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看着男人微微露出了些惊讶的表情,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我的手下都有异能,我自然也有我的异能。想我死?”方千山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道:“看来,你要失望了。”
沈安却没往下接话,只是扶了扶眼镜,对着男人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
而这个笑容却像是瞬间激怒了对方,方千山突然上前几步,一把掐住他脖子强行把沈安按在了旁边的墙上。
男人的后背撞在坚硬的砖墙上,疼得他微微皱了下眉。
“你他妈的笑什么?”方千山怒道:“你这个该死的杂种!”
“笑只是情绪的自然表达,怎么?我的笑招惹到方大少爷了吗?”沈安依旧慢条斯理的说着,仿佛被按在墙上的人不是他。
“你当年……”方千山硬生生咽回自己下面的话,恶狠狠地一拳打在沈安的胃部。
沈安呼吸一滞,足有那么几分钟疼得没了知觉,随后,他被囫囵绑起来扔进了商务车的后座。
方千山拽着车门,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姿势有些狼狈的沈安,突然冷笑一声,伸手掰过男人血色褪尽的脸,把他鼻梁上的眼镜扯了下来。
下一刻,致的镜框“咔吧”一声,在他手里折成了两截,露出镜腿里藏的跟踪定位器。
方千山面无表情地把沈安的眼镜踩碎在地上,鄙夷的啐了一口:“垃圾!”
然后他侧身上车,坐在了沈安的旁边。
其他人一看老板都上了车也立刻各归各位,其中一个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李响,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个怎么处理?”
不等方千山回答,就听半躺在座椅上,半死不活的说道:“我们来猜猜,国安局要多长时间找到这里?”
方千山的脸上骤然一白,急忙道:“不要耽搁,带上伤员速度撤离。”
老板发话,其他人自然懒得找麻烦,纷纷上了交通工具一脚踩下油门,按照之前安排好的撤退方向飞驰出去。
同一时间,正等着沈安的众人已经到李响发出来的求救信号,而同时,国安局也发现沈安眼镜里的定位器失去了信号。
“报告局长,我们只有他们开进小胡同的监控录像,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一名负责定位的国安人员对着局长郑家海汇报着。
男人面色沉重,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按下了手上的通讯器。
很快,纪琛的面容出现在了投影里,郑家海开门见山的说道:“鱼儿咬钩了!不过……”
他顿了一下,有点担心的语气道:“不过他们把定位器损毁了,我担心会出事。”
那可是首长的岳父老泰山,未来首长媳妇的父亲。
虽然听说过这人曾经的辉煌,但是那也只是曾经,这人毕竟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胳膊腿估计已经失去了灵活性,不知道能不能禁得住折腾。
镜头里的纪琛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他说道:“我相信他可以应付,你们按照原定方法去做就行了。”
“明白!”郑家海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随后对满屋子的手下说道:“按原定方案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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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是被人晃醒的,意识刚恢复一点,他就被人一把揪起来扔下了车,不用想也知道下手的人是方千山,毕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虐待他的几乎。
大概是在床上躺的太久了,他眼前有些发黑,脚下一软,沾地的时候趔趄了一下,绑在身后的双手无法保持平衡,有些狼狈地摔在地上。
胃部的抽痛弄得他想吐,沈安也懒得挣扎,干脆就着倒在地上的姿势随便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随即笑了起来。
方千山显然见不得他这么嚣张,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咬牙切齿的道:“笑他妈的什么?你个狗杂种,当初父亲就不该你。”
沈安实在不是个体力型的选手,整个人顺着力道贴着地飞了一段,登时呛咳起来。
好一会,他一口卡住的气才上来,低低地感叹了一声,道:“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粗鲁野蛮啊!怪不得小云讨厌你。”
“小云”这个名字彻底触到了方千山的底线,他上前一步,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沈安的脸上,怒道:“你他妈的还好意思提她?如果不是你那个纪坤联手欺骗她的感情,她怎么会羞愤自杀?”
“她当年自杀,到底是因为纪坤不接受她?还是觉得被自己的哥哥和父亲强暴而觉得耻辱?”沈安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舔了舔嘴角,微笑着说道:“我想,你比我还清楚吧?”
方千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顿时暴起。
就在他打算活活打死沈安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听起来有些孱弱的咳嗽声,一个苍老的声音气血不足似的开了口,道:“行了,别在丢人现眼了!”
方千山听了这话,眨眼就从磨牙吮血的野兽变成了驯养的家畜,乖乖地应了一声,低下了头退后几步。
沈安在地上吃力地偏过头去,看见一个女护士扶着一个苍老的身影走了过来,老人已经是瘦得脱了相,右手有气无力地垂在一边,不受控制的抖动着,脸上却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沈安。
即便这个人曾在他的生命里留下过浓墨重的一笔,沈安第一眼也几乎没认出来。
他微微垂下眼,冲来人带着些敬畏似的道:“师父!”
方军杰目光深沉的看了沈安一眼,似乎是透过他的这个姿势,回想起了当年那个永远对自己俯首的弟子。
“师父,催眠术我已经完全掌握了。”
“师父,任务对象已经死亡,您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
“师父,战斧的势力已经基本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
“师父,我知道小云对阿坤似乎有些超越正常的情感,我会妥善处理的。”
……
沈安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聪明、沉稳、细心、干练,永远都能圆满完成他交给的任务,永远都是一副谦卑的模样。方军杰甚至有过想将自己的事业全盘交给他的想法,可是他从没想到,这个最听话的狗居然会反咬他一口。
“亏你还记得我曾经是你师父!”老人强压着心头的愤怒,道:“好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交出纪坤,我就看在咱们师徒一场的情分上让你死的痛快点。”
“这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沈安试着动了一下,随即肋下一阵剧痛,他怀疑是刚才方千山的那一脚踢裂了他的肋骨,他尽量把呼吸放得和缓了些,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阿坤早就已经死在那次爆炸里了,尸体已经埋了,估计现在已经变成骨头了,就算您想挫骨扬灰,估计也没什么成就感了。”
“哼!”旁边的方千山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家后院的那个坟我们挖开过了,那里根本没人尸体。”
“没有尸体?!”沈安做了个惊讶的表情,道:“当年是我亲手将阿坤埋进去的,怎么?莫非是被人先你们一步把它带走了?”
“你少给我装糊涂……”方千山正要暴怒,一旁的方军杰却抬手示意他闭嘴。
“当年,纪坤是通过你才认识小云的,小云因为欣赏他的才华才会屡次推荐他进入实验室。”轮椅上的男人开了口,他声音不大,气力不济似的,充满了病弱感“若说你们没有后手,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沈安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四周。
这似乎是一处废弃许久的地下停车场之类,他的视角有限,看不大出来。
只知道水泥地面和棚顶都是原汁原味,从未经修饰,上面沾着经年日久的一层土,现场只有四个人,方家父子,他和一个低眉顺眼的女护士。但是他能听到附近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显然,现场不止有他们四个人而已。
沈安感受到方千山愤怒的眼光,不由得心里想,要不是有方军杰在这按着,他大概很想搭个台子,效仿焚烧女巫的中世纪人民,把他现场点了天灯。
“当年的一切确实是我的计划,”沈安平静的说着:“那时我已经有了要带小颖他们走的想法了,我担心你们会追杀,自然要给你们找点烦心事分散一下注意力了。”
“我早就看出小云对阿坤有意思,于是特意介绍他们两个认识,而小云一直都是你们手心里捧着长大的,根本受不了阿坤的无视,所以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加入实验室,方便她近水楼台。”现场一片寂静,沈安耸耸肩,笑容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讥诮,道:“只是,我没想到,小云对阿坤的疯狂追求居然能让你们父子理智尽失,做出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方千山怒不可遏,差点跳脚的喊道:“小云就是被你们联手害的……”
方军杰一摆手打断儿子的话,道:“我们和小云的事情是我们家的私事,你一个外人没什么立场去置喙,今天我把你抓来,就是要知道纪坤去哪了?”
沈安听到这故作惊诧地挑起眉,道:“师父,难倒您把我绑来只是为了知道阿坤的下落,而不是为了威胁我女儿的吗?那我可真得为您的长情感动一下了。”
方军杰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浑身哆嗦,咬牙切齿的道:“沈——安——!”两个字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来回飘荡,无比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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