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抱着她的头,他低下头,用额头轻触赛尔的头,然后用嘴唇,亲吻赛尔冰冷的额头,眼
睛,鼻子,当他颤抖的唇终于落到赛尔的唇上时,他的颤抖也传染给了赛尔。两具在雪夜中
冰冷了半天的身体交缠在一起,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和皮衣,他们波涛汹涌似的努力靠近着彼
此,凭着本能探索着彼此,他们用力再用力地拥抱着吻着对方,在颤抖中感觉着两颗心的跳
动和碰撞。舌和舌激烈地相缠,唇和齿激烈中碰撞,似两只冬夜里互相拥抱在一起取暖的小
兽,似要用自己去满足对方的渴望,也渴望被满足!曾有的间隙隔阂这一瞬间貌似被罗烈的
热吻,赛尔的温柔填平了。
罗烈无法不感动,雪夜中孑然独行,自以为天地万物中萧瑟
地来去无牵挂时,他的爱却在后面默默地跟随着他,而理由仅仅是怕打扰他!罗烈刚刚对人
性的绝望因为看见赛尔又升起了希望,他的爱是来拯救他吗?他善良,纯洁的赛尔可知道他
刚才的思想已经在崩溃毁灭的边缘!曾经听说有倾城之恋,可曾有倾城之恨?如果没有,他
不介意开创先河,让一个城市随他的恨一起灰飞湮灭!
才刚萌芽的倾城之恨因为赛尔的
出现夭折了,罗烈混沌的脑子在看到赛尔顽皮的笑时一瞬间清醒了,他不能这样做,如果他
真这样做了,那他就永远失去赛尔了!
那女人,是他所认识的女人中最最独特的,她可
以在困难面前不屈服,在挫折面前不灰心,同样她也可以在转身时干净决绝,而他所依仗的
只是还没触到她的道德底线!他只能祈祷不用将自己和她到选择的地步!
这样一
个雪夜啊!
万千的雪花片从天空中慢慢飞舞而下,整个天与地都裹在了夜色和寒冷中!
昏暗的路灯下,那两人难舍难分地拥抱着相吻着,投入得忘了彼此厚重累赘的外衣,忘了身
处的冰天雪地,也忘了早几日两人之间的冷漠不快。
虽然这世界没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人
,但冷冷冬夜有爱的人相陪也够温暖心灵的冬天了!
情欲之门一经打开就再难抑制,也
无力抑制。
他们是如何结束那个吻回到别墅的,罗烈和赛尔印象都不是特别深,只记得
紧握的两只手从相扣在一起就没放开过。赛尔纤巧的手指任由他扣着,兴奋中仍有些惶恐不
安,罗烈这是怎么啦?
赛尔虽然在电话里和罗烈赌气,可最终还是放不下罗烈,就和谭
天凡回来了。在别墅里等了半天不见罗烈回来,打电话岳浩说罗烈在见一个神秘的客人,受
好奇心指使,也想给罗烈一个惊喜,赛尔就和谭天凡过来了,没想到却看到罗烈茫然地走出
了酒店,连他们的车在旁边都没看到。赛尔看着罗烈魂不守舍从车旁走过的样子感觉到一定
发生了什么不平凡的事,因为从认识罗烈以来她从没见过罗烈这个样子。他的样子充满了疲
惫,孤独,看上去万念俱灰般茫然。
赛尔不忍心打扰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罗
烈有这样的表情,但赛尔却知道罗烈现在需要的是宁静的独处。她不放心地远远跟着他,看
着他萧瑟独行的身影心里又酸又涩,如果她不是一时冲动回来,谁来安慰他的落寞?罗烈在
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跟着,被冷落对他的不满顷刻间都没了,有的只是怜悯和心痛。她的烈
,即使才从监狱出来也没有这样心灰意懒的疲惫,一时,赛尔对他充满了内疚,觉得自己只
顾自己的感受忽略了关心罗烈。
回到他们的卧室才关了门,赛尔就猛然被罗烈揽进了怀
中,他发狠地拥紧她,强有力的手臂交横过她的纤腰,搂得她脚都离开了地面。“宝贝,我
想你,我好想你!”他的声音暗哑,急切的神情一瞬间就点燃了赛尔的激情,她努力攀着他
的颈,同样急切地回应着他的吻。她的手游进了他灰色高领毛衫中,有些冰冷的手落在他充
满热量的胸膛上时有些恶意地厮磨,旨在偷一点他的温暖缓解自己的冰冷。赛尔是最怕冷的
,即使室内开着空调,她刚从外面回来的身体也要过很久才能感觉到温暖。罗烈毫不畏缩地
接受她的手还有她同样冰冷的身体,纵容地主动温暖她。
罗烈的吻如雨点般落到她身上
各处,他手臂的力量,他健壮的身躯,他黑煤般的眼眸,他英俊个性的脸,甚至他有些扎人
的胡茬又何尝不是赛尔思念的源泉,两具年轻的身躯在床上抵颈交缠,放纵地沉醉着,在情
与欲的高峰,在欲火的烧灼下,有一些理解有一些妥协分不清地溶在了彼此的骨血里,再也
分不清谁是谁的。
肌肤和肌肤仍亲密地贴合着,赛尔放纵自己赤身躺在罗烈健硕的怀中
,享受着他温暖的怀抱一寸寸慰贴着她的冰冷慢慢融化升温。
我爱你!赛尔的吻在罗烈
喉间轻语。她的手游移在罗烈脸上,颈部,胸膛,如面对自己珍爱的物品,恋恋不舍。她痴
迷地凝视着罗烈深邃的眼,低语:“你让我不要把你关在门外,那你呢,可愿对我敞开你的
心门!将你的烦恼你的苦闷你的忧伤你的茫然甚至你的愤怒都与我分享,我不只会和你同甘
,我也会和你共苦,即使你的世界你的规则我不了解,为了你我也会尝试着去理解,不要把
我关在门外!”
“宝贝,我爱你!”
罗烈以吻轻磕上赛尔明亮的眼,这眼睛象夜空闪
亮的星辰,照耀得他有无所遁形的感觉。他的心矛盾中百味杂陈,他当然知道她期待的是什
么,他也知道他要做的事将会在他们中产生什么影响,可是他不能放弃了!一件事接着一件
事将他架设到了一定的高度,只能往上,没有回头的路了。“宝贝,我怎么舍得把你关在门
外!再给我点时间,我处理完戴家的事我们就举行婚礼,我要让你做无忧无虑幸福的新娘。
”罗烈用热吻堵住了赛尔的不甘,卖力的亲吻,唇齿口舌的相互进犯又重新拉开了火爆而又
旖旎的战争。
一切恢复平静后,罗烈拥着慵懒地躺在他怀中的赛尔,有些矛盾地继续亲
吻着她的耳颈,在心里叹息:宝贝,不是我不想对你说,而是我但愿你的世界依然是晴空一
片,没有乌云和黑暗,永远只看到阳光和蓝天,永远不用遭遇凶残令人发指的人或事!永远
让你的心灵保持纯净,永远让你的笑干净透明。我爱这样的你,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最后
的一方净土,所以我宁愿你误会我不理解我,也不想将你带进这即将而来的黑暗血腥中。如
果上帝将为我今后的杀戮进行惩罚,我也希望仅仅是我去接受惩罚,即使要我的生命去换,
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宝贝,你是我的宝贝,值得用我一生甚至生命去守卫的
宝贝!
罗烈修长的手指划过赛尔l露平坦的腹部,若有所思地坏笑道:“是我不行还是
你不行,这么长时间我们就没有一次意外?”
赛尔一愣,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地拍开
罗烈的手,刚要反驳,瞥见罗烈的坏笑心中一动。眼珠一转很有风韵地挑眉笑道:“我也奇
怪啊!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意外,这究竟是我不行还是你不行呢?”她风情地向罗
老大抛了个媚眼:“要不,我们分别找人试试,也好知道到底是谁不行?”
罗烈早被她
狐媚的样子逗得欲火又起,听了她的话恨得牙痒痒的,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找人试吗?
你敢你就试试!你忘了你男人是做什么的吗?不怕我送他们全家炸弹的话你尽管去试!”
赛尔在他的y威下挣扎着笑道:“我也是对你罗家负责啊,如果我不行的话你可以趁早考虑
别人。”
罗烈狠狠地啃噬她的嘴唇,双手在她身上肆意逗弄,直到赛尔喘息着求饶,他
才言犹未尽地停止了对她甜蜜的惩罚。即使这样,他仍恶意地轻噬她的耳垂。许久许久,赛
尔在朦胧的睡意中听到了罗老大的另类表白:
没有别人!即使罗家绝后,我罗烈也不会
有别的女人!今生只有你了,范赛尔!
罗烈的家乡。
一个生日宴会正在万家的庄园
举行,说是庄园,规模当然和罗家无法比,但也算当地极为出众的。罗戴万刘是罗烈家乡四
大家族,万家排名第三,所以万家家长万石德六十岁生日宴会虽然没有罗江结婚典礼排场,
却也是满园繁华。万石德生日宴会有三层意思,一是六十岁大寿,二是万石德宣布正式退休
,三是正式推任儿子万彭伟接任万家家长之职。三件事一起办,万石德办得如此隆重也是想
给自己一个完美的谢幕和儿子一个隆重的开幕。
万家庄园都挂上了红灯笼,不知道的人
还以为参加的是婚礼。庄园的小广场摆满了新鲜的花,虽然还是冬季,但空运来的花还是为
冬季末添了一些春气。来往贺寿的宾客很多,一拨又一拨,亲戚朋友,生意来往,商界政要
,从中可以看出万石德人缘极广。
戴霖一家到时,寿宴还没开始,祝贺的场面让戴霖大
吃一惊,估计也没想到万石德竟然有这么好的人缘。他呵呵笑着让儿子戴铁初送上贺礼,一
副上好的玉麻将,价值六百多万。万石德呵呵笑纳了,礼尚往来,他不会觉得收了戴霖贵重
礼物有什么不安。
旁边站着的戴柔用手肘撞了撞罗义,罗义慌忙上去行了个礼,说祝万
石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递上了贺礼一个古董玉鼻烟壶。
看见他,万石德脸上闪过了一
丝不可捉摸的笑,微微颔首,漫不经心地问道:“罗义,我听说你在管理罗家的庄园,是不
是想重振罗家啊?”
罗义小心地看了看戴霖,尴尬地笑:“让万叔见笑了,罗义是有这
个想法,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后还仰望万叔多提点啊!”
万石德依然带着他不可捉
摸的笑,打了个哈哈说:“提点就不敢担了,有戴霖罩着你,你总会出人头地的,万叔今天
后就退休了,也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各人看各人的造化吧!”
罗义和戴柔退后,
互相看了看,都知道万石德是讽刺他们两,两人虽然不悦,也不敢说什么。万石德和戴霖一
辈,戴霖都给他面子,他们两小羽翼未丰还是别到处树敌。
戴铁初性子急,大大咧咧地
笑道:“万叔把位置传给伟弟放心吗?毕竟他还年轻啊!”
万石德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其中两个儿子先后都因意外死了,剩下的这个儿子万彭伟是最小的一个,今年才二十五,
所以万家一直是万石德在主持,眼看儿子基本能胜任了,他才萌退休的意思,就这样他还是
不能全放心。戴铁初的话虽然说中了他的心思,但他是不会承认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自
嘲还是讽刺地回答:“彭伟是还小,不过也该让他锻炼锻炼了。人家罗烈十六岁就执掌罗家
了,他不更小?不过不是我打击你们,你们年轻这一代啊包括我儿子,谁也比不了他。”
罗戴万刘是当地四大家族,其中以后起之秀罗家为最。罗烈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四大家族之首
,其他几家都以他为唯马首是瞻。罗家一夜之间的灭亡让除了戴家的其他两家都扼腕叹息,
两家长辈都是看罗烈长大的,也跟了罗烈赚了不少,对罗烈的口碑是很好的,都认为在年轻
一代中,罗烈是最出色的。所以万石德也不护短,肯定罗烈的优秀。
戴霖呵呵笑着c开
了话题,毕竟做贼心虚,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罗家的灭亡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表面
上他是决不会承认的。“都该锻炼锻炼了,我支持老哥你的决定,你放心,即使你退休了也
没关系,有事铁初他们会帮着彭伟的。”
“那就谢谢啦!”万石德嘴上说着谢谢,其实
心中却不以为然。戴家不蚕食万家就好了,还敢指望他们帮忙不是等于与虎谋皮吗!
“
老爷,时辰快到了,是不是准备放鞭炮开寿宴了?”万家的老管家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万石德皱了皱眉,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看,念叨着:“怎么还没来,不会
是忘了吧!”
大厅里的人互相看了看,尤其是戴霖,狐疑地看看万石德,不知道会是什
么重要的客人竟然让万石德如此的看重,让一屋子的人都等着。
万石德在门口站了一会
,才走回来说:“大家都去宴会厅吧,准备开宴了。我今天请的可是巴家名厨,希望大家吃
好玩好。”
大厅里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鱼贯而出,戴霖一家走在最后。戴霖注意到万石
德对管家悄悄说话,似乎在吩咐他晚一点开宴。戴霖疑虑重重地走了出去,他本来就疑心很
重,对万石德这样隆重的客人不能不充满了好奇心,究竟何方神圣值得万石德如此紧张呢?
他不弄清楚估计也吃不下什么名厨的菜肴。
从主厅到宴会厅要穿过庄园的主路到对面,
戴霖心事重重地走在后面,罗义戴柔几人对万家的庄园指指点点,言词中大有轻视的意思。
戴霖心烦,这几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礼貌都还没学会啊,在人家的地盘上藐视人家,还
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尊重,真以为戴家所向无敌吗?到处树敌!罗家的事发生后很多人都对戴
家起了防范之心,为消除坏影响,戴霖亲自过来贺寿就是表示亲近大家的意思,这几个晚辈
不知道他的苦心,还在这七嘴八舌地彰显戴家的实力,怎么叫他不心烦意乱呢!想想刚才万
老头说的话,戴霖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这年轻的一代谁也比不上罗烈,人家年纪和他
们差不多,却很早就知道了稳重得体是什么意思。
想起罗烈,戴霖心事更重了,他当然
知道罗烈逃出来了,也知道以罗烈的性格不报复是不可能的。他一直派人暗中打探罗烈的消
息,却丝毫打探不到,这让他的心弦是越绷越紧,时刻提防着大难临头。弟弟戴哲知道他这
种心态后嘲笑,他罗烈又不是什么神,他也是人,罗家没了等于他的手脚都没了,而外面的
产业只要罗江戴柔知道的都被戴柔垄断了,即使他真在外面留了退路估计也是很少的,也成
不了什么大气,你还怕一个没手没脚的人啊!
这样的说法让戴霖安心了一段时间,等知
道帕克政变失败后戴霖又心慌了,难道是罗烈在报复?
戴哲对他的心慌是嗤之以鼻:你
真老了!就算那罗烈罗家没完蛋他也不可能影响人家政变成与败,何况现在他近乎一无所有
!
戴哲的说辞再次让戴霖心安了,可才平息了不久的心安又遭遇了万石德的神秘来客困
扰,凭直觉,老j巨猾的戴霖觉得来者不善。
神秘来客是谁?
姜是老的辣,戴霖直
觉地感到了危险的近!而带来危险的就是万家的神秘来客!
万家的重要客人一直没出
现,万石德终于让人点燃了寿宴的鞭炮,估计放弃了等待。枯坐了半天的客人终于能动手吃
了,脸上都不由露出了蠢蠢欲动的喜悦。戴铁初拿起筷子,招呼道:“吃吧吃吧,都快饿死
了,也不知道万老头是怎么待客的,这么多人等一个客人。”
戴霖阴阴地瞪了他一眼,
还没出声责备他,就见万石德起身出去了。宴会厅里此时已经是一片杂乱了,一开席什么声
音都有了,杯碗相碰,酒瓶倒地,椅子桌子乱响。戴霖无心注意这些,站起来借口上洗手间
走出宴会厅。远远他就看到三张车急驶而来,刚停稳万石德就迎了上去。
戴霖借着回廊
树木的隐蔽走近些看,这一看他的心就沉了下去,突然间就觉得手脚冰凉,眼发黑影了。那
一群人,为首在中间的有些瘦黑的男人正是他遍寻不到的罗烈!
大人物总是姗姗来迟的
。嘿嘿,虽然有点俗却也不是故意的,罗烈一行虽然一早就赶过来,但是天气不允许,路上
遇到了寒流还是迟到了。直升机是王禾的,罗烈经济上虽然也有能力支付买直升机的钱,但
隐藏锋芒的道理还是懂的,对王禾的赞助心怀内疚地接受了。对王禾的恩情罗烈是不会忘记
的,所以也不急于一时就要感恩戴德,细水长流慢慢还就是了。
飞机在郊外降落,罗烈
不想那么张狂地降在万家。来接罗烈他们的是谭天凡的朋友雷焕,雷焕他们开了三张酒店的
好车过来,一行人坐上就匆匆赶去万家。路上谭天凡打电话给万彭伟说他们正赶过去,所以
当罗烈见到万彭伟等在大门口时并不吃惊,可等见到万石德也亲自迎出来时,罗烈就很感动
了。
作为罗烈父辈一代的万石德,当年和罗烈父亲从小贩就开始一起闯,虽然日后各自
壮大也没忘团结义气,对罗烈和罗家也是经常照顾的。罗烈深知他的为人,打定主意要对戴
家开展报复时,罗烈就派人和万石德接触。对罗家的灭亡万石德是真诚地感到痛心的,所以
见到罗烈时他震惊之外也不禁欣慰,罗烈还活着,罗家就有希望。
对于罗烈的报复,万
石德是矛盾的,做为老一辈的他,自然不希望家乡大乱,但出于对万家日后的打算,他只能
选择支持罗烈。跟着罗烈万家或者还有前途,否则等他百年之后罗义戴柔对万家下手,他稚
嫩的儿子是决没有还手能力的。权衡得失,万石德选择支持罗烈。
罗烈一下车就匆忙迎
向万石德,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迟到了,让万叔久等了。”
万石德握住罗
烈伸过来的手,不在意地笑道:“我都听彭伟说了,你们遇到了寒流,都没事吧?不要因为
来吃顿饭就毁了你们一飞机的人我才内疚呢!”
罗烈微笑:“让万叔记挂了,我们都没
事。”他回身拉了赛尔对万石德说:“万叔,这是赛尔,我老婆,她听说你生日就吵着一定
要来给你拜寿。我想上次她来你没见到就带她一起过来拜见一下你老。”
赛尔恭敬地递
上手中捧着的礼物,微笑:“祝万叔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万石德呵呵笑着接过礼物
,端详了一会赛尔颔首:“不错不错,小烈有眼光。”
赛尔斜了罗烈一眼,对他老婆的
称谓实在不敢恭维。罗烈心里暗笑,当然知道赛尔的不以为然,但他才不管,虽然没举行婚
礼但在他心里已经是把赛尔当作是老婆了,所以从称呼上就宣布他对赛尔的所有权。他上前
挽着万石德的手臂微笑道:“我们进去吧!”
几人跨进宴会厅,热闹的宴会厅顿时静了
下来,大多数人都认识罗烈,都听说他出了事和罗家完蛋的事,此时乍一见衣着光鲜的罗烈
在万老的陪同下隆重登场,都惊讶万分。而看罗烈神采奕奕的样子,除了黑了点瘦了点感觉
更精悍了,再看他身上如常风格的名品西服,没有一处给人什么不如以前的感觉。加上他黑
煤般的眼睛里透着比从前更冷峻的光,全身无形散发出的强悍自信,稍微有眼力的人都看出
了此罗烈已非昔日的罗烈。现在的罗烈才是真正的王者,只看他随便在宴会厅门口一站,王
者的霸气就压迫得全厅的人不得不行注目礼。淡灰色的西服将他伟岸的身材挺拔的令人炫目
,他自身的优雅混合着贵族血统的傲然让他虽然嘴角带着浅笑却无人敢造次。本身的罗烈就
是给人强烈存在感震撼感的角色,此时刻意释放的一点点霸气形成如此的震慑在他自然是非
常满意的。
王者归来!
气势惊人!这是他的计划之一!怎么也不能让他的仇人还安心
地继续过他们的日子吧!
如果人间有炼狱,他不介意开始为他们命运的焚炉添柴加火!
而气势只不过是开战前的一点实力展现,从现在开始,他将会为戴晗,叔叔,罗家一个个讨
回公道。
罗烈的视线只是随意的在大厅中一扫,就看到了让他切齿痛恨的一堆人。戴柔
罗义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那如同见鬼的惊讶让罗烈在心里冷笑,很快你们就会发现见鬼可
能相对还好点。戴铁初始终是直人,表情就更直观了,嘴张得可以塞进j蛋。相比之下,戴
霖就镇定得让罗烈佩服了,那老头的表情竟然是又惊又喜的,似乎发现罗烈还活着是件值得
庆幸的事。
大厅里一时乱了,认识罗烈的慌忙站起来和罗烈打招呼。这就是权势的作用
,如果万石德不亲自迎接罗烈,如果罗烈不是依旧穿着他的奢侈名品,如果罗烈没有强悍的
自信,这些人是绝对不会为罗烈得罪戴家的。
泾渭分明!虽然不知道罗烈和戴家即将的
交战谁赢谁输,但这些人精是不会为未知的事多一个潜在的敌人的,更何况这个敌人曾经创
造了很多奇迹,而且看样子还是有备而来。了解罗烈的早坚定地过来和罗烈握手寒暄慰问,
他们清楚一向稳重的罗烈绝不会毫无把握就冒冒然出来示威。不太了解的只是远远站起礼貌
般不冷不热打了招呼,以示欢迎,故作对罗戴两家恩怨毫不知情状地来个明哲保身。
罗
烈和戴霖才是人精中的人精,早从他们的神情态度分清了敌伪。
罗烈还算满意,这些年
的辛苦还是有所建树的,不管是铁腕还是金钱的效力,他的朋友比敌人多。
戴霖就不甚
满意了,大老粗的儿子,心狠手辣的女儿加上忘恩负义的罗义,他的敌人比朋友多!
戴
霖有些悲哀,这场战争难道还没开始就注定了没有翻身的机会!
越过众人,罗烈和戴
霖的眼睛终于对在了一起,没有旁人想象中的电闪雷鸣,两人很平常地对视一眼,戴霖竟然
向罗烈微微颔首,脸上的笑意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看见罗烈高兴。罗烈也淡淡地对他笑了
笑,然后忙着应付过来打招呼的人。
毕竟是老狐狸,戴霖看着罗烈被半包围着,终于放
下姿态亲自过来。老远就笑道:“小烈,来啦!”
旁边的人自觉地闪开了,为他们的相
遇开了一条路,有些兴奋地等待着好戏开演。
罗烈揶揄地笑了:“戴叔好久不见啊!我
刚想和这些朋友打完招呼就过去问候您老,您就亲自过来了,是不是罗烈不在这段时间特别
想罗烈啊,呵呵,这让罗烈有点受宠若惊啊!”
戴霖走近了,突然伸手抓住了罗烈的手
臂,脸上就笼满了哀愁:“小烈啊,还真让你说对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戴叔是非常想你
啊!你不信问问你万叔,我千方百计找人打探你的下落,可都毫无音信,戴叔还以为你出事
了,一直在伤心呢!没想到还能看到你平安的回来,真是太好了,太高兴了。你出什么事了
?怎么那么长时间没有音信?你不知道你失踪后你们罗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太让人痛
心了。想不到罗江会那么败家,又吸又赌,把你辛苦创建的家业都挥洒空了。是铁初看不过
意,买下了罗家的庄园,罗义不忍罗家就此衰落,才主动挑起管理罗家的大梁。你回来就真
是太好了,罗家又有希望了!”
罗烈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戴霖表演,还应景地随
着戴霖的话附上痛心的表情。他根本就无意打断戴霖的表演,相反等戴霖说完还嘉奖了个欣
赏的表情。“戴叔您那么记挂我的安危,罗烈真是受之有愧啊,叫你们担心了!罗烈只是生
了一场差点丧命的大病,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令人惊叹啊!”
“病了?是瘦
了很多,但怎么也没派人来说声啊!你不知道家里人都惦记着你啊?你叔叔就是因为没你的
消息精神恍惚才不小心出车祸死了。”戴霖痛心疾首的样子。
“是啊,你都不知道叔叔
有多担心你!”罗义在旁边c嘴,他也是见势不妙跟着戴霖过来打招呼的,再怎么说罗烈都
是罗家的家长,家长到了他没道理不起来迎接吧!
“罗烈都自顾不暇了,哪还会派人来
说呢,树倒猢狲散,戴叔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罗烈讽刺地笑笑,转向罗义悲哀地说:
“让叔叔和你们担心是罗烈的错,我回来会弥补你们的!”
戴霖瞥见万石德管家手上的
礼物,认出是刚才罗烈所送的,心中一动,高兴起来:“慢慢再叙旧吧,今天是你万叔的大
寿,我们别扫他的兴,有什么回家再说吧!”他向戴柔丢了个眼色,用嘴不易觉察地朝管家
努努。
戴柔人精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若无其事地一如既往地叫道:“这是范姐姐送
给万叔的礼物吗?看着很雅致,是什么礼物啊?”她就站在管家附近,这就是戴霖朝她使眼
色的用意。这是戴霖一个小小的心计了,万石德大寿,以往的罗烈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出手
大方,如果罗烈经济还许可,也会一如既往地出手大方。如果罗烈只是象表面上唱空城计,
那么礼物就会出卖了他的实力,他也就不足为患。
万石德也是人精,当然知道戴柔此举
是想出罗烈的洋相,他是主人,当然不好意思让客人受窘迫,笑了笑说:“小烈送什么礼物
都好,比起他能平安的回来,我更喜欢后面的礼物。”
罗烈感动极了,不管万石德的话
有多少真情在里面,冲这句话罗烈今后也会对万家照顾有加。
戴柔却不依不饶,笑道:
“那我更要看看是什么礼物能和烈哥哥比了!范姐姐,我可以看看吗?”
范赛尔扬扬秀
眉,笑道:“小柔你还是别看了,一个古茶壶有什么好看的,罗烈不知道从哪拍卖会弄来的
,硬对我说万叔就是喜欢这样的东西,依我看啊,还是没有我意大利那些骨瓷咖啡杯漂亮。
”
谭天凡嘻嘻笑道:“赛尔就是喜欢漂亮时尚的东西,怎么懂烈哥一片心意啊!”
“
古茶壶?那我一定要看看了,过几天我爸过生日我也给他买个去。”戴柔刁蛮地抱过管家手
上的盒子,就要打开。
戴霖故做责备地叫了声:“小柔不得无理。”跟着抱歉地对罗烈
说:“没办法,一直就是这样任性,什么事也不懂!”
罗烈心不在焉地看着戴柔,发现
戴柔几乎没变,她的刁蛮和任性一直就在哪停留着不动,他怎么没发现她平凡的外表下竟然
有颗蛇蝎般的心?她说她爱了他十五年?那么他和戴晗相爱的时候她就已经爱着他了?这“
爱”太可怕了,她怎么能有那么深的心计,一步一步铲除着拦住她“爱”路的障碍,即使这
障碍是她的同胞姐姐,是待她亦父亦母的姐姐!
罗烈觉得不可思议,即使罗义在后面做
手脚害他,罗烈也没动杀害他的心,顶多想给他重一点的惩罚,戴柔却能对戴晗做那样伤天
害理天地不容的事,这不能不让他以全新的视角看戴柔。他才发现,他所了解的戴柔很少很
少!被他第一次的见面局限了,他对戴柔的认识一直停留不前,所以对这个毁了他辛苦半生
建造的成绩和爱的女人的女人,他不能不重新认识了。
“小心点,别摔坏了!”谭天凡
故意上去帮戴柔扶着盒子,故意紧张兮兮地提醒。
戴柔不高兴地讽刺道:“摔坏了我赔
。”
谭天凡嘿嘿笑道:“戴小姐我知道你有钱,一千六百多万的东西你可能不在乎,但
是这茶壶却不是有钱到处都能买到的,十六世纪末明代的珐琅茶壶不是随时都能买到吧!”
一千六百多万!戴柔的手停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谭天凡。近乎天价的小茶壶,罗
烈竟然大方地拿来送人!
大厅里除了罗烈一行人都被这天价的茶壶惊呆了。就连收礼的
主人万石德也被罗烈的大方惊得目瞪口呆。戴霖的玉麻将已经算大礼了,罗烈这茶壶也太贵
重了!
一时大厅里的人心思都不平静了,波涛暗涌!
罗烈发财了?
罗烈攀上了高枝
?
罗烈亏空了罗家?
罗烈发现了石油田?
“天凡!”象是看出万石德的不安,
罗烈嗔怪似地叫了一声谭天凡的名字,似乎责怪他不该说出价钱。
万石德不安地说:“
小烈啊,只是过个生日而已,你这礼物也太重了吧!”他伸手拿起盒子,似打算还罗烈。
赛尔笑着挡住了他:“万叔见外了!这礼物您一定要收下,因为您有必须収下的两个理由。
”
万石德疑惑地问:“什么理由?”
赛尔笑道:“第一呢,买礼物时罗烈说万叔喜欢
喝茶和收集茶壶,这礼物送给万叔正好合适。物品贵贱都只是物品,我认为物尽其用才能体
现物品的价值,罗烈和我都不收集古董,这礼物还是在万叔手上才能发挥价值。这第二呢,
是你和罗烈的感情,罗烈告诉我说您从小待他有如亲生儿子,现在您过生日,他如果没能力
的话也就不说了,但是他有这个能力给您送礼物您怎么能不収下呢,对吧万叔,权当他孝敬
你吧!毕竟这世上能让他孝敬的人也不多了,就让他孝敬一下您吧!”
罗烈无语地揽住
赛尔的肩,紧紧握了握。赛尔真是他的知音,他买这礼物一半当然是为了示威,一半诚如赛
尔所说这世上能让他孝敬的人也不多了。
万石德看看罗烈的表情,爽快地说:“那万叔
就却之不恭啦!来,来,别只顾着说话,吃饭去吧,都跑了半天也该歇歇了。”他说着将礼
物递给了管家,拉着罗烈去首座。
戴霖阴阴地跟着,寻思罗烈到底有了什么奇遇。
首
座都是老辈和比较有身份的人坐的,赛尔和谭天凡他们就在旁边一桌坐下了,面对各种复杂
探询的目光,赛尔表现得很大方,她坦然地接受着那些目光的审视,和谭天凡若无其事地聊
着。
罗烈和戴霖对坐着,各怀心事。罗烈香甜地吃着久违的正宗的家乡菜,他的胃口从
在监狱里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出来后对吃得要求也没原来那么高。因为他吃得很少,所以
从监狱出来瘦壮的体型就一直保持下来了。瘦了的罗烈更精神,原本就性格的脸更有立体感
,给人的感觉很冷峻和有型。这样不怒就威严十足的脸在赛尔的眼睛里却变成了更酷帅性感
,这让罗烈有些哭笑不得,他的赛尔,也只有她才会有这样的奇思乱想,其他认识罗烈的人
只会将这样的表情和冷酷无情联系在一起,因为罗烈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冷!
戴霖却没吃
的心情,万石德请的巴家名厨在当地是招牌,要请他家的厨师上门做菜不只需要重金,还要
提前预约,万石德也算有钱有势,都还提前了二个月才预定到。戴霖扒拉着自己碗中的菜,
象征性地吃了些,然后装作关心地问:“小烈,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罗烈闻言放下
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才说:“罗烈很久没回来了,也不知道罗家变成了什么样,刚才从
戴叔口中听说了些,也不是很详细。罗烈身体不太好,还要回去复查,能呆的时间不是很多
,先留两天看情况再说吧!”
戴霖追问:“听你的口气你不想回来重振罗家了?”
罗
烈淡淡地笑道:“让戴叔见笑了,一来罗烈不知道罗家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二来这次罗烈的
病让罗烈有些心灰意懒了,自顾不暇还怎么重振罗家啊!”
戴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半天
,才说:“罗烈,你变了!”很简单的感叹,戴霖自嘲的感叹。他放弃了,不再观察揣摩罗
烈。现在的罗烈他根本看不懂,滴水不漏,面面俱到。戴霖突然有种萧瑟的落寞,如果不是
还想在人前保持最后的礼貌,他早想打道回府去找戴哲商量计策了。戴哲没来赴宴是因为前
几天送一批货出了小意外受了伤在家里躺着呢。
罗烈骄横地笑道:“不用戴叔说罗烈也
知道自己变了!试想一个濒临死亡的人重获了第二次生命怎么也要有些悟道吧!”
戴霖
讽刺道:“悟道了?说来听听,让戴叔也受点启发。”
满桌的人都知道这两人的恩怨,
虽然不说也暗自关心两人的明枪暗箭来往,此时都停吃看着罗烈,似乎都想受点启发。
罗烈冷笑了笑,抬头遇到隔壁的赛尔关心张望投过来的目光,不禁心中一暖,才刚心中升起
的想冷嘲热讽的气一时就发不出来,对赛尔回了个没事的笑才慢慢地说:“达不到启发众人
的地步,只是罗烈的小小体会,不说也罢!”
戴霖却不肯善罢甘休,追着问:“说啊,
什么时候罗烈变成了不敢说的人啊!”
罗烈皱了皱眉,忍着没发火,说:“说出来就一
文不值了,戴叔一定要知道的话罗烈就说了。罗烈生病后最大的体会是,要爱你得到的一切
和你身边的人,只有他们才会在你无望的时候对你不离不弃!”
“你女人就是对你不离
不弃的其中一个?”戴霖看见了他们刚才的眉来眼去,有些不屑地说。他对赛尔谈不上了解
,一直就觉得这个长得太漂亮的女人不过是罗烈的娃娃玩具,厌了就会扔的花瓶。但后来见
罗烈为她不惜悔婚,又见经过那么长时间这女人依然跟着罗烈,而看罗烈小子对她的感情就
觉得他们之间不仅仅是玩玩而已了。戴霖现在才考虑赛尔对罗烈的重要是不是太晚了点!他
开始正式估计赛尔的重要性了,跳开她漂亮的五官去评估她有什么东西值得罗烈死心塌地!
人都有盲点,戴霖的盲点就是对赛尔的估计,他开始弥补自己的盲点了。
“对,赛尔就
是对我不离不弃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罗烈自豪地说道,很骄傲的神情无意中也种下了恶
果。罗烈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还是犯了一个错,可见人都不是完人,胜券在握最好还是别得
意忘形!
戴霖笑笑:“不错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也该结婚了!”
罗烈笑道:“
不急,罗烈生病期间欠了很多债,等我把该还的都还了,我才会结婚!”他脸上带着笑,眼
睛却冷冰冰地看着戴霖,意外之意大家都听出来了,戴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这是宣战吗
?该躲的躲不了,那就让暴风雨来吧!
“哈哈,那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希望不要让
我等太久!”
生日宴会结束了。
苏格拉底的结束语是:“分手的时候到了,我去死,
你们去活,谁的去路好,唯有神知道。”
生日宴会结束了,众人打算回酒店,却不见
了谭天凡。
一个保镖看见罗烈皱着眉,赶紧上来说:“烈哥,我刚才看见谭哥和戴柔在
一起说话。”
戴柔?罗烈思付谭天凡找戴柔谈什么,那女人的狡诈不是谭天凡能对付的
。“等他一下吧!”罗烈对赛尔说,他看看赛尔疲累的样子,不由关心地说:“你先进车里
休息吧!”
赛尔点点头,钻进车里脱了高跟鞋释放被困了半天的脚。
罗烈站在车边,
点燃了一根烟,这也是监狱后遗症了,现在他的烟抽的很多,却不是以前喜欢的牌子,而是
大众三五烟,因为香烟味够劲。有时罗烈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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