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有故事

第 16 部分

需要有什么投入。事实上我根本就不喜欢这项运动。你也许有体会,强迫自己接受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物是什么滋味,大概同强迫自己喜欢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一样艰难!但为了我喜欢的人,我还是强迫了自己学习。”
“我以为我这么做是正确的,努力是值得的。可是,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我感到自己渐渐失去了本我,变得不伦不类!在我强迫自己改变的过程中,我虽然在你脸上见到了更多的笑,可却没有一点儿成就感,更说不上开心。因为你的笑让我觉得同我做的“温柔”相似,笑容里没有率真,像是为了同情我,回报我付出的努力故意做出来搪塞!”
“这使我更加忐忑不安,惶惶不可终日。见不到你时,总觉得你要离开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恐慌,巴不得变成你的影子,时时伴在你身旁;可一但见到你,又小心谨慎地害怕惹你不高兴,每说一句话,都由不得偷偷地观察你的脸色有什么变化,心里莫名其妙地紧张。”李婷微蹙着眉,眼睛注视着桌上发着橘黄色微弱光芒的烛火,苦恼地倾诉着,停了一下,将目光移向我,忽然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第三卷 九十四
她说的这些也正是我体会到的感觉。那我该怎么回答她呢?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我爱她就像她爱我一样强烈!
“你不用这样。”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知道不能总用沉默面对,我一定要说点儿什么,给她一点安慰。
当然,如果我有足够的勇敢和冲动,还可以趁这个机会说出压在心底不断给我制造痛苦的秘密,来求得她的原谅,让自己得到解脱。也许这样,一切都会坦然。可是,这是求一求就能得到原谅的事情吗?如果她背着我去同一个男人上了床,然后求我原谅,我会吗?每想到此,我的体温骤降,血y冰凉。
“也许是我们两个人的性格有所不同,感情的表达方式有差异,彼此还不太适应,需要再长一点儿的时间磨合吧。不过……”我正要说下去,陡然感觉凝视她的目光变得闪烁不定,忙低头看桌上的茶杯掩饰,“……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你太敏感了。”我说着,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在瞬间抚平了内心的波动,再次认真地凝视李婷说,“你不要太敏感,我所有表现都来自真心,出于本能,是自然而然的,并没有故意做作。我是真心爱你的。真的李婷!你更不要以为我不在乎你,那是以前。而现在,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害怕失去你,比你害怕失去我还要强烈!”我像是在发誓,把自己的情绪弄得非常激动。
李婷即刻被感动了,泪水毫无征兆从眼睛里冒了出来,成行地淌过脸颊,像溃坝的洪流无法遏止。这是我头一次真挚地对她动情地说如此煽情的话,真切地向她表达我内心的情感。对她来说,应该相当于一场七级情感地震,让她一辈子也许不能忘记!
她咬着嘴唇,眼睛频频眨动,泪水连绵不绝地涌出来。她用纸巾不停地擦拭,可是越擦泪水越多,最终无法遏制住,随着喉间发出的一声哽咽,啜泣出声。她索性不再擦拭,用两只手捂住了眼睛,遮住了脸庞,任泪水肆意流淌,尽情哭泣。
我看着她,没有一句劝慰——我觉得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慰方式。
厅内,所有听到她呜咽声的人都异样地向我们瞅来。我们却睥睨地忽略了他们,浑然忘记了身在何处,觉得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不知耳朵里又重复灌入多少遍《一生爱你千百回》;不知道表针又转了多少来回;不知什么时候厅里的人已经走尽;更不知李婷呜咽了多少声,流了多少泪,她终于停止了哭泣,将手拿开,露出满面“伤痕”,又拿面巾纸仔细地擦拭一遍,最后捏住“伤红”了的鼻子,用力地抽泣一下,然后抬起头来我。
我却还没有从伤感的漩涡中挣扎出来,脑子里还在思索着一些什么,痴痴地看着她发愣。李婷瞅我一眼,忽然像发神经一样冲我一笑,捏着刚擤了鼻涕面巾纸,向我脸上抹来。我猛然惊觉,忙着一摆脑袋,问她:“别闹,挺脏的。”
“没给你闹……”李婷动情地凝视着我,认真地说,脸上仍挂着笑。这笑,像雨后泛出的彩虹,带着被雨水濡湿的清绮。“你脸上有泪。”
“哦!”我恍然才觉得,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脸上竟然也挂了两颗动情的泪珠。我不好意思地忙用手去抹,却被李婷拦住,她将手里擦过鼻涕的纸巾丢掉,又抽一张崭新的,伸到我的面前,按在我的脸上。
这一刻,烛光如此轻柔,灯光如此妩媚,交相辉映,伴着《一生爱你千百回》,徜徉荡漾……
第三卷 九十五
(11)人人有本难念的经
我们约定,从今以后,彼此都要坦诚,谁也不要为对方再掩饰自己,就像以前那么随意,用再多一点儿时间磨合,直到都能完全接受对方。
我们聪明地意识到,这样做也许我们会经常闹矛盾。所以我们规定每周至少要吵一次架,如果实在找不到吵架的由头,那就搂头抱颈来一次长吻,以资鼓励;一周至少要做一次批评与自我批评,来反省自己,指出对方的不足,互相改正。这些都顺利通过。在说到执行这一方案的具体时间与地点时,我们又发生了争执。李婷建议,时间定在每个周六的晚上,地点就在六角屋,并扬言买断我们现在坐的位置,直到六角屋倒闭!看她那气势,活像个财大气粗的包工头。
对约定的时间我没有异议,这个时间应该是最合理的。可地点我不同意。李婷一边问我为什么,一边解释说这非常有意义,这里见证了我们伟大的爱情,让我们重新找回了幸福快乐。我说过这我明白后,接着提出我的反对理由:按照规定,如果我们一周内不吵架,那就要尽情地接吻,当着厅里这么多人,我会“吻”不舒坦。李婷扑哧笑了,说我封建主义!并解释说这里就是让情人尽情享受的地方,同去饭店吃饭一样没有人在意你吃什么,怎么吃。她说完后,便凝视着我不动,眼里闪烁出炽烈的光芒,几乎能灼伤我脸的脸皮,调皮地挑衅问我:“你要不要现在实习一下?”
我马上激动地猛点头,差点弄伤了颈椎,然后,下意识地向四周环顾一眼,见厅里早没有了客人,只有柜前那俩服务生低着头在窃窃私语,便激情澎湃地对她说:“一定要实习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李婷在我面前还原了她的本性。可我因为冯晓静的事,心胸仍然不能完全敞开。
唉,我想在这个一切都改革开放的年代,这应该算不上新鲜的错误了吧?为什么我还把它像模像样的装在心里,让她时时折磨我呢?看来,我还需要加快思想改革开放的步伐,让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意识中变得坦然!可在思想没有彻底开放,使之变得“坦然”之前,我还是无法回避的要按照守旧的思想模式去做,否则,我在李婷面前就不能“坦然”。结果,就凭我这蹩脚的演技,根本不能逃过李婷锐利敏感的目光。那么,……
害怕失去李婷的恐惧,胜过了我见冯晓静的怯弱和胜过了我良心的愧疚和疼痛,让我变得卑鄙无耻,毫不顾忌冯晓静的感受了。
现在,我急切地想见冯晓静,解决与她发生的“糊涂性事”……
周一上班,我将上周六制定好的病例采访计划做了调整,决定先去陵阳县办事处,以制作专题的名义去见冯晓静。这次我没有一点儿退缩,可是,却仍然没有去成。
下午企划部部长杨大伟找到我,吩咐说,暂时把制作县级病例专题的事放一放,先给市区制作一部专题片。我问他制作专题的内容。杨大伟说,本月市区市场部战绩辉煌,尤以连续两个月销量出现下滑的北市区办事处成绩突出,公司决定制作一部让市区市场部介绍成功经验的专题,推荐到省部,参评全省十佳办事处和执行经理。
我默然不语,脸上显出一丝冷淡地笑。杨大伟以为我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会很糟,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诚恳地轻声说:“其实谁心里都清楚,没有哪个市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如此卓越的成绩!即使有,也是你打下的好底子,有你的功劳!”
“呵呵,得了,你不用安慰我。”我无所谓地说,“这和我早就没有关系了。别以我心里不平衡,我只是看不惯曹斌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这一次弄这么大动静,他还不张狂得p眼儿朝天,尽恶心人呐!”
第三卷 九十六
“你看不惯谁又看得惯?”杨大伟被逗笑,忽然止声,瞥一眼办公室的门,压低声音说,“你知不知道上午他和谭玉健闹别扭?”
“他和谭玉健闹别扭了?”我惊讶地问,“我下市场,怎么会知道?”
“嘿,把谭玉健气得够呛!”杨大伟感慨地说。
“哦,他气谭玉健?”我颇觉惊异,“他一直对谭玉健俯首帖耳,怎么突然胆儿壮了,敢气他?”
“嘿。”杨大伟嗤之以鼻,冷笑说,“那是他在谭玉健手下当副部长的时候——english过去式了!自从被郑总调到市区市场部,坐上你的位子,你看把这小子狂的——借你一句话说,p眼儿朝天了!现在除了郑总,刘助理,他眼里还有谁?你不会没感觉吧?”
“哼!”我冷冷地哼了一声,没顾忌地骂,“在我眼里,他就一低级动物!我他妈都懒得搭理他了!”
我心里清楚,杨大伟对曹斌也很厌恶,只是他在公司里呆得久了,练就一身圆滑,说话做事左右逢源,小心谨慎,性子像滩稀泥,对谁都没硬的。别看他现在当着我的面背着曹斌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只要曹斌一出现,他立马就会换了尊容,热情得骨软筋麻,浑身乱颤。
“呵呵,别这么激动,你不愿意去就派两个人过去得了。”杨大伟马上安慰我说。
“不派!干吗要躲他?我亲自己去!”我不屑一顾地说,“我到要看看他狂成啥样儿。”
“呵呵,随你。不过别弄得太僵。毕竟还是要一起工作,弄得太僵对咱们没有好处。你知道,咱们做的是有名无利的苦差,哪个部门也得罪不起!万一这小子哪天骑到咱们头上去,还不往死里踩咱们呀?!得罪君子别惹小人,时时想着给自己留条儿活路!”杨大伟颇为认真地开导我。
我嗤鼻冷笑,乜眼斜着杨大伟说,“指望这种人给你活路?嘿,杨大部长你真敢想!哼,你慢慢地指望吧,反正我已经上了绝路,没什么好指望的了!现如今,要不是为了这差事儿,就他这把夜壶,放在我裆里,我都不n他!”
我说得有些声高,让胆子没有枣核儿大的杨大伟颇感不安,他又瞄一眼办公室的门,谨慎地说:“小声点儿!小心被耳朵长的人听了去!”
“看你这点儿j肠鼠胆!响当当的一个部长,却让你做得窝窝囊囊,在公司里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出!怕这个怕那个,没有你不怕的!整天怯缩着做人,有意思吗?唉,俗话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有你这样的领导,我们也别指望有出头之日了!”
我揶揄他,忽然觉得这样说有些欠妥,毕竟我们俩的私交并不深厚,说笑远远达不到我同谭玉健在一起时的口无遮拦。当然,我同杨大伟的交情也不可能发展到“口无遮拦”的程度。傲慢地说,我有些瞧不起他。我不喜欢他的“稀泥”性格,面上一套心里一套,遇事乐得从壁上观,却不息事宁人;见谁都一面谄笑,有时候感觉比曹斌还让人厌。虽然如此,这个人却从不谋害人,不会用落井下石,暗里下绊的伎俩。因此,他这个人虽不怎么招我待见,却也不怎么招我恨。我只把他看成同事,我们之间更多的是工作关系,几乎没有多少私人友情。
“嘿,你怎么又冲我来了?”杨大伟苦笑,倏尔,像个怨妇般悲叹,“唉,俗话不只是这样说的,还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企划部长,听起来名字挺响,可实际上谁拿他当个事儿?要权没实权,要利没实利!市场做好了没份儿,全是人家的功劳,做坏了就说企划方案有问题,不切合市场,还得跟着挨罚受罪!就凭这,你说我胆儿能大得起来吗?”杨大伟压抑着内心悲忿,蹙起眉头,瞪我一眼反唇相讥,“你倒是胆儿挺大,现在怎么样?”
“嘿,我的落拓到成了你这番理论的佐证,反过来攻击我了!这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无所谓地笑着问他。
许是我玩世不恭的表现给了杨大伟不小感触,他怔怔地看着我,忽然慨叹:“真摸不清你小子是个什么样人?有时看你鬼精鬼精的,有时又觉着你挺没心没肺!”
我冷笑,哼了一声,睨着他说,“我也不清楚我是什么样人,就觉得像你这么个活法我活不了!”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凭你挖苦吧!”杨大伟也无所谓地说罢,刷新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又说,“说着说着又跑题了。咱们还是说怎么弄这个专题吧。基本上就是这个么情况,你拟个方案出来,然后找一下曹斌,争取一下他的意见。”
“等一下。跑题也得有个善始善终,你还没有说他怎么气着谭玉健呢!把这部分内容说完了,再拟方案也不迟。”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话题,追问杨大伟。
“回头你去问谭玉健吧。”杨大伟拒绝。
“你这人咋总是这样呢?”我戏谑地说,“这不是吊洒家的胃口吗?”
“我也了解得不是很清楚。上午孙大萍来我这儿拿材料,透露了那么一两句。想知道你还是去问谭玉健吧,省得我传达信息错误。凭你们俩的交情,他总不会瞒你。”杨大伟见我真不知道这档子事儿,反而不肯再往下说。
我冷笑一声,不再指望从他嘴里得到内情。他说得没错,凭我与谭玉健的交情,他不会瞒我。不用我故意去问他,他也一定会寻找机会向我倾诉。
第三卷 九十七
(12)明争暗斗
我拿着杨大伟交给我的材料回到自己的办公区,招呼小张、小李(配合小张做采访工作的员工)和另两位女文秘(且这样称呼吧,其实她们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儿是擦桌子扫地。顺便提醒诸位一下,这是我管理的所有兵丁),让他们放下手头工作,先集思广益拟出这个专题方案。
没有创意的方案,就像缺少风格的绘画,没有神韵的书法,谁都能随手涂上两笔,写它个差不多,画它个四不像,更何况俺这几个兵丁都是临摹“高手”!很快,这几个“高手”就将方案搞了出来,拿我给我看。我看一遍,建议他们修改几处,觉得可行,然后交给小张,让他拿去给曹斌看,如果曹斌没有异议就按此执行。小张兴冲冲地去了,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沮丧地回来,向我汇报,说曹斌不同意这个方案,让重做。我问为什么,小张气不愤地说曹斌没有具体说,只说让我去见他。
我听罢,怒火噌的一下就从丹田蹿上了顶门,将满头乌发都烤出了糊味儿。这小子明摆着是在给我摆谱,想趁机羞辱我,着让我去恭敬他。我又气又恼间,倏霍又觉得这小子可耻可笑,心里暗骂:“你个傻,等着我去敬你吧!”
我冷冷一笑,拿过小张手里的材料,往桌边一甩,对他说:“去,和他们几个商量着再慢慢地重拟一份儿。”
“他什么也没有对我说,让我们怎么拟呀?”小张怔怔地看着我问。
“愿意怎么拟就怎么拟,别着急就行。慢工出细活吗,直慢到曹大官人满意为止!明白吗?”我漫不经心另有所指地对他说。
“明白了!”小张笑着连连点头。
经过这段时间在一起工作,我的个人魅力完全改变了小张他们几个对我的看法。现在,他们对我的指令可以说是言听计从。甚至聊起私话时,他们曾对我报怨说,要是我能做企划部的一把手就好了,这样的话,他们将有机会补补钙,治一治腰酸,好在其它部门的员工面前把腰挺起来。
我当然愿意听这样的奉承话,可也清醒的认识到他们说了不但不算数,而且还可能给我制造麻烦!我赶紧严肃地制止了他们再放这些言论。他们不再说了,改用行动对我拥护。
有了我的话,小张他们几个有恃无恐,一人拿着一张稿纸摆在面前当晃子,叽叽咕咕,像回事儿似地说闲话。快下班的时候,范龙进来找我,传达曹斌的口谕,说曹经理等我一个多小时了,问我怎么还不过去见他?我问范龙,见他干吗?范龙愣了一下问我:“小张没有给你说啊?”
“说什么?”我目光咄咄人,冷视带着几分轻傲的范龙问。
我在市区市场部任经理时把他调到了北市区办事处,为此,他一直对我耿耿于怀,现在我落魄了,他又被曹斌调了回来,便老想在我面咋呼,气我。可我心里清楚,其实他骨子里对我充满了畏惧,在我面前咋呼不过是壮自己的“怂胆”而已。我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儿!
范龙见我一脸冷峻,对他不屑一顾,神色里有了一丝惶恐,目光变得游离,嗫嚅地说:“不是让他告诉您去市场部找曹经理商量那个专题方案吗?”
“制作专题方案是企划部的事儿,怎么要跑到你们市场部去商量?让你们看只是争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具体怎么做还要企划部来决策。再说,现在这个专题完全由小张负责,方案一做出来小张不是就拿过去给曹经理看过了吗?”我不冷不热地说。
范龙满面尴尬,不自在地站在我面前,支支吾吾地说,“那我……去回曹经理……”
“去吧。告诉曹经理,有什么修改意见尽管和小张提就行了。”我轻蔑地瞅着窘迫的范龙,冷冷地说。
范龙嗯了一声,蔫头耷脑地走了出去。那边小张几个人见他狼狈出去,开心地冲我笑。
“这下好了,我心里的郁闷终于全发泄出来了!”小张用手抚着胸脯高兴地说。
“行了,先别得意!”我示意小张说,“一会儿激灵点儿,该怎么说自己琢磨着。”
“放心吧周经理!”小张精神抖擞地对我说。
到点儿了,大家收拾着准备下班。正这时,范龙又敲门进来,我问他还有什么事儿,范龙忙说找小张,小张听到,问找他有什么事儿,范龙说,曹经理让你过去一下,还是修改那个专题的事儿。
小张觑了我一眼,我故意未见,整理桌上的东西。小张便对范龙说:“曹经理不是让我重做吗?我这儿还没有做好呢。再说现在到点儿下班了,你和曹经理说,明儿一上班我就去找他。”
范龙愣住,他没想到小张会顶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用眼瞅我,我仍故意未见,范龙只好对小张说:“你最好现在过去一下,曹经理还等着呢!”
“摄像机还在维修店呢!我得赶紧过去看一下到底哪儿出了毛病。你给曹经理说一下吧,这事儿拖不得,要是出了大毛病还得返厂,就是今天把方案弄出来这两天也制作不了。”小张假装为难,对范龙说。
小张没有撒谎,这是实情。昨天录制节目的时候小张就发现摄像机有问题,只是不明显,今天上午用的时候出现了黑屏,有声音没图像,所以在回公司的路上就送去了维修站。但他话里还是掺了谎。我们在维修站等工作人员做检测时就知道了问题大概出在哪儿,好像哪个部件接触不良,应该是个小毛病,很好处理,下午就能取回来。
小张假装为难,范龙却是真的无奈,对小张说,“要不你现在过去给曹经理说一下情况?”
“我这儿急着去维修站呢,一会儿人家关门了!”小张摆出一脸急相。
范龙为难地看我,“周经理……你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也不是这么个急法。企划部都计划着呢,用不着加班熬夜的折腾!告诉曹经理放心,误不了事。”我淡淡地说。
范龙无奈,只好又丧气地走了出去。
第三卷 九十八
我等小张他们都走了,拨通了谭玉健的手机。可好半天没有人接,我心里奇怪,正琢磨着给他办公室里打,忽然bb机上收到李婷的留言,说她正在大门口等我。
顺便说明一下,以前她等我时,都是在我指定给她的范围之内——以大门口为圆心,半径五十米以外。现在我解除了禁令,她可以随便活动,只要不把车开进公司的大门。
我看罢,只好放下电话,锁好门向楼梯方向走。我慢吞吞地下着楼梯,一边同擦肩而过的同事打招呼,一边注意谭玉健的身影。当我走到一楼大厅门口正失望之际,就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且响亮的高跟鞋“当当当”砸地板的声音。我忽然心头一亮,赶忙回头,只见孙大萍正迈着大步,紧倒饬着两条粗萝卜腿,像坦克车一样向我开来。我赶忙将她拦住问:“谭玉健怎么还没下来?”
“他早下来了!”孙大萍愣怔怔地看着我说,“你没见他?”
“没有,我刚出来。”我回答她。心里奇怪谭玉健这次怎么一反常态,没有招呼我便自己先溜了?难道是不想对我透露他同曹斌的事儿?“他和曹斌为什么闹别扭?”我凑近孙大萍,趁机低声问。
孙大萍侧目扫视两眼身后,见没有人,倏地攒起眉头,小心谨慎地说:“你还不知道哇?”
“知道我问你干吗?”我说。
她又扫视一眼身后,见财务部的一名会计正好下了楼梯,便对我低声说:“出去再给你说!”
我们俩并着肩慢慢地往外走,出了厅门,拐过楼角,让过了走在我们身后的会计,孙大萍见四下无人,才开口说:“上午我正在谭经理办公室里整理材料,曹斌进来找谭部长,两个人没说几句就吵起来了。哎哟,我可从来没见过曹斌那么凶!真没想到……”孙大萍呶起嘴,仍心有余悸地感叹。
“我没有让你说这些!”我不耐烦地说,“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吵起来?”
“为什么?为了上报名额呗!”孙大萍直截了当地说。
“你是说往省里上报优秀办事处和执行经理的名额?”我惊讶地问。
“嗯,就为这个!两个人的意见不统一。”孙大萍小声说罢,忽然发起牢s,厌恶地说,“曹斌太过分了!刚从市场部出去,就变成这样!市区市场毕竟还统归公司市场部管呢!……”
“别说这没用的!”我看看走到了大门口,忙阻止孙大萍发牢s,想抓紧时间问她两个人意见怎么不统一。可我还没来得及问,孙大萍就跟我急了,“这怎么是没用的?呃,你现在是不是也忘恩负义变心了成心要看谭经理的笑话?!”
孙大萍自从进到康品健公司,就一直呆在市场部,和谭玉健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最长,因此对市场部有很深的感情,特别维护市场部的利益。对谭玉健绝对忠诚;对一切不利于市场部的人和事,都持否定态度。因她禀性忠厚,做事踏实,也深得谭玉健的赏识。唯一的缺点是,说话没有遮拦,身上有“二百五”的习气。因此不管谁,一但让她抓住话柄,这个人差不多就可能要被她“糟践”死(当然,曹斌是个例外,他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凭孙大萍怎么糟践了)了。但不要因此以为她在公司里有很多敌人,对她不利。恰恰相反,其实公司里的人并不与她计较,常常会忽略她。因此,她在公司里呆得四平八稳,无人能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老谭的交情你还不知道?怎么可能看他的笑话?!”我哭笑不得,忙给她解,免得让她过后“糟践”我。
“我觉得也是!”孙大萍马上笑起来说,“你和他不一样!”
“总算我没有白和你在市场部混一场!”我放心地说罢,正要接着方才的话题问她,就瞅见大门外,停着的李婷的桑塔娜的副驾驶门慢慢地打开了。
“周旋快上来!”李婷探着头,向我招着手。
我也忙向她招了招手,随口说:“这就来!”然后回头又追问孙大萍。
孙大萍瞪着小眼睛打量了一下车里的李婷,对我说,“人家催你呢!不说了,我也有人等呢,先走了。”她话还没说完,早转身向大门口处的自行车棚冲了过去。
第三卷 九十九
(13)顺手捡了一个媒人
我目视孙大萍进了停车棚,顺便扫一眼不远处的候车亭,却没见到谭玉健的身影。我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像遗失了一样东西,心里空落落的,又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清楚,心里惦记着不能放下。我患得患失地走近车门,心事重重地钻进车里。
“为什么不开心?”李婷笑吟吟地问我。
“没什么。”我回答。
“是因为没见到那个肥头大耳的谭玉健吧?”李婷狡黠地笑着肯定地问我。
“咦!你怎么知道?”我大吃一惊。
“我告她的!”李婷没有说话,我身后却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忙着转头看。
透过暗淡的光线,只见谭玉健俨然如狗熊冬眠似地坐在我身后的座椅上,正鼓着两个鸟蛋大的r眼泡瞅着我笑。
“我靠!这么大的个东西放在后座上我进来怎么就没有看见呀?!你什么时候钻进来的?”我既惊奇且高兴地问。
“嘿嘿,”谭玉健向前倾了一下没腰没胯上下一般粗的身子,用手扒住我的椅背笑嘻嘻地看着我说,“你朋友刚到这儿的时候,我就上来了。”谭玉健接着对我说。
原来,为了避免和我在公司里碰头,让曹斌这样的小人看到起疑,下班的时间还没有到谭玉健就离开了办公室。他本打算先出来等我,再一起去青梅小酒馆说事儿,没想到一出门就遇上了在门口等我的李婷。李婷见过谭玉健几次,而且常听我提起他,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很好,一见谭玉健便放下车窗打招呼,问他我怎么还没有出来。谭玉健见是李婷,便对她说我在后面,一会儿就出来,并强调说他也正在等我。李婷马上问谭玉健等我有什么事儿,是不是又去喝酒?谭玉健是聪明人,立刻领悟李婷话里的含义,便笑着说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有两句话在公司说不方便。李婷一听,便热情邀请谭玉健到车上等,谭玉健也不客气,便上了车。谭玉健贫嘴聒舌能侃能聊,李婷不拘小节落落大方,两个人谁也不客气,一边等我一边聊天。正聊着就见我和孙大萍走了出来。李婷让谭玉健先别支声,谭玉健即刻领会她要搞恶作剧,便乐意配合地尽量缩着肥胖的身躯,猫在后面不动。此时,天色已晚,加上车玻璃贴着膜,车内光线幽暗不明,我想着心事钻进车里,习惯性地只注意和李婷搭话,根本没往后看一眼,别说像狗熊的谭玉健我没看到,就是后面真坐着一头狗熊也会被我完全忽略。
“嘿,你可够不要脸的!”我张嘴就骂,“上次请你上来,你不上来,这次不请你,你却跑了上来。”
“嘿嘿,谁说没请我?你问问你朋友请没请我?再说,那时候不是怕打搅你们吗?”谭玉健笑着说。
“现在你也是在打搅我们啊!”我故意说。
“这可不同啊!”谭玉健故作一本正经地说,“据我所知,你俩交往的时间可不短了,也该有个人给你们降降温了!关系不能总处在恋爱阶段吧?差不多该谈婚论嫁具体行动了。我想你俩是正愁没有介绍人不好给家里父母通气儿呢!所以我及时出现了,填补空白,来为你们解决这个难题。”
“呵呵,你真会安排自己!”我笑了笑,颇有几分认真地说,“不过,你还真提醒我了,是得有这么个人儿给家里说。既然你自己没脸没皮地提了出来,我也不好意思回绝你,就让你捡个便宜,做回红娘吧。”
“照你这么说我这不成了犯贱了?上赶着给你们解决难题,反过来说我捡便宜,不但不知我的恩情,还挨你小子的挖苦!”谭玉健报怨说。
“他不知情我知情啊!”李婷高兴地接话。
“那就好,那就好!”谭玉健对李婷说,“有妹子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是有再多的憋屈也散了。这回‘贱’我犯定了!”
“说你捡便宜是有道理的。”我说,“我这边儿根本用不着你费口舌,我老爹老娘见了李婷,保准儿高兴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主要是担心她父母瞧不上我,不肯把这么漂亮的丫头送给我。因此,你只需要做通她父母的工作,任务就完成了。”
“兄弟你尽管把心放在哥哥我这张嘴上!凭妹子的父母铁心石肠,对你百般挑剔,我也会让他们像得宝贝似地喜欢上你。”
“别把我父母妖魔化!我父母可不是这种人,他们根本就不管我的事儿!”李婷高兴得咯咯地笑着,一边开车,一边说。
“哦,那我真成了捡便宜了!到时候只管张着嘴喝酒吃饭就成了。”谭玉健笑着说。
我和李婷不约而同侧目相视。黑暗中,虽然彼此不能看清对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对方的脉脉温情
第三卷 一百
“别光顾心里美啊,注意安全!”谭玉健从后面看到,提醒李婷。
“放心吧,现在你的生命已等同我们的爱情,我会格外珍惜的!”李婷欢快地说。
“你这是奉承我的命金贵呢还是贬低我的命贱呢?”谭玉健笑着问。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吗!”李婷说。
谭玉健呵呵地笑着,看走到十字路口,便问我们去哪儿玩儿。我还没有回答,李婷便抢着说:“今天哪儿也不去,找个地方好好请请你这位大媒人!”
谭玉健开心地说:“这个建议不错!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说说,什么更好建议?”李婷问。
“请你们去我家做客,让你们认识一下你嫂子还有大侄子。”谭玉健爽快地说。
李婷马上笑着揶揄他,“上次让你坐顺风车,你都害怕被嫂子瞅见,这次直接跑家去,难道就不怕了?”
“只要周旋跟着就不怕!”谭玉健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说,“我琢磨着你嫂子大概还没糊涂到看不出我同周旋的巨大差别。难道美女放着帅哥不喜欢,会喜欢我这个放在路边没人捡的家伙吗?”
李婷听了,咯咯地笑个不住。我接话说:“没人要的东西都往家捡,难道嫂子原来是捡垃圾的?”
“你小子!”谭玉健从后面用手轻扇了一下我的后脑勺,“你是不是想把我们一家人都损个过儿心里才觉着舒坦?”他一边说着,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告诉他老婆有客临门,准备饭菜。
李婷听到他打电话,忙说:“别麻烦嫂子了!咱们买些现成的带回去吃不就行了。”
“意义不同。”谭玉健将手机放到兜儿里说,“关键是让你们尝尝你嫂子的手艺。不是我夸她,再大的厨子都比不上!”
“这话我信!”我又及时接话。
“还没尝到你就信了?”谭玉健警惕地问我。
“还用尝吗?你天天给她做着广告呢!”我笑呵呵地说。
“就知道你小子又憋着坏要损我!今天当着你女朋友的面,不和你计较了,就赏你个表现幽默的机会吧!”谭玉健宽容地对我说。
李婷听着我俩对话,忍俊不禁。其实,她是心里在美。谭玉健的介入,让她觉得我们的爱情又上了一份儿保险。
车行到大世界商城路段,李婷忽然打方向拐进了停车场,对我俩说:“你们先逗着嘴,我去一下就回。”
谭玉健意识到李婷要去商场买礼品,忙说:“喂喂,好好开车赶路,别整没有的!”他说话间,便要开门下车拦阻李婷。
“我借用商场的卫生间,怎么是没用的呢?”李婷推开车门,谑笑着冒出了一句让谭玉健无法阻拦的话。
谭玉健听罢,仿佛被武林高手点了x道,当即定住,正开车门的手似被焊在了车门上,推也不是缩也不是;嘴里像吞进了一只死耗子,卡住了喉咙,噎着吐不出口,只好干张着鲶鱼大嘴,用力滚动喉结,将下面要说的那些劝阻的话硬生生地化成了一口痰沫,咽回肚里去。
“今天谭某算是遇上高手了!”谭玉健隔着车窗,眼巴巴地注视着向商场门口走的李婷由衷地赞叹,“果然是女中豪杰,不让须眉啊!”
第三卷 一0一
(14)y谋诡计
“行了,别虚情假意地当着我的面奉承她了。说正经的吧,你和曹斌怎么回事儿?”我嘴里说着,眼却不眨地注视着李婷翩跹而去的婀娜身影发呆,心里说不出的惬意。我暗自庆幸我最终还是爱上了她,否则将来一定后悔莫及。与如此美丽优秀的女孩失之交臂,将是一件多么令人痛惋的事啊!
“刚才孙大萍给你说的?”谭玉健问我。
“其实是杨大伟先透给我的,他说他听孙大萍说的。”
“孙大萍这个家伙没治儿了,多嘴多舌!”谭玉健报怨。
“你千万别这么评价孙大萍,她对你的忠诚日月可鉴,你老婆都不见得有她那么维护你!”
“小子,你这是说正经的吗?”谭玉健又从后面扇了我一掌,随即叹了一声说,“妈的,曹斌这个杂种,今天把我气坏了。”
“到底为什么呢?”
“你刚才不是说杨大伟给你说了吗?”
“说什么呀!下午我从市场上回来,他告诉我弄专题,顺嘴提了一下,再细问这小子说他也不清楚,是孙大萍说的。刚才我问孙大萍,可这家伙只顾咒骂曹斌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杨大伟也他妈不是个好鸟!他清楚?他什么都清楚!整天装孙子装着!”谭玉健忍不住破口大骂。
“孙大萍提了一下,说是为了往省里报名额你和曹斌意见不统一。你们俩怎么个意见不统一?”
“我要报赵君臣。赵君臣做事稳重,积极敬业,有过硬的管理能力,又是老员工。这段时间,每个办事处的销售量都停滞不前,唯有他所在的市场还在增长。你说不突出表现这样儿的表现什么样儿的?”谭玉健忿忿地说着,问我一句。
我点了点头。赵君臣我俩的关系也不错,从私人感情上我当然认可他。从工作角度说,赵君臣做市场的确很踏实。他所c控的市场一直稳健。在市场大起的阶段,他的成绩表现虽然不是很突出,却也从不落后。现阶段各地市场的销售普遍停滞,下滑的势头逐渐显露,唯有赵君臣所在市场因在开拓过程中打下了扎实的基础,稳中有升,优势明显凸现了出来。
当然,这只是谭玉健想提拔他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其中还暗含着一个不太光明的原因——培养自己的势力。私下里,赵君臣同谭玉健关系相当不错。
“可曹斌这小子偏要报那个贾南升!”谭玉健忿然地接着对我说,“这个‘阉货’有什么能力?单凭北市区上月份销量猛增,被公司评了个销售增长最快的办事处?以现在市场大环境,他这种超速增长明显不正常!”
“你们俩就为他俩发生了争执?”
“明着是这样。但我分析,曹斌这小子就是想趁推贾南升的机会来表现自己!”
“不管怎么样,上报名额还是要以市场部为主导,要通过你这位部长的审批。市区市场再独立,也得走这个程序,你这关通不过,他曹斌再牛,也报不上去!你何苦给他生这么大气?”
“嘿。理是这么个理儿,我当时也他妈这么想呢!没成想问题就出在这个程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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