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狂妄的口气!桑原哲矢蹙起眉。
家父希望渡边先生能释出诚意,先偿付我关西分会的所有损,其余的好好谈。
钱能解决的对我渡边而言就不算问题。小子,你还不清楚我渡边和夫是何许人吧?
渡边先生,姓名渡边和夫,现年五十六岁。二十九年前因故远渡重洋到中东的某个小国,刚去的前几年穷困潦倒、寄人篱下,后因所握土地挖掘出石油而致富。近几年转投资高科技行业,获利不赀,目前身价数亿美金,资产尚在增加中。
桑原哲矢不疾不徐地将南部搜集的渡边和夫的资料娓娓道来。
不错!孺子可教也!看来你下过一番工夫,我挺欣赏你的,不如丢下桑原正男那个扶不起的阿斗,投效我门下,我一样能保你当上少帮主,甚至让你更上层楼。
渡边因三十年前的一段感情挫折,对女人不再眷恋,至今未婚,没有任何子女承欢膝下。
中年人的孤寂和渴望将事业承传下去的念头让他不惜纾尊降贵,对看上眼的年轻一代威利诱,即使是宿敌的子弟兵也不放过。
感谢渡边先生的抬爱,晚辈无能,池中之物岂能登上大雅之堂。桑原哲矢委婉的拒绝。
他越谦逊,越引发渡边的爱才之心。
好!看在你的份上,我退一步。把帐单列出来给我,我保证三天后款子会汇入桑原门的户头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
你能做得了主吗?渡边问。
行!晚辈既然是代表家父前来,三言一行皆代表桑原门,请渡边先生开出条件。
爽快!哈哈哈!没想到桑原正男这老乌龟,不但要了鹰帮的佐藤和美子,并吞鹰帮的势力,称霸日本黑道,更有了你这个杰出的儿子。老天待他真不薄。
渡边陡然仰天长啸,老天爷!你为何厚此薄彼,夺我所爱、毁我前程。为什么?
渡边先生……
听到桑原哲矢的呼唤。渡边转向他,眼神狂妄而激动。
你知道是谁害我如此的吗?算起来,你父亲桑原正男功不可没啊!当年要不是他不由分说的将我逐出桑原门,我现在顶多是桑原门下的某个二爷罢了,也不至于逃亡中东,有了转机,让我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我如果不用刀枪夺你父亲的性命,而是用金钱死他,你猜办不办得到?
晚辈相信这对渡边先生来说是易如反掌之事。然而,仇视和憎恨一个人的极限,不是看他怎么痛快的死,而是看他怎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赖活着。
对于桑原哲矢坦率的建言,渡边咋舌不已。
没错,你果然是桑原正男的儿子,和他一样j诈、狡猾,很得我心,你真的不考虑加入菊帮吗?渡边再问。
不!不管渡边先生再问几遍,晚辈的答案都一样。
除了血缘关系外,有女人羁绊住你吗?
是的!不瞒渡边先生,确实有个女人在桑原门等我回去。
好!重感情讲义气,我喜欢。记住了,小伙子,等哪一天你不想再在桑原门玩下去的时候,来找我。
谢谢!晚辈心领了。
回去告诉桑原正男,我将于半年后的十二月初五登门造访,叫他务必斋戒三天,远离女色,清醒地等着我。让他看看当年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的渡边和夫,因为拜他所赐,如今成了亿万富翁。我要令他悔不当初。
晚辈会将你的意思转告家父。
桑原哲矢带着一行人离开菊帮,离开关西。
第五章
渡边和夫这个名字在桑原门里是一个流传了近三十年的公开的秘密,也是现任门主桑原正男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忌。
据说,当年桑原正男和渡边和夫赤手空擎打下这片江山,兄友弟恭几年后,为了一名绝色美女雪子反目成仇。
雪子与渡边两情相悦,但桑原正男贪恋雪子的美色,企图横刀夺爱,用莫须有的罪名压渡边,渡边在生死关头被迫弃爱逃亡,下落不明。
雪子孤立无援,终于屈服于桑原正男的y威下,八个月后,产下一女,血崩而亡。
美人一死,桑原正男再娶鹰帮长者之女佐藤和美子,两年后,桑原门第二代头目桑原哲矢诞生。
佐藤和美子不甘屈于门主夫人之位,一点一滴对桑原门的主控大权进行鲸吞蚕食,直至丈夫成为手中的傀儡。
桑原正男年纪越大越没有企图心,只要每天能喝上几口酒,和几个漂亮的女人玩玩,他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渡边和夫回来了,如y曹地府的勾魂使者,宣告着他的死讯,并誓言讨回公道。
桑原正男慌了手脚,已躲在妻子的羽翼下多年,久未管事的他,连胆量都渐形萎缩,只剩下一张嘴偶尔还能动一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去剿灭菊帮,你非但没能成功,还给我桶了个楼子回来!他对着儿子咆哮。
属下无能,请门主息怒,属下定当于十二月初五再见时全力反击,将渡边杀个措手不及。桑原哲矢说着好听的话。
自懂事起,他便自称属下,称他的父亲为门主,因为他总想着有一天,他要脱离桑原这个姓氏,做一个真正能自主的人,而不是寄于桑原门下的孤魂,他不愿和桑原正男扯上任何关系。
虽然这个梦想因桑原静香而幻灭,但他仍不肯在称呼上妥协。
桑原正男从不费心去了解儿子的心思,他认为儿子必定十分尊崇他,才会以主从相称。
对这种冠冕堂皇的应付之词他满意极了,但为了不让儿子太过骄傲,他还是难免要训训话。
在江湖上走跳要有防人之心,不然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当人家是兄弟,人家还当你是杀父仇人咧!想当年,我对那个人推心置腹,岂料他竟为了个女人,连多年胼手胝足之情都能背弃,现在还回过头来想对我不利。有钱又怎样?我二十八年前没将他女儿杀了,除了念旧情外,也是因为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今难道还会怕他?凭他,哼!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作为?叫他尽管放马过来,我等着。
什么女儿?渡边留了个女儿在这儿?是谁?佐藤和美子抓住他的语病,一反平日的雍容华贵,急切问道。
如果渡边有个女儿在她手上,局势就大逆转了。
我怎么会知道?都这么多年了。桑原正男发现说溜了嘴,连忙推得一乾二净。
这女孩极可能是他对雪予施暴后留下的种,是他桑原正男独苗下好不容易存活的另一枝叶,他无论如何也要保全她,免受佐藤和美子的摧残。
当时那女人生产完,突然血流不止,没多久就死了,小孩流落何方不得而知。那还是妳进门前的陈年旧帐了,现在问这个做什么?
我自有用意。哲矢,你跟我到书房,把你和菊帮斡旋的事详细的说给我听。佐藤和美子四两拨千金,把儿子叫了进去。
偌大的厅堂里,桑原正男和几个喽啰面面相觑。
你听见你父亲的话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跪坐蒲垫上,佐藤和美子优雅地嗅着杯中的抹茶香。
是,属下知道。
桑原哲矢冷淡的话一出,她旋即挑高细致的柳眉。
我不是你那个不问世事、成天醉生梦死的混帐父亲,想敷衍我?劝你最好三思。你和静香十年来能相安无事,是我私下默许的,别以为是你隐藏得好。听说,你这次从关西带了个女孩回来,你最好有点分寸,玩玩可以,但可别学你那不成才的父亲,为了个女人弄得灰头土脸,你可得引以为诫。
睨了眼平静、冷峻的儿子,她啜饮一口茶,低头继续道:静香二十八了吧?时间过得真快!记得当年你说她孤苦无依,要我和你父亲收养她,我当时是看在妳的面子上才答应的。
但是,你父亲为何也爽快应允?这问题我一直耿耿于怀,以为她是他遗留在外的私生女,所以也就忍气吞声了十年。然而,今日你父亲的一席话让我领悟。事情似乎没那么单纯,是解开答案的时候了,哲矢。
她抬起螓首,眼中蓄满晶莹的泪水。
在这个以男人为主的黑暗社会里,我才是真正孤苦无依的软弱女子,我能信任你吗?儿子,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信任谁?
夫人,请放心,属下必不负所托,查清事实真相。若没有其它事情,请容属下告退。桑原哲矢仍不改本色,淡然回答。
紧蹙眉头,佐藤和美子凝望他谨慎的神情,她挥挥手。
你去吧!我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又有何用?
桑原哲矢弯身告退。
她还是一样,习惯处于高处踩压别人,突显自己,趁人不注意时一口将人吞噬,像只高傲的鹰,又像条恶毒的蛇。
明明知道他和静香之间的暧昧行为,却迟迟没有动作,她到底图的是什么?
他已经乖乖的任她摆布了,不是吗?
她握着这张王牌要对付谁?
想着,桑原哲矢踏入岩居,迎接他的是一块迎面而来的小甜点。
头一偏,他轻而易举的闪开突袭。
哲矢哥,你回来的正好,快来帮我评评理。臭男人说我每天在这里骗吃骗喝,不事生产,居然叫我顶着大太阳去花圃翻土。手上还拿着凶器的柳川夏恶人先告状。
桑原哲矢笑着,没有说话。
被称为臭男人的南部开口了,大小姐能做的事,妳为何不能做?
谁说我不能做?怕被桑原静香比下去,柳川夏不甘示弱的嚷起来,我只是不想在太阳底下做事嘛!会晒黑的。
大小姐就不怕晒吗?没那种心,就别出那种嘴。南部也喊回去。
一块黑森林蛋糕掷向他。
桑原哲矢离开暴风圈,转进后堂,从打开的门往庭园望去。
只见穿著无袖鹅黄色洋装的桑原静香。蹲在他们刚搬入岩居时,他特地为她辟划的花圃前拔除杂草,嘴巴一张一阖的,像是在和一旁的幸子说话。
连顶遮阳帽也不戴,一会儿又晒晕了!桑原哲矢摇摇头。
幸子停下翻土的动作,抬手以袖擦汗,头一至,看见了桑原哲矢。
少主!
桑原静香听到幸子的叫唤,知道桑原哲矢回来了,照往例,她应该起身给他一个拥抱,并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但这次,她一动也不动。
她在做无言的抗议,抗议他让不相干的女人住进岩居。
他心知肚明,并决定不去管她。
他再度转身,离开后堂。
大小姐,少主走了啦!幸子急呼。
明明心里担心得要命,一旦碰面了,又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难怪少主要带那个女人回来,那叫柳川夏的女人整天哲矢哥长、哲矢哥短的叫个不停,嘴巴甜得跟蜜似的,当然受宠了。
幸子扁着嘴,对只顾拔草的女主人没辙。
他走了吗?也好。
他从来不是她的,十年来偷得的甜蜜时光,够她在往后的岁月中回味了。
柳川夏的出现,让她认清了事实。
她该交出不属于她的东西。
他的人生,该还给他。
桑原静香拍拍手中的泥土,站起来,久蹲的腿酸麻得连站都站不稳。
大小姐!幸子丢下锄头,过来搀着她。
没事,我去找柳川小姐。
找柳川小姐?不是该找少主吗?目送她略显颠簸的走开,幸子不解地自问。
柳川夏徊南部还在为翻土一事吵得不亦乐乎,浅田坐在另一端,冷眼观战。
桑原静香的纤纤身影一入眼帘,也立即站起。
大小姐日安!
桑原静香回了他一个浅笑。
大上姐看起来更虚易了,少主没瞧见她的痛苦吗?
若换成他,他绝对舍不得……
停!
浅田制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他算哪棵葱?连替她提鞋都不够格,还妄想为她穿鞋?
小夏,我有事和妳商量。桑原静香道。
自她俩在关西的恳谈有了共识后,桑原静香和柳川夏很有默契地亲切称呼对方。
是,静香姊……好耶!
柳川夏边回话,边朝南部丢出最后一块核仁酥千层派,并在击中他的鼻梁时大声叫好。
桑原静香苦笑地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就被柳川夏拉着跑。
柳川夏大吼着,快走,不然臭男人要杀人了。
她玩心太重、太孩子气,一旦成为哲矢的妻子,怎么管得了成千上万的下属?
桑原静香紧盯着柳川夏瞧,瞧得她心底直发毛。
静香姊,妳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柳川夏小心地问。
在桑原静香别有含义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像头待价而沽的肥羊。
妳对哲矢的印象如何?桑原静香缓缓地道。
很好呀!哲矢哥是个情深义重的男子汉,我喜欢。柳川夏心无城府的回答。
那……妳想嫁给他吗?她进一步问。
嫁给哲矢哥?富全日本数一数二的帮派桑原门的少夫人?
她是想过啦!毕竟哪个女人不想麻雀变凤凰?说不想是骗人的。
然而,她天真归天真,却不是笨蛋。
我想,但不要。她简洁的回道。
什么意思?柳川夏模棱两可的答案把桑原静香搞胡涂了。
柳川夏翻翻白眼,这个大姊姊有时候会表现得好象和社会脱节很久的模样,每次都要她解释冉解释,让她很伤脑筋。
我当然想过要嫁给哲矢哥啰!他既英俊又多金,是个标准的白马王子。可我不要嫁给他,因为第一,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高攀不上他。第二,当少夫人有什么好的?责任重、规矩多,我这么爱玩,要是成天被绑在大宅内,不出三天一定会发疯。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是这样子的吗?她从来没考虑这么多。桑原静香暗忖。
她总是以能待在他身边为乐,以他的成命为依归,从不觉得苦。
妳不能为他改变吗?她问。
为他改变?有没有搞错?我为何要改变?我柳川夏就是这个样子,不管男人或女人,喜欢我的话,就要喜欢这样的我。我犯不着为谁改变,也不屑。哼!
柳川夏大声嚷出新时代女性的主张,末了还帅气地甩甩那头俏丽短发。
喜欢一个人就该为他改变才对。桑原静香试着和她说理。
这种论调现在已经不流行了,只有像妳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才会墨守成规。都什么时代了,还被拘束于古时候的教条中,走不出自己的路。
不,不管时代如何变迁,想让自己爱的人幸福这点绝对不会改变的。桑原静香坚持己见。
不是想让自己爱的人幸福,而是让爱人和被爱的两人都幸福。如果只能有一个人幸福,那也该是自己。妳懂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是的,爱是无私、是牺牲奉献的,不是吗?桑原静香的信念动摇了。
这个小她将近十岁的小女孩说的全是离经叛道的歪理,她不该听信。
她不能被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她要坚定的和她长期抗战。
瞅着柳川夏倔强的脸,桑原静香知道有场硬战要打了。
★
桑原静香开始追着柳川夏跑。
柳川夏四处躲藏,连找南部吵嘴的时间都没有,使得无聊的南部频频向桑原哲矢抱怨。
少主,您看静香大小姐是怎么了?最近两天突然对柳川那个泼妇产生兴趣,一天二十四小时追着她跑,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是大小姐学到她那如脱缠野马的个性可就惨了。
一个人的个性是说变就变的吗?那你跟着我十年了,怎不见你急躁轻浮的个性转变?视线从远处追赶跑跳的两个女人身上调回,桑原哲矢佯怒斥责。
静香的性子要是能像小夏那样,打死也不肯吃亏,那他就放心了。
他当初带回柳川夏的目的尚未达成,但静香黏的对象已从他换到小夏了,虽然有点不习惯,可总是件好事,将来她离开的时候,他的伤痛也会少一点。
酒井医生已经证实静香的确是渡边和夫的女儿。
当年渡边离开桑原门时,雪子才发现她已怀孕一个多月,她一方面思念情人终日以泪洗面,一方面别想尽办法在桑原正男的觊觎下求生存,为渡边留下血脉。
雪子忍辱负重的生下女儿,并在临死前央求酒井医生帮她保密,才保全了甫出生的小生命。
和酒井医生一样,桑原哲矢守着这个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口口声声誓言要效忠的父母。
就让众人照他们以为的那样去想吧!
若在渡边将单挑桑原门的当儿公开静香的身世,只会加重她在桑原门所受的屈辱,对他计画拔除她这根扎入心头的刺,非但没有帮助,还可能让别人有机会对他做出致命的一击。
他母亲既已默许他和静香的事,表示她暂时不会动她,他大可以放心。
想到此,两个如蝴蝶般的美丽身影由远而近的到来。
哲矢哥,你快告诉静香姊,说你不想娶我啦!我快被静乔姊烦死了。她老是想撮合我们在一起,不管我怎么解释都不听,真没见过像她这样顽固的人。
柳川夏停住几乎跌进桑原哲矢怀里的脚步,她可不想再被误会,一个桑原静香就够她受的了。
为何不想嫁给我?对上红通通的小脸蛋,桑原哲矢笑问。
因为……嫁给你好烦喔!柳川夏哀鸣。八字都还没一撇,静香姊就成天追着我,一会儿叫我学仪态,站不能摇、坐不能晃;一会儿叫我学c花、茶道。昨天更离谱,半夜把我从被窝里挖起来,你猜她要我学什么?
不能说!桑原静香急喊出声。
这个小女娃,究竟知不知道害臊啊?
要是小夏真的把她昨晚对她说的如何在床上服侍他的话,当着三个大男人的面讲出来,还不如一枪毙了她算了。
瞥见默默立于柳川夏身后、一脸酡红的静香,她异常的反应教桑原哲矢感到好奇。
她要妳学什么?他问。
柳川夏故弄玄虚,视线从好奇的桑原哲矢脸上,移到桑原静香羞赧的红颜。
不告诉你!除非你让静香姊打消要我学这学那的念头。她开出条件,大有非叫桑原哲矢妥协不可的意味。
闻言,桑原静香蹙紧眉心,完蛋了!他若是玩心一起,可比鬼灵精怪的柳川夏更难缠千百倍。
南部翻着白眼,不知死活的笨丫头,竟敢和少主讨价还价,简直是老虎头上拍苍蝇!
浅田则担心的看着桑原静香。大小姐到底敎了柳川夏什么,瞧她如此忧心忡忡的,唯恐泄露出来。
桑原哲矢笑着说:妳不想嫁给我就算了,我保证绝不对妳婚,行了吧?
你对我说没用,这两句话我早和静香姊说过几百遍了,说到口干舌燥,她还是固执己见。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转向脸色酡红醉人的桑原静香,静香?
桑原静香吶吶地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找小夏的麻烦了。
小夏,妳听到了,现在妳可以把昨晚学了些什么告诉我了吧?桑原哲夫催促着,他实在好奇极了。
行,先清场。柳川夏要求。
嗯!桑原哲矢从鼻孔哼了一声,算是应允。
桑原静香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属下告退。南部,还不走?!浅田立即转身,并拉着意犹未尽的南部走出大厅。
我也先走一步……桑原静否小声嘟嚷。
妳留下,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本小姐不会加油添醋,把妳说得有多吓人。
柳川夏故意刁难她。
她再度皱起眉头,这两天她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
哲矢哥,你要不要猜猜看静香姊对我说了什么?柳川夏故意吊他胃口。
妳都说了我绝对猜不到,我又何必伤这个脑筋?妳就直说吧!
柳川夏点点头,对不起!静香姊,别怪我,妳也知道我一向心直口快。她向阖上眼、宛如赴刑场的桑原静香致歉。
前言说完了,该进入主题了吧?桑原哲矢再催,口气渐显不耐。
静香姊昨晚教我怎样勾引男人啦!柳川夏一口气说完。
她教了妳什么?怎样勾引男人呢?桑原哲矢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实战经验。柳川夏无辜的说。
那妳想不想累积实战经验?他温柔的嗓音响起,话中带着诱拐和恶作剧的意味。
什么意思?柳川夏不解的问。
静香,吻她!他说。
桑原静香刷白了脸,僵住不动。
啊?柳川夏愣住了。
静香,妳不听我的话吗?平淡却含怒的口气令桑原静香忘了思考,听话地朝柳川夏走去。
变态!柳川夏用力推开她,冲了出去。
跌落地上的桑原静香眼中畜着泪光。你满意了吧!这样玩弄女人,你就橡小夏讲的──变态!
她站起来,挺直背脊,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桑原哲矢的视线尾随她的背影,黑眸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芒。
小夏!桑原静香追上盛怒的柳川夏,对不起!
妳为什么要跟着他起闹?妳该拒绝的!柳川夏责备她。
我……我爱他,他是我弟弟嘛!从小被宠坏了。她为他解释。
爱是这样的吗?需要连自尊都拋开?如果是的话,我情愿一辈子不爱人。
小夏……
别说了,不是妳的错,怪妳也没用。我想离开了。
离开?妳要去哪儿?妳不是还在避风头吗?桑原静香担心的问。
柳川夏耸耸肩,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
我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妳却要走了。桑原静香感叹着。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若无其事的待下去吗?柳川夏没好气的说。
当然可以,晚上妳和我住,白天我们到处去逛,避开哲矢就行了。桑原静香兴奋的提议着,脸上的光彩闪闪动人。
哈!大家都说她太真,以她看来,这位姊姊比她还天真哩!柳川夏像看怪物似的盯着她。
半晌,桑原静香终于发现柳川夏的异样。
我说错了吗?她问,脸上的光彩尽失。
大错特错!他若是有意戏弄我们,任我们怎么躲都没用。
桑原静香认同地点了下头。
妳怎么会有这种变态弟弟?我真搞不懂。
一下子温文尔雅,一下子粗暴狂野,一下子热情如火,一下子冷酷无情;一下子如赤子般天真,一下子诡诈多变。
我们是不同母亲生的。桑原静香解释,并阻止她说下去,别再提这件事了,妳想走的话就走吧!我不留妳了。
别这样嘛!我留下来就是了,免得让人说我欺负妳。柳川夏为自己其实不想走的心理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谁会说妳啊?和活泼的柳川夏相处久了,桑原静香多少也感染到她的个性。
南部啊!他呀……
站在暗处聆听的桑原哲矢,神情落寞地走开。
她变了,变得外向、坚强。
他不再是她的天、她的地了吗?
这是他计画中的一部分,他该高兴才对,但为何他的心却莫名地揪紧o
他突然想念起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人……
晚上,桑原哲矢不透过幸子叫桑原静香来见他,而是直接到她房里找她。
躺在呈大字型状呼呼大睡的柳川夏旁边的静香显得优雅而动人。
她的睡颜如孩子般甜美,他情不自禁的抚摸她的粉颊,惊醒了她。
哲……
他俯身,将她的轻呼含在口里。
嗯……喘息从鼻中逸出,她的身体在他多年的调教下,有了自己的意识。
她主动解开他的衣服,触摸他热烫的身躯,大腿环上他的腰,挺起臀部碰他。
他的小野猫仍然热情如火,桑原哲矢满意地抱着她翻过身,让她坐在他腰际。
桑原静香转而变成上位,瀑布般直泄的黑发垂挂两颊。
她伸手拨开颊边长发,瞥见睡在一旁的柳川夏。
不行……她压低声音,想离开他身上。
这么久没在一起,不想我?桑原哲矢收紧环抱她的手,不打算放了她。
柳川……她担心被柳川夏发现。
虽然我喜欢听妳叫床,但是,闷着声音做应该别有一番风味。他啃咬着她小巧圆润的耳垂。
嗯……
嘘!小心,别吵醒小夏,妳也不想让她目睹我们之间不伦的亲密游戏吧?
耳中充斥着他邪佞的话语,她再也无法思考。
第三者的存在强烈刺激她的感官。
妳湿了……他修长的手指刺入她体内。
桑原哲矢蘸起湿热的爱y,送到她微启的唇边。
尝尝,是妳的味道。
她舔舐了。
淡淡的滋味在她舌尖传开,是她自己的味道,这样的念头在脑中炸开。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炸成碎片,沉沦在欲望深渊里。
桑原静香抓住他厚实的肩膀,扭腰摆臀,想纾解体内高张的火焰。
他甚至来不及完全脱掉两人的裤子,仅将她底裤挡着私密处的部分拉到一旁,直接挺进她的秘x。
硬热的男g进入的瞬间,桑原静香咬住下唇,深怕自己会禁不住喊出声,真的把柳川夏吵醒。
桑原哲矢扶住她的小蛮腰,让她骑马般的上下律动。
紧窒的内壁和丝绸底裤摩擦着他,他控制不了的低吼。
嘘。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捂着他的。
他的眼睛在笑,彷佛在取笑她的胆小。
在他将种子撒入她的由道深处时,她才想起这是他首次在无任务的情况下要她,她第一次有了身为平凡女人的意识。
很刺激是不是?夹带着担忧和恐慌的做a,让人欲罢不能。他明确指出两人快速加温的热情。
知道他俩其实没有血缘关系,也让他放松了紧绷多年的神经,能尽情享受鱼水之欢,而无后顾之忧。
难怪小夏要骂你变态。她小声啐了一口。
这时,柳川夏翻了个身,吓坏了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的两人。
桑原静香迅速退开。
柳川夏只是稳稳地翻过身,又继续打起呼来。
他拉起呆若木j的桑原静香,到我房间去,我们慢慢来。
桑原哲矢一手抓紧裤管,一手拉着她,冲往他的房间,性奋得像个年轻小伙子。
砰的关门声惊醒柳川夏。
静香姊?
人呢?她揉揉惺松睡眼。
一股充塞房内的异味是什么?
她做个深呼吸……
酸酸甜甜的,勾起体内一股蠢蠢欲动的欲望。
那究竟是什么?
明天起来记得一定要问静香姊。
她迷糊的想着,躺下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第六章
大小姐,该起来了。幸子摇着l露在被单外的白皙臂膀。
大小姐昨晚没回她的房间,害她一早去敲门,碰上被吵起来的柳川夏,差点穿帮。
还好她幸子聪明过人,推说大小姐已经在餐厅用早点了。
所以,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将大小姐从少主的床上挖起来,并在三秒内打扮好送到餐厅。
大小姐,起……少主?您还没……出去?咽了咽口水,幸子睁大眼,瞪着仅在腰际围一条毛巾,从浴室走出来的桑原哲矢。
妳出去吧!我来叫她。
是,不是!幸子又点头又摇头,一脸的困窘,柳川小姐在找大小姐,说有事想请教大小姐,现在正在餐厅里等着呢!
叫她吃饱一点,有什么事找南部问去。
是,幸子告退。可怜的小侍女领旨退下。
来到床边坐下,他轻抚她瘦削的香肩。
她肯定累坏了,昨晚回到他房内,他起码又要了她五次,她一次次娇嗔讨饶,更教他爱不释手。
他再度违背对自己的拆誓言,要了她。
他对她还有情,放不下的情,会让两人坠入痛苦深渊的感情。
深情的眼眸瞬间转变为冷冽的冰山。
他套上衣裤,留下桑原静香,开门步出欢爱气味浓郁的寝室。
他走后,桑原静香缓缓睁开双眼。
为什么他不唤醒她?为何总在以为她还沉睡之际离开她?
在心爱男人的臂弯中醒来是每个女人的愿望,他居然连她这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能达成。
他不算爱她吧?她想,他只是没有拒绝过她的投怀送抱罢了。
桑原静香回到自己的房里,打开抽屉,药丸的包装袋上的日期停留在他前往关西菊帮的那天。
天哪!她竟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发了疯似的抓起回溯至当日的十几颗药丸,一把塞进嘴里。
糖衣下的苦涩滋味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呕地一声,所有的药丸从她口中吐了出来。一阵阵反胃使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赌一睹吧!她的运气从来没这么好过,才一晚而已,不会有事的。
她安慰自己。
桑原静香一踏入餐厅,幸子马上迎上前,小声的为自己脱罪。
大小姐,我有去叫过妳喔!
桑原静香低下头,默默的用刀叉翻弄厨娘刚送上的热腾腾的煎蛋。
妳到底想说什么?南部的叫声传来。
南部和柳川夏一前一后走入餐厅。
我……静香姊,妳现在才来吗?在桑原静香身边坐下,柳川夏狠狠瞪了幸子一眼,骗子!
桑原静香还是低着头玩着刀叉。
别玩了。抽掉她手中的刀叉,柳川夏像质问犯人似的问:我问妳,妳昨晚跑哪儿去了?
上厕所。
梦游。
幸子和南部一起回答,当事人桑原静香只是怔怔地望着柳川夏,没开口。
闭嘴!我问你们了吗?你们是静香姊吗?
妳别烦大小姐了,没看见大小姐心情不好吗?南部说。大小姐脸色惨白得跟鬼一样。
就是嘛!柳川小姐,妳就让我们大小姐吃点东西嘛!拜托。幸子双手合十哀求着。
柳川夏丢下刀叉,负气离开。
什么跟什么嘛!
瞧他们,活像她是人坏蛋一样,深怕她会虐待他们的宝贝大小姐。
柳川夏边走边想,不知不觉晃到了主会所。
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
所以,连酒井医生也不知道渡边的女儿的下落啰?
据说是如此。是桑原哲矢的嗓音。
证实过了吗?那女人又问。
因为过了许多年,除了当时负责接生的酒井医生外,其余相关人士不是已告老还乡,就是去向不明,没有人留下来,难以考证。
这么巧?是有人为因素介入吧?你父亲就那么点心思,还想和我斗?他当年和渡边及雪子之间那段乱七八糟的关系,闹得整个黑道的人都知道,要不是看在桑原门的无限潜力,我也不会嫁给他,自己往臭水沟里跳。
女人停顿了会儿,静香呢?不会完全没有关系吧?她是谁的女儿?就算是老头子的,也该有个女人帮他生吧?必要的时候,让她做dna检测。
静香的确是门主的血脉,酒井医生也证实了这一点,属下认为没必要让她做dna检测。至于她的母亲,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侍女,不值得一提。
她的母亲一文不值,她却是堂堂桑原门的千金大小姐。哼!你别再和她搅和不清了,都二十五了,也该是成家的时候。过两天我帮你办个舞会,邀请政商名流的小姐们来让你瞧瞧。挑女人好比逛街购物,货比三家不吃亏。
前些日子我在一个晚会上遇到星野众议员的夫人和女儿,星野雅子小姐长得娇美动人,且家世雄厚,那才适合当你的妻子。身为桑原门第二代头目,眼光要放远一点,男女之间的结合除了情爱,最重要的是能否为双方带来利益。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能和桑原门联手对抗渡边的好伴侣。
但凭夫人做主,属下没意见。
好,你出去吧!我还得忙着安排名单。该用什么名义好呢?生日吗……不行,还没到……
女人的声音转为低喃,柳川夏伸长脖子,探头过去。
很懊恼?
当然……呃?柳川夏转头一看,就见桑原哲矢立在她身后,哲矢哥,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啊?吓我一跳。她拍着胸膛。
不偷听就不怕被吓到。他笑着说。
谁偷听了?我是来这里散步,声音自动飘进我耳里,耳朵不会自动关起来吧?
怎么说都是她有理!
桑原哲矢放弃和她争论,带着她走回岩居。
哲矢哥,你要相亲呀?想到刚才他俩的对话,她忍不住问。
妳不都听见了?还问?
你没有女朋友吗?干嘛要相亲?她实在不懂。
他瞄她一眼,那是门主夫人的命令。她到底听到哪里去了?
门主夫人不就是你妈蚂?你就跟她明讲,说你不想相亲,不就成了?她单纯的想。
谁说我不想相亲?
他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你真的要相亲?
没错!
这突来的消息教柳川夏惊奇极了。
桑原门的少主桑原哲矢要举办相亲舞会了!这个消息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里流传着。
大小姐。幸子轻轻唤着。
自从两天前,柳川夏亲耳证实桑原哲矢要相亲后,便迫不及待的向众人公布这个消息。
桑原静香得知后,就像失了魂似的,镇日坐在书桌前发呆,理都不理人。
大小姐在想些什么?
她又该如何帮助大小姐?幸子苦恼的想。
找柳川小姐吗?不行。
这么一来,大小姐和少主的关系就会曝光。
幸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
静香姊。柳川夏门也不敲就冲进来。
柳川小姐,我的祖乃乃,妳快出去。别再进来了。幸子挡住柳川夏,不让她靠近桑原静香,怕她再带来什么噩耗。
怎么了?静乔姊生病了吗?干嘛要隔离我和她?
大小姐是生病了。心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别怕,我带来一个好消息,包准她听了就没病没痛了。柳川夏开心的说。
什么消息?幸子好奇地问。
柳川夏挥挥手上的卡片。这是邀请函耶!是门主夫人为哲矢哥办的舞会的邀请函耶!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何谓舞会呢!真令人期待!
听完,幸子立刻后悔问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长舌。
好了,我听到了,妳可以出去了。她急着推地出去口
等一下!桑原静香终于出声了。拿来借我瞧瞧!
妳也有一张。柳川夏将上头写着桑原静香的卡片交给她。
真奇怪,妳也是桑原门的人,哲矢哥为何要让请帖给妳,还交代我转达,叫妳务必出席。
他怕我不去,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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