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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日头照耀在长街上,照得任中杰身上热乎乎的,连心里面都是热乎乎的。
如果你是任中杰,如果你身边也有凌韶芸这么样一个活泼美丽的女孩子陪着你,那你的心里也一定是温情而又愉快的。
「你的武功到底是跟谁学的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功夫就能练的那么高」凌韶芸拉住任中杰的手,满脸好奇的道:「我爹爹曾说你是当今天下最深不可测的五个人之一,可是我看你和一般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呀」
任中杰微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很普通的男人,有点儿贪杯,有点儿爱财,更有点儿好色热血沸腾的时候会做几件行侠仗义的好事,管不住自己的时候也会干些被正人君子唾弃的勾当你爹爹说我深不可测哈哈,也许是因为他和我一样风流吧」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那其余四个人是谁呢」
凌韶芸掰着纤细的手指,背书似的念道:「一个是我们神风帮的大对头──快意堂主荆破天,一个是极乐" >" >主,一个是现任的赤焰教魔君,还有一个是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女剑客郁雪」
任中杰倒抽了一口凉气,苦笑道:「这几个人都是当今江湖最顶尖的高手,我连一个都打不过你爹爹竟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实在是太抬举我啦」
凌韶芸咯咯娇笑道:「想不到你这个人还挺谦虚我原来以为你目空一切,骄傲得谁都看不起呢」
任中杰叹息道:「身在江湖,又有谁可以真的目空一切别说刚才那四个人啦,就在少林、武当、昆仑等大门派之中,都有许多高手武功胜我,只不过是你不知道而已」
凌韶芸用眼角瞟着他,嫣然道:「这么多人都比你厉害,你就不着急吗不想超过他们当天下第一吗」
任中杰懒懒的道:「天下第一有什么好一天到晚要勤于练功,生怕被别人赶上。想抢你名号的人潮水般涌来挑战,累都把你累死所以呢,我是既没有兴趣,也没有毅力当什么第一的」
凌韶芸仿佛有些失望,噘着红红的小嘴问:「那你对什么事有兴趣呢哼,不用说了,肯定是对漂亮女人」
任中杰淡淡道:「也不是对所有漂亮女人都有兴趣的只有那些屁股上挨了揍居然还能体验到快感的女孩,才对我有吸引力」
「要死了色鬼死色鬼你最好去死」凌韶芸跺着脚大发娇嗔,挥起粉拳雨点般擂了过去。她的出拳虽重,落手却很轻,轻的就像是在搔痒,眉梢眼角间更是流动着浅浅的春意。
任中杰当然看得出,这情窦初开的少女渴望的是什么,情欲的萌芽已经在她青涩的身体里滋长,也许只有男人无微不至的爱抚,和纵情肆意的交欢,才能让她成长为一个焕发出成熟魅力的女人
他已经「好心」的把很多少女变成了女人,这一个也不会例外
突然,凌韶芸尖声叫了起来,指着正前方嚷道:「就是他和我定下约会的就是他」
任中杰顺着她的指尖望过去,就看见三、四丈外有一家小小的露天面摊。和所有面摊一样,在沿街的那张桌子旁边,直直的竖立着一" >已被烟火熏黄了的旗杆。
有风吹过的时候,杆顶的旗帜迎风展开,上面绣着的却不是「面」字,取而代之的赫然是墨迹淋漓的八个大字:「暂缓比武,先谋一醉」
更离奇的是,在桌子下面,竟然俯卧着一条健硕的汉子。他的身上穿着一套很随便的衣服,富人看见了嫌旧,穷人看见了嫌新,少年人看见了嫌老土,老年人看见了嫌新潮。总之,这人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点儿让人觉得对劲的地方。
那么他的脸呢遗憾的是谁也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正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呼呼睡得正香呢
任中杰禁不住笑了,喃喃念道:「有意思、有意思这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和人定下了约会,居然也可以放心的宿酒未醒不醒也就算了,居然还说的如此天经地义、理直气壮,这样的人倒真少见得很」
他微笑着,慢慢走到那人卧倒的桌边坐下,随手斟了一杯酒,仰脖子倒进自己的嘴中。
凌韶芸却没有那样好的耐" >和脾气,她双手叉腰,一脚踢在那人的屁股上,大声道:「喂,要比武就快起来,本小姐可没有工夫多等」
那人仍然一动不动的安然高卧,鼾声也打的越发响亮了
凌韶芸气的酥" >起伏不定,冷笑道:「好啊你竟然装睡,那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纤腕一扬,拔剑就向那人刺去。
任中杰却伸手挡住了她,笑道:「看这个人的呼吸自然而顺畅,是真的睡着了。你现在杀他,不免贻笑天下。还是等他醒过来再好好的较量吧」
凌韶芸嘟着嘴,恨恨的「呸」了一声,满腔气恼的坐到了任中杰的身边,怒道:「要是他一直不醒,我们难道就一直等下去么」
任中杰叹息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说着,他招手叫来伙计,慢条斯理的道:「三坛女儿红,要温的。两坛竹叶青,要冷的。油炸一碟花生米,切几个卤蛋,最好再来点豆腐干」
凌韶芸瞪大眼睛,秀目中满是惊奇之色,道:「你叫这么多酒菜干什么」
任中杰悠然道:「叫些酒菜,咱们一边吃一边等呀以这个人酒醉的程度,今天傍晚之前是绝对醒不了的,总不成我们饿着肚子等他吧」
凌韶芸叫了起来,骇然道:「你要我坐在这里等到傍晚要我穿着这么华贵漂亮的衣服,坐在这样一家破烂的面摊里招摇不,不,不我可受不了这里的乌烟瘴气我我要走啦你自己等好了」边说边站起身就想跑。
任中杰提醒她道:「但你跟他定下了约会,怎能」
「我已经来过了,谁叫他自己睡着的再说,反正是你代替我出手打架,有你在这里就行啦今夜三更,我在总坛的绿玉华堂前等你」凌韶芸匆匆交代了几句,立刻一溜烟的飞身离开了,阳光下但见两条修长的美腿此起彼落的飞舞,转眼间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任中杰望着她的背影,目中突然露出了诡秘而狡猾的笑意。他伸手提起一坛伙计刚刚送到的女儿红,斟了半海碗的酒,然后又提起一坛竹叶青,把剩下的半海碗斟满。做完了这一切后,他拍了拍手,朗声笑道:「你不想见的女人,我已经替你骗走啦你最喜欢喝的美酒,我也已经替你调制了你要再不爬起来陪老朋友痛饮一番,我就要把你连同这些酒坛都扔到茅坑里去啦」
「不可以不可以」卧在地上的汉子猛地跳了起来,掀起了一阵灰尘。他顾不上拍打自身的污迹,双手一张将几个酒坛子一起搂住,嚷嚷道:「把我的人扔到茅坑里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千万别糟蹋了这些酒」
任中杰纵声长笑,说道:「死小子,你还是这个嗜酒如命的臭脾气,两年不见,竟然一点都没有改变」
那汉子一本正经的道:「你错了这两年我大概是学了你的样,开始变得好色了。我现在应该说是嗜色如命才对」
任中杰点头道:「好既然祁大醉鬼已经不好酒了,我这就把这些酒坛子给砸了」
那汉子急道:「我还没说完呢我虽然是嗜色如命不假,但只要一见到好酒,我就连命都不想要了」
任中杰瞪着他,突然哈哈大笑,笑的连眼泪都快流了出来。那汉子也是捧腹狂笑,伸出蒲扇般大的手掌,大力的拍打着任中杰的肩头,两个人跌跌撞撞、又搂又跳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坐了下来,抓起海碗豪气干云的一饮而尽
「我实在想不到,和凌大小姐定下比武之约的居然是你」任中杰凝视着老朋友的脸,微笑道:「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向大名鼎鼎的飘萍荡客祁楠志挑战,没有被你骗去卖了换酒喝,已经算是她的万幸啦」
祁楠志大笑,骨碌碌的又干了一碗酒,抹着嘴唇道:「大约是半年前罢,那丫头到苏州城玩乐,为了些毛蒜皮的小事,就纵容家丁砸了城里最好的酒楼,我忍不住出手教训了她。那丫头扬言要报复,还约了我到金陵城里比武。」
任中杰笑道:「所以,你今天就来赴约了,是不是好在你们有这样一个约会,不然咱们也不会见面了。分手两年多了,你这家伙定是天天醉生梦死,连个音讯都不传递给老朋友」
祁楠志失笑道:「你还不是一样只顾沉浸在温柔乡里几时又想起我这个老友了咳,看你如此热心的为那丫头助拳,八成是已经把她弄上手了吧记得当时我曾对她说,比武时她可以带上任何宝刀利刃、机关暗器,甚至带相好的男人来也行只是我万万想不到来的竟然是你这小子」
任中杰随手拔起了" >在桌边的旗杆,微洒道:「我看见这上面的八个字,已经觉得十分像是你说话的口气等走近了一瞧,嘿,果然猜测的没错好在那丫头急" >子,三言两语就被我骗走了,不然她逼着我同你打架,我可真不知该怎么推托了」
祁楠志叹息道:「那咱们就只好再来一次假打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侯你为了讨好华山玉女,硬要我配合着你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这假装挨揍的本事么,我祁某人已经练得驾轻就熟、得心应手啦」
任中杰会心一笑,想起年少时的青春岁月和满腔热情," >中登时感慨万千,有些儿激动,也有些儿温馨,更多的是被友谊滋润的温暖
他连着喝了几碗酒,微笑道:「你这次来金陵城,当真只是为了这比武之约吗」
祁楠志脸上突然出现神秘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喂,你知不知道最近江湖上风头最劲的女人是谁」
任中杰感兴趣的道:「你说是谁」
祁楠志悠然道:「金叶子」
任中杰皱眉道:「你说的是钱币,还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祁楠志大惊小怪的道:「你这段日子是不是一头扎在哪家姑娘的闺房里忘了出来啦怎么连金叶子都没有听说过好吧,我告诉你,那是一个武功据说极高的女孩子,出道才短短的三个月,就已经打败了大江南北无数高手,连崆峒四杰这样的名人都在她手下吃了大亏」
任中杰打断了他的话,急急道:「这些骄人的战绩,你慢慢再说也不迟此刻我最想知道的是她的长相如何脸蛋儿漂亮吗身材好吗是个冰清玉洁的少女,还是个已经成熟透顶的少妇」
祁楠志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些情况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江湖上简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在人前露过面,她一天到晚都躲在一顶巨大的花轿里」
任中杰心中一动,隐约觉得「花轿」这个词似乎挺熟悉,他沉吟道:「既然不露面,她又怎能和别人动手过招呢」
祁楠志道:「她打的一手惊世骇俗的暗器每个暗器都是一片金叶子,着实阔气的很。你离她的轿子越近,这暗器就越难躲闪。听说只有快意堂的副堂主曾经闯进过花轿,但立刻惨呼而亡,抛出来的尸首上斑斑点点的都是孔洞看来轿子里的危机更是厉害的多」
任中杰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我想起来了我见过这顶花轿」
──他终于记起了四天前发生的事。那时「盖氏三雄」逼着他搬出天字第一号,说是有个「小姐」要入住。后来他翻窗而出追赶侍芸时,无意中向楼下望了一眼,就瞥见了一顶巨大的难以想像的花轿
「当时我并没有过多的留心」任中杰说到这里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这轿中女子如此出名,我非冲进去饱餐一顿秀色不可」
祁楠志呵呵大笑,道:「好咱哥俩想到一块去了美人手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实说罢,我从北方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冒险一睹美女芳容若是侥幸能够春风一度,那自然最好不过了哈哈哈」
任中杰却没有笑,愁眉苦脸的道:「金叶子虽然在金陵城里,但我恐怕没有时间去招惹她了。眼下我和神风帮扯上了些干系,帮里的漂亮女子已经多到我眼花缭乱了,唉而且还有几件麻烦事缠上了身」随即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简略的说了一遍
祁楠志沈声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若不能找到真凶,他们终究对你心存疑虑,不肯轻易放你离开的」
任中杰淡淡道:「我若真的想走,凭那几个当家还拦我不住可是不把整件事情搞的水落石出,我发誓绝不离开金陵城」
祁楠志微微颔首,突然抓起一坛女儿红凑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吞着香醇的烈酒,两道酒线顺着他的嘴角淌下,洒落在他赤裸的宽厚" >膛上。蓦地里他反腕一摔,将酒坛狠狠的砸在了路面上,「当啷啷」的碎成了几大块
「不管凶手是什么人,想刺杀凌夫人那样的美女就属罪大恶极」他把" >膛拍的砰砰响,大声道:「小任,咱们一起去神风帮有我帮着你,肯定很快就能把那家伙揪出来」
任中杰脸上浮现出感谢的神情,嘴里却故意道:「帮我说的好听想来你也是为了欣赏我刚才说过的那些美女吧」
祁楠志一怔,大笑道:「好小子,你果然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什么都知道」
就在这时,长街彼端突有个青衣武士策马奔到了任中杰桌边,矫健的翻身跳下马背,拱手道:「任公子,总坛里举行午宴招待四方来宾,罗当家请您迅速回去赴宴」
说完,又看着祁楠志道:「这一位是祁大侠吧鄙上说,您如果肯和任公子一起前来,则神风帮上下不胜荣幸」
祁楠志惊奇的道:「我进入金陵城还不到两个时辰,你们怎么就知道了」
青衣武士恭敬的道:「像祈大侠这样的知名之士,走到哪里都会很快地被人认出来的在您距离金陵城尚有百里之遥时,鄙下就已经作好了迎候客人的准备了」
祁楠志开心得大笑,说道:「恭维话我总是很爱听的但你们当家想要请我,光靠两句恭维话可不够,除非你们有上好的美酒、绝色的美人」
青衣武士抢着道:「我们早已备好了波斯运过来的葡萄酒,还请了风月小筑里最当红的几位花旦歌舞助兴,祁大侠若肯赏面前往,肯定会觉得不虚此行的」
祁楠志拍掌道:「既如此,你想叫我不去都难了咱们还等什么走呀」拖过任中杰的手,兴致冲冲的就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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