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万丈(明星文)

23-30

卷二 光芒万丈
☆、23 再相逢
广播里的歌声小了,主持人开始c话,介绍郑鸣海。
她说这是他的第一张专辑,便让所有人惊豔,是近年来华语乐坛中不可多得的j品。
她说郑鸣海是大器晚成,浪子回头,经历颇具传奇色彩。早年他是地下歌手,22岁放弃了清华的硕士学业,终日酗酒,颓废了三年,後来又去独自旅行走了大半个中国,又在西部山区支教几年。两年前回到北京,在地铁口酒吧唱歌,和签约唱片公司後,出的第一张专辑便一鸣惊人,受到了广大歌迷和乐评人的追捧……
她说他的音乐是这浮华世间最难得的纯粹,他好像是活在过去的人,久违的理想主义者……
主持人的声音渐渐小了,音乐再进来,依然是郑鸣海的歌,他在广播里依旧深情而又怅然的唱著:
我爱你啊我寂寞的爱人
我毫无保留的爱过你
给我的永不会忘记
失去的我曾拥有多幸运
在你最美丽时
竟让我遇见你
於是便爱上你
我爱你,再见
黎舒静静的听著,如同十年前的记忆中一样,车窗外漫长沈静的夜依旧没有尽头。
他又想起郑鸣海的脸,他早以为时间与激烈的爱恋,已经将过去心中的那点遗憾冲刷得干干净净,他以为他离开後他爱的人和最重要的朋友会过得很好,却原来……
“哎!师傅停车!”黎舒突然叫起来,“停车!”
“怎麽啦?”安妮几乎都要睡著了,被黎舒惊醒,瞪大了眼睛看他拉开车门,外套都不穿就冲了下去,她大叫:“黎舒你干什麽!”
“7-11!”黎舒转过身笑嘻嘻的指著身後的便利店:“北京也有7-11了!我去买包烟!”
十年前,北京可真没有什麽能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别说24小时,普通的便利店都少,小铺子也收得很早,除了酒吧街夜宵集中的地方,一到晚上四处都冷冷清清,很不方便。
黎舒兴冲冲的跑进店里,笑著问店员买了一包0.8的中南海,值班的男孩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钱都忘记找,他拿著烟冲人挥挥手,又跑了出来。
安妮拿了外套给他披上,埋怨道:“阿舒你搞什麽,冻死人了!”
“你先上车,我随後就来,不许跟阿义告状!”
黎舒没把衣服穿上,窝在外套里皱著眉点烟,真够冷的,可他喜欢。
他喜欢那种熟悉的感觉,包括烟的味道,冰冷干燥的空气,和寂静的街道,还有因为冷特别清醒的头脑,每一样东西,都是他青春的证明。
他始终记得,他最美好的那段时光,就是在这样的冬夜急速的落幕,那时候他们都好年轻,完全不知道怎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如果有机会重来会怎麽样?
再也无从知晓。
y沈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黎舒仰起头,路灯下一粒粒细小的雪花慢慢的落下,他眼睁睁的看著它们落到自己的眼睛里,然後闭上眼,静静的听。
有车子在他身边停下,有人拉开车门,走向他,熟悉又陌生的温热气息来到他身边,他睁开眼睛,便看见郑鸣海。
郑鸣海穿了一件黑色皮夹克,笔直修长的腿已久裹在牛仔裤里,晃眼一看,仿佛从十年前的光y中突然而来。他头发留到肩膀的长度,额头却已不再光洁,下巴上一圈青,眼神亦如从前,明亮如春光。
他笑著拿掉黎舒手指间的烟蒂,因看见他,黎舒完全忘了抽,半支都白燃了,风一吹,细碎的灰白烟灰便都飘到他的衣服上。
他掏出自己的烟递到黎舒唇边,又伸手挡住风,拿了火机为他点。
他低头凝视著火光中的黎舒,他垂眸看著他掌心中的火光,眉微微蹙著,睫毛还是同记忆中一样的长,怀念了十年的柔润双唇,此刻就在他的手边。
郑鸣海只觉得此刻极静,万物都没了声响,只有他所爱之人的呼吸在耳边。
他听见自己低声道,嗨,黎舒,你还好吗?
第二天,黎舒就乘最早的班机回了香港。
一下飞机已过中午,他直奔录音棚,将未做完的工作做好。短短的北京一日行,却让他之前纠结犹豫的东西烟消云散,几小时的功夫,已有极大进展。
但他并没急於求成,而是早早的收工回家,想把这种好感觉尽量保持得久些。晚上林义与他一道吃了饭,荣耀锦并没出现,他就邀林义上他家坐坐。
林义去年得了肠癌,起初他并未在意,後来发展到快没法治的时候,黎舒停掉手上所有的工作,押著他去治病,又耐心的陪了他近一年,这才捡了半条命回来。现在他的生活作息都特别的注意,就怕复发,黎舒盯他也盯得紧,丝毫不许他乱来,并且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就尽量用来陪他。他坐在黎舒家客厅的沙发里,手里捏著份早上从北京带回来的报纸看,渐渐的就皱起了眉。
报纸的娱乐版面上,正如荣耀锦所料,是昨晚黎舒硕大的半身照片,旁边还特地放大了他的颈部圈出来,吻痕相当明显。写他的文章倒是很短,大意是说他走了一年人气不减,没新作品一样拿最受欢迎的奖,也不知这段时间干了些什麽,可能忙著换情人去了吧。那报道语气八卦而嘲讽,除了把黎舒拍得漂亮,完全不值一提。
而报纸的另一边,则是荣耀锦的八卦,传他与李家千金定了婚约,黄金单身汉终於有了好归宿,这回还不光抱得美人归,荣氏得到李家支持,势必更上一层楼,成真正的娱乐帝国云云,钦羡之色溢於言表。最後报纸底下不算太多的一部分,则讲了郑鸣海,再次不厌其烦的将他“传奇”经历复述一遍,末了将新歌吹捧一番。
林义冷哼一声,扔了报纸,抬头望了眼黎舒,慢条斯理的说:“阿舒啊,报纸说什麽,你别在意。现在的记者啊,越来越无聊啦。”
黎舒已经换了身深蓝色的家居服,正汲著拖鞋蹲在他家巨大的落地窗前逗猫,窗外是维港的万家灯火,和黑沈寂静的海。听到林义说话,他抬起头来,满脸的迷茫,表情单纯得像个孩子,“啊?”
林义摇摇头,拍了把沙发,“过来!别折腾露娜了!”
露娜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撇了眼林义,只是不屑的摇了摇尾巴,转过身子去看著玻璃上自己那张端正清秀的猫脸仔细研究,并不搭理他俩。黎舒爱透了它这爱答不理的劲,不由分说的将它搂到怀里,鼻子在完美的银灰色豹纹皮毛上蹭了又蹭,“露娜,露娜,我可喜欢你了!”
“黎舒!”林义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你听我说,阿锦这事啊,你别多想,还没到那步嘛……你俩这麽多年我不知道?别闹脾气啦……”
“啊?”黎舒长眉一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抱著不断挣扎的猫小姐走到钢琴边坐下,转头又跟林义讲:“阿义,我跟你弹琴好不好?”
露娜平时是几乎不搭理黎舒的,除了他弹钢琴时。当他打开琴盖,在白色的钢琴前坐好时,高傲的猫小姐便乖乖的蹲在他的脚边,仰头望著他。黎舒弯下腰,吧唧一下在它额头上亲了一口,揉揉它美丽的猫耳朵,含著微笑将修长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键上,转过脸又对林义讲:“我给你弹个轻松舒服点的。”
林义无奈的撇撇嘴,只好由他。片刻之後,柔和甜蜜的琴声在宽大的半弧形客厅里响起,林义半眯著眼听,听著听著也微笑起来,看来黎舒心情不错。
直到今天,在这世上也只有他与荣耀锦能听到他弹琴。偶尔有别的人来他们家,都以为那钢琴不过是摆设罢了,只有他们知道,黎舒就算是在最忙的那两年,一天只得两三小时睡觉的时候,也没放弃过他的琴。
他看著他的背影,看到他笔直的脊梁和优雅的双手,以及黑发和深蓝衣领间那段颀长的脖颈。他想起荣耀锦同他形容过很多次的,那个所谓他生命中最後悔的一天、也是爱上黎舒的那一天,他想现在的黎舒,也同那时候一样,依然执著坚韧。
黎舒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个世界里有所有能让他平静的东西。一曲终了,他睁开眼睛,看见林义半躺在沙发里,头仰著已经睡著。他走到他身边,拉了薄毯帮他盖上,又调暗了客厅的灯,才再次回到琴凳上。
“喵──!”琴声才刚刚响起,露娜小姐欢快的叫了一声,拱起它优美的身体,像头银色猎豹一样冲到门边,迎接它最爱的另一位男主人。
黎舒只微微抬了抬头略做停顿,便继续弹他的琴,片刻之後,一双熟悉的臂膀将他圈进怀中,荣耀锦张口就咬了他的耳朵:“提前回来都不告诉我!”
他的口中有明显的酒气,黎舒皱了皱眉,也还是忍了下去,轻笑道:“你是大忙人啊!”
不过荣耀锦丝毫没在意他的调侃,自顾自的吻著他的脖子,双手探进黎舒微敞的衣襟,立刻不老实起来:“亲爱的,想死你了!”
“嗙──!!”黎舒一惊,猛的翻下琴盖,抓住他的手道:“喂,昨晚才见过好吗?难道你忘了?”
“呵呵,”荣耀锦低低的笑了几声,挤到琴凳上将黎舒抱起,“那怎麽算!”
“呃……阿锦回来了啊……”林义被他俩吵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往外走,“回来就好,小两口闹什麽别扭,啊,有话好好说嘛。”
荣耀锦松开黎舒,同林义挥手道别,黎舒跑过去拉住他:“等等,我送你。”
“不用,”林义笑著捏了把他的脸,“你俩好好谈谈。”
“那你记得吃药。”黎舒还是有些不放心林义,只好搂了一下他,再次嘱咐。电梯门刚一关上,荣耀锦带了酒气的拥抱就再次扑了上来。黎舒有些无奈,这荣耀锦,永远可以当做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真的很想你。”荣耀锦借著酒劲,挂在黎舒身上一个劲儿的缠,低沈x感的声音里藏满了委屈:“你说你多久没回来了?嗯?打算休了我?”
黎舒忍不住翻白眼,荣耀锦身上除了酒气,还隐约能闻到股女士香水的甜香。他也没点破,敷衍的回应著他,拉了他的领带一步步将他引上楼。
☆、24 矛盾
荣耀锦感到浑身燥热,脚步踉跄,其实也没喝那麽多,或许真的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带著丝得意和满足,他一路走一路扯著自己的衬衫,把黎舒的睡衣拽只能勉强挂在他的手臂上。他的耳边似乎响起美妙的钢琴声,好像黎舒的脸也变成了他20出头时、曾经的m样,他想在这琴声与黎舒亲热,激烈缠绵,至死方休……
“嗙──!”荣耀锦被黎舒一脚踹进浴室,黎舒毫不留情的锁上门,“先洗干净!”
“嘿嘿!”浴室里的荣耀锦m了把自己被踹疼的屁股,满不在乎的笑了。他打开花洒,衣服都没脱光就迫不及待地的开始冲澡,还哼哼唧唧的唱著歌。黎舒脾气坏点,可有什麽关系,他是他爱了十年的伴侣。
他洗了澡换上睡衣,果然浴室门已打开,隐约有柔和的钢琴声泄进来。走到客厅却见灯火通明,黎舒把所有的吊灯、壁灯、台灯都开了个遍,弧形的落地玻璃窗上印著它们的光,比维港的夜色还辉煌。
而缠绵温柔的琴声尽头,是一架完美的白色钢琴和那个一丝不挂、同样完美的男人。原本穿在他身上的那件深蓝睡袍堆在脚边,露娜舒服的趴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的甩著尾巴。
荣耀锦的醉意瞬间彻底褪了个干干净净。他盯著黎舒随著音乐起伏的光裸背脊,一步步走向他。然後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甚至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简单的睡袍衣领,极潇洒的单手支在白色钢琴上,像个绅士一样同他打招呼:“喂,你不用脱光,我也能硬。”
“哦?”黎舒没看他,只挑了挑眉毛,依旧继续专注在琴上,丝毫不介意荣耀锦黏在他身上近乎贪婪的目光。
“真的,只要你坐在这里,就够了。”荣耀锦压低了声音,手轻轻搭在黎舒的肩头,唇边笑意很深。黎舒抬起头,目光略带挑衅:“是吗,脱了又怎样?”
“脱了麽……”荣耀锦压下身子,突然一把将他拉起,直接给扛到肩上。他把他往卧室扛,还气急败坏的在臀上掐了一把:“j尽人亡!!”
“啊……啊──!!***你慢点……啊──!!”
二楼j致舒适的卧室内,响起两个男人chu重的呼吸,和r体激烈相撞时的粘腻声响。
“好!”荣耀锦爽快的答应了黎舒的要求,带著坏笑停下来,一个挺身,又问他:“舒服吗?”
“你……”黎舒欲哭无泪,荣耀锦果真慢了下来,他又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欲望给悬在了半空中,不上也不下。身上这男人实在太了解他了,完全知道该怎麽对付他会让他彻底的缴械投降。
“动啊──!”多麽的不甘,黎舒攒足了力气,一脚踹到荣耀锦肩头:“快动!”
“哎哟!”荣耀锦夸张的捂住自己的肩膀,汗水自额头鼻尖不断的滴下,他苦笑著摇摇头,抓住黎舒那只作恶的脚,吧唧一口亲在最细腻敏感的足心:“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啊──!”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黎舒仰直了脖子,立刻尖叫出声,然後放松了身体,连喘气声都百转千回。荣耀锦十分喜欢听他此时发出的声音,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涂在黎舒x口的白色y体,然後俯身上去笑著吻他:“亲爱的……积了不少嘛,现在该我罗……”
荣耀锦差点真的如他说的,j尽人亡。黎舒和他之间,已经有很久都没能有如此尽情尽x。他俩折腾够了,终於累得腰都直不起,荣耀锦趴在床头点了烟,深深的吸了几口,才感觉自己回了些魂来。
黎舒却远没刚才那麽热情,又转过身子背对著他,一句话也没有。就这样,荣耀锦也能自娱自乐,手指沿著他背脊中心的那条凹槽,慢慢的往下m。与十年前第一次抱他时不同,那个略嫌单薄的青涩少年躯体早已不见,三十岁的黎舒有著一副完美的成熟男x的身体,健康而x感,因长期生活在聚光灯下,一举一动都散发著别样的魅力,惹得无数人热爱与幻想。
但他只是他的。
荣耀锦笑著把指尖探进他的身体,那里还留著刚才他发泄出来的东西,只要他想,就可以随时可以再来。
但荣耀锦只是搂住黎舒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再次和他拥在一起。两人同时发出轻微的叹息,他们的身体紧密相连,无比靠近。
黎舒喜欢这种温存,他转过头吻荣耀锦的脸,唇边有一丝笑意,“阿锦。”
“嗯?”荣耀锦笑著回吻他,“再来次好不好?这次轻点?”
黎舒没有立即回答,默默的扣住荣耀锦的手指,将他的手拉至唇边:“阿锦,你别结婚,不要结婚,不要离开我。”
接下来便是短暂的让人窒息的沈默。
荣耀锦松开黎舒,又去m烟,他无奈的抹了一把脸,英挺的眉目间难得的现了疲态:“黎舒,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扫兴吗?”
“黎舒,我说过很多次,我结婚跟我们两人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会有任何事情改变,你得相信我。”
黎舒转过身体,平躺在荣耀锦身边,仰著头看他。
他看起来还是那麽年轻英俊,尽管快40岁,脸上几乎一丝皱纹都看不到,身材也保持得极好,一身恰如其分的古铜色肌r,比黎舒还来得迷人。黎舒想起自己经常笑他,每天尽瞎折腾,年纪轻轻学人家打什麽r毒素,小心老了变僵尸。这位大少爷两手一摊,那有什麽办法,我要配得上你啊。
可现在看看,他跟他那20岁的千金未婚妻,倒是相衬得很。
“呵!”黎舒忍不住笑出声,“荣耀锦,怎麽会不变,结了就是结了,没结就是没结,怎麽可能没变?!”
“怎麽会变,啊?”荣耀锦掐了烟头,语气里带了些不耐:“还是跟现在一样,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有时间时在一起。这不是我们以前就说好的吗?都以事业为重,但这里永远是我们的家。”
说到这个,荣耀锦心底涌起股甜蜜,他把黎舒搂到怀里,亲昵的摩挲他的脸颊,满怀柔情:“小舒,就像我曾经说的那样,我永远是你的。”
“废话!”黎舒也不耐烦起来,一把甩开他的手,“我的?几分之几是我的?你现在说得轻巧,以後怎麽办?十年後,二十年後怎麽办?!难道我就该跟别人分享你!?”
“荣耀锦,从第一次传出你和她的绯闻时,我就在等你解释,等你回头,结果呢?!你一遍又一遍的跟我说这种废话!”
“要麽结婚,要麽分手,随便你!”
荣耀锦看著黎舒发怒的样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身上还留著他给他的吻痕,空气中甜蜜的余韵也都还没散尽,他就能把话说得如此绝情──或许,当真心里是一点没有他。
“黎舒,你不可以这麽自私。”荣耀锦不住的摇头,他抓住黎舒的肩,大声道:“这只是交易,你明白吗?这段婚姻於我,只是交易。黎舒,我快40岁了,我不可以再放弃这个机会,我也有我的责任,我的抱负,我不可以就停在这里,难道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稍微做点妥协,一点也可以!”
“还成我自私了!”黎舒气得眼睛发红,咬著牙用力扳开荣耀锦的手,“你当我是什麽?啊?交易,你哄得了我?!荣耀锦,你无非就是想跟你哥一样,家庭事业样样完美,私底下还有个情人一辈子等著你,对不对?你可是想得很美!”
“那你呢!你又如何?!你现在又会为我放弃吗?!可能吗?你可是大明星!有这麽多人爱著你,一上节目就说什麽,啊,什麽我的爱人是音乐!你这辈子敢承认吗?敢吗?!”
“你──”黎舒气得心口发痛,一句话也说不来,原本就发红的眼眶中瞬间盈满了泪。
荣耀锦已有许多年没见过他哭,哪怕就是他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过。能够哭泣的,只是十年前留在北京的那个唱摇滚的年轻男孩,而不是後来的黎舒。
“阿舒,”荣耀锦放低了声音,把他松松的圈进怀中,他也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怎麽安慰他,“阿舒,你相信我,真的,我这一生没爱过别人,只爱过你……”
“谁说我不敢。”黎舒埋著头,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但却平静而笃定,“如果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我愿意承担。”
荣耀锦心头一惊,不可置信的抬起黎舒的脸,却见他已是泪流满面,“黎舒,这不可以,你忘记了,我们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走到今天,嗯?你想想从前,想想……”
荣耀锦渐渐收了声,他看著黎舒的眼睛,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影子在他眼中是如此的清晰,带著丝不确定和惊喜,荣耀锦问他:“你……你爱我?”
“哈哈!”黎舒再次被气得笑了,“荣耀锦!我不爱你,我不爱你难道我这些年都是在卖吗!?”
说完他扬起拳头,忍不住想揍这个可恨的男人,但僵持两秒,却抱住了他。他把脸埋在他的肩上,轻声又说:“阿锦,不要让我後悔,不要让我认为……我这十年都是错的……”
荣耀锦没太听清黎舒说的什麽,他已经兴奋得只顾抱著黎舒猛亲。在一起这麽多年,特别是头两年他们在伦敦时,什麽浪漫的事情都做过,但要黎舒说句我爱你,当真比登天还难。
他的手又不老实起来,抱著黎舒还想再干一场,嘴上还不忘调侃:“喂,要说卖,也是我在卖吧,荣家老二的老二,可是回回都尽心尽力伺候大明星你啊……”
☆、25 解释
黎舒与荣耀锦折腾了一夜也没个结果,第二天醒来他只有快直不起的腰,和要穿高领才能见人的身体。一睁眼就看见张硕大的猫脸,露娜小姐正眨巴这它那双晶莹剔透的杏仁大眼,要亲他的鼻子。他甚至从它的眼中读到丝同情和怜悯,很不幸这不是错觉,通常这高傲的小东西只有在黎舒难过的时候,才肯主动靠近。
“露娜,陪我几天好不好?”黎舒笑眯眯的将猫扛到肩上,打算带它一起去录音室。露娜只是不耐的动了动尖尖的耳朵,并没离他而去。
三天後的晚上,亚宁忍不住埋怨:“黎舒,够了!你打算弄到什麽时候?我们没时间了,你两天都没睡!”
“怎麽没时间……”黎舒放下耳机,皱著眉头说:“我还是认为不够好……最後两首的编曲还是有问题……”
“黎舒!”亚宁无奈的把他从工作台上拉起来,“你好像忘记了我才是制作人,啊?我说,已经很ok了!”
“亚宁,亚宁老师,我要的不是ok而已,我想要完美,我想要的是十年之後我听到它,依旧不会感到後悔的东西。而且……这是第一张全创作的专辑,搞不好也是最後一张专辑啊,我不想留任何遗憾而已……”
“行了行了!我每一次,每一次都听你这样讲!”亚宁捏著黎舒的脸,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黎舒,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这是我的工作,相信我,好吗?”
“哦。”黎舒悻悻的应了一声,坐到沙发里拿出随身带的一个药盒,捡了一堆药片塞到口里,招手跟亚宁要水喝。亚宁看著他把那把东西和著一大杯水灌到肚子里,没好气的说:“吃不死你!”
“不吃才会死。”黎舒抹了把嘴,毫不介意:“我不能胖也不能瘦,还要保持j力旺盛,不吃营养剂怎麽行?而且,还可以省下吃饭的时间。”
“谬论!真不知现在的人都在想些什麽!”亚宁不住的摇头,说著又将桌上的花束推给他:“荣老板送的,你给他回个电话吧。”
“谁理他!他这招用了十年,”黎舒顺手将花扔进了垃圾桶,抱起沙发上的露娜──这招唯一见效的那次就是这只猫而已,“他现在可是换都懒得换一下!”
亚宁撇撇嘴,心中暗自可怜那束漂亮的植物,他拿了外套扔给黎舒,“走!吃点东西去!”
“黎舒,你要知道,这世界上g本没有完美的东西。”
亚宁坐在黎舒对面,兴致勃勃的切著盘中的牛排,他被黎舒累得半死,现在只想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可怜的胃。
“是吗?”黎舒没什麽胃口,只稍微吃了些沙拉和汤,轻轻的摇著红酒杯,喝了一小口。
黎舒很不满亚宁的说法,“以前你可不是跟我这麽说的,林义也是,以前你们总是跟我说还不够,现在却是动不动就喊停。”
“那是因为你进步了,已经非常成熟,我想不到还有什麽可以帮到你的地方,黎舒,你不用对自己太过苛刻。”
亚宁说这话时轻描淡写,但黎舒知道,这几乎已经是能从他嘴里得到的最高评价。他略带腼腆的笑了笑,“谢谢你。不过,还是有完美的东西。”
“哦?”亚宁擦了嘴,端起酒杯抬头问他,“你受什麽刺激了”
“郑鸣海,去年你帮他做的那张,很好,”黎舒笑著摇摇头,“简直让我嫉妒。”
“也没有啊,风格不同罢了,”亚宁双手一摊,挑了挑眉毛:“你可不知道,好些歌最初的m样可惨不忍睹,他每天在地铁口嚎的。现在的样子,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好太多了。怎麽,你见过他了?”
黎舒沈默了半晌,才点点头:“是,前几天在北京见到了。”
亚宁来了八卦兴致,他笑嘻嘻眨眨眼,“哟?!这可难得啊!去年他一直问我要你电话,我可是始终没给。喂,怎麽样了?”
“还能怎麽样?!”黎舒面不改色的看了亚宁一眼,“老哥们儿难得相聚,喝了一杯呗!”
“哦──”亚宁拖长了语调,也不拆穿他,只笑盈盈的看著黎舒,看得他心虚的撇开了脸。
喝什麽酒,黎舒暗自苦笑,他看见他,说了句你好好久不见,接著几乎只能落荒而逃。
他做梦都没想到,郑鸣海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像曾经他看著他时那样的眼神,一个字都不用说,他都能懂。
安妮在车上叫他,他掐了烟挥手同他道别,郑鸣海居然一把将他拉到怀里,紧紧的拥住。
他在耳边轻声唤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差些就说出那三个字,他赶紧堵住他的嘴,深深的看著他。
喂,老兄,你早干嘛去了?
“我是很羡慕他,他的音乐让我知道,他已经成为了他想要成为的那个人,但是我没有。”
黎舒的声音里透出丝黯然,“我唱了这麽多年,到了今天,才终於开始能够做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嗨,其实你们有机会的话可以合作看看,一定很j彩。”
“也许吧,”黎舒笑了,眼中闪著兴奋的光,“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的吉他太好了,简直无法想象。不过可惜,我想是不会有这个机……会……”
黎舒突然收了声,看著远处出神,亚宁奇怪的回头一望,便也看到了荣耀锦。
这家餐厅是他们常来的地方,因是高级会员制,这里绝对不会有狗仔队,人们看到明星也习以为常,哪怕是他们的粉丝,也至多克制的上前打个招呼,所以他们经常来吃饭,以朋友的身份,以老板和“员工”的身份。然後偷偷的在桌子底下牵手。
现在他的老板,正带著他传说中的未婚妻共进晚餐。那位漂亮的千金小姐比照片上迷人多了,她年纪很轻,鲜亮饱满,看起来既矜持高贵,又烂漫天真,微笑中有那种从小被捧在掌心里的富家千金才有的单纯。
黎舒差一点就相信,这只是一场交易,他差一点就相信了荣耀锦。可是他忘了,荣家二少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如果不是他看得上的人,他怎麽可能花费自己的时间j力,献上自己的浪漫与殷勤
“黎舒,亚宁,这是蔓薇,她说一定要过来见见你。”
荣耀锦无奈的带了她过来,女孩羞涩的对黎舒伸出手:“黎舒,你好!我很喜欢你的歌,在念书的时候就一直在听。我说想见见你,阿锦一直不肯。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她的手心微凉,十指纤若无骨,甚至因为见到黎舒,微微有点抖。黎舒於是知道,她是他g本不忍心去伤害的那种人。
“你好,谢谢你喜欢。”黎舒像对任何一个粉丝一样对她微笑,礼貌又女孩瞬间红了脸,她开心的问他何时出新专辑,她已经等待太久,还有何时再开演唱会,她一定场场都追。
黎舒简单的说了今年有新专辑要发,巡演也已经在计划中,蔓薇
荣耀锦出声替他解围:“蔓薇,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好吗黎舒这几天很累,让他早些回家休息。”
他说“早些回家”时,专注的看著黎舒的眼睛,他以为他会懂他的意思,送了蔓薇匆匆赶回家里,哪里有他的人影。
“黎舒──!!黎舒──!!”
荣耀锦在家里狂喊,气得差点把钢琴都砸了。他打了一圈电话也没能找到人,只好深更半夜的又开车出去找他。
像很多当红明星一样,这座拥挤而繁盛的城市里处处都会看到黎舒的痕迹,杂志,报纸,广告,海报,甚至随便打开一个电台也会听到他的声音,更别提那些酒吧迪厅里放著的他那些或深情或火辣的歌曲。
可是对於黎舒本人而言,这座住了近10年的城,能够去的地方并不多,除了他们的家,也就公司录音室,或者是两三个亲近的朋友那里。
哪里都找不到他,荣耀锦知道黎舒不是那麽没分寸的人,一般来讲不会出什麽太大的问题,可是该死的他在哪里?好容易他们俩的关系才有些缓和,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来这麽一出,他实在太过大意。
荣耀锦十分坚定的认为,他所做的一切并非只为自己,他也是为了他们的爱情。有很多事情他都不想让黎舒知道,他依然认为他的黎舒只需要做他最喜欢的事情,他唯一需要多做的,就是彻底的相信他。
“黎舒──!!”荣耀锦把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山坡,果然在那里找到了黎舒。他望著山下的万家灯火,手里将一个空啤酒罐捏得啪啪作响。
“黎舒!!”荣耀锦跑过去一把拉住他,冲他大吼:“你半夜三更跑这里干嘛?!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黎舒甩开荣耀锦,平静的看著他,指了指山脚下的一片破旧的矮楼说:“别忘了我曾经在这下面住过两年。”
“黎舒,你听我解释。”荣耀锦再次试图拉住黎舒往车里走,“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们回去,马上离开这鬼地方──”
“这里没什麽不好,至少不会让我忘记自己是谁。你要解释,就解释吧。”
☆、26 妥协
“黎舒,你别这样。”荣耀锦无奈的从黎舒手中抢过啤酒罐,拉了他上车:“怎麽又喝这麽多?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多喝的吗?”
“不多,”黎舒摇摇头,坐在车里闭了眼休息,胃里说不出的难受:“三罐罢了,没醉。”
荣耀锦拧开一瓶水,捧了黎舒的头,将水递到他唇边:“喝点,难受吗胃疼不疼?”
黎舒勉强喝了一小口,便转过脸,半垂著眼睛望向窗外,“我刚才在想从前的事。刚来香港的那段时间,我不过是个只能唱唱口水情歌的三流小歌手,粤语又差,经常被人笑。”
“我得到处跑场,才能勉强维持生计,唱片出了几乎没人买,公司里也没人正眼瞧我。”
“可就这样,我还是自以为是得很,对想要帮助我的人不屑一顾,坚持著我那可笑的自尊,去做蠢事。”
“阿锦,我很感激你,如果那时候不是你救了我,我不会有今天。”
“这些年里,每当我觉得你是混账的时候,我就会去回想那时候。”说到这里,黎舒转过脸来面对荣耀锦,闭上眼睛轻轻的吻了他一下,继续说道:“可是这一次,如果我妥协,我将再也无法原谅自己。”
“黎舒,”荣耀锦沈醉在黎舒带了酒意的吻里,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番话,比你脱光了勾`引我,还来得让我动心。”
荣耀锦笑著去揽黎舒的肩,他知道他有些喝醉,这时候的他,不会真的拒绝。他含著他的耳垂说道:“亲爱的,相信我。我还是同以前一样,爱你。我说过我要给你一切,现在也是一样。”
他捧了他的手,按在自己x口:“我向你发誓,我不会结婚。现在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一场戏,等我达到目的就收手,我们还是同以前一样,我还是那个会为你付出一切的阿锦。”
“你……”黎舒不可置信的看著荣耀锦那张深情款款的脸,骂道:“无耻之极!”
他甩开他要下车,荣耀锦关上车门不让他走,两人在车内狭小的空间内便争执起来,黎舒本就不舒服,最後还是斗不过荣耀锦,给他压在了身下。
“放开!!”黎舒大吼,屈起膝盖要顶荣耀锦的下`身,荣耀锦赶紧放下座椅,顺势卡住黎舒的腿,将他死死压在了身下。
“不放!!”荣耀锦也提高了声调,脸上带了狠戾:“放你走?!想都别想!!你要甩了我是不是?!想都别想!!”
黎舒愣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样的荣耀锦,已多年没见过。他总是嬉皮笑脸的赖在他身边,什麽事都不在乎的样子,现在又摆出这副脸?
“黎舒──”荣耀锦看到黎舒眼神中强烈的反感,立刻拖长语调,装起可怜来,同时紧紧贴住他,开始慢慢的磨蹭著两人的身体,然後顺著黎舒的脖子,一路舔下去。
“黎舒,你给我些时间,再信我一次。如果我不这麽做,我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保住荣氏……是我没用,这两年发生很多事情,我都没脸让你知道……”
他的怀抱太过温暖,又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黎舒抓著他的肩想要推开,却只将他的衬衫揪得死紧,始终放不开手。并非只是
单纯的欲`望被挑起,而是熟悉到仿佛身体里的血y都有了共鸣,太过习惯太过依赖,他放不开。
他闭上眼睛,“阿锦,有什麽事,你为何不跟我讲?非要背叛我,非要背叛来解决?如果是钱的事,为什麽不要我们一起想办法……”
“不行!”荣耀锦打断他,欺身上来堵住了他的唇:“我不要你在意任何音乐以外的事情,从前不要,以後也不要!”
比起固执,荣耀锦并不输给黎舒,他的眼睛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保护你。”
“还有,呵……”忽然,他又轻笑起来,m索著解开两人的皮带,隔著彼此都半湿的内裤蹭到一起,低沈的嗓音在散发著淡香的逼仄车厢内,十分的撩人:“小舒,那天……我好过瘾……今天我也让你爽够好不好……”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呃……疯子……你这疯子!!”
两人又在车子里折腾起来,荣耀锦的银灰色宾利叫他俩弄得东摇西晃,黎舒的白色宝马静静的趴在一边,天色已开始泛白时,荣耀锦的车才终於安静了下来。
黎舒光著身子坐在驾驶座上,累得动也不想动。这简直是场灾难,令人啼笑皆非的灾难。他郁闷的翻了荣耀锦的烟来抽,想起从前的时候,他费了好大劲,又哄又骗的才反压了荣耀锦,并且为此得意了很久。
结果现在,这事居然成荣耀锦抓住他的手段,更可恨的是,他还受用得很。
“哎……还不满意?”荣耀锦笑嘻嘻的挂到他身上,因姿势别扭,後面疼得直咧嘴,“阿舒,你不可以这样绝情。”
“你活该!自找的!”黎舒掐了一把荣耀锦的腰,骂了一句,也不再理他。
“唉……真的很痛啊,阿舒。”荣耀锦苦著脸,埋怨道:“不行今天我不去公司了,我要躺一天。”
“哪有那麽夸张!再说了,你还不常害我……”黎舒面薄,立刻红了脸,荣耀锦便斜睨著他又说:“那不同的,你那是爽,我是痛啊!”
“喂,你好歹说句我不离开你,好不好?”荣耀锦捧了黎舒的脸,像个孩子一样继续耍赖,“说,说我不离开你。”
黎舒偏过头,猛吸了一口烟,荣耀锦趴在他身上,好似一只大狗。他挠了挠荣耀锦的脑袋,仰著头拖长声音道:“我不离开你──”
趁著天色没亮,两人赶紧开车下了山。荣耀锦非说自己不方便开车,要黎舒和他一起回家,还非要绕去录音室,把露娜抱回来。都到了家里大楼的地下车库,还缠著难分难解,把黎舒压在车上要吻。
两人都是衣衫不整还抱著一只猫,黎舒总觉不安,竖著耳朵四处看,就怕有人。荣耀锦用下巴磨著他的肩,喃喃的说道:“还是以前好……在伦敦的那年,我想怎麽吻你,就怎麽吻你,谁也不必管……”
黎舒静默片刻,还是回吻了他,随後黯然道:“说这些做什麽,走吧。”
哢嚓!
黎舒拉了荣耀锦要走,立刻听到一声轻微的熟悉声响,似乎是镜头的快门声。
他立刻甩了他的手,警觉的四处看,可是昏暗的车库内除了他们,哪里还有人。
荣耀锦知他是职业病发作,疑神疑鬼起来,便搂了他的肩安慰道:“放心啦,香港再没有像这里这麽安全的单位,住了这麽久,你还有什麽好担心的?”
“再说了,”他亲昵的用鼻尖碰了碰黎舒微微泛红的耳朵,“有我,你相信我。”
他们以前也传出过绯闻,荣耀锦再次把他带回荣氏的时候,他俩被人拍到拥吻,画面虽模糊,但依旧可以确认。那时候他被认为是荣少的新欢,引来八卦杂志围攻,荣耀锦没做任何回应,只是很快又换了女友,并且让黎舒和当时的歌坛天後合作,很快又传出绯闻,捕风捉影的炒了半年。
这圈子光怪陆离,他们身边来来去去那麽多人,诱惑从未停过,可黎舒一直只专注於自己的音乐,感情上一旦认定了荣耀锦,就不会再做他想。
他以前一直以为荣耀锦也是一样,现在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该相信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得到了荣耀锦的承诺,但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想起从前年轻的时候,他太过骄傲了,即使爱得再深,也不肯轻易将感情透露,更不屑要荣耀锦的任何承诺。
那时候他认为,如果爱在这里,那谁也夺不走;如果爱已不在,那任何的海誓山盟,又能留下什麽?
他和他是完全独立的两个灵魂,彼此平等,只需因爱靠近,并肩前行,何必因爱互相束缚,彼此囚困。
现在才知道,在漫长的──好吧,其实也不算太漫长的时间之後,即使爱已褪色,他们无法像从前那样完全的信任对方,他也会不舍,还有不甘。
☆、27 工作
黎舒出道多年,成名以来粉丝众多极受欢迎,但媒体一直对他不太客气,甚至刚开始时因外表出色,他们还总说他就只凭一张脸。随著专辑张张大卖,个唱巡演年年都成功,甚至大部分的歌都是他自己作曲,这声音便渐渐小了,尖酸刻薄的乐评人们也开始恭维他才气难得。但媒体开始挑他的私生活,从不间断的揣测他的x向,稍有些风吹草动,便放了在报纸和八卦杂志上大肆渲染,他居然还落得个“花花公子”的名声。
林义告诉他,要让所有人都夸你,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很好但名气不够大,没多少人特别的爱你,所以也就不招人恨,大家乐得捧你几句,因其它事情他们不感兴趣;再有就是你超出所有人一大截,因你已是传奇,挂在天上,所有人都得仰望你,你是这个时代的印记和人们的记忆,那无论你是怎麽样的人,任何流言都不能损害你半分。
黎舒还没能到那份上,林义说迟早会的,但现在还不成。他现在站在山顶,四面都是风,他仍需一如既往的努力和谨慎万分。
与荣耀锦那天在车库听到的哢嚓声,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并无下文。黎舒想大概真的只是自己太过紧张,但也下意识的与荣耀锦出入更为小心。新年的时候,荣耀锦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应酬和照顾家里,黎舒则忙著四处演出,上各式的春节档晚会,空闲的时候就陪了林义,日子虽然枯燥忙碌,好在十分平静。
他没回家,照旧寄了钱给母亲,他年年都在讲今年要回一趟苏州,却年年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
林义也不多劝,只是笑他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别扭得像个孩子。
新年一过,黎舒真正忙碌起来。新专辑的样本已经做好,就等他来定。cd本身的品质无可挑剔,造型之前也拍足五套,黎舒看著桌上的几张封面与歌单皱起了眉,“这样的太规矩,我看不出与以往有什麽不同,”手指轻轻的拨开不喜欢的几张,黎舒拿起以夸张华丽的复古造型为主打的那套,有些迟疑的说:“这是我想要的,但它还不够……怎麽说,它显得太消极。”
设计总监赶紧解释:“可它很适合你啊,黎舒。像夜空一样的深蓝,很合你这个带了面具的造型,x`感又神秘。跟专辑的主题也很搭……”
“不,“黎舒摇头,说道:“虽然专辑叫寻爱,但并不是这麽忧郁的感觉,它该更有力量,”黎舒顿了顿,抬起头对著总监先生温和一笑:“去改吧,红色或者紫色,随便什麽,我要火,能让人拿到手里感到烫手那种。你知道我的要求什麽的。”
总监先生连忙点头,尽管之前已经想好了整整一套让黎舒接受的说辞,因黎舒对他一笑,全都忘光了,美滋滋的捧了东西就走。
接著林义让手下的人准备好黎舒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叫上团队里所有的人一起开会。黎舒没看投影仪,一边听林义讲一边翻安妮帮他打印好的ppt,从二月到十二月,专辑发行到巡演结束,整整一年的行程表基本都在这里了。
“黎舒,”林义提高了声音,边说边在一旁白板上画简单的时间表,“今年我们要把去年停掉的一年时间补回来,所以会很忙。专辑发行也跟以往有些不同,络媒体是重头。3月5日正式发行前,会提前半月络和电台同时预热,同期配合络访谈和电台访谈。发行後才是常规的签售,报纸、杂志、和电视节目这些传统媒体,我们基本会绕著中国走一圈。mv在发行前先拍两支,随後宣传期里补到五支。巡演6月初开始,我真正能给你闭关准备的时间,只有28天。”
“这样的话,我要提前同导演和制作方开会。”黎舒拿笔在纸上圈了几个时间,“这几天还好,我能回香港开会。”
“好。”林义笑著点点头,“你放心。所以安妮,你的工作最重要,要将黎舒照顾好。”
小姑娘突然被点名,心头一跳,看著那几乎不用睡觉的可怖时间表,苦著脸想,我还活著都算好了……
黎舒抬手,笑著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傻丫头,死不了的!”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有黎舒的一句话,气氛立刻轻松起来,好像面前再忙碌的日子也不算什麽,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
接著负责巡演的同事开始讲更详细的计划,一级城市20场,包括台湾。二级城市暂定10场,三级城市视情况追加,整个巡演保底35场,理想是做到50场,但不确定因素较多,现在也无法定论。
随後便是代言,去年黎舒除了之前未满的合约,拒绝了一切新的机会。今年依然还是有不少广告商找上门来,但质量参差不齐,关键是要能拿到最重要的五百强快消品牌和奢侈品代言,其它无非是钱的问题。
这个部分黎舒听得心不在焉,他完全的相信林义的眼光和能力,无需多c心,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巡演的样子,想舞曲怎麽编排,乐队和声要用谁,灯光师和音控又是谁最值得信任……
“黎舒!”他的思绪再次被林义打断,这次抬头一看,大叔有点脸黑,“你听到没?我在同你讲很重要的事!今年香港的王导和北京的刘导都在问我,你要不要接他们的电影,我希望你至少考虑一个。”
他停了停,看见黎舒又一脸迷茫的看著他,恨不得立刻去捏他的脸,干咳一声,又说:“你以前总说不想做音乐以外的事,我理解,也支持,但现在是时候了。我希望你更好。”
“可我真的,”黎舒皱了眉,严肃道:“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
“噗──”安妮定力最差,先没憋住,又笑了起来,其它的人也跟著笑出声,舞台上君临天下的王者,是个不擅长表达的人?!
“他不愿意就不做罗……”
荣耀锦不知何时靠在门口,突然c话。
所有人都转头看他,荣耀锦却只看著黎舒,径直走到他身边来。安妮赶紧起来让老板坐,只见他抽过黎舒手里的行程表,摇了摇头:“太辛苦了!阿义,不必这样。”
“黎舒是我们最重要的歌手,一切以他的健康和意愿为主,不用太忙。还有那些广告,除了最重要的,其它不必理,公司还不差这些钱。”
旁人都当荣耀锦是心疼和重视公司的摇钱树,只有黎舒与林义知道,他不过又是独占欲发作,舍不得黎舒离开太久罢了。
“还好啊。”黎舒一脸轻松,完全没在意荣耀锦搭在他肩头的手,“这是正常的工作量罢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巡演场次更多,电影我也会认真考虑。”
林义瞥了一眼他俩,一屋子的人都低著头,装作没看到一般。他只好示意会议结束,一群人安安静静的褪了,荣耀锦立刻埋头在黎舒唇上轻啄一口,捏了他的手指道:“我每次都会後悔,当初不把你带回来就好了。”
“不可能!”林义十分煞风景笑了,“没你黎舒也会有今天。阿舒,我看过很多歌手演员做到三十岁上,就没力了,但对巨星而言,三十岁才是真正的最好的时候。今年很重要,加油!”
黎舒点点头没答话,只拉过荣耀锦的脖子,在他脸上印上一吻,对他微微一笑。
今年对他很重要,对荣耀锦、对公司何尝又不是。他之前有空的时候,详细的查了公司的状况,才知道之前两年娱乐业不景气,再加投资未成功,荣耀锦真的面临了极大的压力。他要跟李家合作、又要订婚的消息一传出来,股价立刻就升了回来,想来也是拿这个堵住了董事会那帮老家夥的嘴。
想当初为了他,荣耀锦可以说什麽都豁出去了,现在他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没道理不帮他。
唱片卖不了多少钱的,即使到达白金销量。可是演唱会,代言,电影,哪样不来钱。即使不能完全靠他解决问题,至少要帮公司渡过今年的难关。
带著这样的想法,黎舒又开始了他的“征途”。宣传期是最忙碌又无奈的日子,每天像个陀螺,他已经很久没想起郑鸣海,没去想从前的日子,却没想到,在2月末的北京,再次与一位故人不期而遇。
end if
☆、28 故人
黎舒我爱你![心]
别光发花痴,多问老大新专辑的事![怒]
舒舒我好喜欢你,好想你,新专辑好好听![心]
黎舒我爱你七年了!你一定要幸福啊![吻]
喜欢寻爱,这次巡演会加重摇滚的部分吗你说过最爱摇滚。[期待]
我最喜欢看你跳舞!太帅啦!巡演我一定场场都追![大笑]
黎舒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心][心][心]
.......
黎舒坐在络直播间里,有些惊讶的看著不断刷新的聊天室屏幕,“挺好玩的!”
往日里,歌迷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笼统的概念,现在透过络,变成了一行行文字和表情,一个个可以即时交流的人。
主持人笑了:“现在还好,赶紧看吧,等下视频一开始,这帮粉丝就只顾刷屏了。哎哟,都快十万人了,但愿不会挤爆。”
黎舒抬起头,让造型师最後再帮他整理衣领与发梢,随後调整好坐姿,对著镜头打招呼:“hi,大家好,我是黎舒。”
与他华丽高亢的声线不同,不唱歌的时候,黎舒的声音缓慢而绵软,显得安静;舞台之下,他也只穿简单得体的衣物,虽都价值不菲,却没有丝毫的张扬。他早已不需要用华丽夸张的造型来包装自己,只面带微笑坐在那里,就已气场足够。
果然不出主持人所料,黎舒一出现在视频框里,聊天室本来热闹的各式文字,全都变成了啊啊啊啊的尖叫刷屏,如果它们能变成声音,那一定能把这小小的直播间房顶掀翻!
“哎呀!居然只坚持了两分锺!!”
主持人苦著脸挠头,连忙招呼技术部的人解决,黎舒也觉得莫名:“怎麽回事?看不到了吗?”
“没什麽没什麽,人太多刷太快卡了……是黎天王你魅力太强……”主持人紧盯著屏幕打圆场,突然又大叫:“好啦!我们回来了!请不要刷屏,请不要再刷屏!!”
粉丝们这次收敛了不少,毕竟谁也不希望等了那麽久,只能见到卡在一个画面上的黎舒。聊天室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更新著,但依旧是表白太多,问题很少。主持人只好把开始之前看到问题捡来与黎舒交流,一说到音乐,黎舒立刻眼睛放光,也带得歌迷们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跟他探讨。
但就在这时,又有人开始刷屏:黎舒你是同x恋吗?你是同x恋吧!
黎舒你是同x恋吗?你是同x恋吧!
黎舒你是同x恋吗?你是同x恋吧!
黎舒你是同x恋吗?你是同x恋吧!
摄像机没有放过黎舒脸上一瞬间的错愕,又因络再次卡住,他的表情被定格在了千千万万的电脑屏幕上!
“白痴啊你们!!这都搞不定!!掐了重开!!屏蔽!!”
有个女人冲进直播间,冲著现场的工作人员大喊。所有人总算回过神,手忙脚乱的再次应付补救。
黎舒抬头望向她,再次愣住:“魏蕾?”
魏蕾转过头,冲他眨眨眼:“别担心,很快就好。”
很快好了,聊天室恢复正常,刚才恶意刷屏的人,被赶了出去。主持人若无其事的再次告诫大家不要刷屏,但不少歌迷却无法平静。
黎舒刚才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他们的心,有人说谁造谣死全家!有人说黎舒我们相信你!还有人说不管你是不是,我都一样爱你!
偶尔有同样质疑的声音,又被更多的表白和支持淹没下去。
黎舒的脑海中浮现出荣耀锦的脸,他说你这辈子敢承认吗敢吗?!
是的──我是──
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黎舒看见魏蕾,她焦急的望著他的眼睛,如同十年前一样,单纯的关心担忧著他。他微一沈吟,说道:“我是一个歌手,我希望大家只对我的音乐有兴趣,我希望能通过音乐和所有人交流,至於我的私生活──”
黎舒停下来,对著镜头笑了,眼神干净而真诚:“我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些空间和距离,保留我自己。”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黎舒避重就轻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态度实在太诚恳,聊天室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很快消失,再次变成粉丝们疯狂的集体表白:黎舒你一定要幸福啊!我会一生一世爱著你!!
一生一世哪里那麽容易,就算是相知相爱多年的人,也未必能真的相守下去,何况如镜中花水中月般的感情。黎舒并非不感激粉丝的情谊,只是比起狂热盲目的追捧爱恋,他更期待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之後,依然有人真正的热爱他的歌。
接下来的时间,顺利了很多,黎舒一直把话题控制在新专辑上,半句闲扯都没有。直播结束後,一直在一旁盯著的魏蕾笑盈盈的为他鼓掌,就像当年一样,黎舒走过去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小蕾!!”
“看吧!”魏蕾冲在场的同事扬起眉:“我说过黎舒绝对卖我面子,你们都不信!”
所有人都配合的笑了起来,他们的总监小姐经常吹牛,没想到这次的牛,居然是真的。
魏蕾拉了黎舒去喝酒,就像他们刚认识的那个晚上一样。
不过这次他们再不可能像从前一样自由自在的坐在街边,只能去隐蔽的高级会所。两个人面对面坐著,没有太多的寒暄,只知道喝酒,笑得有点傻。
时间像是从未溜走,但也确确实实在两人身上刻下了鲜明的印记。特别是魏蕾,她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张扬夸张的摇滚少女,她老了,但却更美,额头梳得溜光,所有的发都高高的束到脑後,眼上画了个低调神秘的小烟熏,高贵又优雅。
“我太意外了,小蕾,我没想到还能遇见你。这些年你怎麽样?”
黎舒酒量依旧很浅,两杯下肚,面颊便泛起了红。魏蕾的酒量也没比从前长进多少,仗著酒意,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好得很!大学毕业之後去美国留学,然後在那边呆了几年,前年回来的。这个站是我在美国的学长开的,我过来做策划总监。我厉害吧,嘿嘿!”
“真的很厉害!”黎舒笑了,当年他离开之後,念念不忘的不是郑鸣海,而是魏蕾。他有些忐忑的垂下眼帘,捏著酒杯道:“小蕾,对不起。我……我当年真的很对不起你。”
“你也知道!!”魏蕾突然垮下了脸,“你还好意思讲!哪有你这样的人!一句话都不说,说走就走!!”
“你知道我担心你担心了多久吗?啊?!我……”魏蕾拖了哭腔,“我难过了好久,心痛了好久。我一直想不通,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黎舒,我们都找不到你。你太坏了,太坏了!”
“对不起。”黎舒抿著唇,在魏蕾面前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脆弱倔强的少年,“对不起,在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我知道……”魏蕾突然哭了,眼泪顺著眼角流下来,但她没去抹,而是m了烟来抽。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侧著脸慢慢的吐出来,涂了暗红甲油的手指支著额头,在暧昧的光影中宛如油画,“黎舒,你永远无法想象,我有多爱你。”
“魏蕾!我……”
“打住!!”魏蕾伸出手,隔著桌子按到黎舒的唇上,嫣然一笑,“你什麽都不用说,我都明白。其实吧,这事真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姓郑的。”
她双手一摊,无奈的笑道:“郑鸣海是我见过的最傻`逼的男人,没有之一。”
黎舒差点被呛到,叫了起来:“哪有那麽夸张!!”
“你还帮他说话!!”魏蕾怒了,戳著黎舒的额头骂:“你居然还帮他说话!!笨蛋!!”
“好好好,我是笨蛋。”黎舒抓著魏蕾的手,止不住的笑:“给我说说,他怎麽傻`逼了?”
“哼。”魏蕾一脸不屑的撇撇嘴,又点了支烟来抽,接著才说:“他啊,你走了之後一个人呆在地下室,过了三天才来找我,跟我说对不起,他爱上你了。”
“我就问他,你爱上他了,那他人呢?人在哪里?!”
“他说我不知道,我把他气跑了,我把他弄丢了。我一气之下,就抄酒瓶子把他脑袋砸了──”
魏蕾说得轻巧,黎舒却被吓个半死,“啊──?!没,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多大劲,也就缝了几针,有点轻微脑震荡,休息了两月就好了。”
“但是他休了学,没心思再念书,跟家里闹翻了,老头子把他赶出来。你说这家夥傻`逼吧?嗨,即使没有你,我迟早也得蹬了他。”
黎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口堵得生疼。
魏蕾见黎舒变了脸色,忙摆手:“嗨,真没什麽大不了的,是他自己太傻`逼,早干嘛去了?人都气跑了才知道後悔。那时候你心里有多难受,我都知道。”
“後来他还干过很多蠢事,我都懒得说,不过也还好,最近总算是混出来了。”
魏蕾又笑了起来,“你知道吗,那天他又来找我哭,说你不理他,把他都忘了,真的笑死我了。”
☆、29 情话
魏蕾问黎舒,你幸福吗?你爱他吗?
黎舒想了想,点头,我爱他,也还好。
你还要想。魏蕾不以为然的摇头,你既然还要想,那就是不幸福。
黎舒也摇头,小蕾,我已经很好了。只是两人相处久了,难免有不如意的地方。总归要相互退让,才能继续走下去。
哈哈,你还信天长地久啊,比我天真,傻瓜一个!
魏蕾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黎舒却没在意,他说总归要试一试啊,没试过怎麽知道不行?
就算不是那麽完满,黎舒的眼中依然有光,魏蕾於是明白,某人机会不大了。她叹了口气,心底再次为他们和自己感到惋惜,毕竟谁也不可以从来,谁也不可以再像二十岁那样,单纯炽烈的爱一场。
“那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至少真的朋友,是可以做一辈子的。”魏蕾笑眯眯的说,“我想请你帮我个忙,跟鸣海合作一个慈善项目,你别先急著拒绝,把资料拿回去仔细看看。诺,还有他的cd,他说送你的,你收著啊。”
黎舒在络直播室里的那段似是而非的表白,又给人拿来大作文章,很快上了平媒。娱乐节目在放他的新歌时,也刻意单独拎出来放了放。但没两天,黎舒与魏蕾相携走出会所的偷拍照片铺天盖地的传了出来,“神秘女友”的身份又引起各方猜测,还列了图表挨个猜,什麽八卦都能传得出来。这次的照片,却是林义放出的。他还是那老一套,却最有效的一套,让你猜。
林义警告他,黎舒,你要清醒一点。中国人看来包容,只是因为未做肯定,他们可以臆想。如果真的把事实摆出来,让人把你看透,你所付出的一切,都将被否定。不要期望你是特例,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
同时,林义也正式与魏蕾他们订了协议,让黎舒加进这次的慈善项目来。
从三月到五月,郑鸣海会组织骑游车队,穿越大半个中国,从北京一直到云贵高原,为那里贫困山区的小孩,那些他曾经教过的学生们募捐。和希望工程不一样,他们的项目主要是针对孩子的吃和住,争取不再让他们饿著肚子、每天翻十几公里的山路去念书。
他每到一处,就拍了照片给黎舒发邮件,他说我本该写信给你,或是寄明信片,但你成天都在飞,哪里能收到。这样也已经很好了,不像从前,再也找不到你。现在至少我知道,你在看著我。
照片中风尘仆仆的男人,他跨在黑色的老式二八自行车上,穿了黑衣黑裤,戴著墨镜对著镜头笑,半点明星的样子都没有。背景通常是破旧的校舍或者是崎岖的山路,脚边有细小柔软的黄色小花。
他依旧爱吹牛,把各地的情况,从前教书时的趣事写给他看,只字未提他们的从前。
他写了两三首歌给黎舒,说让他帮忙挑挑,哪首做活动的主题曲才好。然後又说,你比我更适合唱。
黎舒在宣传新专辑的时候,也顺便会宣传这个活动,并且在节目上清唱了郑鸣海写的歌。所有人都很感兴趣,为什麽八竿子打不著的两个人会一起合作,而且效果还那麽好。
只要抓著空档,黎舒就在听郑鸣海的歌。车上,飞机上,睡觉之前,反反复复。即使面对汹涌的人群,面对那些狂热的追捧,耳边也会响起郑鸣海的歌:
像风一样,那些旧时光,那些爱情,那些渐渐老去的朋友,在远方指引我
我已不能回去,生命就这样的丢失,在那条苍茫的林荫来路
可我仍然想回来,我为它们而生活,我们必须忍耐这艰难繁琐,这平淡的生活,这不快乐的生活──
“宝贝,今天累吗?吃饭没有?睡了吗?”
黎舒洗了澡,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一边听歌一边郑鸣海发来的邮件,又收到荣耀锦发来的短信,一如既往的r麻。
黎舒眉头都没皱一下,并没有回。往前翻了翻,信箱里基本都是荣耀锦发来的只字片语,他很少回,只是在累了的时候翻翻。他还是会怀念从前,他火速窜红的那两年,那时只是在香港,也忙得比现在更厉害,可是不论多晚,荣耀锦都等他。
“啊──!!”黎舒正要迷迷糊糊的睡去,外间却传来安妮的尖叫,他赶紧披了睡衣跑出去问她:“怎麽了?!”
安妮在客厅里整理白天签售时歌迷送的礼物,东西实在太多了,花堆得到处都是,还有好些粉丝画的画和可爱的布偶。太贵重的礼物,黎舒是从来不收的,即使误收了,也会想办法退回去。安妮原本开开心心的在整理,大多是女孩子们送的贴心小玩意,直到她拆开一个看似普通的、印著红心的粉红盒子。
黎舒,我要c`你──
盒子里的白色卡片上,印著非常醒目的、非常恶心的字眼,而它下面,则躺著g黑色的电动按、摩b!
“啊──!!”安妮失声尖叫起来,忙不迭的将那东西一甩,扔到了客厅中央。黎舒走过去见了,心头也是咯!一下,立刻脸色煞白,本能的一脚踢开!
但片刻之後,黎舒镇静下来,什麽风浪没见过,其实这也算不得什麽。他稳住心神,弯下腰若无其事的把东西捡了,扔到洗手间的垃圾桶里。出来後搂著安妮的肩安慰道:“没事的,恶作剧罢了。别怕,别管这些东西了,去睡吧。”
安妮点点头,红了眼眶,黎舒被人这样侮辱,他却先来安慰她。
“舒哥,怎麽会有人这麽坏……怎麽办啊……”
“哎,没事没事。”黎舒轻轻拍了拍女孩子的头,“别怕,小事一桩。哦,对了,别跟林义讲。”
安妮急了,“可是,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怎麽办?!”
“那这样吧,”黎舒想了想,嘱咐道:“你明天让人把今天签售的视频调出来,看看能不能查到谁干的,但别声张,下一站让负责保全的同事小心防范就是了。”
也只能这样。安妮委委屈屈的去睡了,黎舒却睡不著。他给荣耀锦打了电话:“阿锦。”
荣耀锦近来春风得意,自从跟黎舒和好之後,几乎是事事顺心。
晚上他挽著蔓薇参加了公司盛大的庆祝酒会,人人都在恭维他,夸他的女友美貌高贵,又恭喜他的事业锦上添花。结束的时候,荣耀锦简直觉得自己脸已笑僵,可还是要保持风度,亲自送蔓薇回家。
“阿锦……”少女双颊微红,满心欢喜的将头靠在荣耀锦肩上,荣耀锦的手环在她柔软的腰间,姿态暧昧而温柔。
“蔓薇,来。”荣耀锦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她。蔓薇闭上眼睛,期待的伸臂环上他的颈,柔软丰盈的躯体也本能的往男人身上靠紧。意料之外,荣耀锦并未加深这个吻,浅尝辄止的安慰了女孩,便极绅士体贴的推开了她。
“坏女孩,现在还不可以。”他笑著捏了捏她得鼻尖,亲昵的逗她。少女羞红了脸,却并不气恼,她感到被人小心翼翼的对待,万分珍惜。
蔓薇走後,荣耀锦给黎舒发了消息,独自驾著车闲逛。鼻端似乎依然能闻到少女的气息,他索x开了窗,把天窗也拉了,让夜风呼啦啦的灌进来,吹了个彻底。
他有千万个理由做现在所做的事情,诱惑实在太多太大,他无法拒绝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可是他想黎舒了,想得心口发疼。
“阿锦。”
黎舒打了电话来,声音里透著浓浓的疲惫,荣耀锦立刻紧张起来,黎舒并不会轻易给他电话。
“怎麽了?黎舒?发生什麽事情?告诉我?”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沈默,隐约能听到黎舒的呼吸声,像是慢慢要睡了。
“小舒,你不开心?太累?太累就回来。”
荣耀锦放软了语调,轻声哄他。黎舒在电话那头终於有了反应,带著温软的鼻音说:“没什麽,还好,我後天回来开会,睡了……”
“好,睡吧。”荣耀锦点点头,却并未挂电话,转而又问:“你睡觉穿衣服没?”
“啊?”黎舒瞬间被惊醒,“什麽?”
“我要亲亲你。”
“那你亲呗!”黎舒恨恨的咬牙,敷衍的对著手机吧唧一口,算是晚安吻,“睡了!”
“等等!”荣耀锦大叫,“我要亲下面!!”
黎舒听了,瞬间羞红了脸破口大骂,“c!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不行……我要……”荣耀锦极流氓的解了自己的皮带,将手伸进去,“黎舒,把手机放到你心口,从那里开始往下滑,我一路吻下去……”
受到蛊惑的黎舒,在黑暗中当真照荣耀锦所说,将微凉的手机放在自己的皮肤上,从x口开始,缓缓的向下腹滑去。
他闭上眼睛,听见荣耀锦双唇不断亲吻时发出的声响,肌肤也因此一路颤栗,起了细小的**皮疙瘩,碰触到身体上某个挺立的部位时,黎舒停下。
接著听筒里传来荣耀锦chu重的喘息,他哑著嗓子说:“黎舒,我爱你,至死不渝……”
☆、30 隐忧
安妮没把事情跟林义讲,但偷偷的告诉了荣耀锦。
荣耀锦知道黎舒不会放在心上,也就没在他面前提起,只让人赶紧追查。查来查去,却没个结果,从视频里看东西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送的,只说是另一个大哥哥托她帮忙她就帮了,完全不知发生什麽事情。荣耀锦不禁起了疑心,黎舒的歌迷中的确是有些过分狂热的,可最近接连被人缠上,还是不正常。可是说来都是些小事罢了,也不至於是有人专门针对他做的。
荣耀锦近来还是忙著与李家周旋,合作的事情谈了个七七八八,资金却始终不到位。如果顺利,到了八月新公司就该正式成立。可是同时,黎舒当年与荣氏签的十年合约,到了十月就正好到期。
蔓薇的哥哥却说,新公司不需要再签黎舒。
唱片市场早已萎缩,以後也不会是公司的重头,没必要请这麽尊大佛给供著。反而把他的经纪约转出去,於公司和他个人都好,他的经纪约,已经是天价。
当然荣耀锦很清楚,这些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李家不过是要他表态,与黎舒彻底的分手。荣耀锦这就来了气,这跟让他卖了公司有什麽区别?!
他有自信黎舒不会离开他,更不会跟他计较钱,但不代表别人不计较。
这麽一来,蔓薇的态度对荣耀锦而言更加的重要。他在与她约会时流露出不安与焦虑,也不再殷勤,年轻敏感的女孩问他为什麽,他便执了她的手说:“蔓薇,我不想对不起你。你年纪还小……”
“阿锦!”蔓薇忍不住打断了他,白`皙细嫩的双颊霎时间飞起一股红云:“大哥跟我说,不要再跟你来往。可是,当初也是他……”
她明亮的双眸中浮起水汽,“阿锦,我喜欢与你在一起,只有你让我感到,自己只是个天真无忧的女孩。我的感情不应该成为李家的筹码或者道具……”
她靠在荣耀锦的肩头,细声说:“我会帮你,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李蔓薇的父亲早逝,是李家长房独女,虽然李家现在掌权的是二房的大哥,但论股份谁也没她的多,她迟早会在家族中越来越说得上话──这通常是荣耀锦抱著蔓薇时脑海中会闪过的念头,可这一会,荣耀锦心里浮起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搂了女孩的肩,抬起她的下巴吻她。
从二月到五月,黎舒做了十二场签售,各类专访十来个,电视电台报纸杂志采访无数,这些东西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轮番轰炸各大媒体。中间他还抽时间回香港开会,又补拍了两支mv,宣传攻势是一波接一波。到了五月初,成效斐然,黎舒的新专辑《寻爱》卖到175万。当然这只是内部数据,经济公司的通稿里都是双白金,直指200万。
这在90年代华语唱片的黄金时期,也是足以问鼎的战绩,何况现在早就被络冲击得七零八落的唱片市场。
於是很多人开始怀疑,说黎舒又吹牛造假,特别是络论坛上,谣言和质疑从没停过。但此时此刻,络也就显得没那麽重要了,毕竟络之外,还有更大的市场。
走到哪里都会听到黎舒的新歌,不管是在逛商场还是咖啡馆,健身房还是迪吧,只要有喇叭的地方,总有他的声音在回响。
除了电子风浓郁的主打舞曲《寻爱》和另一首激昂励志的摇滚,最受欢迎的还是简单的情歌。黎舒唱的时候没有再强调他华丽高亢的高音,而是找了声音中最舒服的那一段娓娓道来,温柔得如春风细雨,又如泛了黄的旧照片,充满回忆。
人人都问他这歌你写给谁的,唱给谁的,是不是要送给你的爱人?
他却笑著说没有,送给一位长者的,谢谢他的多年陪伴与指引。
而同时,他在电台清唱的那首郑鸣海写的新歌,也被粉丝录下,迅速流传开来。之前所有的疑惑和不解,都变成了期待,黎舒与郑鸣海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安妮帮黎舒算了一下,这两三个月平均睡眠不足五小时,还经常通宵不睡,或者偶尔一得空,他睡上一整天。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都已经熬不住了,可黎舒只要是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j力充沛、光芒四s的样子。他拍著女孩子的头说再坚持一下啊,等庆功会开完,我们再拍支mv,我就开始闭关,你就轻松点了。
黎舒安慰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今年刚过30,j力确已经没法和年轻时比。挨到庆功会那天,黎舒已经病了好几日,一直低烧不退。他望著灯光下闪闪发光、泛著寒气的冰雕,只感到直泛恶心。
他该举起锤子,把做成200万字样的冰雕砸碎,突然间却头晕目眩,站立都有些不稳。
荣耀锦见他脸色不好,不动声色的站到他身後,笑著同他一道握住金色锤子,高高抬起来,“嗙──!”的一声往下砸。
“哦哦哦──!!恭喜──!!”掌声和口哨四起,闪光灯也闪个不停,歌迷跑上来献花,金色的彩条喷到他们头上。两人相视一笑,荣耀锦抬手拨掉黎舒发梢的纸屑,倒香槟时也一直扶著他的胳膊,这些事情一做完,荣耀锦立刻拉了他到後台休息。
“怎麽烧还是没退!”荣耀锦的额头抵在黎舒额上,忍不住埋怨道:“我让你休息你偏不听!明天要再这样,就过几天再去伦敦!”
“哎,你离远点──”黎舒推开他,“小心传染,没什麽大不了的,不用改行程。再说飞机上还有那麽多时间,我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传染了才好,传给我你就好了。”荣耀锦继续他的r麻作风,捧著黎舒的脸道:“怎麽样,要什麽奖励?”
黎舒知道他是说唱片的事,不禁想起当年他的唱片第一次卖到白金销量时,那种成功的喜悦、兴奋和满足,如今却再难轻易感受到了。
“你来陪我好了,”黎舒笑了起来,“我在伦敦拍好mv,再多呆一天,然後你来。”
“好。”荣耀锦又凑上来,知道黎舒是想旧梦重温,心中也是一阵激荡,情不自禁的又开始吻起来。
林义见两人还在後台,便来敲门。他俩是在一起要吵,分开了又想,回回掐著这些零碎的时间腻歪,倒是亲热得很。
“黎舒,还有个群访,再坚持一下!”
黎舒对著林义羞赧一笑,赶紧振作j神,让造型师进来再次整理了发型,就出去应付那些长枪短p,和咄咄逼人的闪光灯。
第一个问题,就让黎舒更加的头疼:“黎舒,你的合约十月就到期,有消息说荣氏不会再签你,是真的吗?”
“听说你当年签的合约很苛刻,你早就对荣氏不满,要转投别家了?”
“有公司已经在开价,还有大陆的公司也想挖你,你会离开香港吗?”
几乎所有的问题,都围绕著他的合约在讲。荣氏旗下本来就有唱片公司,所以他的唱片约跟经纪约都签在荣氏,前几年也不是没有国际唱片公司想挖他,但他都没搭理。
在他的心目中,这g本是不用考虑的事,不讲感情,单讲知恩图报这一点,他便不会轻易离开荣氏。
“谢谢大家关心,不过我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先将巡演完成。至於之後的事──”黎舒略微停顿,看了眼一旁的荣耀锦:“我的老板还在这里啊,我们给他个面子好吗?”
接下来便更多的是专辑和巡演的问题,有人问他:“黎舒,你去伦敦拍mv,会去你的母校拍吗?”
听到这个问题,黎舒有些闪神,母校?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指当初荣耀锦送他去伦敦进修的音乐学院。只是在那里呆了几个月,回来後公司却将他对外公开的履历改成留学归来。黎舒说这不是骗人吗?林义便骂他,傻瓜!你成功了谁会追究?
“会的,”黎舒笑得坦然,“那是非常美好的回忆。”
记者又问了郑鸣海的事,他就趁机再将他们的项目宣传一遍,还将郑鸣海好一通夸。
为什麽所有事情都是我最後一个人知道?!
黎舒走之前很想质问荣耀锦,为什麽合约的事情会突然被揪出来,但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如果问他,他一定又会不厌其烦的说,黎舒,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怎麽会让你离开我?
他懒得再多说什麽,说得再多又有何用?还是得看到底怎麽做。所以尽管不安,他还是想试著不去计较,像一直以来的那样继续信任他。
可在几万米的高空,那几乎空白的十三个小时,黎舒却未能按计划睡上长长的一觉,大部分时间都睁著眼睛。
作家的话:
话说有人喜欢这篇吗?我一直很寂寞的在写,发到这个栏子之後,发现票票还是有涨的,虽然很少,但也挺高兴的。如果有真的喜欢的,请留言吧!太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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