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电梯进错门

【】(101-104)

作者:天下无猫
字数:6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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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 第|一|| 既是
..
第章再见
程晓瑜今晚是从没有过的热情,缠着严羽做了一次又一次,最後严羽抱着她
让她吃药的时候她几乎没了知觉,眼睛都不睁的只是张开嘴巴把药吃了。严羽帮
程晓瑜擦拭干净,关了灯怜惜的搂着她又在她脸上亲了几口这才闭上眼睛。程晓
瑜近乎疯狂的反应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严羽和她在一起这麽久不会迟钝到连这
个都感觉不出来,可他以为她的不安只是因为叶蓝,再没想过会有其他可能。叶
蓝的事情他的确没有处理好,他之前一直以为只要不过界,能帮叶蓝的地方他都
该尽量帮,反正他自己清楚他的心在哪里就行。他是对不起叶蓝,可如果这个年
少时犯下的错误必须要用他和程晓瑜的感情来弥补的话,那他只能选择继续对不
起叶蓝。
第二天早上严羽把早饭买好来,程晓瑜也没从楼上下来,严羽上楼打开卧
室的门,那懒丫头还闷头大睡呢,严羽好笑的掀起毛巾被在她光溜溜的小屁股拍
了一巴掌,「再睡迟到了!」
程晓瑜不满的拧着小脸用毛巾被再次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起来,嘟囔着说,
「我不想上班,我困。」
严羽说,「你真不去上班?」昨天晚上是弄得有点晚,可在一起这麽长时间
程晓瑜从没这样过。严羽把毛巾被从程晓瑜脑袋上拽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
没发烧。
程晓瑜小猫似的蹭着他摸在她脸上的手,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别去上班
了,在家陪我吧。」
严羽笑道,「你今天到底是犯什麽懒了?」
「你别去上班了,」程晓瑜张开嘴轻轻咬着严羽的手指,「就别去了吗。」
严羽想了想说,「不行,我上午必须去趟公司,还有事儿呢。」
程晓瑜看严羽不肯答应,就哼的一声又钻到毛巾被里去了,严羽再叫她她
也不肯理,严羽又哄了她几句说中午吃完饭就来,这才下楼去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严羽给叶蓝打了个电话问她中午有没有空吃个饭,叶蓝说有
空,严羽说那你把去上海的资料全带过来,咱们中午十二点在金海湾见。
严羽在金海湾牛排餐厅门口等了大约五分锺叶蓝就来了,两人进了饭店,严
羽问服务生,「有没有单间?」
叶蓝说,「小单间憋闷的很,咱们靠窗坐吧。」说着率先走到一个能看见海
湾广场的位置坐了下来,严羽只得跟过去。
严羽和叶蓝各点了一课牛排套餐,东西上来以後严羽刚拿着刀叉吃了两口,
叶蓝就拿起一张纸巾把手伸过去擦了擦严羽的脸颊,「弄上酱了。」
严羽躲开,自己伸手在脸上蹭了一下,也没蹭着什麽。
叶蓝倒是很自然的把那张纸收了来,笑道,「要我带资料来干什麽?不放
心还想自己看一遍?」
严羽说,「先吃饭,吃完再说。」
两个人默默把套餐吃完,服务员把餐具收下去然後送上来两杯果汁。
严羽伸出手说,「先把资料给我看看。」
叶蓝把一大摞资料搁到严羽手上,严羽打开随便翻了两页,然後抬头说,
「明天的谈判你不用去了,等会儿你让行政部把你的飞机票和酒店房间都退了,
今天下午我自己去上海。这些资料晚上我会再仔细看,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我打
电话问你。」
叶蓝向後靠坐在沙发上,看着严羽说,「我能问问为什麽吗?」
严羽说,「孤男寡女,不太方便。」
叶蓝笑了,「之前你怎麽没觉得不方便?」
「这单生意是你一手促成的,周总说了正式签协议的时候让我带着你。」
「那现在呢?情况有什麽变化吗?」
「有变化,晓瑜不喜欢我总和你一起出现。」
叶蓝不说话,只看着严羽的眼睛,严羽也看着她。半晌叶蓝哼了一声,「那
就叫着小宋一起去好了,这不算孤男寡女了吧?」
严羽说,「不用,就我自己去。」
叶蓝皱起她精致的眉毛,「这件case是我全权负责的,周总也点了名要
和我谈。你就因为你的小女朋友莫名其妙乱吃飞醋就不让我去上海,严羽,你还
是干大事的人吗?」
严羽说,「周总是和我们公司谈作不是和你,如果你不去他就不谈了,那
只能说他不是干大事的人。」
叶蓝喝了口果汁,涂着蔻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暗褐色木纹桌面上轻轻敲着,
「严总,你这是兔死狗烹卸磨杀驴啊。」
「叶蓝,你的功劳我不会忘。你在锐宇一天,我一天不会亏待你。」
叶蓝冷笑一声,「你的小助理那麽不放心你,怎麽不拿根绳子把你拴起来,
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这才安全。」
严羽面无表情地说,「那是我俩的事,不劳你操心。」
叶蓝看着严羽,「你真觉得你和她适吗?连这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这种
小女孩,上不了台面的。」
严羽根本不答。
叶蓝咬了咬嘴唇,「她是不是说我什麽了?她说什麽你就信?严羽,我告诉
你,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孩是你表面上看起来的那麽简单。我和你在一起两年,我
为了你什麽都肯做,你们在一起多久?她又为你做过什麽?」叶蓝的眼眶红了,
低下头肩膀微微抽动。
看着这样的叶蓝,严羽心里不是没有愧疚,但他到底还是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海湾广场中央的大屏幕电子时锺,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严羽说,「叶蓝,我知
道我对不起你,一想到我可能害了你一辈子,我能帮你的地方都想要尽量帮
你,我真的希望你以後能过得好。可那件事不错也错了,我们的人生都要继续下
去,也许你会怪我太狠心太薄情,但我们俩的缘分毕竟已经尽了。」
严羽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开了门家里静悄悄的,严羽喊了声晓瑜也
没人答应,他走到楼上才发现这丫头还在床上躺着呢,连姿势都和他早上走的时
候差不多。
严羽失笑,「你怎麽还躺着?」
程晓瑜懒洋洋的唔了一声。
严羽坐在床头捏了捏她的脸,「吃饭了吗?」
「没有。」
「饿不饿?」
「饿。」
「饿就不知道起来吃东西?」
「我累死了,不想起床。」程晓瑜说完卷着毛巾被在床上滚了一圈。
严羽哭笑不得,「小祖宗,我真服了你,想吃什麽?」
程晓瑜趴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我想吃酱油炒饭,多放点酱油、玉米粒还有
火腿丁。」
「好,我下去给你做。」
严羽下楼去了,程晓瑜在卧室里隐约能听见热油炝锅和锅铲翻炒的声音,晴
好的阳光从窗帘缝里暖暖的照进来温柔的轻抚她的脸庞,程晓瑜心中却只觉得有
种难以言说的哀伤,韶华虽好,只怕转瞬而逝。
油汪汪香喷喷的酱油炒饭很快被端了上来,程晓瑜从床上坐起来,捧着碗开
始吃。
严羽把一缕落在她额间的头发别在耳後,「洗脸了吗?」
「没有。」
「刷牙了吗?」
「没有。」
严羽戳着她的额头说,「程晓瑜你就是头猪。」
程晓瑜被人叫成猪也并不在乎,捧着碗继续吃的香甜。
严羽说,「等会儿我走了,晚上可不许又不吃饭。」
程晓瑜这才放下勺子,「你去哪儿?」
「去上海,明天有个协议要签,你不是知道吗?」
程晓瑜想了想是有这麽件事,昨天她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大,什麽都忘了。程
晓瑜嘟着嘴巴把碗放到床头柜上,「你别去。」
严羽唉了一声,「你这又是怎麽了?我就自己去,你别瞎想。」
程晓瑜搂着严羽的脖子说,「不许去,你在家陪我。」
严羽笑道,「别蹭了,蹭我一脖子油。你今天怎麽这麽缠人?不去不行啊,
我又不是去玩,同能不签吗?」
程晓瑜嘟着嘴坐在床上,「那我也要去。」
严羽说,「四点多的飞机,你票都来不及买了。」
「那我坐下一班去。」
「别闹了,」严羽揉了揉程晓瑜的头发,「下一班飞机可能要到晚上十一二
点才有,明天谈的顺利的话我下午就往返。你乖乖的,我给你带礼物来。」
程晓瑜推开严羽的手,转身抱着膝盖说,「你不用像哄小孩一样哄我。」
说来说去严羽总归要走,他把资料放进皮包里说,「小鸵鸟,我走了啊。」
程晓瑜仅以沈默的後背面对他。
严羽一条腿半跪在床上从後面抱了抱程晓瑜,「宝宝,别闹了。等我忙完这
段时间,九月份咱们去欧洲玩两个星期,保证你喜欢。小鸵鸟,跟我笑笑吧?」
程晓瑜没有笑,垂着眼睛表情像个在生闷气的小朋友,严羽只得在她脸颊上
亲了一口,说了声再见就拎着包走了。
客厅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严羽关上了,程晓瑜不由得抖了一下,严羽走了,这
个屋子突然间安静的就像座坟墓,又空又大的连时锺转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第2章爱。欲严羽下了飞机先打车到预定的宾馆,从前台服务员那里换
了房卡坐电梯上到七楼刚想进自己的房间,就听见一阵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轻微
声响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严羽过头,是叶蓝,穿着宝蓝色绸质荷叶边衬衣和
线条优美的黑色一步裙优雅的走了过来。
严羽皱眉,「你怎麽来了?」
叶蓝走到严羽身边才停住脚步,「我觉得这次签同需要有我,所以我来了。」
严羽转过身看着叶蓝,「你明明什麽都清楚,又何必作这种事?」
叶蓝无所谓的笑笑,「这种事怎麽了?这种事惹你厌烦了?是不是所有会被
你的小助理察觉的事情你都觉得烦?严羽,我不觉得自己有什麽需要偷偷摸摸的,
你又没结婚。」叶蓝叹了口气,「可我还是愿意这样委曲求全,只因为我觉得你
值得。」严羽刚想说话,叶蓝又接着说道,「你也不用就这麽急着站在走廊上给
我难堪吧?有什麽我们进去再说。」
严羽思忖片刻道,「不用进去,其实我也没什麽好说的,我想说的中午都说
了。这次协议我自己谈自己签,你榕城去吧。」严羽说到这里感觉走廊尽头往
餐厅去的玻璃门上似乎闪了一下,他扭头看了看却什麽都没看到。
叶蓝说,「下一班榕城的飞机是晚上九点半,我要坐那班去到家估计都
十二点了。你还真就叫我怎麽来再怎麽去?有我帮你谈判肯定会对我们更加有
利,哪怕多争取到一个分点,你也知道那代表多少利润,我辛辛苦苦跟的单子
当然希望最後是场完美的胜仗。严羽,我们好歹相交一场,你这样防着我,你有
没有想过我心里多难受。」
严羽看着她说,「叶蓝,是你太聪明,聪明到让人不放心。你要是觉得今天
太晚了,那就明天再去吧。」
严羽当着叶蓝的面把门关上了,叶蓝脸上没多少被拒绝的尴尬,但眼神却冷
了几分,她在严羽门口站了几秒锺,然後拿出房卡转身进了旁边的房间。
叶蓝站在旅馆的窗户前看着窗下川流不息的车辆足足有十分锺,这才拿起手
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把那两张照片发过去吧。」
叶蓝知道下这种套其实副作用挺大,严羽以後一定会在心里怪罪她,可事情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来剂强心针说不定那小丫头片子就知难而退自己滚了,严
羽就算再怨她,到时候她就说毫不知情,是程晓瑜自己顾侦探查的也就完了。严
羽信不信的又能怎麽样,反正他对自己的脸已经越来越冷了,自己就算老老实实
的也讨不到什麽好处去。
严羽家的白色方形餐桌上,程晓瑜和粉红鸵鸟玩偶各坐一边,程晓瑜从厨房
的上层橱柜里捧过来好几瓶洋酒,她不知道这些酒是多少钱多少度,不过无所谓,
只要是酒就行。
程晓瑜给自己的酒杯倒满,然後给小鸵鸟的酒杯也倒满,她拿起杯子碰了一
下,「小鸵鸟,我心里难受,别人不懂,你懂的吧?」
小鸵鸟只呆呆的看着她。
程晓瑜仰头把那杯酒一口喝了,这酒呛得很,程晓瑜的眼眶有点发热,她吸
了吸鼻子又拿过小鸵鸟的那杯一口喝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程晓瑜什麽都没吃,把那五六瓶洋酒挨个起开,这个倒一
杯那个喝一口,她看着坐在阴影中渐渐变得有些模糊的小鸵鸟,晃着酒杯说,
「这麽下去严羽早晚会知道的,要是让他知道了」程晓瑜笑了一下,「还
不如分手呢,反正他和那个叶蓝也搞不清楚,不如就我来说分手,小鸵鸟你说是
不是?」
小鸵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程晓瑜的手机倒是响了。程晓瑜打开一看,是条
未知号码发过来的彩信,里面显示有两条照片信息,程晓瑜点击提取,她的小爱
反应了两秒锺然後一格格的显示出了整张照片,照片里的严羽正在低头吃饭,叶
蓝拿了张餐巾纸擦他的脸颊,照片拍的有点远看不清楚两个人的表情,但能看见
窗户外面海湾广场上的大屏幕电子时锺,上面的日期清清楚楚写的是八月十七号
中午十二点零八分。程晓瑜想起严羽今天早上跟她说的吃完午饭就来,指尖就
有点发凉。程晓瑜关掉图片又去看下一张,下一张照片一半是严羽和叶蓝站在房
间门口说话的样子一半是一张报纸的头页面。照片拍摄的地点看起来应该是某
家酒店的走廊,照片里严羽一边握着门把手打算开门一边过头和叶蓝说话,程
晓瑜放大了照片,照片的分辨率挺高的,能清清楚楚的看见这张《上海日报》的
日期,八月十七日,也是今天。其实不放这张报纸程晓瑜也知道是今天拍的,严
羽穿的那套衣服还有他拎的公文包都是他下午走的时候穿的拿的。
程晓瑜把手机扣下,低头趴在了胳膊上,对面的小鸵鸟仍用它那一号惊恐表
情看着程晓瑜。可怜的女孩,她还这麽年轻,上天对她的考验未免太多了些。
严羽随便叫了份外卖当晚餐,吃完了就打开台灯看之前叶蓝给他的资料。可
他今天不知怎麽有些心绪不宁,看着资料总走神,一会儿想叶蓝如果以後还这样
该怎麽办,一会儿又想程晓瑜的那个哥哥到底怎麽事,总觉得有些可疑电
话突然响了,严羽接起来,对方说自己是铭寰公司周总的秘书,周总的母亲今天
下午病发去世了,明天的协议商谈只能暂时取消。那位秘书向严羽表达了歉意,
说严总和贵公司随从人员来的飞机票由他们公司支付,等周总忙完了母亲的丧
事会再和严总联系的。对方既然如此,严羽只好道了节哀顺变就把电话挂了。
严羽挂完电话以後看了看时间,之前叶蓝说晚上从上海榕城的飞机是九点
半,现在如果马上赶到飞机场可能还来得及,只是到家就比较晚了。严羽想想自
己走之前程晓瑜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决定还是今晚家,他把资料放包里到
楼下办了退房手续,很幸运这班飞机还有余票,严羽买了票坐上飞机才想起来他
答应从上海带礼物给程晓瑜。算了,严羽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想,他提前
来也算是带了份惊喜去吧。
酒入愁肠更醉,程晓瑜已经喝得有些发懵了,抱着酒瓶哼哼唧唧又是哭又是
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天知道她有多想念楚辰,天知道她花了多少力
气才把他埋在心底最深处,可他为什麽就这麽自私的跑出来,让她怎麽办?喝得
醉醺醺的程晓瑜愁苦到极点之後心情渐渐不那麽沈重了,反而有种轻飘飘的快乐
感。看来严羽多半已经和那个狐狸精叶蓝奸情复燃了,妈的,枉她以为他对她有
多好,心里时不时的产生愧疚感,他好个头啊,他哪有楚辰对她好。
昨天晚上在酒店的侧厅里她问楚辰是怎麽找到她的,楚辰说,「你走了以後
我天天上玩『天黑请闭眼』,你走了一年多,我就玩这个游戏一年多,每一局
都是听所有人说过一轮话以後就直接走人。我本来都快绝望了,想你是不是不玩
这个游戏了,甚至想过你是不是已经死了,结果,你生日那天晚上我还是碰到你
了。晓瑜,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注定我们就该在一起?」楚辰知道程晓瑜爱在上
玩游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就算她可以封了以前的所有账号,
可《天黑请闭眼》这款游戏是听得到声音的,楚辰虽然也明白这麽在游戏里找人
概率有多低,可他又有什麽别的办法?
程晓瑜还是有些不信,「就算你在游戏里遇到我,可你是怎麽找到榕城来的?」
楚辰笑了一下,「晓瑜,你忘了我是干什麽的?想找个ip所在的城市
能有多难?不过就算知道你在榕城,我还是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找出来你的名字在
锐宇的人员名单里。今天晚上我来参加宴会就是想好好看看那个严羽到底是哪路
神仙。」楚辰说到这里不自觉的咬了咬牙。
程晓瑜低下头说,「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麽还要出现?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走吧。」
楚辰看着她,「瞎子都看得出来严羽和那个女人之间有问题,你真的过得好?」
程晓瑜的声音稍显得有些激动,她说,「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严羽对我很
好,比你对我好一倍。」
楚辰眼眸一黯,垂下眼睛说,「晓瑜,你明知道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对你好
一倍,你何必非要说这样的话让我难受?」
楚辰的睫毛很长,微微一动就像只蝴蝶在轻轻颤动翅膀,以前程晓瑜还趁他
睡着的时候给他涂过睫毛膏,他醒了以後用水洗了两把,眼窝就黑的像只熊猫,
程晓瑜靠在卫生间的门上捂着肚子笑,楚辰就把她抱过来一顿猛亲,亲的她脸上
也黑乎乎的才罢了。
此时程晓瑜已经喝到只余三分清醒,楚辰那双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眼睛就渐渐
浮现在她眼前,程晓瑜难受的好像谁在她心上拧了一把似的,她吸了吸鼻子,趴
在餐桌上对着在玻璃杯中微微摇晃的明黄色液体说,「楚辰,干脆你就带我走吧,
别让我妈妈知道就行。」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程晓瑜把沈重的脑袋从桌子上支起来,问道,
「谁?」
「我。」
程晓瑜不说话了,她再醉也听得出楚辰的声音。
楚辰又敲了两声,「程晓瑜,开门。」
程晓瑜站了起来,「你怎麽知道我家在这儿?」
「这是严羽家,不是你家。」
程晓瑜冷着脸抓起桌上一瓶洋酒朝门上砸过去,黑色的大门被砸出一道明显
的痕迹,酒液泼剌一声撒在墙上形成了几处暗色的污渍。
楚辰不紧不慢的再敲了两下,「程晓瑜,把门打开。」
程晓瑜又是一瓶酒重重的砸过去。
楚辰的声音透过大门清清楚楚的传到屋里,「晓瑜,我既然已经找来了,你
不开门又能躲到哪里去?呵,你知道这一年你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的时候我的日
子都是怎麽过的吗?丫头,你比我想象的狠多了,你和他上床的时候都不会想到
我吗?」
程晓瑜抓着餐桌的边沿勉强让自己站稳,她的眼泪劈里啪啦的落下来一颗颗
掉在手背上,程晓瑜心乱如麻,却连多走两步路的力气都没有,她不知道楚辰想
要干什麽,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麽。
严羽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客厅的时锺响了一下,严羽抬头一看,正好是晚
上十二点。客厅里的其他灯都关了,只有餐桌旁的一盏落地灯还亮着,桌上零零
落落的摆了好几个酒瓶还有两只酒杯,鸵鸟玩偶在一张餐椅上歪着脖子坐着,严
羽往里走了一步就觉得脚下有异物感,他低头一看,有几块酒瓶的玻璃碎片散落
在门口的地毯上。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模糊的呻吟声,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
的深夜里听得分外清晰,而且那声音严羽听过太多次了。
严羽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突然被什麽东西攫住了,他有些慌张地打量了一遍客
厅四周,这里是他家可似乎又有点陌生,这种感觉奇异的像在梦里似的。严羽手
脚僵硬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後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往上走,楼梯上散落着几件衣
服,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男人的他不熟悉,女人的他却太熟悉了。严羽听见自
己的呼吸声沈重的好像慢动作一般,隐隐还有女子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和轻微的拍
打声好像隔着千山万水般远远的传过来,听在他耳朵里分外隔膜。终於严羽走到
了楼上,卧房的门半掩着,床上有一对赤裸的男女正在肢体交缠,卧室的窗帘没
有拉上,明亮的月光给床上的两具酮体罩上了一层银灰色的光辉,俯在女子上方
的男人身材白皙欣长,肌肉却紧绷而结实,臀部的每一下抽动都深而有力,被他
压在身下的女人似吟似泣的哼的,她的身体纤细白嫩每一寸细节严羽都是那麽了
解,她的腿在男人身体两侧有气无力的蹬着,十个白玉般的小脚趾难耐的蜷缩着,
她的头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半靠在床头上,一只手抓在男人的肩膀上不知是
在抗拒还是在逢迎,她脸上盈着极美极可爱的红晕,眼中?a href='/qitaleibie/yueyue/' target='_blank' 悦悦擅傻木∈谴阂忡?/div
绕,她的脸像极了他的小鸵鸟,可这怎麽会是她?
严羽的目光顺着那张脸缓缓向下移去,那个男人撞得又快又重,女孩儿脖子
上的双鱼小吊坠在她不停颤动的双乳间银鱼似的跳着,男人嘶吼着缩起精瘦的臀
部重重撞了一下,女孩儿尖叫着抓紧男人的肩膀,在她优美的扬起脖颈的一瞬间
她见到了面目狰狞的像只吃人的恶鬼般站在门口的严羽。精致的双鱼吊坠在程晓
瑜胸口高高的抛起,明亮的月光照在钻石镶刻的鱼眼睛上叮的闪过一道妖异的光
芒,几乎刺痛了严羽的眼睛。
第3章故事的真相
接下来的故事未免俗套,程晓瑜见到站在门口的严羽吓出一身冷汗酒就醒了
一大半。下一秒锺严羽和楚辰扭打在一起,楚辰连衣服都没穿,可程晓瑜在旁边
看着一点都不觉得可笑,这两个男人都打的太狠,仿佛要致对方於死地一般。
严羽和楚辰扭打到了走廊上,程晓瑜慌慌张张的把自己的睡裙套上然後抓着
楚辰的衣服跑过来,「你们别打啊!」程晓瑜被严羽一胳膊肘碰到脸上,痛
的捂着脸坐在了地上。楚辰不由得晃神,严羽一拳狠狠的打过去,楚辰踉跄着扶
住楼梯扶手,严羽又扑过来揍他,楚辰眼见站不稳,性抱着严羽的腰和他一起
厮打着从楼梯上滚下去。
程晓瑜尖叫着跑到楼梯口,他们已经摔到客厅去了,两个人倒在地上滚成一
团还是互相往死里打,不知道是谁刚才在楼梯上磕着了,现在两个人脸上都血糊
糊的看着挺吓人。
程晓瑜真害怕了,她扶着二楼的围栏迈过去坐在上面大喊道,「你们再打我
跳下去了!」她坐的高度离一楼地面有三四米,跳下去虽然死不了,但摔个骨折
什麽的一定不成问题。
楚辰立刻住了手,严羽的拳头还是一下下往楚辰身上招呼,程晓瑜急的闭上
眼睛就要往下跳,楚辰大喊道,「晓瑜别跳!」严羽这才硬生生的停了手。
两个男人一身血污狼狈的站在楼下看着她,严羽的额头还在向外流着血,楚
辰的脸上更是青紫的吓人。程晓瑜把楚辰的衬衣和裤子从楼上扔下去,楚辰吐了
口嘴里的血沫,捡起衣服穿上。严羽恶狠狠地盯着程晓瑜,那目光像是要杀人一
般,程晓瑜却根本不看他,只看着楚辰说,「你走吧。」
楚辰把衬衣扣子一颗颗系上,「你跟我一起走。」
程晓瑜摇头。
楚辰说,「你留在这里他不会放过你的。」
严羽说,「程晓瑜,你看着我。」
程晓瑜仍是不肯看他,只看着楚辰说,「他不会把我怎麽样,你快走吧。」
楚辰说,「我不走。」
严羽冷冷的说,「你想走也没门!」他操起餐桌边的一张椅子朝楚辰头上砸
过去,原来坐在椅子上的鸵鸟玩偶无声的滑落在地上,圆睁着眼睛歪着脖子看着
客厅中混乱的战局。
不到一分锺的时间客厅就被这两个男人打成了一片狼藉,宽屏幕的电视被砸
了,餐桌连带着上面的酒瓶一起翻倒在地上,他们俩又很快滚打成一团,程晓瑜
急的在旁边跳脚。楚辰说,「程晓瑜,你躲远些,这是男人的事。他不来找我,
我早晚也要找他。」
严羽呸了一声,「我今天就捅死这个狗杂碎!」他似乎被自己说的这个「捅」
字激发了灵感,翻身而起进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
程晓瑜脸都吓白了,跌跌撞撞的从楼梯上跑下来就去抢严羽手上的刀,楚辰
急道,「晓瑜,你别抢,小心伤着。」程晓瑜哪里肯听,眼看着白晃晃的菜刀在
程晓瑜和严羽中间晃来晃去,楚辰只得也上去抢。一来程晓瑜的力气比不过两个
男人,二来她是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伤了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因此眼看着刀
锋朝她的胸口划过来,程晓瑜还是不管不顾的往自己身上拽,严羽和楚辰见状都
使力往两边扯,结果那刀最後还是蹭着程晓瑜的肩膀!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鲜血瞬间在鹅黄色的睡衣上开出一朵妖娆的花,程晓瑜捂着肩膀泪眼盈盈的
看着楚辰,「你走吧,就算我求你了,事情闹成这样子,难道非要看着我死在你
面前才行吗?」
程晓瑜从没想过真和楚辰远走高飞,就算她在心底有过这麽一个小小的隐秘
的愿望,可她也知道那是不能实现的,就算他们能骗过全世界的人她也骗不了自
己的心,她立过誓的,字字句句都刻在她心上。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如果真这样和
楚辰走了,严羽非发狂不可,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走。
楚辰毕竟深爱程晓瑜,看着她这个样子如何不心痛。两人无言对视了几秒锺,
最後楚辰闭了下眼睛,转身就走。
严羽冷笑着一把推开挡在他和楚辰之间的程晓瑜,「搞完我的女人就想走?
你当我是死人吗?我告诉你,今天咱们两个必须有一个横着出去。」
楚辰转头来,「我也告诉你,程晓瑜从来都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
严羽眼中的恨意让他的脸变得阴森可怖,他一字一句的说,「好,我们就来
好好讨论一下她到底是谁的女人。」
「够了!」程晓瑜从地上捡起菜刀横在自己脖子上看着严羽,「你再动一下,
我当场就在这里抹了脖子,眼不见为净。」
程晓瑜此时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亮的好像有火焰在燃烧,她身上的睡衣蘸
饱了血黏答答的附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她的脖颈那麽纤细,明晃晃的菜刀架在上
面看起来格外恐怖,她的手在颤抖,明亮的刀锋已经在她那白玉般优美的颈子上
划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痕。严羽心中恨极,却愣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楚辰心知
自己再留不得,咬了咬牙大步走到门口,砰的一声关门出去了。
房间奇异般的安静下来,严羽和程晓瑜就这麽面对面的站在几近废墟的客厅
中,程晓瑜当啷一声扔下菜刀,朝严羽笑了笑。
严羽一巴掌把程晓瑜重重的扇倒在沙发上,「你这个贱货!」
程晓瑜捂着脸从沙发上坐起来,脸上仍挂着一抹在严羽眼中近乎无耻的笑容,
她说,「你不常常叫我小贱货吗,怎麽说的好像今天才知道一样。」
严羽揪着程晓瑜睡衣的领口把她拽起来,咬牙切齿道,「你还骗我说他是你
哥哥,程晓瑜,我他妈的防着全世界的人怎麽就没防着你!」
「我没骗你,」程晓瑜说,「他是我哥哥,我们验过dna,如假包换。」
程晓瑜此时的眼神明亮而疯狂,严羽竟似被烫着了似的一下松开了抓着她衣
领的手。程晓瑜坐到这间客厅里唯一完好无损的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她真的
说出来了,也不过如此,天没塌下来,而她轻松了许多。程晓瑜有点想笑,於是
就坐在沙发上微笑了起来。
严羽看着她说,「你和你亲哥哥上床?」
程晓瑜点头。
「真他妈的脏!」
程晓瑜抬头看着严羽,「有多脏啊?亲哥哥不是男人吗?同性恋都可以,亲
哥哥为什麽就不行?」她从未尝过这样破罐子破摔的痛快感,原来如此酣畅淋漓。
严羽就也坐倒在了沙发上,两个人都流着血,疲惫而困惑的各坐在光线阴暗
的沙发一角,好一会儿严羽才再次开口道,「你们昨天遇见,今天你就把他带到
我们的床上,你都不觉得恶心吗?」
程晓瑜的心已经被严羽的话刺痛了,可她却故意笑得毫不在乎,「我恶心?
呵,想必叶蓝不会让你觉得恶心吧,那你和她在一起不就得了。」
严羽定定的看着她,「程晓瑜,到底是我有眼无珠还是」严羽说话的音
调都有些扭曲了,「还是你根本就是耍着我玩的?」
程晓瑜无言以对,半晌才把目光移向别处,「你记不记得咱们刚在一起的时
候我和你说过什麽,我说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早晚有一天你会後悔。现在想想
我们当时不如就一夜情好聚好散,总比现在这样好多了。」
严羽记起来程晓瑜是说过这样的话,当初他故意追着她还钱又借故请她吃饭,
程晓瑜就说你请我吃一千顿饭我也不会喜欢你,当时她站在他的办公室里,乌黑
的眼珠在黄昏微暗的光影下仿佛凝聚了许多难以言表的阴暗,她看着他说,「严
羽,早晚有一天你会後悔的。」而当时的严羽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一丝一毫,
他严羽是什麽人,难度太低他还觉得没意思呢。事到如今一贯骄傲的严羽终於知
道疼了,他这一跤摔的太狠,愤恨又狼狈,站都站不起来。严羽恶狠狠地瞪着程
晓瑜,简直恨不得拿刀把她的心剖出来,那样的一颦一笑单纯可爱,原来都是假
的,他妈的全是假的!
程晓瑜不去看严羽的眼睛,她可以面对严羽的愤怒,但没办法面对他的伤心
与失望,程晓瑜把整个身体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垫里,她说,「这样分手虽然有
点难堪,可也没办法。我明天就走了,平心而论,叶蓝应该更适你。」
严羽冷笑,「你要去哪儿?继续和你的好哥哥乱伦去?」
程晓瑜垂下眼睛,「你放心,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严羽嗤道,「我要再信你的话我他妈就是傻!这次算我阴沟里翻船,没关
系,我认了,不过你不会以为我就这麽算了吧?程晓瑜,我保证你们这对狗男女
以後不会有好日子过。」
程晓瑜无谓的撇了撇嘴角,「何必呢,你不是已经有叶蓝了吗,叶蓝为你怀
过孕又打过胎,多年後重逢正该好好珍惜彼此。你不如大方点,别计较我的事了。」
严羽怒道,「你他妈的到底要不要脸?自己和野男人偷情,居然还跟我说这
种话?」
程晓瑜叹了口气,「事情都这样了你何必还瞒着我,你今天去上海,真是一
个人去的?」
「你什麽意思?」
程晓瑜低头在地上找了一圈,很快找到了刚才被严羽从餐桌掀到地上去的小
爱,小爱质量过关,摔了一下什麽事儿都没有,程晓瑜按开解锁键,翻出那两张
照片递给严羽,「不知道是谁发给我的,应该是叶蓝吧。其实咱俩的行为都差不
多,只不过叶蓝不是你妹妹。」
严羽一把将程晓瑜的手机掼在墙上,小爱立刻四分五裂壮烈牺牲。严羽站起
来指着程晓瑜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就因为这两张照片就和那个杂碎上床!我
和叶蓝吃饭怎麽了?我和叶蓝站在宾馆房间门口怎麽了?那就代表我和她上床了?!
你的手指头又没断,你为什麽不给我打个电话?程晓瑜我告诉你,我和你在一起
之後要是和任何女人有过苟且之事我现在就祝你和你的亲哥哥感情圆满年好!」
程晓瑜不肯看严羽,把头扭到一边说,「你和叶蓝上不上床又怎麽样,反正
你们是老情人,有得是暧昧招数可耍。而且我和楚辰的事和这两张照片无关,我
想他了,我愿意和他上床。」程晓瑜话音刚落右脸又重重挨了严羽一巴掌。
程晓瑜觉得嘴里腥腥甜甜的,她呸了一口拨了拨头发把脸转来,她现在两
边脸颊各挨了一巴掌,样子想必非常好看。
严羽就站在她面前,凶神恶煞的像只地狱来的罗刹,他捏着程晓瑜的下巴抬
起她的头缓缓地说,「程晓瑜,我发誓有一天你一定会为今天所发生的事後悔。」
程晓瑜又笑了,她脸颊红肿头发淩乱,可笑容却像罂粟花般恶毒而甜美,她
说,「过了今天,我不必再为任何事後悔。」
严羽松开程晓瑜的下巴转身就走,他恨极也气急,他要再不走的话他可能真
会把程晓瑜活活掐死!他现在要去找叶蓝,那个女人到底背着他干过多少事,他
非问清楚不可。
严羽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程晓瑜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严羽停下脚步,程晓瑜
好像哭了,她哽咽着说,「严羽,我们就这样告别吧,我希望你以後都不会想起
我,就算偶尔想到了也别恨我。」
严羽没头,他说,「程晓瑜,你有胆子就走,你怎麽走我就怎麽把你揪
来,不信你试试看!」
大门被严羽重重的拍上了,那麽响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吵到邻居。程晓瑜
站在窗口很快就看来严羽的蓝色奥迪一阵风似地开走了,程晓瑜的手指扶在窗户
上,轻轻说了一句,「严羽,再见。」
第4章最後的选择
严羽一边开车一边给叶蓝打电话,叶蓝的电话关机,严羽这才注意到现在已
经半夜一点多了,严羽就直接把车开到了叶蓝家,那些事不管她承认也罢不承认
也罢,他都会让她从锐宇滚蛋,说他迁怒也好小气好,要不是她在一边煽风点火
推波助澜,事情未必会到这种地步。当然最可恨的还是程晓瑜,严羽此时把她拆
骨生吃了都觉得不解恨。
叶蓝家黑着灯,严羽按了好久门铃也没人开,他这才想起叶蓝应该是还在上
海没来呢。严羽今天都快被气糊涂了,连这个都忘了,他的怒火瞬时没了发泄
的对象,垂头丧气的下楼坐到自己车上。他应该去找楚辰,他至少该打断他一
条腿和几根肋骨才放他走,可到现在为止他除了知道他叫楚辰以外,根本不知道
他任何信息,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所有成功的复仇应该是徐徐图之的事情,
可在今晚,在这个夜晚最黑暗的时刻,严羽满心的愤怒和被折损的骄傲都痛苦的
无处发泄,只能独自品尝,严羽埋着头砸了一下方向盘,他这辈子从未这样爱过
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用让他最难堪的方式背叛了他。
程晓瑜捡起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的小爱试图拼接起来,不成功,小爱已经完
全断气了。程晓瑜把小爱留在沙发上,捡起地上的小鸵鸟上楼去了。卧室里仍有
一股昏昏沈沈的性爱过後特有的味道,程晓瑜把小鸵鸟放到床头那个属於它的
位置上,拍了拍它脑袋上那撮橘黄色的毛,小鸵鸟,让你见笑了。
程晓瑜打开卫生间的灯,低下头对着盥洗池洗了把脸,然後抬头照了照镜子,
还是很难看,神色憔悴脸颊红肿,严羽下手可真狠,都能看见五指印。程晓瑜用
梳子把头发一点点梳开,自我安慰的想虽然她的脸很难看,不过头发还是很漂亮。
程晓瑜走卧室,对着穿衣镜脱掉身上血迹斑斑的睡裙,她凝视着镜子里那个女
孩的身体,很白很干净,挺翘的乳尖,紧闭的双腿,可谁知道这具身体里住着一
个怎样贪婪而软弱的灵魂呢。程晓瑜用湿毛巾擦了擦肩膀上的伤口,然後打开床
头柜挑了三个小熊维尼创可贴小心的贴到伤口上,要贴好,省得等会儿把衣服弄
脏了。
程晓瑜打开衣柜开始挑衣服,这件比在身上试一试那件比在身上试一试,一
挑就挑了快半个小时,程晓瑜觉得苦涩又好笑,又不是出去旅游她用得着挑的这
麽开心吗?女孩子总是爱美,就算她已经这麽脏了,她也还是希望可以走的漂漂
亮亮的。程晓瑜最後挑了那件淡粉色的绸质长裙,就是她过生日那天严羽送她的
那件晚装,这件衣服太美了,可惜平时不好穿出去,只适晚宴那种重要场,
不过今天也算是个重要日子了。程晓瑜穿上漂亮的长裙,然後对着镜子把头发拨
到脸颊两边,这样很好,看不到肩膀上的创可贴也看不到脸上的手指印。
程晓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鼓起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後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出
头往外看了看,窗户下面是个小花坛,程晓瑜皱着眉头想了想自己趴在花坛边的
样子,会不会面容扭曲脑浆迸裂,那才恶心呢,可如果不头朝下跳的话有可能不
会死,到时候摔个截瘫才是麻烦。
程晓瑜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死法,她踌躇了一会儿最後去浴缸里放了一池温
水,然後下楼找了把小巧又趁手的水果刀带上来。就这样吧,虽然她不喜欢血又
怕疼,可她实在不想摔在楼下被人围观。
程晓瑜看了看左手腕又看了看右手腕,最後决定选择左手腕,因为她的右手
力气大一些。程晓瑜用右手握紧了水果刀,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朝自己的左腕
重重割下去,很疼,她睁开眼睛看着手腕上那道鲜红的伤口,流着血但却不深,
她明明已经很用力了,为什麽只割了这麽浅?这样不行,要割断动脉才会死。程
晓瑜又深吸了口气,心里数着一二三顺着那个伤口继续往里割,可真的太疼了,
恐惧颤抖疼痛痉挛那还汩汩流出来的血迹和刀尖冷酷的触感,程晓瑜哆哆嗦嗦的
跪在地上硬着心肠继续往里割,大滴大滴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听见自己的
嘴巴无意识的张张不知在说什麽,留了下神才发现自己在喊妈妈,妈妈我好
疼。女孩子毕竟胆子小,下手又不够狠,程晓瑜硬着心肠割了十多分锺,她的手
腕才终於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程晓瑜满头是汗泪眼模糊的看着那个像恐怖的
血红色大嘴一般的伤口,怀疑自己再割下去她的手是不是就被割断了?沾满热乎
乎的鲜血的水果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坐在床头的鸵鸟玩偶惊恐的看着跪在地上
的程晓瑜,这真是一个恐怖的夜晚。
程晓瑜看看地上的刀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裂口,就这样吧,就算不够深导致
死的太慢她也没办法了,她实在不能再割了,再割她宁可现在就从窗户跳下去。
程晓瑜捧着自己的手腕站起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然後进到浴室又拉上门,她也
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关门,大概死亡真的是件值得羞耻的事。
程晓瑜脱掉脚上的拖鞋迈到浴缸里慢慢躺下,裂开的手腕碰到水疼的她眼泪
又劈里啪啦的掉下来,程晓瑜深吸着气把脑袋靠在浴缸壁旁边的平台上安安静静
的躺好。缠绵的双鱼吊坠在清澈温暖的池水中熠熠生辉,渐渐的那水由清澈的透
明变成淡淡的粉色,那粉色如清晨的朝霞般一层层的晕红,两只小鱼的光辉被红
色的池水逐渐淹没,她身上柔粉色的长裙也一点点变成了如被恶魔诅咒过的红色。
程晓瑜不停的深呼吸,尽量忽略手腕上的疼痛和内心强烈的恐惧感,慢慢的
终於安下心来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她脸色苍白的看着浴室壁顶悬挂的那盏
白色圆环吊灯,她看见有五颜六色的光环一圈圈的从灯的四周晕开,漂亮的好像
天上的彩虹。在那团光晕中程晓瑜恍惚看见了跪在妈妈病床前的自己,眼睛哭得
肿肿的,看着扣着氧气罩的妈妈怔怔的出神,妈妈是快死了吗?死亡究竟是什麽
感觉?这世上她只有一个妈妈,死了就再也没有了。程晓瑜握住妈妈的手说,
「妈,你别这样,我跟你发誓,我以後再也不和楚辰在一起了。我真的跟你发誓,
我要是再和他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全都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我这辈子下辈子下
下辈子都会生活在地狱里,我发誓,妈妈。」妈妈终於欣慰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
气,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眼泪却从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滑落下来。妈妈,我违反
了我的誓言,我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现在我也明白面临死亡是什麽感觉了,其
实最难过的是挣紮着想要活的欲望,真的马上要死的时候反而没那麽害怕了,只
是好冷,冷的好像躺在一条结满冰块的冻河中一样。程晓瑜对自己的死法还算满
意,只弄脏了一池水,冲一冲就没了。她想象着严羽发现她屍体的情景,想象他
被警察问话的情景,糟糕,自己脸上还有他的手指印呢,警察会不会以为是严羽
打她她才自杀?她给严羽找麻烦了,她应该留封遗书的,可她现在已经没力气再
起来写遗书了。就这样吧,反正她给严羽找的麻烦也不止这一点。楚辰会怎麽样?
他一定会很自责很难过,而且会难过一辈子,可天知道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让他
觉得难过,就算他们犯了错,她死了,一切也可以偿还了吧?死亡像个悠长而缓
慢的梦,程晓瑜的意识逐渐模糊,就是那种很累了想要睡觉的疲惫感,不过她还
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怎样一点点从手腕上流失,严羽说她脏说她恶心,
现在她肮脏的血都流光了,她不恶心了吧?
严羽坐在车里不知为什麽突然心慌的厉害,心脏砰砰砰砰的几乎要从他胸腔
里跳出来!他漫无目的发动汽车开在路上,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那种慌张感有
点像小时候打破了很贵重的花瓶等待爸爸下班的感觉。现在是夜里将近三点锺,
路上没什麽人,严羽的车开的风驰电掣一般,肯定超速了,车灯雪亮的前方一个
穿粉白色长裙的女孩背影猛地出现在车前,严羽忙踩刹车,拖长了音的刹车声
荡在寂静的夜空里,严羽惊出一头汗,车前面什麽人也没有,而他刚才看到的那
张微微过头来的侧脸分明就是程晓瑜!
严羽的脑袋有些混乱,他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紧了又紧,车身吱扭一声猛地
原地转,引擎加速朝原路返了去。
严羽的车越开越快,一路上都不知道被交通电子眼拍了多少张照片,他把车
停进库里然後几乎是跑到楼上的,他用钥匙开了门,客房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片狼
藉。严羽踢开脚前面的玻璃碎片,走上楼推开卧室的门,程晓瑜不在,床上只放
着那只鸵鸟玩偶。严羽恨恨的握紧了拳头,他都那样说了她还敢走,真是半点都
不怕他啊,程晓瑜,我要是不让你後悔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以後就不姓严!
严羽抓起床上的小鸵鸟恨恨的朝对面的穿衣镜砸过去,可他再有满腔恨意,
鸵鸟玩偶毕竟是软的,砸在镜子上也不过悄无声息的弹到了地上。严羽扭头就走,
可他走到门口的脚却不由自的停了下来,刚才看到的东西总觉得有哪里
不对。
严羽有些疑惑的扭过头来,在清冷的月光下小鸵鸟半栽着头倒在一片污渍上
面,而污渍旁边是一把锋利小巧的刀。严羽走近了才发现那不是污渍,是一片血
迹,半凝结了的一片黑红色的血迹,滴滴答答的朝着一个方向伸展过去直到卫生
间门口才不见了踪迹。严羽这才发现卫生间里不是全黑的,有隐约的灯光亮着,
他走过去推开卫生间的门,白色的瓷砖地上持续着黑红色的干涸血迹一直延续到
浴室里面,刚才看到的灯光也是从浴室照出来的。严羽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他
步履不稳的走过去推开浴室的拉门,程晓瑜就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脸颊上有几个青紫的手印,她的嘴唇和脸色一样白,因为她浑身的血都跑到浴缸
里去了,那是一池红的让人晕眩的血水,而程晓瑜的身体就泡在里面。
严羽身子晃了几晃抓着门框狼狈的坐倒在地上,他的脸瞬时和程晓瑜成了一
个颜色,他几乎是爬过去抓着浴缸的壁沿拍了拍程晓瑜的脸,「晓瑜,你醒醒。」
程晓瑜没有反应,或者说她的反应就像个死人,说不定她的心脏早已停止跳
动了,他可是出去了将近三个小时。严羽双手颤抖的把程晓瑜从浴缸里拽出来,
他看见了她的左手腕软软的翻在半空中,那上面有个深长可怖的伤口,有血色的
水珠顺着的她的指尖一滴滴落下去,可那个狰狞的伤口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再
流出来了。
严羽抱着程晓瑜下楼,她的身体湿漉漉凉冰冰的还很沈,比他平时抱她的时
候都沈,严羽不记得自己从哪里听过一个说法死人的身体是比活人沈的。他把程
晓瑜抱到副驾驶座上,把车倒出去然後箭一般的冲出小,程晓瑜的头软软的歪
在车窗上,就像她平时坐在他车上打瞌睡的时候一样,可严羽看着她的侧影却只
觉得从骨子里发寒。
严羽连闯了几个红灯终於把车开到医院,他抱着浑身湿哒哒的程晓瑜跑进大
厅,见这阵势早有两个护士迎了过来,「怎麽事?」
严羽说,「割脉。」
护士连忙招呼着叫人,然後有人把程晓瑜从严羽怀里抱出来放到担架床上,
严羽就跟着那群人往前跑,後来忙忙乱乱的进到一个地方就听一个女人问他,
「病人什麽血型?」
严羽啊了一声,抬头看着眼前带着口罩的女大夫,「我不知道。」那女大夫
居然有一双和程晓瑜神韵很像的眼睛,严羽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出现幻觉了。
女大夫皱着眉头吩咐道,「快验血。」然後一把将严羽推到门外,「你在外
面等着。」
世界突然安静了,那些忙忙碌碌小跑着拿刀拿线的白袍医生都不见了,只有
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白色走廊里,面前是两扇亮着「手术中」指示灯的白色推
门。严羽後退了几步,看到一把长条椅就坐了上去。走廊那边有隐隐的喧哗声,
白色推门里一片寂静,严羽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般瘫坐在长椅上,垂着头两手捂
着脸无声的痛哭起来。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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