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说再见

第 8 部分

刚开始的时候,为了让他对我失去兴趣,我将庸俗、虚荣、肤浅的乡下妹扮演的淋漓尽致,甚至刻意让他在公众场合丢尽面子。
没想到,他真不是好对付的男人……演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毫无成果,他心情好到简直当我话剧演员……再演下去,估计被拖上床,吃干抹净……所以,我只好恢复到“理智”一点的面貌,将所有“战利品”归还,继续对他冷处理。
……
第三章 勇 气
不理睬伊藤耀冷得可以s死我的目光,我踩着高跟鞋,我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四年里,我努力幸福,却依然没有办法为任何人沉沦。
我坐在位置上,专心的打着文件。
一会儿。
“童秘书,社长‘又’让你进去一下,汇报一下明天的行程,顺便再煮杯咖啡进去!”李秘书长未满三十岁,波浪型长发,非常性感的女子,此时,她明艳动人的脸上带点明显的不悦命令着我。
又来?!
mc的第三天,肚子依然隐隐绞痛,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应付他。
何况,刚刚五分钟前进去的是名模sir,他肯定准备了香艳的场面给我观看,为了让我“认清”自己的“真心”,为了成功引出我的“嫉妒心”、“独占欲”,他每次都无所不用其法。
但是,我今天真的没有心情陪他玩……
“秘书长,汇报行程是您的工作,我哪有资格啊!而且是您一手起草的,社长要是临时问我什么,我怎么回答啊。”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呀。
“那是!这本来这就是我的工作!可是社长……”其实秘书长也好想进去,穿着她迷人的超短裙,在伊藤耀面前多秀几下她自信的长腿,与名模一较高低!
“秘书长,我手头的文件还没打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泡咖啡,您进去汇报吧!”我慎重的点下头,将这“光荣”的任务移交回去。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吧!”老是喜欢借故欺压我的李秘书长非常开心的端着咖啡,挪着圆滚的大p股,重新敲开了伊社长室。
我调皮的吐吐舌头。
果然,很快,秘书长绯红着两腮,带着羞涩、带着不甘,低着头匆匆的跑了出来。
呵呵,伊藤耀,让别人长针眼了吧!希望你这次没象上次一样,大白天的就香艳表演,压着半l明星,吻着别人的红艳双唇,眼睛却y鸷的瞪着大门,细细观察来者的表情。
“童—紫—依!”晴天一声闷雷,社长办公室里发出一声劈天辟地的怒吼,随后,衣裳不整的名模sir被惨不忍睹的扔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票人,包括我,人人自危,两耳不闻窗外事,赶紧各做各事。
他的办公室发出狂摔东西的声音……
我有点孬的缩缩脖子。
伊藤耀脾气非常暴躁,一发起火来,就象十几级大台风一样,挡也挡不住,不过,幸好,他发火时,从来不会叫我进去,大概怕自己会随时捏断我的脖子吧。
……
一会儿,终于,大台风刮停了……
但是,十米以内,依然无人敢靠近。
……
“童秘书,今天社长心情如何?”市场部的部长,拿着文件,小心翼翼的问我。
“有点糟。”同为中国人,我还是对这个四十开外的部长,总是倍感亲切。
“那我……”部长看看自己手上的急件,有点为难。
“我建议你别进去。”我好心的提醒他。
“但是不行啊,很急!”部长的责任心一向很重,“这次投镖内容好象有点泄露出去了……”
啊,那确实是急件,而且,是我们秘书部不能代劳的急件。
“死就死吧!”部长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
“主会祝福你的,阿门!”望着中年部长逗趣的模样,我忍不住和他开着玩笑,里面办公室的玻璃窗突然s过一道寒光,我顿时,僵住。
“那快进去吧!”我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想连累他人。
部长点了点头,走了几步,突然,他又辗回,“童秘书,我记得你每期必买《中国医学专栏》,这期买了吗?应该还没吧,这是今天早上刚到的,先给你看吧!”
“好,谢谢。”我点头,接过了杂志。
这本杂志,我每期必买……
我熟练的翻到“医生札记”。
“今天,遇见一个很勇敢的病人,为了她的身体考虑,我必须切除她的整个胆襄,替她动手术的时候,我问她:“你怕吗?”
她说,“我不怕。我是天生的赌徒,赌时间,赌命运,将来,我还要赌爱情,我一向赌得比谁都大,所以,我不怕。”
我揉揉她的头发,因为,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小”女孩”。
整个手术很顺利……
那个勇敢的小女孩一直没有哭。
做完手术,她问我,医生哥哥,没有了胆襄,我以后是不是会变得很胆小?
于是,我再次问她,那你现在会怕赌不过时间,赌不过命运吗?
她依然坚定的摇头。
我笑了,因为,我知道,她会给我这样坚定的答案。
勇敢的小女孩,我相信因为你的不怕输,能赢得很多很多东西!因为,上帝夺走了你的胆襄,却依然把勇气留给你。
而,很多身体健康的人,却依然只能选择等待,等待勇气回归彼此的胸膛。
……
……沈易北医生”
第四章 中国,我要回来了!
“一天晚上,我在急诊室值班,接到一个车祸受伤的患者,病人已经处于深度昏迷,右耳在向外渗血,我凭着专业判断,病人后脑已经形成脑积血,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脑部ct检查,证实了我的怀疑,于是,我立刻安排了开颅手术。
在把病人推向手术室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她的指甲用力掐进我的手臂,她哭着喊着,“医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我不能没有他——”
最后,我尽力了,可是人的努力往往跑不过死神的脚步。
在手术快要结束的时候,心电图的曲线,变成了直线。
和我预料的一样,病人始终没有熬过来。
我为他注s强心针,努力的不断按压着病人的胸脯,我明白,这只是一种仪式,为病人家属送去最后一点慰籍的仪式。
当为病人盖上白布时,我的心一片宁静,生老病死,对我来说,早已经麻木不仁。
我将手洗刷的很干净,才步出了手术室,因为,我有小小的洁癖。
没想到,推开手术室的大门,中年女人和一个孩子跪在手术室门口。
我吓了一跳,我只能安慰她们,我已经尽力,请节哀顺便。
中年女人只是不断哭着重复着,“医生求求你,求求你……”
我只能耐心的好言相劝。
中年女人哭着说,“医生,死得不是你的家人,不是你的爱人啊……”
我直愣愣的站在了那里,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震撼,对,死得不是我所爱的人啊……只要念及我所爱的人,有一点小痛小疾,我的心就硬生生揪起……因为不是所爱的人,所以,我才能这么麻木不仁……
医者父母心,原来,我从来没有做到。
若干年前,我所爱的人,她问我,为什么选择从医,我但笑不语,没有回答她。
其实,我的启蒙老师,是我一位好朋友的爷爷,他教会我二个字——“仁心”,为了这个字,我弃商从医,但是,原来在残忍的一幕又一幕面前,我的心渐渐麻木。反而是我那一位好朋友,因为一场年少爱情的变故,她不得不抛弃医科,但是“仁心”这二字她从来没有抛弃过,她是我心里最有资格称之为“医生”的人。
生命的意义,肩膀上沉重的责任与使命,我要重新去思考。
……
——沈易北医生”
他的字,字字温暖……我缓缓的翻上了杂志。
所爱的人?……那个人,应该是指我吧。
他一直是爱我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这种爱,从来不是爱情。
反而,他一心念挂的“好朋友”,曾经得到过那种爱吧……
我们分开了四年,但是,他的点点滴滴,我都可以从这本医学杂志里看到。
他很红,是国内最知名的这本医科杂志的专栏医生,再血腥的手术,在他的文字里,都是种种温情的描述。死亡不可怕,疾病不可怕,勇敢静默笑对人生!他的文字,有鞭挞灵魂的力量,总是用简单的文字,来告诉别人生命的意义。
即使分离,因为他站在了显眼的地方,于是,我知道他很多消息,他升职了……他博士毕业了……他参加了几场国内最大型的手术,得到很多专业人士的赞誉与肯定。
他很红,于是,一位记者为他做专栏时,问,这么忙碌的他为什么会想到作医科杂志的专栏医生。
我也很想知道,因为,他是性格内敛的人,我想,就算有心事,他是连写入日记也不愿意宣泄的人。
但是,他说,我和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联系,我只想让她分享,我这几年发生的点点滴滴。
……
大童的婚期已近,我思乡的情也有点切了。
心,开始摇摆不定,四年了,心情早已经沉淀,应该有勇气去面对他了,是不是该到了归家的日子?
他在我心里,是我在这世界上仅剩的唯一的亲人了……
冥思着,摇摆着,犹豫着。
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吓了一跳,完蛋了!忘了通知联谊社,我对那个猪头三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童小姐吗?我是xx联谊社的金女士,请有空的时候过来一下,我们将会费退还给您。”
对方劈头客气的一声退费,愣住了我,虽然看了那个猪头三,我有迫切希望退费的冲动,不过天上掉馅饼也太奇怪了吧。
“为什么退费?我对上一个不是太满意,还希望你们介绍下一个呢。”我故意这么说。
“童小姐……您饶了我吧!我们是没有去打听风声才无意收了您入会,伊氏财团的社长……我们这些小人物哪惹的起啊!”对方的声音战战兢兢、懊悔不已。
我的脸在往下沉,果然又因为伊藤耀!
“不用管他,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非常不悦的慎重告诉对方。
“童小姐,您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吗?”对方快要哭的音调了,“前两天李先生也不过是企图摸一下您的小手,伊社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把人家的手硬生生掰成骨折……”
我冷抽一口气!手里的圆珠笔在纸上重重的划下一笔,太过分了!我气愤的身体开始颤抖。
“您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两天,伊社长硬说我们让您参加了周末的济州岛联谊二日游……我们整个刚飞到济州岛的团不得不马上整团飞回来……虽然伊社长给我们一大笔钱做补偿,不过不是钱的问题啊,这样下去,我们声誉还要吗?……”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啪”的一声,我硬生生将手里的圆珠笔折断!
我愤怒的双眼瞪着那排紧闭的办公室的门。
“砰”的一声,门开了。
生产部的部长土头土脸的出来了。
“你们这些愚蠢的中国猪!都给我滚!”里面不断的文件砸出来,传来怒及的咆哮声……
愚蠢的中国猪?!!!
够了!够了!够了!
愤怒在我心里狂啸澎湃!
现在居然连我的国家都开始侮辱!!
我打开电脑,啪啪啪,迅速打下以下几字:
“伊藤耀!你这自以为是的日韩混血猪!去死吧!本小姐不干了!”
提起包,我头也不甩的走出了办公室。
中国!我要回来了!
第五章 深秋的离别
一个小时内,我回家,快速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冲向飞机场。
“小姐,飞中国北京的飞机几点能起飞?还有票吗?”我用熟练的韩文焦急的向机场售票处询问,应该是每天这个时间有趟回国的飞机。
“只有头等商务舱的票了,现在已经开始1号检票口登机,半个小时后起飞,小姐请问需要吗?”
头等商务舱啊……好贵的,近一万……很不划算……
“那还有飞往哪个国家的飞机是马上要起飞,并有经济舱的票?”在伊藤耀还没发现我之前,先从他的势力范围内逃出去!
“法国!也是半个小时后起飞!小姐,需要吗?”
法国……好想去哦……先去玩几天再回去好了!刚好可以混肴伊藤耀,让他猜不到我回国了!
我当机立断,“那就去法国!”
售票小姐很快帮我办好手续,她将飞机票恭敬的递给我,“小姐,三号检票口,现在可以登机了!”
我接过票,想到顺利逃脱伊藤耀的魔掌,心情大好,愉快的向三号检票门冲去。
“砰”的一声,冒失的我,将一个老太太的行李撞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在老太太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下,赶紧蹲下帮老太太整理四散的衣物……
“please;please‘seized’the‘votes’。”(麻烦你;请检一下票)
我背对的身后,隐约的传来,淡淡的音调,不疾不徐、字正腔圆,每个音节都低醇好听、恰到好处。
我一震。
北北……
不可能……但是这声音,早已经象记忆里的烙印一样……
我回神,转头。
一个黑头发的胖子站在一号检票口,正在检票。
我吁了一口气,果然,不是他。
淡淡的失落缠上心头,我转头低颌继续蹲着将老太太的衣物一件一件收进去。
我没有看见,我蹲身背对的身后登机玻璃走道上,一个矜淡的身影,提着简洁的行礼,露出淡淡的笑容,对大厅里一直举着“欢迎下次光临”的一位韩国中年男子挥了一下手道别。
然后,他低首,登机……
那位中年男子换下牌子上的纸条,再次高举手里的牌子“欢迎来到韩国——xx汽车租借公司”。
机场的大厅外,停车场内,停着一辆重新挂上“租”字的黑色房车……
半个小时候后,一架飞中国,一架飞法国,两个方向,同时穿越白云……
……
2004年秋
刚刚流产的我,没有选择搬回那个曾经麻雀一样小却温馨的家。
大童收留了我。
我的心情很低落,即使大童和江孟麒轮流在我身边说笑话,也很难开解我。
我的手里日复一日的捧着各式各样的昂贵补品炖盅,我苍白的小脸终于经过调补,慢慢恢复健康,这些补品是童妈妈的心意,但是,那深深烙在心里、舌尖的味道,又怎能瞒得住我,出自谁的手艺?!更何况,窗外,我见过好几次,他不断的拉住一脸为难的童妈妈……
我的房间街道外,华灯处下,总是常常站着一位寂静的男子。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始终没有打扰我。
一夜、二夜、三夜……
我以为,我一定会恨他到海枯石烂,我以为,我永远不会有原谅他的一天……
但是,静默的望着他一日比一日消瘦的身影。我的心,依然会隐隐作疼,于是,我的恨,连那一季的秋天也没有撑过,我悲哀的发现,太爱一个人,永远没有办法真正去恨他。
深秋,落叶在纷飞……
因为,将要离别……
我们彼此平静的坐在家里的小屋里,流产后,第一次我主动联系他。
桌上搁着我已经签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护照、签证,我早已经秘密办好,只是,我不想告诉任何人,我即将在哪一个国家停留……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需要多久的时间去忘却这一切……二年?四年?八年?或者……更久……
他握着笔,许久、许久,没有签下自己的名字。
苍白的脸,瘦削的下巴,他没有抬头迎视我一片淡漠的目光。
“签了吧,北北,我没有多余的时间。”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因为,明天,天亮的时候,我将要离开这个城市。
“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吗?至少,我们保持联系!”他说的很轻,却很固执。
我轻轻的摇头。
我的未来,已经无法让他参与……
“如果为了我好,就别再追问,签了吧。”我平静的催促。
“真的这么恨我?连去哪里,也不愿意让我知道……”他拿起了笔,唇角扯动,艰难让唇畔努力扯动微笑,可惜,他失败了。
我垂眸,沉默。
“如果这是你要的,我签……”他点头,垂眸,掩饰住眼里的痛楚。
工工正正的,他签下自己的名字。
压抑下落泪的冲动,我拿好协议,提着早已收拾好的笨重的行礼箱,起身走向门外。
“可以再待一会儿吗?至少,吃一顿饭,再走。”他依然坐在位置上,背对着我,问的很平静。
我的脚步停滞住。
没有办法回头,也没有办法继续绝情的迈开脚步。
他却已经径自站起,走向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劈里啪拉摔怕碟碗的声音……
我的眼角一片湿润。
我忍不住回身走向厨房,“北北,别烧了,已经八点多了,我早就吃过了……”
他背对着我,固执、忙碌的收拾着摔破的碟碗,洗菜、切菜,不顾手笼头下,手指已经有血丝在渗出……
“很快、很快就可以吃了……”
“北北……”再也忍不住,我奔上前,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别这样!我不恨你!我不怪你了!真的!你不要难过!”
他缓缓的转过身,低头,搂住我,紧紧的,紧紧的。
“别走……”压抑的情感就象猛兽出笼一样,他的声音低低的、哑着。
我在他怀里摇头,“要走,只是为了收拾心痛……不走的话,我真的连呼吸都在痛……”
“你还是恨我……”他的胸膛发出无奈、痛楚的低笑……
“不恨了!真的!因为,无论如何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没有办法恨你……”
即使失去爱情,至少我们还拥有人世间最珍贵的情谊,那是任何人也无可取代,那是再多伤害也抹杀不了的感情。
“你也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把我的头紧紧按在他心脏的位置,不放,不愿放……
……
那一夜,我们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那一夜,他把自己当成了祭品,成全了我的遗憾……
那一夜,我的初恋划上了句号……
那一夜,我最后一次,大声说,“北北,我好爱你。”从此以后,他在我的思念里,只能变成哥哥……
天亮了,于是,只能说再见……
第六章 邂 逅(上)
巴黎是一个极度浪漫的城市,在这里,虽然语言不通,我却依然在令人惊叹的美景里,留恋不已。
巴黎的广场是恋人们约会的地方,烈日下或雨天的伞下总有着甜蜜或者无望的守望。有些守候,是可以永存的,可以成为人生里最幸福的一瞬间。巴黎广场里到处飘散着花香,流淌着甜蜜或忧伤的音符。很多人,在这里求婚,有了甜蜜的幸福,也有很多人,在这里含着泪忧伤的结束。beteaux…mouches每天沿塞纳河行进,从艾菲尔铁塔到圣米歇尔,盛装的恋人在流动的餐厅里享用晚餐,烛光水影,连同这灯光城市的倒影,塞纳河水合着恋人们的誓言缓缓流淌,永不停止。
巴黎、巴黎……这里,是一个让人想要相信爱情的城市……
傍晚,我拿着旅店服务生帮我翻译的法文字条,在街道上问着路。
巴黎的最后一夜,我想到世界上最具传奇色彩的红磨坊夜总会一开眼界。
弯弯转转,就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砰!”的一声,我的手腕被人用力一扯,我被一股猛力撞到了墙边。
一个黑人,夺过我的包,飞快的奔跑。
“robbery!robbery!”我大声呼救,却没有任何人挺身而出,蓝眼睛金色头发的路人只是冷漠的频频望着我。
显然,这在法国巴黎的街头,也再寻常不过。
“shit!”我懊恼的粗话脱口而出,拨开人群,拐着脚奋力的向那个黑人的方向狂追而去。
那个包里,有我所有的家当!现金、提款卡、甚至还有红磨坊的票!
追了五十米,我沮丧的发现,那个黑人早已经不变人影,而我却连脚上的高跟鞋都要报废了!
我恨恨的站在一个巷口的老式小屋旁,恨恨的直想狠狠的踢几下墙壁以泻心头之恨。
我该怎么办?!
没想到,更倒霉得事情发生了。
一个矮小瘦削的法国中年人,拉住我,用法文叽里咕鲁的说了一大通。
我用英文回复他,我不懂法文,“i‘am’sorry;i‘do’not‘know’how‘to’listenfrench。”
但是显然对方一个英文也听不懂,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不停的说着,好象在问我什么。
问路?但是好象又不太可能。
我听得脑晕欲胀,只好用最简单的词“no!no!no!”
一次又一次的回复他。
但是,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他居然开始焦急的拉着我的手,样子好象很需要我帮助一样……
我又愣又心慌,中年男人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扎不了他的手……
突然,我身后的巷子内传来低醇富有磁性的声音。
“lepresident;celadevraitetremisspassagers;simplementdepassagedansla。”法文,果然是全世界最好听的语言,我顿时觉得,我的身后,那美妙的音符,仿佛象有人拉响了大提琴的旋律一样。
我和法国中年男子同时转身。
一个黑头发,伟岸修长的男子从小巷里走出,他客气的用法文对中年男子说着。
我注意到,除了高大,他的样貌很平凡,就象中国街头平凡的路人甲乙丙丁,但是他的声音好听到能给人安定的力量,他的眼眸散发着柔软的温暖,让人移不开目光,他的脸上擢着客气的笑容,清澈、毫无杂质。
他很平凡,很平凡,但是,平凡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法国中年男子和他交流了几句以后,大吃一惊,然后赶紧松开了我,不断用法文道歉着。
男子浅浅一微笑,然后,他回身用英文询问我,对方有没有冒犯我。
我连忙摇头,除了对方刚才情急之下拉扯我不放,倒没太多冒犯的举止。
于是,他斯文、客气的回复了法国男人的道歉。
中年男子赶紧朝着巷内走去……
他微笑的望着依然在搞不清状况的我,他用英文询问了一下我,我还在恍神,于是,他只能用日语、韩文、马来西亚语、中文,各问我一次,来自于哪一个国家的。
他的笑容,很温和,很温和,我刚才受了惊吓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我是中国人。”我用中文告诉他。
他呢?他的气质不象日本人,太过温和。
“我也是。”他用纯正的中文回复我,他的笑容更大了。
这几天在法国,备受语言不通的苦楚,见到同胞,我有点激动,“我是来自中国x城的,你呢?你是哪一个城市的?”
他微微惊讶,笑容依然不减,“我也是x城的,真巧。”
这样的巧合,真是令人太愉快了!我回他一个大大的快乐笑容。
“你是旅游吧?是和团队走失了吗?”他问我。
“我一个人来旅游!你呢?”我愉快的告诉他,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他,有种亲切的感觉,也许,因为是难得在异国遇见老乡的关系吧。
“我来探望家人。”他看了一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告诉我,“你不该在这条巷子停留的。”
“为什么?”我疑惑的问,“我刚好想问你,刚才你和那个法国人说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你应该只是个旅客,刚好经过而已。”
“为什么,他拉着我不放?”我是问题宝宝,喜欢刨根揭底。
“因为在这条巷子停留的只有两种人,需要钱的女人和有生理需要的男人。”他微笑着平静的告诉我。
“啊!”我吓了一大跳,虽然他说得很婉转,但是只要不是太白目,都听得懂。怪不得刚才那个中年人……可是,他也是从巷子里走出来的啊,难道……
“这里的妓女都是家庭妇女,所以这条巷子看起来不象红灯区,其实在法国相当出名。”他唇角始终微扬着,他说中文的时候,声音依然低醇醉人,比电台的主持人,更富磁性,“我们出去吧。”
我点头,跟着他走出了小巷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心的感觉,甚至让我不愿去多想,他也是刚从巷子里走出。
他的车停在巷口,是令人稳重的黑色,他回头,望着我摇摇欲断的高跟鞋,礼貌的问我,“需要送你一程吗?”
“如果……可以……”我仰着头,望着他温和的眼眸,和温暖的笑容,心,一股暖流一涌而过。
为什么,这么平凡的样貌,却给人这么舒服的感觉,象春天的声音,让人忍不住靠近,因为,可以听到春暖花开的声音。
第七章 邂 逅(中)
“我送你。”他怕我尴尬,已经绅士的为我打开了车门。
他开的是房车,空间很舒适,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他再低头看了一眼我的高跟鞋,细心的问,“先送你回宾馆,还是先带你去买一双鞋?”
我低头望了望明显撑不到明天的太阳的高跟鞋,苦恼、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如果……不麻烦的话……太感谢了……”
“没关系,这很正常,不用不好意思。”他轻描淡写的截断我的话,然后开始询问我,需要购买的鞋的档次,最后,他的车在一间中低档鞋店停了下来。
“我陪你进去吧,懂法文,店家刷卡时会给予一定的折扣。”
他是一个体贴的男人,不强势也不赢弱,高个子的他,陪在我身边,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他在旁边和店员交流着,然后充当我的翻译。没有太过的殷勤,也没有陌生人的淡漠,他是一个很会掌握尺度的男人。
我套上了一双适合自己的高跟鞋,愉快的询问他,“好看吗?”我喜欢这双鞋的颜色,舒适的淡蓝,象他给人的感觉,永远有呼吸的空间。
很奇异的,我对他完全没有初识之人该有的生疏。
他点头,眼神浸在一汪笑意里,“好看!不过你出来旅游,是不是买一双平底鞋比较适合?”
我委屈的苦着脸,比比自己只到他胸脯的个子,“不要!我们这些矮人国的成员,没有资格穿平底鞋。”
他的笑容更深了,星眸亮著调侃,“你不知道法国人很喜欢中国娃娃的娇小吗?如果你能更‘小’一点,行情更加走高,可能在巴黎能有一场浪漫的邂逅。”
“我才不要和法国人有浪漫的邂逅呢!”法国人再浪漫,本姑娘也承受不起。
他但笑不语。
我换下自己的鞋,开心的穿上漂亮的高跟鞋,顺手准备摸向皮包,我的笑容顿时僵掉。
我居然,忘记了……
我连忙尴尬的脱下鞋,在店员面前尴尬到极点的拉拉他的衣袖,“我们走吧,我不买了。”
他惊讶,“为什么不买了?不是挺喜欢吗?”
“我……我……刚才没遇见你之前……被个黑人夺了包,现在我……”好尴尬……
他凝视了我一眼,最后,温和的笑笑,“没关系,我先帮你买单吧,你脚下的鞋子已经不能穿了。”
尴尬、伴随着感动,我没有阻止他拿着单据去刷了卡。
在韩国的时候,很多男人比他大方,比他一掷千金,但是,丝毫没有给我感动的感觉。因为,在那些男人眼里,会见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眼神,但是,他的眼眸毫无杂质,纯粹只写着“帮助”两个字。
突然,有一种想和陌生的他,从此有点纠葛的冲动。
一见钟情?不,24岁的我,已经不再需要这么幼稚的感情。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携手一生,安全的怀抱。
我理想的对象,他不需要太优秀,不需要太爱我,只要我们能有共同的责任去承担一段婚姻,就好。
我第一次,觉得,我找到了,非常适合的对象……
……
穿着新鞋,路上他随口问我,“你本来要去哪里的?怎么一个人走在那条路上?那里有点不安全。”
“我本来想去红磨坊,但是门票也放在被抢的包里,好贵的票……”我沮丧的回答。
“红磨坊?”他凝思了一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递给我两张票,“刚才戴瑞大妈硬塞了两张票给我,她的恩客给的,刚好,我对这些没兴趣,如果你不太介意门票的来源的话,送给你吧。”
妓女送给他这么昂贵的红磨坊的门票?他喊对方戴瑞大妈?那么应该代表他并不是恩客之一!?
我有点隐隐的欣悦。
接过两张票,“你不陪我去?”话冲而口出以后,我就后悔了,他刚刚明明说自己没兴趣,才转送给我。
他愣了一下,牵强的点头,温和的说,“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人,我可以陪你去,毕竟那里一个女生去,不太安全。不过我先给你点心理建设,去那里看表演,一男一女真的有点尴尬!”
尴尬?……
坐在红磨坊夜总会,我马上明白了他口里尴尬的意思。
整个红磨坊歌舞升平,非常热闹,神乎其技的魔术表演与华丽的灯光音效,几十位红磨坊女孩,上千件带羽毛,水晶玻璃,闪光亮片的服装,世界级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著名的法国康康舞,巨m美女水族箱表演……
当然,尴尬的部分也随之而来,午夜的色情表情,火热、大胆的程度简直令人膛目结舌。
五颜六色的灯光,印照在他尴尬的脸上,他非常不自然,平凡的脸,在我眼里却更显魅力。
他有非常非常动人的笑容,无论是微笑、笑容加深、还是尴尬的笑……都让我移不开眼……他的存在,好似能驱走任何寒冷……
第八章 邂 逅(下)
台上的女孩子们走了下来,其中一个穿着三点式泳衣、火辣的身段的金发女子,缠上了他。
他尴尬的摆手,对方和他说着法文,其中一个名词,相当熟耳,在那条小巷那个中年法国男子就不断的问我。
等他打发好了金发美女,我好奇的问他,“le‘sexe‘orall”是什么意思?
周围,投s过来好奇的目光,他的笑容凝固掉……
“不能说吗?”我更加好奇了,“那个中年男人就一直问我这个词,刚才这个金发美女也一直这样问……”
他还没回答我,邻座的几个褐发的男生就笑开了,其中一个绿眼睛的男生吹着口哨,调皮的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说“小姐,我代替你这位朋友来告诉你吧,是口。交的意思。”
我的脸顿时爆红,尴尬的简直想找个地d直接钻进去。
他温和的回视那个绿眼睛的男生,那个男生在他太过温和与礼貌的笑容里,讪讪的收起了笑容。
“我……我只是、只是随口问问……那个、那个法国男人……”我尴尬到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丢脸的行为。
“没关系,只是一场误会而已,那个法国男人一直问你那样方式的价格,你又一直只说no,他以为是价码不对,所以一直从30欧元加到60欧元……后来那个法国男人一直在道歉,很有诚意。”他说得非常轻描淡写,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话题。
“……”我无语。
在他平淡的描述中,尴尬竟变得无足轻重,我慢慢松弛下来,我们都相视一笑而过。
从红磨坊出来,已经凌晨三点,巴黎的初秋,已经有点凉意,我的肩膀上披着他的休闲西服外套,很温暖。
他的车,停在旅店门口。
“包遗失了不要紧吗?需要我的手机借你打个电话回国吗?”他细心的提醒我。
“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的手机也放在包里一并被黑人夺走了。
其实,我一路上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该向谁求助?
他将手机递给我。
我赶紧拨打大童的电话,但是北京时间,应该已经是十点了,我一直拨一直拨,但是她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北北……我拨了几个键就在犹豫……好久、好久,没有联系他了……
现在,他在干嘛?这个电话会太唐突吗?……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医院吧,或在巡房或在手术中?……
算了……
我关上他的手机盖,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我的机票是明天的,我还有一笔旅费没有付清,到了北京还要转机,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你、你……能不能借我一笔钱……我把护照复印一份给你……回到x城,我马上把钱还给你,加上利息……可、可以吗?”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猜到,我居然能狼狈成这样,十秒后,他点头,“好的。”
他摸出皮夹,递了2千欧元给我,“够吗?”
他的大方,他的淳朴,令我更加不好意思,我没有马上接下钞票,反而迟疑的问,“你……不怕,我是……骗子?”
他笑了笑,反问我,“你是吗?”
“我当然不是!”我坐直身体,急得差点想当场起誓。
“那就是了。”他温和的接口,“我一向对人对事不想想得太过复杂。”
没有怀疑,只有信任,这种感觉,真的令人很舒适很舒适。
我将钱接下,还给他一半,“1千欧元足够了。”
他没有任何坚持,将余下的钱重新放回自己的皮夹。
“真的太感谢你了!”我咬咬唇,鼓起勇气邀约,“回到x城,我联系你,请你吃饭,好吗?”
他但笑不语。
“你的卡号给我……”还有联系电话。
“恩。”他低头拿出便签写下一窜号码,礼貌的将纸张折叠好,递给我。
我将衣服还给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对车里的他说,“你稍等一下,我去旅店将护照复印件给你一份。”
他失笑,对我挥挥手,“真的不用了,我相信你。”
“我走了,再见。”不给我任何客气的机会,他和我道声再见。
“再见。”我再次被他温和的笑容吸引。
我站在身后,目送着他的车子慢慢开远……
这,算一场浪漫的邂逅吗?
……
我将纸条慢慢的张开:“崔海祈,建设银行卡号……”
他叫崔海祈?八个多小时的相处里,我们竟忘记了询问彼此的名字。
下次打电话给他,我该怎么介绍自己?
电话!……我鄂然惊讶的发现,他居然没有把他的电话留给我。
淡淡的失落,围绕心头,原来这个笑起来象海洋一样宽广的男子,并没有与我深交的打算。
……
第九章 惊 喜?!
“叮咚、叮咚!”我狂按着门铃。
从巴黎飞到北京11个小时,再从北京飞到x城,二个多小时,加上在机场上等待的时间,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好好睡过觉,简直累得象条狗。
一到x城,我就投奔大童和未婚夫的新居,准备在那边混吃混喝混几天,让那个死丫头深深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砰、砰、砰!”按门铃不行,我就锲而不舍的直接拍门,九点都不到,她和她未婚夫不会这么热情的已经在床上打滚了吧?!
“谁啊!”屋内传来显然有点不悦的男声?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