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四部全完结 喜了

第 69 部分

高犰赶忙跑过去拉住他,“莫以疯装邪,好好说不行?”
却,一推开门,———
陈牧咧?!
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影!
这下,高犰和东东都傻鸟眼,互相看一眼,都是问号,人咧?
“你藏的人呢?”
郑井还是好玩儿般学她刚才那样手背在身后跟着她整个屋子转悠,
犰犰像个无头苍蝇,这个屋找,那个屋找,连床底下都不放过,犰犰两手叉腰站着直啜气,眉头锁得紧呐,有点急躁,“这才是见了鬼!人呢?”
东东转身,“我去地下室看看。”东东脸色一直不好,这事儿堵心里烦。正下楼的功夫碰见上楼来的荷兰,一听陈牧不见了,荷兰拍了拍东东的肩头,“你也莫着急,到底什么事说清楚——”两个人一同去了地下室,发现没人,荷兰给犰犰打了个电话,说楼下没人,她和东东也不上去了。挂了电话,把东东拉走单独“安慰摸底”去鸟。
楼上,关起门来,除了魏小白和初一未见,管你平日里多深的积怨,这也是一家子人了。所以,有什么话,真没必要掖着藏着,看这架势,今晚就是个“真相大白夜”咩,谁也甭在装“韬光养晦”鸟。
“坐下来,慢慢说。——怀了孕怎么不做声?”韩帅从厨房里给她泡了杯蜂蜜水出来,拍了拍她的肩头,犰犰坐在了单独那个小沙发上。
她伪爹从进来就没做声,只是进屋来时顺手将她的软绵拖鞋拎了进来,正好就放在单独小沙发旁。余下,小少一直就右腿压左腿随手翻着小茶几上放着的字画。
犰犰捧着蜂蜜水,低着头,乖乖把拖鞋换上,“你们都忙,不想才怀上就闹得水响,”咳,刚才上楼来前儿还觉得自己是掌控局势的大人物,这门一关,男人们围着她一坐,——啧啧,你看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小少翘着腿坐在她右侧沙发上,旁边是胡来。左边,韩帅弯腰给她把脱下来的高跟鞋放向一边,听见她说完,轻叹了口气,也坐下来,旁边是龚晓跃。晓跃坐在胡来对面,似乎有些拘束,算起来,这是龚晓跃驻港之后私下两人首次碰面了,这近两年来经历的风风雨雨———郑井就坐在犰犰沙发旁的扶手上,一手还轻轻给她捏着肩头,让她放松,小六一想起刚才那b超投影,心尖儿都是颤抖的,莫说不想,三个里面会不会有我和犰犰的骨r呢———好嘛,就算此刻男人们内心里波澜各异,但如此精致氛围里,就她,和他们———高主任的官僚范儿怎么也发挥不出来鸟,感觉只能“开诚布公”,不能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他们可都是你最亲的人。
“你也别着急,陈牧丢不远。”小少翻着一幅画的,突然漫不经心说,
犰犰立即看向他,“你知道他——”
小少睨她一眼,有点冷淡。犰犰委屈的,蜂蜜水都不喝了,放到一旁。郑井揽着犰犰的肩头,轻轻摇了摇,“小祖宗,该长点心窍了,你看看今天这谁没来。”
犰犰愣了下,接着就咬唇,“小白,初一———咳,这冤冤相报何时了!”说起来真凄戚悲愤起来,手都捏成团儿了。
就见小少放下画,右腿也放了下来,微倾身向前,望着她,“先说说,你怎么被绑到香港的吧。”
都看着她,眼神里就算不锐利,可也都十分严肃。二犰这个时候算嚼出味儿来了,今天这有“三堂会审”的阵势咧,你可得仔细着说话,你们家这各个如狼似虎的,——
犰犰很识时务,马上认清形势,微低着头,手指头绞啊绞的,一大半真一小点隐地把自己如何糊里糊涂被绑去香港,又如何“智勇过人”的联合荷兰上演了一场“妓院赎身记”,老实交代了。不过,总还是有一个小部分是万万不敢开口的,那就是信了那江湖术士的话,偷了他们的jz,还没偷全咯———犰犰实在不敢说。
你晓得,光她只说这一小点,在男人们耳朵里听来,已经是如何的撕心裂肺!
斗斗斗,宠宠宠撒,
差点就把个宝贝疙瘩给整没了!!
加之,一想起之后发生的种种,———
连韩应钦脸色都好不起来了,韩帅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犰犰,你不找事,事要找上你,怎么不叫人挂心——”
犰犰一听,鼻头一酸,听他这么一说,自己好像真的很不省心,可是,———犰犰一下倾身过去双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自己也有不对,我太贪玩,可是那个时候被捉去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妈妈才去世,我不记得你们了———”犰犰的惶然听得更叫人揪心!
韩应钦反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没有说你不对,只是,现在听来,——犰犰,这不得纯粹要感激老天不是,幸而是你运气好,没出事,这要有个三长两短!——”接着,韩帅激动的口气慢慢也放缓了些,语气有些沉,“所以,我也劝劝在座各位,她一直有惊无险真也是我们的幸运,本来她就有个不好的脑袋,难以预料的事情本就多,如果,我们这些人再和和稀泥,待到没有幸运的那一天了,——后悔,再向谁去说——”
韩应钦沉痛的话语响在这个满眼荣华的客厅,深深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郑井已经陷入小沙发从后面深深地抱住了犰犰,脸摩 挲着她的脸,就这么个宝贝疙瘩啊,如果没了,真是想都不敢想!———不过,男人们啊,哪个又不是天之骄子,道理都明了,心中也都有数,可老话就是真理,“一山容不下二虎”,你看这一山盘踞多少虎王了?所以说,天命如此,想要完全“不斗”真不可能,只说这今后啊,同志们要更着眼大局,“斗”的段数更高级细致滴水不漏罢了。
呵,还莫说以后,就说眼下吧,小韩将军话语分量足,不过,是不是就买账了?——
小六摩挲着摩挲着犰犰的脸蛋儿,看似有些出神儿,清淡飘出一些话儿,
比如,“韩叔说的没错儿,我们不该和稀泥,可,真正爱和稀泥的,没在啊——”抱着犰犰摇啊摇,
再比如,“沈爷爷葬礼上这么严谨的事儿,怎么就有人钻得了空子录像就放出来了?胡来,您是不是得给咱们传授传授,点儿,掐得可真好。”
“郑井,你他——你别这么说话夹枪带棒的好不好,想请教,说人话。”龚晓跃冷眼睨着他,维护胡来的心依旧不改。
咳,看看吧,阵营还是如此分明,你说,这样的一些男人,能是一两句“温情脉脉”的话就能冰释前嫌的人物么,
当然,小韩将军根本也不指望他们会冰释前嫌,看得出,刚才一番话已经达到预期效果了,听听,龚爷那句“你他妈”没出口就是受教了,小韩将军先期为以下“深谈”确立的基调算是定下来了:有话好好说,不动手,不爆粗。
咳,“驯兽驯兽”真得用些技巧,大妖大祸每次掌握的分寸、把握的时机都是极好的。
余下,小韩将军完全放松了,靠向沙发背,合上了眼。犰犰这时候到爬了上去,抱住他的脖子窝进他怀里。咳,韩应钦情绪的一点一滴都牵扯着她,见他完全放松了,她才敢拢过去,zhe死。
郑井这时候坐在了独立小沙发上,狂放地坐姿,大大方方看着胡来,
小少重又右腿压在了左腿上,手悠适地搁在扶手边支着头也看着胡来,
是的,除了zhe死的犰犰,
闭着眼的,
悠闲的,
狂放的,
加之,衷心不二的,
全都看着胡来。
第四十八章
相伴云和水,为邻虚与空。一灵真性在,不与众心同。
这就是胡来给人的直面观感吧,此灵堕于世俗中,军装包裹,一抹权术之艳轻点笑颜,又透露出“玉清殿,睥睨正魔天下;通天峰,弑师对错了然”的浩然荡气,十分迷人。
孤,我思我想,我行我素,今,与之分享,拈花帷幄,水到渠成。
胡来微倾身,双手手肘舒适地搁在双膝上,指尖摩挲茶几上的杯盏边缘。既然今儿是个“开诚布公”的时刻,说说也无妨。
“录像是肖沅放的。说的没错,虽然趁着沈爷爷作古的时刻翻出来,不厚道,可是,点儿确实掐得很好。也快十大了,终于要换届了,沈绍行的葬礼,如此隆重的场面,这可是肖沅等了许久的机会。——不过,他绑架过犰犰——我倒是真不知道了——”指尖一直摩挲着杯缘,话虽轻,特别是最后这句,意味却很重,有些恼,有些狠——
肖沅!!
一提起这个名字,莫说他们,就是高犰都一惊,那不是吴俣的“最嫡系”么!
不过,男人们回想,也在情理当中,从录像拍摄的角度来看,也只有最亲近知内幕的那几个所为了,只是没想会是他?———这肖沅看来也是人才,隐得深呐,就是不知何种原因叫他恨吴俣至此,通常“亲近仇人”到了这样个地步,自己往往也脱不开身了呀,一滩泥水自己陷进去一大半,就为最后给仇人致命一击!——也是个忍得下心肠对自己狠毒的人呐。
不入虎x,焉得虎子。但是,就肖沅的背景,能将大浪最后翻扯到沈绍行的葬礼上———看来,胡来跟他联合绝非一朝,胡少“推波助澜”的用心也不乏歹毒深刻。
这里坐着的,各个都深陷权力场中,有些事参不参合凭借的还是从自身利益出发,不过,不参合的时候,大局绝对看得透亮。胡少不动则已,一动,可谓惊天撼地!晓得他今日幕后“推帮”肖沅“这一掌”,录像掐入葬礼这个点一出———说的没错儿,要开十大了,终于要换届了,军委高层又要重新大洗牌了,这个节骨眼儿,吴红光的小儿子严重违纪,且,在沈绍行葬礼如此瞩目的场合众目睽睽下,证据确凿!———想想吧,吴家,已是末路——胡来不愧为仙子,轻轻一抚,打在点,敲在七寸上,覆灭的,是一个时代。
该佩服胡少的,
这里,每个人都有这样做“幕后推手”的能力,只不过,真不是人人有胡来这样“识人笼络”的特质。他怎么就看出肖沅的反水,又花了多少的功夫亲近肖沅,进而联合,这就又是另一种“打七寸”,另一种眼毒心深了。———所以说,有些人平日里“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可真当“你犯上了我”,你招惹了高犰,你终是动了我的人————中南海,众人在看白鹤筱,看吴俣,看沈迦离如何一把藏刀飞s入吴俣背后,有人冷眼旁观,有人身处调和,那时候胡来在做什么?还记得么,仙子始终站在门廊外,他的眼中只有一人,远远站在另一角、漠然注视着这一切的肖沅———局,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看来,胡少相当沉得住气。他要的,是连根拔起。
不可谓不毒,当然,人心终究隔肚皮,录像中的一幕二幕,意料之中,可三幕四幕———胡来放不过肖沅了。
看来肖沅此举也是“釜底抽薪”了,要让高犰的队伍们对吴俣采取最激烈的手段也只有用“高犰”本人来刺激他们最见效了。
是的,吴笔高犰被绑那一遭完全肖沅策划,本就是想栽赃吴俣,反正吴俣吴笔兄妹向来不和,当时又正直吴家想将吴笔嫁给陈牧,吴笔反抗,矛盾最激烈的时刻,肖沅此举,心思用得也深也毒。只没想,动手之际,竟然意外又撞进来个女人,好似认得吴笔,当时也就一不做二不休,全绑了。更没想,后来撞进来的这个女人,背景如此了得———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肖沅此时将“栽赃”这一招串联到吴俣严重违纪录像上,无非更抹黑吴俣其人心思歹毒至此,最妙处,能够充分激起高犰队伍们的狂怒,看,初一当仁不让的一烛台狠c!效果不是达到了。——就算胡来知内情又如何?他当时会说么?肖沅本已是不干净的人了,只要能扳倒吴俣,多一个被胡来仇恨又怎样———
也不禁让人唏嘘啊,什么样的仇怨当真叫人如此绝情——
“肖沅是跟吴红光———”小少敏锐,吴俣和肖沅一般年纪,何来如此深刻仇怨?看来是上一辈的怨,这一代还了。
胡来点头,“是他的舅舅,跟年广西兵乱有关。”
小少摸着下巴点点头,“吴红光就是这件事被升到了中央,站对了队伍,手段又强硬——”
正说着,郑井突然身体向前倾,注视着胡来的眼睛看似带笑其实十分锐利,
“您真是会物尽其用啊,廊坊学习那会儿,关军儿门口那袋子也是您的主意吧。”
胡来轻轻弯唇,“关军才升军纪委,这事儿落他手上查最合适。”
小六很想“放你娘的p”一句话甩他脸子上,可是,今儿“开诚布公”会议韩应钦刚定下基调:不爆粗,这口气也只能生生咽下了。好啊,你个胡来,查吴俣,你全然不露面,打头阵搞调查,你设计我的人;冲锋陷阵的,你找肖沅,最后,你落个干净!
郑井此次被他“利用个深透”真是心有不甘,可,就这,这y险货还不放过他,
就见胡来向沙发背轻轻一靠,双手交握放在双腿上,看上去那样的纯净舒朗,
垂眼,手指相互摩挲,
“说起来,这事儿也该您家出头,郑总参可是下一届的准主席了。”
此话一出,
“胡来!!”
郑井“唰”地一下站起来,怒指胡来!
小六气得可不轻,万万忍不得!
胡来这话着实y险至极。是的,就算不出吴俣这事儿,吴红光这一任也已届满,心照不宣,下一任极有可能就是郑永浩的风光。可是,你看被胡来这一挑明,且,还如此这般一联系————轻轻飘飘,怎得又不是一场血雨腥风?吴家倒了,本倒于他自身,可如果郑家这时候参与了他的“覆灭”,后又接了位!这,可就说不清了———
“何必这么激动,理儿不是这样么。”好死不死,龚爷现在偏要“火上浇油”,微笑,头稍偏,睨着郑井,惬意而戏谑,
看看高犰的这些孽障们吧!有一个好胚子吗!!
眼看着郑井眼色变沉渐锐,就要突破临界,韩应钦轻轻开了口,却是跟他们毫不搭噶,只是看向胡来,
“肖沅,手里的东西也不少了,怎么能忍到现在,”
诶诶,这才是个核心问题,怎么他肖沅就能一直“隐”的如此滴水不漏?这人稳的不同寻常了。
韩帅这过渡过的不着痕迹。刚才看这些小兔崽子“斗”的已经“十分危险”了,凡涉及“上位”,韩应钦精着呢,自己一字一句都不得牵扯其中。可是也不能眼见着他们这“斗”的上瘾真打起来了呀,好,这个问题好,一下注意力又全部回到“肖沅”身上了。
就算郑井火头上,都是精明人,韩帅这一转弯也算点到为止,郑井压着火又坐了下来,大家的眼光再次落在胡来身上,
就见胡少点了点头,
“确实不能叫忍,因为还有一样肖沅拿不出手:赃物、赃款,从来都是不知去向。吴俣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一说,又是叫众人一愣,那,这么多年来,吴俣都是怎么打点他这些身边人呀!
第四十九章
高犰晓得这当头儿的,无论哪一行,都得把自己的“嫡系”豁好,要不,怎么来事儿?越亲近的人越能把你剁痛快咯。你比如那个霍去病吧,死得早也是活该,他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出兵打仗时士卒缺粮,手下的兵将都饿死了,而他自己一车车的吃食,宁可发臭,也不分点儿出去,当兵的饿得都站不起来了,他还在画球场,踢球玩乐呢。呸,什么玩意儿!
所以,仔细凝听过胡来道出的吴俣肖沅之流恩怨以及权贵“上位”纷争之后,高主任对自己队伍们间的“暗潮汹涌”丝毫无感,作为一个领导,她也比较关心吴俣这“脏”不分均,又如何带队伍呢?
突然她想起来自己跟吴老二也玩过“无间道”啊,“啪”拍了下大腿,神经病神神叨叨起身向她自己房里走去。
她这一起身不打紧,模样严肃地还把大爷们搞糊涂了,这又是扳动了她您儿哪根神经了?
“犰犰,什么事儿啊!”小六喊,
“等一会等一会,我有东西给你们看,”神经病翻柜子找东西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众人纳闷儿,龚爷刚要起身去探究竟,高主任拎着一个正儿八经的文件夹以及一部手机出来了。
她一手拎文件夹,一手握着手机,人站在茶几跟前,小腹微挺,小腰线还是蛮均匀滴,头发披散着夹在耳后,挺“工作态度”,
“我先申明,这是我年幼无知时候的胆量,”说着,她还抖了抖手上的东西,“如果放在现在,你们放心,再有这事儿我看见了绝对当自个儿是瞎子,别说拢过去,撒欢儿跑的比兔子还快。所以,你们一会儿别吼我,我先认错儿。”说完,她躬身把文件袋里的东西倒到茶几上,哇靠,全是照片、卡片!
好嘛,神经病历来很贼,这会儿更贼的不听见了,晓得先放软话。嘿嘿,东西一倒出来,她谁跟前也不敢拢了,沙发边都不敢站,远远人坐到小餐厅的饭桌儿旁,歪头看他们拿起照片看,拿起卡片看———
都是贼人,都是心里几有数的人好不好,这一看!——
“高犰!!”
小六和龚爷几乎同时喊出口,两位爷都站了起来!
“高犰!”
随后,仙子也颇为不赞同的喊了声儿,
两位爷一站起来,高犰也“腾”地站了起来,手一指,“不许过来!我怀孕在,”又指着自己的肚子直点,
瞧她那鬼样子,———咳,真叫人又恨又恨不起来呀———
龚爷也指着她,“你,你老实交代,又整什么妖蛾子了这是!”
高犰此时又像领导一样对站着两位爷压压手,“坐下,坐下,让我慢慢说好不好,”她自己也正要坐下来,小少突然说,“你站着。”小少手支着头,腿也翘着,不像说笑,真是在训不听话的闺女儿!
几好玩喏,犰犰自己都愣了下,那模样呆头呆脑的,“我怎么不能坐着说——”
“你犯错了还能坐?”小少不紧不慢,
“我,我,——你真当我是小孩儿啊——”却,抵不住小少的眼神呐,高主任神情有点讪地还是没坐下,
韩应钦一直没做声,有意思地看一眼白鹤筱,又看向犰犰。其实,韩帅看到这些照片以及她记录的类似“交易时间、场地”的卡片,觉得无论犰犰胆量如何,心思倒真是做大事时该有的细腻。就说这孩子其实是真聪明,做事也有分寸,不过,生的这脑袋病容易叫人为她担心罢了。
“我呢,其实出发点也是为了你们,”咳,没办法,当了个小官儿后,高主任正儿八经说起话来就带点官腔鸟,当然,最主要,这个时候她晓得了这事儿的严重性,又急于想“讨好”他们,叫他们不生自己的气,所以,话语间总会玩点小狡猾。
瞧她,这时候一手小官僚地叉起了腰,一手抠抠鼻梁,好像不好意思又貌似挺洒脱的样子,———呸,眼睛贼亮!看着就在耍滑头。
“看我,那时候虽然不记得你们了,可心,百分百向着你们咧,我听吴老二他们聊天时说起过你们,我就怕他害你们,所以只身犯险——”
“好了好了,您的情咱们领了,说重点,怎么跟吴老二参合到一起的?”小六好笑地打断了她的“情义无价滔滔不绝”,高主任有点灰地又摸了摸鼻子,还是有些夸大自身“英勇”地说了遍自己与吴老二的初识以及被他“相中”做中间人,再次强调了“帮吴笔攒钱”以及“保护大家”的鲜明目的性。肯定不得讲自己被吴老二一开始当成“j”的乌龙,这可是惹众怒的点儿,高主任打死都不会说。
“那那段时间,你跟吴老二交情不浅呐,”龚爷微歪着头睨着她,
高主任笑,挺赖,“喝过几次酒,”
“这跑一次腿儿,他给你多少?”小六问,
高主任三个指头一竖。她跟别人比“三”不一样,一般人比“三”是拇指食指一蜷,后面三个指头一竖。她呢,像个小孩子,拇指压住小指头,中间三个指头一竖。
“多少?”同志们当然不会用“千”来计量,但是“万”——未免太多了吧——
果然,高主任挺腐败的,“三万。”大咧咧一说。
也不知道她这是生活的“太有钱”,还是真不知道跑这行的行情,连白鹤筱同志都挑了挑眉头,这孩子不管她,会赚钱呐!
都笑起来了,气氛一度轻松到叫高主任以为大伙儿挺认同她的“价值”,有点得意忘形起来,
“当时谈的还要高,他们给了我十万,是我讲信用,说跑几次才拿这么多,我这才一次,三万才仗义。我信用好,那袋子我从来不翻——”
高主任正得意洋洋,冷不丁,胡来c了一句,“三万,十年;十万,三十年。”
高主任还没会过来,龚少“耐心”为她解释,“祖宗乃乃,这事儿要否出来了,您这性质,三万,就是判十年,十万,三十年呐——”
高主任当即就傻了眼!!
“我,我,我钱都没花,我,我,全给吴笔了!!”
“那吴笔也得抓起来,共犯。”
“不是不是,我一个人做的,——”突然,高主任转过弯儿来,眯起眼,“你们寻我开心吧!”
男人们都笑起来了,连韩帅、小少眼底都是愉悦。
“真是个二犰,你说怎么得让你有事儿,这钱,咱收着就收着了,有机会,那剩下来七万也给你要回来,怎么不该拿?咱给他跑过退,看得起他了———”龚少霸气地说。咳,龚少从不虚言,这七万,他记下了。
正说着,突然沙发边的座机电话响了,小六接起,“喂——”
一听,
小六本笑颜的,眉一挑,戏谑气更重了,
电话听筒递向高犰,
“喏,小佛来电话,陈牧有信儿了吧。”
第五十章
电话里高犰也不好跟初一细说什么,只听得初一说“犰犰,别担心,陈牧我们把他带到北湖他家老宅子这边了,你过来看看吧。”犰犰“嗯”了一声,这些也没多问,就是微蹙起眉头还是关心了一句,“太爷爷那边——”初一温和地答道,“我已经帮你尽过孝了,头磕了,话也带到了,都在吉时里。”犰犰这才放心,又“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高犰就是这个样子,事情的“轻重缓急”有她自己的一套,比如此刻,陈牧,她是担心,可她更关心沈绍行那边她的礼数做到位没有。初一到底是她最贴心的人,什么都为她想到做到了,她更安心。
北湖?
确实挺意外,怎么绕那儿去了,不过,犰犰要过去,肯定都得过去看看。
犰犰坐在沙发上,郑井蹲她跟前给她穿鞋,小六禁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嗯,这次,你那肚子里,有数儿么,”
井少可爱哩,声音不大,问完了,眼睛看着她那肚子,有点小不自然。其实,井少贼的厉害,算日子,也就他们在廊坊基地前后那时候有的,上半夜下半夜可历历在目呢,自己怎么会没有机会?
犰犰个粗神经,一开始还没会过来,有什么数儿,不三个吗,他们刚才都看到了啊,——可再一细看小六的表情,犰婆娘贼劲儿缓了过来,他是问都是谁的呢,——当着他们的面儿,犰婆娘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咬着嘴巴微低着头不说话。
她半天矫情着,可有人着急,却正主儿没一个催,龚爷豁达地捅破了窟窿纸。要说晓跃着实真性情一男儿啊,日子都会算,这肚子里绝没他的份儿,可是,——晓跃也注意到胡来的神情了,——胡来不会像郑井那样问出口的,但是眉宇间注视着犰犰的那份柔情,以及郑井问出口后,他的———晓跃推了推犰犰的肩头,“说啊,傻子,哪个男人当爸爸了不想知道。”
龚爷这话问的不心酸,因为龚爷知道自己本就“加入队伍”晚,他等得起。可这话,着实能引起男人们内心里的共鸣啊,就算小少已然当爹,但,此刻一想起当初得知消息后竟然那样恍惚间去了机场———心中还是软的不成名堂。
这话儿,也柔软了犰犰的心,是啊,他们不仅是她最亲的人,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们。犰犰不怕丑,她想过给他们每个人留后儿,就不该避讳这个话题。
就见犰犰依旧低着头,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面有三个毛毛哩,还有个小女儿,————”犰犰的一缕发丝落在颊边,显得格外柔美,“如果还能像吉祥如意那样就好了,你们一人一个,胡来,郑井,应钦——”说着,犰犰没有回避他们的眼,眼睛里甚至埋藏执着,抬头真挚地看向她的男人们,“你们对我都这么好,这是我的幸福,我想给你们生孩子,你们都应该有后儿,你们也有家有儿,也应该幸福。”她又扭头看向晓跃,抬起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晓跃,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你当爸爸了也会知道。”
犰犰的眼神多么干净,
这样诚恳,就算听起来直白、荒唐、不容于俗又怎样,这是她的心里话,这是一颗真心。
怎会不感动,
晓跃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郑井半跪着抱住了她的腰身,
韩帅和胡来虽然没有拢去,却,已然眼睛有些许湿润————
韩应钦,半生戎马生涯,没想过成家,没想过有这么一个女人走进自己的生命,
现在,她给了自己“有家有后”——
郑井与胡来,
遇见她,纠葛最久,其实骨头里都是执着的人,专一长情,认准了,那就是一辈子不得放手,
有家有后,有家有后,
多么美好,
一种“得偿所愿”般的心暖神宁——
白鹤筱远远立在门口,
看着她,
想,
有谁能承受这么多浓烈的情,
又有谁能如一滩泥又如一汪水舒曼调和这些冲撞着的情,
她能做到——
这些男人本质其实都是一样的,外在表现的或浓或淡,但是,追求的只不过就是一份“心之所适,心之所爱”。无论是刚强洒脱的韩应钦,还是乖张戾毒的沈迦离,潇洒如郑井,仙子如胡来,荒魅如龚晓跃,还有自家的毒物魏小白,就算自己,哪个不是宁愿一生孤寂也绝不将就陷俗度日。高犰切合了他们的“心之所适”,于是,成为了“心之所爱”。唯独一个高犰,只有一个高犰。每个人把她当做唯一,也就不会觉得什么叫委屈,比起原本以为注定的“孤寂一生”“陷俗度日”,她实在带给他们太多太多———
也许,陈牧,也是这一类人。
白鹤筱由心看高犰,此女收魂极有分寸,性格不到极致,她拢不过去,也收不进怀。
所以,当一行人报着刚才高犰一番真言内心感动柔肠地到达北湖,——
没有看见陈牧,
只看见他家老宅那片已经拆除的废墟上,魏小白和沈迦离站在可能是原来老宅堂屋的镇宅兽旁。月影抹黑下,只初一打着一只煤油灯,不显恐怖,倒有几分凄凉。
高犰被扶着走过去,
“人呢?”
初一指了指歪倒的镇宅兽后,煤油灯往那边一照,众人皆惊!里面竟然是一个d口,顺着灯光以及月光望进去,一道暗道曲曲往下——
同志们似乎都有所悟,眼中兴味又戏谑,
“里面,不少宝贝?”龚晓跃问,
“不少。”初一答的并不亲热。
犰犰也像有所悟,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里面,“脏物?”
一直不说话的魏小白这时候走过来揽住犰犰的腰,一手接过初一的煤油灯,小声跟她说着悄悄话儿般扶着她往里走去,
“人在里面,他说他只欠你的,有什么话只对你说。你去看看吧,有啥事儿你就叫,我们就在门口守着。”
犰犰点头,又不无担心地握紧小白的手腕,“他的手,你们没毁了吧!”
“毁不了。”走到台阶旁,小白把煤油灯递给她,“小心下去。”
犰犰接过来,没有犹豫,慢慢一手摸着墙,走了下去———
不知怎的,犰犰的心是苦的,
陈牧这一辈子算完了,多大的罪名啊,
他是该死,
可是,犰犰,不想他死。
第五十一章
走在这样的甬道里,特别是一手执灯,两脚摸索,是一种小情调。
高犰满脑子这样的画面:灼灼月光下的土坯围墙开着颓败的棉花,一个似门非门的入口,一声锁的涩响,两段门的呜咽之后,油灯亮了。巨大的y影里一个d,火光照进去,d壁被小铲削得很规整。
此刻,她就深入这d的内心,小高跟下,也许蝼蛄和蜈蚣也在路过此地,它们仰起脖子很绅士地礼让着对方,然后又一起起动,挡住对方的去路。它们习惯在龌龊的地方表现自己的风度,并跳上一圈垃圾桶一样的华尔兹,优雅又猥琐。犰犰感到莫名的兴奋。
摸索着总有尽头,就像她和陈牧总有这样坦诚相对的一天,她走进他的府邸,他献出他的私密。
光更金媚了,d变宽了,豁然开朗,高犰看到了陈牧,以及他的世界。
银锭、白螺、青玉盘,比不得他身边斜倚着的一把剑,
如一把骨杖,泛着贵重的金黄,高犰看得有些贪婪。
陈牧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微笑,“这是明渊沉香剑。”
“鬼扯。”高犰有点小急切般提哩着煤油灯就走了过去,蹲下来,油灯照着仔细看这剑,“又不是拍武侠电影,还有名儿——”剑柄上的宝石如猫的眼,灵性十足。
陈牧扭头看她,他和她的脸,近在咫尺,
“那年他们在青海一个蒙古将军的坟里面挖出来的,蒙古语翻译过来是这么叫,我没鬼扯。”
犰犰看向他,整个人气质相当沉静,眼睛里,贼光大气而质感,“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贪成这样,值得吗。”
陈牧笑,“我觉得值。”
这话儿,她真不爱听!犰犰刚要发作,陈牧好手这边朝她抬了抬。犰犰看到他那只坏手了,铜钉的锁已经取下,链子断开,不过铜钉还嵌在腕骨里,未见腥红,却依旧如针刺般叫犰犰心疼。
“犰犰,我们做一次吧。”他突然说,
犰犰怔怔地望着他,
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他要死了,再也见不着了,———
犰犰蹲着的,像个小老鼠,咬着嘴巴突然往后退,“不做!”挺固执,好像,永远不做,他就永远也走得不安心,
哪知,一退,不稳,犰犰坐在了地上,陈牧向她倾来,犰犰双手撑在身后,头往后仰,已经翘气地撅起嘴巴,“不做!”
陈牧撤回去,跪在她身前,仿若了无生气,
犰犰看得心酸,突然起身过去抱住他,恨铁不成钢地摇啊,“值什么值!死罪能逃,活罪呢!你牢底坐穿吧!我坚决不救你!你活该!!”鼻头的酸终于变成了眼眶的湿红,犰犰的手揪着他的肩头,捶打,又变成揪紧,——怎么这么放不开啊——
他的头靠在她的肩头,“救什么救,这罪,该我受的。不过,我怎么就遇见了你呢,——你说,‘听见了吧,你多幸运,如果在山上你把我弄死了,你就跟她一样,想哭都没地方哭去。不过,我比较善良,我会原谅你,毕竟我也念人好,你对我好。我想,那个推古其实也会原谅她吧,不说她和我一样都是念人好的么,而且又这么仗义,咳,谁说我们神经病一无是处,我们要仗义起来,义薄云天着呢———’”
喃喃着,这是她的话,一字不差,一句不漏。
犰犰揪着他的肩头,分开一些,“说这些干什么?”眼睛里还含着泪呢,不过,疑惑。
陈牧任她打,任她扳开,只固执的眼睛,犰犰没见过他如此执着的模样,他一直清淡的无欲无想,此刻,像个孩子。
“做着说。”非要吃糖的孩子。
犰犰含着泪的,脸庞却突然似火烧!从来鬼混的事儿,怎么就被他搞得要这样生离死别般!
犰犰发脾气了,终于烦躁地哭出来,“是不是真就不见了!是不是一做完,你就去死,——”话儿,被他全吞进了嘴巴里,
他们没有亲过,一次舌头都没有接触过,
他亲过她的额头,她亲过他的眼睛,
他的唇峰从来没有贴过她的唇峰,即使在山上,在家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却,真如生离死别,
犰犰的心猛地紧缩,那种濒临撕心裂肺的虐感叫这个吻尤其激情,
他们见过、摸过彼此最私密的地方,却始终无法坦露自己的舌头,那里的纠缠,好像,才是开始——
犰犰紧紧抱住他的头,好像要把他吸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坏手环着她,好手解开她的裤腰,再解开自己的裤扣,
她怀着孕,小腹已经突出,丝毫不敢压着她,她缠在他的腰间,她上他下,
他用好手的指腹摸着她的前面,又后面,做最后的探量,
“前面还是后面,你怀着孕。”
犰犰揉磨着他唇的嘴突然离开,一手向后下固执地捂住自己的p股,不想,却碰到他的命根,犰犰的手背就挨着它,手掌依旧捂着自己的两处艳d,“不做不做,是不是做了你就去死!”犰犰眼睛通红,哭得伤心,
陈牧看着她,
最终,叹了口气,
“如果早知道变成这样,我就该避开你——”犰犰听了刚要哭得更难过,他唇峰再次贴在了她的唇峰上,无声地,唇蠕动,———犰犰哭着松了手,他掰开她的p股,进入的,还是前面,这是传统的最亲密。他说,“不死,不离,不弃。”
此时,黑黢台阶上坐着的小佛站起了身,转身,向上走去。
出了d口,
另一盏煤油灯挂在镇宅兽的耳朵上。还有星星点点的亮光,这是男人们的烟头。
“做了?”小六问,
初一点头。还是不亲热。
“咳,这个,她有感情了。半年呐,已经断不了了。”小六不无感慨地弹了弹烟灰。
龚晓跃突然笑了下,“我要是陈牧今晚也必须做,接下来几十年的牢狱,就只有她这点念想了。”
胡来淡笑着摇摇头,“这也是陈牧的心思。死了,她终有会忘了他的一天,犰犰不记死人。一直受罪,她才会一直记着。牢底坐穿又怎样,犰犰喜欢这份虐感,牢里相会,探监,她还觉得是情趣,是永远的一份不舍。”
这时候,魏小白看向胡来,这也是魏小白第一次真正由心看向胡来。懂犰犰这份变态情质的,胡来一针见血!
是啊,陈牧如果量刑,不至于死,除非他自己不想活。
如果没有高犰,他永远败露不了,东西埋在地下几十米,多得是没开封的,说明他有些看都没看一眼,也奇怪,他就这么放着,不用不赏,好像在做陪葬品。
好,就算有高犰,只要他不动感情,事情即使败露了,陈牧会想到死。死,可以封存许多事情,不拖累他人,让复杂的一切全变成苍白。而且,生无所恋了,心结已解,尘归尘,土归土吧——
可他动感情了,
而且,飞蛾扑火般想要守住这份感情了,
坐牢,反而成了“两全其美”。
既满足犰犰对他的恨,又牵起了犰犰对他的怜,妙吉祥就差受难的一面了,陈牧成全了——
男人们都懂这一点,
所以明知陈牧如果坐牢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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