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就是谈衡的公司,不知道为什么取了这么个不朗朗上口的名字。
闻历被破釜沉舟后倒也没怎么绝望,只好每天多摊几个煎饼。
反正蒋绎暂且还是发得起他的工资的。
过了好几天,闻历突然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蒋哥,你炒股为什么要放在我名下?你就不怕我卷着你的钱跑了?”闻历露出一个有些垂涎的眼神:“好几十万呢。”
蒋绎笑了:“不会,我看人很准的, 你是个好孩子。”
一句话说得闻历险些热泪盈眶,顿时把蒋绎的败家行为抛诸脑后了。他想,实在不成了, 接着摆个煎饼摊也总能养活的了他,就是不好再让他这么大手大脚瞎花钱了。
蒋绎是个特别安静的股民,买完就往那一放,想起来看一眼。闻历一问他就说自己是做长线的, 等着若干年后“和”翻十番。哪知谈衡不太肯给他面子,蒋绎买完股票没出三天, 就闹出一桩绯闻来,导致股票下跌。
那绯闻还是庆功宴那天的事。
据说谈衡在宴会上就和当红女星简若多有互动,被人偷拍下来的几个角度都十分暧昧。更加劲爆的是,之后他们两人干脆一同入住了韵安饭店楼上谈衡的包房, 直到深夜才双双离开。
蒋绎把手机扔在一边,转身去了后厨,把闻历吓了一跳。
闻历:“你干什么?”
蒋绎:“我来帮你的忙啊。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闻历面无表情:“帮我离远点,谢谢。”开什么玩笑, 一年前蒋绎偷偷炸半成品薯条差点烧了厨房的事还历历在目,闻历哪还敢不长记性。
蒋绎悻悻离开厨房,百无聊赖地坐在外头发了会呆。过了一会闻历出来,看他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心里又有点愧疚。毕竟这人好不容易勤快一回,小火苗还没来得及冒就被自己无情地浇灭了。闻历摘了围裙坐在他旁边,说道:“手机里不是有电视剧和小说,发呆有什么好玩的?”
蒋绎懒懒笑道:“不想看。”
其实他是今天被谈衡的绯闻刷屏刷得暴躁了。
闻历皱了皱眉:“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蒋绎便顺着他说道:“是啊,股票跌了。”
闻历闻言满脸心疼。不过他见蒋绎不高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劝道:“别一直在屋里憋着,出去散散心吧。”
蒋绎眼珠转了一转,慢慢喜笑颜开:“说得有理。”
闻历:“……”
蒋绎抓起车钥匙:“那我走了。”
一言既出,闻历虽然气得牙疼也断无反悔的道理,他只要咬牙切齿地说道:“去吧,反正店里也没你什么事。”
蒋绎漫无目的地来着车在街上乱转,一没留神就转到了谈氏楼下。两年间谈氏大厦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蒋绎狠狠踩了一脚刹车,看着那冰冷的建筑物几乎无法挪开眼睛。
他的目光贪婪又怀念,不知透过厚厚的墙体,看到了什么。
有几个熟人站在门口,不知在等什么贵客,连赵青这样的元老都赫然在列。不一会,一辆十分眼熟的黑色宾利端端正正地停在了谈氏门口。
蒋绎知道自己这就该走了,可是又贪心地想要看一眼。两厢矛盾反应在他身体上,结果就是一阵手忙脚乱,他的那辆破车十分干脆地熄了火。
这回他想不想走都走不了了。
蒋绎一边重新发动车子,一边不错眼珠地盯着马路对面。只见他的宾利上下来得正是谈衡,此时他正在同谈氏的高层们热情握手。就好像那些人从来没有算计过他,他这些年也没有狠狠咬过谈氏好几口似的。
这些年,好像所有人都在大步前进,只有他还留在原地。
忽然,谈衡似乎有什么感应似的,往蒋绎这边瞟了一眼。
蒋绎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却还是又期待,又……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仓皇发动车子,夺路而逃。
蒋绎看见谈衡本人,心情更差了。他把车开到原来最喜欢的一片商业区,停在了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蒋绎原来买什么东西都喜欢来这,因为他喜欢的牌子在这里都能买得齐,很方便。
不过他已经两年没来过了,因为谈衡和他的朋友们都喜欢这里,他实在怕碰到麻烦。
但是现在是上午十点半,他的朋友要么还在睡觉,比如傅秉白;要么已经开始忙碌地工作了,比如傅秉初和谈衡。所以理论上来讲,这是个相对安全的时机。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制力总会变得差一些,蒋绎也不能俗。
他发泄似的刷了三件衣服,还有一直心仪的一个经典款男包,付账的时候觉得钱包太旧,又买了两个新的。痛痛快快地花了一大笔钱,蒋绎觉得胸中的浊气吐了一大半。他看看自己两只手几乎拿不下的袋子,愉悦地想起家里每天累成狗的可怜虫好像都没几件像样的衣服,便打算回店里替闻历挑身春装。
闻历跟谈衡一样高,但是比谈衡要壮一些。蒋绎拿着件衣服比划了半天不得要领,一眼看见一个跟闻历身材很像的客人,便走过去问道:“先生,能不能帮我个忙?”
那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蒋绎脑海里自动把那人的脸替换到了闻历身上,有些拿不准藏蓝和黑色哪个更好。他正想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悦地说道:“你在做什么?”
蒋绎大惊失色之下霍然回头,险些扭了脖子。来人一见他也愣住了,半晌才喃喃道:“小绎……是你吗?”
蒋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间,在这碰到傅秉白。
“……你连生招呼都不打就从医院跑了,差点急死我。”傅秉白拉着蒋绎不肯松手:“让我看看,你脚好了么?”
蒋绎失笑道:“早就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都多少个一百天了?”
傅秉白的眼圈疑似有些泛红:“你怎么也不回家。你不要谈衡那个混蛋不要紧,可你也不要我了么?”
蒋绎安慰地拍拍他的头:“没有不要你,我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呢?蒋绎有点说不下去了。狠心将他的朋友们跟谈衡一同割舍掉的确实是他,实在没脸辩驳。
傅秉白却一点都没怪他,只像只可怜的小兽一样看着他,问道:“你住在哪里,我要去找你玩。放心,我不会告诉谈衡的。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蒋绎应接不暇,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蒋绎刚一接通,闻历愤怒的咆哮声几乎都要溢出听筒了:“你野到哪里去了!回来个钱好不好!”
蒋绎尴尬地捂住话筒,对傅秉白道:“不好意思啊,得回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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