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伙儿也不是傻子,那刚刚死去的倒霉鬼总没多大可能自己给自己种这玩意儿,让自己变成行尸走肉的东西。
并且就算自己种的蛊,为什么非逮着陆清嘉攻击?在陆清嘉回来以前,也不是没有玩家因为检查碰到他的尸体,当时也没事,就陆清嘉出了问题。
这样一来事情就显眼了:“他是被谁中了蛊?”
“我们三人是昨天就回村子里的,除了一开始的婚礼之外,后面没有跟大伙儿打过照面吧?”极端游戏的玩家道:“婚礼新郎死后大家就散开了,到了晚上的时候陆先生打听到所有人把大伙儿拉一个群里,才第一次网上对线。”
“过了一晚咱们三个就组队回来了,几位还留在城里,在那之前你们所有人碰过面,又一路组队来这里,这才有接触时间吧?”
意思很明白,除非还有别的隐蔽威胁存在,否则给死去这倒霉鬼下蛊的,嫌疑最大的就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几个玩家无疑。
更何况游戏难度已经这么大了,还有隐藏威胁的可能性极低,那么几乎就可以坐实他的猜测了。
有个一同来的玩家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倒是断案断得快。”
“你能成为交换生确实优秀,但也别把其他中级玩家当傻子,咱这么多人,要是谁中间有个动作,会丝毫没有察觉?”
“给人下蛊这种事,典型的投入小威力大的技能,那么就决定了要么程序负责所需条件高,要么有极高的实力压制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虽然大伙儿合作还算愉快,但要讲谁多信任谁,说出来你也不信吧?那凭什么粗暴的把嫌疑扔咱们身上?你们到底是提前一天来而已,又不是进入游戏后就没出过村子。”
极端玩家闻言冷笑:“好,就算也存在别的可能,但论鬼祟阴邪的能力,哪是你们恐怖游戏的威胁吧?我们两个游戏倒也不是没有类似的副本,但数量跟你们恐怖游戏比起来嘛,那真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两点算一起,我不说盖棺定论,但你们得承认概率上,你们的嫌疑远远大于咱们的事实吧?”
眼看两边的气氛凝重,无限游戏的玩家连忙打圆场:“嗨,别这么说,咱又不是警察断案,现在相互怀疑对谁都没有好处。”
又转移话题道:“陆兄弟你刚刚用的那两招我记得是叛变过的能力啊。”
陆清嘉点了点头:“还好,至少目前看来,除了叛变的时候,别的时间还是自由灵活的,不妨碍使用。”
无限玩家的眼神闪了闪。
他跟着陆清嘉一起行动的,亲眼看见昨晚冰霜能力的叛变和中午气泡能力差点把他憋死。
尤其气泡能力,这是才发生不过几个小时的危机。
但才过去这么点时间而已,陆清嘉居然敢毫不迟疑的继续信任并使用自己的能力,并且在危机时候毫无迟疑的展开使用,身体也并没有因为能力的叛变表现出哪怕一秒的本能迟疑。
说明对方是真的对此毫无介怀。
别的不提,单是这份强大的神经就让人觉得恐怖。
没见其他几个玩家这会儿还对亲眼看见的别人的能力叛变心有戚戚,已经在商量少用能力为妙了。
无限玩家又问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脑子里有蛊虫的?”
陆清嘉道:“我有透视能力,看透区区人体不是问题。”
见周围的玩家有些僵硬,陆清嘉笑了笑:“放心,身为这个等级的玩家,脑部还有重要的器官都有灵力包裹的,灵力可以隔绝窥探,我的透视还没强大到直接看破活着的你们。”
“要说起来的话,顶多能穿透四肢,不过这人已死,灵力消散,就不在话下了。”
这话不知道他们信了几成,但至少面上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陆清嘉手里出现一个喷枪,对着死者的尸体打开了开关。
这喷枪是无限游戏买的,可以迅速火化尸体,针对的是丧尸副本之类尸体可带来威胁的世界。
陆清嘉解释道:“如果不清理的话,玩家的尸体会被做成灯油,延续下一次的诅咒,留着无益。”
众人对此倒是没有异议,总归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同伴,死在游戏里的角色尸体也没有意义。
清理过后,陆清嘉便道:“好了,我们要上山找点线索,你们要一起吗?”
有人选择了和陆清嘉一起行动,但更多的却是选择了独自去探索情报。
毕竟陆清嘉他们早来一天,原本就有优势,现在虽说还算平和,但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在分享的信息里掺假,以玩家的警惕和多疑,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发掘的。
陆清嘉也不强求,顺着村民的指路,来到了后山某块地方。
此时正值花期,果然与他们形容的一样,这片地的花色明显与周围不一样。
原本就是漫山遍野都是的普通花朵,隔着数十米外的土壤上便是白蓝紫三种颜色,到了这块方圆不到一百米的土地里,便成了浸血般的红。
陆清嘉看了下地势,这里明明很适合居住的,看周围的痕迹,很久以前应该也有人在这里修建房屋,陆清嘉甚至看到一口枯井,往下探查也能发现石头做的地基,说明这边是住过人家的。
但现在却退化成荒,周围一片冷清,既没有人在这里搭建房屋,也没有人开辟种地。
这里平坦的地势,加上离村里房子很近,以农耕为主的村子,显然不可能放着一块好地荒废的。
陆清嘉便回到那女孩儿家,又叫出她奶奶,问那块地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耕种,也没人在上面建房。
女孩儿奶奶摇摇头:“不成的嘞,山神花开的地方,哪儿能糟蹋?要遭天打雷劈的嘞。”
陆清嘉又问:“其实我想问问,祭祀到底是从哪年开始的?”
女孩儿奶奶摇头:“记不得了。”
“那祭祀名单总有记录吧?”陆清嘉道:“这种事,合该是与族谱一样,代代流传的。”
这次女孩儿奶奶倒是点头:“有有,山娃子着哩,千百年了。”
山娃子就是村长,老太太年纪大辈分大,有资格这么称呼。
陆清嘉满意的离开,立马找到了村长,这会儿村长也听说他们中死了一个人了。
摇头叹气道:“造孽啊,娃子们。”
陆清嘉却笑道:“哪儿能这么说呢,生死有命,与其毫无意义的终结,去服侍山神到底意义重大,村长您该高兴的。”
村长:“……”
果然二鬼子比大鬼子更恶,如果村长读过心理学的话,应该知道这货现在的表现称之为‘皈依者狂热’。
陆清嘉又道:“对了村长,为了能够更好的服侍山神,了解一切过往,当然也有对自己血统的追溯,我想看看历代的祭祀记录还有族谱,成吗?”
村长倒也大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只不过只能在他这里看,不能带走。
陆清嘉笑道:“那正好,晚上在您家蹭顿饭,我喜欢吃回锅肉还有鱼香肉丝,您外面种的茄子我看长得挺好,再来个凉拌茄子吧,谢谢堂伯了。”
按照辈分村长也是陆清嘉这个角色的堂伯。
见这家伙这么死皮不要脸,村长一肚子气憋着上不来。
但抠索一顿饭又显得小气,便只能把围过来看热闹的家里孩子撵开:“去去去,写作业去,玩什么玩?”
接着陆清嘉翻看族谱和祭祀记录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一个村子存在千年以上,一直风调雨顺,传承不曾断绝,这得是多小的概率?
然而根据时间线来看,正是如此,村里人在第一次活祭过后,便不曾遭遇重大灾难。
不管是天灾人祸还是朝代更迭,山村被一切灾难所遗忘,就表面的记录来看,这活祭还真确实让村子平安富足。
略过最初的记录不提,陆清嘉来到第一次活祭的时间,记录上是当时遭逢大旱,村里献上祭品原本是为了祈雨。
果然第二天便得偿所愿,之后祭祀便成了惯例。
陆清嘉看了眼第一批祭品的名字,当时还处于千年前,这些记录当然是经过重新誊抄的。
翻出当年的族谱对应,陆清嘉很快就发现不对了。
因为第一批的童男童女,居然是一对亲兄妹。
一般来说,这种活祭,不管打着什么旗号,献祭的家庭始终还是会悲痛的,更何况让一家同时献两个孩子。
要么是那家人在村里孤苦无依受尽欺负,要么有着特定的筛选方法确实只是倒了血霉。
陆清嘉问过女孩儿奶奶了,祭品千百年来的规矩,不挑出身和别的条件的。
第一未满十五岁,第二是清白之身,满足两样就行。
至于祭品来源,如果家里有病孩儿或者嫌弃的孩子主动献祭可以,如果没有便在合适条件的人家抓阄。
当然如果主动献祭的,可以除后面三届的参与,所以有些家庭为了保住特定的孩子,不是不可能主动送不受期待的孩子送死的。
女孩儿不上族谱,但献祭的女孩儿则不同,不管生前多不被重视,只要是去服侍山神,便意义重大起来。
所以陆清嘉很容易就能看出历代祭品的来源出身。
第一代的童男童女是出自一家,第二代仍然是那家人的,然后那家便绝了根,那家原本人口众多一家族,没过多久也死绝了。
更刺激的是,初代祭祀,也就是提出活祭并进行主持的人,居然是那家人的女婿。
那女婿算是整个家族唯一的长命人了,活了足有八十九,主持过二十多次祭祀。
最后死了葬在后山——
“堂伯,堂伯你来下。”陆清嘉撸着猫扯着嗓子喊。
村长不耐烦的过来:“咋?你又要干啥?”
“这位祭祀,葬的地方在哪儿?”
村长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仿佛并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
便道:“就山神花开的那片了,初代祭祀是最接近山神的人,自然得葬在福地。”
陆清嘉突然一笑:“福地?不见得吧?”
他翻到族谱那一页:“根据记载描述,他岳家当初就住在那片,后来全家死绝,从此荒芜,堂伯您居然说是福地?”
村长牙齿酸:“福地也得看能不能承受的,他家福薄,承受不起,可不就这样了?”
陆清嘉又问:“那初代祭祀葬在那里,是后来村里人决定的,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这我哪儿知道?”村长皮笑肉不笑:“都过去千年了,我也不可能把骨头刨出来帮你问。”
陆清嘉与他对视了一眼,笑道:“您这是何必呢,知道的事不告诉我,到时候我到了山神面前告您一笔,你个活人跟我个将死之人怄气,划算吗?”
“你少拿这事做筏子。”村长道:“真当谁怕你个小毛孩子不成?”
陆清嘉双手一摊:“我人都来了,反正对您也不是头一次说出去的事,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村长冷笑:“凭什么?”
“凭我知道外面谁是跟你们狼狈为奸的内鬼啊。”陆清嘉道。
“什么?”
陆清嘉漫不经心:“你们早准备好了本命油灯,我找机会翻了今年的油灯,和回来的人名字一个不差,您总不能说你们未卜先知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外面早有人和你们商量好了这届名单,互相窜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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