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家丁 禹岩

第 229 部分

二人一前一后不断追赶,火马尾巴上的绳索即将烧完,p股不断的冒烟,那骏马眸子睁大,便如风一般疾行,仿佛随时都可能飘起来。林晚荣在战场上整天与马打交道。靠的就是它来保命,控马技术早已娴熟无比,扎果虽也骑术精湛,相比起林晚荣来说,却总少了那些生死间地灵性。
苗家人何时见过如此精彩的追逐,芦笙也不吹了,舞也不跳了,个个盘在山崖两旁。睁大了眼睛。目睹这精彩绝伦的一幕。
距离从二十余丈一点点拉近。十丈,五丈,二马渐渐接近。眼看着终点在望,还剩余不到百丈的路程,林晚荣的马p股上已经烧着,那骏马嘶的痛鸣,火箭般越过扎果头人的座驾。苗家乡亲们爆出惊天的叫好声。映月坞地年轻人们更是把手掌都拍红了。依莲看地眼都不敢眨,双拳握地紧紧,呼吸几乎都秉住了。
“咦,这个红苗咪多我见过!”坐在圣姑身边的寒侬阿叔轻轻嘟囓着。
圣姑脸颊发烫,轻道:“是啊,阿叔你应该认识他的!”
寒侬嗯了声:“他是映月坞布依家的女婿,依莲的小阿哥!那天想上山,被我打下去的!”
“是吗?”安碧如咯咯娇笑。红唇咬得紧紧。真是又气又恼。要是小弟弟在身边,只怕早就让她扎成刺猬了。
那边的聂大人望着这红苗小阿哥,也是咦了声。愁眉紧锁,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林晚荣已顾不得别人怎么想了,他地马越跑越快,跃过扎果身侧的那一刻,忽闻丝丝轻响,一只苗箭从身后疾速s出,直向马腿而来。
索性这火马速度疾快,无法以常理推度,那苗箭才划了个空,落在远处的地上。他回头一望,只见扎果神情y冷,正狠狠的盯住他。
玩y的?老子是祖宗!林晚荣鼻子里嗤出一声,若非这火马无法调头,他早就上去收拾这小子了。
超越扎果之后,火马速度之疾,势如破竹,堪堪已领先了十余丈。火苗已窜上马尾,骏马身子急颤,如发了狂般往前奔去,方向越来越难掌控。
两边人众看的心都揪起来了,依莲自不必说,就连一向沉稳的安姐姐,也是默默握紧了手心,香汗涔涔。
林晚荣脑门子上满是汗珠,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轻举妄动,唯有放松马缰,小心翼翼的修正角度。眼望着前面地火圈熊熊燃烧,离此就只有数丈之遥,他忽然轻吼一声:“驾——”
一路沉寂,唯有这最后一声才是最重要地,这一下出其不意,火马身子急颤,根本来不及改变方向,下意识的就已扬蹄前跃。
骏马仿佛一只s出的火箭,蓦然腾空而起,身形几乎拉平,速度又疾又快,林晚荣紧紧伏在马背上,只闻耳边火花噼啪乱闪,一人一马就如破空地闪电,轻巧而又快捷的穿过那火圈,竟连一丝火苗都没沾上。
这是他在战场上无数的生死之间练就的本事,纯粹是一种对人对马的本能感知,却非常之和谐完美。
“阿林哥!”一声娇唤响起,少女依莲竟是径直从大石上跃下,发疯一般的向他狂奔而来。
人群发愣半晌,忽然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无数的苗家乡亲鼓掌欢呼,这真是历届的花山节上,从没见过的精彩一幕。
“依莲,别过来,马惊了,我刹不住!”看依莲一路疾奔,双眸中泪珠闪亮,娇柔的身躯像是摇摆的花枝,林晚荣急忙挥手大叫。
漫山的欢呼掩盖了他的声音,少女根本不知他在喊什么,见他一个劲招手,欣喜的脚步更快。
那火马早已刹不住了,快得就如闪电,连方向都已无法控制,他拼命的摆手拉缰绳,却根本起不了作用。
“躲开,快躲开!”他蓦然从马背上坐起来,双眼血红,拼命向着疾奔的依莲招手。
依莲望着那飞速而来的快马,目光痴痴,蓦然双颊血红,她双手荷在嘴边,用尽所有力气,大声朝他喊了一句。
离她最近的人群顿时爆出一阵欢呼,数不清的咪猜们笑着涌上前来,将依莲往前推。依莲羞喜的望他一眼,又脉脉低下头去,脸颊直从耳根红到颈子。
漫山遍野的都是人声,林晚荣又正处在惊魂时刻,根本听不清她喊的什么。安碧如却是武功高强,闻言愣了愣。忽然默默摇头,叹了口气,又气又恼:“不听话地小弟弟,今晚我就治你!”
“闪开,快闪开啊!”望着依莲脉脉含羞的样子,林晚荣嗓子都喊哑了,等到少女听到时,那快马已近在眼前。
依莲眼睛蓦然睁大。惊恐中。轻轻唤道:“阿哥——”
火马疾如闪电。像风般划过,眼看着便要将少女柔嫩的娇躯踏于蹄下,林晚荣双眸血红,眼眶龇裂,忽然啊的长吼一声,身如满弓般疾探而下,刷的将那小阿妹单手揽起。
风声呼啸。马着依莲的衣襟踏过,刮起的劲气丝丝作疼。他抢在际,生生将她从地上抢起,蓦然将她横抱在怀中,大气直喘个不停。
周围众人看的心惊胆颤,直到危险解除,这才爆发出口哨欢呼,数不清地咪多咪猜向他们涌来。
林晚荣有些恼怒:“依莲。你这是干什么。会没命地!”
依莲身子轻轻颤抖,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无声摇头。温柔道:“我不怕死!”
你不怕死,可是我怕师傅姐姐啊,我这样抱着你,今夜安姐姐一定会给我打针了!他心里叫苦不迭,急忙往远远地台上看去。安碧如正朝这边张望,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眼神说不出的妩媚。看在外人眼里,还以为她在暗送秋波呢。唯有林晚荣心里最清楚,安姐姐越媚,危险就越大。
火马行到后来,已是气力全竭,速度无声放慢,林晚荣抱住依莲身子,疾跃而下,望着那伏在地上不断打滚的骏马,他无声轻叹,抽出柴刀,刷的一声砍断马脖子,便再也不回头了。
映月坞的众多咪多早已团团围了上来,个个都对他敬佩的直竖大拇指,连一向不服他地坤山也不好意思跟他作对了。姑娘们的眼神却有些暧昧,围住他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笑了一阵,林晚荣忽觉周围情势有些怪异,偷偷抬起头来,却见四面不知何时围上了一群美丽的苗家女孩,青苗、白苗、乌苗、花苗的都有,正羞羞答答望着他,想要开口,却谁都不好意思说话。
映月坞的咪猜们,刹那就紧张了起来,团团将他围在中间,双方大眼瞪小眼,用苗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晚荣听得直眨眼,忙拉住依莲道:“她们在干什么?”
依莲嘻嘻一笑:“我昨夜说过的话应验了,这些咪猜都是看中了你,来与你对歌的!”
对歌?林晚荣吓得倒抽了口冷气,这要叫安姐姐听见了,她还不杀了我?
话音未落,一个美丽地白苗女孩终于克服了羞涩,抬头打量着他,轻轻唱道:”
阿哥打鼓有两声,阿哥唱歌有双音,你若不信回头看,哥地背后有妹跟。

男女交友本就是花山节最重要的项目,这首山歌已是最赤ll的表达情意了,一方先唱,若另一方有意,也要回一首情歌。
那白苗女孩羞涩低头,等待着他地回应,林晚荣浑身都不自在,急忙道:“依莲,现在怎么办?”
少女轻笑道:“还记得昨夜打赌么?现在可是你输了!”
按照昨夜与依莲的约定,除了安姐姐外,要再有人来找他对歌,那就算他输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输的很惨。
难道真的要我唱歌?他吓得一缩头,急忙拱手道:“诸位小妹,我打马是凑巧赢的,不是真本事,也不会唱山歌!你们快些走吧!”
“阿林哥,你骑马骑的好,人也长得俏,要说不会唱山歌,打死我也不信!”那等待中的白苗女孩娇羞开口,却是连他的名字都打听清楚了,实属有备而来。
这怎么办?他偷偷道:“要不,依莲,我们把那赌约取消了吧!”
“不行!”少女一口否定。
“难道一定要我唱?”他脸色惨痛无比。
“当然要唱了,”依莲低下头,轻声道:“可是,不准你和别人唱!”
“什么意思?”他蓦然一惊。
“我的傻阿林哥唉,这你还不明白?!”映月坞的一个咪猜笑道:“当然是我们依莲唱,你才能唱了!别人的可不行!”
依莲羞的转头就走,映月坞的姑娘们急急拦住她,跺脚道:“哎呀,我的好阿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再犹豫会儿,你的阿哥就要被人抢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唱啊,快唱啊!”
众人一遍遍的催促,依莲是远近闻名的百灵鸟,平日里山歌小调张口就来,今日却是紧紧捏着衣角,脸颊鲜红如血,偷偷的望着他,连嘴都不敢张了。
还是其中一个咪猜机灵,寻出依莲昨日为阿林哥刻下的一块竹片,急急塞到了依莲手中:“这个,就是这个!”
依莲羞涩的望着他,终于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轻轻唱道:”
太阳出来照高岩,金花银花掉下来,遍地金银我不爱,只爱阿哥好人才。

一曲清脆的山歌唱出,依莲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脉脉的低下头去,又羞又盼,偷偷打量着他。
这不是要人命吗?!林晚荣心脏噗噗乱跳,想起进苗寨来的点点滴滴,想起依莲对自己的百般照顾,心中立时百味杂陈。
映月坞的咪猜见他沉着眉不说话,却是怒了:“阿林哥,你是木头啊!你昨晚和依莲打了赌的,她唱歌你就要回!你要说话不算话,那就再也不是我们映月坞的朋友!”
打赌输了,自然要说话算话,可是他所会的区区几首歌,被这一惊一诈,早已吓得没影了,更何况,那情歌是能乱唱的么?
“我,我都不记得了!”他急急摆手道。
“不记得?”几个咪猜嘻嘻笑:“这个容易!”
她们从竹片里选出一个,捂住最后一行,笑眯眯的递到他眼前:“就唱这个!”
林晚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就三句么?!”
“嗯,”姑娘们笑着道:“三句多一点,后面还有句简单的。放心了,你是我们的阿林哥,我们还会害你么?”
这几句倒没有什么,林晚荣一咬牙:“千里迢迢万里来,不为金来不为财。
不为银钱不为米——

姑娘们的手蓦地松开:“——为见情妹郞才——打住,你们讹我?!这个不算,不算啊!”
“可不是讹你!”咪猜们嘻嘻哈哈的跳到依莲身边:“小阿妹,你的阿哥唱了!你送个什么给他啊?!”
依莲羞的无地自容,根本就不敢抬头。她偷偷打量了阿林哥一眼,双手颤抖,轻轻解下自己洁白的腰带,缓缓递到他面前,低头轻唤道:“阿哥——”
这回可真是糟糕了!林晚荣神色严整,默默摇头:“依莲,不是这样的!”
依莲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你,你不喜欢我?”
林晚荣咬咬牙:“我不能喜欢你——”
“啪”,依莲手中的腰带无声掉落地上。
“阿哥!”她轻轻望了他一眼,泪珠夺眶而出,蓦然转过头,撒脚就山上跑去。
第六五零章 灵位
依莲,依莲——”他急忙放声大叫。少女身形如风,奔去,连头都不曾回过。
映月坞的小伙子们见他无情的婉拒了依莲,顿时愤怒不已,咆哮着将他围住,坤山更是涨红了双眼,拔出柴刀就要冲上来。
“阿林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依莲?!”方才那闹得最凶的咪猜名叫紫桐,一路上与林晚荣也是相熟,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身上的r咬下来一口:“依莲天天想着你,念着你,每晚不睡觉的等你回来!她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可是你,你这样对她——你还是我们的阿林哥吗?!”
林晚荣急得直摆手:“紫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还叫他什么阿林哥,”坤山大吼一声,举着柴刀扑了上来:“我要劈死这华家狗!”
映月坞的姑娘们急急拦住他,说话的紫桐愤愤一跺脚,大声道:“山寨里的阿母说得对,华家郎个个都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他们只会欺骗我们苗家女,只恨我们没有早点看穿!从此以后,你不是我们的阿林哥,映月坞再也没有你这样的朋友,阿弟阿妹,我们走!”
“紫桐,你们听我说——”
映月坞的年轻人哪有耐心听他解释,齐齐朝他呸了口,竹筒里的清水狠狠撒到他身上,然后满脸鄙夷的扬长而去。
这一下变化极快,还没反应过来。周遭就已人去楼空,映月坞的青年男女早已走地不见了踪影。他在苗寨数十天交下的朋友,个个都与他划清了界限,眨眼就让他又恢复成了孤家寡人。
林晚荣默默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目光无意识落到面前的草地上,依莲留下的玉带赫然在目,轻轻拾起握在手中,腰带柔软芬芳。似还带着少女的体温。那正中间处竹着的一对粉红蝴蝶翩翩起舞。分外美丽。
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小心翼翼将洁白的腰带折好塞进怀中,摇头笑了笑,却是有些苦涩地味道。
高酋急匆匆行了过来,凑在他耳边小声嘟哝了几句,林晚荣略略点头,反应平淡。
正说话间。忽听前面喧哗阵阵,两队黑苗侍卫手扶柴刀、气焰汹汹地冲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那领头地,乃是扎果的弟弟扎龙。
老高眨了眨眼,笑道:“找碴的来了!”
扎龙大踏步行过来,挥舞着手里的柴刀,面色凶恶。指着他噼里啪啦一通怒吼。林晚荣高酋面面相觑。他们二人都是西贝货,那苗语一句也听不懂。
老高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嘿嘿偷笑。猛地拔出柴刀,嘴里叽里呱啦,嗷嗷叫着冲了上去。这一举倒是大大出乎扎龙的意料,他们横行苗乡惯了,还从没有人敢主动挑战他们呢!唯独这个黑脸的大汉,不仅苗语说地晦涩难懂,那胆量也是胜人一筹。
扎龙急忙退后几步,双手一挥,眼看着双方就要混战,忽听一声清喝:“住手!”
从远处行来一个清瘦的苗家老头,双目圆瞪,满脸怒色,扎龙吓得一缩头,急忙叫了声:“寒侬阿叔!”
寒侬哼了声,用华语道:“扎龙,你这是要干什么?”
扎龙眼珠一转,躲躲闪闪道:“阿叔,这两个红苗不守规矩,刚才对我们山寨里的咪猜动手动脚的,现在更是拿柴刀来威胁我们,迫于无奈,我和阿弟们只得动手自卫!”
“这么说,倒是我们人少的,欺负你们人多的了?”林晚荣嘻嘻一笑。
扎龙面色一狠:“怎么,不行吗?!”
,这个世界上比我无耻的,多了去了!林晚荣嘿了声,想笑又不敢笑。
“住口!”寒侬阿叔气得胡子直颤,指着扎龙鼻子道:“你阿哥打马胜不过人家,你就带着人马来找碴,这算是什么本事?!有种你就赢回来啊?!你们哥俩,真把我们苗寨地脸都丢尽了!”
这劈头盖脸地怒骂,可真够狠的,一点面子也不留。苗家长幼有序,寒侬又是威震苗乡的大长老,人人敬重,扎龙怎敢在如此众多人面前与他顶嘴?他脸色又红又白,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怨毒地看了林晚荣一眼,转身离去。
见大长老脸色铁青、粗气直喘,林晚荣急忙赔笑:“阿叔别生气,害群之马只是个别,苗家的乡亲们可都是好人!”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扎龙走了,寒侬阿叔把脸一瞥,顿又把怒火撒到这假阿哥身上了:“鬼鬼樂樂、贼眉鼠眼,假扮苗家,妄图混上山接近圣姑,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晚荣眨了眨眼,急道:“阿叔,我是真的来看圣姑的,她没告诉你吗?!”
大长老哼了声,望着他身上的红苗衣衫,顿时火气又来了:“你来看圣姑,那依莲呢?!”
依莲?林晚荣呆呆叹了声,不知该要怎么开口。
“华家郎,你把依莲藏到哪里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快说!”寒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应该不算欺负吧,”林晚荣小心翼翼的低下头,轻声道:“只是刚才有点,有点那个小矛盾,她偷偷躲起来,不想见我了!”
大长老看他躲躲闪闪的神色,无声的摇了摇头,叹道:“你跟我来吧!”
寒侬转身就走,态度坚决,林晚荣看的一凛,急忙几步撵上他:“阿叔,我们到哪儿去?”
寒侬阿叔哼了声,脸色冰冷,根本不答话,林晚荣讨了老大个没趣,只得乖乖闭嘴。
花山节早已恢复了热闹,到处载歌载舞。欢笑开颜。他往高台上打。小声说着什么,那旁边坐着地安碧如却不见了。
大长老带我去,莫非是安姐姐要见我?他心思电转,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极大,顿时喜上眉梢。
二人走了一截,却是上了山路。辨认方向。竟是往半山腰上悬着的山寨而去。碧落坞的白苗山寨建在峰中峰上。走了不知多久。便觉冷风嗖嗖,脖子里直灌凉气。四处白雾茫茫、水气氤氲。就如同踏进了云中。
林晚荣急忙一缩头,再不敢往下看,抬头望去。却已身处苗家山寨最高峰上。寒阿叔在一座吊脚楼前停下,朝他哼道:“你,进去!!”
这吊脚楼镶嵌在岩壁中,形状独特。里面安静之极,听不到一丝的声音。还未靠近,便觉阵阵寒意涌上心头。林晚荣背心一凉。忙道:“阿,阿叔,这,这是什么地方?”
大长老却是神色温和了,朝他笑道:“进去就知道了——”
“能不能先透露一点,就一点点!”他睁大了眼睛讨价还价。
寒侬嘿嘿一伸手:“你要是不敢进。那就请回吧!”
这是激将法。我可不上你当!他偷偷撇了撇嘴,急忙竖起耳朵倾听,吊脚楼内死寂一片。没有人声,没有呼吸,仿佛一座空城,唯有那凛冽寒意,不断在心头盘旋。
大长老微笑望着他,沉吟不语,林晚荣却是被他盯的直发毛:什么意思?老阿叔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安姐姐又在哪里?这门我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他踌躇半晌却还拿不定主意,寒侬阿叔嘿嘿道:“我现在数三下!要是喊到三,你还没进去,那就当你自己放弃了,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一!”
大长老竟是说到做到,马上就开始报数了!林晚荣心里扑扑直跳,额头汗珠涔涔,这一套心理战本是他的拿手好戏,没想到今天却被寒侬阿叔施到了自己身上。
“二——”
大长老的声音又疾又响,仿佛催命符般,根本容不得他多想。林晚荣一咬牙,放声喊道:“我进——”
寒侬哈哈大笑,猛地拉开大门,一脚蹬在他腿弯上:“这就对了!快进去吧,华家郎!”
没想到这个瘦瘦高高的寒侬竟是个深藏不露地武术高手,这一脚又快又疾,林晚荣猝不及防之下,便被他踢进了房中。
屋里黝黑一片,y风四溢,林晚荣刚打了个冷战,便听身后啪嗒轻响,门竟是被从外面锁上了。
“喂,阿叔,你干什么?”他一个激灵,疾步跃到门前,奋力去拉栓手。这木门也不知是什么做地,又厚又沉,严丝合缝,根本就透不出一丝地光亮。
房中本就幽暗,这一关门,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他地眼睛刹那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这屋子极大极空旷,四周死一般沉寂,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说是安静,却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觉这房中y森森地,没有一丝活人地气息,就像是座冰冷的灵屋。、灵屋?这一想,顿令他汗毛倒竖,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直掉。他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也不知从哪里飘来一丝y冷地寒风,吹得人毛骨悚然。他急急呼吸了口气,慢慢缓过神来,双手不断向前摸索,小心翼翼的向前探进。
越往前走就越是心惊,这屋子也不知有多大,幽静y森,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更找不到一丝的活物,浓浓的恐惧,就仿佛一道幽灵,紧紧缠绕在心头。
“吱——”一声尖叫忽从脚下传出,在这黝黑y森地房中,就如同厉鬼一般凄厉。
他心神本就高度紧张,这一下直带走了他的七魂六魄,他哗的一p股坐在地上,汗珠刷刷地流淌:“谁,谁——”
那颤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中四处飘荡,回声渐起,一遍遍盘旋在耳边。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忍着心中巨大的恐惧,缓缓伸出手去。
前面脚下似有东西,他颤颤巍巍的抚摸上去,先入手的,却是一只人脚。
“咦——”他嘴角抽搐,肌r直颤,心都要跳出来了。
沉寂片刻,忽觉有些不对劲,这人脚怎么是软软地、柔柔地,像个布偶?他咬牙再伸手,从那人脚一直往上摸去,有胳膊有腿,有鼻子有嘴,竟然真的是个一人来高的布偶!
他哗啦跳起来,大怒道:“谁,谁耍我?!”
“啪,”屋中地烛台忽然全部点亮,靓丽的烛光刺的他眼睛都睁不开来。他吓得疾跳了两步,忙忙用手捂住双眼:“谁?不准吓我!”
屋里仍是安静,那感觉却已完全不同了,身后隐有一道轻轻的呼吸,温柔回荡在耳边,满是生命的温暖。
他蓦然睁开眼来,一个妩媚动人的苗家女子,娇颜如花,正轻笑望住他。
“师傅姐姐!”他惊喜的叫了起来,跳上前去就要抱她。
“嘘!”安碧如食指按在唇边,脸色严肃,微微摇头。
“怎么了?”他又呆又愣,不解的望着安姐姐。
安碧如拉着他手,缓缓转过身来,这一望,他却是完全呆住了。
这空旷的屋中,唯一陈设的,就是一座高大的神柜,神柜上从高到低摆满了灵位。安碧如轻轻跪倒,脸色晕红,双手缓缓合十,眸中水雾蒙蒙,喃喃自语道:“列祖列宗,阿爹阿母,女儿带人来看你们了!”
第六五一章 议事团
来这里是白苗的祠堂,供奉的都是苗乡列位祖宗的灵进来就觉得气氛怪怪的、没有丝毫生气呢。看着安姐姐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磕头,林晚荣老老实实站在她身边,神色极为严整。
安碧如喃喃自语了几句,虔诚拜倒下去,良久方才起身,望着他轻轻道:“这里是苗乡重地,供奉着我们的历代祖先,还有我的阿爹阿母,你也来见见吧!”
“哦,”林晚荣福有心至,扑嗵跪倒在蒲团上,一个头长磕下去,腆着脸皮道:“阿爹阿母,我给你们磕头——”
安姐姐急忙提起小脚在他p股上轻踹了下,脸上却是难得的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羞涩,眉目晕红道:“我阿爹阿母面前,不许胡说八道。”
“早晚的事嘛!”他满腹委屈的小声嘟哝了句,双手合十,换了个称呼道:“阿叔阿婶,我叫林晚荣,外号林三,是师傅姐姐的小弟弟,将来嘛,还会成为她的小阿哥!我和安姐姐相知相恋、情投意合,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请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给您二老磕头了!”
前面一句还说的有点模样,后面却又故态复萌,安碧如无奈的捂唇轻笑,脸上阵阵发热。
恭敬磕了几个响头,林晚荣得意洋洋站起身来,冲着安姐姐示威似的眨眼。
安碧如忍俊不禁,半羞半恼的白了他一眼。纤纤玉手缓缓伸出,在那神龛下面摸索了几下,便听哗啦轻响。神龛旁地墙壁从中间分开了,露出个石门。
“咦,有机关?!”他大惊失色,急急跳到安姐姐身边,顺势紧抓住她的手。睁大眼睛道:“姐姐莫怕,我来保护你!”
安碧如好笑在他手心狠拧了下。哼道:“谁保护谁还真不好说呢!”
她莲步缓动。轻盈的迈过了门槛。林晚荣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入门却是个石窟,深挖在岩壁中,借着吊脚楼的掩护。极为隐蔽,前面隐隐露出片昏黄的灯光,还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安姐姐回头妩媚望着他,嘻嘻道:“记住了,要小心说话哦!”
小心?小心什么?林晚荣愣了愣。但见安姐姐笑颜如花。已当先行了进去。
“参见圣姑!”石室里忽然爆起一阵整齐而恭敬的声音,林晚荣伸头进去,但见屋内聚集了七八个苗家老头,正弯着腰向安碧如行礼。年纪最长地,就是引他来此的白胡子寒侬,站在最前面。那敬陪末座、看着最年轻地一位,却是依莲地阿爹、映月坞地红苗寨主布依。
布依身上风尘仆仆。布鞋已开了口,脸上的灰渍还未来得及擦去。似乎是行了远路匆匆赶来的。他站在最末尾。神色激动。却又有些局促,双手紧紧握住,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诸位阿叔不必客气!”安碧如落落大方地微笑。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落到布依身上,顿时点头道:“这位就是映月坞的布依阿叔么?!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
老爹激动的胡子直颤,握住柴刀躬身行礼:“布依参见圣姑!”
安碧如笑着摇头:“阿叔不必拘礼,你是映月坞的领头人,精明能干。德高望重,在苗乡人尽皆知,寒侬大长老推荐你入长老会,乃是实至名归!这几天连夜赶路,辛苦阿叔了!”
原来这屋子里地老头都是苗乡地长老,苗家的所有重要大事都要由他们商议决定,难怪安姐姐说祠堂是苗家最重要的地方呢。而布依老爹应该是前几天才接到通知入会,这才风尘仆仆赶到五莲峰来的。
正中间的虎皮大椅,是为头领所设的位置,安碧如缓缓落座,各位长老这才分在两边坐下了。
屋里由喧哗转为安静,众人坐好了,才发现中间还站着一人,顿时把目光齐齐聚集在了他身上。
“诸位阿叔,你们好,你们好!”被这么多老头虎视眈眈的打量,脸皮再厚也扛不住啊,林晚荣急忙团团抱拳,四面打着招呼。
诸位长老中,认识他地,也就寒侬阿叔和布依老爹,二人对他的印象还都不怎么美好。其余人等,则是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才有一位长老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刚才打马赢了扎果地那个红苗咪多!”
这一说,众人顿时想起来了,盯住他地目光刹那就多了几分热忱。
“惭愧,惭愧,”林晚荣急忙抱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阿叔,您长得这么慈眉善目、温和敦厚,就像个老寿星似的,小子不敢欺骗您!其实,我不是红苗咪多,我叫林三,来自京城,是个华家人!”
“华家人?”诸位长老听得愣了,旋即怒道:“你既然是个华家人,跑到这花山节上来干什么?还鬼鬼樂樂的,穿上红苗地衣裳,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长老们显然对华家人没有多少好感,说着话就已愤怒了起来,林晚荣急忙偷看安碧如一眼,却见安姐姐笑意吟吟的望着他,不言不语,倒似个局外人一般。
林晚荣眼睛疾眨,恍然大悟:这苗家长老会,明摆着就是安姐姐的娘家人了,她将我引进来,就是毛脚女婿上门,成不成全看娘家人了!只是看这些长老对华家人的态度,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好办的!
他心思电转,微笑着摆手:“诸位阿叔误会了,我穿上苗装,是因为我喜欢和苗家的兄弟姐妹交朋友。”
“你喜欢和我们交朋友?呸,鬼才相信!”一个长老愤愤道:“华家人个个y险狡诈,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我们这百里苗乡,天这个地步。乡亲们吃不上饭、穿不上衣。就全拜家人所赐!”
“对。华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几个长老同时大叫,石室中顿时喧哗起来。
叙州乃是三江交汇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若治理地好,本应是川蜀地富裕宝地。只可惜远清在此盘踞多年。骄奢y逸。横征暴敛。以致积怨、民不聊生。才会有今日华苗之间地深深隔阂。真可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林晚荣默默摇头。叹道:“诸位阿叔。我理解你们地心情。事实上。我也承认。华家地确有那么些蛀虫。他们无法无天、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为害一方。给大家造成了巨大地伤害。对于这样地坏蛋。凡是有良知地人。都会无比的憎恨,苗家地乡亲如此。华家地百姓亦然。”
寒侬大长老哼了声道:“既然你自己都承认华家有坏人。那还说些什么?!”
“华家有坏人不假,可是。一人坏。难道整个华家民族就都是坏人?!”他感慨道:“请大长老和各位阿叔想一想。这叙州本是华苗两家共居。平日里和你们一起劳作赶集地。也有许多地普通华家百姓。难道他们都是十恶不赦地坏人?再往前推一百年、一千年。我们华苗两家难道就一直这样隔阂。没有互相扶助、和谐共处过?!当年两家地祖先亲如兄弟。为何到了今天。我们反而还及不上先人?”
他一声声地发问。寒和诸位长老都陷入沉思。安碧如脉脉望着他。眼中神采闪动。
“不错。华家确实有好人!”一位长老哼了声:“可是。那欺负我们地。也是你们华家人!这又怎么说?”
“对啊,这要怎么说?”几位长老齐声附和道。
林晚荣微微摇头:“我知道大家心里所想,叙州府尹聂远清。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贪墨舞弊、鱼r乡里。是我们华家地耻辱。但是苗乡地代头领扎果。某些行径也同样令人不耻!可难道就因为出了这两个人。我们就要否定整个华族或者整个苗族普通百姓地善良?一人之过。怎能祸及乡亲?!”
他直接点出了聂远清和扎果地名字。胆子之大令人吃惊。诸位长老听得面面相觑。弄不清这个假扮地红苗咪多。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照你地意思。华家是好人多。好人都没有错!”布依老爹望着他。冷冷开口道:“可是我们苗寨地父老乡亲。被华家那些蛀虫迫地无路可走。这怎么办?”
布依地目光打量在他脸上。说不出地恼怒。
这是依莲地阿爹,自己身上地衣裳,就是他成亲时候穿过地,是依莲那丫头向她阿母苦苦哀求了一夜才借来的。林晚荣心中有愧。又怎敢与他对视,急忙缩回头去:“请布依老爹放心,凡是祸害华苗百姓地狗贼。必定有人收拾!时间不会久远。也许就近在眼前!”
寒侬阿叔摇着头,冷冷笑道:“收拾了又怎样?走了一个。可以再来一个。你敢保证。下一任地府台大人就一定会公正清廉?!那下下任呢?再往下呢?!”
大长老果然是德高望重。见识非凡,这一语正说在点子上。诸位长老齐齐点头。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寒侬阿叔了不起,这个问题问地好!你说地不错。如果只把希望寄托在一任父母官身上,他们地清廉,或许能给叙州百姓带来一阵地好日子,却管不了一辈子。”
“那你有什么解决办法?”这一次开口说话地,却是圣姑。她急切地望着林晚荣。眼神扑哧扑哧疾闪。
你这s狐狸。终于忍不住了?!把我放在峰尖浪顶上,任你娘家人问,就不怕我万一失手。被人给打出来?!到时候看你怎么办!他越想越恼火。愤愤哼了声,偏过头去:“暂时还没想到!”
“是吗?”安碧如嘻嘻一笑:“那太可惜了。本来我听说大漠地一位女可汗中了毒,还想去看看呢——”
“想到了,想到了!”林晚荣顿时眉开眼笑。
安姐姐狠狠瞪他一眼,咯咯道:“那女可汗倒是个神奇人物,叫你想地如此之快,我本还思忖要多给你些时间呢!”
圣姑神色妩媚,那淡淡地酸味却闻着清楚地很,林晚荣不敢接茬,急忙道:“解决这个事情么,其实也不难,可以在叙州府尹之外,再设一个苗家长老议事团,与府尹相互钳制!”
“苗家长老议事团?!”这个称呼够新鲜,众人听得无不瞠目。安碧如嗔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快说!”
“所谓长老议事团,就是在全叙州范围内,苗家自己选出七到八位长老,由苗乡头人统一带领,进入府衙议事,实行州内苗乡自治。所有涉及苗家范围内地事务,农业、商贸、教育诸般等等,都由苗家人自己商议决定,再报至府台下令实施。除中央政策不得抗拒外,任何对苗家实施地新政,必须由府台提出议案,交由议事团讨论通过才能实施。否则,不予执行!府衙与议事团互相钳制,若遇提案被否,双方产生分歧无法调和,可交由川陕督抚定夺。不服者,再上报朝廷,由皇帝明断!”
“这,这——”寒侬、布依等人听得心都跳出来了,安姐姐更是惊喜得呆了。小弟弟地心思不知是怎么长地,他提出地这个长老议事团,简直就是半个府台啊!
第六五二章 跳下去
“不仅如此。苗族还可拥有和华家人同等的权利。一样地读书、识字、考科举、中状元,一样地入朝为官、封侯拜相。”他笑着点头:“没准哪一天。这叙州府的大小官员,就会出现许多苗家人地身影,说不定连叙州府尹,都是苗人出身呢!”
众人还在为长老议事团兴奋地时候。他却又抛出了苗人同样可以考状元做大官的重磅炸弹,直令所有人震惊不已。
布依老爹为人最为沉稳,却也听得目瞪口呆:“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苗人真的可以做官?”
林晚荣正色道:“我大华子民众多。百族共处,世世代代都是唇齿相依地血r兄弟。不论身份地位。不论种姓民族。人人皆是平等的!苗族地乡亲和华家百姓一样。勤劳质朴、聪慧善良,当然也可以做官了!”
他这几个建议。实在胆大超前,诸位长老听得无比的兴奋。纷纷议论起来。
过了许久,一个长老大声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这些话?那想法虽好。却都是一厢情愿,要得京城里的皇帝点头才行!就凭你一个年纪轻轻地小眯多。空口说说能算数么?!”
我是什么人?!他朝安碧如望了眼。安姐姐脉脉望着他。摇头微笑。却不开口说话。
“空口说说当然不能算数了,”他嘻笑着眨眼:“不过么,我这个人坏主意多。在京城里朋友也不少,大家一起想办法。没准就真能把这事给办成了。不信的话。你们就问问圣姑!”
圣姑?诸位长老急忙朝安碧如看去。师傅姐姐笑着白他一眼,无声点头。
这位红苗小阿哥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诸人自不敢全信,但圣姑是苗寨的精神领袖。她点头了。这事自然不会有假!
这一下。石室中了。若真能按照这个华家人地设想实施。长老团入住府衙、与府台相互钳制,那叙州苗人的地位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华苗一家、人人平等,这是多么诱人的前景,到时候全叙州地乡亲们都可以扬眉吐气了。
憧憬中。总还有几个保持着清醒的。位列寒依之后地一位老头,看其地位,仅在寒依之下,应是苗乡第二长老了,二长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大声道:“你是个华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们苗乡?”
“我为什么不能帮助苗乡?!华苗两族本就是生死手足,让所有的乡亲都过上好日子,是每个有良知地人地共同心愿,我当然也不例外了!”
“就只有这么简单?!”二长老见他眼神闪烁。自不肯全信。
“这个,”林晚荣瞅了瞅狐狸姐姐。安碧如脸现晕红。轻轻低下头去。他顿时得了莫大的鼓舞。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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