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他笑了,说道:“冯大伴,你忠心我知道,可是这事儿真不是你可以替朕分忧的。”
冯宝笑着说道:“圣上,老奴自知蠢笨,如何能理解朝廷中的事情,说给圣上分忧,不过是逗圣上玩笑,让圣上解解乏罢了。”
皇上哈哈大笑,说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冯宝这个时候才流露出点点自己的真实意图,说道:“圣上去年新点了这么多新科进士,总有几个得用的吧?他们可都是天子门生,而且时时刻刻盼着得见天颜,能为皇上分忧解难呢!”
皇上自然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在听到冯宝的话之后心头惊醒,眼睛微微一眯,锐利地盯着太监冯宝语,气却是不动声色,说道:“哦,照冯大伴看来,去年的新科进士里面,谁人可用啊?”
冯宝说话的时候怎么敢直面天颜?当然是低头说着的了!所以他完全没有看到皇上的表情,还是笑嘻嘻地继续说道:“老奴也不识字,哪里知道哪个进士老爷学问好,只是觉得能得中三甲的进士却是其中学识最好的人。皇上可以考虑考虑他们三个。”
皇上继续说道:“状元韩庆元本就是京城人士,虽然是韩家的旁支中人,也与沈相有旧,不然沈相怎会力主钦点他为状元?他自然是拉拢不了的。榜眼杨凌先虽然出身山东郡,与沈相八竿子打不着,可是他中了榜眼之后就拜了沈相为师,估计也是拉拢不过来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皇上故意停住,不再提探花李鸿过了,因为他心中怀疑就是李鸿过走通了冯宝的门路!三甲之中其余两人的走向已经是朝堂之上的人均心知肚明的事情了,他们两人也万不可能会再通过冯宝想要走自己这个皇帝的路子。
果然,冯宝立即打蛇随棍上,接话说道:“这不还有探花郎嘛!圣上,老奴可是听说探花郎并未投靠沈相,一直心系皇上,几次沈相拉拢都不为所动呢!这样真心跟着圣上,又有才华的人,圣上何不召之一见呢?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个帮手,替圣上分忧呢!”
小皇帝听到此处笑了,对着冯宝他也没有什么忌讳的,直接就笑问道:“冯大伴,你帮着李探花说了这么一箩筐的好话,怕是了他不少银子吧?”
冯宝闻言一惊,担心皇上因此龙颜大怒,于是立即跪倒,语气立即变得可怜兮兮的,哀求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啊!老奴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圣上,的确,李探花是着人找到了老奴,希望老奴能在圣上跟前帮他美言几句,让圣上能召见他,好让他能有机会为圣上分忧解难!可是老奴也不是糊涂的人,虽然贪财,也知道什么样的钱能,什么样的钱不能。探花郎本人于沈相无甚关联,一心向着圣上,因此老奴才斗胆了他的好处为他说话,也全是一心为了能让圣上找到可用之人啊!如果是沈相那边派来人拉拢老奴,老奴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他们的好处啊!”
一番做派声泪俱下,简直把他的忠心说得可鉴日月,皇上也对冯宝心中有数,没有整治他的想法,于是便挥手说道:“行了行了,冯大伴陪着朕这么多年,你的忠心朕当然了解。李探花的事情朕心中有数,你今天为了他说了这么多话也不冤枉他给你的那些银子了,朕对如何用他心中有数,日后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瞎掺和了。”
冯宝立即了眼泪,磕着头退下了。一出大殿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就立即敛起来了,心中有些恼怒,帮这个探花郎说了话之后竟然差点儿出事,也不知道这银子得值不值?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是要加钱了!
当然,皇上对于李鸿过的处理心中早就有数了,听完冯宝的一番唱念做打之后并没有流露出召见李鸿过的意图。有一天过去,沈相母亲去世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城,天下皆知了。
这一晚,李鸿过和方宝英有些相对无言,他们二人从冯宝那里得到了反馈,知道冯宝已经帮李鸿过在圣上面前说过话了,但是圣上却并没有召见李鸿过,难道,就这样了吗?
怀着沉重的心情,李鸿过在书房之中认真写了一份希望沈相回乡丁忧的奏折,措辞比较平静,没有什么激烈的语言,主要意思大概就是因为丧母的悲痛,沈相已经丧失了严谨和理性,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高强度地处理公务了,如果圣上强迫沈相夺情留任,是有悖与人子的天性的。所谓百善孝为先,希望圣上能够恩准沈相回乡丁忧,已尽人子之责。
方宝英自然是在一边红袖添香的,也帮助李鸿过看看措辞和错别字,与他一起商量着草拟奏折,一起思考对策,也一起忧心。
李蔡氏和李徽自然也看出了李鸿过和方宝英的心事重重,所以虽然李徽和赵庆诚之间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她也毅然选择了回家,不愿再让自己年幼的弟弟背负上更大的压力。
李徽觉得,她是姐姐,她有责任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能为了她的生活遇到不愉快,就把这种负面情绪传染到自己所有家人身上,让所有的人跟着她揪心。
她已经过了任性妄为的年纪了,她也想通了很多,现在的这个夫君是她自己选的,虽然当时情况特殊,可是能找到这样的夫君,她的母亲、弟弟已经为之做了最大的努力了。她有责任过好自己的日子——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哭着跪着也要走下去,走好,走完!
第二天的时候,李鸿过的折子自然递上去了,他不知道的是,除了他之外,翰林院里还有两位声明不显的年轻编修也递上了同样的折子,他们三人虽然没有私下商量过,但是语气、措辞都差不多,是那种稳重的风范,并未有什么激烈的措辞,但是中心思想都是希望圣上能恩准沈相回乡丁忧的。
李鸿过等三人因为品级不够,是不能直接在早朝上递折子的,他们三人的折子要先过内阁才能到皇上那里,于是沈相的人自然比皇上早一步看到折子,并把事情支会的沈相。
沈宗青认真看过了三份折子之后,冷笑一声,把折子轻轻往案桌上一扔,说道:“交给皇上看吧,看看皇上怎么处理。”然后便施施然离开了,心中一点儿也不着急。
第二天的早朝上,皇上果然提出来了沈相丁忧与否的问题,并且拿出了两份翰林院年轻编修的折子给大家传阅,广泛开展讨论。
沈相一皱眉,怎么是两份呢?李鸿过的那一份哪里去了?可是不管皇上为什么不将李鸿过的折子扔出来,李鸿过这个人也在沈相心中被贴上了——朽木不可雕的标签,永远写在黑名单上了。
传阅了多时之后,小皇上开口问群臣到:“不知各位爱卿如何看待此事?沈相到底是该丁忧还是夺情?”
可是问完之后,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一个人应和。
小皇帝觉得有些丢面子,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本来在他的剧本里面,安排了两名刑部的官员在沈相的人出言后再出言反驳的,可是现在沈相的人居然一眼不发,是让他唱独角戏么?是把他当做跳梁的小丑么?是在蔑视他么?
可是,即便皇上的手再捏得青筋直冒,事情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小皇帝看了两个安排好的刑部官员一眼,然后他们两人先后就在朝堂之上发言了。
他们的言辞就比两位翰林激烈多了,直接弹劾沈相贪恋权位,不肯丁忧,完全是置母亲的恩情于权势之下,是大大的不孝!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如果这样的人还在朝堂上继续为官,只能为祸朝廷,希望皇上能让沈相回乡丁忧。
结果这两只(无误)刚跳出来没有多久,就有无穷无尽的反对派对他们口诛笔伐,直把这两人说得完全没有了优点,人身完全没有了指望,沈相冷冷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两个四人。
小皇帝看着这样的情景一气,狠狠的吼道:“够啦!在朝堂之上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儿官员的风度,简直就是泼妇骂街!”
呼哧呼哧地急速喘了几口气以后,小皇帝直截了当地问沈相到:“沈大人,你怎么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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