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刀夜雨听风录

“云中君前辈，我可不是求你。”
楚忘咀嚼着云中君说得话，走到宋清扬的身边，单手拄剑之时，他有意的散发出麒麟兽元的气息，“我虽是一位六甲金钢境的武者，但凭借麒麟兽元，或许能在前辈手上讨几招。”
“我听华烨说过你，我们天机阁的暗卫数年没有得到你的消息，本以为你死了，真没想到....”
云中君语气一顿，察觉到楚忘的异常，压低嗓音询问楚忘道：“麒麟兽元在你体内？”
楚忘平淡地看着云中君，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站在他身边的宋清扬俩人却是非常惊讶地盯着楚忘，据他们所知麒麟兽元蕴藏的力量极为狂暴，即使强如六甲禅指境的武者也不会将麒麟兽元吞下。
“小子，你不怕死吗？”宋清扬打量一番楚忘。
“必死之局时咽下。”楚忘往前走了数步，注视云中君，“你知道华烨，想来在天机阁中的地位也非比寻常。
关于剑邪宗覆灭一事定然也知道不少，我想知道剑邪宗的所有仇家。”
“哈哈...”
云中君逡巡一番楚忘，目光中的怜悯之色更浓。他摇摇头，长吁一口气，感叹这天底下的大部分人都只是棋子，一辈子劳作也只是为他人徒做嫁衣罢了。
“小子，在你知道关乎剑邪宗仇家之事前，我建议你去一趟雪鹫峰。这些事，你本不该参与。”
“还与雪鹫峰有关？”楚忘凝眉，他早年曾在洛城同普慧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也听赵老头儿谈及过雪鹫峰，按照赵老头儿的猜想，这寺庙之中恐怕也有窥觑兽元之辈。
在几十年前，普慧未入寺之前，雪鹫峰又称为灵鹫峰，寺庙里的势力盘根错节，楚忘自然也是听过几分。
“你去了就知道。”
云中君淡淡的说道。
“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楚忘抬起龙渊，剑指云中君不客气的说，“以你的实力恐怕无法左右现如今的局面。”
“呵！”
云中君轻蔑地一笑，见宋清扬正在恢复伤势，他缓缓地坐下，在他身后漆黑的空间里传出咳嗽声。
“有意思。”
冷不丁的嗓音传出，楚忘和宋清扬皆是毛骨悚然，他们未曾察觉到黑暗深处的危险。
“咣—当—”
长长的铁链拖曳在一个老者的双足上，他缓缓地从黑暗里走出，抬手将长发从俩侧撩开，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站定，认真地审视着楚忘，“吾族的气息，你体内有华烨的精血，可又有麒麟兽元。
呵呵，真是有趣的小家伙。”
当楚忘看见老者隐隐绰绰的身影之后，他整个人立即僵直，瞳孔骤然一缩之际从对方身上嗅到危险的气息。
他退后数步，“看来我还是因事贸然了。”
“小子，我和华烨不一样。”老者笑了笑，歪头瞥了眼云中君，他和对方在赵老头儿携手江乐贤闯内阁时相识，从此幽居在黑暗之中，“唉，他就是赵老头儿的弟子？”
“是的。”云中君双手叠合，意味深长地说道：
“看来是命运铸造个人，他比我更加可怜。”
老者再次撇头看向谨慎的楚忘，淡淡的说了一句，“小子，你想知道真相，那就去雪鹫峰吧，找一个叫做北辰的和尚，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北辰？”楚忘已经记不清十年前在淮阳见过的小和尚了，他只是数日前听徐知忆和苏玛提及过这个人。
“另外，你们俩个不能杀他。”老者指着云中君，无奈道：“我已经很久没杀人了，总要人代劳此事。再者，我需要一个能够和我谈话的人。”
站在楚忘身侧的宋清扬听闻老人的话以后，他一言不发地向前冲去，只是很简单的一招剑式，便是引得楚忘手中的龙渊发出剑鸣。
“第十六式？”楚忘喃喃，发觉宋清扬的身影快速模糊，仿佛被剑气所吞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台阶上方而去。
老者看也不看宋清扬，转身重回黑暗之中。
刹那间，楚忘三人的耳畔似有不可描述的诵吟声，雄厚的内力直逼他们的奇经八脉和丹田气海。
楚忘赶紧封住自己的穴位，前方的宋清扬踏上最上方的一块石阶，靠着剑气刺向云中君之时，黑暗深处之中涌出刀煞罡气，倏忽间打断他的攻式。
“嘭！”
宋清扬的身影后退，出现在楚忘前方之时，许许多多的碎块向着四周崩裂，他的脚下瞬间出现一个凹坑。
“呼—呼—”
他按着自己的伤口，大口地喘息，不可置信的盯着黑暗深处震惊道：
“你怎会运用刀煞罡气？”
“一个旧时老友教我的。”老者乐呵呵地笑着道：“他是我的第一个人族朋友。”
“他可是刀痴云远？”
宋清扬吐出一口血，叶云舒赶紧搀扶住他，站在不远处的楚忘下意识看向刀匣子。
十年前，他在酒楼里听赵老头儿说书后，对方谈及过《七十二刀谱》源于刀痴云远的刀煞罡气，这位大名鼎鼎的刀客在天山论战以后走火入魔，从此失去踪迹。
“还有人记得我那老友。”老者哼唧两声，颇为满意，“可惜了，我这些年都没找到一位合适的刀客，他的武道无人可传。
你们三个离开此处吧，在我未曾改变念头之前。”
楚忘眯眼，对刀痴云远的事并不感兴趣，只是很想知道剑邪宗覆灭的背后之事。他深思会儿后，明白自己无法逼迫一个可能已拥有伪仙能力的武者说出当年之事，只好大步向前扶住宋清扬，“前辈，我们走吧。”
宋清扬不甘地瞪着云中君，不愿离开此地。
“宋清扬，你走吧，等我看到盛世的开始，我会亲自去清雅的坟头了断自己。”
云中君闭上双眼，缓缓道：“以你目前的实力，恐怕无法手刃我。”
宋清扬握拳，瞥了眼紧张的叶云舒后，他咬牙回拢阔剑，忌惮地朝着黑暗处看了眼，同楚忘走出大殿。
“盛世？他说得？”老者询问云中君。
“嗯，没了淮阳，南晋的执政者只能将目光放在青州。”云中君点点头，“按照他的布局，青州的那位将军将会南下。君王已经失去筹码，人口在锐减后也将为幸存者提供一段喘息的时间。
没有了权贵者的竭力压榨，有些人会在喘息时醒来。”
“那一定是崭新的时代。”老者笑吟吟地说。
“是的，盛世。”云中君点点头，“法家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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