离开前怕武浪反悔找他们寻仇,竟是把武浪活活打死,可怜武浪引狼入室,陪了自己的老婆不说,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
这三人此后又做了几起大案,在雍州一座千年古刹里竟然找到一本武功秘籍,这秘籍记载了一种极其阴毒的武功,须得三人合练方可练成。这兄弟三人得此秘籍后找了个地方日夜苦练,觉得小有所成后再次出山作恶,却不料遭到了六扇门的追捕,无奈之下才投靠了魔门。魔门见这兄弟三人的武功还算不错,便收留了他们,让他们跟着南天王做事。
三鬼将莫少白围在当中,老大冷笑道:“小子,你似乎认得我们。”莫少白怒道:“你等三人作恶多端,手中不知枉死了多少年人命,化成灰我也认得。”三鬼寻思可能是哪次作案手脚没干净,留下了这么一个孽种,心下也不以为意。老大又道:“小子,你遇上我们黄河三鬼算是倒霉,正好拿你血祭了我们这阵法,来年的今日我们自会给你多烧点纸钱。”莫少白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是努力调整气息。
三鬼绕着莫少白慢慢移动着,他们这阵名为三阴阵,阵法属阴,他们三人本身又是阴邪之人,和这阵法倒也是相配。绕了数圈后,三鬼对视一眼,发一声喊,双爪如勾,齐齐向莫少白上中下三路抓去。
莫少白在阵中只觉阴气重重,又见他们来势汹汹,不敢硬接,只顾着闪转腾挪。只是这阵法与他体内真气似乎有某种激荡,使得他的身法施展不开,一不留神就被抓了好几下,衣服破了开来,鲜血淋漓。
众人见莫少白在阵中险象环生,心中都捏了一把汗,莫少白此时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莫少白败了,他们的下场也不言自明。
莫少白在阵中不断闪避,体内真气不断流失,心中焦虑万分,如此下去自己迟早会败。又稍一思索,心中已有定计。
老大见莫少白连连中招,心下大喜,招呼两个兄弟再加紧攻势,自己则一探双爪,往莫少白后背袭去。
莫少白此刻脚步虚浮,连转身都很困难,对于老大袭来的双爪似乎也是无能为力,老大心中大喜,双爪直击莫少白背心。莫少白运起体内真气布于背上,硬生生受了这一抓,然后借这一抓之力,身形急动,直往他对面的老二冲去,双手变掌为爪。老二一惊,没想到莫少白会硬受这一下,借势朝他出手,猝不及防之下,双手已被莫少白拿住,莫少白运起十层功力,双手暗劲一吐,啪的一声,竟是把老二双腕齐齐折断。老二痛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仰面栽倒,如此一来,阵法自破。老三见自家二哥双腕被断,又惊又怒,抢上前来夹攻莫少白,老大也舞起双爪再取莫少白后心。莫少白瞧见来势,忽然将手中老二双手掷出,老三料不到他有此一招,躲避不及正中面门,莫少白这一击使上了毕生功力,一双手生生把老三面孔击穿。莫少白一击得手迅速回身,恰逢老大双爪齐到,莫少白闪电般伸出双手格开老大双爪,趁其前门大开之际,一个倒挂金钩,双脚连踢,重重腿影罩向老大,老大双手被架住,再想闪避却是已经来不及了,砰砰砰数声,也不知胸口被莫少白踢了多少脚,待得细看时却发现胸口早已被踢烂,人也早已气绝。
这一切看似复杂,其实都只发生在一息间。众人见莫少白一息之间杀了黄河三鬼中的老大和老三,又将老二双手折断使其重伤,无不纷纷喝彩。莫少白此时双目尽赤,浑身鲜血淋漓,衣衫尽破,系好的头发也早已散落,就似个血人一般。莫少白忽然跪在地上仰天大吼了数声,又突然捂住脸庞泣不成声,众人见他这副痴呆模样,一个个都是鸦雀无声,想着莫少白定是想起了被黄河三鬼害死的至亲好友,心下对莫少白又生了一份怜悯之意。只有三娘知道莫少白是在祭奠她的二姐,此刻的她也早已泪流满面。
魔门众人在一旁寂静无声,早已被莫少白的气势所震惊,半晌过后,南天王站了出来说道:“小兄弟,我对你甚是欣赏,虽然你杀了我手下,但如果你今日可以不管这档子事,我可以放你离开。”他这番话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敬佩,可惜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脸色。
莫少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右手紧握着天魔剑,他的头发垂在脸前挡住了表情,却是坚定的站在了南天王对面,阻挡了他的去路。
沷怖頁2u2u2u、c0m“阿弥陀佛。”这时一声佛号传来,觉真大师看着莫少白,满脸的慈悲说道:“这位小施主,你今日已尽了最大的努力,既然这位南天王肯放过你,你就快快去吧。”天门道人也赞同道:“小兄弟,今日之事看来已成定局,你一人也无法阻止他们,不如留下这有用之身,日后也好为江湖做一番大事。”觉真大师和天门道长正在劝说莫少白离去,忽听一阵大笑声传来,笑声中夹杂着浑厚的内力,听来震耳欲聋。
众人循声望去,却听这笑声似是来自四面八方,白从化举刀大喝道:“何方鼠辈,竟敢阻我魔门大事,活得不耐烦了吗?”却听那声音说道:“你等先是在酒宴中下毒,现在又连个娃娃都打不过,我劝你等还是再回去苦练几年吧,免得出来闹笑话。”白从化怒道:“休要装神弄鬼,有种出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话音刚落,又是数声大笑传来,紧接着又传来四个字“如你所愿。”愿字还未说完,就见一阵刀光飞过直取白从化,白从化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然后脖子一凉,紧接着就人事不知。
魔门众人大哗,南天王见这人只出了一刀就取了白从化性命,心头大惊,这白从化武功不弱,自己虽然也能杀得了他,但绝非如此容易。他心里一沉,知道是遇上了大敌,今日这事只怕只能作罢。但他也不肯吃这无名之亏,当下冷哼一声说道:“阁下武功果然惊人,不知可否告知名号?”那声音说道:“又有何不敢,老夫刀神是也。”南天王又沉声道:“原来是刀神前辈,既然前辈插手这事,魔门就卖前辈一个面子,今日之事就此罢手,我等立刻离去。”刀神又道:“那便最好,把解药拿出来吧。”南天王略一沉吟,反正今日之事已难善了,这个顺水人情干脆就做到底,手一挥,一瓶解药直接丢在场中,就准备带着手下离开。熟料刀神又出声道:“等等。”南天王心头大怒,自己今日肯吃这个闷亏已属难得,这老匹夫还待怎地,当下带着一丝怒意说道:“还有什么事?”刀神冷冷一笑道:“你说你在魔门中位列什么南天王,想来武功已是不俗,老夫行走江湖多年,除了那些老家伙外也找不出什么像样的对手,这样罢,你接我一刀,如能接下自然可以离开,接不下的话……”这话言外之意不言自明,接不下的话就只能把命留在这里。
南天王心头一惊,但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刚才肯卖刀神一个面子已是难得,现在刀神又要试他武功,自然不肯轻易服输。当下洪声道:“如此还请阁下赐教。”刚才他还称刀神为前辈,现在又改称阁下,实可见他心中已是怒极。
刀神听了也不以为意,只是冷哼一声,一股刀光直取南天王。南天王大惊,只见那刀光如水一般飘散开来,刀意凛然,竟似封住了自己身周所有可以闪避的方位。待那刀光近得眼前之时忽又凝聚一体,形成一把巨大无比的长刀,向着南天王头顶轰然砍下。南天王见避无可避,双手举起独臂铜人,大喝一声,运起毕生功力向上一推一挡,只听一声巨响,四周烟尘四起,余力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待得烟尘散尽后,早已不见了南天王和魔门一众高手,只余地上数摊鲜血。
此时众人早已服下解药,见状心头也是无比骇然,这刀神果然不愧天榜上的顶尖高手,只用刀意就将南天王一击打的吐血。众人又抬头四处寻找刀神,却发现自始至终只听到刀神的声音。顾老爷子几次大声邀请刀神现身一见,却始终未见回应。这时众人又突然听到一声娇呼:“少白!”才发现此时早已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莫少白。
众人心中一阵大惭,虽然是刀神打退了魔门众人,但先前如果不是莫少白拼命,说不定他们早已成了魔门的刀下鬼。当下急忙将莫少白抬进了屋内,又找来邺京城最好的大夫来医治。
顾老爷子吩咐下人打扫了一间僻静的院子让莫少白疗伤,三娘陪在了那里。一通忙碌后,院子里就剩下顾老爷子和觉真大师、天门道长还有左天启等人。
觉真大师看着昏迷中的莫少白,口诵佛号,将手搭在莫少白脉搏处,想要查看他的内伤。早些前大夫已经来过了,将莫少白身上的伤口都敷上了药,但对于拼斗留下的内伤,大夫也是无能为力。
觉真大师伸手为莫少白搭脉,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三娘在一旁瞧得真切,心中焦虑不安,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觉真大师才把手从莫少白脉搏处拿开,三娘赶紧问道:“大师,少白的内伤如何?”旁边众人也是一脸的关切。
觉真大师皱紧了眉毛摇了摇头,缓缓道:“不知莫少侠练的是何种内功,体内竟有三股真气在那纠缠厮杀,贫僧也是生平仅见。”天门道长在一旁奇道:“常人只能练一种内功,有一些天赋异禀者或能练成两种,这就已经万里挑一了。这莫少侠体内竟有三种真气,实属罕见。”三娘在一旁急道:“还请大师和道长想想办法,救救少白。”说着就要跪下。觉真大师赶忙扶起她,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女施主且放宽心,莫少侠救了在场众人性命,贫僧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这一句话却是提醒了其他人他们的命是莫少白救的,如今莫少白昏迷不醒,他们总该做点什么。
天门道长略微沉吟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粒褐色的丹药,他将丹药递给三娘道:“贫道也做不了什么,这粒长生丹还请姑娘收好,若莫少侠事有不济便喂他服下,或可护住心脉保住一命。”这长生丹乃是武当至宝,据说数十年才能炼得一粒,众人见天门道长如此大方,心头都是微震。左天启在一旁想了片刻,拱手说道:“在下武功微薄,也没什么至宝藏身,但只要姑娘和少侠一句话,左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三娘一一谢过众人好意,只是抚着莫少白的脸庞独自垂泪,众人见她如此伤心,也不再打扰,告辞后便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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