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南尚不知百里燕已经入城,担心是走漏了消息,立即看去陆肇、方千二人:
“陆将军,可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陆肇摇头,坚决否认是他走漏消息:
“此事仅有几人知晓,消息怎可能走漏如此之快。”
“那王太守所作所为又作何解释!”
司空南看去方千,方千一脸无辜之色:
“此等秘议绝非本将走漏消息,天地可作见证。”
方千对天起誓,司空南神色愈发沉重。
按说陆肇对冰雪之兆坚信不移,没有理由这么快就反水的道理。方千根本不知道内情,他也没有走漏消息的可能和机会,那么只能是太守府发生了什么变故,难道是沫皋方向突然来人了?
司空南心头一惊,定是如此,千算万算万万没料到沫皋会有变故。他强作镇定,厉色说道:
“王泉定是有密探安插各处,我等密会已经被其知晓,他这是要杀人灭口,提前动手!”
方千怀疑道:
“怎就断定王太守谋反!万一是他人谋反又当如何。”
“难道天师所言还能有假!冰雪之兆陆将军与我等可都是亲眼所见,若有迟疑,王泉便是要将我等斩草除根!”
“那为何不引龙渊天王入城,如此也可免却两军刀兵相见。”
“邵平乃圣焱天王地盘,龙渊天王率军入城平叛成何体统,如此岂不是给圣焱天王难堪,陷龙渊天王于不义吗。唯有你等圣焱天王部下讨伐奸佞,方能顺理成章名正言顺,倘若再有迟疑,今日便是你我性命不保。当断则断,否则追悔莫及!”
司空南催逼道,陆肇见方千犹豫不决,一掌拍在桌上喝道:
“方千,陆某人决意与司空南、白郃将军联手平叛,你还等什么,难不成要让弟兄们刀兵相见客死他乡不成!”
“这……”
方千神情暗淡欲言又止,司空南见缝插针说道:
“方将军,王泉所作所为令人心寒,同都是君父麾下效力,缘何他王泉要内外有别,重用程业等人,还不为了一己之私。”
“可他为何要犯上作乱,邵平可是咸国之地,咸军远在千里之外,他能又叛谁。”
“方将军,晋军可就在雷城,龙渊天王大军途径此地北上攻晋军,他王泉故意拖延粮草不发,致使我军难以开拔,其心昭然若揭,如此还不明显吗!”
“难道说,他要投靠晋国!”
方千揣测道,司空南顺水推舟说:
“那还能是投靠咸国?晋军十五万大军在北,屯于雷城,我军驻守谷柏、池田一线军马不过五六万杂军,守尚且有余,攻则不利。雷城晋军迟迟不肯南下,究其原因,还不是咸军与圣焱天王大军在永兴河对垒难以抽兵。
届时邵平一乱,丘南、咸西两郡南北切断,晋军若是突然南下,君父的大业从此断送在王泉等一干小人手中。方将军,万不可再迟疑呀。”
司空南反复劝说,方千终于松口:
“若果是真如此,王泉此贼该杀!好,方某便助你等诛杀此等叛贼!”
“好,事成之后,在下定向龙渊天王保举二位将军南下荣归故里。”
见事成,司空南看向白郃:
“白郃将军,速去将人马带往城东,本将即刻让麾下两千铁骑前来汇合,王泉若有不轨之举,当以天意诛杀叛贼!”
“好!”白郃应下,带着护兵骑马赶往城西。
司空南令亲信分从两路前往驻地,将人马拉向城东,与方千、陆肇二人合兵一处,同时命亲信由城东而出,速向叶信报讯,引大军入城。
与此同时,百里燕(既魏贤)、卢皋所部三千人悉数进入北营,程业等孙国三千人马只有一千五百人在营,另外五百人分散在城南大门,城东大门,以及城北大门,而城东大门则在方千、陆肇二将控制之下。
“程业将军,咸军可有异动!”卢皋板着脸问道。
“卢将军,方才咸军两千人马突然出营向东而去,定是方千、陆肇二将反水,与咸军合兵一处,打开城东大门,放咸军入城呐!”
“挨千刀的,天意浩浩荡荡,他二人竟敢逆天而行,万不能轻饶他们!”
“卢将军所言极是!我等当即刻发兵,不能令咸军与陆、方二将同流合污,否则悔之晚矣”太守王泉说道。
卢皋哪里会让他们直接扑杀司空南,他道:
“两军难分敌我,陆、方二人又与咸军同流合污,若是两军交手,如何敌我分明。”
“这……”王泉哑口无言。
现实情况确是如此,司空南所部穿着咸军制服甲胄,混战当中哪里分得清敌我,总不能听口音吧。
此时一旁身着百夫长甲具的百里燕,操着浓重的歧国口音说道:
“这有何难,人人左臂扎上白布,岂不一眼明了。”
卢皋附和道:
“对,扎上白巾,便用兵士擦汗的白巾扎臂上,以分敌我,王太守以为如何!”
王泉已是火烧眉毛,哪里来得及细想,只觉得此法简单迅速,便是点头同意。
“好,便按卢将军所言。程业将军,速命将士扎上白巾!”
“诺!”
程业得令,迅速告知众军,将擦汗的白巾统一扎于右臂,以区分敌我。百里燕军紧随其后,也将白巾扎于右臂,只不过百里燕军三千人马扎的是活扣,黑巾军扎的是死扣。一旦动起手来,只要用力一抽,活扣脱落,白巾自解,届时谁敌谁友一目了然。
“卢皋将军,咱们的人可都系好白巾了吗!”百里燕悄声问道。
“嗯,都是活扣,此计可真妙啊!”卢皋心幸灾乐祸道,心想杀起来才叫好玩。
待白巾悉数扎好,司空南的两千人马骑着快马早已绝尘而去,程业所部杀到营中已经是空无一人。
双方人马你追我赶之间,在城东、城北结合部遭遇,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民众惊慌失措,此时天色已黑,双方举火对峙,弓弩手各自都在暗处。王泉躲在铜盾之后,向陆肇、方千等人喊话:
“陆肇、方千二将听着,司空南乃咸军假扮,白郃与其同谋。你等速速将其擒拿,本官便饶你二人性命!”
此时陆肇已经鬼迷心窍,哪里相信王泉这等鬼话,他冷笑道:
“王泉,你犯上作乱忤逆天意,竟也亏你想得出此等拙劣借口。咸军距此一千五六百里地,圣焱天王莫不是瞎了不成,能让五万咸军毫发无损从容而过,当真我陆肇是三岁小儿可欺不成。
分明你王泉暗中与晋军勾结,故意拖延粮草不发,令龙渊天王大军困于邵平,助晋军南下攻我。此等险恶用心,已是昭然若揭。本将奉劝王太守一句,逆天而行人人得而诛之。你若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本将还可饶你一命,否则便拿你的人头向圣焱天王交代。”
陆肇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心中有愧。王泉全没料到陆肇理直气壮,忽然发现自己词穷,不知作何答。
“卢将军,司空南挑拨离间用心险恶,这可如何是好。”
卢皋冷冷笑道,似是藐视,又似是讥诮:
“这有何难,待本将请出陈将军军威,杀杀陆肇、方千二贼锐气!”
言罢,卢皋催马来到阵前,身后尽是骁骑营、龙武营将士:
“咸军司空小贼听着,本将乃陈含信将军麾下先锋卢皋,奉命率三千铁骑前来擒你,还不速速出来受死,更待何时!”
司空南闻讯脑膛一炸,心头一跳,远看就是卢皋,声音也没错,他怎么进城了呢,还站到了王泉一边对付起自己?但转念一想,卢皋可是禁军,他能哗变?一定是百里燕计谋。
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三千精锐铁骑都进城了,这不就是暗示他放心动手吗。
犹豫之际,百里燕嗷了一嗓子歧国话,司空南顿时心中大定:
“司空南,臂缠白巾者杀之!”
言罢,百里燕所部三千人马不约而同扯下白巾,转眼间敌我分明,不等程业、王泉回过神来,身边立时杀声四起:
“杀,杀白巾者!”
司空南闻讯,心中大喜:
“二位将军,定是陈含信将军在谷柏、池田截获了王泉暗通晋军书信,派人前来平叛来了!”
“还是陈将军英明!”陆肇道。
“嗯,定是错不了了。”方千附和道。
陆肇本就不信王泉鬼话,方千见陈含信所部都反戈一击了,也没有不动手的道理,更何况现在敌我分明形势立判,哪有不动手的道理。双方一拍即合,立时催动大军向西杀去。
王泉、程业如同做梦见鬼,短短片刻时间形势如此大变,着实被杀了二人措手不及。
百里燕三千人马早就不动声色运动到程业所部的两侧,又是骑兵,冲杀之下,不等司空南、陆肇、方千、白郃所部汇合,便是将程业所部冲的四散。
王泉带着护兵骑马逃往治所,准备携带金银细软出逃。百里燕分出两百骁骑营,在动手第一时间便是先去了北门与治所之间,阻截北门可能南下守军,同时迅速将邵平城南北切断,阻击北上敌军,不令程业所部向南逃窜,与城南、城东守军汇合。
此时天色已经黑,邵平城中火光四起,叶信所部正在赶去邵平路上,远见城内大火冲天,心想也不知情况到底如何了,司空南接连派人催促叶信由东门而入,抵达东门时城门大开。
“呵哈哈,魏贤当真了得!”叶信大喜,随即令道:“顾中、肖渠听令!”
二人异口同声道:
“末将在!”
“本将令你二人速带本部人马控制西、南、北四门,但凡臂缠白巾不降者杀无赦。记住,敌兵若是问起,边说是龙渊天王所部兵马,可都记下!”
“末将遵命!”
二人着际率军入城,叶信随即留下徐谨所部五千人继续留在城外警戒,自率本部人马入城助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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