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香 1

第 54 部分

老师啊,你英明一世,为什么要给我留下这么一个难题啊?
“喂。你想什么呢?”依依笑着摇着他的手,道:“我们到了。”
哦,这么快就到了?易青往窗外一看,可不是,北影厂大门口地工农兵雕像赫然矗立在眼前。
宁倩华把车开进北影厂车道旁,对依依道:“好了,我这个司机功德圆满,你们去玩吧?我也放一天假,明天上午这时候,我等你的电话。”
依依笑道:“谢谢宁姐。易青,我们下车。”
易青和依依下了车,站在路边,向宁倩华挥了挥手。
宁倩华手把方向盘,看了看易青,意味深长的道:“易青,你要珍惜眼前人啊!”
易素看了依依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易青拉着依依,两人看着宁倩华地车开出北影厂,没入北三环的车河中去了。
依依笑道:“走吧。”说着挽着易青的胳膊往北影厂里走去。
易青幸福的牵着她的手,举到两人眼前,笑道:“你今天怎么不怕别人知道我们是一对儿了?不怕被记者看到乱写啊?”
依依摇头道:“易青,其实我很后悔。人生短短那么几十年,找到一个能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多么的不容易。可是我却担心这个,害怕那个,想着这个人的感受,又担忧着那个人的评价,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易青微笑道:“阿弥陀佛!你可总算想通了。要我说啊,当初一开始就该公布天下,我们是名花名草各自有主,后来也不会弄得那么暧昧。”
依依淡淡一笑,道:“那么,从这一秒开始,我们好好的珍惜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这一点时间,一秒也不要浪费,好不好?”
易青笑道:“傻丫头,什么这一点时间。我们还有很长的一辈子呢!”
依依呆了一下,连忙岔开话题道:“看!仿清楼到了。你还记得不记得,那里那个仓库,就是我地第一个表演排练厅。我的第一节表演课就是在那里上的。”
易青笑道:“当然记得。那个徐晓君啊……真是够可恶的。”
依依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她怎么了?我都不记得了。但是在这里我真地学了很多东西,没有这一段,我就没有今天,也不能赚到钱把妈妈接到北京来。”
易青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这个人哪……别人的恶你一转眼就忘了,可别人对你一点点的好,你却永远记在心里……
依依噘着嘴冲他扮了个鬼脸,忽然道:“你还记得不记得,还是小茹帮我介绍到这家学校来的呢?不要学费不要住宿费,单间宿舍住一年;徐老师夫妻俩巴结她巴结的象自己家姑乃乃似的……呵呵。孙大小姐,乖乖不得了。好大面子啊!”
易青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禁微笑,道:“那时候,我们都是群不懂事的小p孩呢!”
“小茹对我太好了。”依依忽然静静的说了一句,道:“易青,你答应我,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对小茹。好不好?”
易青看着她,也没多想,随口道:“好啊。”
依依笑道:“我们进去看看吧,不知道那个学校关了以后,那里变成什么样了。”
两人一起走进仿清楼,才发现已经全改了招待所,原来那个大仓库锁着,不知道干什么用去了。
回思前尘,恍若隔世。当年那些情景。依稀都历历在目。
依依今天好象特别高兴,话很多,指着周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地都是以前的事。
易青忽然觉得好笑,刮了一下她鼻子道:“喂,你怎么还没老,就提前怀旧起来了。你今天是专门出来故地重游,缅怀往事的吗?”
依依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道:“是啊。我今天想把所有以前我们去过的,看过的,发生过有趣有意义的事地地方……通通都走一遍,你说好不好?”
易青笑道:“遵命老婆大人!我敢说不好吗?”
依依低头道:“易青,我想把和你呆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去过的每个地方,发生的所有事……全都牢牢的记住,一点也不要忘记……”
易青笑道:“好啊,我们……咦?你眼圈怎么这么红?”
依依揉了揉眼睛道:“没什么,北影厂沙尘太大了,眼睛迷了……我们走吧,去小汤山转转好不好?”
易青点点头,心里说不出的平静舒服。只要和依依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天堂。
两人牵着手,慢慢走出北影厂后门,穿过一条小马路,走上小汤山的土坡。
当年,就是在这个小小的荒山小公圆上。刚刚相识的易素和依依第一次练习表演和台词,为易青地导演系三试备考。
也是在这里,易青找回了离开他出走的依依,在当年北京的第一场雪里许下要帮依依实现梦想地诺言。而感动不已的依依,在那一刻决定把自己的爱情和一切全献给这个认识不到三天的大男生。
多么美的回忆,多么美的青春年少,多么美的爱情。
易素靠在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上,依依偎依在他的怀里,两人静静的听着山风穿林的呜呜声,静谧的山林里,流淌着幸福的声音,沉醉不知时日之过。
……
也不知过了多久,依依突然愕然睁开眼睛,原来她靠在依依身上,听到某些同志肚子里咕咕作响。
易素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只吃了点粥,又喝了很多酒,今天早饭都没吃。”
依依咯咯的笑了起来,打了他一下道:“大饭桶。”说着她看了看手机,也已经11点了。
依依道:“我们早点去吃饭吧?今天我请你。”
说着,两人一起牵手走下山去。易素道:“去哪儿吃饭啊?”
依依道:“跟我来就是了。”
两人下了小汤山。走了十分钟左右,经过电影学院的后门,拐出长巷,来到他们经常去地那家大观圆红楼酒家。
易青站在酒楼门口。笑道:“神秘兮兮的,原来是来这里。”
两人进到店里,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依依笑道:“当初你跟小云是不是也是在这张桌子?”
易青一楞,随即想到,当初自己刚来北京,第一次到红楼这里来吃饭,是跟小云一起。就在那天,他和小云在电影学院里看到了刚刚落榜跑去痛骂郭承安的依依;后来吃饭地时候,又看到依依躲在窗外偷看他们俩。
易青回想往事,不禁感慨的握着依依的手道:“依依,你当年真是吃了太多的苦了。”
依依笑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我在这里打包了你们的剩菜,还冒充过你妹妹。”
易青笑道:“你也真是的,象你这样的美女,大大方方走进来,要吃我的r我都不会拒绝的,何况是请吃顿饭?”
依依兴致勃勃的拿起菜单,但却不打开来看。思索着道:“你别说,那顿剩菜真地很好吃。那是当时我来北京快半年里吃的最丰富地一顿,我还记得有鱼有r,有荤有素呢。”
说着,她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三年时间,这里的服务员换了几拨,当初那个势利的领班和圆脸的胖服务员早就不见了。
过来的服务员一看到易青和依依就惊叫了起来,她指着依依道:“你……你是周依依吧?演女杀手的那个?”
依依连忙道:“刚声点。”
那个服务员兴奋的团团转。道:“我早听说我们这里离电影学院近,可以看到很多明星,没想到我第一天上班就看到周依依了!”
依依笑着跟她聊了两句。点了四个菜,是松鼠桂鱼、鱼香r丝、香菇油菜、葱烧海参,一大碗酸辣汤。
易素看服务员下了单子,突然眼前一亮,笑道:“天哪,你不是记得这么牢吧?这好象是当年那顿我点地四菜一汤吧?”
依依抿嘴低声笑道:“是啊是啊,我当年吃的就是这四个剩菜。”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两人叫了点饮料和啤酒,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易青今天胃口非常好,四样菜都吃了一大半;依依却象有些心事一样,有点强颜欢笑的样子,才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易青吃。
易青好容易填饱了肚子,一看桌上还剩下不少,笑着逗依依道:“喂,你要不要打包回去吃啊?”
依依怔怔的发了会儿呆,忽然说了一句:“你说如果两个人的爱情也可以先预支出来打包,留着以后拿出来一辈子慢慢回味,该有多好?”
易青笑着擦了擦嘴,随口道:“小姐,据说你是个演员,不是个诗人耶!拜托,要请客的话快买单吧!”
依依淡淡一笑,招呼服务生过来结帐。
付了钱,两人趁着上午下课时间老师们不在,溜回电影学院逛了逛,看了看当初依依痛骂郭承安的那座楼,他们两个人地缘分,就是从这里开始。
然后,两人回到依依班上,让易青督场指寻,看依依和她同学排练了一下午的戏。
易青和依依在一起跟一般的情侣不同,他们不喜欢什么跳舞蹦迪,吃喝唱k就喜欢一起排小品,因为这是依依最大地兴趣。
晚上,他们在学校食堂吃了饭。以前他们两人在学校一直保持着基本的距离,很多人只以为他们是好朋友,可今天依依根本不避讳别人的眼光,大大方方的拉着易青的手,也不回避别人艳羡的眼光。
吃完饭,依依和易青打了辆出租车,回到易青的住处。
一路上,依依特别小心,好在沉寂了这么久,记者们对依依也跟的不那么紧了。今天出来的时候又有经验丰富的宁倩华护驾,这一整天基本没发现什么狗仔跟着她。
……
易青洗完澡,披着浴袍出来,看见依依穿着睡衣钻在被子里,慵懒的靠着枕头发呆,一头秀丽的长发洒在一边。
易青检查了一下窗帘,现在的记者,有时都敢象神偷一样爬这么高来拍人的隐私,不可不防。
检查完一切看看没有问题,易青穿进被子在依依脸上轻轻一吻,笑道:“傻丫头,想什么呢?”
依依转过来看着易青,忽然深情的抱着他的脖子,低声道:“易青,我永远都爱你。”
“我——知——道——”易青得意的拉长声音道。
依依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道:“易青,你一定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管我们的人生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都这么爱你!永远!”
易青静静的看着依依,她眼睛里的真挚和不舍深深的打动了易素,他冲口而出——
“依依,我们永远不分开!”在那一刻,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发自内心的声音:我选依依!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失去什么!我要选依依!
哪怕放弃自己的理想,哪怕一辈子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小富翁小导演,哪怕辜负恩师对自己的厚爱重托……哪怕要我放弃所拥有和即将拥有的一切……
任何事,都不能让我违背自己的心。
易青紧紧的抱住了依依,一直以来困扰他的种种疑惑和犹豫,在这一瞬间似乎、仿佛、好象都解决了……
至于怎么去面对同样情深爱重,同样需要他保护的孙茹,他一时还没想到,也来不及去想了。
人,如果能够完全理智,那还是人吗?
第四卷 第五章 吹起那忧伤的布鲁斯
清晨,易青迷迷糊糊的醒来,他闻到了厨房里煎蛋的香味。
昨夜三度四度的激情,让易青多少有些疲惫。他依稀记得,依依在缠绵的呻吟时流了许多眼泪,那种销魂真象是要把毕生的幸福一次透支掉一样。
认识依依以来,在他们无数次的性a经历中,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狂野投入过。
令易青不明白的时,在激情过后,易青疲惫的渐入梦乡的时候,依依一直蜷缩在他的怀里抽泣,仿佛还听见她说了一句:“易青,谢谢你,我这一生都已经够了。”
错觉吧?易青想了想,也许是自己在做梦呢……
易青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他决定吃过早饭,就去找孙茹,诚恳的和她谈一谈。相信孙茹会谅解他们的,毕竟易青也不想失去这个红颜知己。
至于这样会失去孙云博的支持,被中国影坛中孙老爷子的旧部们视为忘恩负义,还会失去继承权……这些都顾不得了,世事哪有完美的啊。
易青翻身而起,仿佛解开了一个大心结一样,精神抖擞。他穿好衣服溜进厨房,看着依依拿着锅铲的贤惠背影,那笼着半透明睡袍地玉体玲珑光洁。纤腰一握,姣好的臀部线条坚挺圆润。
易青嬉皮笑脸的靠上去,从背后抱着依依,轻声道:“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说着轻轻蹭着她的脖子,手伸进睡袍去在她大腿上轻轻捏了一把。
依依红着脸道:“去去去,没刷牙不许碰我。快去洗洗,一会儿吃早饭了。”
易青笑道:“遵命。”趁她不注意,又在酥胸上揩了一把油,在依依地嗔骂声中哈哈大笑着溜走了。
等易青洗漱完出来,依依已经把早餐做好了。煎蛋、牛奶、炸馒头片儿、醉红肠,都是易青喜欢吃的。
易青心情愉快,坐下来风卷残云,一下就把自己那份吃了。依依笑着看他吃完。又把自己那份分给他一半。
易青感叹道:“真香。有这么好的老婆,给我做皇帝我也不换。”
依依淡淡的笑道:“那给你十亿你换不换?”
易青一下子楞住了。为什么是十亿?难道依依已经知道遗嘱的内容了?
依依望着窗外幽幽的道:“易青,我第一次和你一起排小品的时候,就惊讶于你那种与生俱来的艺术感觉和惊人的天赋。我一直都相信,你会成为全中国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你会名垂史册。答应我,永远都不要放弃你地理想,好吗?因为。这也是我的理想!”
易青夸张地笑了起来,道:“那是,我是谁?天……啊……啊……啊……才!你放心吧,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成为大艺术家夫人的!”
依依凝视着易素,久久没有说话。忽然,两行清泪默默的滑落下来。
易青其实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却还是勉强笑道:“你怎么了?刚才被油烟呛到了?”
依依摇了摇头,她低头自己擦去泪水。勉强一笑道:“易青。我……我是说……恩,你和小茹的婚礼,我可能不能来参加了。”
“什么?”易青的心猛得沉了下去。他急道:“你别胡说了。什么婚礼,我不会和孙茹结婚的。你吃醋吃糊涂了啊?我今天就会去跟她说清楚……”
“说什么?”依依冷冷的道:“你要跟她说什么!小茹是天之娇女,中国影坛第一世家地大小姐,孙氏大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她这样的条件,没名没份默默无闻的跟在你身边,受了多少累,付出了多少感情!你现在敢说你不要她,你敢去跟她说,你敢伤害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易青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急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小茹对我的感情我知道!可我更知道,可是爱情是不能用来交换和作为报答别人的礼物的!我认识你在先,我们相爱在先,我们的感情,不是可以拿来做你们伟大友情地牺牲品的!”
依依努力的撑着桌子,终于颤抖着站了起来,长吸了一口气,尽量冷静地道:“别把我说的这么伟大。我希望你跟小茹在一起,只是……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什么?”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易青一下子呆住了,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吼道:“你胡说!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孙茹找过你了对不对?她告诉你孙老师的遗嘱,希望你跟我分开,对不对?”
依依紧紧的抓着桌角,仿佛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上面,颤声道:“不对。不管小茹的事,是我自己决定的。”
这句话一说完,依依就象整个人瘫软了一样,再也用不上任何力气。
她转身抛下易青,回到房间里,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随着砰得一声关门声,易青象受了重重一击一样,一p股坐在椅子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好一会儿,依依从房里出来,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脸上却还挂着明显的泪痕。
易青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焦急的道:“出了什么事?依依;告诉我!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你有什么事你说呀!”
依依用力甩开他的手,大声道:“我要结婚了。我要嫁给别人,嫁给有钱人!够了吧?”
说着,她冷然抬高了下巴,道:“是在香港拍戏地时候。宁姐介绍我们认识的。一个香港的大富翁的独生子,他马上要继承上百亿地家产。他斯斯文文的,哈佛毕业,拿了四五个学位,长得也帅,这种丈夫是天下女生梦寐以求的。他已经向我求婚了,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胡说!”易青失声吼道:“你撒谎!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根本就不是这种人。如果你是这种爱慕虚荣的人,当初你就……”
“你醒醒吧易素!”依依突然失声哭喊了出来:“你什么时候会成熟一点!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你会失去一切的!有多少电影学院和国外留学回来的导演系学生。硕士、博士、博士后……他们挣扎了一辈子,到四五十岁也拍不上一场戏。更不要说独立寻演了;有多少胸怀大志的青年导演,最后只能去地方电视台赚一份工资,或者去广告公司做一个普通的白领。你是不是想跟他们一样?你是不是想放弃你所有的梦想,放弃孙教授生前对你的期望,放弃你过人地艺术天分,做一个庸碌无为的窝囊废?”
“我不需要!”易青抓起桌上地碗碟用力的挥了出去,愤懑的吼道:“狗p的梦想!狗p的艺术!如果没有你。我要这些有什么用?依依,我承认,我确实犹豫过,但是我犹豫是为了小茹!是为了不知道怎么处理才能不要伤害她太深!要我为了所谓的理想和富贵放弃你,违背自己的心,我做不到!依依,我不需要那些,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幸福平静地生活。就足够了!真的,我不需要,我不需要那些!”
“可是我需要!”依依紧紧拽着手提包的袋子。重复道:“我需要!我从小就穷怕了苦怕了,我现在成熟懂事了,我要有钱,我要富贵。我要做豪门少乃乃!易青,易先生,请你别妨碍我!你有你的前途,我有我的富贵,我们谁也别挡谁的路!”
勉强说完这些,依依低头掠过易青身边,向门口走去。
“依依!”易青惊天动地的叫道:“你是骗我的吧?对不对?你是跟我闹着玩的吧?对不对!”
依依顿了一下,泪水迅速地模糊了双眼,跌跌撞撞的开了门,向外冲去。
“依——依!”易青歇斯底里的叫道:“你想清楚,你走出去我们就永远不见面了!你真地要离开我?!”
当依依听到“永远不见面’这句决绝的话时,她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眼前一黑,几乎要摔倒在地。
此时易青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椅子上,没有看到依依回过头来看他的目光,那凄苦痛心的伸不出手去的样子。
电梯来了……
……
宁倩华把车停在易青楼下,焦急的等在电梯口。
电梯一开,依依踉跄的从电梯里出来,一头栽进宁倩华的怀里。
宁倩华努力捧起依依的脸,使劲的摇着她,连声道:“依依乖,宁姐在,不怕不怕!哭出来,一定要哭出来!依依,依依!依依你哭啊,你一定要哭出来!”
依依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宁倩华,突然笑了,她沙哑着嗓子轻笑道:“好了,宁姐。我过关了,我们走吧,我好累。”
宁倩华把依依扶上车,发动了车子,开出小区。
她担心的在后镜里看着依依,问道:“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依依,你还好吗?”
依依道:“不能回去。你忘了我们约了孙茹今天早上……快过去吧,小茹现在也很担心,很着急吧!”
橙色法拉利穿过汹涌的车河,在这无情冷酷的都市里穿行着,拐进了一个小小的街边公园。
公圆的树下,停着一辆醒目的红色宝马车。一个孤独的长发少女正倚着车子,焦急的眺望着。
法拉利停在了宝马旁边。宁倩华把依依扶出车来。
那边宝马车里,宝叔也从驾驶座上推门下来。
前年金像奖之夜的那时候。宝叔给宁倩华和依依做过保镖,彼此很熟悉了。宁倩华向他打了个招呼,点头道:“你也来了?”
宝叔向孙茹一努嘴,道:“不放心她。”
宁倩华苦笑道:“我也是。”
说着。宁倩华对依依道:“你们两个好好聊聊吧!我和宝叔到外边去走走。”
宁倩华和宝叔两人走开了,只剩下孙茹和依依四目相对。
孙茹呆呆地看着依依,突然道:“前天你骗了我,对不对?根本没有什么豪门公子,更没有人向你求婚,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编的,为了让我能好过一点,对不对?”
依依没有回答,她静静的微笑着,看着孙茹。美丽的面容苍白而憔悴。
两人一言不发地对视了好几分钟,这几分钟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孙茹忽然张开双臂向依依扑了过去。两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依依轻轻的抚摩着孙茹的头发,孙茹突然在她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孙茹的泪水,很快打湿了依依的衣襟。依依把她的脸扶起来,拿出纸巾来替她擦去泪水;然后,依依看着孙茹的眼睛,很认真的道:“小茹,你答应我。要照顾好易青,要永远对他好,好不好?”
孙茹点点头。
依依思索着道:“他这个人脾气暴,以后拍戏地时候他如果乱骂人,你要劝他,动肝火伤身体还得罪人,不好;还有,他吃东西太咸,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你要劝他吃清淡一点;他总是熬夜,一有心事就睡不着,你要劝他早睡早起。养成好习惯;还有,他……”
孙茹怔怔的听着依依平静地交代一样又一样,一件又一件,仿佛要把预备好照顾易青一辈子的注意事项,今天一下子都讲给她听。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再次象决了堤一样涌了出来,她忘情的抱住依依,一连声的哭道:“依依,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依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依依微笑着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傻小茹,别哭了。你没有对不起我呀!世上再好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分享爱人,女孩子都应该去尽力争取自己的幸福,你哪有什么错?”
孙茹摇头道:“你别安慰我了。我……我真地觉得自己好卑鄙,好无耻。为了和易青在一起,我居然让你放弃他。依依,对不起……”
依依道:“不关你的事。我不懂讲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爱一个人不是就该要全心全意的为了他着想吗?爱情不是占有,有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说着,依依抬起头看着蓝天,尽力不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滑落下来,慢慢的道:“易青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将来是要腾飞九天,化身为龙的。要是他放弃了你,跟我在一起,那他就只能做小池子里的一条鱼,泥土堆里的一条小蚯蚓……刚开始地时候,他可能会甘于平凡,很开心的跟我在一起,但是十年二十年以后呢?当他回顾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地时候,当他觉得自己辜负了你爷爷的期望,没能尽力达到理想的顶峰的时候,他不会痛苦悔恨吗?”
孙茹呆呆的道:“不,我们都知道易青的脾气,他不会在乎的。”
“我会在乎的。”依依道:“那样的话,我会一辈子为了自己的自私而歉疚。”
孙茹摇了摇头,轻声道:“依依,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坚强。你比我坚强的多。但是我知道,你只是这样来安慰我。依依,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依依慢慢的把孙茹抱进怀里,轻声道:“小茹,我们是最好最好的姐妹,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将来怎么样,我们的心都会永远在一起。有你照顾易景,我很放心,也很开心,真的。我,或者你,我们谁和他在一起,都是一样的……”
……
宁倩华和宝叔,沿着小公圆旁边的马路缓缓的散着步,绕了一个圈子又回到公圆门口。算算两个小姐妹时间也差不多了。
于是两人远远的站定了,看着依依抱着孙茹还在低低细语着什么。
宝叔看了一会儿,突然感叹道:“我们老爷子在世地时候,对依依的评价。就非常的高。依依真是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女孩子,真是举世无双。”
宁倩华叹道:“为了自己最爱地男人的前途,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她竟然可以做这样的牺牲。认识她以前,我真的不会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
宝叔道:“其实我私心一直觉得,她和易素才是真正的一对。他们太相配了,一个可以为了对方视荣华富贵为粪土,对着十亿横财而不动心,一个可以为了对方的前途和最好的朋友,割舍一段重如生命的感情。这样地两个人不能走到一起。真是太遗憾了。”
宁倩华抬头看了看这个平素耿直粗豪的汉子,真没想到。他有这么好地思维能力和表达能力,而且在粗犷的外表下,有一颗那么细腻温柔的心。
宝叔发现宁倩华在看她,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岔开话题道:“过去拿车了,不早了。”
宁倩华看着这个一米八几的大汉腼腆窘迫的样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走向依依她们。
这个宝叔,跟她在香港商场上认识的那些精明能干的男人,真是太新奇太不同了。
宝叔和宁倩华好不容易才让这对情深义重地小姐妹上了车,各自发动了车子。
宝叔望着后镜里哭成泪人儿一样的孙茹,忽然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茹……你……你觉不觉得……唉,你这样做,是不是自私了一点儿?”
孙茹止住泪水。低着头,一言不发。
……
孙茹回到家里,锁起房门。一天不出来吃饭,也不跟任何人说话,不知想些什么,可急坏了孙云博夫妻俩。
到了傍晚晚饭时分,孙茹从房间里跑出来,跑到餐厅,焦急的对宝叔道:“糟了,我一直找易青都找不到,手机关机了,所有我们的朋友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担心这个傻瓜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宝叔放下筷子道:“别急,我让我的兄弟们去找,我们找人很容易的,大活人一个丢不了。”
宝叔出去了。孙茹坐在餐桌旁,急得直掐自己。
孙云博两口子也不知道女儿和未来女婿发生了什么事情,劝也劝不得,干着急。
过了大约一小时的样子,宝叔给孙茹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说道:“找到了,他今天自己瞎逛了一天,现在跑到三里屯一家酒吧听人家唱歌去了。”
孙茹急道:“他失心疯了吧!还会听人家唱歌,宝叔你别骗我!快,快把他找回来!不,那家酒吧,在哪里,我去找他!”
宝叔其实知道易青是在喝酒,但是他不敢跟孙茹说,告诉这丫头易青借酒浇愁,她非冲出家来找易青不可。他只得对孙茹道:“你千万别来。他现在这心情,我们谁劝他也不好。再说,现在要是让他知道是你跟依依谈过了之后,依依才决定放弃和他的感情地,那他会怪你一辈子的。”
孙茹一想,这话确实有道理。她默默的放下电话,回到自己房间去。
孙茹坐在床上,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妥,忽然灵机一动,
,对了,现在只有找她最合适!
孙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道:“娴儿吗?我是孙茹……”
……
杨娴儿开着车,按照孙茹给地酒吧名在三里屯酒吧一条街焦急着一间间找着。
她和易青曾经风尘万里,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大半年,早已经是无话不谈的知己朋友。孙茹想来想去,这时候只有杨娴儿和易青这种关系,最能够以朋友的身份去劝劝易青。
杨娴儿听孙茹说了一切的经过,包括孙老爷子的遗嘱,和依依的牺牲,听的她自瞪口呆。
一开始听说依依和易青早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还有些黯然。随即想想这几年大家在一起交往地种种迹象,不禁哑然。这简直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只不过她一相情愿的不愿意去想去面对罢了。
杨娴儿尽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孙茹和易青可能会结婚地事。其实从一开始,杨娴儿心里就隐隐知道,易青的心根本没有自己的位置。她可以是易青最好的朋友,却没福做他的妻子和爱人。
此时的杨娴儿,只想赶快找到易青……
找到了!
杨娴儿赶快找了停车的地方停好车,跑进酒吧。
果然看见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易青一个人拿着一瓶啤酒,正靠在墙壁上听歌,不知道一个人在傻笑着什么。
杨娴儿急忙跑过去,坐在易青对面。还没开口,易青就瞪眼笑道:“哇!这么巧啊美女!你怎么来了?喂。这首歌很好听耶!嘘……”
杨娴儿呆了一下,没想到易青竟跟个没事人一样,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害怕。酒吧的乐队是五个年轻的长发男生,正在沙哑着喉咙唱着一首老歌——
……自再见了最爱地人啊最爱的人啊
你是我所有快乐和悲伤源泉啊
再见了最爱地人啊最爱的人啊
你是我静静离去的一扇门啊……”
易素忘情的笑着,在桌子上打着拍子,举起酒瓶猛灌下去。
杨娴儿一言不发。静静的在那里看着易青发疯,一边心如刀割……
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易青爱依依究竟爱的有多深……
“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易青跟着吉他手疯狂地扫弦轻轻的唱着,唱两句还笑两声。
杨娴儿终于忍不住道:“易青……”
“嘘……”易青傻傻的笑着,竖起食指在唇边,然后把喝空了的啤酒瓶往桌子上重重一顿,道:“别说话!别、说、话……呵呵,哈哈……说。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什么都别说,陪我喝酒!喝酒!来,干!”
杨娴儿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忍住了差点落下的泪水,点头道:“好,我们喝酒!老板,给我们来两瓶科罗那!”
“什么两瓶,”易青高叫道:“一打!不,先给我们来两打!快!”
……
时间悄悄的过去,酒吧里的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凌晨两三点,北京特别地冷。
杨娴儿已经忘记了易青灌下去多少的酒了。先是啤酒,然后是整瓶的野牛沃特加……再喝下去,杨娴儿真怕易素酒量再好也会酒精中毒……
终于,易青不再喝了,他也不付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踉跄着向外走去。
杨娴儿赶紧跑到吧台扔下三百块钱,追了出来。
寒冷萧索的长街上,易青佝偻着背,弯腰疯狂的呕吐着。
他吐得全是水,整整一天,他什么都没吃,只喝了一肚子的酒。
杨娴儿心疼的走过去,拍着易素的背,用纸巾帮他擦拭着嘴。
忽然,易青拉着杨娴儿的手,泪眼婆娑着道:“依依……依依,是你吗?”
杨娴儿摇头道:“易青,易青你喝醉了,我是杨娴儿,我不是依依……”
“不是……你是依依,你是依依……求求你,不要走……”易青紧紧的抱住了杨娴儿,大声的道:“依依,你别走!”
杨娴儿挣扎着推开他,勉强道:“易青你别这样,我不是依依,我是杨娴儿!”
“你是!你是!你是——”易青吼了起来,大声道:“你骗人!你骗人!什么豪门公子,什么前途理想,骗人,全是骗人的!”
易青大声的呜咽着,不停的喊着:“骗人的!全是骗人的!什么艺术,什么理想;全是骗人的!你骗我,是你骗我!小茹也骗我,孙老师也骗我!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杨娴儿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的疼痛,她疯了一样摇筛子一样摇着易素,喊道:“易青你醒醒吧!醒醒吧!你疯了你!”
她不争气的泪水滑落脸颊。看着自己最爱地男人为了另外一段感情如此的痛苦,竟忍不住抬手一掌向易青挥了过去!
“啪!”
这一声在寂寥的长街里听来异常的响亮。
易青呆住了,他止住了满嘴胡言乱语,呆呆地望着杨娴儿美丽哀伤的脸。醉眼朦胧间。这张脸跟另一张脸恍惚着重合在了一起……
杨娴儿呆呆的看着易素,心疼的抚摸着他被打红了脸颊。
易青失神的目光掠过一切,遥望着不知名的空灵的远方,他轻轻的,吐字清晰的唱着,渐渐大声的唱着——
“寂静地夜里,我们跳舞吧,忘掉你所有伤悲……吹起那忧伤的布鲁斯啊,你是我最爱地人。只是你不原意相信爱情怕它有一天会老去……”
唱着唱着,他走到街心。仰头向天旋转着,跳着自己也叫不上名字的舞蹈。忘情大声的唱着:“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最爱的人啊!你是我所有快乐和悲伤源泉啊!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最爱的人啊……”
那声嘶力竭地歌声穿破了冷清的长街,打碎了凌晨的静谧。
一个伤心欲绝的男人在马路上旁若无人的唱着断肠的情歌。
杨娴儿站在易青的身后,全身冰凉。
她带着微醺的酒意,蹲在马路边上,紧紧的抱住自己孤独地双肩。放声大哭。那一头悲伤的短发,在迷离的酒吧街灯光中无助地簇动着……
夜了,三里屯的街上,不知哪里飘来忧伤的布鲁斯声,断断续续,若隐若无……
……
杨娴儿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易青弄回了他自己的住处。
她把易青放在床上,走出房间,看着一地的凌乱。地上还有打碎的盘子。可以想象,就在昨天,在这里易青和依依有一场怎样惨烈的告别。
杨娴儿轻轻的告诉自己。女孩,总要长大……
女孩,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最最深爱的男人,爱上了别人,请不要伤心,不要哭泣。
杨娴儿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长大了,苦恋四年,一切该面对的还要面对。易青爱的是依依,然后,要娶的是孙茹……
杨娴儿走进房间,轻轻的抚摩着还在呓语的易青的面颊,这个深情的、优秀的男人……
“易青……”她低低的说道:“我不敢奢望能和你厮守一生,但是我可不可以有一个奢侈的请求,我可不可以只是爱你一夜……只是在一起一个晚上,然后,用我的一生去回忆……”
易青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开灯的房间里,他清晰的看见了依依的脸。依依正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抚摩着他的脸。
“依依……你爱我吗?”
杨娴儿咬破了自己的下唇,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恍如她决堤般的泪水……
“是的,易青,我爱你……”
易青忘情的坐了起来,抱住依依,吻住了她。
依依,我们永远不分开……
他觉得自己就想一艘飘摇在大海中的小船,一下子被抛到浪尖,一下子落到谷底……
然后,在恍惚的激情中,他听见一个声音在说——
“谢谢你,易素,这一生,我已经够了……
是谁在说?好熟悉的一句话。
易青终于在极度的疲倦中沉沉的睡去……
……
杨娴儿从浴室出来,慢慢的换上自己的衣服。
她留恋的走到房门口,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易素,然后,毅然转身,仿佛一个庄严的仪式,告别了自己的少女时代……
尽管初夜的疼痛使她有些步履蹒跚,但是她还是平静的关门离开,走下门外的黎明。
是错觉吗?远处传来惆怅的歌声,象一个伤心的姑娘悲凄的倾诉——
“弥漫的烟雾中我看到你那张忧郁的脸
你说出什么样的理由啊,你与我告别
是朋友啊,是恋人啊,还是心底最爱的人
你松开手后,转过身去让我忘了你
带着青春的迷惘与冲动让我拥抱你
寂静的夜里,我们跳舞吧,忘掉你所有伤悲
吹起那忧伤的布鲁斯啊,你是我最爱的人
只是你不愿意相信爱情,怕它有一天会老去
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最爱的人啊
你是我所有快乐和悲伤源泉啊
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最爱的人啊
你是我静静离去的一扇门啊”
第四卷 第六章 爱是一首暖暖的歌
易青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唧唧喳喳的小鸟,在阳光里穿梭着往来飞翔。
远处,传来隐隐的鸽哨,那么悠远,那么苍凉……
北京的夏天,悄悄的来临了。
也不知多少天,易青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窗外。不想准备论文,也不想跟天天来看自己的孙茹说话。
有东西端给他吃,他就吃,问他什么,都说是;跟他商量结婚的事情,他就象鸵鸟一样穿到枕头里去。
此时在门外,特地登门的孙云博夫妇和几天前就为了易青的婚事专门赶来北京的易青的父母亲切的交谈着。
两家未来的亲家交流的十分融洽。易妈妈非常惊叹孙云博这么大的全球级别的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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