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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地望着众人,暗哼声道:“爹,迟早吾亲自来祭奠你的。都是我不好,不能在这时来看望你,你在天之灵若有知,就帮我除掉老九。”
老二忖罢,便听人道:“九爷,咱们该回去了。”
老二听,这个声音,好生熟悉,抬头望,见不是别人,正是闷窦。老二见了闷窦,恨得真想扑上去,把将他揪住,劈成r酱。他没想到,闷窦居然成了老九的心腹,还不时的提醒老九下步该做什么。
老二恨了回,心里却自盘算。近来冷子豪对我不满,想必也会向闷窦样背叛于我,与其让他背叛,不如早日除之。
等老九带着众人离开后,已是黄昏时分,老二才悄悄的来到烟斗钱的坟旁,烧了纸烛,飘然而去。
行了程,只觉人困心烦,便下了马,坐到块青石上歇息。突然间,听得个声音,幽幽的道:“九爷,难道你真抛不下咱们之间的恩怨吗?”
老二竖起耳朵,听得真切,心道:“这不是佘芳的声音吗?什么时候和老九扯到了起?不行,我定要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再有往来。”
老二站起身,却听得个冷冰的声音道:“阿芳,不是我抛不下恩怨,而是如今的时势不许。我知道,你对我情深片,可我不能因为这样,便放弃线天。我不能对不起三哥,更不能对不起死去的爹。”
老二又听佘芳的声音道:“九爷,曾经我见你是个敢作敢为的英雄,而如今,你在我眼里,却什么也不是。原来我心中的九爷,也是个怕事的人,也害怕世俗的眼光。”
老九听罢,喝住佘芳道:“不,不是这样的。我什么也不怕,但是我不能什么也不顾。”
佘芳冷笑声,望着身旁的枯草丛,淡淡地道:“九爷,无论怎么说,我都感激你。上次我被你抓住,要不是你放呜去,魏霸就占领了佘家营。你让佘家营重见了曙光,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都会记住的。”
老九也淡淡地道:“阿芳,你错了。我放你回去,不出自私心,我也是为了救线天。魏霸要攻占了佘家营,那我线天,想必不日也会消亡。咱们虽然斗,却谁也攻不破谁,都是半斤八两。但魏霸得了佘家营,联合他自己的势力,很快就会攻进线天。唇亡齿寒的道理,喂是懂的。”
佘芳想听到的不是这些,她想听到老九给她说,他救她,完全出于私心,完全是为了保护她。可老九没这么说,她听到的,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佘芳的心,猛地沉了下来。原来九爷的心里,不曾想着我,那我这段时间以来,到底在做些什么?
佘芳望着远处的草丛,望着凋零的灌木,她的心,就像脱光了树叶的树干,毫无遮拦。她想告诉老九,自从离开线天以后,她对他的想念,可她没能说出口。她知道,话说得太多,只会伤害自己。
两人沉静了下来,听着呼呼的风声,彼此的心跳,都那么规律的上下。猛听得声咳嗽声,才打破了沉静。
老九听罢,当先挡在佘芳的身前,喝道:“谁?”
“喂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两个狗男女,在这里说情话,也不害臊?”
说话的人,却没走出来,两人都看不见来人,只凭着发出的声音,朝那望去。两人都看不见人影,也再没听到声音。
佘芳依偎在老九的怀里,就像只受惊的小鸟,抓紧了他的肩膀。老九低声道:“阿芳,别怕。”
说罢,又朝发声处喝道:“谁,有本事就站出来。”
老九心知此人既敢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不是线天的人。他陡然听出这个声音便是老二的声音,断喝道:“二哥,有本事就站出来说话,偷偷摸摸的听别人说话,想必这就是你贯的作风。”
老二听完,忍不住站起身来,指着老九道:“老九,我偷偷摸摸的,你难道不是偷偷摸摸的吗?你害怕被老三撞见,所以才带她来这里。”
老九冷笑声,护在佘芳跟前道:“二哥,我从小都受你照顾,喂叫你声二哥。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离开线天,反帮着仇人做事?”
老二不屑地白了他眼道:“老九,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我帮佘家营做事,就像你偷偷来会小姐样。”
老九顿时醒悟过来,原来老二帮佘家营,不光是恨他兄弟几人,还想着佘芳。他不愿多想,也不想多想,怔怔的望着老二。
他突然感到害怕,佘芳呆在佘家营,有老二在那里,想必天也不安全。他不禁心里着急,可又不敢表现出来。
老二见他不着急,心里打转道:“难道他真对佘芳无心?那他为何又护在佘芳的跟前?既然护在她的跟前,想必对她还是有好感的。可他为何情绪不那么激动?依老九的脾气,应该暴跳如雷了才是,可他……。”
老二拿捏不住老九的心态,朝前走了几步。
但听佘芳声娇喝,怒道:“钱老二,你好大的够胆,竟敢跟踪本小姐。”
老二啐了口,淡淡地笑道:“爷我才没那心思跟踪你,不过是冷子豪告诉我的,说小姐会遇到麻烦,我便跟来了。”
佘芳听,心里暗恨冷子豪。她临行时,确实遇到了冷子豪,可也没告诉他要去哪里,难道冷子豪也派人跟踪了吗?佘芳忖了忖,朝不远处望了眼。
佘芳想证实下,冷子豪是否已跟来。但她不敢相信,冷子豪竟会将这事告诉他?难道是巧合?
佘芳朝老九瞥了眼,柔柔地道:“九爷,什么也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意,我要回了。”
佘芳转过身,走到茂密的松树林里,解开马缰,架的声,朝佘家营驰去。她的心里,却乐滋滋的,不住的道:“九爷,原来你的心里,还有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子。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没什么感觉,可你见我有危险的时候,总是挡在我的身前。九爷,什么时候,你才能告诉我,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佘芳突然,陷入了重重的漩涡。她不知道,这次见老九,说了番话下来,对他竟是难以忘怀。
佘芳边想,边又想到老二,心想此人不能久留,得想办法将他弄走。但转念想,把老二弄走后,谁来接替他的位置?爷爷苦心设的那么个位置,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使,突然将他弄走,又到何处找那么个人?
佘芳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到佘家营,便到佘老爷子的屋里请了安,才去吃晚饭。刚坐定,便听丫头传冷子豪求见。
佘芳正想问罪,冷子豪却不请自来,不禁芳心大怒,命丫鬟堵住冷子豪,不让他来见。佘芳吃了饭,又朝佘老爷子的屋里去了。
冷子豪打听得此事,气得眼睛鼓,心想平时佘芳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今日从墓地里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冷子豪又忖了忖,想起老二,便朝老二的屋子走来。来到老二的屋子,见老二才下马朝屋里走,不禁拉住他道:“二爷,去哪里走亲戚了?”
老二瞪了他眼,扯长嗓音道:“不是走亲戚,是去会小姐去了。”
正文 六十四
冷子豪听,心想原来你胆子真大,竟敢私会小姐。不但私会,还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讲出来,难道就不怕佘老爷子将你赶出佘家营吗?不好,万佘老爷子心血来潮,将小姐许配给了他,老牛吃嫩草。不鲜花c在牛粪上,像他这样又老又丑的男人,玷污了小姐冰清玉洁的身子,岂不冤枉?不行,我要想办法阻止。难怪小姐回来不理我,真是去会老二去了。
冷子豪边忖边叹息,又心生嫉妒,像他都能俘获小姐的芳心,为何我却不能?哪点比不上他?外表不如他英俊?年纪没有他大?
冷子豪瞪了老二眼,却被老二睃见,老二也不发作,心想他正中了我的计,我又何必跟他较真?等他入项,同样乐得比闷窦还惨的下场。
老二坐在板凳上,朝冷子豪下逐客令道:“冷子豪,没什么别的事,你也该回去了。去小姐房里看看,她是不是回屋了。”
冷子豪听他说出自己的心声,不禁脸面红,朝屋外走去。老二见他离去,啐了口,暗骂道:“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争小姐。老九争下便罢了,你不过奴才。”
他说这话,却忘了,自己也非是奴才。尽管有佘家营管家的职位,显得极为尊贵,但在佘老爷子和佘芳的眼里,他不过个奴才。什么时候要是不忠心了,完全可以将他除掉。
老二却不这么看,他随时想着翻身的机会,只要佘老爷子还重用他,他就能绝处逢生,枯木逢春。
等冷子豪去远了,美人投入老二的怀抱,幽幽的道:“二爷,想要赢得女人的放心,除了讨好,便是征服。你只要征服了她,难道还怕她不是你的人吗?”
老二听罢,欢喜得了不得,伸手托着美人的香腮,柔声道:“我的小娘子,你这话说得贴切,只是你不知道,她三番五次的拒绝我的好意,我都……。”
美人听他说,心想你带人杀了我的爹娘,强抢我来此,正是我报仇的大好时机。你迷恋女色,天赐的机缘。不禁道:“二爷,如今我倒有计,不知你愿不愿听奴家的?”
老二愣,伸手拍拍她的脸蛋,柔声道:“娘子,你说来听听。女人自有对付女人的绝招,有你这个女诸葛,就不怕得不到她的心。”
美人脸露笑容,轻轻的吻了他的脸颊下,惹得老二兴起,抱起美人朝床上扑去。朝春雨,连绵不绝。
美人依偎在老二的怀里,像惊弓之鸟,又像出水芙蓉,副令人怜爱的模样。老二看得越加喜欢,只觉她比佘芳更加凄楚迷人。他不禁在心里打转,暗想我得了美人,又何必想着佘芳?我要为了佘芳,想必日后必不能夺佘家营。
老二正忖间,只听美人幽幽的道:“二爷,你想得到小姐的芳心,就得像对我样。”
老二大喜,心想只是没有机会接近小姐,小姐又会些功夫,不好对付。在佘家营里,哪会有机会亲近于她?
老二摆手捻须道:“娘子,你有所不知。佘家营内,谁不听小姐的吩咐?我在这里,寸步难行。没到处,都有人报知佘老爷子。”
美人淡淡笑,吐出香舌,朝老二亲了口道:“你要让我接近小姐,岂不是大功可成?只是等你得到了小姐,可别忘了我这旧人。”
老二连连点头,拍手称善道:“此言正合我意,只是奈何没有机会,等有机会,我定引荐你接近佘芳。”
美人伸手捂住老二的嘴,低声道:“二爷,要接近佘芳,就要先接近佘老爷子。只是奴家已经是你的人了,可不能侍奉老爷。”
老二听了摇摇头,断然道:“绝对不可。”
美人翻身大笑,随即又转身朝他道:“二爷,你还真当真了,奴家是逗你玩的,不过想试试你的心里,是不是真有奴家。”
老二喘了口气,心里暗想,你有这心就好,只要不给我带绿帽,什么都好说。但他想不出美人用什么计策接近佘老爷子,进而接近佘芳。随口问道:“美人,你有何良策,快些说来与我听。”
美人啐了他口,低声道:“你猴急什么,提到她你就兴奋异常,连碰我都不想碰。日后要是有了她,我的日子可怎么过?”
老二连忙将她搂入怀里,柔声道:“我的小乖乖,小心肝,我怎么会不想碰你呢?你要知道,我想得到佘芳,并不是真想要她的人,而是想得到佘家营。得到佘家营,咱两就可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等到那时,你就是佘家营的半个主人,奴才们都得看你的眼色行事。”
美人听了高兴,伸手抚摸着老二的肩,将头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突然觉得,靠着很温暖,很安然。她直都恨老二,可不知何时,竟然有种离不开他的感觉。她心里惊,害怕说出去的话,不是为佘芳而说,而是说她自己。
美人暗自沉吟声,忖道:“我不能这样,他是我的仇人,我定要报仇,定要报仇。”
想起爹娘兄妹被敌人杀死的情景,她全身痉挛,颤抖不已。老二觉着她的身子在不停的晃动,忙道:“小娘子,你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美人听得声音,才回过神来,讶然道:“没有,二爷,我很好,很好。”
老二觉着她的眼神不对,忙又安慰了她番。他知道美人来此,定为丧家失去亲人悲痛,陌生的地方,谁都会感到寂寞。只要有人给她温暖,她就会永远忘不掉那人。
老二忖了忖,不禁有些困乏,便倒在美人的怀里,呼呼睡去。等他醒来的时候,也是半夜时分。透着月色,他见美人酣睡,也不便打扰她,轻轻的推开她的身子,穿上鞋,走出屋来。
明月,西斜,照在树梢,仿佛宝镜般,将老二的所有心事寄托。他想,思念,或许能停留,也或能消泯。但在这里,什么都不属于他,什么都是镜中月水中花,又有多少只得眷念?
老二叹了口气,回想大半生走过的路程,除了做木匠时有几分自由外,几乎都活在世俗所定的规则里。他想逃避,可现实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直到此刻,他还不知道离开线天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回想着白日老九带着众人祭奠烟斗钱的情景,他又多么的希望能回到那里,能和兄弟们起祭奠爹的亡灵。
不管离开是对是错,都无法回头,切都还得继续下去。有时候选择了,就没有退路,只得坚持走下去,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错与对。
趁着月色,老二朝石阶下走去。他想慢慢的趟过,慢慢的走过这级级的台阶。只有这样,才能抚慰他的心灵,才能让他找到成就感和归属感,否则,切都将烟灭无形。来到营脚,顿时天空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老二突然感到,人生何尝不是如此?瞬息间,顷刻万变。
想要统治佘家营,成为佘家营的主人,就得了解这里的切,包括这里的所有人。老二不敢多想,趁那抹黑云还未完全笼罩住落幕的月光,他迅速的攀过山峦,回到屋里。
当他打开屋门的时候,便听得个脆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个声音,好生的熟悉,不断的呻吟,令人销魂。
老二大喜,蹑手蹑脚的朝发声处走去,渐渐的来到栋屋宇。吃了回亏,不敢再莽撞行事。他躲在屋檐下,静静的等候,他要等待时机和辨清真相。
抖听个粗豪的声音道:“我的小心肝,你就不能和我起逃离这里吗?”
老二听,竟是冷子豪的声音,再看,这里不是四房住的地方吗?老二不禁想起句话,越是强权的地方,越有反抗。哪怕佘老爷子想出那么多奇特的毒招,但还是有人敢是无肆无忌惮地触犯他的戒条。
四房的胆子,不但大得出奇,还真让人琢磨不透。老二长长的吐出口气,心想女人只要有了次,就很难自禁。四房要不是得了闷窦的雨露,又怎会和冷子豪勾搭在起?想起闷窦,老二犹恨不及。
又听四房的声音娇羞地道:“子豪,这里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用我们去动手,难道你不喜欢这里吗?离开这里,咱们无论去到哪里,都要自己动手,自己做饭,自己耕种,你想过没有,那样的日子我怎么过得来?”
冷子豪喘着气,柔声道:“小心肝,离开这里,咱们就不用提心吊胆了。我可以给你个温暖的家,可以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更不会让你洗衣做饭。在那里,只有我和你,没有任何人打扰。”
四房忸怩着身子,摇头道:“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那会多无聊,多寂寞?白天你耕种去了,没有你,我样会寂寞。晚上你累了,虽然睡在我的身边,可你…。”
老二听,心想寂寞的女人真可怕,原来她也不是真正喜欢冷子豪。想必当日闷窦那样奇丑无比的男人她都敢收,其余的人在她的眼里,想必都是美男了。老二听到这里,便走了回去。
路过正厅外的屋子,随即身手抄,拣了块石子,朝屋顶砸去。哐啷声,屋顶的瓦片翻飞。佘老爷子正好睡在正房那里,听得声响,警觉地披上衣服,走了出来,眼见着几点光影,朝四房的屋子驰去。他心里大怒,垫着脚尖,朝四房的屋子驰来。
猛听得屋里窃窃私语的声响,佘老爷子驻住脚步,细细的倾听。听到心肝宝贝不停的乱叫声,勃然大怒,脚踢开屋门,扑了进去。
四房听得声响,慌忙抓住冷子豪,不让他逃脱。随即跪在地上,指着冷子豪哭闹道:“老爷,你要替我做主,冷子豪qg我。你要替我做主啊,老爷。”
佘老爷子听,副冷光,盯着冷子豪。冷子豪被四房抓住,不能逃跑,只得扑通声跪在地上。
佘老爷子见状,指着冷子豪喝道:“冷子豪,好你个狗奴才,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我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叫人剜了你的r喂狗。”
正文 六十五
佘老爷子话音未落,已伸手朝冷子豪的腿上劈去。冷子豪见状,心想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搏,随即将手抬,朝佘老爷子扑去。
佘老爷子见他扑来,慌忙闪,躲到旁,暴喝声,身子跃,迎上冷子豪。冷子豪见他虽老,却有身好的本领,吓得连忙将身子纵,消失的黑色的夜空之中。
佘老爷子大怒,也不管四房,奔出屋门,来追冷子豪。面喝命老二,命召集众人追赶冷子豪。冷子豪听得片声的乱响,知不能再在佘家营混下去,便股脑儿朝杨黄寨去了。
佘老爷子见没追着冷子豪,逮住老二,训他通道:“钱二爷,你是佘家营的总管,出了这号人物,你说该怎么办?”
老二被吓得全身颤抖,忙匍匐在地道:“老爷,都是我管理不当,才有这样的事发生。但我敢保证,不出半年,必将冷子豪抓来,任由老爷处置。”
佘老爷子拍案喝道:“二爷句,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抓不到,你又有何话说?”
老二听罢,流了身冷汗,连连道:“要是抓不住冷子豪,小人甘愿受罚。”
佘老爷子见他说得诚惶诚恐,也不想在此之际为难于他。他尽管没有魏霸那般蛮横,但惹急了,再去和冷子豪联手,那便不妙了。设老爷子追问了几句,便不再责怪老二了,随即道:“那好,我现在就命你,四处捉拿冷子豪,不得放过。”
老二擦了擦冷汗,慌忙去了。心里却道:“冷子豪,天助我也,就你那样,也想沾染佘老爷子的妻室?”
佘老爷子见老二走出屋门,喝命家丁道:“把四房叫来。”
家丁见佘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哪敢怠慢,慌忙去叫四房。此时的四房,早吓得哆嗦成团,坐在床沿上,不得动弹。家丁叫了几遍,她几乎都没听见,股劲的乱抖。家丁忙又道:“我的姑乃乃,你既敢做这事,怎么不敢承担?你是知道的,犯下这事,老爷是绝不会饶恕的。”
四房听得害怕,朝家丁啐了口,喝道:“狗奴才,还不出去,老娘还用得着你来教训?”
家丁朝她瞪了眼,心道:“好心没好报,你就等着坐铁驴吧。”
家丁急忙退出屋子,来到正厅,向佘老爷子禀报道:“老爷,四房不愿前来,想必正在忏悔呢。要不要小人再去催她次,想必她就来了。”
佘老爷子冷哼声,喝道:“她在忏悔,她要忏悔,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了。我对她那么好,她竟然也敢背叛我?你去准备铁驴,将它烧红。”
家丁听,佯作劝道:“老爷,四房跟你这么多年,难道你真忍心让她坐铁驴吗?”
佘老爷子啐道:“对我不忠之人,没必要留在世上。前番我饶了她,今次却又与个冷子豪勾搭上。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做的好事,我不过不愿声张吧了。”
家丁心里暗笑,你个糟老头子,暴殄天物,该有的报应。忖了忖,慌忙去准备铁驴去了。
佘老爷子见他走后,默默的望着正厅里的山水牌匾,恍惚间,已进入仙境。佘老爷子正在沉思,忽听得个脚步声响起,大吼声,喝道:“谁?”
“爷爷,是我。”
佘老爷子听出是佘芳的声音,转过身来道:“乖孙女,来得正好。爷爷正想问你件事,你可要如实的回答。”
佘芳愣,将手背在背后道:“爷爷,什么事你还来请教我了?”
佘老爷子没好气地道:“我问你,要是对你不忠的人,你会怎么办?”
佘芳忖,狠狠地道:“对我不忠的人……,对我不忠的人,我就想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佘老爷子大喜,伸手拍着佘芳的脑袋道:“你就是聪明,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背叛我的人,统统是这样的下场。”
佘芳见佘老爷子眼中爆出凶光,忙道:“爷爷,刚才乱哄哄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喂怕你有危险,所以来看看。”
佘老爷子淡淡地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四乃乃。”
佘芳愣,心想四房直独处,不和别的人往来,她能有什么事?不禁疑惑地看着佘老爷子,却不说话。
佘老爷子见她脸迷茫,沉吟道:“你四乃乃,和别的人好上了。”
佘芳听罢,犹如头顶雷轰,讶然道:“四乃乃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不会的,爷爷。”
佘老爷子冷笑声,低喝道:“她年纪那么轻,怎耐得住寂寞?我不经常去她屋里,可每天让她吃香的喝辣的,她却还是要背叛我。乖孙女,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惩治?”
佘芳不敢说话了,她本就是来替四房求情的,她不愿看到四房被坐铁驴。坐了铁驴,便是死路条,她可不愿再有人坐铁驴了。
听得佘老爷子这话出,她的心已凉了半截,后悔自己先把话放到了前头。佘芳伸长舌头,转过身去,不敢看佘老爷子。她知道,只要转过来看着佘老爷子的眼睛,他便知道她来的目的。
佘老爷子捻捻花白的胡须,背着手,沉吟道:“乖孙女啊,我知道你不忍心看到你四乃乃坐铁驴。但你要知道,要是她不坐,今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效仿。我也是迫于无奈,已经饶过她次了。”
佘芳再无话可说,转了话题道:“爷爷,先前那么乱,是不是在抓强盗?”
佘老爷子听,好似佘芳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似的,不由得淡淡地道:“是个强盗,以后你也得提防点,不能让晚上闯入佘家营。”
佘芳听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说了会闲话,便自回去了。
佘老爷子站在正厅,动不动,直等到天色大明。正月里的好日子,却被这么桩事给搅黄了。佘老爷子是个很相信初能预测年的财运的人,初便出现这样的事,喻示着年都没有好日子过。他气得全身难受,早早的便召集了不少佘家营的男男女女,准备让四房坐铁驴。
老二听得要让四房坐铁驴,也有几分的不忍。平时他看四房,便有几分情意,尽管没有将她弄到手,但心里总眷念得慌。
老二来到坐铁驴的地方,朝四周望了眼,黑压压的片人,几乎挤得水泄不通。老二好不容易挤了过去,见佘老爷子端坐在椅子上,望着四房。四房不断的哀求,佘老爷子却不为所动。
老二才来,四房的哭声,便不断的响起。老二听得声音,撕心裂肺,想劝阻,却又不敢。他只想除掉冷子豪,却没想到四房做了替死鬼。
四房痛哭流涕,失声道:“老爷,我和你同甘共苦虽只有短短十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奴家的心吗?是冷子豪那畜生,他玷污了我。奴家誓死不从,可他以奴家的父母相,威胁奴家,要是不答应他,就杀了奴家的爹娘。老爷,求你放了我,不信你把冷子豪抓来问便知。”
佘老爷子望着远处的浮云,喉头哽了哽,却没去望四房。他知道,只要低下头,便不敢再抬起来。只要给了四房活路,以后就会有不少的人去学她,赴她的后尘。
佘老爷子闭紧双眼,索性什么都不去看,只缓缓地道:“扒光她的衣服,坐铁驴。”
他说完这句话,已下了很大的决心。四房觉得无望,再无法求得动佘老爷子的铁石心肠,猛地朝旁的木柱上冲去,顿时被撞得血光四s。
老二正在担忧,猛见得四房撞出,鲜血洒在他的脸上,忽冷忽热,瞬间凝固,还带着几分腥臭气息。老二不敢伸手去拂脸上的血迹,怔怔的望着四房。
佘老爷子虽听得声响,却没睁开双眼,继续喝道:“坐。”
他咬得银牙脆响,虽闭紧的双眼,已向外凸出。当下有人慌道:“老爷,不好了,四房撞木柱上,昏死过去了。”
佘老爷子听,冷哼声,喝道:“昏死也要坐铁驴,不得更改。”
佘芳本以为佘老爷子不过说说而已,不会真让四房坐铁驴,听得人声鼎沸,慌忙挤入人群,见早有人剥了四房的衣服,连忙喝止。佘老爷子听得喝声,睁开眼睛,指着旁的老二道:“给我拦住她,不得让她近前。”
霎时间,佘芳被几个粗壮的家丁阻住,不能上前,眼见着两人押着四房的双臂,连串的惨呼,焦臭味扑鼻而来。佘芳闭紧双眼,泪流满面,嘴里喃喃地骂道:“你根本不是人,你不是人。”
佘芳堵着气,回到屋子,半年没去给佘老爷子请安。
众人听得四房的惨叫声,吓得全身冷颤,都不敢想象坐在上面的人便是自己。佘老爷子闻着焦臭味,虽有了怜悯之情,但已香消玉殒。
半晌,才有人走到佘老爷子的跟前道:“老爷,人已过气。”
佘老爷子站起身,伸手从怀中掏出秀帕,捂着鼻子,沉声道:“随便找块白布将她裹上,就这样埋了吧。记住,给我埋得远些,不要让我碰见。”
那人连连应道:“老爷放心,定埋得远远的,你这辈子也不会见到她的坟墓。”
佘老爷子命人用白布将她收敛,也算是莫大的恩惠了,可见生前四房对他是多么的重要。他望了眼被白布裹着的四房,颤声道:“我说过,佘家营里,没有个人能和我作对,也没有个人能逃过我的法眼。”
老二听了,捏着把冷汗。他深怕他的所作所为,已被佘老爷子窥见。或许这句话,便是给他说的。
正文 六十六
老二目睹了这切,见四房苦苦哀求的眼神,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怜惜的,可佘老爷子没有。在佘家营里,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压倒切,才能让人畏惧,才能让人尊崇。
老二不禁有几分担心,曾经得罪过佘老爷子,万他报复怎么办?如果因为害怕而离开,那这么久的苦,就白受了。呆在佘家营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图个痛快吗?以后的日子,可不能再像在线天那样浑噩的过下去。但要得到佘家营,就得强强联手,方能制胜。美人暂不敢想,佘家营是必须夺得的。
老二握紧了拳头,望定佘老爷子,心想有天,我定会把你击倒的。佘家营,线天,统统都会被我踩在脚下。老九,到时候,可别怪我不顾手足之情。你们对待大哥,为什么那么心狠?难道你们的心里,就没有点点的心痛吗?
老二回到屋里,想冷子豪定还不知道那晚是他偷偷的引佘老爷子去捉j的,便私下里派人和他联络。果然冷子豪并不知情,召集杨黄寨剩余的残部,誓死和佘家营为敌。
佘老爷子哪知这些事,听说线天、杨黄寨,还有魏霸的支人马,三处形成掎角之势,有意与佘家营为难,吓得了不得。他好些日子没有和佘芳说话,听得这个坏消息,不禁想起她来。
但碍于面子,却又不好去找了佘芳。徘徊四顾,左右叹气,心想没个人懂得他的心里。老二见他叹气,不禁低声道:“老爷,你好长时间没到小姐屋里了,想必事情太忙,没暇顾及她,也该找个时间去看看她了。”
佘老爷子咳嗽声,朝屋外望了眼,却不吭声。
老二继续又道:“老爷,我知道你和小姐都在赌气,这又是何苦呢?家人,何况她还是你的乖孙女,你就大人有大量,把以前那些不快,统统都抛掉。”
佘老爷子瞪了老二眼,吓得老二不敢多说。良久才见佘老爷子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拉长嗓音道:“钱管家,你又不是不知,要是本老爷拉下脸来去见她,岂不是说本老爷不对?我可告诉你,我所做的切,都是为了佘家营,也是为了她好。佘家营是什么地方?只要是在佘家营的人,都得听我的,这里我说了算。我去看她,就等于我承认四房不敢坐铁驴,这是我定下的规矩,岂能破坏?四房她也太不爱惜自己了,我给过她机会,可她还是不改过。钱管家,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和你直说了,要是这件事发生在你头上,你会怎么做?”
老二吓得全身冷汗,连连道:“老爷做得对,老爷做得点都没有错。只是我看老爷和小姐这样僵持着,恐怕……。”
佘老爷子暴吼声,喝道:“恐怕什么?”
声响如雷,震动屋梁,吓得老二跪在地上,忙道:“老爷,如今钱启华、冷子豪、魏霸三家相互响应,共成犄角,对佘家营,虎视眈眈,有如饿狼,咱们不得不防,你再和小姐闹矛盾,恐怕佘家营上下,人心惶惶,万……。”
老二不敢说下去,在此时刻,他害怕佘家营被三家攻破,他不想佘家营落入三家手里。只有大家都维持原状,他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将佘家营占为己有。虽然三家的势力都不如佘家营,但只要三家联手,佘家营绝不是对手。
佘老爷子也想到这点,但却不会让老二说出来。老二也知佘老爷子的忌讳,不愿多说。只听设老爷叹息声道:“没想到我苦心培养的冷子豪,竟然背着我,干这种勾当?难道我栽培的人,都是这样的狼心狗肺吗?”
老二听罢,吓得全身颤抖,连连道:“老爷,是冷子豪有眼无珠,像他那样的人,早点识破他的j计,是老爷的万福。”
佘老爷子伸手在木椅上拍,喝道:“是我的万福?喂没查清引我去那里的那人是谁,要是查清楚了,定也会将他碎尸万段。他既然能引我去那里,想必便是他设好的计,让冷子豪去钻。如此歹毒之人,非从我的眼皮底下消失不可。他不过想借此除去冷子豪,可能有什么把柄被冷子豪知道了,才出此下策。”
老二吓得全身哆嗦不停,听到佘老爷子的话,他再也忍不住了,心想再呆在这里,只有死路条。但忖了半晌,才暗自道:“我此时要有所举动,正中了老狐狸的j计。他不过想借此试探下我,我要是动了,他就会先发制人。像他这样的人,诡计多端,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佘老爷子又说了几句话,觉得心里不舒服,便让老二先行退下。其间不断观察老二的表情,的确见他可疑,心想将这话抛出,老二要有所举动,随时都可毙了他。要是老二不动,那说明他还是比较小胆,听到我的话都被威严所压倒。
佘老爷子等了将近月,不见动静,心里稍安。但想老二没有问题,那到底是谁引他去抓冷子豪的呢?平时就冷子豪和老二走得近,再没有别人,难道还有另外个人想觊觎佘家营?
佘老爷子想,更觉佘家营岌岌可危,随即掉下链子,来找佘芳。佘芳听说佘老爷子来了,躲着不见。还是奶娘劝了她番道:“小姐,你整日闷在屋里,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老爷来这里,想必是有急事才如此的。佘家营要有什么事,那咱们还能去哪呀?”
佘芳听,疑惑地道:“奶娘,你说的有那么严重吗?佘家营不是好好的吗?”
奶娘担忧地道:“小姐,你在屋里呆了半年多,难道就真没什么事发生?你可知道,线天的钱启德,都有了孩子了。都说他家人学了鲁班书下册,绝子灭孙,可他钱启德就有了孩子,你说这神奇不神奇?”
佘芳不愿别人提起钱家的事,想着钱启华,更不愿奶娘诅咒他家。奶娘见她不高兴,索性又道:“小姐,我知道你不高兴。可他家家人真的都学了鲁班书下册,听说鲁班书下册页就写着些字,说什么绝子灭孙之类的,即使有了孩子,看了那书的人,孩子也会死去的。”
佘芳听得不耐烦,怒喝声道:“住嘴。”
正说着,佘老爷子已闯到屋里来了,吓得奶娘连忙住嘴,退了下去。佘芳见了佘老爷子,没好气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认识你。”
佘老爷子满脸堆笑,走到佘芳跟前,道:“我的乖孙女,爷爷不是想你了吗,专门来看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又不去给爷爷请安,想必是忘了爷爷了。”
佘芳冷哼声,冷冷地道:“你还知道你是我爷爷,知道是我爷爷为何那么狠心,那么不讲情面?”
佘老爷子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乖孙女,爷爷也有苦衷啊。你以为我不想留住你四乃乃吗?可我要是留住你四乃乃,以后谁还听我的?佘家营岂不是要乱套了?乖孙女,爷爷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心里也想得慌,要不怎会专程来看你?”
佘芳冷哼声,见佘老爷子转过脸来看自己,不禁转到边,不理他。佘老爷子急了,忙道:“我的小祖宗,都是爷爷不对,都是爷爷不好。你爹娘走得早,我没把你照顾好,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可就是不能不理我。”
佘老爷子说完,哭出声来。
佘芳听,急忙转过脸来,搂住佘老爷子的脖子道:“爷爷,别哭了,孙女也想你。只是孙女觉得,你那样做太让人寒心了。”
佘老爷子听罢,哭得比先前更厉害了。佘芳只得轻轻的劝道:“爷爷,都是孙女不好,惹你生气了,以后我都会乖乖的听话的。爷爷,你就别难过了,孙女定会听话的。”
佘老爷子伸手抹了抹眼泪,抽泣道:“乖孙女,都是爷爷不好,你要打爷爷,要骂爷爷都是应该的,可你不能这样躲在屋里,连爷爷都不愿见了。”
佘芳伸手抚摸着佘老爷子斑白的头发,低声道:“爷爷,你就别哭了,定是佘家营又出了什么事了吧?”
佘老爷子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你了,才来找你。”
佘芳冷哼声道:“没出什么事?”
佘老爷子恩了声道:“真没什么事。”
佘芳白了他眼,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粘着的针线,淡淡地道:“没出什么事就好,爷爷,要是没事的话,以后你就别来烦我。半年多来,我发觉个人呆在这里很好,没人打扰,很是清净。将来要是有个这么个地方,我就心满意足了。”
佘老爷子捻须笑,柔声道:“我的乖孙女还有嫁人呢,呆在这里成什么话?爷爷要给你找个比佘家营还好的地方,让你去那里享福。”
佘芳脸色红,止住佘老爷子的话道:“爷爷,我不想嫁人,我就要留在佘家营。”
佘老爷子听了,捻须又道:“咱孙女不嫁人,我给你入赘个,到时你就可以天天在这里了。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到时只要你守着我这个老骨头就是了。”
佘芳听了,不禁伤感回。心想我不要嫁什么富贵的人家,也不想你招赘个什么人来,我只要个清幽的地方,能陪着心爱的人厮守辈子,此生愿了。只是那个人儿,他愿意和我过这样清苦的日子吗?他不愿,他愿意守住他的疆土,愿意留在生他养他的土地,辈子c劳。而我,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既然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也像他样,辈子守着生她养她的土地,任何人都不可侵犯。除非有天,她死了,切都不再属于她。
佘芳望着屋外冲进来的雾气,遮迷人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佘老爷子被雾气包着,没看出佘芳的心事,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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