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星,”她突然有点自卑与无助,“我是不是太笨了?”
“是的,”他居然点点头,不加掩饰的回答,她正欲作打,他闪开,捉住她的手,很认真的,深深注视着她,“但是,我爱。”
所有的怨恨与曾经的恼怒都在这一瞬间顿时化为了蜜意与浓情,她对他展现了最最可爱的甜蜜笑容。
自那晚起,帕斯星不再夜宿议事帐,冬天也开始过去,春天即将来临。
多罗列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青依时常可以看到她在花丛中散步。
感到纳闷的是,为什么自己与帕斯星在一起近两年,也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却一直不见有动静。
这一点,裴绿眉拉回答了她,“我也曾感到疑惑,问过了巫女大人,她卜过神示后,得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结论。”
“是什么?”
“非同界人,血不相融。我没听懂。”
她惊得坐在了地上,原来如此,她和帕斯星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血y不能相容,自然不能有子嗣。
头脑一阵眩晕,几乎不能站立。那场冬季的疾病过后,基本上还没有完全康复,体质一直极差,天气稍有变化,便又会再次发烧感冒,喝药养病。
她整个人猛然晕倒在地。
闻知她的病情加重,帕斯星放下一切事务,迅速赶回。
刚刚醒来,他拿着汤匙,一点一点地喂她吃药,泪水滑落,她拒绝喝药,头转向一边。
“怎么了?”他温和地说。
看着他关切的面容,极为优秀出色的外形,她的心底渗入一丝悲凉,眼泪不断地落下,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是那个可以给他幸福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她遇到不幸的事,给不了他最好的一切。
“怎么又哭了?”放下药碗,他小心擦去她的泪水。
裴绿眉拉在一旁也泪水涟涟,仿佛明白了一切,“对不起,王子……”她抖动着小翅膀,讲述了一切。
“原来是这个,”他笑起来,阳光般的笑意霎时赶走了一切y影,他从背后抱住她,贴在她的脖颈旁,暖暖的呼吸弄得她微痒,“青依,我最不能失去的,只有你。”
午夜时分,她仍不能入睡,翻转侧身时,手指触碰处,却扑了个空。帕斯星已不在身边。
她小心地起床,穿上外衣,蹑手蹑脚地走到帐门口,亚斯和两个守卫正在瞌睡,还有一个睁大了眼睛,笔直站立,严正守卫,一丝懈怠都没有。
帕斯星去了哪里?她想去找他,但不知怎么出去才好,现在寝帐四面都有守卫,就是为了防止她从另一方向溜出。
隐隐地,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极低的声音,越来越近。
帕斯星低低命令道:“你,再加上十几个身手最利落的,现在就出发,把赤鹰宫廷的多辛达御医带过来,速去速回。”
“是,族长。”
原来是看她病情久未痊愈,他竟不惜一切代价要请来皇室专用御医为她治病。
她迅速回到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哭泣无声。
他回到她的身边,知道她已醒来。
“帕斯星,”她转过那只哭得像小猫的脸,“我会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不会,”他吻上她的唇,“没有你,我又怎么可能会幸福?”
“贫嘴,”她破涕而笑,回吻上了他,搂住他的脖颈,又笑成了一只小狐狸。
第二十二章 回 家(六)
第二天一清早,她就醒了,看着帐外的阳光,心情突然愉悦,精神爽利。跳下了床,穿上了一件粉色碎花长裙,将长发梳成了两条长辫,戴上浅紫色吊钻耳环,颈前还紧贴着寸步不离的帕斯星曾经送的红色透明钻项链,手腕上还有浅蓝色的精灵之星珠链,看向镜中的自己,喜上眉稍。用过早饭后,她沿着湖边散步,迎面却碰到了多罗列公主。
她的小腹微起,看到了她,脸上扬起一丝胜利的笑容。
在两个贴身心腹的搀扶下,多罗列公主一步步地靠近,远远地,她笑着,“唉呀,姐姐,听说你病情加重,怎么出门了?”
“靠耍y谋诡计搞大肚子的人,都有脸敢在大白天出门,我又为什么不能出来呢?”青依反唇相讥,毫不留情。
“你……”多罗列气得脸通红。
旁边一小侍女怒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女人,敢这么对我们公主说话,真是毫无修养。”
“你们就有修养?”青依反问,“弄个芝兰草,芝兰根出来,这就是修养?”
多罗列脸色瞬间极为难看,却气无处发,另一小侍女冲到了她面前,大怒,“别以为你有帕斯星王子撑腰,我们就怕了你,我告诉你,他不可能保你一辈子。”
扬起手,青依一个巴掌就重重地扇在了她的脸上,顿现五个鲜红的掌印,“你算个什么东西,跑到我面前这么说话,你的主人怎么教你的?还皇家公主?”
远处一直跟着的亚斯见势不妙,连忙赶过来。
但已迟,多罗列快速走到她面前,脸色铁青,愤怒,“原青依,你不要太嚣张,”猛地,措不及防,她极快地反手一巴掌打在了青依脸上,青依扬起一手还击,却被旁边侍女迅速抓住,她一脚踢向那个侍女,没有防备,侍女腹部被踢中,跌着呻吟到了一边。
青依冷笑,“主人奴才一个样。”
“哈哈哈……哈哈哈……”湖边密密树林里突然传来了一群男人的仰天大笑,她们一霎那惊惶心跳,紧接着,听得一个男人大声说,“没想到帕斯星的女人都这么火辣厉害。”
感觉危险,亚斯拔出长剑,飞快拦在她的面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急速扔向高空,顿时在空中绽放出深红色的绚丽光芒。
“呀……”多罗列和两个侍女惊慌尖叫,快速鸟散在林子里。
但这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闪电之势将他们迅速拦截包围,连之前惊散逃走的多罗列一行都面露恐惧,倒退着从林子里出来。
为首的黑衣杀手狂笑,指着青依,“两年前在红鱼谷,让你们逃掉了,还杀了我的兄弟,今天,我巴尔诺要一雪前耻。”
甚至来不及眨一下眼,黑衣杀手们全都扬起长剑,力攻而来,亚斯奋力抵挡,以一抵十,却仍然无法顾及青依一行。
青依默念精灵之星的开启之咒,冰蓝色光芒迅速升起,扩大,很快,一柄闪闪发光的长剑落入了她的手中。
多罗列公主及两个侍女是毫无招架之力,虽与她们有恩怨,但终不忍心看着命丧黄泉。
为首黑衣巴尔诺正准备一剑向挡在多罗列前的侍女砍去,却突然手中剑停半空,眼里露出极度的不可思议,朝青依惊呼,“精灵之星,你居然会有传说中的精灵之星?”
青依挥起手中长剑,迅捷旋身而来,挑落了他手里的长剑,多罗列及侍女们几乎吓得晕厥。
巴尔诺退后两步,抄起了身旁另一杀手的长剑,银蓝光闪耀,剑花团簇,她原青依可不是第一次陷入危机了,有了充分应对敌人的经验,与他巧妙地周旋。只是巴尔诺不愧为暗月的第一流杀手,即便对方精灵之星在手,他也无所畏惧,决不退缩,迎头而上,不过几个回合,青依已觉得力不从心,必竟自己没真学过什么功夫,而对方则是训练有素,功力一流的绝顶高手,若不是靠着精灵之星的威力,自己恐怕早已是他的剑下亡魂。
突然,只听得巴尔诺吹起了一声尖锐的口哨,随即他很快收起自己手中剑,向后退两步,青依心中正迟疑,一张黄灿灿的漫天大网就从天而降,极快之速,防不胜防,被罩了正着,来不及惊吓,她瞬间成为了网中猎物。
第二十二章 回 家(七)
“原本为帕斯星准备的,没想到给你先用上了,”巴尔诺仰天大笑,亚斯浑身血人状,死命从后面冲上,妄图致命一击,巴尔诺眉头一收,一个反身,比他更快,一剑直刺入他的心脏,亚斯血溅当场,哼都没哼一声,直挺倒地身亡。
“亚斯……”青依在困网中哭泣喊叫,拼命挣脱黄金大网,但越动网收得越紧。
多罗列与两个侍女吓得发抖,紧靠树边,一动不动。
青依力挥精灵之星,准备随时破网而出,“没用的,”巴尔诺大笑着来到她身边,“我的黄金之网也是无可匹敌……”
话音未落,一道炫丽的红色强光突然以急迅之速飞快袭来,散开,刺眼,目眩,红色光芒瞬间化为了奇异光柱,星星点点,直冲巴尔诺,巴尔诺面上一寒,一个极快的速度飞身而过,光点打在了避之不及的几个黑衣身上,喷s出几口鲜血,即时毙命。
空地已被飞云族人团团包围,一道城墙般的高大身影出现在林中尽头处,金色的中长发,坚毅的下巴,冷硬的表情,银灰色的长长披风,手中握着光芒夺目的红色玫瑰之剑,手腕处佩戴着灿色耀目黄金腕带,一双锐利无比的绿眸冰冷地直视前方。
“帕斯星,”巴尔诺抓住了困在黄金网中的青依,“叫你的人退下。”
“巴尔诺,”帕斯星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你走不掉的。”
巴尔诺招牌式的狂笑,手下黑衣杀手同时押住了多罗列公主三人,“好,那我们就看,今天到底谁是赢家。”
他飞快一剑落下,横穿一侍女身体而过,倒地死亡,鲜血如注,喷s了多罗列公主一脸,多罗列从喉咙里发出了恐怖的尖叫,快速地藏在了另一侍女身后,两人抱着瑟瑟发抖。
随即,他嘻笑着来到了青依面前,剑抵住她的咽喉,“帕斯星,你想不想下一剑在她身上?”
帕斯星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严酷冷面,作了个手势,包围群攻的族人迅速撤开,回到帕斯星身边。
巴尔诺满意地笑了笑,对网中人说,“看来你还是有点利用价值。”
青依冷笑,是吗?下一秒,她双手高举精灵之星,冰蓝光芒直冲向天,美丽绝伦,光彩晕眩。
与此同时,黄金之网居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惊人撕裂声,在众目睽睽下,一片,两片,三片,慢慢地撕裂成了碎片,如飞絮般,纷纷落下,巴尔诺眼里露出了极度的不信与恐惧。
帕斯星面色也微微震惊。
但很快,他看到了青依的双手染满了鲜血,血仍在不断滴落,精灵之星冰蓝光芒之下,看到剑身也全铺染血迹,乍眼看处,触目惊心。糟了,她居然以血养剑,递以人体精魂,增强剑体威力。
这个办法是青依通过从前宝爱族一战时联想到的,当时,她的鲜血一滴在玫瑰之剑上时,玫瑰之剑顿发出神秘光芒,紧接而来的强大力大量居然唤醒了巫术控制中的帕斯星。因此,她就想,既然她的血对玫瑰之剑有用,对精灵之星也必有这种特殊力量。搏命一试,暗暗划破了手腕处,伤痛剧烈,血滴在剑,精灵之星的光芒却更加炫目,感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从剑柄传至手心。
破网而出,她挥舞精灵之星,光彩四溢,蓝色光芒迎风而起,衣裙飞扬,剑光落处,十几黑衣人的身体如利器穿过,鲜血横飞,惨叫痛苦,响成一片。帕斯星目光微动,朝多巴轻点一下头,多巴立即率领众多族人一攻而上,冲入厮杀地,混乱一团。
巴尔诺跳到高处,猛然又发出一声极长的尖锐哨音,立时,马蹄声从不远处急促传来,看来,还有黄雀在后,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刺杀行动,他们今天是力争要致帕斯星于死地。青依转头,望见远处尘土,帕斯星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为何暗月杀手紧追不舍?
仅仅只是几分钟,大批人马奔驰赶到,风驰急速,杀场形势很快发生了变化。大批增援的黑衣杀手刺客冲涌而入,力量转瞬强大。
帕斯星飞快来到青依身边,将她拉在自己身后,轻语,“你现在快走。”
她一口回绝,“不。”
“王子,”多罗列公主看到了帕斯星,痛哭而来,侍女紧随身后,她哭声不断,“王子,你一定要保护我和我们的孩子。”
帕斯星看向了林中一条隐蔽小路,“那一条路,暂时安全,青依,你和她们一起离开。”
青依顿时颓丧,他太了解她的心软,为了让她快速离开杀场的目的,利用现场弱女孕妇的一路随行保护方法,诱她离开,他知道她一定会答应。
没时间多想,只得拉住了多罗列衣角,迅速跑向那条小路。
第二十二章 回 家(八)
逃到湖边,她们气喘吁吁,多罗列边走边护住腹部。
巴尔诺眼尖,看到了逃走的几人,冷哼几下,快跑而来,立刻拦住了正在逃行中人,厉喝,“想跑,没那么容易。”
青依挥剑而下,巴尔诺敏捷跳开,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大刀,挥动砍来,青依旋身躲过,多罗列二人避之不及,尖叫着跳开,侍女被砍中,断了一条胳膊,鲜血淋淋,多罗列恐怖尖叫,胸膛不断气伏,青依震惊回头,但着力过猛,一下子把身后她撞倒在地,多罗列惨叫一声,跌在地上,紧接着,鲜红的血流顺着她的下t一涌而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尖声厉叫,“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
巴尔诺又一刀砍来,剑光交汇处,青依闪过,她拉起了多罗列,想带她离开,但多罗列拼命挣扎,声音几乎变形,五官扭曲,“给我滚开,你把我的孩子弄没了,贱女人……”
“你要是不想死就……”青依的话还未说完,猛地,万万没有想到,身后的多罗列居然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推向了巴尔诺,巴尔诺正面挥举起大刀砍来,完全不能闪避,他一刀正狠狠命中她的胸部,横着刺穿了整个胸膛,霎那间,她没有一丝痛感,神情恍惚,整个世界全都静止,停顿,只见一片鲜红,血涌如注,如同天降红色之雨。
多罗列吓得呆住,她遍身的衣裙几近全部染上青依的红色血花。
精灵之星发出的光芒却更加强烈,青依的鲜血被剑体迅速吸纳,浸透,渗入,缓缓渐渐地,它离青依之手而去,升向了天空,停在半空,发出嗡嗡蜂鸣,冰蓝色的光芒几乎发挥到了极致,整个半空都变为了冰蓝之光,惊人的美丽,诡异非常。
见此异景,半数人都停下手中武器,极度惊讶。
帕斯星的脸色却迅速化为了死灰,心脏剧烈跳动,一脸惊恐的不可置信和惊惶,他以从未有过的极快速度飞跑至湖边,多巴避之不及,冲撞跌倒在地,诚惶诚恐,恐慌大惊,从未见过族长如此失态。
巴尔诺抽回了手中大刀,青依随着他的抽回之力,身体快速向后落,仅仅一瞬间,整个人跌在了湖水里,倒下之处,湖水即时染为血红一片。
这时,仅存的一点点意识,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在影响,在提醒,在催促,让她快点念起精灵之星的开启咒语,模糊迷蒙中,她在心底默默念起开启之咒,一遍又一遍,从不停顿。半空中的精灵之星光芒更加绚烂,她的湖中身体竟也开始奇迹般的发光,两种光芒交相互映,汇成一道奇特的光流星柱。
帕斯星赶至湖边,一剑挥向了巴尔诺,用力巨猛,巴尔诺身手超快速敏捷,但还是擦到手臂与双肩,受伤倒地,不远处的十几个飞云族人急速奔来,立刻将他牢牢抓缚控制住。
帕斯星痛心疾首,撕心裂肺,“青依……”他冲下水就要救起她,却被一股巨大的奇异力量阻拦,反弹出去,使他不能前进半步。
光流越来越亮,青依的身体,半空的精灵之星,都发出了异常奇诡之光,交相互映,众人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美丽。
突然,玫瑰之剑也从帕斯星手中挣脱而飞,天空飞旋打转,发出惊人的红光,与精灵之星,青依身体之光碰撞,融合,交汇,几种色彩瞬间纠缠,释放,扩散,在梦中亦无法见到的光芒万丈出现在晴空万里,比太阳还要光彩夺目。
“正是这种融合力量,”远处的一背面崖壁,精灵结界处的异界王国里,巫女精灵对众精灵们说道:“可以产生传说中的穿越时空的力量。”
“精灵之星,玫瑰之剑,还有主事人的大量精魂之血,开启了异界之门。”
裴绿眉拉流下眼泪,“那么说,青依是要回去了吗?所以,您刚才一直阻止着我们去帮忙。”
“皆为命数,”巫女精灵沉静道:“非我同界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这里,从哪里来,必要回归何处,才是世间万物变化之规律与根本。她有缘来到这里,必然也有天定之缘回去。”
巫女道:“据说,在一百多年前,由利国的玫瑰家族里有一位女孩,也曾有缘穿过时空,去过异界,可后来还是回来。自那以后,她不断地寻找机缘,寻找机会,可却始终无缘再回去,最后郁郁而终。”
“她手中并没有精灵之星,也没有付出大量精血,是如何过去的?”蓝蒂儿好奇地问。
第二十二章 回 家(九)
巫女精灵见多识广,答道:“那是因为,机缘奇逢。这位玫瑰小姐遇上了千年难遇的奇异天象,太阳像鲜血一样红得欲滴,奇天异景,斗星组合,在时间的夹缝中出现了罕见的漏d与机缘,她手中的玫瑰之剑,迎合了这种力量,便奇迹般地进入异界之门。”
有小精灵无比羡慕地道:“我也好想穿越。”
巫女精灵没有回答,只是另外淡淡道:“这次青依的穿越归去,可能也会给我们精灵仙族带来难得的生存机遇,正像在我们的祖谱中所暗示隐喻记载的那样。”
“是什么?”精灵们耐不住好奇心,纷纷发问。
巫女精灵正欲开口时,始料不及,极为急速地,一道巨大的旋流光柱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了毫无缝隙的严密精灵结界,席卷而来,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众精灵们毫无防备,手足无措,全被这道巨光流彩通通笼罩其中,仿佛沉浸于一个浩大无穷的光的海洋之中,精灵们惊呼,尖叫,施法,可也阻挡不了来势汹汹的炫彩强光。
忽然有精灵在惊呼,“裴绿眉拉,你的身体怎么变了?”
裴绿眉拉惊惶失色,她的小小身体突然改变,体形拉长,整个人站立在地,无意识地,脚就触碰到了坚实的土地,上下打量一下自己,天啊,她的身体,居然变成和普通人类一样的外形,虽然半透明翅膀还在,但再也不是从前巴掌大的小小精灵。
迅速环视周围,精灵们的身体都发生了同样的变化,几千年来,第一次,他们摆脱了这类似小生物的外形,而变得与人类一样。
不再依赖花氧而生存,也不再恐惧对方庞大的身体对自己可能造成的生存威胁。
全体精灵的身体在奇光的围罩下都开始奇迹般的蜕变。
“先祖是对的,”巫女精灵突然热泪满眶,声音在颤抖,“我们精灵一族终于可以脱离生物形体,而成为类似人类的奇异族类了。”
精灵们欢呼起来,喧闹叫笑声几乎。
光海开始慢慢退去。
“巫女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有小精灵问。
“先祖有预言,当精灵之星,玫瑰之剑,有缘人的血y融为一体时,时空就会产生奇异的变化,打开异界之门。同时,精灵之星在这股巨大力量的牵引下,将会化为粉末碎片,力量会重返精灵族施予众族人,在神奇力量的引导下,我们的身体会发生惊人的变化,解决一直以来困挠我族的搬迁困境,生存危机。”
与此同时,就在这股强大的炫彩之光冲入精灵仙族之时,在湖边,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下,精灵之星突然破裂,粉碎,在半空中化为了星尘粉末,瞬间从空中坠落,下降,消失。
同时,静静躺在湖里的青依也蓦地失去了踪影。
光芒霎那黯淡,几分钟过后,天空也恢复了常态,晴空万里,天色如常,除了被血染红的一部分湖水仍在静静地飘荡,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6卷
第二十三章 平静的日子(一)
一片宁静,完完全全的宁静。没有一丝杂音,一丝血腥,所有的痛苦,爱与恨,情与困,都已消失殆尽。
不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了吗,为何眼泪仍会不断地流下,是为了什么而伤心?那个童年时曾经快乐而不知愁的女孩,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
平静,有时,也是一种激情的释放。
即便有时平静,是一种寻回后又想放弃的幸福。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药水与消毒水的味道,来回穿行的人影,白色大褂,送礼亲人,吵闹喧哗的问候声,换药声,一种另类市场的交易场所。
小时候,我们总盼望着长大,以为长大可以拥有自由,可以与众不同,可是走来走去,晃来荡去,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自己在扮演着可笑的人生喜剧角色,夸张的笨拙与闹事后,留下的只有一串串愚人愚己的无聊笑声。
那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我的童年故事。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缺乏爱的,虽然母亲曾经竭尽全力给予我全部的爱,可这一切,仍然无法掩饰我的落漠与孤单。
母亲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法医,非常非常的优秀。多少疑难的案件,到了她手里,总能峰回路转,又见乾坤,起死回生。可就算是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女人,也没能保住自己曾经认为世上最完美的美好婚姻。
母亲因为工作的过度压力,患有轻度的抑郁症,但父亲仍一如既往的爱护与关心,包容她所有的不好与偶尔的坏脾气。我也曾认为,我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最负责的父亲,我为自己是他的女儿而感到由衷的幸运和幸福。
这样的幸福,在我九岁那年被打破。
有一个如初开花朵般娇嫩鲜艳年轻女孩,像发了狂,着了魔一样的爱上了我的父亲,她的崇拜,她的暗恋,她的美丽,她的痴情,就像一团火焰,迅速点燃了我父亲在年轻时的爱恋激情。在她身上,父亲寻回了多年未曾碰触的生活热爱感,对世界上又充满了新的希望。那个时候,他连在梦里都喃喃地唤着这个女孩的名字,也像着了魔一样地爱上了她。
小女孩青春动人,春心似水,两人再也无法控制住压抑在心底的爱慕与渴望,不顾一切地公开同居。至此后,两人如连体婴儿一般,谁也不能离开谁。
母亲是最后一个得知真相的人,突如其来的残酷,将她立刻击垮,她引以为傲的家庭与男人,在那一霎那,都沦为了最最荒谬残酷的谎言。
几个人开始坐在一起谈判。母亲仍想挽回婚姻,可是父亲不愿,他宁可净身出户,也要同那个花骨朵般的女孩在一起。母亲崩溃了,十几年的婚姻,就这样子没有了,不能甘心。被愤怒与怨恨冲晕头脑的她,买通了几个男人,在那女孩夜里回家的路上,轮流污侮了她,事成之后,母亲出现在伤痕累累的女孩面前,如同恶魔一般,仍不能消恨,把半瓶琉酸泼至她的美丽脸庞,瞬时毁容,也毁了母亲的一生,那个曾经优秀,努力,上进,想全力做一个好母亲好妻子的世界上的最好女人。
我那时仍是一个小女孩,怎么也不能明白母亲为何要送进医院强制治疗,不懂父亲为何突然在家庭里消失了踪影。
无可否认的是,九岁以前,我曾是非常幸福。
九岁以后,姑姑带着我走进了她的家。
她竭尽全力地照顾我,努力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我,她确实给了我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湾,只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渴望的还是,母亲。
而父亲,他在母亲去医院治疗后,义无反顾地上诉离婚,并极为仁慈地将所有房产,小车,存款,现金,动产,不动产,通通留给我,这是一笔绝对不菲的财产。
父亲后来从原来的工作单位离职,再也无法耽下去,桃色丑闻就像龙卷风一样袭卷了每个角落。他还被那个花朵般女孩的家人痛打一顿,并扬言要去告他。父亲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两个月。姑姑带着我去看他,我一句话都没有与他说,脑海里浮现的尽是母亲哭泣与绝望的容颜,那个曾经全心为家,为事业而付出全部的女人,如今,后半生已毁。
我不怪父亲,甚至怪母亲,为了一个男人,何必?
我不能否认,我是心向着母亲,因为,从小到大,她对我的照顾更多。而父亲,也许是因为性格,也许是因为忙碌,也许是因为几年的地下恋情,对我的关心,总是略有疏忽。
虽然,拥有这样的一个残缺家庭,但,我仍不缺少爱。
第二十三章 平静的日子(二)
我周围的人,一直都认为我缺少爱,他们不断地把爱灌输给我,传递给我,让我一次又一次地被感动,我自认为,自己也是一个充满爱心,情感丰富,热爱生活与微笑的女孩。
我仍是幸运的。
现在,回忆过去所有,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姐姐,你终于醒了,”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张青涩的男孩面孔,我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原青侠,“你放心吧,我找人把那个姓袁的狠狠揍了一顿,敢欺负我老姐?”
他用尽量轻松的语调在说话。
“这是……医院?”我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一些陌生的医疗仪器正围绕着我,发出奇怪的响声,我的身上,c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管子,一种陌生的剧烈疼痛在清醒过后突然像洪水一样涌向了我。
车祸?还有……还有很多很多……
眼泪也像洪水一样决堤而出,止也止不住,小弟慌了神,“还不够啊,老姐,你放心,我定要把那小子宰了,居然脚踏两只船。”
“不是,不是的……”我的脸深深埋在枕上,泪水濡湿了枕巾。
我怎么能告诉他,我遇上了一个很好的男人,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只是,我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袁辉又算什么,他早已走出了我的生命。
“那你哭什么啊,”又想到了什么,他咧着嘴笑了起来,“放心吧,没事了,医生说,危险期已过,只要你醒了,就万事ok了。”
“我晕迷了多久?”我抽泣着问。
“二个月。”他小心地回答。
二个月,我在那里已度过了二年,和他在一起。他是一个经历伤痛与背叛,愤怒与无奈的逃亡在外的王国继承人,竭尽他的所能,在那片充满危险与陷井的土地上,给了我最好的生活。
眼泪再度涌出,你知道吗,原青依,你曾经拥有世界上最珍贵最美好的东西。
可是,我怎么能继续在那里耽下去,他想要的太多,看得太远,欲望永无止境,而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甚至,会成为他的拖累,所以,即便没有那最后的意外,我也不愿意。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小弟不敢再说什么。
我点点头。
第二天,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我高中时曾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男人。
袁辉有几分迟疑,但还是走了进来。
“对不起,”他嗫嚅着,想再说些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
我淡淡笑着,“如果你以为说上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减轻内心负疚感,就大错特错了。”
他神色痛苦,“青依,我是真的想对你说声对不起,不是为了减少内疚。”
“那你说,你是为了什么说对不起?”
“为了我和云妮,为了车祸,使你受到了伤害。”
我大笑两声,笑声牵动了伤口,眉头皱下后,我说:“你和云妮,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又何必再向我解释,完全没有必要。只是当初,你们不该背着我偷偷在一起,让我完全地怀疑自己,受够了这背叛。”
他呆立站着不动。
想到了什么,我问:“云妮怎么样了?”
“还在晕迷,”他犹豫着说:“医生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能醒。”
内心冷笑,她现在正在由利国做皇后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保证不了她回来时还仍爱着你。
临走前,他突然说道:“你摔下车的时候,是碰着什么东西了吗?医生说你的胸口好像被什么利器刺穿了,幸好抢救及时。”
想起了被巴尔诺刺穿的那一刹那,我的心沉了下来。看见我的神色不对,袁辉没有再说下去,告辞离开。
半个月后,我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在护士的搀扶下,来到云妮的病床前。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紧闭,身体一动不动,白色的床被小心地盖在她的身上。
仪器上的曲线一高一矮地晃动着,另一台机器还不断地发出滴滴的声音,显示着她仍有的生命迹象。
这次车祸,袁辉受伤最轻,云妮最重,我中间。
对此,一直照顾我的护士说道,“但你却是最后才被人找到的,”她说:“说也奇怪,送你过来的巡警们说,车祸现场就在那里,但却也怎么也找不到你,找了一天才找到,而且体重出奇地轻,简直就不像一个人应有的体重。”
我哑然失笑,小护士说话真是毫无遮拦了,她依旧喋喋不休道:“本来,抢救了一阵子,虽然晕迷不醒,可是伤势有所好转,但就在一个月前,医生们突然发现了一个从前未曾见过的伤口在你的胸口,就像是被什么利器刺穿的,事隔一个月才发现,简直是前所未闻,医生们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例,幸而还是抢救过来了。”
第二十三章 平静的日子(三)
我暗自笑笑,当然,因为那伤口也是才出现的。看来,我和云妮的穿越不一样,她是附体于别人身上,而我,则是整个魂魄凝聚为一个实体,直接过去。
这个世界,奇妙的事情太多,荒谬奇特的程度可以远远超出一个人所有的想象。
一个月后,我出院,小弟来接我。我说:“我想去看看母亲。”
他说,好。
小弟有一双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睛,聪明,灵活,总有着温暖的笑意。他并不是我父亲和那娇嫩女孩的同居之子,而是父亲二婚后的遗腹子。
父亲从原单位离职后,为了避开世俗,远赴海外工作,从一个曾经高级工程师沦落到电子小工,一切从头开始。在那里,他邂逅了一个同样经历不幸婚姻容貌平凡的女人,两人在认识两个月后结为夫妇,生下了小弟。只是父亲极为不幸,在他的妻子怀孕后,却突然查出患有n毒症,发病来得极快,不到几个月就死了,那时,小弟还没有出生。
小弟十一岁时,我二十岁,他和他的母亲一起飘洋过海来找我,在亲戚们的撮合下,我与小弟相认,从此一起生活。他的母亲放心离开,因为再嫁的那个男人,不允许她带孩子一起过去。
看着小弟,想起当年的我,也不过九岁,同病相怜之感,使我们的感情极好。
小弟现在十五岁,却极为懂事,我们相依为命。所幸的是,由于母亲和父亲留下的丰厚资产,亲朋好友极为细心的照顾,我们一直衣食无忧。
至于那个被毁容可怜女孩,事发后一直生活在y影下,我怜悯她,同情她,却一直无法停止不去恨她。她后来获得了父亲家族给的大笔赔偿金,跑去国外整容,虽然手术成功,可也无法恢复最初的美丽容颜,据说后来又去国外留学定居,过得好不好不清楚,但至今未婚。
婚姻的失败,父母双方都有责任,因处理不当,最后,也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站在母亲面前,看着她在病床上朝我傻傻地笑,一身白色病号衣,脸色极差,但头发整齐,被护士一早打理得非常好。
我问她,“妈妈,你最近还好吗?”
她忽然凝望着窗外,“你看,那些花儿都开了,真漂亮,我想采一些给我的女儿依依。”
“妈妈,”我流下了眼泪,“你还记得我吗?”
她认真地打量着我,说道:“记得,你是原小妹嘛,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我的泪水滴落,原小妹是我的姑姑。
走出了疗养院,小弟安慰我,“姐姐,阿姨一直生活得很好,只是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
“我知道,”我擦去泪水,“只是我恨我当时太小,帮不了她。”
“那是大人的事情,”他极认真的说:“我们只需要为自己负责即可。”
那一刻,小弟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而是一个可以供我依靠肩膀的男子汉。我含泪微笑地靠在他肩上,“你是爸爸给我的最好礼物。”
阳春三月,细雨绵绵,我和袁辉站在城郊的山顶上。烟雨蒙蒙,小小的水珠打在绿色的叶子上。
“那里就是我和云妮互相坦露心迹的地方。”他指向了远方的一个小寺庙。那是本城的一座禅宗寺庙,平日烟火也算旺盛。
我伫立在山头,静静地远眺。
“你,我,还有云妮,三个人曾经是最好的朋友,特别是你,在我的心底,更不仅仅只是好朋友,所以,高考结束的那天,我就去找你,心里下了决定,连天亮都等不及,凌晨三点就跑到你家楼下去找你,给你打电话,只是为了告诉你我爱你……”
眼泪悄悄又再次出现在我的眼里,与其说我是为他而感动,倒不如说是为了那段肆意飞扬的青春。
“进入大学后,我家一直经营的生意突然出现了危机,父母家人每天都惴惴不安,我也非常惶恐和迷茫,甚至不敢告诉你,怕你因此而放弃我。这时,云妮就出现了,她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家的情况,在我身边一直安慰鼓励我,那种巨大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想象。慢慢地,我对她有了好感,她也一直很喜欢我,从她看我的眼神里,就可以发现。但我们一直都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不愿意迈出这一步。直到有一天,我们几人一起出外踏青,你因家中有事而提前离开,我和云妮后来回去时又被大雨困住,当时雨很大,我们在山上乱窜,大笑着找躲雨的地方,找到了这家小小的寺庙,在那里,我们互相为对方擦干头发,聊了整整一晚的心事,彼此的内心才真正为对方打开。”
第二十三章 平静的日子(四)
他说得如此唯美,我心却愈发的凄凉,为什么,感情中受伤害的人,总是最后一个才得知事实真相的人。
“自那以后,我们的感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经常秘密约会,直至最后发生了身体上的联系,便再也不能分开,就像一团火焰,一旦燃起,便无法再熄灭,我们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的情感。原本我想向你坦白,但云妮一直害怕,不同意,直到,在咖啡馆那次被你撞见。”
我大笑,眼泪随之一起而落下,“为什么有时候背叛都是那样的合情合理?每个人都有苦衷,每个人都有理由,只有我,只有我的牺牲是理所当然,为什么我就该承受那样的后果,为什么?”
他的眼泪也差点迸出,情绪激动,“我们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要伤害你,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感情的世界里本来就容不下三个人。”
“你本来就不该让第三个人进来,”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如果不是你的性情软弱,意志不坚定,又怎么会轻易地被另一个人所吸引。”
他低头叹气,然后又直视我的眼睛,“青依,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误会云妮。”
我大笑,眼泪再次滴落,“那就误会你好了,”我靠近他,“必竟,是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在后面喊着我的名字,“我送你。”
我回转身,面对着他,“不用了,还有,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从此以后,我们的生活再也与对方无关。”
曾经有人说过,分手并不是最后结局,绝望才是。
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之后的一段日子,我一直无精打采,可能是因为失恋,可能是因为袁辉到最后的辩解竟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云妮,他们是真心相爱的,那我呢,我总是那个被首先放弃的人,这种随之而来的自我否定感远远超过了一切失恋痛感。
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许多人被不得已做出许多事与愿违的事情,可是,那个卷入事件中心,那个遭到背叛与伤害的人,竟然连责怪他们的权力都没有了,因为他们这样做,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一旦你去指责,错的那个人,反而成为了你。
世事有时是荒谬的,真是由不得你不信。
生活仿佛又恢复了平静,袁辉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也极少去看云妮,也许是出于内心深处的害怕,面对她,就像是面对了我的失败,原本平复的心绪又会变得伤痕累累,她,曾经抢走了那个午夜时分在我家楼下说爱我的那个男孩。我心中的一部分已被他们掏空,即便时间可以平复一切,可我们也不能使用一种乾坤大挪移的方法一下子移到未来,让悠长的时光冲淡了一切,所以,至少是现在,我无法去面对他们。
四月,我重新走进了大学校园,重拾遗弃已久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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