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江湖录1-227

第 37 部分

甘草眼神闪了闪,了解到这样并不知道的一面,也是她根本不曾想过的事,突然有些不能明白:原来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糟糕了麽?
她心头一动,情不自禁细致的听了起来。
逐波认真的看着她,“师父当初悉心教导我武功,却是存了一份叫我去刺杀岳师伯的心,我明知道师父的利用之心,但是她的恩情却不敢忘。至於为何後来狠毒如此设计你,我想,或许关於你当年……师父有什麽误会。”
甘草不解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逐波颇为犹豫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考虑,说,还是不说。
“是五年前的三月初三……”
这一句话如同雷霆暴雨突然让甘草剧烈摇晃起来……五年前……五年前……三月初三……
那不正是她初来异世第一天醒来的日子……
她揪着胸口,恍恍惚惚不知在想什麽,而逐波的声音依然继续。
“那一天,师父失魂落魄的回来,关在房里哭了一大场,然後跟我说,她的女儿……死了……”
“我从未见过她那般难过,你知道的,师父那般要强的女人。”
“也正因为如此,我一直都以为小时见过的那个小师妹死了,哪里知道,你竟然会是当年师父的那个女儿,而且活到今天……”
甘草不知作何感想:是了,五年前,她第一次醒来,竟然忘记了,一个瘫傻在床十三年的女孩,怎麽可能一开口就会叫娘,一开口就会说话,一开口就思维清晰?
但是当时沈玉萝什麽都没有问,而是立刻把她嫁了出去:许是惩罚?还是眼不见心不烦?
恐怕沈玉萝从未错把她当做女儿吧?
沈玉萝照料痴女多年,确实因为失望将感情寄托在养女身上。
但是她一定也是爱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吧?即便是一个傻子。可是有一天却发现连那个痴女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被别人魂魄寄居的身体,她自然憎恨那个“杀死了”她女儿的人──即便她的女儿从来没有醒过……
她自以为那是她和岳洛水的骨r,再是迁怒,又怎麽可能恨得起来呢?
这麽想的明白,甘草心中最後一丝被辜负的难过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怜悯和怅惘。
她不清楚那个痴女的灵魂有没有存在过,又是否曾经听得懂沈玉萝床畔温柔私语,不过,她却有一丝能理解沈玉萝的恨意,或许是既觉得放不下女儿的身体,又仇视鸠占鹊巢的灵魂,所以才千方百计把她找回来,一面教导她,一面又折磨她。
不过有一点是对的,沈玉萝即便想杀了岳洛水也好,却从未想要甘草死。
她突然想起,她倾城法力大成的那一天,沈玉萝见她的样子,那副憎恨又厌恶的模样,一定不仅仅是因为岳洛水的画卷,可能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终於不得不承认:“她女儿”已经消失了,连身体也不曾剩下。
连甘草也不禁疑惑起来:那个女孩真的存在过吗?还是一直都是一具空虚的身体呢?
但是不管怎样,她忽然有些嫉妒起那个或许从未来过世间的女孩来……
☆、(11鲜币)205。立派
“师姐……如今……你都知道了,你……”她低了头,“你会……怕我麽?”
她说罢局促的抬头,希冀又忐忑的看着逐波:这话若是问岳洛水和小川,她根本不曾烦恼,可是师姐是异世第一个对她那般温柔的女子,她分外珍惜和在意。
逐波淡笑,握住她温热的双手,“若是怕,是不是该在你法力大成的时候就该远离?你当时可是把师父吓得半死……”
甘草舒了口气,头轻轻靠在她肩头,“我就知道,总还有人心疼我的。我有一些解释不了的事,师父恨我,设计我,我都无所谓。但是师姐不会因此疏离,那才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师姐对师父的感情胜似生母,我已经不那麽恨她了……如果,如果师姐日後想照料她方便,我是不会c手的,要我放过她,可以,”她想了想,眉间隐忍,又道,“但是要我赡养她,却是做不到。”
逐波心疼的为她理好发丝,“师父如今有人陪护,想必暂时不会有问题,我会尽快找到她的。倒是师妹你,回来跟我一起住吧?”
甘草正要说话,却听见外头一声呼气声,忍不住偷偷掩口笑道,“师姐安排的极好,我也正想回来凑凑热闹,好少想那些烦恼的事。”
“不如咱们夜夜睡在一起吧,我最近连番变故,总是噩梦连连。有师姐你哄着我,再好不过啦!”说罢,她亲亲热热款上逐波的手臂。
“圣女大人,你最近身子劳累,还请早些歇息吧。媸妍姑娘的房间已经备好了,还是她原先偏殿的厢房,想必用惯的器具也顺手些。”郎阿木等不及站在门外朗声道。
逐波一副气恼脸红模样,斥道,“师妹怎可住的那般远,我同她一起住。”
郎阿木哽了哽,“可是,你最近身子太过c劳了……”
逐波被恼的说不出话来,怒道,“要你一再说那麽多?快下去!”
郎阿木不甘不愿的走了。甘草这才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师姐,您身子最近可真是‘c劳’呀……”
逐波忿忿道,“哼,都是他,下的那个好蛊,若不是他最近帮了我甚多,我扫平鄂南在即,才不由着他乱来!”
甘草不由故意道,“可是师姐,我可记得你的武功那麽好,手段也有的是,再说还拿捏着他们族隐秘,怎会拿他一个小小的蛊没有办法?我看,你可是乐在其中吧!”说罢咯咯笑起来。
逐波捶打了她半天,又羞又恼没有办法,却是又释然笑道,“你说的也对,我确实是现在懒得解蛊,不过是瞅着这个男子真心爱我,身子又还得我欢心,想着陪他继续玩玩好了。”
逐波见她不语了出神,又道,“你不知道,我才明白,原来房事与房事也是不同的,同仰慕你的男子行房,和同爱慕你的人行房,滋味全然不同。原来被需要的感觉那麽好,我也不愿意总是做女王似的,偶尔陪男人玩一玩,也是挺好的。”
甘草却是没听出来哪里不同,不过她却是觉得,男子对女子如何,自己若是全无所谓,真的会不同吗?怕是……女子还是心里对那个男子也有了爱慕吧?不然怎会体味出不同且乐在其中呢?
她又愣愣想起为岳洛水的那次心痛来,直到逐波来邀她同寝,她才缓过神来:“师姐,我差点忘记了,我今日来还是同你说:我要自己开山立派了,府第名字都选好啦,就叫莲华阁。”
逐波这下愣了,“师妹,你……我倒是忘了你的仇恨,可是你在这里很好啊,师父如今不在了,无人薄待你。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嘛?我做圣女,你便是门主。或者反过来都好。还分什麽你我呢?”
甘草再次叹息师姐的恩情,“师姐,我这次是奔着报仇去的,实在不想连累旁人。再说师姐你有你的野心,我却也有我的苦衷,咱们在一起安乐,却难免各行其是,其实,我还担心同你在一起太开心,会忘了仇恨呢。”
逐波看了看她坚定的眼神,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一心想照顾甘草,本欲再想办法挽留,可是想到日後将师父找回来,恐怕师妹日日相见也是烦恼,便不再提,只点头道,“也好,日後你的门派出世,缺银缺人只管说,我们两个是姊妹,门下自然也合该如此,你瞧,芙蕖门,莲华阁,这麽一听还真是一对哩。不如,我今儿给你先送些资质好的传功弟子过去吧?”
甘草先是听得频频点头,又婉谢道,“多谢师姐美意,不过芙蕖门门下多是鄂南你们的信众,真正得授师父真传的却没有几个,我这次想开山立派,却是想将倾城法力广授下去,也好便宜那些可怜的女子。”
逐波若有所思,“倾城法力倒不是师父不愿意传授,而是要十年八年的功夫,你现在教授,又有什麽用呢?哪个能有你那样的根骨和机宜?”
甘草成竹在胸笑道,“这你却外行了。师父当年传我便是速成之法,不过是会自损衰弱而已。”她顿了顿又苦笑道,“她如今会疯癫崩溃,只怕也是她自己修习‘移花接木’自食其果。不然,她那样要强的人,怎会把自己弄成这般潦倒?”
“什麽?!”
“师姐勿要担心,我已经y差阳错找到了化解之法。”是的,同小川双修之後,二人的内力渐渐调和重组,浑然一气,倒是奇迹般找到了不再重蹈覆辙的治愈法,不过她不恨沈玉萝和韩云胜是一回事,让她出手却是不行的。
她将双修之事略讲一遍,“而且以我现在的内力修为,可以确保修炼安然无虞。”她背过身去,“想要报仇,我想不出什麽法子更快了。况且,虽说这是邪法,但既然会有一本《枯木逢春术》,可见或许,当年祖师婆婆本意就是如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但是对我来说,倾城法力却不是求取夫君垂怜的武器,我现在觉得,再没有比女人自己再好的武器了。”
逐波怔怔的看着师妹神采飞扬,仿佛看见刚做了圣女的自己,不由道,“师妹,凡事适可而止,量力而行。不要误了大好年华……”
毕竟,有很多事,是更加重要的。
正说着,殿外不客气地走来一个清俊的缁衣男子,微微不耐地牵住甘草的手臂,“说好了麽?我们回去吧。”
甘草笑点点头,任那男子牵引了离去。
逐波看着她二人和谐的背影,微笑释然:是我多虑了,她如今身边有这样几位小郎君,怕是行事不会太远。
作家的话:
接下来接连三章免费番外了,写的是耿少爷的结果和甘草弟子的事
☆、番外三之狐仙传说(免费赠送)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但是对於香川来说,冬也好春也好,似乎都影响不到这里的夏意。
香川乃是定柔和鄂南交际之处的一方三不管地界,只因这里湿热比之鄂南有过之无不及,山峦耸翠,并无险峻的地势,但是却处处是毒蛇瘴气,还有些吃人的沼泽。
从开国以来,除了老把式的采药人和捕蛇者,几乎无人会来这种地方找死。
然而最近,却传出这样的传闻:据说有人在香川看见山中修炼的狐仙现身了!长的跟仙女下凡似的……还说道有那穷根究底的风流子跟狐仙走了,却没再回来。
传闻归传闻,却没几人傻到真的去香川探险,毕竟那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赵丹元却信了。
赵丹元是承了异姓王侯爵的逍遥侯,同当今少年丞相也是交好的,原本皇帝允诺把天山王封地给他,但他生性喜爱风流,便四处行商,顺便帮小皇帝做些不能摆到明面的商事。例如定苍山那件事之後,处理忠义侯上缴账本上那些地下商家的事便是交给他来办。
不知从哪听来这市井胡诌,这种狐仙的传说最是对了他的胃口,於是他便拉上交好的耿天赐一起来踏青。
俊逸的少年丞相颇为心烦,嗤道,“也就你会信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我又没有武功,搞不好,咱们俩都要死在这里。”说是如此,却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有些要命一条满不在乎的模样。
赵丹元又去扯他袖子,“怎会,好歹咱俩王侯将相,这命可贵着哪。放心吧,我好歹轻功内功都有些根基,护住你还是可以的。”说罢继续唠唠叨叨,“趁着皇上肯给你休假准备聘礼,好歹出来走走吧,回去还不是被那些国事家事的烦死……”
耿天赐摇摇头,也不拆穿他的武艺几斤几两,不知想些什麽,问道,“丹元,我上次托你找的女子你找到了吗?”
赵丹元道,“你说那个叫甘草的女子?不是跟你说过,从三年前天山王谋逆之时失踪了,再无人有她下落,”他说罢,神神叨叨凑近耿天赐身边,“不过,听说京师的白侠客也在找她呢……你倒是跟我说说,这女子长得有多美?”
耿天赐叹气,“找不到便算了。她并不算什麽美女的,不过却是我的发妻,我只想找到她,当初她弃我而去,定是无奈之举,这世道与女人不利,她一个弱女子,却不知糟了甚样的罪,怎样活的艰难。”
赵丹元想了想,到底把某些查到的秘辛咽了下去。
耿天赐仍然惋惜道,“我如今过的好了,更希望找到她,能让她过的好些,我很想她。”
赵丹元笑道,“你们这些要有妻有妾左拥右抱的人,自然是有心情说这个,不过你是福气好的,安平公主不是妒忌之人,你的表妹又贤惠温婉,只要找到了那女子,想来接纳她也不是难事。”他想到查到的那女子的一些曲折,虽然并未清晰明朗,但隐约也很是屈辱,便把心里的话藏起:只怕那女子早就自裁或是做了姑子,未必愿意再见旧人了。
耿天赐摇摇头道,“我若是找到她,必不会委屈她做妾的。公主之事,本就不是我愿,表妹亦是家里负担。”他叹了口气,“我早就想着把这事说个清楚,你看我哪有心思准备什麽聘礼了。”
赵丹元肃了颜色,“可不要这样说话,当今皇上虽然年轻平和,但是到底雷厉风行,最恨人欺他年幼,你若是抗旨不尊,恐怕前程家业都要毁了。”
他话说如此,自然不能明白,遇上那一个命定的女子,或许他也不愿左拥右抱,不过,他马上就会明白了。
两人正辩驳之间,早就忘了这香川的险峻,竟是悠哉的踏进了一畦软泥,陷了进去。
赵丹元小腿都进了黑泥,却还在下陷,慌忙呼道,“不好!沼泽,耿兄快拉我上去!”
耿天赐也着急了,慌忙伸手去拉他,可是那泥巴太滑,他不仅没拉出来,自己还险些掉进去,再看赵丹元更是下陷到腰部了。
“赵兄,我,我不会轻功啊,力气又不够,可怎麽办?”他急的一面费尽力气去拉车赵丹元,一面使劲把腿站稳。
那厢赵丹元却哭丧了起来,“大哥我年双十还未娶妻呀,我真是不该三过青楼而不入啊……”
只听附近有女声噗哧笑出声来,声音如幽兰:
“这样是不行的,你们二人都会死。”
却听赵丹元痴痴叫道,“仙……仙女……”
耿天赐顺着目光看去,竟是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眉目艳丽明媚,姿容夺目,竟是踏着沼泽而来,脚下绣鞋不沾半分淤泥,臂弯两汪粉纱绸带飘逸飞舞,当真是冶艳极了。
那女子竟是被赵丹元“仙女”给逗得更乐了,笑靥如花脚步不停,飞出一汪绸带,束住赵丹元的腰部,随着她轻巧落地稳稳一带,赵丹元已经带着半身淤泥瘫坐在平地。
赵丹元恍若没经历过生死大劫,反而呆呆看着女子,“姑娘,你……是狐仙麽?”
女子掩嘴一笑,“你说是就是吧……”说罢就转身要施展轻功离去,却被赵丹元抓住了绸带,“狐仙大人!别走!”他眼见女子疑惑的转过脸来,也觉得唐突了,便道,“仙……仙女,这已经天黑了,我们两个耽误了时辰,再走出去只怕也是不易,不知能否收留一晚?”
女子微笑道,“我可是‘狐女’,府第还在山中,你要是跟着我,半夜搞不好碰上我的姐妹吸了你的精气!”
耿天赐皱眉不语,私下拉了拉赵丹元的袖子,不料这损友早已忘了兄弟,只痴迷道,“我不怕,我跟你去!”
女子抬头一看,已经月挂梢头了,想他们出去也是不易,便点头应允,带着他们一路向山中走去,绕行穿过那些沼泽极为不易,二人不由深觉侥幸,待看到四处环山的一处谷地,远远看去极为幽静,府邸中点缀着朦胧星火,果真有些神秘的美丽。
女子沈了声音,叮嘱道,“我家主人喜静,尤其讨厌鲁莽好色的男子,收留可以,切忌私自在府中穿行。否则,我方才说的下场可并非恐吓。”
赵丹元和耿天赐面面相觑愣了一愣,心中信了三分。
二人被领进府第,只见这里一片亭台楼阁建在水上,交错复杂,贯穿在一起却并不杂乱,只是明明一眼望去记得路线,自己走过去却发现并不是那麽回事,心想这大约便是江湖人所说的五行土木障眼法了。
两人索性不再记路,看向两边景色,只见亭台各自挂着纱帐,里面似乎隐约有女子笙箫弄琴,又似乎有男女暧昧缠绵,直让二人红了面心说出了幻觉。
水里交错着荷叶莲花,散发着好闻的花香。四处挂着粉红灯笼,连水里都飘着些荷灯,美得像梦幻一般,赵丹元不由忘了刚才的不自在,喃喃自语,“这里真是太美了,若是能留下来就好了……”
那女子抿抿嘴,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倒也不是不可以。”
☆、番外四之露水良缘(免费赠送)
赵丹元还待再问,只见迎面廊子下走来几名穿着蔷薇瑰色衫子的姑娘,最前头由一个杏黄色衫子的姑娘打头,俱都光彩照人,艳丽无双,只听声音已经让人心生旖念,不是寻常所能有的,比之身边这姑娘更是多了几分张扬火辣,且眸子里风流自然流转。
那黄衫女子促狭打趣道,“胭胭姐姐,你不是不肯修习吗?怎的一来就来了一双?”说着指着耿天赐道,“我看两个你也多了,不如这一个匀给我吧!”
胭胭沈了脸,瞪了她一眼,“这是山中过客,你当是府里那些药渣麽,还嫌最近风声不够大。”说着快步带着二男拐进一条偏僻的回廊,进了一间角落的安静厢房。
她拿了套青色男衫出来递给赵丹元换上,只见那衣服宽大舒适,就是有些像小倌。
“这里没有别的衣服,你先换上吧,记住夜间不要乱走就可以了,不然我那些姐妹要伤你们的话,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见她要走,赵丹元又抓住她衣角,“胭胭姑娘……你要……去哪里?”
胭胭抿嘴一笑,“我自然去替你浆洗了衣服,然後去练功了。”说完再也不管赵丹元就离开了。
她本名段雨嫣,出身大约是这些姐妹里最高的,她是一位漕运使的女儿。她母亲亡故的早,继母扶正後处处苛待,把原本的嫡女庶女生生掉了个,连着她指腹为婚的盐帮公子的亲事都想抢给自己女儿,亲爹睁只眼闭只眼,她忿忿之下鼓起勇气,拿着信物偷偷去找那位未婚夫,对方见她美丽果敢,果然一眼就喜欢上了,也即刻答应去同她家说个明白,可是听到段父说若是坚持娶她便当没结过这门亲,娶她妹妹才肯两家相好──漕运盐运,自然是很需要相好的。於是她最後等来的,便是那位公子妥协娶了她妹妹,却还竟然要求她嫁去做a妾。她冷笑,撕碎了他表明心意定要宠她爱她的字条,却依然躲不过继母担忧女儿处境的毒手,将她欲私配到鄂南一户破落了的远亲去做共妻,也是孔雀好巧见她一路哭的要衰弱的死了一样,好奇把她买了下来。
但凡来到莲华阁的,几乎都有个凄凄惨惨的过去。她来了这里,见多了别人的苦楚,反而渐渐宽下心来。於是女子们渐渐分成了两派:那些仇比海深、一心复仇的女子,多半采取双修速成之法,武艺精进,是为浊派;而还有部分早已放开心结,且因为多为处子而对未来有所保留和期待,是为清派。
胭胭便是清派的二弟子,她得宫主传授倾城法力,日益精进,初时也想回去报仇,杀了所有负她的人,可是当她一日日变得更加艳丽更加强大的时候,却觉得原来的仇人似乎渺小遥远的完全没有报复的欲望了。她的功力比起云英自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是在她心里,没有什麽比能完整的保住原本的自己更为重要了,她不想因为复仇失了本心,就连宫主媸妍大人也赞她是个聪慧的女子。
没有人知道媸妍宫主有怎样的过去,但是无疑是极大的仇恨,似乎因此,她总是对浊派的姊妹格外厚爱,不过,有着孔雀这个大弟子坐镇清派,倒也不曾过於厚此薄彼,许是发现清派修习倾城法力进展过慢,宫主便时常同两位郎君琢磨研习适合女子轻灵奇巧的剑术教授给她们。
两位郎君常来教授她们剑法,一个仙姿玉骨一个青松君子,却只有在跟宫主在一起才会像个普通的男子嬉笑嗔痴,因此傻子也知道不要产生任何想法。
想到这里,胭胭突然想起刚才那个有些傻的赵丹元来,比起两位玉郎君,他却是显得又傻又呆,不过,挺可笑的,竟然有人会为了她失态……
耿天赐见赵丹元还痴痴的发呆,便道,“这里处处透着诡异,且刚才那些姑娘说话隐有放荡之意,咱们明天一早就离开吧,不要节外生枝了。”
赵丹元吃了一惊,像是才明白过来,“你是说,她们说的练功……是……那种意思……?”他虽然喜好附会风月,却从未做过败德之事,是以并未有耿天赐想的明白。
耿天赐白了一眼道,“那还能是什麽,这里处处都是艳丽女子,随便哪一个是世间能够碰到的?早就听说鄂南出妖女,果不其然。”
赵丹元道,“这也没什麽不好的吧,你没看那些姑娘个个美成那样,过的一派安乐自由,在外头恐怕要落得个禁脔的下场,有个世外桃源肯收留她们不是挺好的!”
耿天赐无奈道,“你怎麽不明白,这才偏偏蹊跷呢,你在外头经商多年,哪里见过几个绝色能同这里媲美?”
赵丹元叹道,“你这麽一说,我倒想起,在鄂南曾见过一位芙蕖门的侠女,倒是也美貌的很,可以一比。”
耿天赐嗤道,“恐怕就你会把芙蕖门的女子称为侠女了……怕只怕你那位胭胭姑娘也不是什麽善茬呢,没听方才她也要去‘练功’,没准现在就在与什麽男人胡来,也就你喜欢这样妖媚的女子。”
赵丹元变了脸色,推门就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他绕了几段回廊误闯了不知哪个院落,隐隐听见男女欢好的声音,糜烂之极,心里更是焦急如焚,迎头撞上一个酥香的怀抱,却是刚才遇到过的那个打过照面的姑娘,近看杏核眼煞是好看,那唤作云英的姑娘笑道,“咦,怎麽是你?”
云英打量着他一身衣袍,掩嘴,“原来你也是……我说你怎麽走到逍遥馆来了,”她说着伸手搭上赵丹元的脖子,凑近呼了口气,“不如跟我进去吧,正好我今日有些寂寞。”
赵丹元只觉得脸烫的滴血,下身也隐隐亢奋了起来,可是却并不情愿,脑子里只有那个沼泽里救了他的少女明媚的笑。
他赶紧逃也似的往回廊外跑去,只听到後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却没追上来,他一阵乱跑,回想着住的地方,迎头又撞了人了,抬头却是欢喜,正是胭胭皱着眉看他,“不是说过叫你不要乱跑的嘛?你穿成这样还要到处走,你想死吗?”
赵丹元被她骂的低头,“我是怕你练功……练功……”他犹豫了一下,嗫嚅道,“我……其实可以陪你练功的。”
正好逍遥馆被人架出来一个灰发男子来,看起来虚弱得很,赵丹元目瞪口呆,胭胭便道,“喏,你看到了,我没有骗你,若是当了药渣,武功低微的,便要老上几轮,或者身体衰弱残疾患上什麽隐疾;若是武功高强的,便会丧失大半内力,我看你武艺并不如何,恐怕一夜之後,就会变成老叟,你也愿意?”
赵丹元也呆住了,他喜好风流志怪的东西,却并没想那麽多,见胭胭转身要走,突然扯住她的袖子,“如果过了一夜你不嫌弃我,不找第二个人练功,我就愿意!”
胭胭愣了,突然想起宫主的话:如果有一个男人心甘情愿为你付出,真心疼爱你,不会因为你的遭遇和变故就变心,那麽就可以带他来见我,或可化解。
胭胭本来从没放在心上,此时却忍不住有些心动了,她没料到男子那般痴迷,忍不住深深看着他的眼睛,施展真言术。
“你喜欢我什麽?”
赵丹元紧紧抓着她的衣袖,不由自主陷入她眼中的漩涡,只觉得魔幻了一般恨不得把所有掏心窝子话都说出来,“我只觉得,你跟她们不一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胭胭不语,这便是说喜欢她还是喜欢清派的?
“那,如果再见到一个跟我这样的,比我还美的呢?”
赵丹元将她衣袖都抓的皱了,全陷入她的眼波,“姑娘你心好又温婉。再有比你好的,却不是恰好路过相救,又肯好心关照的那个人了。”
☆、番外五之蒺藜之刺(免费赠送)
蒺藜本是丝绸商人之女。
但我的双亲却不是普通商人,而是皇商。
自小我就知道,我并无殊色,但清丽的样貌,丰厚的家底,足以在阳盛y衰的龙霖嫁个好地位的男子。
因为是家中绝户女,父母亲感情又好,格外宠爱我,从小到大将我当做男儿养,我便养成了这般外柔内刚,倔强果断的性子。父亲常赞我有主见,後来,我才发现,我就错在太有主见。
家中虽不需要我科考光耀门楣,却也指望我将商事一力挑起,因此,父亲的意思是将来招赘一名有本事替我分担一二,又性子好能容忍迁就我的男子──毕竟,我的性子太倔。
而在此之前,为了让我识文断字算术统筹不输於人,父亲将我女扮男装送入了云海书院。在那里,我度过了我一生中最天真无邪的三年时光。
因为既有男儿家的果敢决断,又有女儿家的细心思虑,好胜心使我的课业在全书院都是名列前茅。
我有了三位意气相投的好兄弟,难得他们来自书香官宦家却并未歧视我,我们四个住在相邻学舍,难免会让我暴露身份,为此,我从不与他们一起勾肩搭背或者洗澡脱衣,直到後来,我的秘密也并没有被发现。
我们兄弟四人感情越来越好,尤其是三位哥哥,都对我很是照拂,就像宠溺亲弟弟一般,偶尔甚至会有些暧昧的脸红,短暂的躲避,但是暂时的别扭之後,我们又是关系紧密的四人了。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我在书院最後一年,因为我的名列前茅,山长陶允大人找到了我,说愿意推举我直接进入太学。
山长大人不到三十,但是传闻他孑然一身,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屏住了呼吸,他看起来儒雅的像要跟书案上的书卷和院中的修竹融为一体,他的脸色泛着玉一样的苍白,眉目俊秀,但是严肃而执着,成熟而又温雅。
我禁不住想:他那麽儒雅,如果招赘到我家,我必定用一生来做一个儒商,好不让他陪我堕入俗套。
反应过来,我突然脸红了……天哪,我怎会这样不知羞,见了山长第一面竟然就想将他招赘回家……
我是女孩,自然不会真的妄想去读太学,不然会穿帮的,於是我几乎想都不用想就断然拒绝。
我看见陶允脸上浮上浓浓的失望,我不忍看他失望,只好逃走了。
但我没想到他对学生那般执着,他又找了我两次,想劝我继续读下去,我不忍见他误解,只好直截说道我势要做一个商人挑起家业实现心愿,并不需要那般多的风雅。
我以为我会看到他如同一般的夫子露出轻视,没有想到,他并没有看不起商户,而是在劝诱我无果後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说:商人就商人吧,我们云海书院出来的学生,又是如此顶尖,必定也不是一般的商人。
我有一种看到知音的感觉,我从小就向往能够将生意做到全国,能像逍遥侯一样自在又了不起,如果还能和心爱的人游山玩水那就再美不过。
想到这我偷偷看了他一眼,而迎上他坦荡的目光,我突然脸红的彻底:我竟然又想到他……我的心砰砰乱跳,好久静下来:我终於明白,我喜欢上他了。
於是,从山长找我变成了我经常去找山长。
我借口说探讨如何成为一个儒商,向他请教经算学,却在一次次谈话时听着他的解答走神。而山长也意识到我灼灼的眼神,不好意思起来,他明明时时不自在,却并没有提出中止。
我猜也许……山长对我也有好感的。
为了不给他机会拒绝,我终於鼓起勇气,在灯会夜晚约他出来,以女儿身相见。
我胆怯的看他,在他眼里看到惊喜,释然和痴意。
那晚,我们并没有什麽唐突孟浪的举动,似乎一切都心照不宣。我问他可否愿意入赘,他说:我本来就是一个人,也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他说:也许,我可以陪你一起,将生意做遍全国,做个好儒商。
可是还没等我找到机会跟家里说出口,却来了一个晴天霹雳:州府老爷看上了皇商的招牌,有心将我的“家产”变“嫁妆”,已经派人替二公子来提亲。
那位二公子我见过,是一个y险又强势的人。
我家虽不过小小皇商,家业却是几代人心血,自然不愿交出去,因此,父母双亲听了我与山长的事後决定,如果我们真心在一起不在意世俗,让我同他出去避一避,这样过了风头,对方应该就作罢了。
那位二公子显然早有准备,竟然派人封锁搜查,我低估了他的报复心,於是,本来悄无声息的“私奔”真的变成了“私奔”。我们过了一段流浪的日子,陶允为了养活我,上街卖字糊口,不幸被人认出。
我躲在暗巷里看着他的背影咬着唇发抖,眼泪一颗颗坠下,我後悔,逃亡的这段日子,为什麽要听他对我负责的话,为什麽没有把自己给他呢?
我已经快要急的发疯,我甚至鲁莽了一回,乔装改扮成侍女之後,混进了州府宅院二公子的院落,想求他放了陶允,这样让我怎麽做都愿意。
可是躲在暗处的我,碰巧发现他在同一个看起来娇柔的令人怜惜心恸的娇弱美人调情。他刚好说道,要废了婚约好娶她,还有些恼怒我给他带的绿帽子,甚至想要迁怒於我的父母。
我头脑一片空白,我总以为这事情跟父母亲没有关系,没有想到会给家里带来这样的麻烦,有心去求父母外省的朋友帮忙,可又怕发生什麽变故。而二公子那样y险又记仇的人,自然是不会放过我的。
而我竟然还一心想着山长,却忘了全心为我幸福的父母,果真是我太过任性骄纵了麽?
我想起了那三位结义兄长,他们都出自官宦书香世家,应该能跟州府说得上话的吧?我也顾不得换装,一路接二连三去寻三位哥哥。他们见到我是女子,无一例外很是惊喜和奇怪,可是在我跪求他们帮我救出山长,保全父母後,他们无一例外冷面给了我闭门羹,说无能为力。
我不明白!为何昨日的兄弟,今日却这般冷漠!难道真的是我太奢求?
我落魄绝望的走在林子里,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就在我浑浑噩噩的时候,冷不丁被人劫持到一个隐蔽的小院子。我被蒙上了眼睛,什麽都看不见摸不着,却听见周围如狼似虎的喘息声,好像恨不得立刻吃了我……
我害怕瑟缩,可是没有用,我喊救命,也没有用,我辱骂,还是没有用。
身子被人牢牢按住,我知道身边不止一个人。他们胡乱撕扯掉我的衣裙,几双手在我身体上游走。
我好恨!为什麽我没有早一些把自己交给陶允?於是自然而然的,我凄厉的喊着“陶允”的名字,可是那些人似乎更加疯狂了,再也不给我时间喊叫,直直掰开了腿,一枝滚烫粗大的锥子蠢笨找不到入口的磨蹭了半天,直到我疼得呼吸无力,终於不管不顾破开隐秘冲了进来,我下身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已经被身上人完全侵入了进去。
我知道自己不再干净了,我绝望,我知道我越呻吟他们就越兴奋,於是我动也不动,不出一声,由着他们动作,尽管身上人进出的我疼痛难忍……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完了,他抽出身去,可身上还没凉,又一个人挤了进来,就着刚才的脏东西又开始奋力动作,我满心满身的耻辱,却无可奈何,身子钝痛不停……
不知过了几个周而复始,他们才结束了,将快要昏死的我抱上了床稍作安置,然後锁门离去。
我以为自己会这样死掉,或者等着他们再次来“宠幸”我直到我死掉。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人摘掉了我眼睛上的布条,问我:“我们来晚了,真抱歉,让姑娘受了这麽大委屈,你愿意跟我学武功,去找他们报仇吗?”
我愣愣的看着她:我从未想象过世间还能有这样美得剔透的女子……
我的理智告诉我,向她还礼,答应她。
这时,她身後的一位唤作雪菟的女弟子上前为我扶起穿衣,动作温柔极了,我忍不住想要对她道谢,却对上她水润的令人怜惜的眼睛……是的,我见过这双眼睛,在二公子的院子里。
我低头苦涩思量,我知道眼前的女子对我是无害的,可是我知道我在她的计划里,而且,我不敢想,她为何来的这样巧……
心里酸涩,我又能怎样呢,别人并没有救我的使命,可是我却需要别人的施舍活下去报仇。是的,她答应我会帮我救出陶允和保护我的父母。
我果断的跪下,求她收留教我武功,作为代价,以後必须要练男女合欢的功夫。
这大概是我最後能为山长和父母做的事了吧。
後来,如意告诉我,那三位欺辱我的人,竟然就是我的三位结义哥哥!
说不清是我找到了他们,还是他们找到了我,但无疑,一切要结束了。
他们说已经矛盾的爱了我三年了,说我不该去喜欢清高孤冷的山长,他们甚至说,就是希望山长死在牢里,这样他们便囚着我一辈子。
我心情复杂极了,有心痛,有怜悯,有恍惚,但是依然手起刀落,毫不手软的杀了他们,我只有一个山长,他们却毁了我的全部。我再也不配跟他在一起了。
媸妍看着我满手鲜血,为我的狠辣决绝突然叹道,“我那麽做,果然是对的。”
只有我明白她在说什麽,事实上,看到她,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她看起来有些冷漠,但是只怕有更多下不了决心的事吧。
是的,当初她若是在三人毁我清白前救下我,我还会是一心想要嫁给山长的蒺藜,我的坚持和倔强不容许我向任何人妥协我的自由和清白,我是决不会将自己卖给她的。
然而没有如果。
进了莲华阁,我练功依然恍惚,大仇得报,父母安康,山长自由,我整日在已经失去自己的绝望和未来同山长破镜重圆的幻想里浑噩。
媸妍对我很好,她给我最好的用度,最好的秘籍,甚至为我专门寻来了一名叫做楚荀的双修者,他内功深厚,是极乐谷谷主,跟他双修於我只有好处,我也可以避免跟过多男子有染。於是我接受了,最重要,他面目邪魅,全然无法替代陶允在我心中纯净的位置。
“我不会爱上你的。”我盯着他的眼睛,暗自讨厌这样风流的相貌和气质。
“蒺藜……”他什麽也没说,挤开我的身体闯了进来,别扭的方向让我痛的哭泣,或许本来就想哭泣。
他的风流无影无踪,有些尴尬的抽出,又往里顺畅的进入了完全,“舒服吗?”
伴随他的研磨,我却哭泣出声,清醒的看着男人在我身上动作,宁愿自己像第一次一般被蒙上眼睛,我聚起所剩无几的精力运作内功口诀。
他看见我哭,却慌了,为我揩泪,“你别哭啊,我……第一次而已,有那麽疼麽?”
看着收敛了风流而因为认真可爱的脸,我心中好过了一点,在他逐渐熟练的韵律下勉强开始双修。
可是我依然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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