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310 部分

没有北香。他娘的,你们说应否喝酒祝捷?”
李渊当然没有打马球的心情,而寇、徐两人负责训练的马球新秀,因须由李渊亲自
在禁卫里挑选,皇上既没空,球队自然难以成立。两人欢天喜地的请程莫赐准离宫,程
莫不敢得罪这两个皇上跟前红人,纵使感到两人的要求有点儿过份,仍肯放人。
刚踏人横贯广场,乔公山和尔文焕策骑而至,隔远抱拳示好。
寇仲见尔文焕一副有神没气的容色,知他仍未从跋锋寒的酷刑回复过来,装作语重
心长的向尔文焕打招呼道二尔大人原是英雄好汉,问题在既是英雄,当然过不了美人关,
但身子才是最紧要的,没有好的身体怎样做英雄。”
徐子陵心中好笑,更知寇仲心情转佳,以言语戏弄尔文焕,教他哭笑不得—偏又不
能怪寇仲。
尔文焕微一错愕,瞧向乔公山,苦笑道:“乔大人你出卖我!怎可把这种丑事宣诸
于世?”
乔公山微笑道:“大家兄弟嘛!人道做鬼也风流,绝非丑事。”
寇仲点头附和道:“对!或该叫作光荣纪录。”
徐子陵也忍俊不住,乔尔两人更爆起哄笑,因为寇仲说得神传意趣。
尔文焕喘着气道:“他乃乃的!不过我这光荣纪录有点邪门,难直是着了道儿。”
说最后那句话时,苍白的脸现出惊异不定的神色。
寇仲和徐子陵心叫不妙,若被他记起行刑的是寇跋两人,便大事不好。
寇仲忙道:“到宫外找个地方边喝酒边聊天如何?”
徐子陵知他动了杀机,心中暗叹,晓得此为唯一选择。
乔公山狂笑道:“当然是着了道儿,着了那婆娘的道儿嘛!”
尔文焕尴尬道:“乔大人不知甚么叫适可而止吗?”转向两人歉然道:“今天我们
没空,但已约好池爷,今晚玩夜些儿,大家不醉无归,酉时中西市福聚楼见,清姑娘也
会出席的。”
说罢掉头朝东宫方向驰去。
两人暗抹一把冷汗,慌忙离宫。
踏足朱雀大街,寇仲道:“差点被老尔累得不能堂堂正正的重返长安,幸好老乔打
岔,世事真难逆料,谁想得到我们不用攻打长安,竟可以本来的身份脸目大模大样的回
来,我们走几步好吗?”
徐子陵点头同意,沿着车水马龙,路人不绝,热闹繁华的朱雀大街迈开步伐。
寇仲叹道:“计划改变,石之轩因是一道难题,事实上还产生其他连串的问题,不
知你有否想过。”
徐子陵苦笑道:“师公肯定会找我们算账,毕玄和老跋的决战则提早进行,这类事
唐室既无法阻止,更不能于涉。”
寇仲颓然道:“还有是我再不能逃避尚秀芳,唉!我真的很对她不起。假如有个办
法不用伤她的心,不论如何困难我也要设法办到。天!我怎样向她解释呢?你道玉致肯
否接受她?”
徐子陵沉吟道:“尚秀芳和楚楚有很大的分别,首先楚楚是你认识王致前遇上的,
兼有着素姐的关系,玉致只感到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是若你告诉她心中另有尚秀芳,
会对你和王致间的关系造成无法猜估的破坏,有点像重演宋缺与梵清惠的情况,王致若
知晓得到的并非你全部的爱,后果难测。”
寇仲搭上徐子陵肩头,惨然道:“兄弟!我很痛苦!我真不知如何去面对尚秀芳,
她是秀外慧中的好女子,有悲天悯人的伟大情c,我怎忍心伤害她?”
徐子陵沉声道:“你相信命运吗?”
寇仲茫然摇头,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世事的离奇巧妙处往往出人意表,
至乎令人难以置信,我再没有肯定的答案。”
徐子陵道:“一切只好顺乎自然,看老天爷的安排。这样心里会舒服点儿。”
寇仲道:“尚有另一位我们须面对者,就是可达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敌友难分,
教人头痛。”
徐子陵苦笑道:“不要想那么远,待李渊决定后再说。池生春现在不但失去上林苑,
还倒赔大钱,肯定手头拮据,故不得不铤而走险,从我们两个小子入手,否则何用出动
白清儿?”
寇仲道:“今晚就由陵少出手,给池生春来个雪上加霜,狠赢他一大笔,我希望可
快点看到他当时偷j不着蚀大把米的表情。”
徐子陵道:“你有相心过太行双杰功成身退的方法吗?”
寇仲苦笑道:“忽然来个不知所踪,恐怕会启人疑窦,且要看石之轩会否揭破我们。
那天我去见了空,他答应知会青璇,说陵少你希望她立即赶来长安。不过一来一回,恐
怕须十天八天时间,我们有甚么办法稳住石之轩,使他不起疑心?”
徐子陵道:“对石之轩我没有丝毫把握,他不会相信我们说的任何鬼话。”
寇仲道:“目下唯一于我们有利的,是石之轩失去唐室朝廷内的耳目眼线,要直至
李渊公布邀我们到长安来,他始醒觉被我们愚弄,所以我们定须在他醒觉前对付他,否
则只要他学我们般在墙头街角大书太行双杰就是寇仲和徐子陵扮的,我们便有祸哩!”
徐子陵思索道:“老石今趟变了很多。”
寇仲不解道:“甚么变了很多?”
徐子陵道:“自他旁听过青璇的箫艺,偷看过她的容颜,我感到石之轩再非以前的
石之轩,具体的情况我却没法描述出来。”
寇仲道:“那又如何?”
徐子陵默然片刻,道:“石之轩现在是一无所有,唯一倚仗是他绝世的魔功,若我
们能破他的不死印法,他会否生出退隐之心?”
寇仲点头道:“只要令他不能脱身,又干不掉我们,等若破去他的不死印,你不是
要在青璇来前与他大干一场吧?现在大家相处得好好的,硬要迫他来个生死决战,似乎
不太妥当。”
徐子陵道:“待我再仔细考虑,到南门啦!回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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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卷 第六章 拈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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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拈花微笑——
回到司徒府,伏骞在内堂恭候,两人忙人内相见。
伏骞在宋师道陪待下喝茶闲聊,后者见两人回来,告辞往大堂去助任俊应付客人。
事实上任俊扮司徒福荣的行动,全由宋师道策划提点,使寇仲和徐子陵不用分神。
伏骞微笑道:“小弟回家哩!”
两人分在他左右坐下,寇仲讶道:“因何走得这么匆忙,你不是想干掉云帅吗?”
伏骞道:“我是不得不走,今早李渊召见小弟,明示不想让我们与毕玄的使节团碰
头,那等若下逐客令,我们只好乖乖离开。”
寇仲狠狠道:“定是建成在后面弄鬼。”
伏骞道:“照我看是李渊自己的意思,事实上李渊对我们非常重视,礼遇甚隆,说
要支持我们对抗统叶护,等如是倚仗我们牵制西突厥。为表示心中歉意,还任我们挑选
长安巧匠,让他们到敝国传艺交流,迟些尚会派使节回访我们,我看他是要弄清楚我们
实力后通婚修好,加强盟友的关系。”
寇仲心中一动,问道:“你作出选择吗?”
伏骞道:“我仍在考虑中。唉!云帅自那晚后非常小心,没有回城外营地去,一直
躲在长安,令我们无从下手。两位一向比别人有办法,若能助我把他迫离长安,我们可
安排在西突厥边疆伏袭,以断去统叶护一臂。”
顿了顿续道:“云帅此人无事不问鬼神,东宫的事会被他视为鬼神预先警告的大凶
兆;刻下必是意兴阑珊,倘若再发生一些事,肯定他会溜回西塞,两位可否在此事上帮
我一个大忙。”
徐子陵心中暗叹,说到底他们与云帅曾并肩作战,不过想到统叶护对中土的野心,
云帅在其中更是推波助澜。为中土大局着想下,伏骞成功击杀云帅,对中土的安定是有
利无害,所以当寇仲往他瞧来,不由微一点头。
寇仲道:“此事包在我们身上,我们不但会把他赶出来,还会令他慌忙窜回西塞,
老哥甚么时候走?”
伏骞道:“我们后天动程,但小弟对你的话好奇得要命,找出云帅藏身处并非易事,
而在两位不能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有甚么妙法可迫他离长安返国?”
寇仲笑道:“他十有八、九是藏身于长安城内的波斯胡寺,即使我猜错,仍有秘法
可从建成手下里找到答案。哈!你说云帅最害怕的人是谁?”
伏骞讶道:“云帅竟有害怕的人?我真的无法想像。”
寇仲道:“那就是石之轩,陵少深悉石之轩的功法和行事的作风,若由他蒙着头脸,
包保可把石之轩模拟得维肖维妙,吓老云一个半死,当云帅侥幸脱身后,即使有全师长
林军向他提供保护,他仍不敢久留,其他的须看你老哥的本事。”
伏骞拍案叫绝,叹道:“少帅脑筋灵活,智计百出,教人倾倒,以李渊的势力,成
为石之轩的目标后仍要步步为营,何况是见不得光的云帅。建成若晓得情况如此,亦会
劝云帅离开,以免被石之轩公告天下,教他如何向李渊交待,此计必成。”
寇仲道:“我们亦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伏骞欣然道:“只要我办得到,定尽力而为。”
寇仲笑道:“贵国的马球游戏应是非常兴盛,如能找中土最佳的两个马球高手到贵
国切磋交流一年半载,当是球坛盛事。”
伏骞听得目瞪口呆,徐子陵皱眉道:“李渊需我们为他应付高丽和东突厥的球手,
岂肯放人?”
寇仲信心十足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少帅军肯与李唐结盟,球赛的胜负再无
关痛痒,所以王子必须找个藉口强调要立即把人带走,我们便可公然逃出长安。哈!”
伏骞去后,雷九指领着一位五短身材,矮壮结实,颇有霸气的中年汉来见他们,介
绍道:“这位就是我的老朋友黄河帮的老大‘大鹏’陶光祖,还不脱掉面具打个招呼。”
两人除下面具,起立相迎。
一番客气话后,众人围桌坐下,陶光祖豪气冲天的道:“我陶光祖兮趟得两位和秦
王赏识,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是完全豁出去啦!何况更得雷老哥给我出了大口鸟气?
以后有甚么事,即管吩咐下来,我陶光祖会竭尽所能办妥。”
雷九指补充道:“陶老大与正牌福荣爷是至交,一向有生意往来,所以今趟公然来
探望福荣爷,只会令人对我们福荣爷更不起疑,你们放心。”
事实上寇仲正为此生忧,闻言松一口气道:“我想先了解贵帮在长安的情况。”
陶光祖傲然道:一不是我陶光祖夸口,即使曾在关内称霸一时的京兆联,也难和我
们这种在黄河生根立足数百年的老帮会相比。我对杨文干、池生春那类巧取豪夺的兔嵬
子的作风一向全无好感,做生意讲的是诚信。我在长安谁不给我面子?因大家都知我是
牙齿当金使的人。”
寇仲喜道:“陶老大该知我们要棒秦王做皇帝,讲的是实力较量,陶老大有甚么办
法可让我的三千个兄弟在长安附近有个藏身之所呢?”
陶光祖断然道:“这个包在我身上,长安附近有数条渔村全是我们的人,有我们黄
河帮的庄园物业,藏数千人绝不是个问题,起事时还可由我们的船迅速送抵长安。即使
在城内,藏他数百人亦可轻易办到。”
寇仲放下心事,他们的第一批兄弟将于数天内抵达,现因事情有变,未知何时举事,
要他们长居暗无天日的地库下,会是大问题,在荒野立营又怕被巡兵发现,现在得陶光
祖这种有数百年历史的地方帮会收容,问题迎刃而解。
商量妥所有细节后,陶光祖兴奋地离开。
雷九指笑道:“你们可知在老陶来说,你们是久旱下的甘霖雨露,这几年来,他们
不知被池生春修理得多惨!所以听到你们全力支持李世民,比谁都高兴。所以我必须让
他来见你们打个招呼,以坚定他的信心。不是我捧你们,你们的朵儿比秦王还要响亮,
提起你们,江湖上谁个不竖起拇指赞一句英雄了得。”
寇仲哈哈笑道:“多谢捧场。咦!小侯为何仍未回来?”
雷九指道:“这表示香贵非是居于长安城内,而是在附近的某城某县。香贵瘦了很
多,显然生活并不好过,换我是他,瞧着自己一手创办的罪恶王国不住萎缩,当然不好
受。”
寇仲道:“他败于你手下是应该的,这叫此消彼长,他的将来一片暗黑,只能依附
魔门挣扎求存;雷大哥你则是前途光明,如日中天,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雷九指欣然道:“最重要的是我不怕输,因为赌桌上的得失并不能影响最后的结果。
哈!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是找个地方喝酒狂欢,我们去上林苑如何?”
寇仲道:“今晚不成,因为池小子想找我们去祭旗。明晚如何?风雅阁该稳妥点,
还可为小杰助攻。”
徐子陵心中欣然,知雷九指信心尽复,重拾生趣,再不会拒绝在生活中寻找快乐。
生命的乐趣正在于此,只要坚持不懈,在逆境中不气馁,时来运到下或会出现令人惊喜,
有似柳暗花明的转机。
侯希白在黄昏时从秘道回城,香贵的行踪终有着落,藏身于长安西面黄河上游的始
平城,顺流而下,小半天可抵长安。
侯希白回房休息。
寇仲欣慰道:“几经辛苦,终得悉香贵行踪,我会派人到始平侍候香贵,摸清楚他
的虚实,在他最意想不的时间把他生擒活捉,彻底摧毁他香家的基业。”
徐子陵道:“我想先去见了空。”
寇仲皱眉道:“明天去见他好吗?池小子的约会时间差不多到哩!你这小子真不够
兄弟。唉!不过白清儿的媚眼儿确令人吃不消。”
徐子陵耸肩道:“我并非出卖你,而是心中忽然感到该去见见了空。放心吧!有福
同享,有祸也不会要你单独去消受。小弟速去速回,不用费多少时间。”
寇仲拿他没法,只好放他走。
待徐子陵去后一会儿,寇仲踏足大街,心中涌起奇异莫名的感觉,十天半月后,他
会以少帅军最高领袖的身份,重回长安,迎接他们的将是大唐朝的皇帝,这是多么令人
难以相信的事,现在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蔡兄大驾何去,容小弟送兄一程。”
赫然是沙家二少沙成功从马车厢探头出来,向他作友好呼唤。
寇仲目光移往御者位置,驾车的大汉叫张雄,懂点拳脚功夫,性好吹牛,是沙二少
的心腹。虽然他不大喜欢沙成功,但因丑神医的身份与他有过密切的交往,心中不由充
满古怪而亲切的感觉,更想看看这小子今趟示好下交有甚么目的,欣然登车。
徐子陵随在了空身后,来到大东寺西园一所精舍前。一直不发二言、默默领路的了
空微笑道:“子陵请进!”
说罢掉头离开。
滴喀,滴喀!
园内树木上的冰挂开始溶解,因天气回暖不断有水滴流淌,告诉人严冬已过,大地
春临。
徐子陵采手敲门,师妃暄柔美的声音响起:“子陵进来!”
虽明知精舍内该是师妃暄,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徐子陵的一颗心仍是无法控制的灼
热起来,又隐隐感到这样的反应不合乎他与这美女协定的关系。
推门而入,师妃暄安坐一角,露出充满欢悦的笑容,喜孜孜的道:“子陵你好!”
徐子陵给她亲切和大有深意的呼唤差些儿召去魂魄,深吸一口气,举步到她身旁隔
几坐下,叹道:“我不用掩饰见到妃暄你的激动,对吗?”
师妃暄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秀玉容平静下来,温柔的道:“当然不用掩藏,妃暄也
不愿看到你那样子。听大师说你们形势有变,情况究是如何呢?”
徐子陵把情况详说一遍,目光没法离开她清丽脱俗的花容片刻,看她秀眉轻蹙边静
聆边思索的动人表情,令他不知人间何世。
师妃暄待他说罢,迎上他灼灼的目光,道:“秦王的信何时可送到李渊手上?”
徐子陵答道:“应是明天午后时分。”
师妃暄横他一眼,似是怪他目不转睛地对她作刘祯平视,又似芳心羞喜交集,那表
情有多迷人就那么迷人,轻轻道:“徐子陵啊!你们的计算或者有差错哩!”
徐子陵像从一个美梦中惊醒过来般,栗然道:“错在何处?”
师妃暄目注前方小厅堂另一边窗外融在黄昏中的园林,道:“东宫的怪火后,李渊
当晓得秦王与建成、元吉的斗争,已臻势不两立的恶劣境地,他若接受秦王事先未请准
而私下与你们结盟的提议,等如忽然倾向秦王的一方,令秦王与太子的关系更趋紧张,
如此重大的决定,李渊将煞费思量,犹豫难决。”
徐子陵道:“当李渊问左右意见,封德彝会进言劝李渊邀寇仲来长安商谈,以示诚
意,此可让颉利晓得李唐和少帅军联成一气共御外侮。”
师妃暄道二此计本身异常巧妙,但由于整件事不利于建成,而封德彝又被视为倾向
建成,李渊会避过封德彝或裴寂这些太子党的拥护者,另向他人听取意见。”
徐子陵同意道:“妃暄之言有理,幸好我们尚有李神通为我们说话。”
师妃暄思索半晌,道:“李神通一直与秦王关系密切,是李渊听取有关此事意见的
理想人选,却非是首选。若我是李渊,会寻求局外人较中立的想法。”
徐子陵一震道:“王通?”
师妃暄朝他瞧来,道:“王通不远千里而来的警告老朋友,李渊必是心中感激,且
为要进一步询问少帅军与宋缺的确切关系,好下此牵连重大的决定,在这样的情况下,
王通的意见对李渊有决定性的影响。”
徐子陵色变道:“那怎办好呢?”
说到心思慎密,他和寇仲拍马仍追不上师妃暄。
师妃暄从容道:“这方面由妃暄想办法,幸好夷老刻下正在长安,妃暄可央夷老在
秦王的信函传抵长安前,安排妃暄与王通见面。王通是当代大儒,深明时局利弊,兼之
与敝门秀心师叔交情深厚,妃暄有信心说服他。”
徐子陵呼出一口气,道:“幸好妃暄及时赶到,否则我们将功亏一篑,悔之莫及。”
师妃暄淡然自若道:“我能为你们解决的,不过是这方面的区区小问题,你们准备
如何应付石之轩?”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一直为此头痛,至今仍未想出万全之策,只隐隐感到青璇是
我们唯一的救星。”
师妃暄道:“你的青璇该在这几天内收到信息,若她立即赶来,约还需七、八天的
时间。”
徐子陵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愕然道:“我的青璇?”
师妃暄微笑道:“妃暄终是女儿家嘛!少许妒忌心总是有的,子陵勿要介意。”
徐子陵呆看她好半晌,苦笑道:“长安事了后,妃暄有何打算?”
师妃暄平静地答道:“妃暄会返回静斋,大概再不会下山。子陵可知敝师到岭南赴
宋阁主之约的过程?”
徐子陵摇首表示一无所知。
师妃暄眸神往他飘送,俏脸泛起圣洁明亮的光泽,令她更是秀美至不可方物,柔声
道:“他们并屑漫步,绕磨刀堂一匝,师尊飘然远去,返回静斋,没说过半句话。子陵
从中得到甚么体会呢?”
徐子陵一震道:“妃暄!”
师妃暄喜孜孜的道:“他们令妃暄想起禅门的拈花微笑,直指本心,不立文字。”
徐子陵打个哈哈,点头道:“明白啦!”
师妃暄徐徐道:“王通方面若有好消息,妃暄会让你们立即晓得。”
徐子陵道:“若王通可说服李渊把与我们结盟之事暂时保密,对我们更为有利。”
师妃暄道:“妃暄也是这么想,李渊大有可能请夷老往见宋缺,把事情弄清楚再作
决定,对他那一代人来说,只会信任宋缺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谁不晓得宋缺一言九鼎,
说话从没有不算数的。”
徐子陵皱眉道二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月的工夫,时间太长哩!”
师妃暄道:“放心吧!李渊会是双管齐下,一面派人采宋缺口风,另一方面看你们
是否有胆量和诚意组到长安来。你们此计最妙的地方是不管你们是否直一的肯暂时放下
兵刀,只要你们在长安出现,足可收镇慑颉利的效应,而这正是李渊眼前最渴望的大
礼。”
徐子陵想起一事,道:“婠婠刻下正在长安,对我们的事了如指掌,我们怕她会因
师门之约,向妃暄挑战。”
师妃暄平静的道:“妃暄落脚的地方是玉鹤庵,若她要那么做,妃暄只好奉陪到
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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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卷 第七章 胜负一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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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胜负一届——
寇仲踏足福聚褛,耳际还萦绕着沙成功在马车内向他说的话。
这家伙可能因花费无度,手头拮据,所以希望能从这趟沙天南入股贞观钱庄中得利,
力图成为代表沙天南到钱庄看管收支的人选,遂向寇仲打听钱庄目下发展的情况,好向
沙天南汇报领功。
寇仲乐得虚与委蛇,从他处弄清楚沙天南放伙的背后原因,竟是出自李建成的指使,
沙天南自是无法推托。
沙成功为夸耀沙家在长安的影响力!尽告他沙家在长安城内成立军器厂的情况,令
寇仲掌握得长林军兵器弓矢的来源,非常有用。
际此华灯初上的时刻,福聚楼三层楼全告爆满,闹哄哄一片,充满繁华盛世的气象。
宴会举行的地方是只设于二楼的贵宾厢房,景观当然及不上三楼,可是却有属于自
己的空间和较为清静,适合白清儿像上趟般向他们大灌迷汤。
想起白清儿他便头痛,今晚会是难过的一夜。不过为加重对香家银根的打击,辛苦
些儿是无可避兔的。只希望徐子陵快点赶来,好分享他的痛苦。
六福赌馆人头涌涌,喧闹震堂。
在池生春、乔公山、尔文焕、白清儿陪同下,被他们视为羊枯的寇仲和徐子陵跨步
入堂,那被池生春称之为师叔的魔门高手许留宗趋前接待。
白清儿贴近寇仲,半边香躯挨往他肩膊,媚笑道:“听说蔡大人和匡大人是赌场豪
客,逢赌必胜,清儿今晚定可叼两位大人福泽的恩赐。”
寇仲感到她充盈弹力的酥胸在肩膀处轻轻磨擦,登时心中火发灼热,暗呼厉害,知
是她媚功的一种挑逗男人的手段,内含魔门心法。遂装出情不自禁地往她挨贴,笑道:
“清姑娘究竟从何处听到这种与事实刚好相反的消息,我两兄弟是输多赢少才对。不过
近来赌运确稍有好转,希望今晚老天爷仍未对我们改变眷宠的心意吧。”
池生春此时来到寇仲另一边,欣然送上一篮子大额筹码,道:“这处是五千两筹码,
两位大人可放情找乐子。”
乔公山笑道:“两位现在对六福该比我们更熟门路,想到那一座贵宾馆一试手风
呢?”
尔文焕推波助澜道:“我们全是陪客,两位大人是正主儿。”
寇仲当然不会因池生春的大手笔有丝毫感激,且此五千丙筹码只是池生春代为垫支,
非是不用偿还,且是要令他们迅速欠下重债的手段!忙笑答道:“正主儿是文通而非小
弟,他的赌术比我高明,我是陪太子读书。”
众人目光集中往徐子陵,他微笑道:“小弟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就是用这五千雨银
在此大堂豪赌一铺,不论输赢,今晚就此作罢。五千两我们两兄弟还勉强赔得起。”
寇仲心中叫妙,一铺定胜负,既可重创池生春,兼可提早回去睡觉,一举两得,幸
亏徐子陵想出此法。
乔公山、尔文焕、许留宗和白清儿同感错愕,朝池生春瞧去。
池牛春神色不变,嘴角逸出一丝充满j狡意味的笑意,点头道:“婠匡大人豪气冲
天,五千两赌一铺,为我们六福开创纪录,不知匡大人要挑那一种赌局?”
徐子陵从容道:“我最惯的是骰宝,就选这一门吧!”
池生春向许留宗笑道:“贵客临门,当然由许老师亲自主持。”
许留宗欣然而去,看他的表情,显然有十足信心令两人倾家荡产,纵使两人负担得
起输掉的五千两,但因赌徒急想翻本的心态,只要池生春肯不断借出银两,可保证两人
离不开赌桌半步。
池生春笑容可掬的道:“各位请随我到这边来。”
赌桌的主持换上许留宗,六福的看场大汉软硬兼施的让围聚赌桌的人让出两个空位
子,予寇仲和徐子陵昂然入座,乔尔等四人则立于两人椅后旁观。
赌客们见是许留宗亲自负责摇骰盅,又见池生春在旁侍候,加上白清儿的美丽,乔
尔两人的官威,均感事不寻常,纷纷家来看热闹。
许留宗先向两人展示盅内情况,又取出一盘十多套骰子任两人挑选,以不没有弄鬼。
此时围观者达百人之众,人人低声议论,嗡嗡作响,倍添紧张气氛。
池生春笑道:“匡大人要赔大小还是点数?”
徐子陵手离赌桌,因已弄清楚赌桌没有机关,许留宗将纯凭手法赢取此局。淡淡道:
“当然是赌三粒骰子的总点数。”
他生春等为之一呆,围观者则以看傻瓜的目光瞧着他。
只有寇仲对他信心十足,笑道:“今趟你定要带契兄弟,哈!”
要知骰宝有多种下注方法,最受欢迎的是赌大小两门,其次是分十六门押注,又或
以各骰本身点数下注,赔注由一赔一随不同赌法增加,而押中机会均恍以三粒骰子总点
数押注为高。
寇仲对赌骰宝并不在行,顺口问道:“赌总点数的赔率是多少?”
许留宗一派赌林高手风范,闻言淡淡道:“是一赔十六。”
寇仲为之咋舌,虽弄不清楚这赔率是如何定出来,亦知中宝率微乎其微,否则六福
早关门大吉。一赔十六,五千两要赔八万两通宝,等若近三千两黄金,是个惊人的大数
目。
白清儿忍不住俯身凑到徐子陵耳旁,呵气如兰的轻轻道:“匡大人确够豪气,可是
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足可替清儿赎身,匡大人须下思而行。”
徐子陵晓得她想分自己心神,微笑道:“这样够刺激嘛!”
随手挑出一副骰子,递给许留宗,后者高举骰子,让所有人清楚看到,接着投进盅
内,封盖,倒转平放桌上。
气氛更趋紧张。
徐子陵知道许留宗摇盅在即,忙收摄心神,精神晋入精妙如神的境界,感觉到每一
粒骰子在盅内的情况,虽然他并不能神通广大至知道骰子现时向上的点数,可是当骰子
摇晃碰撞,他可从声音的轻重丝毫不爽的分辨出来。
许留宗目注徐子陵,以充满挑战的语气道:“匡大人肯定是听骰的高手,小人献丑
哩!”
两手前探,捧起骰盅,手法娴熟轻巧,围观者同声喝采,把更多人吸引到这桌来,
层层叠叠,挤得水泄不通。
寇仲首次为徐子陵担心起来,这许留宗肯定是摇骰盅的高手,可令懂听骰的人被愚,
而徐子陵却是挑战,己听骰能力的极限,须把三粒骰子的点数完全掌握。
徐子陵洒然耸肩,道:“许老师请!”
白清儿讶道:“匡大人对着赌桌,顿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寇仲心中大懔,醒悟到他和徐子陵确会在某种情况下回复自己原形,现出破绽。
徐子陵与他交换个眼色,心神丝毫不乱,漫不经意的答道:“这就叫赌徒本色,更
是我乐此不疲的原因,只有在这一里,才能寻回真我。”
“叮叮咚咚!”
许留宗摇响骰盅,在时间拿捏上显出一派赌林高手风范,若徐子陵因说话分神,定
着他道儿。
徐子陵的心神全集中到在盅内疯子般跃跳交碰不休的三粒骰子上,脑海几可现出其
中真像,丝毫不受许留宗忽轻忽重、快缓无度的摇盅手法所惑。
就在此时,他感应到白清儿右手手指往他胁下要x刺来,劲气敛而不发,错非他这
种级数的高手,休想发觉。到指尖及体,突如奇来的真气,力足可震断他的心脉,以他
的功力仍是难逃死劫。
心念电转下,他明白到自己和寇仲均犯下同一错误,是没把白清儿放在心上,而事
实上她是近乎婠婠那级数的魔门新一辈高手,才智更不会差到那里去。
难道她看破自己是徐子陵?
不会的。
她只是试探,他猛下决心于赌此明的一注的同时却暗里应付另一赌局。
手指在触体前收回去,像从没发生过。
“砰”!
骰盅离手放回桌上去。
徐子陵暗叫糟糕,他因被白清儿分散心神,虽然所料不差,白清儿只是摸他底子,
而非真要杀他,可是却令他听不到骰子“落地”那最关键的一刻。
许留宗信心十足的喝道:“各位请押宝,手快有!手慢无!”
众人纷纷押注,没有人计较徐子陵会押那一个点数,因认为他必输无疑,而徐子陵
自家知一家事,他早输掉此局。
寇仲感觉到他的里一样,知机的哑然失笑道:“赌总是有输有赢的,今趟输不代表
下趟也输,兄弟!押下去吧!”
这么说,池生春等登时晓得这匡文通听骰失灵,功力有所未逮,输个一塌糊涂。
徐子陵明白寇仲的意思,他们既知道香贵藏身处,今晚纵狠胜而回,只是锦上添花。
输掉又如何?有甚么大不了,五千丙他们当然付得起。
想到这里,心中释然,心灵立时晋入晶明剔透的境界。
许留宗催促道:“匡大人!就只剩下你哩!”
桌上满布大小注码,徐子陵成为各人目光的众矢之的。
徐子陵忽又想到另一个新的问题,假若他输掉此局,已生疑心的白清儿会否怀疑他
高明至因晓得她曾施暗袭,故分神下听不到骰子落点。当然,如果他押个正着,白清儿
再没有怀疑他的理由。
池生春可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匡大人可待下一局落注的。”
就在这胜败击于一线的紧张时刻,徐子陵的脑海清晰无误地浮现三粒骰子的点数。
他无暇计较,事实上恐怕、水远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一心二用下仍掌握到骰子摇
动的情况,还是预知即将发生的未来。把整篮子筹码放到桌上,笑道:“十二点!赌五
千两通宝!”
众赌客始知他是孤注一掷大手豪赌,一阵哗然。
许留宗喝道:“开宝!”
两手往倒转的骰盛抓去,包括寇仲和徐子陵在内,人人屏息以待,好在第一时间看
到骰盅掀起后三粒骰子的情况。
池生春神态悠闲,对许留宗的手法信心十足,许留宗其中一项独门绝活,是当骰子
落地时,会俏无声息的再翻个转。此着可使任何听骰高手y沟里翻船,大吃一个哑巴亏。
池生春本身是深懂听骰者,便自问没法听破许留宗的手法,故一点不怕徐子陵可押中。
“哗”!
许留宗也是直至此刻才知道真确点数,脸色骤变。
三粒骰子分别是两个五点一个两点,合起来总数恰是十二点,徐子陵一注全中。
寇仲登榻就寝,心中仍浮现着池生春等人失落无奈的表情。婠婠幽灵般现身房内,
毫无先兆。
寇仲忙一手掀被,另一手夸张的按着胸前道:“想吓死人吗?下趟可否先敲门?”
婠婠笑盈盈的在床沿坐下,凑过来在他脸颊轻吻一口,娇柔的道:“婠儿搅不清楚!
你们究竟在弄甚么鬼?竟把东宫的聚宝殿夷为平地?不怕暴露行藏吗?”
寇仲没有隐瞒,嘻嘻笑道:“确是我们干的。不用转弯抹角来套我们口风。他娘的!
该我问你在弄甚么儿才对,三更半夜的来投怀送抱……噢!”
婠婠竟真个投进他怀一里,紧抱他的腰,娇喘细细的道:“投怀送抱就投怀送抱吧,
接下来不用人家教你怎么做啦?”
寇仲软玉温香抱满怀,心中只有危机重重的怵然感觉,叹道:“婠大姐勿要耍我,
小弟投降哩!请大姐先坐回原位,小弟还有天大重要的事情禀上。”
婠婠摇头道:“人家是挥之即来呼之则去的女人吗?我不管,今晚你定要好好怜惜
婠儿。”
嗅着她青春健康的体香,感受着她充盈弹性和活力的动人胴体,听着她满含挑逗性
的温馨软语,说不动心是骗人的。只恨更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只好强压下炽烈的欲火,
苦笑道:“婠大姐仍是找错房间,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小弟绝不会做对不起我兄弟的
事。”
婠婠“噗哧”笑道:“胡说八道,奴家是子陵的妻子吗?没胆鬼!”
终离开他的怀抱,坐直娇躯。
寇仲往她瞧去,在温柔的夜色中,婠婠正举起一对纤美的玉手整理稍见散乱长垂似
瀑的如云秀发,其动作优美慵懒,且强调出迷人的曲线,诱人至极点,比适才投怀送抱
尤令他心动。
颓然道:“君子不欺暗室,我并非君子,当然可大欺特欺。只是这并非暗室,我包
保陵少正用他那对小耳朵监听着小弟一举一动,看小弟有否作j犯科。”
婠婠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狠狠骂道:“没胆鬼就是没胆鬼,不用诸多借口,子陵
的房是空的。你所谓天大重要的事,是否与师妃暄有关?”
寇仲一震道:“你的消息灵通至使人难以置信,怎晓得师妃暄在长安的?”
婠婠哂道:“你这叫少见多怪,师妃暄并不像你们般从地底钻进来,而是以本来身
份堂堂正正的入城,婠儿怎会不晓得?”
寇仲呆瞧她半晌,皱眉道:“你有何打算?”
婠婠微耸香肩,若无其事道:“她还她,我还我,有甚么打算不打算的?”
寇仲大奇道:“你们不是势不两立,定须分出胜负吗?”
婠婠甜笑道:“打打杀杀对大家均无好处,又令你们为难,婠儿没半点兴趣。噢!
先告诉你们一件事,你的老相好来哩!”
寇仲一呆道:“我的老相好?”
婠婠探出玉手,伸指在他脸颊轻刮两记,笑道:“玲珑娇不是你的老相好吗?现在
她由董淑妮接待,在皇宫落脚,须否人家为你安排幽会的时间地点?嘻!婠儿只是说笑,
我怎会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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