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11
过了几日,便是中秋了。
夜黑如墨,一轮明月高挂天空,皎洁明亮。
常府内热热闹闹的,比照以往,举办了秋宴。
常思归在嘱咐些事後便悄悄离开热闹的主宅,中秋节人团圆,但过去常南青总忙碌於商务,而娘在他十岁时便因病逝世,娘本来体质就弱在历经生产後,身体更是孱弱,终日药汤直到他十岁时,还是回天乏术──
慢慢走回房的时候,便在庭院里看见了那张熟悉面孔。
常思归微张着口,心里有些激动「怎麽来了?」
「找你的。」俞凤一身华袍,长发拢成一束随意用发巾绑着搁在肩膀上,身体靠在常思归房门前的柱子,月光洒落,衬得那人几分缥缈虚幻。
一边想着,常思归便愈发不能克制内心里的悸动,步伐向前迈进,他想装的镇静些,可眼神一瞥向那人的薄唇,心里便开始心虚了起来,只得硬着头皮向那人走去「找我做什麽?」
「雇一艘花舫,游湖赏月。」他勾唇一笑,手边勾着常思归。
瞧着勾住自己手的人,常思归不自然地转过头「都这麽晚了,每年游湖人很多,怕是雇不到花舫了,不然……」
「我让人备好船了,等你说走不走了。」
常思归点了点头,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以往到现在,常思归个x木讷、言语拙笨不擅和人交际,算得上朋友的就只有闻笙罢了。
而俞凤,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从夜宿小丘赏星後几日,他想了许多、许多,最後承认自己是喜欢上了俞凤。
他并不打算说出,只怕困扰了俞凤。
两个人从後门慢慢渡步到河边,夜里微凉的风吹着,不一会便见到湖中花舫,俞凤挽着常思归轻巧一跃,借着轻功无声无息地进入花舫里让人备好的船房,船窗打开着,看得见秋月高挂,桌边备好了茶点和茶水,旁边还有小炉子升着炭火暖和了整个房间。
方才俞凤那一跃让常思归稍稍震惊了一下,原以为对方只是习过一般防身武功的纨袴子弟,却没想到对方的轻功不知高了几档次。
这让他突然又觉得自己g本不了解这个人,却莫名其妙喜欢上,而感到一丝丝沮丧「你轻功真好,定不是一般人。」
俞凤斜靠着窗,微微笑着「有听过北方天冽g吗?」
天冽g,据点於北方璇山其中,行踪隐密处事亦正亦邪,其下的人不是武功高强,便是医术高超,虽有众人非议,但却没人敢动这神秘诡谲的组织。
常思归怔了怔,压g联想不起来,呆呆地道「这样子告诉我,不怕有事吗?」毕竟,在江湖上天冽g的名声实在不好,颇和邪教几分相似。
「我信你。」
常思归微微睁大双眼,也许便是在此刻,陷入了那名为俞凤的。
「不过,我只是其中不成材弟子之一,因为太不争气啦!便被g里的人踢出来历练啦!从我嘴里是探听不出什麽的。」俞凤笑得很是无赖。
常思归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便知这人说的身份定是唬弄他「别瞎闹我了。」
「嗯──是不是觉得我人不仅长得玉树临风,还傍有一身绝世武功而开始崇拜起来我啦!」
眼睛看着俞凤逗趣的表情,常思归不禁笑了起来「瞧你说的。」
一看见那张笑脸,俞凤的眼眸便柔和了起来「对了,这几日好吗?听说府上的事务繁杂,想是忙碌得很。」
「还好。」常思归顿了顿,最後摇了摇头「没什麽事,你呢?」他并不想多说什麽,怕说了让对方觉得自己没有担当、没本事,不想在他面前显得狼狈不堪。
「自是没什麽挂齿之事可说,不过──倒是发现了新鲜事。」将两只茶杯用热水冲过,注入茶水,俞凤眼里透着几分兴致。
「什麽事?」
☆、临渊12
喝了口茶,俞凤说「我没想过你会屈身於怡春楼当乐师,一开始没联想得到,後来发现之後……」说着,从床旁的柜子取出了长盒子,打开,跃入常思归眼里的,是一把雅致素面的南胡「花了几日下来找到了这把南胡,总之──是给你的。」
常思归捧着手里的南胡,一时震惊的接不了话,带着被揭穿後的尴尬,最後他才呐呐地说「我怎麽……能收。」当铺里收的东西各式各样,常思归自是也多了几分眼力,紫檀木造的琴身下给人用墨笔落款了,而落款的那人是逝去多年的造琴巧匠,留下的作品自是千金难买,常思归脸皮薄自是不敢收下。
「怎麽不行了,我说了,这东西就是送你的。」
「……太贵重了。」
俞凤一笑「这是发簪的回礼。」
「就算说是回礼,但这里也太贵重了。」从俞凤应予的三件事及这把南胡,就代表那只发簪对俞凤多麽重要。
而赠与发簪的那人,在俞凤心里该是如何的重要,思及此,常思归难免黯然了下来。
俞凤m了m下巴,一脸痞笑「我倒觉得值得,倒是要麻烦你奏些曲子。」微热的身躯靠在常思归身边「不许退还,你便收下就是了。」语气多了几分坚决,手放在常思归拿着南胡的手上。
指间的温度彷佛从皮肤窜上脑袋,脑袋像浆糊似地乱七八糟,常思归强打起j神「你想听什麽曲子?我看看会不会。」
「凤求凰。」
情诗吗……常思归心里有些酸涩,他实在不敢想俞凤心里那人是谁,也不想去想,他明白自己对俞凤来说不过是朋友罢了,自己那点心思实在见不得人,在心底叹了口气,常思归先是拿起南胡仔细地调了调音後,才开始低唱。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使我沦亡……
奏完最後一个音,将南胡搁置在旁,常思归还是忍不住问了「俞凤,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你觉得呢?」
常思归心里一窒。
「你喜欢我?」
被这麽直白地询问着,常思归脸上带着一丝慌乱紧张。
尽管会被人厌恶,常思归轻轻点了点头,敛下眸子却又不由得解释了起来「不……不是你想得那样子。」
俞凤抬眼看着常思归,眼神有些复杂,那点青涩的反应,哪里骗得了人。
真是个傻瓜。
俞凤想着,最後将满满思绪投掷成了声浅浅叹息。
两人相对无言。
常思归手心冒汗,也许对方发现自己不正常的爱恋了,是厌恶还是轻视?常思归心里後悔着,同时却又松了口气。
他和俞凤结识的时间并不是很久,但如果俞凤因此讨厌了他,也许他就能将自己这般畸形的爱恋给冲淡些,最後,仍旧是那个不成器的常家公子。
☆、临渊13
月光被乌云给遮挡住了,黑暗涌入小小的船舱,他瞧不清俞凤的表情,心里噗通地剧跳着,失了序一般。
只听得那人嗓音低沉地道「常思归,你笑一笑给我看罢……」纤长的指尖从黑暗中身了过来,贴着常思归的脸颊。
常思归依言,扯动唇角微笑着,感受着那人的指尖慢慢滑下,手掌握着他的肩膀。
一晃神,常思归便被人给拉了过去。
两人的嘴唇撞在一起,才刚要呼疼,唇瓣便被俞凤的牙齿给轻咬着。
俞凤看着常思归惊讶的脸孔,心里一暖,j神上迟疑了一下,才将嘴唇印在常思归的嘴上,他本就纵情声色,风流得很,对方是男是女心里也不怎麽在乎,碰上了这误打误撞的青涩公子,尤其还喜欢着他,而他也喜欢这人笑起来的样子,便下意识地做出了亲密的动作,舌头探入青年口中扫荡着,霸道地吸取青年口中的律y,直到那人像喘不过气似地才拉开一小段距离,俞凤低低地笑出了声音。
「这是第二次吻你了。」
刹那,只见那人微微睁大了双眼
微微喘息着的声音,一声、一声打入耳膜中。
常思归想着:原来他都记得……
睁大的双眸布上一层水雾,通红的脸颊衬得那张清秀的脸孔益发妖艳,常思归片刻不能回神。
反观对面的俞凤,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你再不吃,菜便要冷了。」一边说着,一边夹起菜往常思归嘴里送。
常思归咬着嘴里的菜,并不作声,内心里还想不明白俞凤的举动。
「我那时虽然醉了,但还是记得许多事。」顿了顿「记得你有偷亲我──」
「你既然知道,为何……」为何当日提早走了?
凤眸一瞥,俞凤解释「我那日确实有事耽搁了,可你的举动让我反应不及,一时间还需要好好想想。」
常思归不知道俞凤接着要说些什麽,心里头七上八下,雀跃、烦恼乱糟糟一团的。
「但我并不讨厌这样子,如果再相处一段时间会恰当些。」俞凤不觉得自己对常思归有多少情意,只是和常思归相处时很自然,而他也不排斥男人仅是如此「我虽不排斥,可你是常家唯一独苗,如何欺瞒你爹?」
常思归当然想过,他知道自己是死心眼、固执,喜欢了一个人,如何娶妻生子他都有想过,却得不到解答,他没办法昧着良心娶个什麽都不知道的姑娘,误人一生。
误会常思归的犹豫,俞凤接着说「你我都别陷得太深,这是最好的,日後你若有喜欢的女子,便好好把握。」
常思归低着头看着倒影,俞凤看得透彻,徒留自己一人仍魔障着看不清,手里握着又松开,像是想掌握住什麽手里却什麽都没有「若我喜欢不了女子呢?」若他常思归天生下来便是断袖那又该如何,脑袋里浑浑噩噩地分不清。
「那便一起。」云淡风轻的口吻,让常思归一愣。
常思归学不来纠缠人的本领,便搏吧──赌得便是俞凤,他微微一笑,举起茶杯就唇饮下放凉而苦涩的茶。
一顿饭吃下来,两人各怀心思。
俞凤难得慌乱起来,只怕常思归胡思乱想些什麽「别想了,眉头都皱起来了。」
常思归手不自觉地m上眉间,笑着自己想太多了,清秀的脸孔因那微微绽开的笑容益发柔和了起来「我没想什麽。」
却不知那柔和的笑容击中俞凤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克制着自己靠近常思归的举动,俞凤别开眼望向窗外皎洁圆润的月光,船停滞在湖中央,几艘船缓缓撑过,撩乱湖面平静,波痕打乱了映在湖面上的月亮。
湖岸边灯火通明,碰地一声放起了烟花夺去两人的目光。
映着烟花的瞳眸熠熠生辉,常思归像是看着烟花,眼角却悄悄偷瞄着俞凤。
此时此刻,没有那些尴尬、烦恼,便是不再让俞凤烦扰了,喜欢这个人是自己的事,没必要硬是说出让他烦恼,俞凤本来就是风流x子,逍遥自在地令他向往。
他喜欢听自己拉奏南胡,他便捧着他赠予的南胡一辈子拉奏给他听。
只是,一辈子能有多久,他暂时不去想那些。
烟花在最後一声亮响化成了灰散在夜幕中,转过头,俞凤看着常思归看似洒脱的笑容。
☆、临渊14
又过了十几日,这十几日之间,俞凤偶时会来,悄然无息地避过宅子里的护卫,偷偷进到常思归的屋子里,开始时总会被吓到,但几次下来也就习惯了,甚至会多准备一些茶点和一壶热茶,而俞凤总是会拿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让他瞧瞧,然後便整个人斜靠在椅子等着常思归拉曲子。
常思归有时无奈想着,他是不是被俞凤吃死死的。
点着火烛收了收散布在桌上的曲,最後收进床边柜子里。
这些曲谱都是俞凤不知从哪拿来的,每次拿来时总是要常思归尝试拉奏,由得俞凤要求,他一遍遍拉奏着直到熟练才罢手。
只是回过头,却见听曲的那人不知不觉睡着了,艳丽的脸庞睡着後显得几分稚气,放下手里的南胡。
他心里复杂得很,这人明明提醒自己不要陷得太深,却次次巧颜倩兮递给自己搜来的曲谱,那一丝柔意暧昧得让常思归不知所措,这要他如何忘怀心里情意、如何不陷得太深?
秋夜偏凉,他拿出薄被盖在俞凤身上,掩得实实的,抬起头却见那双亮晶晶的双眼带着笑意看着自己「你──你醒了?」避开俞凤的目光,他收回手,却被俞凤抓着。
「谢谢你。」
「累了还不休息?」
俞凤半眯着眼揉着酸疼的颈子「想听你拉曲子,而且今日也刚好搜到曲谱。」
「我又不是很熟手,你拿来的曲谱我一时间还不能拉得很好。」
「不会,你南胡使得好,曲子很动听。」俞凤笑了笑,这人真是受不得夸奖,一夸奖他耳g便红了起来,真是可爱。
俞凤此刻还不知道内心正慢慢转变。
看着俞凤调侃的笑容,常思归无奈「所以你就睡得好起来了。」
「这不是累了吗──」
「在这里睡一晚再回去吧!」
「别──不碍事的,你也该休息了,我先回去吧!」
常思归按住俞凤的肩膀「睡吧!我睡客房就好了。」也不等俞凤推拒,他迈步离开,扳着门扉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有──谢谢你的曲谱。」偏着头他朝俞凤笑了笑,关上门。
俞凤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起身,最後掀起身上的薄被,他抿紧了嘴唇,肩膀似乎还留着常思归手上的温度,有些灼热……心里有些惆怅。
他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他的小师妹,魏予凰
第一次见到常思归的微笑的时候,他彷佛见到魏予凰每次向他撒娇时露出的笑容,眉眼旁的笑纹会皱摺起来,嘴唇勾起浅浅弧度。
只是常思归的笑容很纯粹,清清淡淡的不含杂质。
所以他自私地接近常思归,他明白常思归喜欢自己,看着常思归的笑容,他心里便会有一丝被魏予凰喜欢的错觉。
但是,似乎错了。
一想到早上时的谈话,他心里便克制不住地抽痛了起来。
他逃避似地躲到了常思归这里,从他满怀情意里一点一点地汲取,彷佛这样就能舒缓内心的痛楚。
──小师妹怀胎了,之後便会南下到此养胎。
他还能逃避到哪里?
此时,男人很烦恼,抚着琴的手指在混乱的思绪下停了下来。
桌子旁推叠着帐簿和纸契,在这些帐簿和纸契当中重复着常府当铺和镖局的内容。
他烦躁地推开这些东西,最後站起身斜靠着床铺,仰起头揉着太阳x。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常宅出来的祸事,他想结束一切,却又怕伤了那遥远之前跟在自己身边软绵绵的童音唤着自己的孩子。
作家的话:
感谢送礼的看倌们啊
圣诞节快乐!
☆、临渊15
常思归一早便起身,嘱咐下人一些事後,便起身到了厨房。
「少爷,要用早膳跟丫鬟说声通知我就好了。」厨娘讶异地看着常思归的到来。
常思归摇摇头「无妨,我想吃些清淡的,麻烦大娘帮我备两份清粥小菜。」
「那少爷请等等咧!」转身厨娘便在大锅里舀了两碗粥,炒了几道小菜,拿出瓮里的腌瓜。
装盘好後正想端出去时,却发现自家少爷仍在门口等着。
常思归拿过厨娘手上的餐盘「这样就好了,大娘你歇息会吧!」
厨娘笑得灿烂,自家少爷善良体恤下人,跟别宅子的下人比起来,厨娘很庆幸有这样子的主子。
可常思归其实是有几分私心的,他不想让太多人见到俞凤,那惑人心神的容貌,不知会惹得多少爱慕,一想到自己犹如妇人般妒忌,常思归面上便红了红,低着头快步走回房间。
常思归侧身推开房门,在此之前早让人备好了热水毛巾和白衫,抬头俞凤正好盘起长发看样子是洗漱过了,一袭白衫让俞凤看起来俊雅几分,不过嘴边绽起的笑容却有些邪魅,将餐盘搁置在桌上,常思归转身关上门镇定了下才若无其事地说「吃饭吧!」
「没想到你倒是准备妥善了。」
「起得早罢了,你等会有事吗?」昨夜整理完事後,常思归便想着,如果今日俞凤没事的话,他便问他有兴趣去後城郊的竹林步道走走不,虽说秋日萧瑟,但他想带俞凤去瞧瞧他的小屋,这小屋还没别的人知道,又在竹林深处,极是隐密,是常思归小时娘偷偷告诉他的地方,就连爹也不知道,很久没去了,前日去时特地清理了几番。
却未料得俞凤推拒「这几日会忙些,要去接个人。」
常思归有些失望,但仍微微笑着,之後也不是没有机会,便说「不会,那便等你空闲下来再说。」
常思归终究是太青涩了,俞凤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头失望着,但怎样都是打小就进驻在心里的人重要,点了点头後,两个人便开始挟菜用起早膳。
也不知道说些什麽,用完早膳後常思归便送俞凤出了门。
心里头有些失落,但常思归还是强打起j神。
事情昨日便忙完了,常思归决定到闻笙那里叙叙旧,和管事吩咐几句後,回房换上了朴素的布衫,悄悄从後门溜了出去。
和闻笙之间的关系和之前相比缓和了些,常思归知心朋友不多,从小便把闻笙当成兄长一般,自然把闻笙看的极重,一直以来都是被动而随波逐流的,但对於闻笙和俞凤,常思归还是希望能尽心尽力。
熟门熟路地到了怡春楼,一条花街白日与夜晚相比宁静多了,虽然是夜里才开始的生意,但闻笙作为幕後老板作息仍和一般人相同。
此时也该起床了,进入花楼後院再往里走是隔开的厢房和种着桃树的庭院,厢房的门是开启的,却没见着闻笙,也不知去了哪里。
常思归坐在庭院外的椅子上,从怀里拿出曲谱慢慢读了起来,一边等着人。
「怎麽来了?」长发披散在身後,闻笙用完餐回房时便见常思归坐在庭院里看着书,靠近低头看时,几绺发丝便落在常思归脸颊旁。
想得正认真时,被落在颊边的发丝弄得一愣,抬起头便见到闻笙站在自己身後,弯起嘴角笑着说「刚拿了曲谱,正好给你琢磨一番。」递出手上的曲谱。
闻笙微笑了一下拿过常思归手上的曲谱,那样一抹微笑,让平时严肃不苟的脸庞亲合了起来,仔细翻了翻,曲子的曲调走低,衬得南胡低音,到中便缓缓随着琴音奏起,很是适合南胡和琴合奏。
「这里头有五首曲子,可以练上一段时间。」在闻笙面前,常思归总会不自觉得多话起来,而闻笙总静静地着。
抬起头看着常思归,闻笙问「有时间?」
「还有一月多的时间我爹才走镖完,可以拨点时间练曲子,我爹若回来了,便得小心些。」被爹丢弃的曲谱不下数十本,他心里疼得很却仍不敢反驳,在家总是小心翼翼的。 -
☆、临渊16
「那什麽时候来练曲?」
「你方便吗?」
「可以,晨早如何?」
「那便晨早。」
翻着手上的曲谱「知道出自谁手吗?」
「曲谱是朋友搜来的,出处我不太清楚。」
闻笙没继续问下去,转而问道「天气虽凉了些,要出去走走吗?」
常思归讶异闻笙会开口邀约,愣住一下便马上点头「……好。」
「湖边芦苇草生得快,白茫茫一片赏景色也不错」将曲谱还给常思归,闻笙拉着常思归往湖边走去,离湖边还有几里的路,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慢慢走。
「我知道,小时後我们总会摘芦苇草逗小猫小狗。」被拉着手常思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他都过了弱冠,二十有二还像小孩子一样被牵着,但也不会说排斥,从小都是闻笙拉着自己去许多地方玩耍的,这样子拉着手的彷佛回到了小时後。
「……你都还记得,那时你才八岁多一点。」
看着闻笙的笑容,他才觉得闻笙一点都没变「八岁的事当然都还记得。」
「我也是一直都记得……」闻笙呢喃似地说着。
「你有说什麽吗?」看见闻笙开口,但听不清说些什麽。
「没甚麽,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想当乐师吗?」
常思归停顿了一下,有几分无奈「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爹不准。」
「你爹说得未必对,你的x子不适合行商,你心太软了。」
常思归苦笑了一下「我那是愚笨……不像闻笙厉害虽然经营花楼,但已经是数一数二的规模了。」
「那……并非我主业。」别开眼,闻笙不知道为什麽要说这个。
「闻笙还有经营别的?」常思归这倒没听闻笙说过。
「只是些小生意而已。」但并不想让常思归认为他只靠花楼为生,花楼的目的只是让消息流通而已,而其他生意,闻笙不能解释太多,只能这样说。
「那也很厉害了。」
闲聊了几句,常思归想着闻笙今年二十有六,但还没听说娶亲过,便问道「闻笙你可有喜欢的姑娘?」
「我还没仔细想过。」微皱着眉,他是真没想过。
「可喜欢你的姑娘应该很多吧!」闻笙长相清俊,光是面容就很吸引姑娘了。
闻笙反问「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常思归有些犹豫但最後点了点头。
挑起眉头,闻笙有些不快「怎样的人?」
听闻笙问着,常思归却不知道怎麽回答,俞凤给他的印象向来都是捉m不清的,有时邪魅、有时温柔,若即若离地掌握不住「我不知道怎麽形容他,是个很特殊的人。」
「哪家的姑娘?」
话讲到了重点,常思归吱吱呜呜不知如何解释,红着脸胡乱找了个藉口搪塞过去。
湖边凉风卷起湖面乱了波纹,灰暗的天空衬的秋日萧瑟。
亭子内望去有三四人,似是文人吟诗作乐,闻笙不喜热闹,常思归也不擅和人攀谈,两个人也不上前凑热闹便在一旁湖边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如果你有什麽事,便来找我。」闻笙放心不下,从怀里拿出系着红绳的翠绿玉佩,玉佩通透润泽,上面刻了个笙字。
「我还能出什麽事。」闻笙手上的玉佩是从出生被系上的,意义非凡,常思归不敢要。
笑着推拒,却给闻笙按住了手放上玉佩「收下。」
玉佩染着闻笙的体温,暖暖的,常思归心里开心,却又收得不安,他不知晓闻笙给自己玉佩的用意「你这般举动,让我以为你又要离开了。」
「这只是个信物,你别想太多。」
「我这也有要给你的。」从脖子上解下长命锁,银锁上写着吉祥话富贵平安,本该在十二岁就摘下,可常思归还是随身带着,许是和闻笙的玉佩一样珍重的饰品。
手里拿着常思归递过来的长命锁,富贵平安,闻笙愿意护着这人平安顺遂。
如同长命锁上的题字。
☆、临渊17
一辆马车缓慢地前行,窗子被打开一小缝,可以窥见女子清秀的脸庞带着笑容。
俞凤已在此等候许久,马车内坐着的女子是朝思暮想的小师妹。
不管过了多久,即使小师妹已为人妇,仍不减俞凤心里爱意,只能将爱意潜藏於心,称职地当一个温柔的师兄。
「师兄,要叨扰你一阵子了。」魏予凰欠身施礼,对这从小到大看顾着自己的师兄,她心里明白师兄的感情可却没办法喜欢上,在心里她早已把师兄当成兄长般敬爱,不愿亵渎这层关系,多年下来她心里始终是歉疚的「张皓明日便赶到城里了,在这之前师兄可要说些趣事来听听。」
张皓虽同是魏予凰的师兄,不过两人打小就是青梅竹马,自然日久生情而互相倾心在一起,虽然张皓没有俞凤俊美的外表,可就是张皓的朴实打动了魏予凰的心,俞凤长得太俊美了,若是女子嫁给师兄只怕内心会充满不安。
「知道了,我在城外定下宅子,拿了地契聘了几位下人,你好好在此养胎,烦闷便跟我说一声,晚膳为你接风被好吃的。」
「师兄也不说一声便南下数日,你倒好事情都栽给了左右护法。」
「事情不都处理得好好的。」
魏予凰每好气的瞥了俞凤一眼,南下时左护法还一直要她劝俞凤回璇山掌管事务,不过看了看师兄随x的态度,倒是劝了也没什麽成效,只好问其它事「师兄到此有结识什麽人吗?」
俞凤一听便想到了常思归,再看着魏予凰的笑容,心里荡漾直觉摇了摇头。
一见到了魏予凰,俞凤心下念头千回百转,忍不住将两人对比起来,眼前小师妹是呵护爱练许久的,而常思归不过是几分相像小师妹的替身,可他真的是这样定义吗?常思归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他说不清,也给不起常思归想要的喜欢,在这段时间对常思归好似乎成了习惯,这般相处之下自然惬意,他享受着常思归眼底的爱恋,一方面却想着小师妹折磨自己。
也许,不该在这样对常思归了,心里悄悄打了主意。
俞凤没告诉常思归的事其中之一便是他身分是天冽gg主。
另一件事就是常思归笑起来的样子很像魏予凰。
他并不想违背爱了魏予凰这麽长久时间的心意,心里更是再也容不下一个常思归。
纵情风流许久,痴情爱意俞凤早已习惯,喜欢他的人多得数不清,俞凤早已知道自己这张脸皮有多吸引人,也许心里会愧疚一下子,但对俞凤来说那仅是短暂得让人不痛不痒,但对於常思归,他却是愧疚起来了。
晚膳间在魏予凰旁说着奇闻轶事,看着魏予凰的笑容心里一点一点充盈起来,魏予凰此次来也带了几个贴身的侍女,男女授受不亲,何况魏予凰已为人妇,这点俞凤倒是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可张皓一来,魏予凰的心思便心系丈夫,两个人鹣鲽情深、琴瑟和鸣。
求而不得,这感觉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尽管难受,但俞凤仍是表面笑笑,将宅子留给两夫妇,自己则再次流连花丛,连日醇酒美人相伴。
☆、临渊18
常思归复杂地看着俞凤,隔着一道帘子,心里发疼得很,一时失手,勾断了弦,手背被狠狠地抽出一条伤口。
俞凤左右有美人相伴,美酒被人喂在嘴里姿态多麽亲密,常思归已经半月馀没见到了俞凤,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麽,如今见着了俞凤,却是这番情形,一幕幕刺在眼里多麽疼痛。
俞凤还是喜欢女人的,而他是男人,容貌更不如美人妖娇艳丽。
恍恍然间,手背上的血滴在南胡上,血流了满手都是,却感觉不到疼痛。
这便是喜欢错了人。
弦断的声音让房里的人愣了一下,一时间鸦雀无声。
常思归忍耐不住,道了声抱歉便抱着南胡踉踉跄跄地走下楼。
老鸨知道常思归是主子的友人,便直接将人带给了闻笙,离去前上楼向人赔着笑脸说不是一边嘱咐姑娘好好伺候俞凤。
遣退两个美人。俞凤不发一语,闷喝着酒,满心都是那沾染了血的右手,心里有些刺痛。
这笨蛋……
琤琤的琴声在门扉开启的同时停了下来,常思归沉默着,脸色苍白,不知道是想着事情还是如何,久久不发一语,。
闻笙皱起了眉头,在常思归来之前便有人通知过他,可他想不出来常思归和俞凤到底什麽交集,致使常思归如此。
「发生什麽事了?」
抱着南胡的手缩了一下,常思归摇了摇头。
乾涸的血迹刺眼地让闻笙看了刺眼,他挑起眉头,执起常思归的右手,从怀中取出白绢沾了沾水轻轻拭去手背上乾掉的血渍,拿出药膏在上头薄薄地涂上一层「心神不宁?」常思归手上的南胡少说也用了五六年,未曾断弦,平日还小心保养着,哪里会断弦又抽伤手背,况且那是得用了多少力道,才流了这麽多血?
「对不起……弄砸了。」常思归心里头乱糟糟的,厘清思绪更是对不住闻笙,心里有些愧疚。
「这可是你第一次断弦。」闻笙平静地说,可眼眸里的心疼却表露得明显。
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南胡,木头染上了血迹恐怕是不好清理了,常思归叹了一口气。
「和楼上的人相识?」
常思归点头。
闻笙心里有不好预感,他知道俞凤那些事,只怕那人居心不良「怎麽认识的?他可曾见到你面容?」
常思归没有想得多点了点头,闻笙想问的他便回答他「在当铺里认识的,当时他在找一只发簪。」他眼神黯了黯,接着说「我替他寻来发簪,他带我吃了顿饭之後便熟识了起来。」
闻笙和俞凤认识已久,天冽g和闻家息息相关,天冽g前任g主和闻笙的祖父是莫逆之交,两家是世交,小时他便见过俞凤,闻家没落时天冽g鞭长未及,他爹娘抑郁而终,天冽g的g主便将他带在身边,在天冽g待了三年,他m透俞凤,俞凤表面风流但内心却只喜欢魏予凰,而他对魏予凰好绝大多数原因是魏予凰和常思归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眉眼弯弯,嘴角微微勾起,温柔如水般的笑容。
而一个长得像魏予凰的常思归,俞凤怎可不知道?几次相见,难保俞凤心里想些什麽。
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答应我,别和那人再有一丝交集。」
☆、临渊19
常思归微微瞪大了双眼,只觉闻笙似乎有些恼怒,但他不知为何,也不知道要说些什麽才好。
闻笙的话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尽管知道俞凤心里喜欢的是女子,但他却没办法轻易斩断和俞凤之间的联系。
他第一次喜欢人,他x子固执地不知道如何放弃。
他也想过他的喜欢对俞凤来说头疼的很,但他还是想远远看着俞凤。
常思归脸上表情多变,久久没有回应他,闻笙心里猜测另一种可能「莫非你喜欢的人是他?」
常思归一抖,怀里的南胡便吭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常思归的反应让闻笙心里一沉「喜欢上那个人,不会有什麽好事的。」
「闻笙,你认识俞凤吗?」手轻轻拉着闻笙的袖子,这般的动作是小时候常思归觉得不安时,便会如此抓着闻笙的袖子「我……确实喜欢他,你会不齿我的举动吗?」
「不会……只是,你别喜欢俞凤,我和俞凤认识,知道他许多事。」闻笙只觉常思归担心得好笑,早在许久,他就喜欢上这个从小黏在他身边的常思归,本以为深埋於心,淡然看着常思归娶妻生子,却不料他喜欢上了俞凤。
闻笙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喜欢常思归、常思归喜欢俞凤,而俞凤恋上的是已为人妇的魏予凰,多麽可笑…
「俞凤……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子?」
「你想知道?」但他并不打算一下子全告诉常思归,只怕常思归片刻无法接受。
常思归犹豫了一下,温暖的手掌慢慢贴上他眼前,常思归闭上双眼,有些愣住。
睫毛轻轻刷过闻笙的手掌,令他顿了一下「今日你便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改日你若想听,我便一句句告诉你。」
「谢谢你。」
撤离手掌,闻笙转过身,袖子仍被常思归抓在手里「怎麽?」
「我是该回去了。」
「你今日刚好来,明日晨早练练曲子,省得多跑一趟。」
这一月馀的时间,他日日找闻笙练曲子,曲谱上的曲子已经练到末首了,可想到搜来曲谱的是俞凤,一想起俞凤心里便有些苦涩,只是没表现在脸上,不想给闻笙担心,初始想着若曲谱练完,本想给俞凤听听,但现在他却有些茫然了。
松开闻笙的袖子,朝他点了点头「好……曲谱上的曲子也是快练完了。」
「恩。」转身离开关上了门,闻笙决定找时间和俞凤谈谈。
吹熄了蜡烛,常思归宽衣躺在床上,手上伤口隐隐作疼,那把南胡上的血迹怕是难以清理了……
他脑袋里想了许多事,最後混混沌沌地才睡了过去。
翌日晨早,习惯早起了,常思归摺叠好被子,换上青衫打了水清理一番,才j神了一点,只是眼下带着疲惫的色彩,脸色有些苍白,也许是遗传了娘的体质,常思归体质说不上好,但也并不是大病小病连连,只是冬日时容易邪火入侵咳嗽起来。
闻笙依旧冷冷淡淡地,只有看到常思归时,那抹冷漠才会消融些,但依旧不多话。
庭院里摆好琴了,断弦的南胡自然是不能用了,闻笙另外备了把南胡。
石桌上另外摆着两分热腾腾的小笼包。
「吃点再练琴。」
坐在闻笙对面,慢慢吃起了小笼包,常思归并不怎麽饿,没什麽食欲,嘴里吃着食物,他强打起笑容,却不知那抹笑容逞强得可以,吃完东西後便捧着南胡拉奏了起来。
骗不过自己强装的镇静,一连错了七八个音,常思归苦笑了一下,将南胡搁置在旁「对不起……一直分神。」
手掌压住琴弦停下声音「别练了,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想问些什麽,我都会告诉你。」
常思归忍不住问道「我想问问俞凤的事。」
「你就那麽喜欢俞凤吗?」老实说,闻笙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像是捧在手心呵护着的对象,一下子被人抢走似的。
常思归停顿了一下「……我弄不清楚这到底是喜欢还是迷恋,明明对那个人一点也不了解……」
「我知道的我会和你说,可俞凤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他是北方天冽g的人。」低下头,表面上的他确实只知道这点,俞凤很少说以前的事,和他聊的都是奇闻轶事或美景美酒,他不知道俞凤从前的事,喜欢谁喜欢什麽,一概不知。
作家的话:
虽然在下不常露面发话,还忘看倌多多支持(因为这货打完文就发上存稿去了=口=!)
☆、临渊20
「俞凤小我一岁,二十有五,他确实是和天冽g关系匪浅……」闻笙不便透露俞凤身分,只只字片语带过。
「我不明白,你怎麽和俞凤结识的?」
「两家是世交,祖父那辈和俞家交情甚好,但我爹娶我娘後便迁移南下定居,和天冽g交情便淡下来了,闻家没落时,天冽g收到消息伸出援手将我接助回去,我在天冽g里待了几年,和俞凤是那时认识的。」
「我是第一次听到……」每次提起闻家事情时,闻笙总不愿多谈。
「这只是题外话……」闻笙并不想说太多,便接着说俞凤的事「认识俞凤前的事是别人说的,天冽g有分各堂门,g主亲自带的徒弟有三个,俞凤、魏予凰、张皓,俞凤喜欢的人是小师妹魏予凰,魏予凰和张皓无爹娘,两个是老g主在外收的,小时候俞凤就对魏予凰极好,照顾她逗她笑长久下来更是喜欢上魏予凰,我几年前刚进天冽g,那时俞凤正对魏予凰表露心意,却被魏予凤拒绝,之後便假意风流,我不知道俞凤接近你是不是纯粹朋友,我只知道……」闻笙皱起眉头「你的眉眼和魏予凰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
闻笙透露得太多了,常思归只觉得整个人冻得发冷,忽然间明白了许多事。
原来,俞凤才让自己拉奏凤求凰,俞凤、魏予凰,名字多般配。
那首曲子早已包涵俞凤满心爱恋……
想必那发簪送予的对象便是魏姑娘。
而总让自己笑给他看,不过是他和他喜欢的人有几分相像。
从别人口中得知,才觉得讽刺、难堪。
常思归一瞬间怨恨起了俞凤,可他却一丝感谢自己长得有几分相像魏予凰。
究竟要多狼狈……
一方面觉得自己该放弃俞凤,一方面却又悄悄期待,常思归只觉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可悲到了极点。
哑着声,他问「那……魏姑娘最後喜欢谁?」
「魏予凰和张皓结发为夫妇,俞凤南下,这……便是这一年的事了。」
既然魏予凰已嫁为人妇,为何俞凤仍放不下?
甚至执着找回发簪,他心里苦涩。
原来他和俞凤都是求而不得──
後来闻笙还说了什麽,他就记得不大清楚了,浑浑噩噩地回到常宅,他有些逃避地用睡眠来打断一连串的打击。
直到半夜醒来,他才下定决心。
他不愿、也不想就此划下句点,只盼能再和俞凤坐下来好好谈谈。
只是,连着几日下来都没见着俞凤,他心里慌张得不得了。
终於见到了俞凤,却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样,他心里一紧,有些错愕,随之俞凤便从身旁擦身而过,他又失望又难过,百感交集。
停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於是嫉妒起了那位被俞凤小心呵护、爱恋至深的魏予凰。
这让他觉得自己格外的丑陋──
他遮住眼,眼角划过一滴泪。
连着几日,他走尽一条花街各个青楼,最後终於见到朝思暮想的那人。
眼睛有些酸涩,常思归迈步向前,抓着俞凤的衣袖,有些着急地唤道「俞凤──」
「有什麽事?」俞凤不知道怎麽面对常思归,不知道用什麽态度对待常思归,他心里其实是复杂的,知道常思归三番两次寻着自己,尽管犹豫,终究还是现身在常思归面前。
「我还是想和你谈谈。」
「谈什麽?」
平淡的语气,在常思归听来是多麽冷漠,常思归捏了捏手心「能不能还像以前一样?」
「不能,你明知道──」先前俞凤被闻笙冷讽了几句,知道常思归明白了他喜欢的另有他人,接近他是别有目的,可偏偏这人执意找他,既不气恼又不伤心,俞凤一时间也不知他来意如何。
常思归眼神黯了下来,他当然知道俞凤的意思,随即又强撑起笑容「如果不愿,等等可以和我去个地方吗?……当作你之前应予我的要求。」
指甲陷入掌心,他等待着俞凤的回答。
这是他最後一次赌──
作家的话:
情感部分不知看倌有没有觉得转折得太大
如有任何指教评论请热烈点出!!
区区在下仍在接受磨练当中
期待能写出轰轰烈烈的後妈文(被常思归巴)
平坑後,希望能写各式各样的文章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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