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看着周,说,“你真不在意我是结了婚的人?”
周的泪缓缓流下,紧紧抱住强子,“强哥,只要你要我。”
水冲下来,水下两个身体。
强子把周抱进了房,这个身体,温柔、缠绵。
强子去抚摸去探求,周迎合着去吻强子。
妞湿汗乖巧的脸庞和白嫩的身子钻进强子的脑子,让他在激情中平静下来,去看周。
周的喘息声传来时,门轻轻的打开声也传来。
妞一头及膝的长发散落着,慢慢走进了房间,站在床头。
周在强子的怀里紧贴着强子的胸膛,呢喃着,“强哥,锁上门啊。”
强子不想去看,强子的手终于抚上了周的胸,柔嫩丰满的乃子。
门再次响,有上锁的声音,强子看去,没了妞的身影,门已关上且锁上,光亮被关在了门外。
周在强子的怀里蠕动。
强子温柔却坚定地推开了周。
周再投入强子的怀,强子再推拒,如是,三番。
周把被子踢开,蒙住自己,咬着被角,痛哭。
强子光着身子,仰在床上,睁大眼睛,无声。
第六天,警方传来消息,孩子没有线索。
强子料到了。
王飚来说,大家还没找到孩子。强子说,算了,有啥算啥,别找了。
王飚说强哥老家那事儿,你别管了,我去办。强子沉吟半晌,别牵连他家人。
王飚好半天才说,明白。强子知道他不明白。
街道办事处的老太太再上门来催啥人口、户口的事,强子说,我本就不是市里的人,早晚回家。砰地关上门。
这个城市伤透了强子的心。
张有发来看强子时,强子说,我要回家了。张说化肥厂已投产,还没销售呢就有两年也产不完的订货单了,建筑的事进展也很顺利,肯定赚大钱的,强子笑笑,钱不重要,有很多事比钱重要。
强子去公司,去厂子,生意火得很,整个社会的经济在疯狂增长,用张的话说,遍地是钱,就看你敢不敢捡。
强子去意已定,和工人们一起忙着,忙得整整二十五天没回家。
没有人去碰触强子的伤口,疯狂的工作,就是麻木自己最好的办法。
然后回收资金。张再来劝强子,说好男人四海为家,哪片黄土不埋人呢,哪儿有利自己发展在哪儿嘛,现在你在这城里的基础打牢了,事业正芝麻开花节节高呢。
王飚和长义早知道了强子的去意,他们更知道没人劝得动强子。贪恋故土是每个人解不开的乡结,但强子决非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他有自己的理由。
张说你回去可以,但投入这三个公司和化肥厂的资金晢时撤不出来,强子说,先入着吧,我回家一时半会儿的用不着。张说,你先回去看看有什么好项目,上次不是说有化肥厂和钢厂嘛,只要承包,肯定也赚大钱,这边资金嘛,化肥厂一年就能赚出五年的承包费,明年就往兜里装钱了,建筑也就一年就转个来回,那两个公司随时我给你抽股。
强子说谢谢,一口一口地喝酒。
周玉菡一言不发,也一口一口地喝,这个梦,总算醒,她终于明白,强子也许不爱傻媳妇,但有一种东西,强子和傻媳妇割不断,这种东西是什么,她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她只想通了没有人可以取代傻媳妇在强子心中的地位,也许这个地位并不高,但他没有给别的女人竞争的机会,永远也不会给。
强子多了,乐子和王飚扶他出来,强子晕着说,“去厂子。”
王飚给乐子使眼色,开上回家的路。
开门时,传来妞哄孩子的哦哦声,这一刻,强子狂喜,奔过去,触及妞惊惧的眼神,看到搂紧的孩子才瞬间明白,妞抱的不是他的闺女春燕。
强子再次瘫倒在沙发里。
半夜醒来,强子头有些疼,起身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被子,掀开去倒水喝,然后走进房间。
开灯妞也没醒,妞白嫩的胳膊搂着孩子,长发缠在一大一小两个头上,强子第一次看了孩子一眼,立刻被孩子漂亮的小脸吸引住。
两道黑黑的整齐的眉毛,直挺的鼻子,粉里透红的小脸,艳艳的小唇,在妞的臂弯里甜甜地睡着。
妞睡得并不蹋实,促着双眉,脸色苍白,不时轻微的痉挛一下。
强子不由伸出手向被窝摸去,摸向妞光滑细嫩的腰,妞在睡梦中不自主的向强子的手掌心贴近。
强子的麻疼的心火热起来,血在热,气在热,周身都在变暖。轻轻把孩子从妞的臂弯里拉开,妞再搂紧,强子再拉,然后把孩子放到床的一边盖紧被子,孩子红润的小嘴吧叽了一下,满足地轻哼一声又甜甜睡去。
妞惊醒来,去摸孩子,摸到了强子的手,妞惊慌得坐起,看强子。
强子关灯上床,把妞抱在怀里,长呼口气,抚上她的身子。
第三部 第三十九章 复仇
一觉睡得很沉,早起强子被呀呀的声音说醒,扭头看,孩子舞着小胳膊正玩得欢,强子才发现,孩子的眼睛居然也有一层白白的东西,孩子看不见这个世界。
强子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妞过来看看孩子看看强子。
孩子不时呀呀出声,不时笑得咯咯出声。
强子起来,吃饭,然后打电话,说乐子你在哪儿呢?来接我,买几袋好奶粉。
妞的脸上闪着光,一点点走近强子,过来,把强子抱住,点着脚贴着强子的脸,搂着强子的腰,强子真好真好。
强子心中一阵疼,闺女,他的春燕。傻媳妇,真傻真傻呀。
没多久,门铃响,强子开门是乐子,把奶粉递给他说,飚哥把姓石的弄来了。强子看看乐子,又回头看看妞,说,抱着孩子,跟我走。
妞听话得裹紧孩子,跟着二人下楼,不管强子带她去哪儿让她干啥,妞从来没问过。上车后强子说去医院。
接上了医生大哥,乐子把车开向厂子。
乐子啥都没说,强子也不用问,他知道王飚和长义的能耐和对他的情谊。妞抱着孩子,一脸恬静,在她的眼中,这个世界简单得只有强子孩子和家。医生大哥的脸色好许多,精神也好,强子决定了,这几天就给他办出院手续,他走到哪儿就把医生大哥带到哪儿。
医生的眼睛明亮着,强子说带他去见一个人,他不用问,他的眼睛亮了,这些天他的心也活了,他知道,不止是强子变了,这个世界肯定也变了。
厂子偏僻的一角,是库房,车停后,乐子下车打开车门,把妞扶下来,强子下车,把医生抱起来。
库房很大,里面有四个人,王飚,长义和孬子,还有一个,刻骨难忘的人。
强子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倾刻燃起烈火,他抱着医生的胳膊轻颤了一下,王飚忙过去接过医生,孬子早递过来一张椅子,王飚把医生放好,长义给强子递过椅子,强子没坐,眼没眨,甚至眼睫毛都没动一根。
石主任,石书记,他生活得不错,十二年没见了,他面容没变,相反,黑亮的头发,光鲜的衣服,发福的身体,如果不是连夜被带过来睡眠不足眼睛有点昏,还真是风度翩翩,容光焕发呢。他同样看着强子,眼中是惊是恐是急是恨是怨说不清,和强子一样眼也没眨地盯着对方。
强子看向医生双腿,半刻,方冷冷扯了扯嘴角,“姓石的,你过得挺滋润啊。”
石突然高叫起来,“你,你,高强,你,你想干什么?你们这是绑架,你们会受法律制裁的,这是哪儿,啊,你们想干什么?”
强子的眼睛再盯上他,“法律?制裁我?我还真盼着国家大法伸张正义呢,我正等着法律的制裁呢。”
强子把妞从身后拉出来,才发现妞的身子抖着,看去,妞的眼神惊恐着呆呆地看着石,脸色苍白,强子咬着牙,把孩子抱过来说,“你去打他俩耳光。”
妞手扯着强子的衣角,向后缩,摇头。
强子把他扯过来,“去呀。”
妞紧紧向强子靠去,把脸往强子背后贴。
强子急促地呼吸,乐子过来接过孩子,强子说,把孩子抱出去。
医生忽地大叫,“你个王ba蛋,”从椅子上跌下去,一阵哗啦声,医生疯一样哭喊,“你个chu牲,你个没人性的chu牲,你害了多少人啊,你咋披张人皮,你个畜牲”,一次次用胳膊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一次次失败,最后双手拄着地向石爬去。
王飚去扶医生,拦不住他的疯狂,强子猛地奔到石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左右开弓,狠狠照他脸上抽耳光。
啪啪的耳光声很清脆,医生逐渐平静下来,嘴里嘶声喊着chu牲,被王飚和长义扶到椅子上。
石在强子的暴怒中毫无还手之力,直到被强子一脚踢倒,满嘴和鼻子滴滴嗒嗒地流血,强子抄起椅子,朝石的头上砸去,被王飚一个箭步抱住,强子的眼睛血红,完全不顾了王飚的阻拦,石在地上爬起向外跑,被孬子一脚踢回来。
长义过来和王飚死劲儿抱住强子,大叫,强哥,别急别急,要他狗命容易,和他换命不值得,别吓坏嫂子,
妞手足无措地捂着脸,过来想拉强子又不敢,脚步零乱地移动着,不时弯腰惊恐地尖叫,强子,强子,强子。
强子呼呼喘气,又狠狠踢了石一脚,石嗷嗷地乱叫,不住地唉哟。
强子回头看着妞,过来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背,孬子把椅子递过来,把强子按坐下,强子把妞抱在怀里,把头按在自己的肩上喘气,好了,不怕。
医生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王飚过去,又狠狠踢了石两脚,“你妈的,我把你皮剥下来。”
石再嗷嗷两声,用衣袖擦着不住流下来的血,含糊地说,“高强,你想咋地,都十几年的事儿了,你还记着?”
强子把妞从身上拉开,冲孬子说,把你嫂子和大哥带走。
孬子去抱医生,医生用力挣扎,“不走,我不走,强子,你不能和他换命,强子,你也不能饶他,你姐,她,她死的惨啊”,医生又嚎啕大哭,“还有你嫂子,她她,她,这个没有人性的王ba蛋,我和你嫂子,我们,我们连个后都没有啊,”医生敲打着自己的胸口,“你哥我,我,我是个废人啊,他个gouniang养的,说我害弟媳妇,害李寡妇,李寡妇,那可就他给糟蹋死了啊――”
医生惨烈的哭叫,把强子的心都震碎了,努力忍着自己愤怒的颤抖,一字一字道,“我知道,大哥,我会一笔一笔地跟他好好算。孬子,去找乐子,把他们都带回家。”
石的眼睛转,不住地唉哟。
妞抓着强子的手,颤抖地小声说,“强子,他,他流血了,他送医院吧。”
强子拉开她的手,“跟孬子回家。”
妞被拉开又抓住强子的衣角,“别打了,别打了,他流血了。”
强子怒喝,“走啊。”
王飚过来把妞拉开,嫂了先回家,孩子要喂奶了。孬子过来把妞拖走。
房间忽然很静,只有石和强子呼呼的喘气声。
王飚过来,弯腰揪起石的头发,“你说说吧,强哥姐咋死的,强哥爹怎么死的,医生大哥的腿咋回事,嫂子咋回事,还有你们村的大姑娘小媳妇的,你都做过些啥,不用着急,你一件一件,慢慢说,说清楚。”说完狠狠把他的头甩出去。
石低着头,拿衣服擦脸上的血成了机器动作,不开口。
强子慢慢仰头深吸口气,“姓石的,你一条命,我一条,遗书我早写好了,但你得先死,我还要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后悔你妈把你生出来,然后国家给我一棵黑枣,咱俩这辈子算完,你说不说没啥关系了,长义,你去拿把刀来。”
石抬起头,看向强子,脸上抹得血红一片,让人作呕,“死啊,没啥大不了的,我他妈的活得够本儿了。”
长义狠狠一脚踹去,“狗犊子你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往外走,被王飚拉住,“别脏了把好刀。”走到石面前,悠悠道,“老狗,你想看看你闺女不?”
石的头猛地转向王飚,“你,你说啥?”
王飚笑笑,“强哥,他闺女挺水灵的,在你办公室里。”
强子看王飚。
王飚继续道,“老狗,我这儿有一百三十个工人,全是青年小伙子,你想不想知道我强哥说句话会发生啥事儿?”
“住口,你们这帮流氓,你放了我闺女,我和你们拼了。”
石嘶喊着从地上窜起,被王飚踹倒。
“你还是老实一会儿,说吧,不说强哥就打电话了。”
王飚拿出大哥大拔号码,递给强子。
石扑过来,被长义又踢回去,再扑,几次后,终于扑倒在地上呜呜哭出来,强子没接电话,王飚扣在自己耳朵上慢悠悠地说,“保柱你们几个去强哥的办公室,有个姑娘儿――”
石抬头大叫,“不要不要啊。”在地上跪爬向强子,“高强,高强,不能不能啊,你快让他住手,我们可是一个村儿的乡里乡亲的,我以前不是人,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凤儿还是个孩子,是你妹子,高强,你冲我来,我这把骨头还你们一家子!”
强子冷冷地看着他,王飚跟过来,“强哥,要不你先去办公室,我们在这儿等一会儿。”
石哭叫,“高强,高强,求你了,我不是人,我真他妈的不是人。”啪啪地猛抽自己的耳光。
王飚说,“得了,你说不说。”
石停下手,无力地垂下头,“我,说,说啥,那时,全国都一样,批斗,整人,不是我一个人。”
强子从椅上跳起,被王飚按下去。
“老狗你他妈的还耍滑头,你他妈的睁开眼看看,和我们打迷昏阵?”
孬子抱着医生,领着妞进强子办公室,老远就听孩子的哭声,妞忙跑过去,乐子和保柱正手忙脚乱呢。
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孩子,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茫然地眼睛无助地翻动着,一脸泪痕,不停地抽泣。
妞把孩子接过来哄着,乐子长呼口气,“嫂子,孩子不是饿了吧。”
孬子看看女孩子,说乐子开车,把医生和嫂子送回家。
女孩子双手摸索着往前走,抽泣着小声道,“你们是谁?我要回家,我爸我妈呢?”
保柱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别乱动。”
女孩惊叫一声,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乐子扶着妞,“嫂子,走吧。”
妞不断回头看看,再看看怀里抱的孩子,“她眼睛也看不见。”
女孩子双手抖着摸索着又站起来,不敢哭出声带着哭腔,“我爸呢,放我回去,放我回去吧大姐,大姐。”
妞停下脚步,孬子说嫂子走吧,孩子饿了。
女孩子奔着妞的声音摸索过来,“大姐,大姐这是哪儿。”脚步一点点挪动,双手不断颤抖着向前划拉,摸上孬子的衣服,抓在手里,“大姐。”
孬子拉开她的手,“谁是你姐。”
这手又能抓上去,“大哥,大哥。”孬子拉也没拉开,这凉凉的小手湿湿的,她的脸很好看,瓜子型的,也有细细的眉,鼓鼓的鼻子,有点,象妞。
孩子哼哧着,乐子把妞拉出来,说孩子饿坏了。
库房内,强子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他已经出离愤怒了,只有王飚和长义,听着石的叙述,不断气得大骂,去踢他几脚。
桂花姐,因为保护傻媳妇,石在她行经的时候灭绝人性地折腾她,导致她大出血,医生给治病的时候就知道了,但也治完了。
爸是因为听到了傻媳妇的尖叫声,听到石的声音,急得从床上滚下来,摔得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李寡妇被石及他的帮凶没日没夜的蹂躏疯了,还搭上她妹妹,李寡妇被石给吃了安眠药害死,她妹妹因为受不了石的威胁的摧残,违心的告医生。
石又指使别人揭发医生治死人,j傻媳妇,让他认罪,医生不认,生生把他的两腿打断了。
至于老爷子的历史问题,霸占了强子和他姐家的房屋家产的更不用说了。
等等,磬竹难书。
强子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浑身如在炼狱中,没有一丝力气,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王飚和长义的拳头握的咯吧响,骂他,你妈咋生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爸那管子东西还不如甩墙上让苍蝇吃了。
王飚打电话叫车,让长义扶起强子,“强哥,你也回家歇着去,以后的事交给我们。”
强子的腿脚不听使唤了,长义把强子抱扶着,才发现王飚从一堆木板上的录音机里拿出一盒磁带,石的眼睛瞬间如死人一般。
强子张口,嗓子却发不出一个音儿,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石,王飚说,“强哥你放心,我替你出气,不死也让他脱层皮,你回家好好歇着,别让嫂子和医生大哥担心。”冲长义使眼色。
石喃喃冲强子叫,“高强,我闺女呢,你放了她,放了她――。”王飚一脚向他的胸口踢去,石闷哼一声,全身扑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
风轻轻吹进强子的衣领,阳光有些刺眼,强子木呆呆地坐在车座上。长义把他搂在自己的身侧,不时抹着流出的泪,十二年前,那真是暗无天日的岁月,他真的明白了强哥想亲手宰了石的心情,甚至不管了傻嫂子和孩子,不要了辛苦创下的家业,连他都想把那个姓石的一刀一刀剐了。
长义把强子扶上楼,扶他躺下,强子闭着眼睛,脸色潮红。
长义出来跟乐子说,强哥好象不对劲儿,找个医生吧。乐子看看医生说,大哥,我抱你去给强哥瞧瞧?
医生点头,抹了把脸,“他个王八蛋,他也有今天。”
医生说强子是怒火攻心,气塞血涨,给他推拿背和前胸,乐子和长义给他搓手脚,冰冷。
飚子让孬子和保柱把石老狗和他闺女送回去,狠狠道,你俩当着姓石的面收拾收拾他闺女。
第三部 第四十章 线索
这个夏天是火热暴烈的,强子做好了一切回家的准备,让孬子管装潢公司,长义管木器厂,王飚和乐子跟他回家,早打过电话了让周树华在县城给他买两套房子,问了钢厂和化肥厂的事情,周说领导们好象有对外承包的意向,不过一时半会儿也定不下来,钢厂象有人盯着,是张县长的女婿。
强子等着消息,石书记被公安局的带走,然后审判,无期徒刑。强子还在等,王飚知道,这个城市有他的牵挂,他的闺女。
王飚说,强哥,我告诉孬子和长义了,让他们还寻着。强子点头又摇头,说,这事儿怪,你说怪不怪,我猜肯定是认识你嫂子的人,说不定就是这栋楼的哪家人搞的鬼,他们肯定知道你嫂子傻咋就算那么准,把我闺女抱走,把有残的孩子扔下。
王飚也点头,我早这么想了,嫂子跟人接触不多,外人不知道她脑子有问题。
强子叹气,哪儿找去啊,这城都快翻遍了。
王飚沉默。
回家时,妞快乐得奔过来,接过强子脱下的外衣,说,强子,眼睛能治好。
强子没作声,直径来到沙发上的医生面前,笑道,大哥,咱们过几天就回家,回县城,今天树华打电话说把楼买好了,两栋,一个我们住,一个给王飚他们住,我明天去看看,让乐子先去收拾收拾,呵,高兴不?
医生笑着,强子,好兄弟,大哥可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呵呵。
妞又跟过来,拉着强子的衣角,说,孩子的眼睛能治,胖胖妈说的,大哥也说。
强子回头看看妞,“啥?”
医生说,强子,孩子的眼睛是先天性的白内障,到大医院有七分复明的把握。
强子没吱声,妞渴望地看着强子,热烈地摇着他的胳膊,去大医院,孩子,一定是漂亮的眼睛。
医生说,“你不是说有个女儿,这孩子是男孩。”
强子缓缓坐到医生身边,慢慢讲发生的事儿。
医生看看妞看看孩子,连叹了几声,说咋会发生这种事儿呢,唉,唉,老天不长眼哪,强子搭拉着脑袋不说话。好半天医生才问,“今天来的那媳妇是你们啥人?”
强子说,啥媳妇,哦,胖胖妈呀,是我们以前的邻居,没啥关系。
医生说,她常来?
强子想想说,我也不知道,看向妞,她最近常来?
妞下巴左右摆着,说,有日子没来。
强子看着医生,咋了大哥?
“我咋瞅着那媳妇对这孩子不一般?”
强子皱皱眉,“不一般?”
医生点头,她好象特别关心这孩子。
强子站起来,在厅里踱了几步,抓着妞问,她知道孩子不是春燕了吗?
妞木木的不吱声。
强子紧盯着她,妞半天方道,没说啥,就说孩子的眼睛能治好。
强子又坐到医生身边,大哥,你说说她来时说啥话,做啥事儿了?
医生瞧瞧门边儿,说有人敲门,弟媳妇去开门,她抱着孩子进来,看到我说,有客人啊,弟媳妇说是大哥,她就进屋了,直接就去看孩子,说,这孩子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啊,能治好,就是得到大医院,得花不少钱,不过你们家有钱,肯定治得好。
强子问,后来呢?
后来她就把孩子抱起来,很亲的样子。
强子沉默片刻,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迅速穿衣服、抓车钥匙。
医生问,到底咋回事儿?
强子走到门边,又站住,回身蹲到医生的腿边,大哥,我肯定是她搞得鬼,她用别人的孩子换走了我闺女。
医生瞪着眼睛,啥?为啥?
强子拍拍医生没知觉的腿,大哥,我去去就来。
已近初秋,风有些凉,可强子的心着,愤怒着,也渴望着,他的车速很快,沿街驰向老街区。
上次来时是向小媳妇要胖胖穿剩的小衣服用过的小被子啥的,快有两年了。强子心里夹杂着说不清的感情,那媳妇,不象是坏人哪,还有媳妇她婆婆,不是人家送了一幅药,傻媳妇也不会怀上,可是她为啥做这事儿?
风透过车窗,哗啦啦地吹他的脑门子,强子越来越明白,为啥小媳妇总往他家跑呢,他早奇怪了,和他傻媳妇能唠啥嗑儿,原来是想换走他闺女!
敲门时,强子的心也随着敲门声急促,开门的胖胖爸爸,看是强子,愣着,然后热情地说,进来快进来大哥,快。
强子进得屋里,四下瞧瞧,没有小媳妇在家的迹象,问,她们娘俩呢?
去她娘家了,抽烟不大哥?
不抽。
她娘家不在市里?
郊区的,也不远,大哥你生意怎么样?
还行,
强子看了他一眼,说,你媳妇经常带着胖胖去我家玩儿。
呵呵,是是是,她说嫂子心眼直,好人呢,怎么样,嫂子也挺好吧。
嗯,挺好。
呵呵,我还说呢,胖胖穿小的衣服鞋子的,都给春燕拿去穿,什么姑娘小子的,孩子们瞎穿呗,省得买去。
强子把头转向一边,胖胖爸爸显然啥也不知道,嘴里说,〃是啊,我媳妇儿经常念叨,你们好人呢,她一人在家没意思,就想有人过去跟她唠会儿。〃
是啊是啊,呵呵,我这学校的事儿多,不然,早找大哥喝酒去了。
强子笑笑。
大哥,你今天来有事儿吧。
哦,是,早想谢谢我婶子的,一幅药,把我媳妇的寒打下来,才生下春燕,一直忙的没功夫,今天抽个时间过来看看,婶子又没在,呵呵。
胖胖爸说年后在这儿住过两天,大半年没来了,我也没功夫去。
强子忍了再忍才道,弟妹今天回来不,我请你们吃顿饭。
胖胖爸说,谁知道啊,最近常往娘家跑,她们单位不景气,放大假呢。
强子思索半天才道,那好吧,我先回去,记我个电话,她们娘俩回来打给我,一块吃饭。
胖胖爸高兴地站起来,去拿纸笔,强子问咋跟你联系。又记下了胖胖爸单位的电话,寒喧了一会儿,出来。
车上,强子的头翁翁作响,有无数个掉转车头回去的想法,又都忍住,开车回家。
妞打开门,医生忙问,“咋样?”
强子摇摇头,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搂上医生的脖子,说大哥,你说人活着,咋就这么难呢?
医生说别急,咱们再慢慢打探消息。
强子说,不是那意思,胖胖爹象是啥也不知道,但我肯定是胖胖妈搞的鬼。
医生看着他没吱声,半天才说,唉,他们肯定是怕这个残孩子把家拖累穷了。
强子的点激动,头发一根根颤动,再咋地,他们也应该把孩子养大,治病啊,这算啥事儿!往外扔,还抱走别人的孩子。
医生拍拍他,好了兄弟,有线索了就好办,别急。
强子看看医生,用力搂搂了他,大哥,我把你带出村的时候把我的电话留下了,有了嫂子的消息我们就会知道。
医生的眼睛红了,她呀,现在活着不如死了。
妞忙把孩子放下,脸上笑盈盈地说,我做饭,吃啥。自从医生大哥来,妞就一直开心着。
强子看看她,从心底轻叹一声,啥都行,炒几个菜,烫壶酒。
妞吃饭一直很快,吃完就把孩子抱过来,拉开椅子到桌子旁边,一会儿看看医生,主要是看强子,不时笑,轻轻摇着孩子。
强子给医生倒酒,给自己倒,说,“大哥,这么多年了,我满肚子的话都烂没了,想说话,不会说。大哥,我对不起你,为了我和傻媳妇,你和嫂子,你们,受罪了。我就是想亲手想把那老狗剁了,这么把他抓起来,我不解恨。”说完,一杯酒直倒进嘴里。
医生拍拍强子的肩膀,“好兄弟,别说了,都过去了,大哥可真没想到你俩能有今天,大哥就是死了也值。” 瞅了妞一眼,“你说孩子的事儿到底咋回事?”
强子又往嘴里灌酒,“胖胖他们一家,是我们原来住的邻居,刚到城里那会儿,两口子没少帮我们忙,后来我们搬到这儿,胖胖妈时不时的来跟她说说话,我也琢磨,她跟我傻媳妇有啥唠的。我闺女被人抱走了,把这个瞎眼的小子给扔这儿了,我们翻遍了城里也报了警就是没线索,今天听大哥说那媳妇对这小子态度,这里面肯定有鬼,可我去她家,她不在,她女婿在,她女婿象是不知道这事儿。”
医生放下筷子,“这不难办,明天去警察局把这事儿说了,让警察们去审,一审就出来。”
强子摇摇头,大哥,我不想这样,我等两天再去他们家,我估摸着她也没啥恶意。来大哥,喝酒。
医生和强子都喝高了,两人搂着肩膀说着唠着,妞从来没看强子说过这么多话,喝过这么多酒,但妞虽然在看他们吃饭喝酒,却呆呆地坐着眼睛半天没转动了。
第三部 第四十一章 执著
妞听懂了强子的话七八分,妞不信,胖胖妈会抱走春燕,抱走孩子的一男一女,妞不认识,不是胖胖妈,可是强子不会瞎说话,强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胖胖妈是她在这个城里唯一认识得久,和她一起坐着说会儿话的人,还有胖胖,多招人喜欢啊。
夜深了,妞直到孩子又在怀里哼哧,小手挥到她的眼睛才站起身,把孩子放到床上,左看右看,这孩子是谁呀,是胖胖啥人?
妞不懂,孩子眼睛里模糊的白色,妞伸出手在孩子眼前晃,孩子依然没有反应,仍然自顾自的闹。
妞去给冲奶,听强子叫她,把菜再热热,凉了。
孩子的哼哧声变成了大哭,房间立刻热闹起来,妞三步两步跑着冲奶再用凉水降温,吸一小口试试温度,再凉一会儿,再试,去喂孩子。
孩子小手抱着奶瓶努力吸着,妞目不转睛地看,这小脸就变成了自己的闺女,和天天梦到的一模一样。可是妞不敢说天天梦到闺女想闺女,她怕强子生气,把怀里的这个小家伙扔出去。
妞没告诉强子,白天,只有她和小家伙在一起的时候,她和小家伙说了好多话,她把小家伙叫虎皮,是她养的花的名字,她最喜欢的那只鸟的名字。
强子去抱医生,医生说我还是自己来吧,去拄拐杖,强子说大哥这个拐拐不好使,我明天给你做做个带支架的,稳当。
强子进来时,孩子在床里睡着了,妞屈着双腿抱肩坐着,见强子摇晃着进来,忙下床来扶他。
强子一手搂着妞躺倒在床上,呵呵笑了两声,“多久没没说这么多了,说得我嗓子都干干了”,用手推推妞,“倒水去。”
妞去,强子还在说,“这天儿还真――亮了,闺女回来,大嫂找到,送她去去医院治好,我这辈子没白活,活。”
妞端来水,扶强子起来,喝完又扶他躺下,妞说,你和大哥喝多,难受不?
强子仍是呵呵乐,不难受,痛快,多好,有大哥就就是好。
翻身顺手把妞抱滚在床里,“你个傻媳妇儿,孩子都看看不住,你说,我要要你干啥?啊?”
夜静了。
强子醒来时,鹦鹉正叫得欢,他听着,没有睁眼睛,还有妞的声音。
妞低低的缓慢的声音,有些哑,“小虎皮,你姐姐,叫春燕,记住了?天天跟你说,你记不住,别抓我,她会说,小燕子,穿花衣,你说,说呀,小燕子,穿花衣,说呀,她会叫妈,你也叫妈,她还会叫爸,你叫,”声音更低了,“你还是别叫了。”
强子从没听妞说过这么多话,他睁开眼睛,悄悄转过头去,妞正坐在床上,俯下身子,一手点着孩子的小脸蛋说话,这时声音又放大点儿,“春燕,是你姐,和你一样,长眉毛,”用手在孩子的眉处笔划着,“大眼睛,你眼睛,会治好,胖胖妈说,能治好,带你去医院,”孩子伸出小手抓妞的长发,妞握住孩子的手,“说多少回,不抓头发,记住没,春燕,是你姐,和你一样,长眉毛,大眼睛……。”
强子的鼻子酸酸的,忽地坐起来,妞吓得一惊,闭了嘴,忙直起身看向强子,强子说,做好饭了?
嗯。
大哥呢。
没起呢。
强子迅速穿衣服,然后去看医生。
正吃饭时,强子大哥大响,是树华打来的,说房子要预交钱,还有老爷子的历史问题,已经整理好了材料要上报,一定还给老爷子一个清白,不过得找当时你们村的主任了解情况。
强子说谢谢兄弟,需要我们做啥都行。
树华说,你们得过来看看房子,不是小事儿呢。
强子说你说了算,沉吟片刻说;好了,还是我过去吧,交多少钱?
树华说两栋都是八十五平米的,地段也好,每套六万三,总共十二万六。
强子说我今天就过去。别的不重要,爹的材料,他要看,马上看。
强子给王飚打电话,说你和乐子跟我跑趟,房子买好了,看看咋装修。
强子跟医生说,大哥,县城的房装好了咱们就搬过去,我先去看看。医生不住点头。
跟妞说,你中午给大哥做好吃的。妞笑着也不住点头,盯着强子看,看着看着脸红了,直到强子关门。
妞收拾饭桌,整理房间,喂孩子,换n布,洗衣服和孩子的n布,忙完后已经到十点钟了。
妞把孩子放到小推车里,跟医生说,大哥,我找春燕,你看孩子,我一会儿就回。
医生愣愣忙说,不成,你在家呆着,强子回来强子去。
妞笑笑,我去胖胖家,一会儿回。说着,向门边走,医生急了大叫,不能去,你不能去。拄着拐杖过来拉她,你不能去。
妞说,我找春燕,大哥看孩子;拉开医生的手。
医生急得再去拉妞,妞闪身开门出去了。
医生急得拐杖在地上乱敲,真是,这么任性,强子都没要回,你去,你真的,唉,这可真是。
妞下得楼来,直往胖胖家跑,这城市几年来变化很大,可是妞清晰得记着回老家的路,她脚步轻快着,脸上一脸的笑,春燕,真的,在胖胖家?马上就能看到春燕了,真的。
妞跑,一道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行,她无视街上纷纷往往的人群和汽车,听不到她经过时紧急的刹车声和汽笛声及司机们的咒骂声,妞的眼前只有闺女漂亮的小脸,耳边只有闺女咯咯地笑。
她的家就在眼前了,周围建好一栋五层的新楼房,只要楼房交工,这一条街上的旧房子就要拆掉。她们刚到这个城里时住的小家,显得太破落了,旁边就是胖胖家,到了,就是,到了,到胖胖家了。
妞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嗓子干着,甜腥味往上涌,站在胖胖家门前,心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妞急切的去敲门,嘭嘭嘭,嘭嘭嘭!
妞大叫,开门,快开门。
敲了再敲;叫了再叫;敲门敲得妞手疼了,叫得嗓子也哑哑的,旁边无数人走过,都投来不解的目光,终于有一个老太太走过去很远又折回,拉了拉妞的胳膊,“别敲了,他们家没人,有人不早开门了嘛?”
妞的手停在半空,呆呆地看着老太太,哑哑地喃啁着,“没人?没人?人呢?”
老太太看看她,摇摇头走了。
妞无力地慢慢转身靠在门上,蹲下身来。
时间慢慢流逝着,正午的太阳照得人冒汗,妞一动不动的蹲在门口,不时左右看着过来过去的行人,盼望着胖胖一家人出现。
太阳过了头顶,开始向西边转,妞依然一个姿势蹲着,胖胖家还没人来。
日已偏西,妞低着头,坐在地上,有时抬起头来左右看看,目光焦渴着也呆滞着。
太阳落山,倦鸟回巢的时候了,回来的人多,周围人家都开过门进去过人了,妞扶着门站起来,腿酸软无力又蹲下去,再慢慢站起,跺着脚,搜寻着胖胖一家人的身影。
太阳落山后,夜幕很快降临,天有些凉,妞眼睛瞪得流眼泪,还是没有胖胖家的人影。
第三部 第四十二章 施暴
远处一道车光闪过,开近,再近,停在她身上,车上下来两个人,妞看去,是长义和保柱,两人过来急急地说,“嫂子,咋回事儿,强哥急死了,快回家。”
妞咬着下唇,忍着突然涌出的满眼泪,“没人。”
长义和保柱四下看看,“啥没人?你在这儿干嘛?嫂子,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妞的眼睛暗下去,“胖胖家没人,不走。”
长义再上前一步,“嫂子,大哥说明天就回家,我们明天再来。”
妞扭扭身子,“不走,等他们。”
长义说,“谁晓得他们今天回家不啊。”
妞不说话。
长义过来拉妞的胳膊,“快回家吧,强哥着急。”
妞还是不说话。
保柱也上前说,“走吧嫂子。”
妞只吸吸鼻子。
长义拿出大哥大打电话。大哥,找到嫂子了,啊,是,嫂子她不走,嗯,我们说了可是她,嗯。
长义把大哥大递过来,嫂子,强哥要跟你说话。
妞不接,长义说,是强哥,接呀。
妞接,贴在耳朵上。
强子急急的声音低吼,你咋回事,又一个人瞎跑,快回去,听到没?
妞不说话,只喘气儿。
传来强子更高的叫声,跟长义他们回家,我明天回去再说,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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