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萝对今日李墨玄城门对峙颇有些担忧,虽说那计策是韩枫所出,可他去秦国王宫才多少次,对这袁游将军的判断又有几分把握?
这一上午,她都提着一颗心,直到听到城门外战鼓息了,李墨玄身披铠甲而归时,这一颗心才渐渐落下。
虽战败了那袁游,秦军暂退三里,休战一月,可眼下战事紧急,若迟迟没有援军,这邺城终究是难守。
晚间,凌萝去看李墨玄时,赵国三公子与高将军正巧都在,她拿着一瓶临行前准备的伤药过去,道:“今日见你手臂伤了,这伤药是先前我不小心割伤手指时你师父给我的,效果很好,你拿去试试。”
李墨玄正待接下,那高将军却笑道:“夫人对李将军果然体贴,能得姑娘这样的女子相伴,李将军可千万要爱惜自己。”
他们才来邺城,这高将军对他们都关系也不清楚,只见着那日李墨玄扶她下马车,便以为她便是李墨玄夫人,可这在场的除了他都清楚,一时间也不好解释,只尴尬的沉默着。
凌萝干咳了一声,速速转移话题道:“对了,韩枫可有提到其他计策?”
李墨玄道:“袁游那人心气高,今日他战败,定然不会甘心,虽说是暂且休战,可他决计也不会闲着,师父让我提出这个要求,原是他先前来过邺城,对此地地形颇有印象,今日秦军退军三里,那处高低起伏,他们若想安营扎寨,便要在那小山凹下,那里杂草多,如今这天又干旱,待他们松懈下来,我们便以火攻。”
若不是听李墨玄这般亲口说,她都不敢相信这是韩枫给他的计策,那家伙说是搞研究的,怎么什么都研究?
不过果不出所料,秦军真在那小山凹里安营扎寨,一连十日下来,两军各不相犯,倒像是真休战了一般。
秋日风干,虽气温一日比一日凉快,可这天却依旧干燥,这几日风大,晚间趁着秦军不备,李墨玄与高将军带着兵马偷偷出城,杀了秦军一个措手不及,秦军损失惨重,带着余下兵马倒退了十余里。
此时正值秋,军中粮食尚且充裕,李墨玄率兵乘胜追击,秦军节节败退。
眼看着就要将秦军赶离邺城,城中却突发鼠疫,先是发现了一堆死老鼠,后又有人感到头疼脑热,浑身无力,才不过几日,似是被人下了魔咒一般,那些个身体虚的,都已经纷纷倒下,闹得人心惶惶。
李墨玄得知此事,第一时间便赶回城中,望着死气沉沉般的邺城,一时心头烦乱,似有想到一时,忙匆匆赶到凌萝对住处。
这才进了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咳嗽,他推开门去,瞧着床上女子正虚弱的靠在床头,见他靠近,慌忙的拿着面巾掩在面部。
“墨玄,你别过来。”凌萝抬手制止他靠近,“这东西保不成是会传染的,你离我远些。”
李墨玄心头一滞,却也远远站在一旁,他道:“你如何了?”
凌萝猛咳了几声,道:“无事,用过些药,现下好多了。”
李墨玄看她如此难受,不禁叹了一声,“当初本不该带你过来,如今又害你在此受苦。”
“无……无妨……”凌萝大呼了几口气,只觉心头闷的厉害,她道:“军中可有人倒下?”
“有一些,不过,军中大多数都是些身体强健的,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城中老弱妇孺却都病下了。”
“此事……难道是秦军所为?”
李墨玄眸色一暗,“虽说兵不厌诈,可袁游此举,当真是与禽兽无异。”
他突然靠近榻边,将她面巾取下,看到那泛白的脸色,不由说道:“阿萝,你恨不恨秦王?”
凌萝一愣,没想他突然提到此事,一时喉中刺痛。
“我若让你又回到他身边,你会不会恨我?”
凌萝不解看他,却又听他说道:“师父给我的第二个香囊,我看了。”
“他让我以你来换邺城,我别无他法,你……”
“墨玄。”凌萝打断他,苦笑道:“若是这样能救邺城百姓,我自然也是愿意的,可你师父却算错了,大王如今厌恶我还来不及,又如何会答应。”
李墨玄沉吟半晌,似是做了好大的决定一般:“你如今不一样,你身上有秦王血脉。”
秦王血脉……
凌萝猛地被他敲醒:“你是说……”
以她肚中的这个来威胁嬴政么?
凌萝苦笑,本以为能就此从他视线里消失,如今却要带着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来同他做交易,当真是连最后一丝羞耻心也没了。
次日,邺城城墙之上,凌萝身披黑色斗篷,望着城下反攻回来的秦军,像是突然陷入梦境。
袁游骑着战马立于阵前,一柄红缨□□指着李墨玄道:“李墨玄,你可敢再次下来一战?”
“袁游,李某只当你是个铁骨男儿,却没想到你竟如此卑鄙无耻,我城中百姓何其无辜,你要如此残害他们?”
袁游双手抱于胸前,大有几分无所谓姿态:“当日说好休战,你却夜袭我军营,你自己先食言,又如何怪得我?”
李墨玄咬牙说道:“两军交战,你扯上无辜百姓做甚,那些老弱妇孺没有一丝抵抗之力,而你秦军却能踏破一座城池。”
他道:“就算你不顾我邺城百姓死活,难道连秦王骨肉也不顾了不成?”
他看了凌萝一眼,在她示意之后这才揭开她头上斗篷,“这位是秦王曾亲封的绫罗夫人,她身怀秦王骨血,你若不管不顾,我们大可便这么耗下去,到时候看你如何同秦王交代!”
袁游晃了一阵,复笑道:“李墨玄,你少拿个女子晃我,那绫罗夫人早已被秦王处死,就算她真是,断然也不会在这里,你少废话,快下来与我一战!”
李墨玄自然是不肯应战,惹得袁游在城外叫嚣了好一阵,凌萝被送至原先的休息之处,不知是否吹了些凉风,这咳嗽之症却是愈发严重。
原先还能下地四处走动,这些天却只能卧病在床,胃口全无,四肢乏力,那身子却是一日比一日消瘦。
城中药草有限,城外又是秦军据守,消磨了十几日,这药草终是断了源头,李墨玄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应战,并借此机会送赵国三公子出城。
凌萝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李墨玄曾来过一次,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又是道歉又是辞行,她心中知道他这次打算以身守城,做了必死的决心,心中焦急,奈何身上没有力气,想睁眼却也是困难至极。
她感觉自己沉睡了很久,沉睡中又梦到许多人,最后却停留在邺城城墙外,李墨玄身披战甲,浴血奋战,身上满是血迹。
“墨玄……”
她从梦中惊醒,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迷离之间觉得身旁坐了一人,那人披着黑色斗篷背对着她,凌萝想起身,却觉得身上没有力气,她脑中错乱,却是分不清身在何方。
邺城保住了吗?
她想问,又突然意识到一阵晃动,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正在马车中,她伸手,想揭开那人斗篷,再次唤了一声:“墨玄?”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手腕被人紧紧抓住,那人猛地回头,一张刚毅的脸上满是怒气。
“大……大王?”
她不禁僵在原地,正欲张开的嘴唇颤了颤,又紧紧抿在一起。
嬴政脸色铁青,强忍着怒气说道:“见到寡人如此惊讶,发现不是想见的人,很失望?”
凌萝转头,却是不肯再答。
她以为,此生与他再不能相见,却不知会在这种时候再遇,也是在方才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心酸纷纷涌上心头。
“见到寡人一句话也不想说,看来这一趟寡人是不该来,便让你同那李墨玄一同去了便好。”
凌萝心头一滞:“墨玄他怎么了?邺城可还在?”
“没了。”嬴政转身,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没了?是人没了还是城没了?还是……两个都没了?
凌萝眉头紧皱,正待要问,突然觉得腹中一痛,她痛呼一声,一手捂住肚子,视线却朝着身旁的人望去。
那人背影僵了片刻,猛地转身过来,冷冷的往她腹上看了一眼。
就在凌萝以为他要这般一直僵下去时,那人突然伸手覆在她腹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凌萝只觉那被他抚摸的地方好似有一股暖流灌入,让她瞬间舒适了许多。
她享受着这舒适的一刻,还是没忘方才之事,便又问道:“大王,墨……李将军他……他可还活着?”
感觉那人动作一僵,凌萝只暗叫不好,不一会,便听那人说道:“寡人若说他死了,你是不是现在便能与寡人拼了性命?”
看她神色微变,那双手也迅速从她腹部撤离。
“放心吧,李墨玄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凌萝瞬间松了一口气,见他面色不善,也不敢轻易开口,唯恐这人一个不顺,便又做出什么离奇之事来。
只是她心中始终不解,既然都让她离开了,他又何必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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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秦小剧场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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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萝清宫
赵高:“大王,这是今日的膳食,按照您的吩咐,特意给夫人准备了老参炖鸡汤。”
嬴政满意一笑,亲手盛了一碗放到凌萝面前,殷切道:“尝尝。”
凌萝正低下头,忽然肩膀上停了一只鸟,她转头去看,笑道“绿油油,你回来了?”
嬴政一愣,眼睛直直的落在她肩膀上。
半晌,他冷冷道:“寡人为何觉得,今日看它嘴上的颜色特别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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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好,卡,这一幕过!”
嬴政:“导演,刚刚最后一句台词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导演眼珠乱转,忽高声喊到:“这个要细品,哎……小王,那个不是那样放的,你小心些。”
导演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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