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给店里的小妹,任命了一个代理店长管理店里。下午吃饭时谭天凡才回来,匆匆吃了饭准
备带赛尔离开,两人刚从楼上下来,意外地见到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赛尔随便看了一眼
,那是个普通的老头,一件灰扑扑的外衣罩在有些瘦弱的身上,显得浑身没多少r似的有些
空。他脸上暗棕色的皮因为r少有些干瘪地贴在额骨上,凸显了他半圆的眼袋和挺直的鼻梁
。赛尔又多看了一眼,这老头镶在小小眼眶中的眼睛竟然很有精气,听见他们下来,犀利的
目光利箭般地投向他们。赛尔突又感到身边谭天凡立刻绷紧的肌r。“烈的亲叔叔。”他近
乎耳语的话赛尔却听得清清楚楚。
“罗叔,您来了?”天凡几步跨了过去,不知是有意
还是无意,他把赛尔遮在了身后。但这次赛尔没领情,跨横一步直对着老头。老头眼中表现
出的敌意已经让她了解这是不赞成一方的代表,既然罗烈都为他们能在一起而战,她没道理
只会躲在他们背后等着结果,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要在一起也是他们一致的目标,所以即
使再难,她也要和罗烈一起为他们的爱而战斗。
罗平生的目光有些微诧地落在她身上,
人精似的人早把谭天凡的小动作看在了眼中,所以就很好奇这本应该躲在谭天凡背后的女人
竟然冒出头来的动作,再看到范赛尔挺直的身躯,脸上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坚强,全身身
体语言写满了戒备的样子,罗平生心里第一感觉就是忍不住地想笑,但这样的反应在脸上却
没有暴露一丝一毫。他和范赛尔对视着,互相好奇地打量着对方,就像两个开战前对对手全
然不知的拳击手,在打量中猜测对方到底有多强的实力。唯一不公平的是,罗平生手上有全
套范赛尔的资料,而范赛尔对罗平生却全然不知。
罗平生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站在男
人的立场是绝对欣赏的,用男人的眼光来说,这的确是一个极品的尤物,火辣的身材,漂亮
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如果岁月倒退四十年,罗平生自付也会迷上眼前的女人,这是任何
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渴望拥有的美丽女人,所以当他第一次拿到范赛尔的资料时,他并不觉
得有什么威胁。一个世袭的富家女,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爱到处游荡,爱穿爱显摆,还有
一个未婚夫,嘿嘿,罗烈小子的又一个情人罢了,他就这样大意地疏忽了。直到罗烈竟然强
硬的不管他的反对坚持己见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而这错误有可能是致命的。所以
他来了,不再相信冷冰冰的报告,而想亲眼看看照片上明显就是漂亮洋娃娃的女人究竟是什
么样的一个女人,能让他的罗烈,一个经过他多年培养,理智冷静超人的罗烈又回到了十五
年前的青涩毛头。他本以为经过戴晗的事,经过这么多年的精心培养,罗烈早已经懂得女人
不过就是身外之物,可以拿来享受,可以拿来空闲娱乐,唯一不能的就是对之投进感情。他
以为罗烈已经尽得他的真传,对女人早已经能做得收放自如,难道还是太自负了!
再看
眼前的女人,依然好强地和他对视着,罗平生有些意外。他的眼神他自己知道,阴冷锐利,
靠这眼神他征服了不少狠角色,当然还有他往日的功绩夹杂在类形成的心里暗示。能让彪形
大汉都下意识回避的眼神这女人竟毫不畏忌地迎视着,这分勇气他在心里给了小小的一声赞
赏。
范赛尔当然感到了罗平生眼神的阴冷,这让她的心甚至全身都起了一种怪异的毛毛
的感觉,就像被一种又脏又黏的毛虫爬过的感觉,她拼命地控制着自己不往后退,罗烈的叔
叔!她不会给他抓到任何反对他们在一起的把柄,作为强硬的罗烈的爱人,她也不能显得太
羸弱吧!
谭天凡做了他们僵持的解冻人,他拉了赛尔过去,笑着介绍:“赛尔,这是烈
哥的亲叔叔,烈哥最尊敬的人。”
赛尔笑了,顺着谭天凡的话给罗平生认真地鞠了个躬
,脆脆地叫了声:“叔叔。”干爹那些老头子都喜欢这样中式的见面礼,这叔叔年龄比干爹
还大,应该也不会讨厌吧,礼多人不怪,她先降低自己,老头总不好意思为难她吧!虽然想
法有些天真,但她也不会全然相信就凭这个礼老头就不会为难她。
罗平生眼中掠过一丝
意外,大概没想到这一身洋味的女人竟然会对他施以尊敬的礼节,眼里的凌厉不知不觉就收
敛了些,有些漠然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赛尔的礼仪。
谭天凡拉赛尔坐下,既然暂时
走不掉,就静观其变吧!他端起桌上的茶壶给罗平生倒水,故作不知地说:“罗叔是过来办
事吗?有什么跑腿的事尽管吩咐我去做。”
罗平生用鼻子哼了一声,讽刺道:“我怎么
敢用你啊,你是那小子座下第一红人,重要得无人替代,用你太大材小用了。”
谭天凡
嘻嘻笑道:“罗叔打我脸呢,能为你老做事是我的殊荣,我求之不得呢!”
罗平生瞟了
一眼旁边坐的赛尔,阴阴地说:“是吗?那我让你把她交给我,你肯吗?”
谭天凡酷酷
的脸上表情不变,眉毛都不动一下,依旧嬉笑着说:“罗叔要回去了吗?正好赛尔刚才还求
我带她去看烈哥,你要回去的话就顺便带她去吧,我有点事还要耽搁几天才能回去。”
罗平生唇角露出个不屑的冷笑:“天凡,我可听说戴柔出了悬赏在找她,你交给我是假,想
借我的手带她走是真吧!”
“真的吗?那我还是不麻烦罗叔了,免得连累您老。”谭天
凡嘻嘻笑道。
罗平生看了看他们,若有所思地坐了一会,突然站了起来:“我走了。”
如同来时突然,罗平生走得也很突然。谭天凡礼貌地把他送出了门,等谭天凡回来时,刚才
还在屋里的范赛尔不见了,谭天凡脸色一变,反身冲了出去,罗平生的黑色坐车已经驶到了
转弯处。
范赛尔失踪了。
罗烈接到的电话谭天凡就是这样报告的。罗
烈坐在车中听完了天凡讲述了事情经过后简单地说了句:“我过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
罗烈陷入了沉思中,他不能确定的是这件事和叔叔有没有关系,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赛尔不会
是他带走的。罗平生不会明目张胆地做这样的事,这样就等于和罗烈撕破脸,而在一切未成
定局时,罗平生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但小昆的地点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谁出卖了赛尔
呢?赛尔落入了戴柔手中了吗?如果真的在戴柔手中,他有些头痛了,那女人会提什么样的
要求呢,希望不是太过分!
“烈哥,赛尔出事了吗?”小伍看见他拿烟忙给他递打火机
。
“你相信吗?她在谭天凡手中失踪了。”罗烈的语气丝毫没有责怪谭天凡的意思,任
义小伍也不会这样理解。罗烈虽然给人的感觉很凌厉,但是对手下一般都很友善,待天凡他
们几个更是如手足。
开车的任义轻吸了一口气,似感到震惊。小伍的圆脸皱成一团:“
戴柔手下什么时候多了个高手啊,我怎么不知道!”
罗烈曲手在膝盖上轻扣着,听了小
伍的话心里微微动了动,闪过一丝疑问但随即思绪就飘远了。他已经布置人在小昆的别墅附
近保护赛尔了,但却有人在这重重保护下带走赛尔,这人的能力实在不可小窥。
任义不
屑地讽刺小伍:“你以为你是戴柔的跟班啊,她招的人你都认识?”
小伍急急争辩道:
“我是说如果真有高手加盟戴柔,我们不能不知道啊!”
罗烈赞同地颔首,真有高手加
盟戴柔的话,他的内线没道理不通知他啊!究竟那一环出了差错,他一时抓不到头绪,不是
所谓的关心则乱吧!他极力避免去想赛尔可能的遭遇,或许下意识是在害怕吧!他深吸了一
口烟,极力稳定自己杂乱的思想。
进家门时,罗烈看见罗江的车擦身而过,车上拉了两
个女人,他皱了皱眉,他真的该管教一下罗江了,等有空时。
孙铸已经在发动直升机,
罗烈他们下车就上了直升机,等飞抵西园山别墅时,已经夜深。别墅里灯火通明,谭天凡听
见他们来就迎了出来。见到罗烈有些歉意地摸了摸耳钉,罗烈把着他的手臂一起进去,到屋
里才问:“有电话来吗?”
谭天凡点点头:“戴柔打了几个电话来,让你一到就给她打
电话。”
罗烈点点头,唇角忍不住就扯出个讽刺的笑,毕竟是女人,这般沉不住气。他
接了小伍递过来的手机,想了想说:“我先上去洗个澡,她再来电话就让她等着。”
罗
烈上楼洗了个冷水澡,觉得去掉了身上闷热气躁出来的汗全身都清爽了,穿了浴衣下楼,任
义给他端来了不加糖的咖啡,他闲闲地品完咖啡才拿过手机。
电话一通就被接了起来,
他还没说话就听见戴柔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罗烈,你个狗娘养的,你卑鄙下流无耻……
”
罗烈二话不说挂了电话。看看谭天凡他们紧盯着他的样子,他摇了摇头,知道了一件
事,范赛尔不在戴柔手上。他的脑子急速地转了起来,不在戴柔手上,难道在罗平生手上?
那老头真的想和他撕破脸吗?
手机响了,罗烈无视响得震耳的铃音,自顾自地沉静在自
己的思绪中。谭天凡几人看了看响个不停的手机,却没有一个人去动一下,全都静默着看着
罗烈。最后是罗烈心烦,自己接起了电话。
“罗烈,你以为你干净吗?竟然这样对我…
…”戴柔有些哽咽着说,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气焰。
罗烈冷笑道:“刚才愤怒现在委屈
,你什么时候才是真的?一直演戏不累吗?”他边说边慢慢地走出屋,想换换空气。
“
你……”戴柔气得连连吸气才忍住自己呼之欲出的脏口,她当然知道这样做的结果,这一次
罗烈就不是挂电话而是直接关机了。她换了口气,有些哀怨地说:“烈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对我呢,你想让我老爸断了我的生活费还是打断我的两条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对待我这个
深爱你的人啊!我们都快结婚了,你就那么恨我吗?”
“说正事。”罗烈懒得和她废话
。
戴柔幽幽地叹口气:“虽然你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我老爸退婚,但我并不恨你,你还
是我最爱的人。”语气一转,戴柔突然得意地笑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已经告诉我老爸
那些照片是你找人着我拍的,我老爸听了非常震怒要和你算账呢,我打电话来只是想给你
提个醒。”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罗烈的浓眉皱了起来,没想到被这女人倒打了一
耙,看样子,他还是低估了她。
“当然应该感谢我啊,我和我老爸说了,不准他对付你
,他也同意了,条件是婚期照旧。”
“你自己做梦去吧!我没空陪你做这样无聊的事,
我不会出现的,如果你们戴家够强悍,就来绑我去吧!”罗烈说完挂了电话,连同脱了的浴
衣一起丢在泳池边,l体跳进了泳池中。憋着一口闷气连续游了二十个来回他才爬起来,用
天凡递过来的毛巾擦着头时,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被他忽略的人。
“老哥,赛尔
是被你的人弄走的吧?”罗烈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不住地摇头,枉他聪明一世,却被自己狭隘
的私情蒙蔽了双眼,他早该想到的。既然内线没有报告戴柔手下新增加了高手,那么能在这
个城市迅速找出赛尔藏身处的,又与赛尔有关系,还拥有绝对高手的人也就只有一个——刘
老大。
刘老大为什么要派人带走赛尔呢?
罗烈才发现自己早些时候从戴家走出来的
想法实在是很天真,看似不太艰难的第一步都只是前言,现在磨难才刚刚开始。漆黑的天空
划过了一道惨白的光,电闪雷鸣后,迟到的大雨倾盆而下了。
这个夏季,注定了多雨…
…
范赛尔没想到来自家人的反对这么迅速,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呆在了美国小
姨家中,并失去了自由。
赛尔完完全全被软禁了,吃喝拉撒睡都被局限在别墅的三楼。
虽然远处可以看到美丽的海景,近处可以看到花园美景,吃的可口,住的舒适,但仅仅呆了
一天,她就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在自己房间伸展着四肢躺在地毯上,心里不知道是第几次埋
怨杰哥了。
那天谭天凡送罗平生出去,赛尔独自坐在客厅里,突然背上被拍了一下,才
回头就看见刘亦杰充满抱歉的脸:“赛尔,对不起。”跟着他的手就扬了过来,赛尔还没反
应过来就失去了知觉,事后赛尔才知道刘亦杰是奉父亲的命令去带她的。这事归根结底还是
要怪范赛尔自己,她让刘老大派人去保护家人,结果刘老大派去的人不巧就有范父认识的,
这样范父才知道赛尔在外面惹了祸,问刘老大就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范父立刻就怒
了,二话不说刘老大把人给他找回来,刘老大被他缠不过只好让儿子去带赛尔,范父接到
赛尔连夜就将她送往美国了。
“赛尔,你怎么能去做情妇呢?”名门闺秀出身的范妈妈
一脸的痛心疾首,似乎范赛尔做的是有辱门风的下贱事。
“不是情妇,罗烈他还没结婚
,只是有婚约,很快这婚约也不存在了。”赛尔自信地笑。现在她可以坦然地宣布罗烈的存
在,即使家人反对,她也能理直气壮地和他在一起。
“你怎么能和一个黑帮老大混在一
起呢,赛尔,你要毁了自己啊?”范妈妈愣了愣又说。
“他不是黑帮老大,他只是军火
商。”赛尔好笑地更正。“况且爸爸和真正的黑帮老大,我干爹混在一起也不见他毁了自己
啊!”
范妈妈嘴拙了,一向就说不过这牙尖嘴利,反应敏捷的女儿,只好求助地看向妹
妹。范赛尔的小姨本就是一个洒脱不羁的女人,当年找的男人,赛尔的小姨夫是个黑人,她
爱上了就自己收了行李,不管家人的反对,甚至不顾家人要和她断绝关系的威胁硬是只身来
到美国嫁给了姨夫。她是很反对将赛尔软禁的,但又禁不住姐姐的软磨,只好勉强同意。此
时见姐姐求助的目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说你夫妻两个累不累啊,赛尔喜欢就让她去
吧,她这么大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多精灵的一个人,你还怕她吃亏不成。再说了,你能软
禁她一辈子吗?放开她,她照样可以去。”
“对啊,妈妈,你忍心软禁我一辈子吗?”
赛尔撒娇地攀着妈妈的手摇着,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范妈妈。
范妈妈心一软,拉着
她的手说:“赛赛啊,爸爸妈妈也是为你好。那罗烈做得工作那么危险,他未婚妻又那么霸
道,仅仅只是退婚就对你又杀又打的,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我们怎么能让你卷入危险中呢
!我们是平凡人,就找个平凡人平平凡凡地过日子吧!你病时天天来看你的祈卓就不错啊,
温柔体贴……”
“妈,你别说了,我就只嫁罗烈,除了他我没想过嫁給其他男人。”赛
尔打断了母亲的话。
“啪“横刺里一只手就狠狠地甩在了赛尔脸上,跟着屋里就响起了
范父暴跳如雷的吼叫:“臭丫头,是不是一直对你太宠了,才让你形成这样任性的性格。嫁
给罗烈?你想都别想,别说他有未婚妻,没有我也不会让你跟着一个刀口上舔血的人生活,
你趁早给我去掉这些想法,一天不去我关你一天,一辈子不去我关你一辈子。”刚上来的范
父听见赛尔的话气得甩了她一耳光就指着她大骂起来。赛尔委屈地捂着脸,眼中有泪在转,
她一直是父亲宠爱有加的宝贝,第一次被父亲这样打骂一时让她无法接受。她倔强地瞪着父
亲,嚷嚷道:“我没有错,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只不过爱上了个身份异于常人的男人而已
,又没偷没卖!
“你还没错?”范父咆哮着又要冲过来,范妈妈和小姨赶紧拉开了他。
“算了,算了,让她好好想想吧,我们先出去。”范妈妈和小姨拉着范父下楼去了,小
姨锁门时暧昧地朝赛尔眨了眨眼,赛尔耸耸肩,对她抱以无奈地一笑。
此时躺在地毯上
,赛尔看着外面的夜空直叹气。罗烈他们一定很急了吧,他们一定很担心她会发生什么事。
可恨,手机护照什么的都被搜空了,房间里的电话也被拔了,就连电脑也被抱走了,老爸铁
了心要将她软禁到底了。指望老爸放她走在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老爸属牛的,顽固起来无
人能敌,她只有想法逃走了。问题是怎么逃?她的房间在三楼,一面临海,一面是花园。临
海方向不太可能,别墅建在傍海的半山上,临海的一面都是光滑的峭壁,离海面几十米远,
她可没勇气来做这样的跳水冠军。那花园呢?她跳了起来,探头去看阳台下的情况,这一看
,她眼睛就开始发亮了。阳台外有棵成年红枫树,树已经长得比房子还高,伸出的枝叶有一
些都碰及到阳台的外栏,树冠很阔,看不见枝干在哪,有多粗。赛尔爬在地上往下看,有些
失望,伸到阳台的枝干太细,无法支持她的体重,她必须吊到二楼才能上到能支持她体重的
树枝上爬下墙去,这样就能到别墅外公路上了。到公路上可以搭车去找在美国的同学,先打
电话给罗烈,只要他来了,护照那些应该不是问题。嗯,想到就做,现在天黑了,大家都在
屋里,她爬树也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天亮后就麻烦了。赛尔换了套黑色的运动服,才发现
没鞋子,屋里能找到的只有拖鞋,郁闷了,她拿着拖鞋看了看又放下了,小姨艺术家的怪癖
,拖鞋上都是装饰,一双蕾丝,一双流苏,本是很有女人味的拖鞋,此时却变成了她的累赘
。不管了,她索性不要鞋徒步开溜了。
为避免引人注意,罗烈几人分开转机到
美国,连续坐了十多小时的飞机,抵达时已经天黑了。来接机的人是堂弟派过来了,问罗烈
是去酒店还是去范赛尔的小姨家,罗烈说去小姨家。明知道现在不是拜访的最好时间,但罗
烈就是想过去看看,那女人如果真是被软禁的话,以她的脾气,不知道会做些什么吓人的事
出来。
跟着他的谭天凡给小伍他们发了短信,告诉了他们去的地方,让小伍他们到那会
合,一会小伍回了短信,说他们也过去了。
罗烈坐在后座闭着眼假寝,脑子里却在想怎
么说服范家父母同意让赛尔跟他走。老实说对这样的说服他并没有把握,他无法对范家父母
保证一定给赛尔幸福,他知道这是平凡父母对儿女的唯一期望。他想着就觉得有些心虚,金
钱和爱甚至生命他都可以毫不吝啬地为赛尔付出,但他却无法承诺她父母想要给她的安定。
刘老大婉转地转述了范家父母的话,这些话作为军火王的罗烈听了并不会自卑,但是作为想
做范家女婿的罗烈却不能不自卑。他是无法给范赛尔平凡意义上的安定,也无法给她传统意
义上的幸福。跟着他,或许就是跟着危险,跟着四处游荡或担惊受怕。他能理解范家父母的
苦心和他们对赛尔的爱,但是他却无法就这样放开赛尔,他也是自私的,矛盾的,一方面不
愿意掠夺范家父母对女儿的爱,一方面又不愿意赛尔就此离开他。所以他得知消息后急急赶
来了,明知道赛尔如果听父母的话离开他他也无力挽留。赛尔,你会吗?
车子开到海边
一栋别墅前的公路上停下了,带路的指指公路下的别墅说:“范小姐的小姨家就是这栋。”
罗烈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车,没有急着过去,站了一会点燃了一根烟。别墅看上去很
大,赛尔的小姨夫据堂弟说是州里的议员,罗烈考虑这样冒然进去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
响,嗯,他的身份不尴不尬地有些许敏感。
正想着,突然听见身边的谭天凡轻轻吁了声
,小声说:“烈哥,你看靠花园的三楼阳台是不是有个人?”
罗烈有些疑问地顺着他的
手看过去,开始没看清,被树枝遮住了视线,他偏了偏头,认真地看过去,既然谭天凡发现
了,就一定是真的有人。
透过树枝,他的目光搜寻着可疑处,花园灯很暗,他的目光等
那人移动了才艰难地发现了他。阳台上那人不知道用什么吊在了围栏上往下一点点摇动,罗
烈目光一扫就知道他的意图,他打算再吊下来点就荡过去从树枝上爬下来,但站在罗烈的方
向看过去,他离树枝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罗烈皱了皱眉,这样的动作对谭天凡他们来说很容
易,但对那明显是生手的人来说却是很危险的,吊不住的话他可能就从三楼掉到了一楼。那
人又移下了一段,他的身子至此完全吊空了,他正凭惯性弹向树枝,但差了那么一点,他的
脚尖连树枝也没够到。
等等,罗烈的心突然提了起来,那人纤细的腿在空中翻踢时突然
就刺激了他的眼,赛尔!那人是赛尔!
“天哪,是赛尔!”同一时,谭天凡也认出了在
空中表演好莱坞动作片里高难度动作的人是范赛尔。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迅速
跑下公路,抄近路翻进了花园。罗烈边跑边甩去了西服,范赛尔!他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对她
的行为表示生气还是嘉奖了,早知道她会做出吓人的事,但没想到匆匆赶来会看到这么吓人
的事。她以为她是成龙,李连杰吗?看着人家爬树翻墙和跳舞吃饭一样容易吗?也不想想自
己到底有多少臂力能支撑自己不失手掉下去。如果她一直喜欢做这样无大脑的事,他是不是
该考虑任由她继续留在父母身边,免得他没死在枪林弹雨中,却死在被她的惊吓中。
罗
烈和天凡的迅速靠近没有引起吊在阳台上那人的注意,却引起了几声狗叫声。“shit!”罗
烈暗暗咒骂了一声,抬眼看去,赛尔果然不安地扭动着身躯,警觉地四处看。不用多说,谭
天凡立刻默契地迎着狗去了,罗烈迅速爬上了树。这是棵成年的红枫树了,看粗粗的树枝也
知道有很多年头了,罗烈朝着赛尔的方向身手敏捷地攀爬上去。
狗叫声顷刻就停止了,
罗烈停了一下,看看别墅门,一片平静,几声狗叫并没引起注意。很好,他仰起头,从树缝
隙中借着阳台的光可以看见赛尔吊在空中的足,那女人竟然赤露着一双脚连鞋子也没穿。难
道她就要这样光着一双脚逃跑吗?罗烈忍不住失笑,这样估计她连花园都没跑过脚就要受伤
了,一时他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该给她这分勇气颁个奖。
那女人估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了,看看没什么动静又开始努力接着弹。罗烈在树枝上找了个位置站好,然后仰头对赛尔轻
轻地唤道:“宝贝,我在这。”
赛尔一时似被惊到了,低头看了半天才发现了树枝中的
罗烈,忍不住就笑了。“你来了。”
“把你的脚曲起来,往回弹到阳台边,再用力弹过
来,我会抓住你的,ok?”罗烈轻声指点她。
“ok!”赛尔领悟了,依言往后再往前
,第一次失败了,在距离罗烈一臂的地方掉了回去。
“加油,宝贝!再来一次,你一定
行。”罗烈尽量又站高了点,他害怕树枝太细无法支持他们的体重,只能尽量了。
赛尔
点点头,罗烈看着她又弹回去,再弹过来时罗烈抓住了她的脚,同一时间,赛尔的手无力地
松开了,掉了下来。“shit!”罗烈感觉她飞一般地坠了下来,慌忙用脚勾住树枝,双手去
接她,赛尔重重地撞在他怀中,他弹在了树枝上碰到一硬物烙得他的腰一阵剧烈的疼痛,他
不管不顾自己地用手肘抵在后面,稳住了身躯,紧紧地抱住赛尔。
“烈,我的
手抬不起来了。”赛尔在他怀中颤抖着,无力虚脱地靠着他。罗烈顺手将她拥进了怀中,有
些后怕地紧紧地抱着她,刚才如果没抓住她,她铁定就坠到了地上,想到他差点失去她,他
眼眶有些微湿地在心底呐喊:再也不要这样做了,即使你有多勇敢也请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
证明,我知道了你对我的爱,再没有怀疑地相信你爱我就如我爱你一般,不管有多么难,我
们都会在一起……
赛尔倚在罗烈的怀里,感觉到他身躯微微的颤抖,不禁内疚地说:“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罗烈的回答是一手抓住她的头发拉起她的头,薄唇就贴了上来
,看似狠狠实则却是温柔地亲吻着她。两条舌似久违似地相缠起来,你来我往,似乎就忘记
了这是树上,这是范赛尔刚刚想逃走的地方。他们紧紧地相拥着,一丝一毫都舍不得放开对
方热烈地吻着。罗烈斜靠在树枝上,赛尔半压着他,极其暧昧的姿势却无人去计较舒服不舒
服,甚至罗烈都忘记了自己的背上辣辣的痛,缠绵地纠缠着她的舌,撕咬啃噬她的唇,似在
发泄惩罚她让他紧张,害怕。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不介意撕光她的衣服,给她最最
甜蜜的惩罚。短短几天的离别,却似隔世的重逢,不知道这女巫到底对他施了什么魔法,让
他竟然有越来越离不开她的感觉。激烈的吻,直到燃烧完肺里所有的空气,直到近乎窒息,
最后罗烈叹息着,不情愿地终止了这根本不想停止的吻,将赛尔拉离了身。
赛尔嘿嘿笑
着,喘息着附在他耳边轻笑道:“我们这样像不像罗密欧和朱丽叶,你是来解救我的王子,
所以让我们一起私奔吧!”
罗烈怔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摇头,这女人什么奇奇怪怪的想
法啊!待呼吸平静,他拉着赛尔下去,天凡早在下面等着,接住跳下去的赛尔,就笑道:“
范小姐,下次请你不要再表演这样高难恐怖的动作,你不知道刚才把我们烈哥吓得面无人色
啊!”
罗烈只是看了看他,也没有争辩。反倒是赛尔,唯恐天下不乱地抱着罗烈的手臂
笑道:“真的吗?烈,你担心我啊!”
罗烈皱眉看看她赤l的脚,淡淡地说:“我抱你
走吧!”
“好耶!”范赛尔全然忘记刚才的惊吓,吊着罗烈的脖子笑道:“我就知道你
一定会来救我的。”
罗烈抱起她,站了一会举步往别墅的方向走。赛尔惊叫道:“你要
做什么?”
罗烈面无表情地说:“把你送回去。”
赛尔挣扎着要跳下来,边怒道:
“你疯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罗烈铁钳般的手紧紧地抱着她,依然面无表情地说
:“就因为你是逃出来我才要把你送回去。”
“为什么?”赛尔迟钝地看着他,有些绝
望地说:“你把我送回去我可能就再也出不来,我父亲很固执。”
罗烈低头看着她,苦
涩地笑了笑:“我知道!但我还是要把你送回去。”
“为什么?难道因为我家人的反对
,你不要我了?”赛尔伸手抚摸罗烈的脸,有些胡茬的脸摸起来有些微微的刺痛,敏感的她
瞬间看透了罗烈的内疚和自责。
“你知道不是这样的。”罗烈任由她滑嫩的手停留在脸
上,他贪婪地享受着她这一刻短暂的温柔,脚步有些许的迟疑。“我爱你,宝贝,所以我不
能这样带你走。类似私奔的行为只会给你父亲的怒气火上浇油,我不想你为我和家人决裂。
”罗烈从小就没有完整的家,看到范家兄妹在一起的样子后,他知道这表面上明讽暗刺的两
兄妹实际上感情非常好,他又怎么忍心剥夺这份亲情呢!
赛尔被这份有心感动了,手轻
轻地仍然抚摸着罗烈表情坚毅的脸:“烈,你为我而战,我又怎会在困难前退缩呢!我们进
去,我要让我父亲看看,你是值得我爱的人。”不需要再说什么了,赛尔已全然了解罗烈的
意思,这王一样骄傲的人怎会带着她狼狈地私奔呢!他都已经为他们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而
战了,又怎会继续做这样苟且的事。望着越来越近的门,她觉得抱着罗烈的,已经在刚才耗
尽力气的双臂在吸取到罗烈身上的热量后重又变得有力了,她抱着罗烈的脖子,笑了,只要
有这人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天凡在门上用力敲了敲,门铃在外面,他们都已经翻墙
进来了,就不用那么虚伪地出去按了。
门一会就开了,赛尔对来开门的人甜甜地一笑,
叫道:“小姨,是我。”
小姨张大了口瞪着被罗烈抱着的赛尔,惊叫道:“天哪,你怎
么下来的?我记得你是被关在三楼的。”
赛尔幽默地说:“我从三楼阳台跳下来,刚好
罗烈来了,就接住了我。小姨,你不邀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小姨没礼貌地打量着罗烈
,脸上的笑逐渐就有些暧昧:“你就是罗烈啊,不错不错,我侄女很有眼光。我说你既然接
住了她为什么不马上带她离开,你进来可能就再也无法带她走了。”
罗烈微笑着说:“
小姨,我们可以进去再说吗?赛尔很重啊,我快抱不动了。”他幽默地做了个不负重荷的样
子。
小姨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哈哈笑起来:“当然,你们请。”她夸张地做了个请的手
势,就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大声叫道:“范姐夫,我是完全站在赛尔这边了,你这未来的女
婿我给满分。”
赛尔对罗烈做了个鬼脸,笑道:“我小姨为人很挑剔的,也不知道怎么
就对你一见投缘啊!”
罗烈扯唇笑笑:“大概觉得我长得很帅很配你吧!”他自我调侃
,旨在缓解一下赛尔的紧张。这女人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从敲门就全身肌r开始僵了。
“臭美!”赛尔笑了,放松下来。
范赛尔的父亲范简志和罗烈对视着。两个
男人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依然赤着脚的范赛尔,有些不知所措的范妈妈和一脸看热闹表情的小
姨。
屋里已经由刚开始看见罗烈抱着范赛尔进来引起的混乱中平熄下来,范妈妈紧紧地
握着赛尔的手,似乎害怕一放手女儿就被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抢走,却忘了如果人家要抢早
可以刚才就带她离开,怎会傻傻地给她送进来。
范简志则目光复杂地看着罗烈,这男人
虽然穿着一件有些发皱甚至肩膀处还破裂了的衬衫,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优然强大的气质。
这是一个强悍有能力的男人,范简志阅人无数的眼睛告诉他,这男人强悍到只要他有心,没
有他做不到的事。他在心里为赛尔的眼光暗暗自豪了一下,慧眼识英雄,如果这人不是从事
那么危险的职业,而仅仅是一个身份单纯的商人,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赛尔给他,毕竟很难遇
到如此出色的男人。仅仅从他在这样的劣势下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和冷静就不可多得,还无
畏地迎视着他的审视,丝毫没有任何不安的表现。范简志这是不了解罗烈的生存环境才产生
的幼稚想法,比他厉害的视和更恶劣的环境罗烈都见识过,又怎会在近似温良的范简志面
前露怯呢!
“你喜欢赛尔?”范简志先开口了,他做生意喜欢掌控局面的主动。
“
是的。”罗烈诚实的回答。
“你爱赛尔?”范简志继续问。
“是的。”罗烈点头。
“好。”范简志点头:“罗先生,你去过我们家吧,觉得我们家怎么样?”
罗烈沉
吟了一下,精明的他马上明白了范简志要说什么,尽管有些苦涩,却不能不答:“很温暖很
幸福的家。”
“谢谢你的坦白。”范简志语气一转说:“刘老大呢告诉我你是军火商,
做的都是危险的生意,而且你还有个未婚妻是吧,我也听说你未婚妻在悬赏捉拿赛尔的事,
这些都是真的吧?好,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就问你几个问题,你说你爱赛尔,那我来问
你,你对赛尔的爱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作为一个男人,你能给你爱的人一个家,一个稳
定的不用担惊受怕的家吗?一个平凡而温暖幸福的家吗?请你诚实地回答我,如果能,你尽
管带她走,我绝不为难你。如果不能,对不起,请你离开,永远不要再找赛尔。”
罗烈
没想到范简志的处理方法这样干脆,而且都直要害,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说能,自
己也不相信自己会做到;说不能,又不甘心就此离开。他有些矛盾地看着范简志,觉得自己
所学所会的都在此触礁了,全然无法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范简志也不他,自己慢慢
地喝着茶水,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赛尔看着罗烈,他一惯自信的眼神躲闪着她,有
些落寞丧失自信垂下的肩让她莫名就心痛起来,知道父亲戳到了罗烈的软肋,他的痛让她也
跟着痛了起来。她正寻思着说什么来帮他,罗烈已经站了起来,有些落寞地说:“对不起,
我不能。”他看了赛尔一眼,惨笑着转身离开。
他高大的背影有些佝偻,赛尔突然瞥见
他后背的衬衫上有很多血迹,随即屋里的人都注意到了那片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都有些发
愣地看着他的背,他什么时候受的伤?赛尔突然想起她从阳台上掉下来时罗烈接到了她,那
么强的冲击力她却没有丝毫损伤。“罗烈。”她的眼眶一瞬间就潮湿了,挣开母亲的手冲过
去死死拉住了他。
“谁说一定要给我不用担惊受怕的家才是爱我?谁说平凡的幸福就是
我的追求?谁也不能代表我决定我的生活,谁也不能定义我的幸福,我已经是成人了,我知
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什么对我才是真正的幸福。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这就够了
,所以,要走我也会和你一起走。”赛尔双手捧着罗烈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坚定地说
。
“赛尔。”范简志不是很赞同地厉声叫道。
赛尔转过身,对着范简志说:“爸爸
,你就想开点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我幸福才这样为难我们。但是爸爸,各人对幸福的
理解并不相同。你觉得平凡安定才是幸福,我却觉得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受苦也是幸福。你
女儿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安定的人,你就别强求我和其他女人一样享受平凡的幸福了。怎样都
是过一生,你就让我选择我自己想要的人生吧!”
范简志怔怔地看着她,漂亮的容颜上
是认真到极点的表情,一直以为女儿不过是闹闹玩玩的千金小姐,此时才发现这精致的容颜
下有一个坚定的灵魂,这份果敢一直是他所欣赏的,也是连身为男儿的范志昇都无法与之相
比的。范简志眼睛下落到她赤l着的双足上,再次难以想象刚才她竟然从三楼爬了下来,看
见罗烈背上的新鲜血迹,他多少也猜到他的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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