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中鬼

第十三章·讹诈2020年5月15日离开了小餐馆，我送陈琳送到她回家的道路上，两人才分手。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边这条路上的人烟也稀少起来，陈琳跟我分开的时候也显得很担心。
“姐姐你一个人……可得小心点啊。”我微微点了点头：“没关系，我住的也不远，不会有事的！”目送着陈琳离开，我叹了口气，仿佛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一般，不知是谁随手乱扔的一枚空易拉罐滚到了我的脚下，我“啧”了一声，飞起一脚将其踢了出去，几秒后听到了它落地的清脆响声，心里莫名地舒服了一点。
“啊，妈的，真该死！”我小声骂了一句，心里多少是有点恼怒，不发泄一下不太行。而就在我怒火正旺的时候，老师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看他那表情估计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在嘴里已经快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绝对猜到我想说什么了吧，哈哈哈哈……”老师笑得前俯后仰，像是个傻逼一样……或许他就是傻逼，“你看看你，你这不就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吗？这下可好了，姓钟的女神形象完全崩塌了，你连继续调查下去的理由都没了啊，哈哈哈哈哈……”“能不能别笑了？”我瞪了他一眼，“虽然确实是很不顺心，不过还不至于完全没理由调查辖区，不如说这次拿到了非常多的有用的线索，虽然……啧，真的很糟糕，真的。”“哦，照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老师点了点头，“至少知道了张绍馨是个双性恋……这还挺有西方那一套味道的嘛，嘿嘿。”“然后她与陈琳认识后显然只是把陈琳当做一个很普通的性伴侣……”这个说着感觉有点膈应，但是应该就是事实，“然后她在跟陈琳保持关系的时候出去约了男的，应该也是做过了的，之后直接对陈琳表态了，本身性格比较被动怯懦的陈琳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张绍馨，然后……然后……”“然后张绍馨又在昨晚把陈琳给约了出来，约到了萍水公园那儿，”老师接着我的话说道，“虽然剩下的话陈琳没说，但大概的你自己也都知道了，就是陈琳发现了张绍馨的尸体，然后逃跑了……就是这样子。”“你和我当时可是目击证人，还被警察问了话，虽然我没有交代自己看到陈琳的事，”摸顿了顿，“其实也是为了让公园里的其他目击证人在提供口供时造成一定的错位感。”“那么我们差不多可以认为，当时张绍馨不止是约了陈琳，很可能还约了别人？也就是与她保持性关系的男性？”老师拍了下手，“那这样差不多就能瞄准嫌疑人了——就是张绍馨的那个男性性伴侣！”“是的，没错，差不多可以了，不过……那个男的到底是谁？”“还能是谁？就刚才在校门口拦住陈琳的那个老混蛋，绝对就是他喽！”老师的语气很坚定，“那家伙表面上看着还是一表人才的模样，没想到跟你一样，也是个能要人命的怪物，好家伙，刚才就应该把他给揍趴下报警！”“你的手法挺粗暴的，我也算是喜欢，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算了吧。而且那家伙虽然没有给我看证件，但是他能弄到‘林超’这个名字的证件，不说直接证明他确实是警方的人，至少也是证明他对于警方有一定了解的，跟这种人斗还是会吃亏的。而且你也别急着下定论，如果最后冤枉了人遭殃的就是我们了。”“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从一开始冲上去拦那家伙的那一刻就差不多要遭殃了，现在你怕了吗？为什么你自杀的时候不觉得怕？还是说不够可怕？”老师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反正你也是注定不得好死的混蛋，对付同样的混蛋的话就不要那么在乎自己的性命，不如就当是拼个同归于尽。”“我还不至于到那样破釜沉舟的地步，而且我也说过，要说死的话我还是想用自己选出来的死法来死……嗯？”就在这个时候，我似乎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盯着我这边，我扭过头去，隔着马路，我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与那个冒充林超的中年男不是同一个人，相比之下，眼前的这个人头顶已经半秃、顶着啤酒肚，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比较颓丧，与之前的那个精神面貌有点一表人才的中年男对比鲜明。
“你是……”我想起来了，这男人我见过——昨天在萍水公园那儿录口供的时候，他是当时的目击证人之一，名字我记得是叫刘建松。
但也仅仅就是见过那么一次而已，没有更多了，我连他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建松朝左右两边看看，似乎是在确认了没有车辆经过后，小跑着开始横穿马路。虽然我跟他应该也没什么过节，但是我现在缺莫名期待冲出来一辆车把他给当场撞死。
“你现在不离开吗？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对劲，”老师在我耳旁抱怨道，“该死的，怎么感觉这两天随便碰见个人都不对劲。”“不用你看，我也看出来不对劲了，不过还不需要逃跑。”我心里多少有点期待，就仿佛接二连三的线索往我脸上撞一样，而之前因为得知了张绍馨的实际状况后的糟心感，似乎也烟消云散了。或许我这性格本来是个去当探案人员的，现在这样……有点可惜吧。
刘建松来到了我的面前，弯着腰喘了两口气，笑了笑：“哎哟，这人到中年，体力就开始不行了唉……姑娘，能扶我一下吗？”我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这个比我稍微矮点的油腻中年男，问道：“我扶你的话，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哎哟哟，现在的年轻人开口就是要钱吗？你看我这一普通工人，平常身上也暂不住几个，你这……”“别装模作样了行吗？刘建松，你演技不太好的。”我懒得跟他唱双簧戏，直接戳破他这烂俗的客套话。刘建松也立刻板起脸上，看上去是要认真起来了。
“那话我可就直说了，”刘建松冷笑着说道，“刘小姐，念在咱俩同一个姓，说不定还是同一个祖宗的份上，我也不想告发你跟那个小姑娘了，只不过……”“哦？”我愣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你想告发我们什么？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做什么要被你告发的事吧。”“还在装蒜？小妮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刘建松咧开嘴，呵呵笑着，“昨天晚上林子里那个矮个儿的姑娘，其实就是你俩给杀的吧？我可都看清楚喽！”“啊……”我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随后心底里只剩下了失望——这男的大概是看到了我跟着陈琳进小树林了，怀疑我这边有蹊跷，就跑我这儿来想讹我了。至于为什么会找到这儿来……恐怕是昨晚录口供最后我先他一会儿填了个人信息备案，他偷看了我的住处和工作地点，就干脆摸过来了……说不定他其实跟了我一整天了，某种意义上也挺辛苦他的，只可惜他的思路就错了，包括刚才我和陈琳的对话他也没听清楚。这事他从我身上讹不到一分钱，我还能反手告他一个敲诈罪……当然我不会这么做。
“喂，这算什么事？就这？就这？”老师已经在旁边抱怨起来了，“算了，别理这老傻逼了，回去洗个澡睡个觉，明天该干啥干啥去吧！”“别着急嘛，看看他还能玩什么花样……”我对老师说，“而且这种蠢货说不定还有利用价值。”实际上在这一小段时间里面，我心里有了一定的猜想——说不定可以靠着这家伙，把大鱼给钓上来。
“哦，是……是吗？”我转向刘建松，生硬地装出一副有些慌张的样子，“哎呀，这可不好办了……大叔，求求你，求求你磕千万别把这些事情说出去，我……只要您不说出去，我给您做牛做马都行，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要放我们姐妹一条生路啊……”不……不太行，这演的实在是太浮夸了，我自己都有点想吐了。老师又在旁边前俯后仰地大笑了，这混蛋，他的存在就只是为了恶心我吗？
“嘿嘿，嘿嘿……刘小姐，你好大的胆子啊，犯了这等伤天害理的大罪，竟然还有脸这样求饶，嘿嘿嘿……”刘建松一边说一边痴痴地笑着，看着他那眼神我真的快吐了，他到底是哪儿看上我了？半路去截陈琳不好吗？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入了他的“法眼”，不过也好，顺水推舟吧。
“嘿嘿，别当我不知道，今年……市里面发生过三次凶杀案了，其实都是你们俩做的，对不对？”刘建松看我服软，又开始添油加醋起来，“你们这些女人的心是真的毒啊，真是得让叔叔我，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啊，嘿嘿……不用求饶啦，这次就宽宏大量，放你一马，可是，如果再犯，可别怪我把你们的罪行说出去！”“谢谢大叔放我们姐妹一条生路！”“哈哈，不过，凡事总得有代价的吧……”刘建松说着，凑近我，用他那只粗糙的大手使劲捏了捏我的胸部，露出一副很满意的表情。我盯着他，轻声说：“在这里有点不合适吧，咱得换个地方……要不，去你家？”我猜他这种人生活不怎么如意，现在很可能跟老婆离婚了或者根本没老婆，正过着独居生活。
刘建松听了欣喜若狂，拍了拍手：“既然姑娘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跟我来吧！”我跟着刘建松，似乎是要去他的住所。老师在我旁边，一副看戏的表情：“要是他真把你给上了，说不定还算是赚到呢，你觉得，值得吗？”“没什么值不值的，这老家伙把路走窄了，恐怕没得赚了。”“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要利用他吗？”“不，我改主意了，就在刚才。”就在刚刚，刘建松说出了那句话之后，我就放弃了利用他的想法——如果他真的到处乱说之前那三起案件的话，那对我是绝对不利的话。
如果他不提这个的话，跟他做了也就是做了，不过我也有办法避免这个过程并充分利用这个蠢货，但这个样子的话……看来我不能让他活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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