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盛柏丽和路远都投资了《少帅》,只不过用的是ek视频总经理林苗苗的名义入股,这样ek传媒也能名正言顺地对这部剧有了一定的控制权,不让资本随意糟蹋剧本。
但为了过审,二人不得不拍两个版本以防万一,今天盛柏丽还在喊路远“汉卿”,第二天就得换成另外一个称呼。
随着拍摄进程不断推进,也到了不得不进组《成魔》的阶段,按照两个剧组的协商安排,有时白天盛柏丽还在《少帅》剧组,晚上就得重新换造型去《成魔》剧组,今天还是民国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大小姐,明天就是清冷倨傲的一方剑仙。
再加上,《成魔》的对手男演员凌疏桐是路远的好哥们,也不知这两人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凌疏桐每次同她说话都隔着五步远的距离,说是片场有花絮摄影机,怕闹出不必要的误会。
剧本里原本写的四五场吻戏也被删成了一场,盛柏丽一开始一头雾水,大庭广众之下问凌疏桐到底是有恐女症还是对她有意见。
吓得凌疏桐赶紧拉着她远离花絮摄影机,一个劲儿地解释:“盛老师、盛老师,哎,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别别,我年纪小,做不了你老师。”
“就那个呀,”凌疏桐疯狂使眼色,但是盛柏丽get不到他,他只好无奈挑明,“lucien是我哥们,他会杀了我的。”
盛柏丽愣了三秒,狐疑说道:“你套我话呢?”
“唉哟,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们关系匪浅,有必要套话吗?”凌疏桐扬起他得意的小表情,“我这叫仗义!放心,我嘴严。”
即便凌疏桐总是刻意地躲着她,但实际上还是挺照顾她的,他要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盛柏丽一份,盛柏丽需要对戏时也会抽出空,直到盛柏丽完全有把握为止,所以盛柏丽也不好说他什么。
承蒙路远和凌疏桐的照顾,盛柏丽才没有觉得这分的日子太难过。但随着几场情感爆发戏的集中拍摄,盛柏丽愈发觉得吃不消了了,这简直就是身心双重折磨。
如果只是一个角色的高强度情感爆发戏,她还能勉强接受,可偏偏不巧,两部戏的爆发戏都挤在了一个时间段,她上午刚刚失去世界上唯一亲人,下午就要面临唯一的爱人战死的电报,一整天都在失去这样那样的人,要不然就是在激烈地争吵或者紧张地逃跑。
她是一个情感非常丰富又脆弱的人,当她全神贯注地创作一部戏时,她很容易沉浸在这部戏中与戏中人物同悲喜,这也导致她工作时演绎的情绪会影响到生活中她自己的情绪。
路远不止一次被盛柏丽的低气压和突如其来的泪流满面给吓到。
除此之外,《成魔》的武打戏还特别多,盛柏丽虽然很喜欢英姿飒爽的角色,也很想像小时候港片里的武打明星一般酷炫,但是她有个与生俱来的毛病,就是肢体不协调。
所以她需要比别的演员花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功夫跟着武指学动作。
这半个月以来,神的压力和身体的疲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头发一抓掉一大把,晚上失眠睁眼到天明,每天起来照镜子都能清晰地看见自己可怕的眼袋,甚至偶尔还会爆痘,以至于助理小唐还跑来同她告化妆师的状,说化妆师背后嘲笑她皮肤状态差好多,很是废粉。
她逐渐地感觉到,自己要抑郁了。
半夜12点,她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不知怎的,突然情绪崩溃,大哭大喊起来。
哭着哭着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她不耐烦地哭喊道:“大晚上的谁啊!滚蛋!”
“是我。”路远贴着门缝,像做贼一样轻声喊道。
盛柏丽擦干眼泪,红肿着眼睛起床去开门,门刚打开,路远就像老鼠一样飞快地窜了进来,回身把门关上。
“我有些累了,明天还得早起,你赶紧回去吧,别被人瞧见了。”盛柏丽背过身,扑回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
盛柏丽整个房间都是黑漆漆的,一盏灯也没有开。
“小柏,你怎么了,我在门外听见你这有哭声。”
“……”像死尸一样瘫着的盛柏丽闻言终于动弹了一下,从被子里探出眼睛,“这你都能听见?”
“我刚下夜戏,路过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路远坐在盛柏丽的床边,隔着被子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放心,我同他们说你在看电视呢。”
说着,他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小台灯,在黑暗里待久了的盛柏丽受到强光刺激,又立刻将脑袋缩回被窝中,不知在里面闷了多久,她缓缓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揪住了路远的衣角。
“我……睡不着。”
“so,你就难受得哭了?”
“嗯。”盛柏丽探出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他,委屈巴巴。
“我失眠好些天了,身上还很疼。”
“哪里疼?”
路远把盛柏丽从被子里拖出来,掀开她的睡衣,果不其然,看到了她的腰上和大腿上青紫的淤痕。
这是吊了一整天威亚才会有的痕迹。
可是盛柏丽身上的淤痕额外的深,这也和盛柏丽本身皮肤就嫩有关系。
“都紫了。”路远很是心疼,“你等等,我去我房间拿点药油过来。”
不一会儿,路远就拿着药油和安眠药回来了,路远是个健身达人,即便是拍戏,酒店房间里都会带齐一整套简易健身器械,他的按摩推拿功夫也是专门出去学过的,劲道十分到位。
“疼!”盛柏丽被按得逼出眼泪,路远只得哄着她,“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阿远,过几天我就得进《行路难》的组了,可是我还没准备好,状态也特别差,我怕。”
“你什么都不要想,睡不着就吃半颗安眠药,只要休息好了状态就回来了不是么?”路远帮她擦完药油,起身去翻她的小冰箱,“我给你煮个鸡蛋,你敷在眼睛上,要是哭肿了明天可就麻烦了。”
“嗯。”盛柏丽乖巧地点点头,吃下安眠药,就着路远喂的水咽了下去,“阿远,你唱歌哄哄我吧。”
“好啊。”路远将煮好的热鸡蛋包上纸巾轻轻敷在她的眼睛上,“你想听什么?”
“《对影》。”
“好。”
……碌碌无为的日子无需过审,抬头挺胸做个向上的人。将孤独与悲伤默默地忍,再苦再难明天的太阳照常会升……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思念深入发,悲愁随我身……
路远低声唱着这首他的出道曲,他想起自己和盛柏丽的重逢,正是因为盛柏丽将这首歌设成了手机铃声,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也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盛柏丽的时候,在那个无人关注的小小酒吧舞台上,他唱的也是这首曲子。
“再苦再难明天的太阳照常会升。”盛柏丽呢喃地重复着这句歌词,在药效的作用下,逐渐陷入浅眠。
这一夜,在路远的陪伴下,盛柏丽勉强算是睡着了,可这一整夜噩梦不断,睡眠质量极其差劲,等到清晨,她迷迷糊糊地看见路远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她的房间,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路远他,该不会一夜都没睡吧?
***
《少帅》剧组,路远和王也正在片场一旁修整。
王也在一边和人视频聊天,对方好像是个韩国人,二人熟练地运用韩语交流了片刻,路远在一旁听着王也一口一个“思密达”觉得十分有趣。
等王也挂了电话,他问道:“你韩语很棒啊。”
“我小时候在韩国当过练习生,后来待不下去了就回国了。”
“那你教我几句韩语吧。”
王也欣然同意:“好呀,教什么?我爱你吗?”
“撒浪嘿哟,我会呀。”路远想了想,“就说,你很漂亮吧。”
“。”
“侬伊布哒。”路远有样学样,又重复了几遍,“那‘我喜欢你’呢?”
“。”
“戳窝黑哟。”
路远低着头掏出手机,嘴里念念有词,将两句新学到的韩语牢记于心中,王也瞧见了神色八卦地悄声问道:“远哥,你是要说给柏丽姐听吗?”
刚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的路远立刻锁上屏,心中警铃大响,他神色尴尬地看着附近的花絮摄影机,只得尬笑着岔开话题。
“话说,柏丽姐今天是要开始拍邹导那部电影了吧?”
路远点点头,王也有意无意地叹道:“真是佩服柏丽姐,一个人轧三部戏,这身体怎么吃得消,我看她最近状态很疲惫啊。”
路远听王也这话心中有些不舒服:“那是她团队排档期时出现了失误,她也是被朋友拖累了,硬着头皮救场罢了。说来,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手臂受了伤,她也不必累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也听出了路远的话里有话:“怎么能怪远哥呢,您受伤还不是为了救我,说到底,责任得在我身上才是。”
二人各有心思,相视礼节性地笑了笑,各自寻了个由头走开,路远回到房车上,开始担心第一天进组《行路难》的盛柏丽。
有尤梓翊在,她应该不会受欺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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