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路。”
杨宗志笑着点头道:“甚好……”
跟着严成凯走了几步,又走回头来,亲热的拉起范蕲道:“范大人和我一起走吧,我也好久没有入过宫啦,哎……连路都有些陌生。”
范蕲身不由己的被他拉扯而行,转头看着人群中的牛再春和马其英,见到他们目光焦急的盯着自己,范蕲只觉得颊边冷汗涔涔而下,再走不了一会,城门一关,便要关门捉人了,他被杨宗志一直握手而行,岂非无法作壁上观。
倘若杨宗志久久不愿松开的话,到时候祸乱一起,以他范蕲苍迈的身子骨,可受不住兵马的冲击,老命又怎么保得住。
范蕲的脑子里急切的想着主意,怎么样才能抽个空从杨宗志的身边溜出来,继而对牛再春和马其英发号施令,严成凯率领文武百官往西北向行走,沿途与杨宗志笑声不断。
范蕲心下暗恨:“这短命鬼,自己死了也不愿放过我么?”
早知道如此……当初便不该对杨宗志和颜悦色,与这人走近了,迟早是个祸患,脚下步子微微慢下来,装作气喘吁吁的道:“啊……走的太快,走得太快……”
杨宗志回头问道:“怎么?范大人走累了吗?”
范蕲上气不接下气的摇头道:“你们年轻气壮,还是在前面引路,老朽随后跟来……”
杨宗志笑着对严成凯道:“那我们便等等范大人……”严成凯点了点头。
范蕲脑门低垂,喘得声嘶力竭,心中暗暗捏了把汗,不知这短命鬼怎的了,偏偏就不愿松开自己的手,正要抬头继续哄劝,忽然头顶传来杨宗志刻意压低的嗓音,恶狠狠的道:“范大人,小子的内人中,有一位姑娘是毒经的当代传人,方才您喝的烈火袍里面,不小心被她下了一些不知名的玩意,嘿嘿……范大人若是识相的话,便该乖乖听我的话,否则……奇毒发作,不知范大人是死在我前面,还是死在我后面。”
……
慈宁宫内,下人们忙做一团,虞凤穿着单薄的丝衣,面如死灰的坐在铜镜前,今日大喜,她早该披红黛绿,梳上高高的云髻,带着金冠和红盖头,等候在此。
可是铜镜中的佳人面容憔悴,娇魇失色,却是一个行将香消玉殒的可怜姑娘,虞凤的双眼红肿,泪水早已经哭干了,眼眶中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墨色,唇齿葱白,鼻翼微微抽动。
这便是她的大喜之日,盼望了不知多少次,老天爷可真是会开玩笑,头一次她大婚,闹出了三哥谋乱的大事,这一次……压根便与婚事无关。
下人们虽在忙碌,可不是在张贴福气的喜字,而是在忙着收拾东西,慈宁宫的大门口,为了数十个龙武卫,他们的统领庞国华,此刻便掌着钢刀,威风凛凛的站在虞凤背后,虞凤可以从铜镜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那张可恶的脸孔。
这便是皇兄给她安排的喜宴,这便是皇兄为她一辈子作好的打算,虞凤心如死灰,知道自己就像囚鸟那样,逃也逃不出去,自从上次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城后,仁宗便对她看管更严,今日大婚,更是派了庞国华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背后,虞凤想偷偷的逃出去知会杨宗志,可偏偏苦无良机。
过了一会,下人们纷纷退出了慈宁宫,四周万籁俱静,窗外……不时的传来几声炮响,甚至还能听到一些高昂的欢叫声,虞凤听得一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那样滚落下来:“相公他……真的来了呢!”
杨宗志说到做到,终究还是来迎娶她了,这本该是她殷切盼望的醉人时刻,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喜意,而是心情灰凉,杨宗志一来,皇兄便阴谋得逞了,他为了自己送命,叫虞凤还怎么活得下去。
依稀里……回忆起当初夕阳下,杨宗志拿着她那根金光四射的簪子,对她说道:“好凤儿,你看清楚了,这根是你过去的簪子!待得我爹娘的事情都解决完了之后,我便……我便拿着这根簪子去拜求皇上,让他将你整个的都许给了我,到时候……到时候你便等着作我乖乖的小妻子吧!”
甜言蜜语尚在耳边不断回荡着,虞凤猜不到自己衷心期盼的时刻,竟是这样一个结局,她痴痴地看着面前铜镜,透过泪水,瞥见那庞国华面无表情的站在身后不远处,虞凤狠狠的一咬牙,将贝齿咬得鲜血直流,站起身来娇叱道:“你……你转过头去!”
庞国华愣住道:“公主……”
“转过去啊!”虞凤大叫一声,柳眉倒竖,丝衣下的窈窕身躯上下起伏。
庞国华躬身谦卑的说道:“还望公主恕罪,皇上吩咐,今日下官不可稍离公主身侧,下官也是听令而为。”
“你跟着就跟着吧,可你……老看着本公主作甚?你好大的胆子啊……”虞凤咬牙喝斥道。
“呃……”庞国华为难的蹙了蹙眉头,点头道:“那下官转身过去,保证再也不看公主。”说罢缓缓转身,背手朝外。
宫中一片死寂,虞凤大口大口的喘着酥媚香气,浑身花枝乱颤,她见到庞国华高大的身躯果然一直对着外间,再也不敢稍作回头,虞凤目光狠厉的一咬牙,从散乱的发髻上抽出一根亮光闪闪的金簪,执手拿在冷汗津津的手心。
右手颤巍巍的向前递出,发簪的尖端,指的……正是庞国华露在铠甲外的后心脖颈,小嘴拼命的闭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娇躯却是紧张的发抖。
她自小以来养尊处优,又喜爱-抚琴为乐,实在是个最最柔善的姑娘,这一辈子,哪里从曾对人起过歹心,这一回……若不是皇兄把她逼急了,逼得她无路可退,她是绝不会想着要害人的。
但是这个该死的庞国华寸步不移的跟在背后,她又怎么能逃出去给杨宗志报信呢,哪怕杨宗志早一点知道凶险也好,以他的本事,说不定还能逃掉,万一等到他被皇兄活捉了,那可就生死两难了。
虞凤的泪珠儿好像雨滴一样落在丝衣上,俏媚的小脸蛋拧住,便要用发簪将毫无所察的庞国华刺倒,正在这时,宫门口传来一个威怒的喝叫:“干什么的?”
虞凤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行迹被人发觉,小心思发慌,发簪登时叮咚一声,从手心落在了她和庞国华当中的地上,摔成了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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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第639章决裂之三
庞国华留意到身后的一声脆响,他倒是谨守先前所言,半点不敢转身,而是蹙着浓眉,大步向宫门口走去,虞凤这才回过神来,几乎晕倒在地,害怕的不知所措。
庞国华走到慈宁宫门口,见到自己安排的几十个属下围着一大群陌生人,今日三千龙武卫大多被分散在皇宫四周埋伏,留在身边的只有这少少的几十人。
宫门外涌进来一大群人,衣着统一,都是鲜红色的吉服,看样子……好像是一些卑微的下人,庞国华走过去怒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属下们回话道:“这些人想要闯进来……”
庞国华转身又问:“你们是谁,知道这是哪里吗,便敢乱闯?”
那些鲜衣下人们中走出一个更稚嫩的少年,战战兢兢的道:“回禀大人,小的们是杨大人的私奴,今日娶亲,小的们是来送聘礼的。”
庞国华听得出,这少年的口音中带些川南滇地的味道,向他身后一看,来了也许有几百上千号人,大多是些孱弱的女子,穿的极为普通,面相可就无法一一看清楚了,庞国华蹙眉暗道:“送聘礼……?”
依照这时的习俗,的确有新郎家给女方送聘礼的规矩,不过赵虞凤贵为当朝唯一的千金公主,是不是也要按照寻常百姓家的习俗来办,这可就难说的了,而且皇家嫁女,聘礼该不该送到宫中来,这事情只有礼部的侍郎大人方才知道,由于这次的特别性,皇上将宫内的事情交给庞国华,将宫外的安排交给范蕲,压根便没有知会工部和礼部。
庞国华是个武官出身,这些习俗礼仪全然不懂,叫他一时左右为难,面前的少年笑嘻嘻的抬头道:“大人,您看……我们放下东西就走,决不留在这儿。”
庞国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不行,公主大驾,岂是你们这些卑微的下人可以看到的,你们把礼单交给我,我负责送进去。”
那少年笑着点了点头,从衣袖中取出一幅长长的轴卷,依次念道:“江南的绫罗绸缎五百匹,五尺高的翡翠御马一只,滇西古道的上好茶饼六百座,…………”
这一口气直念了一炷香时间,那少年都没停下口来,庞国华越听越不对劲,拼命挥手阻止他道:“等等……有,有这么多吗?”
少年无奈的向背后挥手一指,笑道:“都在这儿了,大人可要一一过目吗?”
庞国华随着他的手指尖看出去,见到宫门外站着黑压压的下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大包小包,还有的装不下,用木头匣子叠放在一起,需好几个人用肩挑着,庞国华的脸色一沉,这么多东西,单靠他一个,是绝对拿不走的。
回头又盯了那少年一眼,庞国华沉吟道:“这样吧,慈宁宫中除了宦人,向来没有男子进去过,你在手下挑一些小姑娘,把这些东西抬进去。”
少年为难的挠头道:“小姑娘……?”
庞国华瞪眼怒道:“怎么了?”
少年讨好的笑道:“行的……行的……”随手往后面一指,道:“你……你,还有你们,把聘礼赶紧送进去,记得眼睛不要到处看,一切都听官爷吩咐……”
背后十来个小姑娘怯怯的应声道:“是……”口音混杂,不过声音倒是铜铃般娇脆,庞国华便带着这群柔弱的小姑娘碎步入内,依照他所想,找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总好过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们,便是他一个人,也能从容应付。
无论有没有凶险,这些人最后都是要跟着杨宗志灭族的,送来的聘礼,最后也被皇上笑纳啦,嘿嘿……只等杨宗志来到皇宫大殿前,一切便可见分晓。
穿过花园,来到慈宁宫外侧,庞国华转头看过去,那些下人女子们倒是听话,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左右乱看,更没有人开口说话,庞国华盯着她们缓缓走来的莲步,心想:“杨宗志倒是好福气,身边的侍女,身材也能这般喷火。”
这些女子中有的高挑丰腴,有的纤细柔弱,十来个妙媚的臀儿轻摆,倒是如同和风吹起杨柳般好看,他口中啧啧品味几声,推开宫门道:“送进去吧。”
那些女子捧着礼盒碎步入内,一个个从他鼻子下穿过,他能够清晰的嗅到芳香不一的女儿家香味,可是一个赛过一个的好闻,虞凤呆滞的跌坐在雕花木凳上,宛若最最鲜艳的花瓣凋零,那些女子走到她的面前拜下,将礼盒放在了空地上。
庞国华走进来,躬身道:“启禀公主,这是杨……杨,命人送来的聘礼,还请公主过目。”
虞凤闻言毫不动弹,便是连眼珠子都没眨动一下,庞国华又叫:“公主……公主……”
“嗯……”虞凤双眼痴痴的盯着地面上断为两截的金簪,蓦地回过神来,讷讷的道:“哦,放……放下吧。”
庞国华笑道:“好啦,你们都出去吧,公主要沐浴更衣……”话正说到这里,虞凤忽然抬头道:“你说什么?相公,啊他……他送的礼盒到了?”
看到礼盒,她便确定杨宗志必然没有领会她的心思,那天夜里的《鸿门宴》一曲,看来相公真的没有听懂啊,他这么聪明的人物,怎么会听不懂言下之意呢,虞凤摇摇摆摆的堕泪道:“相公……”忽然站起身来,没命的向大门口冲去。
庞国华伸手一阻,惊骇道:“公主要做什么?”
虞凤咬牙道:“你滚开,本公主不要你管!”
庞国华高大的身躯拦住她,沉下脸道:“公主莫要下官难做,皇上有旨,今日公主若是不听话,下官……嘿嘿,下官可以自行定夺。”
虞凤娇躯一颤,几乎委顿在地,她的皇兄,亲四哥,便把她交到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粗人手里面了,为了杀掉杨宗志,不惜让她这还没过门的公主早早的成为寡妇,更不惜让她永远开不了口,也不能坏了他的大事。
虞凤满心绝望,从地面上拔起断开的金簪,没命的向庞国华胸口上刺去,庞国华伸出右手架在她的胳膊下,手指头轻轻一弹,虞凤手中的簪头便飞了开去,尖口刺得虞凤的指尖破裂,绽出一丝血线。
“呀啊……”虞凤飞快的坐倒在地,身边一片混乱,忽然……那些跪地的下人们中,有一个纤细的女子直起腰来,一个小箭步冲到庞国华面前,拿住了他的铠甲腰带,将他横着举起。
庞国华身高臂长,再加上穿着沉甸甸的铠甲,带着长刀,可不下两百斤,那个女子腰肢细的一碰就断,却是单手将庞国华高举,举重若轻。
庞国华大吃一惊,一时间想不到变故,便感觉到腰背上一麻,即要开口大喊,接着被这姑娘在空中转了几个圈,重重的撞在一旁的柱子上,后背着力,一口气提不上来,顿时天旋地转。
虞凤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这一幕不过在眨眼间完成,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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