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点左右回到家。一会儿听见门铃响了,正是那位电工。我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就穿着睡裙。他站在门口,笑嘻嘻地望着我,也不说话。我说:“请进来吧,我告诉你毛病出在哪儿。”
他答道:“我已经知道你的毛病出在哪儿了。咱们试试看吧。”
我耸耸肩,把他领进厨房。我给他开了门,他突然看着我说:“可这不是厨房吗?”
“是啊,就是厨房呀。你看墙都黑了——短路了。”
他用惊异的目光望着我说:“这么说是真的出了毛病?那你干吗打扮得那么漂亮去找我?”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打扮是为了工作,今天有个音乐会……”听到这儿,他扔下工具袋,开始凿墙皮。他再也不看我一眼。我看到这小伙子已经干起来了,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他修好之后把我叫过去。
我一看都修好了,便问他:“多少钱?”
他笑着说:“掏什么钱呢?电线的钱是公家出的。我以为你叫我来是为了另一种病呢。
我自己身上的电线嘛,一般我总要10卢布。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随时可以侍候您。“
从此我才知道我们的电工师傅所从事的第二职业是什么。以后再去找人修理什么时,我总是让丈夫去。
女人们对这位电工的第二职业非常惊讶,特别是阿尔宾娜,“而且还这么便宜。比莫斯科夫斯基车站的清洁工还便宜。
显然他干这行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居然在这方面我们也赶上了腐朽的西方国家,真让人高兴。“
“怎么,他们那边也有这种事吗?”
“男妓吗?随便挑。我从报上看到他们还有给女人服务的妓院呢。进去后挑个中意的男人,好好地乐一阵子——当然,你花得起钱就行。不过,这也许是我们的报纸胡编乱造的,我也不知道……”“真让人恶心。”爱丽什卡喊道。
“可要是偷偷摸摸的,那就不恶心了吗?”
大家都同意阿尔宾娜的看法,认为暗娼并不比公开卖y好多少。然后是爱玛讲的故事。
故事之九
女导演爱玛讲的故事,与其说是讲“不忠与嫉妒”这个话题,不如说是找到了一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许多苏联妇女被烦恼的事情纠缠不休。
我给大家讲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小城里的那些金发碧眼女人们是如何背叛自己丈夫的。
为什么非得是金发碧眼的女人呢?你们听听就知道了。
事情发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城里,城市的名字保密——说不定有谁的亲朋好友就在那里住呢。跟我丈夫离婚后我就到这个小城去当剧团导演。我在那个地方很惹人注目,身后有一大群追求者。还有一个好朋友在当地的文化局当局长。在戏剧学校时我们在一起上过课,可后来他却转到了另一个舞台——党政工作的大舞台,而且爬得还挺快的。我到那里工作后,他看在老同学的份儿上很照顾我。他马上就把导演的位子给了我,还帮我弄到一套单元房。而且这一切都是不要报酬的,尽管他在上学的时候就是个有名的好色之徒。
到那以后的第一个冬天来临了,似乎还相当寒冷;小城在南方,但却坐落在山区,属内陆性气候:夏天炎热,冬天寒冷。这我可没想到。我跟丈夫离的时候卖掉了西伯利亚的毛皮大衣,现在没衣服穿了。我穿着件皮夹克上下班,估计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得肺炎。我必须弄件暖和的大衣穿。那一阵正时兴羊皮大衣,城里那些有钱的漂亮女人每人一件,一个个走在街上,神气十足的样子。所以我也想弄一件穿穿,我也不比她们差,就连剧团里的那些女演员有的还穿上了羊皮大衣呢。我问了一个又一个:“你这大衣哪儿买的?”
她们每个人都答的不一样,就象是商量好了似的。有的说是奥德萨,有的说是莫斯科,还有的说是里加。可她们大衣的款式都一模一样,我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就去找老朋友帮忙:“听着,高吉,我都快冻成冰g儿了。你能帮我搞件羊皮大衣吗?”
他一蹦三尺高。
“什么。你,羊皮大衣。这绝对不行,你不可能。你随便挑什么样的都中,可绝不能穿羊皮的。你如果愿意我可以给你买辆汽车,你可以开车上下班。”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吉?我要辆车干什么,我又不会开。
我就想要羊皮大衣,我快冻死了。“
“不行,你不能从我这弄羊皮大衣。你是个正派女子,上学的时候我们有饭同吃,有钱同花,你就如同我的亲姐姐一样——你不能穿羊皮大衣。”
可他又不说为什么。我估计可能是当地的愚味的风俗,认为女人穿羊皮不正经。后来我偶然地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原来,高吉和所有高加索人一样,迷恋金发碧眼的女人,能把城里所有漂亮的金发女人搞到手,他们认为这是件极为光荣的事。就连在戏剧学校时他还常说他不敢奢望把所有的金发女人都睡一遍,但至少应该有这个志向。这个小城里金发的女人不多,南方的城市里黑发美女最多。高吉常常拿羊皮大衣作诱饵,使金发美女上钩。这些大衣都是从西乌克兰的一个熟人那儿搞来的,那里出产这种皮大衣。结果,这些金发女郎们几乎人手一件。这些女士中有当地领导的夫人,有女演员,大学教师和医生。我后来也加入了她们的行列。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些羊皮大衣都是出自高吉之手。碰巧很多高级领导的娇妻都是金发美女,象检察长的夫人啦,地委书记的太太啦,等等。其实他们的丈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给她们弄件羊皮大衣穿。可她们偏不,都想从高吉这儿搞一件。后来我常常逗高吉说:“幸亏这里的金发女人不多,要是你爱黑发美人儿的话,你能供得起么。”
高吉搔搔脑袋,装作着急的样子说:“那样的话,不出一年就得玩儿完,不是我朋友工厂里的羊皮大衣玩儿完,就是我自己玩儿完。”
最后一位是爱丽什卡。她一句话让大家吃了一惊:“我给你们讲讲我是怎样连续3次背叛我的瑟约什卡的吧。”
“你?你们小两口不是挺恩爱的嘛。”
“正因为如此。你们听着吧。”
故事之十
胖丫头爱丽什卡讲了她是如何为了“跟大家一样”,才做了对不起丈夫的事。
我一直跟瑟约什卡过得很好。后来我交了个新朋友,她叫桑娅,长得象洋娃娃那么好看,可骨子里却是个s货。她老在我耳旁唠叨个没完,说我如何不懂生活,不懂男人,就因为瑟约什卡是我唯一熟悉的男人。
“你没有亲过别人吗?”有一天她问我。
“亲过,象亲戚朋友什么的。”
“其他的男人呢?”
“当然没亲过。有这个必要吗?”
“所以呀,你连你的瑟约什卡都不了解。跟别的男人比起来他到底如何?也许他跟你不是一种类型呢,你却根本不知道。”
然后她又讲起了性生活不和谐之类的话。我反驳说:“可我跟丈夫都很满意呀,我们俩一有机会,星期日一整天都在床上过。”
“正是这样呢。”她说,“如果跟别的人也许整个星期连续7天都在床上过的呢。你从来没跟别人试过,象个瞎猫一样,碰上了瑟约什卡就很知足了。”
她整天跟我说这些,最后我真有点动心了。也许她说的有道理?可能真有比瑟约什卡更好的人,我自己还不知道呢。
这些念头搅得我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看电影时,里面如果有个英俊潇洒的大明星,我就想:我要是亲亲他会不会比亲瑟约什卡更好?在床上时,我总把瑟约什卡想象成别人,看看自己有什么感觉。为此我日渐消瘦,体重也减了。难以想象吧?就这么厉害。
一次丈夫出差,我决定试着背叛他一次,看桑娅说的对不对。在内心深处,我觉得瑟约什卡是最棒的。我说对了……别打岔,我会告诉你们的。我开始考虑到哪儿去找合适的人眩最后终于选中了3个人:一位是让所有的女孩子着迷的全能歌手;第二位是喜剧团的著名演员;第三位是在美国举行过个人画展的放荡不羁的艺术家。我弄到了他们的地址,给他们每人写了一封信:“为了我的家庭幸福,我恳切地要求和您私通一次。万望您能首肯。”
每封信中我还夹了一张我的照片及电话号码。三位都立即表示同意,我把他们安排在连续三天之中。你们猜结果如何?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比得上瑟约什卡,没有一个。我兴高采烈地把这消息告诉了桑娅。瑟约什卡回来后我给了他无限的快乐,然后把一切都告诉他了,还建议他也去找几个女人试试,看看哪个更好,是我还是她们。可他却说没有这个必要,因为跟我结婚之前他已经睡过几个女人,结果发现我是最好的。
我有时觉得他也许是哄我才这么说的。你们说呢?
大家听了爱丽什卡的恶作剧,都笑了起来。谁也不真的相信她的故事,但都装作相信的样子。爱玛出于礼貌问道:“你在跟别人试验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新的感觉了吗?”
“唔,他们都想让我高兴。我把原委都跟他们讲了,也告诉他们应该怎样做。他们用的是力气。而瑟约什卡用的是爱心。这就是不能相比的原因。”
“可见你并不那么傻,爱丽什卡。你可能很天真单纯,但你还是很有主意。”拉丽莎很圆滑地说道。“可这种怪念头不能太多了,不然真要出麻烦的。”
“当然不会的。我现在已满足了。我后来跟桑娅闹翻了。
谁知道她还会让我做出什么蠢事来。“
到了睡觉的时间,女人们还笑着爱丽什卡的“心理加生理的疗法”。这样就结束了第五天。
第六天
qg犯与受害者
第六天的早晨,流浪女吉娜提醒大家说:“嘿,姐妹们。
咱们不是说过要讲讲那些想qg我们的男人吗,你们忘了吗?“
“你还不如别提这个茬呢。”奥尔佳抱怨道。
可又没人提出个新话题,所以决定今天就讲这个。
到了晚上,婴儿都睡觉了,拉丽莎开始讲起她的故事。
故事之一
生物学家拉丽莎讲了她差点成了持不同政见者,可后来事情又有所变化。
我很想再给大家讲个小笑话,可我们在这儿不仅仅是要说笑话取乐,还要谈论严肃的话题,所以我这次讲一段我的痛苦经历,请大家思考。
在这段往事中,佳丽娜,我曾与你们不同政见者圈子里的人有过交往。这在列宁格勒的知识阶层是很普遍的现象;知识界差不多人人都有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持不同政见。况且这对我来说也不奇怪;既然找不到一个象弗洛德卡那样的英雄,自然会把目标转向这些我们时代的英雄们——持不同政见者。在60年代这种机会很多,人们常常为某个受迫害的政治犯请愿、征集签名什么的。如今这类事情似乎是平静下去了,人们也更谨慎了,可当时能加入到不同政见者的圈子里几乎成了一种时髦。我相中的那位不同政见者名叫弗洛德亚;之所以看中他大概就是因为他的名字:我的情人之中大约有一半都叫弗洛德亚。他是个活泼、开朗的小伙子,而且智力过人。他精通所有欧洲语言,还精通文学——不仅仅是看过那些被查禁的文学作品。他在劳改营呆过,就是那个著名的弗拉基米尔监狱,在那里他结识了布柯夫斯基和金茨堡。也就是说,他已是小有名气的了。
凡是跟不同政见者相爱的人,都没有时间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我也不例外,整天为他的工作忙碌着。象签发文件材料呀,传递信息呀,到了晚上还得不停地打字,找那些地下刊物、传单之类。虽然累得要死,我却感到生活变得更有意义了。这当然同政治无关,只是我觉得自己又找到了第二个弗洛德卡。要适应那种生活,开始我觉得相当困难。我也开始写诗了,记得还在一首诗中把自己比作一朵暴风雪中的小雪花,在风暴中成长——反正就是那一类的。我知道这很傻气,但我当时感到非常快活。
还有一件对我来说相当困难的事:我习惯支配别人,可这时我得学会服从,这已经成为我心目中幸福的象征了。现在我是不会用自己的独立去换什么幸福的,可为了认识到这一点,我付出了昂贵的代价……我盲目地信任我的新弗洛德亚——还能信任谁呢?他经受了各种各样的考验和锻炼,成为一名合格的民主斗士。他的那些“营中朋友”曾著书记述了他们和他的传奇式友谊。他曾两次被关进监狱,他都经受住了,没有屈服,出来之后依然如故。
他从来没跟我提过监狱里有多么苦。因为我是他的恋人,我也经历过几个小时的逮捕和审问,我可以告诉你们,即使被捕、受审一个小时都是很可怕的,可怕极了。
我们是在一次游行示威时被捕的。对,我甚至跟他一起游行。我至今还奇怪当时为什么学校没把我开除。在参议院广场我们被抓了起来,扔进警车,拉到了警察局。路上,弗洛德亚紧紧攥住我的手,小声告诉我受审时要注意什么,应该说什么等等。他说我不会有什么事的,不要害怕,很快就会放出来。至于他自己就难说了:警察局早已将他记录在案,这是他很难摆脱掉的。所以他给我下了应急命令——为以防万一:去他的住处把文件、书稿都藏好,通知哪些人,更主要的是把消息送出去。我想象着自己去监狱看望他,带着一包包的食品,便在漆黑的警车里暗自微笑了:虽然是略带苦味的幸福,但毕竟是幸福埃这也并不奇怪: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到了警察局之后,克格勃的人来了,检查了我们的证件,又审问我们。我尽量少说话,恐怕自己没有经验说错了什么。
我和一些人两个小时后就被放出来了;其他人,包括弗洛德亚在内,被关了15天。不许探监,但我还是设法托人给他送了一包吃的。他被关在卡尔亚耶夫大街的监狱里。两周之后弗洛德亚被释放了,他越来越信任我了,我也越来越爱他。可那是一种提心吊胆的罗曼史:每次去他那儿,我都怕他被抓走;他也料定自己是逃不脱的,于是更加日以继夜地拼命工作。他让我熟悉这些工作,带我去见一些重要的人士,还教我不少策略。克格勃的人也盯上了我:我常常发现有可疑的影子跟着我——两个长得差不多的短脖子男人,穿着一样的风衣,总盯着我。
一天我在弗洛德亚那里呆到深夜,帮他起草一份请愿书,为几个因地下出版物而被捕的人请愿。
“弗洛德亚。我该回家了。”
“别走了,我们今天必须把它搞完。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不行呀。我没告诉妈妈,要是不回去她怎么饶得了我呢。
我必须回去,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了。你有钱帮我叫辆出租吗?我忘带钱了。“
“你知道我早就把钱花光了。”
“那你就送我回去吧,一个人走太害怕了。”
“对不起,我不能送你。我必须得把这个东西弄完,这些人处境极其危险。何况你的路并不很远呀。”
“可我还是害怕。老有人跟着我,有时一个,有时两个。”
“他们能把你怎么样呢?他们正好保护你不受强盗欺侮呢。”
他还笑了。我逐字地记住了这段对话,你们不要感到吃惊:这是我俩的最后一次交谈了。后来只是说了几声再见。
我还是要他送我回家,他失去了耐心,跟我急了:“拉丽,你可真会挑时间撒娇呀。别缠我了,好不好?”
我十分伤心,却没有表现出来——我吻他一下就走了。哥洛克霍瓦亚大街漆黑一片,一个人都没有,我飞快地朝萨多瓦亚大街跑着,那儿还有点光亮。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雪地上有“咔喳咔喳”的声响。我想也许是个过路的,就傻乎乎地拐进一条胡同,想等他走过去之后再往家跑。可脚步声也跟着我进了胡同,而且越来越快,马上就要追上我了。我回头一看,是个穿皮大衣的人,脖子上的围巾遮住半个脸。他突然抓住我,用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拽进一个门d里。然后把我转向他,挤到墙根,一把撕开我的大衣,扣子飞蹦到雪地上,象落地的核桃。然后又把我的裙子从前面撕开。幸好我短裤外面还穿着紧身裤。他一只手还捂着我的嘴,另一只手伸到我两腿之间摸着。他咯咯地咬着牙,发现我里面还有衣服时气得发疯,全身都在抖个不停——那样子真恶心。我趁机在他手上狠咬一口。他疼得大叫一声,松了一下手。我没命地往胡同里跑,可他又追了过来。我灵机一动;也不知怎么居然在这种时刻还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我碰见个院子就进去了,看见有间屋子亮着灯就拚命地喊起来:“弗洛德亚。弗洛德亚。快来呀。有个坏蛋追我。”
他停住了脚步。我站在那儿,假装真的有人来救我了,又喊道:“弗洛德亚,快。”
“哼,他妈的。”他骂了一句,跑掉了。
我躲在门口,身子紧贴着墙,浑身直打战,我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害怕他再回来。过了一会儿,我小心地走出来,往大街上来回望着,没有人。我把撕破了的衣服往身上裹了裹,又整了整大衣,踉踉跄跄地回了家。我当时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回家后,我泡在浴缸里,哭了个痛快。然后就上床睡觉了。我的“不同政见罗曼史”就这样结束了。
即使你不高兴,佳丽娜,我也要说:你的那些朋友、伙伴们都是好人,称得上是英雄。
但在做人方面却不行,真的不行。
佳丽娜没有跟她争辩,只是加了几句评论:“拉丽莎,你不能只根据一件事就做出判断。你说的那个人我也认识。他为全人类能够献出整个生命,可为邻居却不会做举手之劳。
你见过他母亲吗?“
“见过。一位很好的老太太。”
“知道她在哪儿工作吗?”
“她不是退休了吗?”
“是,名义上是退休了,可为了让儿子能一心一意地工作,她还在锅炉房烧锅炉呢。”
“是不是因为她跟儿子志同道合?”瓦伦蒂娜问道。
“不知道。可能她就是位好母亲。而那位儿子呢,一直让母亲供养着,自己还不知道呢。”
拉丽莎耸耸肩说:“这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有了儿子,不需要其他人了。我要让他长成我心目中理想的男子汉。
然后再让儿媳妇吻我的手。你们能想象得出吗,我已经开始恨那小妖精了。“
拉丽莎的嫉妒使女人们哈哈大笑,然后吉娜开始讲她的故事。
故事之二
这个故事是流浪女吉娜讲的。读者大概还记得,把她从少女变成妇人的正是一个qg她的大兵。在她的生活中遭人qg几乎是家常便饭。可在这里,吉娜却讲了个男人qg男人的故事。
嗨,姑娘们,我不想再长篇大论地讲男人是怎么欺负我的,那是讲不完的,而且我受的那些罪根本没法描述。我都记不清哪次是被人糟踏了,哪次是我后来又依了,以便少受点罪。在监狱里有过;在劳改营有过;就是走在路上,哪个礼拜也得让那些醉鬼流浪汉们放倒几次。在我们这些人眼里,那根本算不上什么罪,我们也一点不害怕。这种事儿我早就习惯了,你们想象得出我的地位有多贱、多惨。生活早把我磨成钢豆子一样了,任你怎么压,怎么砸,我都不怕。
不过,我着实可怜那些让人糟踏的清清白白的小女孩子们。也有小男孩被人强暴的。我这就给大家讲讲——我真可怜那个男孩,不过,这也算是对他们男人的报应。你们听听吧。
那是在沃洛格达监狱里的事儿。所有的女犯都关在一起,没象往常那样分成几类。这回管你是判了刑的还是刚抓进来的,是不到年龄的小丫头还是进来戒严八次的老油子,全都一锅烩了,关在一个牢房里。大伙儿相互交流着生活经验,也交流着虱子臭虫什么的,就跟男犯一个样。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牢笼。
我们牢里有个挺厉害的胖娘儿们,原先是r联厂的头儿。
真没白在r联厂呆,瞧她那身肥膘儿。她老爱寒碜我们:“你们这帮贱坯子。马路上的叫花子。活得小气,偷东西也小气。
我们那口子常跟我说,要偷就偷金库,要爱就爱公主。我活得就跟公主差不多。他们抓我,关我,老娘不怕,等出来后再接着干。“
“那你还会被关进来的,安冬妮娜。”女人们劝她。
她哈哈大笑:“不会的。我丈夫和儿子下回会更小心了,我们吸取经验教训。”
她丈夫和儿子也关在这个监狱里,离我们很近,在同一层。放风时他们可以偷偷地聊几句,或用粥勺子传个纸条儿什么的。我们问她儿子多大了。她说“19岁了,那有什么关系?他该见见世面了,免得将来被人算计。”说完就放声歌唱,满不在乎。
牢里能有个快乐的女人也是件难得的好事,可安冬妮娜的快乐心情中总让人感到有点不善。她老是瞧不起别人,爱说人家的坏话。除了她丈夫和儿子外,她没说过任何人的好话。
有一次,我们聊起了劳改营的生活。安冬妮娜照例把话头接过来,其实她连劳改营的影儿都没见过:“在生活中如果所有的人都是敌人的话,那在劳改营就更是如此了。在外边我是人上人,过着好生活,在这儿我照样如此。我要收买那些管事儿的人,拉拢年轻的,贿赂年老的。”
一个名叫玛克汉娅的老狱油子说:“别高兴得太早了,我的小鸟。别忘了你在哪儿。在监狱里自命不凡的人可吃不开,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没过多久监狱就把她治住了。看到她那副惨相,连玛克汉娅都可怜她。
当时这个监狱成了从科马往西伯利亚押送犯人的中转站。这些犯人被送到西伯利亚为德国人造煤气管道。他们都是长期的刑事犯,最凶狠了,里面有杀人犯、流氓阿飞,都是危险人物。他们一来监狱,都快炸了营了,每天都得打几场架。有一次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最后抓了10个人扔进了男牢,跟安冬妮娜的儿子关在一个屋。第一宿,那伙人就轮j了那个男孩。开始时他哭喊着爸爸妈妈来救他。安冬妮娜听到后使劲儿用手砸着铁门,把手砸得鲜血直流。但是没有用。
过了一会儿,男牢里的哭叫声止住了,无声无息。安冬妮娜从门边滑到地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坐在那儿哭。她没完没了地哭了几个小时。我们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头发慢慢变白了。
第二天早晨这娘儿俩都被送进了监狱医院:儿子送到外科缝了几针,母亲被送进精神病科,她彻底疯了。
后来玛克汉娅对我们说:“要说我呀,同志们,是安冬妮娜自己把儿子毁了。倒不是因为她使他进了监狱,而是因为她没教他怎样跟人相处。他一定是在牢里干了什么蠢事儿。在牢里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人是绝对吃不开的。过不了多久就栽了。”
大家听了这个故事后不寒而栗,有的还吃惊地问:“男人之间真有这种——qg吗?”
“有,”吉娜答道。“在劳改营里,只要是被人qg过的男人,就都不算是男人了。吃饭时没人挨着他坐,睡觉时没人挨着他躺。大家来情绪时就把他拽到房背后,掀倒了从后面干。人们管那些倒霉的家伙叫马什卡,他们可是劳改营里最惨的可怜虫了。”
“那些迫害他们的人呢?他们也被人瞧不起吗?”
“不,他们非常受人尊敬。这就跟男人女人之间的事差不多:两人都放荡,女的就是婊子,而男的就是男子汉、英雄。”
“嗐,吉娜!”奥尔佳叹道,“我还以为你会讲一个恶有恶报的故事呢,让一个臭男人替所有遭qg的妇女们赎罪。谁知你却讲了个小男孩受罪的故事,听了更让人难受了。”
“别急,奥尔佳。快轮到我了,”瓦伦蒂娜说,“我来安慰你,耐心地听吧。现在你快讲吧,娜塔莎,奥尔佳急着要听恶有恶报的故事呢。”
于是娜塔莎开始了她的故事。
故事之三
女工程师娜塔莎讲了她小时候因受到邻居小男孩的启蒙教育而成功地逃过了一场不幸。
谢天谢地,我没被人qg过。当然晚上也遇到过不少麻烦,但那些人只不过是说说下流话而已,并没有进攻的意图。
我小时候却碰到过一件事,险些遭殃。多亏了邻居家的小男孩维特卡,我才得以脱险,免遭qg。他那时才上小学二年级,住在31单元,老给我捣乱。
我当时很小,还够不着家门口的门铃。门旁边有个不高的窗户,我就想法先爬到窗台上,站在上面,再按门铃。可每次那个维特卡都来捣蛋。不管我多轻地爬上窗台,总能被他发现,我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整天躲在门口从钥匙孔往外看,等着我。我只要一爬上窗台,他就立即从家跑出来,过来撩我的裙子摸我p股。我就使劲踢他,打他脑袋,他就怪笑一声,趁我父母还没出来,又跑回自己家。我就大哭起来,可父母问我怎么回事时我又不肯说。他们就以为是我玩的时候有人欺负我了,也没在意。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维特卡要那样做,可我觉得那是污辱我,是坏事。我烦透了他。我真想快点长大好报仇,我更想快点长高能够到门铃,那就不用再爬窗台了。只要我站在平地上就不怕他了,我不让他靠近我。最讨厌的是偏偏在我为了保持平稳,正叉开腿站在窗台上时,他跑出来捣乱。
然而,正是由于维特卡,我才逃脱了一场更可怕的危险。
一天我正在离家不远的沙土地玩,一个男人过来问我想不想看一个好玩儿的东西。我说想看。他就掏出一个装着水的小玻璃瓶子,水上还漂着一个极小的小人儿。他按了按瓶盖儿,里面的小人儿就上下直蹦。他又让我玩,小人儿又蹦了起来。
我很喜欢这小瓶子。他又说:“到我家来吧,我有好多这样的小玩意儿呢。这个小瓶子送给你了。”
我高兴极了,觉得这个人真好,就让他领着我去了。他把我带到他家,在另一条街上。
他领我进了屋,又告诉我别大声讲话,因为隔壁有条大恶狗,让它听见了会过来咬我的。
我觉得真有趣儿,还挺神秘的。他给我拿出来一大堆玩具,我从没见过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一个会点头的小人儿,一条用小石子做成的蛇,跟真的一模一样,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鸭子,低着头正吃食呢。我记得这些玩具都是用手一碰就会动的。然后他又掏出他的生殖器来,问我见过这种玩具没有。我说没见过,而且也不喜欢这个玩具。他说:“没关系,你用手摸摸它试试。”
我摸了摸他的生殖器它突然在我手里跳了起来。我觉得很好玩。可当他在我面前蹲下,象维特卡那样,把手伸到我的两腿之间时,我生气了,打着他的手喊起来:“你是坏蛋。你骗我。我要回家。”
他听了以后很害怕,跳了起来,把我带回我们这条街上。
我后来再也没见过他。多亏了维特卡我才免遭更大的痛苦。别忘了我当时比阿尔宾娜被人糟踏时还要小得多。这些禽兽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有时想,他们是否还有个年龄界限呢,多大年龄以下的幼女就能免遭不幸?
听到这里,瓦伦蒂娜说道:“娜塔莎,我来给你提供一个答案吧。其实没有任何年龄界限。我们还有位父亲被指控qg了自己刚出生两个月的女儿。他喝醉了酒。”
女人们都惊呆了。“枪毙了吗?”
“没有,只是进了监狱,尽管检察官提议应该处决。最让人吃惊的是审判那天他妻子的表现。她冲法官和检察官喊:‘我已经失去了女儿。难道你们还要再夺走我的丈夫吗?’”
“真是难以置信。”爱玛叫道。
佳丽娜苦笑一声说:“对此我有一个神学意义上的答案:‘无论天堂还是人间,我们的霍拉休检察官所意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我从斯拉维克和他那些进过劳改营的朋友那里听到了许多奇闻,几乎令人对全人类都失去信心。有那么多惨无人道的罪行都是为了复仇或是其他根本不值得提的小事情——比如说,金钱——我甚至觉得咱们过多地沉湎于两性问题。
人活着,不可能单单为了r欲,也不可能单单为了精神。
金钱在我们的生活中不是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吗?咱们明天就谈这个话题吧。同意了?
好,现在该你了,瓦伦蒂娜,快讲讲那个馋了我们半天的报复qg犯的故事吧。我们都洗耳恭听。“
故事之四
瓦伦蒂娜讲的是她如何给了qg犯以应有的报复。
那是去年冬天的事,我们有一位在普希金市当民兵队长的老朋友,他要过生日,请我们去他家作客。我丈夫下班后直接坐火车去了,我因为开会耽误了一会儿,晚上八点多才去。
我来到普希金市的站前广场,一辆公共汽车或出租车也看不见。那晚上还下着大雾。一想到大家都在高高兴兴地为朋友庆贺生日,我也不愿再等下去了,决定走着去算了,他家离车站又不很远。但我没料到路上要横穿一座公园,这是挺可怕的事。
我在公园里急匆匆地走着,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在雪地上嚓嚓地走着。我回头一看,有个男人追过来了:他敞着怀,脸色通红,眼珠发白。我暗叫不好:不是我倒霉,就是我穿的那件名贵的皮大衣要倒霉了。他赶上我,抓住我的衣服,却没有撕开,只是伸进手去摸我的胸。同时又把我按倒在路边的树丛里。我喊了起来,他怒气冲冲地瞪着我说:“你喊吧。我的一帮哥们儿正在那小屋里喝酒呢。他们肯定都想尝尝你的滋味儿。”
那个下流东西还嘻嘻直笑呢。但我停住了喊叫,徒劳地挣扎着。大衣很碍事,帽子又盖住了眼睛,我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时,他掏出了那东西,往我身上顶。那东西硬得跟g子似的,我竭尽全力想推开,可他还使劲往我那撕破了的内k里顶。
在这紧要关头,我不得不打断一下,作个补充。我刚才讲了,那天我穿了件名贵的大衣。那身行头几乎都是进口货:法国皮靴——是走后门弄到的,毛茸茸的狐皮帽子,连手套都是加拿大造的。那天我打扮得像个贵妇人。只有一处不那么地道:我那副加拿大手套用线绳吊在大衣上。因为我有个爱丢手套的毛病,这副手套是安德鲁沙送的,我怕把这位挚友的纪念物弄丢了,也就不顾体面,用线绳把手套连在了大衣上。正是这手套救了我的命。
我躺在雪地上拚命地挣扎,又想把挡住眼睛的帽子推开,但渐渐地没了力气。我喘不过气来,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
突然他嚎叫一声:“快松开。快松开,你这个s货。”
他扭动一下,喊的声音更大了:“快松开。”他咆哮起来。
我不明白是谁抓住了谁。又觉出好像我的手被拉了过去,朝着他那松开的裤口方向。
我用力把手往回一抽,谁知他野兽般地狂吼一声,我都害怕被小屋里的人听到。
“别叫唤了。”我说,但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是他抓住了我,怎么反而让我松手呢。
他现在早就松开了我,但我的右手还是被他往他小肚子那个方向拽。我用左手推开挡眼的帽子,从雪地上坐起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嗨哟,我的老天爷。我可弄明白了。原来是手套上线绳死死拴住了他的蛋。我爬起来,冲他喊道:“好了,快起来。你已经玩够了吧。现在你要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的蛋扯下来。”
他服服贴贴的站起来了,两手护着他那宝贝。眼泪从他脸上直往下淌,但他不再喊叫了,只是不时地呻吟两声。
“松开我吧。”他哀求我,“我刚才是跟你闹着玩儿呢。走吧。”
我牵着他在小路上走着,还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以免他缓过劲儿来之后再反抗。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拴我的那个东西?”
“这是一种加拿大制造的‘抗qg新式武器’。你听说过手铐子吧?这叫‘阳具铐’。
你要敢逃跑的话,你的蛋就别想要了。“
说是这么说,可我也很心虚:要是他不相信怎么办?万一他挣脱开了怎么办?那他说不定会怎样报复我呢。
“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呢?”
“少废话,快走。”我喊道,又拉了拉绳子。
可我心里直发慌,不知自己如何才能脱身。就像那个抓熊的笑话说的一样:“我抓到一只熊。”“那好啊,把它带过来吧。”“它不肯过来。”“那你就过来吧。”“它也不放我走。”我突然想起他刚才吓唬我时说的那伙哥们儿。虽然很冒验,但我还是想试试。
“好了,”我说,“已经教训了你一顿,现在该放开你了。
只是我一个人还对付不了这种‘阳具铐’,得有你的那些哥们儿帮忙才行。“
“你自己不行吗?”他不愿意。
“不行。这东西有个报警器,只要你一喊,就会报警。”
“好吧,那咱们走……”他无可奈何地咕哝了一声。
他把我带到小屋里,他的朋友真的在那儿喝伏特加呢。
“我把你们的朋友送回来了,”我说,“你们谁带着小刀子。”
他们都睁大眼睛望着我俩:我的手放在他的裤裆里,他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人掏掏口袋,找出一把小刀。这时我的俘虏才敞开外衣,露出了极精彩的一个镜头:一根线绳拴着他的宝贝蛋,蛋下面还吊着一只手套。以后的情景我无法描述,反正他们都笑得直打滚儿,笑得死去活来。最后,他们割断了绳子,放了那家伙,然后都敬佩地望着我。
“这女的真了不起。我可不敢惹。”
等那傻小子明白过来我的“抗qg新式武器”不过是一只带绳的手套时,他瘫坐在凳子上,把头埋进裤裆里,羞愧难当。
我呢,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就风一般地飘到了朋友家中。
大伙儿笑啊笑啊,笑得肚子直疼。阿尔宾娜跑过去拥抱瓦伦蒂娜,祝贺她的“英勇行为”。
过了好久女人们才平静下来,听阿尔宾娜讲她的故事。
故事之五
空姐儿阿尔宾娜讲述了她如何落入施虐狂之手,以及如何孤立无援。
很抱歉,我无法象瓦伦蒂娜那样给你们讲什么逗乐子的事情。大概你们会想,既然我小时候就有过那样的遭遇,我不会再怕qg犯的。你们错了。事实恰恰相反。不瞒你们说,我想跟谁来就跟谁来,但是,哪怕有一点强迫的意思,我马上就走开。我的男朋友们都了解了这一点,所以在我面前都很小心谨慎。但我还是遇到了麻烦,受到了严重伤害,很长时间没得安宁,直到最后我进行了报复。
事情是这样的。有这么个家伙,看上去象吃奶的孩子。我们是在舞会上认识的,然后下馆子、看电影。我本打算与他更近乎些,可他急于求成,美好的友谊就此告吹。
有一天他向我宣布,第二天他要过生日,请了几位朋友聚会,也希望我去。
我同意了,他给我写下了他的住址,还告诉我几点钟到。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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