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陆智尹已经离开,他还有学生会招新的事要处理。
新的一个学年,高叁学生刚刚匆忙结束了成人礼,接下来要筹备的就是各种社团和学生会的招新。
现在医务室只剩姚可谊一人,不过很快,秦郁郁就提着保温杯过来,里面盛着红糖姜茶。
“喝点姜茶,喝完有事问你。”
姚可谊才喝完开水,有些饱,摇头:“不是很想喝,之前水喝多了。”
秦郁郁站在桌子旁,低头看见热水壶下面的报纸有水蒸发干的褶皱,塑料杯还挂着几滴小水珠。
她突然就想起之前离开的景象,忍不住吐槽:“你够不够朋友啊,居然瞒着我你和陆智尹有事情!”
姚可谊本眼底清澈阴郁,侧头看她,眼里还带着一丝惊讶,“你刚撞见他了?”
秦郁郁用脚勾了旁边的胶凳坐下,没好气地说:“不是,是我中午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在拐角处看见他了。他最近中午不是在忙招新嘛,怎么会有时间来医务室这栋楼啊,我以为他有什么病要来看看,没想到他居然进你这了。”
秦郁郁回忆起她那会儿悄悄折回去看到的场面,她在门上的小窗玻璃看见陆智尹给姚可谊盖被子,还俯身亲了她的眉骨。
蜻蜓点水,但感觉好深情啊。
然后她就不小心在门外爆了句卧槽,有点大声,被陆智尹听见了,他出来冷漠地警告了一句——
别说不该说的。
秦郁郁当场像被钉在走廊的石柱。
姚可谊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和他是有些瓜葛。”
秦郁郁拎起桌上的塑料杯左倒右倒,好似要等个水滴出来,“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姚美怡才问他的事,看来是因为他吧。”
姚可谊手抓着被角,把半个脸蛋捂在被子里只露出个眼睛,坦白点头:“两个都有。”
秦郁郁问:“他喜欢你?”
姚可谊说:“喜欢吧,”她又补了句,“肉体上的。”
秦郁郁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卧槽,真有你的,你姐要知道了不得整死你。”
她突然笑了,不过捂在被子里,只看见眉眼清淡一弯,“所以,我留了很多照片和视频,以后有够她呛的。”
是报复,也是回忆,甜苦甜苦的。
秦郁郁不紧不慢地拍掌,然后问,“姐妹,我能说一句话吗。”
姚可谊点头。
“你好婊哦,但是我爱死你这种了,太牛逼了吧……”
姚可谊已经不在乎什么婊不婊,她要给姚美怡带来的不过是心理上的打击而已,她当初是心理和身体都有创伤。
老禽兽在半年前因为贪污受贿洗黑钱而入狱,那么现在就剩姐姐了。
做这么多,不过是要给姐姐带来一种她已经得到陆智尹的错觉,而作为妹妹,她在最后一定会在姐姐面前亲自毁掉她的快乐。
秦郁郁起身倒姜茶,姚可谊见状,感觉自己能喝了也就掀开被子靠坐在床头。
她接过那杯还是发烫的姜茶,望着润泽红铜色的茶水,轻轻吹出几圈涟漪。
秦郁郁看向姚可谊低头喝茶的景象,觉得她的侧脸和姚美怡有一点点像,不过姚可谊是冷感美女,姚美怡是温婉美女。
似乎后者更有一种难以表露的婊感,四两拨千斤。
“你说你到底喜欢你姐什么地方,她都这么对你了,难道你有斯德哥尔摩症吧”
姚可谊已经喝完那杯热热的红糖姜茶,放下杯子,拨开刺得脸颊微痒的碎发,脸上早已没什么表情。
“我见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那样的性格和气质,是不由自主的喜欢,因为那是我没有的东西,你知道人都是那样的,找个可以仰慕的对象,希望能成为她。”
她给人的表情和言语,就像指尖捏着清脆透明的冰块伸入心里。
秦郁郁算是理解:“确实是这样,那在那件事之后呢。”
她望着白墙,上面太白太空了,她叹息:“很复杂,我很高兴自己会有姐姐,但是也很不幸自己有这样的姐姐,我喜欢她的性格,却又是她的性格让我有了阴影。”
只能说,她们到底还是亲姐妹。
那天她在陆智尹家回啤酒瓶,在桌上瞥见突然亮屏的手机,凌晨四点的时间下方有一连串白色方框的信息。
无意间一看,最下头的框框标了十条,备注姚美怡,时间是很久之前的十一点。
姚可谊很快得出结论——
他认识她,她看重他。
以及,她们二人的眼光还蛮像的。
姚可谊见过陆智尹,不是在他买打火机和烟的时候。
在这之前,她因为要到便利店面试而坐了一辆从江南路到江东路的公交,他就在中途上了那辆公交。
她上的比较早,坐在最后一排,而他上的时候人已经变多,只能站在后门附近,所以他没有看见她,她看见了他。
黑色的短发,白色的耳机,十八岁的骨架构成了男生的高大,肩很宽,似乎很有安全感。
特别简单的一眼,又很不简单地让她别过眼。
她那会儿也戴着耳机,无意识地调高音量,看车厢外的景象同私奔一般快速流走。
很快。
像她的心跳。
公交钻入隧道,一片黑色接替亮白,她才借着黑暗再看向他,不近,明明很模糊,但是她开始在慢慢勾画他的轮廓,又变得清晰起来。
后来,她和他在一个地方下车,不知他遇到哪个哥们,笑着说了几句就往小区附近的球场走去。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
没过几天,她在便利店遇见他,他结账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轻轻一下就很深刻,像烟蒂烫在肌肤。
姚可谊突然在想,如果是摸呢,是不是会浑身颤栗。
他给她第一次欲望,是作为女生真正想要被男生满足的欲望,而不是那种令人恶心害怕的感觉。
她想要大胆的,不露骨的,又能很色情的。
所以,她穿起修身包臀的牛仔裤,紧致或者稍微短一些的t恤,去用自己的身材勾引他。
其实她已经坏了,这时的她打了耳洞,学会抽烟,踩点回家,甚至晚归。
重回到南市,黎韵让她老实安分,她口头答应,实际行动是相反的,以至于母女俩闹了起来。虽说黎韵拖了点关系让姚可谊进一中,但校方还是要让姚可谊去参加一次考试。黎韵看她这样的状况很头疼,学坏了还不如回城镇,要考不好还浪钱和心机,她当时想到这就忍不住大骂叫她必须考好这场考试,否则滚回城镇读垃圾书。
姚可谊很聪明,学习一直很好。那时成绩一出,特别漂亮,黎韵看到后选择给一次机会,但她还是对女儿强调,不要随便和男生发生关系,尤其是上流社会的,不要随便怀孕,因为她再也担当不起这样的打击。
很显然,走向不可能如她所愿。
上门服务后的一周,姚可谊刚刚交完班,但她不想那么快回家,索性坐在便利店外看风景。
夜已经有些凉了,姚可谊坐在外面的椅子吹风,玻璃桌台上摆放着用传单折迭成的烟灰缸,上面落了灰。
陆智尹刚从一个局回来,路过便利店,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纤细的腰和干净的肌肤,白色的修身上衣印出里面吊带的轮廓,扣子也很清晰,似乎这么一上手就能解开。
她的手肘撑在桌上,葱白的指尖掐着一根烟,雾在飘,然后散。
别人抽来,是很世俗入世的景象,而她抽来,却给人一种疏离的,淡淡的简约感。
单是一个吸烟的背影就很勾魂。
陆智尹绕过她,进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
姚可谊当然是注意到他了,她已经把他身上的味道背了下来,就像背英文单词一样熟稔。
她敛起睫毛,抖了抖烟灰,一不小心摁穿了纸造的烟灰缸。
在她还没来得及整理心情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罐啤酒出现。
一松,推到她面前。
“喝吧,算是谢你上次上门服务。”
陆智尹故意咬重后面的四个字,然后呲的一声,单手开易拉罐仰头喝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在一边光亮一边灰暗之中。
姚可谊大方接下,打开,举起酒罐喝了一口。
特别冰凉,还很苦。
陆智尹舒服地靠在椅子边,懒懒散散的,“下班了不回家?”
姚可谊看他,没答,“你呢。”
他笑,好像有点认真又好像不太认真:“陪你呗。”
她又捏着酒罐喝一口,奶茶色的薄唇间有酒滴。
这个颜色在陆智尹看来还蛮特别,不是他经常见到的那种张狂妖娆,却会让他有亲一口的欲望。
姚可谊见他盯着自己唇看,才回答他道:“在等你。”
然后,她又恢复了那股清冷味。
陆智尹饶有意思地点头,顺着她的话下去,“上门服务?”
她突然笑,“哪种。”
陆智尹见她这抹笑还是像上次那般,坦白道:“性交。”
他是直白露骨的,和她还是有些不一样。
姚可谊反应不大,只是起身,她今日穿的是高腰短裤,两条腿光溜溜的,
她绕过他进便利店,没多久就出来,一只白皙的手,不是掐着烟,而是拿着一盒冈本在他面前。
“送你,谢你的啤酒。”
陆智尹头一次玩这种模棱两可的小把戏,却被她玩得火都出来了。
他望了她一眼就起身,下一秒搂过她的腰往前一带,俯身在她耳边说,“这和啤酒不是一个价。”
她抬头,眼睛特别亮,唇快要贴上,“那你上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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