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罂粟

093 是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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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靠岸還有半個月,這段日子以來,璃玉一直躲在房中,足不出戶。
她所住的房間正是雄鷹號上的船長房間,免不了這段日子以來得與封牧同房,璃玉也曾委宛的明示暗示封牧給她換個房間,卻被封牧像看白痴的眼光一般看了許久,才道:「妳以為這是商船有那麼多房間給妳挑」
雄鷹號上就這麼一間像樣的房間,其他的都是大家混睡的大通鋪,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去睡大通鋪
嘿,他可不敢保證去睡大通鋪的璃玉還能不能活著下床了,別說去睡大通鋪了,只要璃玉一離開這間房間,不被那些水手" >爛了" >才怪呢。
這點他並沒有特別提醒相璃玉,但看得出相璃玉也多少知曉一些海盗的規距,這幾日以來都乖乖待在房中,一步也不曾出去過。
璃玉委宛的請求封牧晚上時去別的房間睡,也被封牧送了一個大白眼,「妳以為妳現在這副鬼樣子,我會對妳有" >趣嗎」
璃玉足不出戶,他也除了食水之外,也不會特意再送些淨水讓她洗潄,再美的美女,連續幾日不洗臉梳頭都會變成霉女的。面對這麼一個霉女,他委實起不了半點" >趣,當然,弄點海水給她梳洗一下後再" >玩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見到她整日慘白著一張臉,小巧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想到她連失兩胎,身子受損,不知為何也不忍心了。
封牧打了個哈欠道:「別鬧了,快睡吧。」說完,便直接躺在床上睡了,也不管在房間內另一側的璃玉如何糾結。
璃玉有些委曲的縮回鋪在地上的被窩中,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是封牧睡在床上,她則是搶了全房間裡唯一一條棉被,在地上鋪了棉被打地鋪。雖然封牧說的很明白,不介意把床分她一半,但和他同房已是極限,怎可能與他同床共枕呢。
雖則封牧那似笑非笑的嘲弄眼神清楚的告訴她,她這樣子的行為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自她被封牧所救,大夥都當她是封牧的人了,若非如此,她早被那些水手們捉去姦" >了,又豈會好好的待在這裡。
她真的非常不想跟封牧待在同一間房裡,但是她心裡很清楚,她只要一離開這個房門,一定會被那些水手們捉去姦" >。
每日,當封牧不在之時,那些水手們總會在房門口說些" >詞浪語,甚至還有些大膽的水手隔著房門對著她手" >,那滿臉" >慾的樣子,噁心的讓她想吐。
每當此時,她總是希望著封牧早點回來,只要他在房中,那些水手就不敢再騷擾她。可是每當封牧回來,她又希望他快點離開,和這麼一個姦污過她的人在一間房裡,總讓她覺得不舒服,雖則封牧自救她之後並沒有對她不規距過,但她還是覺得不舒服,既怕著他又盼著他,總之矛盾的很。
雖然封家兄弟害死了她兩個孩子,但她對封牧的恨意卻遠不及對郭家兄弟的怨恨,說到底,親手殺害她骨" >的是郭家兄弟而非封牧。
而且封牧此人,越是相處也越是不知該如何形容此人。短短十日之間,她也看得出些許端倪,封牧此人雖為海盗,但卻不太搶大周的商船,反倒是常搶西洋人的船隻。明明西洋人的船隻大多船堅" >利,且船上大多帶有火槍,搶一隻西洋人的船所花費的工夫不下於連搶三四個大周商船。
但封牧寧可花大力氣去搶西洋人的船,甚少對大周船下手。既使對大周船下手,也不像對西洋船隻一樣,無論男女,一律殺掉;大周商船上的女子雖逃不過被姦" >後帶回海島的命撸辽伲笾苌檀e的男人還可以留下" >命,甚至留下一點回家的銀子。
璃玉頗為不解,好奇的問了封牧幾句,卻被他輕飄飄的回了一句:「我是大周人。」
做海盗是不得已而為之,倘若有得選,他自是希望刀子是向著外國人而非本國人。
璃玉默然許久,問道:「你若如此看不起西洋人,為何還要重用小四」她在郭家許久,也看得出郭家四兄弟中最受重用的是郭小四而非郭立。
「小四是個人才。」封牧嘆道:「莫說郭家,就算是全島上也難找出像小四這般的人才。」若非小四才華出眾,他也不會破格重用一個西洋水手的後代。
「但他是西洋人。」雖然是生母是大周人,但小四生的像其父,完全看不出半點大周人的輪廓,封牧如此看不起西洋人,為何還會重用這麼一個長的西洋人模樣的小四
「小四自幼長在海島上,半句洋文都不會說,與我大周人也無甚差別了。」封牧頓了頓又道:「而且我從未看不起西洋人。」相反的,他還有些怕西洋人。
只有在海上討生活的人才能了解西洋人的厲害之處,若非西洋自己也非鐵板一塊,距離大周又遠,每次來犯大周的人數不多,只怕這大周朝也得易主了。
璃玉靜默不語,西洋火槍的厲害之處她也是親眼見著的,武功再高,一槍撂倒。她一開始還嘲弄封牧的不自量力,但看封牧搶的次數多了,也隱約感覺得出封牧是想藉機減少在大周朝水域裡的西洋勢力。
「凡事過猶不及。」璃玉頓了頓,莫名勸道:「你難道不怕西洋人去找朝廷做主,到時西洋人和大周水軍聯合起來反咬你一口」
封牧的立意固然是好的,但朝廷愚昧多年,又從不把西洋人當一回事,只怕反倒是把封牧當成心腹大患,處之而後快。
「嘿。」封牧冷笑,「海口的官那個沒收過我的錢,況且殺的一個是一個,最好殺到他們怕了,不敢再來,不然若他們知曉大周朝」說到此處,封牧住了口。像這等國家大事,怎麼和一個女子說了。況且這丫頭怕是壓" >就聽不懂。
璃玉思索片刻,想想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突然顛聲道:「難道大周朝的水軍靡爛至此」
封牧奇道:「沒想到妳竟然還有點頭腦。」能從他的隻字片語而猜測到大周朝的水軍不堪一擊,全然不能抵禦西洋人的攻擊,也算是頗不容易了。
璃玉深深的看了封牧一眼,一個愛國的海盗,委實可笑。她淡淡道:「我自幼長於相府外書房,來來往往的官員多了,難免多少聽了些」
難怪這些年來那些善於海戰者一個一個都被換掉,反倒是弄了不少無能昏昧的人來鎮守海口。
封牧眼中寒光一閃,「妳還知道些什麼」是他太小瞧相府千金嗎區區一個庶出小姐,竟然會知曉那麼多事。
「你怕什麼」璃玉淡淡道:「我一介女子,又不能入朝為官,就算猜到什麼,也無處說去。」
封牧深深的看了相璃玉一眼,如此聰慧的女子,確實是少見,難怪郭家兄弟對她戀戀不捨,不肯放手。
璃玉靜靜道:「這些年來,海口的參將大多被換成一些貪財無能力人。但不得不說,海口卻是平靜了許多,也多年沒再發生砍殺漁民冒充海盗領功之事,反倒是這些年來零星的西洋海盗之事不斷,只可惜朝廷一向看不起外邦人,未曾注意」
殺良民領功之事,歷朝歷代都斷不了的,相比於有刀有槍的海盗,砍幾個手無寸鐵的漁民的頭實在太容易了,況且這人是良民還是海盗那說的清呢。
可是海口這幾年卻是平靜許多,就算有些零星戰役,也是以西洋人居多,甚少拿漢人的頭來充數領賞,本以為是此處西洋海盗好捉好殺,但由這幾日的戰役來看,那些西洋海盗絕非好啃的骨頭,那那些人上交的西洋海盗的頭又從何而來呢
封牧搶了西洋船之後,還割了那些人的人頭,她本以為這是海盗什麼詭異的習俗,現在想想,應該是把那些人的人頭給那些海口的參將報功用的。
「還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好人」璃玉幽幽道。
「妳懂什麼」這句話也不知怎麼的刺激倒了封牧,「妳見過全村老弱婦孺無一倖免,人亡村毀的情況」
有多少漁村是毀在自家大周朝的水軍手上。真真可笑,本該是保護漁民的士兵,對抗西洋人時跑的比馬還快,但拿起刀砍殺漁民時一點都不曾手軟。無能對抗西洋人,反倒是拿那些安份守已的人充數。
璃玉的深深的看了憤憤不平的封牧一眼,看來這個男人的背後也有著一把心酸淚,不過這與她何干呢。只是可憐了海口的漁民啊,日子好不容易好上一些,若這男人一死,還有誰會默默的照顧著他們呢。
念及此,璃玉還是開口提醒道:「寧贈友邦,不予家奴。萬一西洋人和大周水軍聯手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呵呵。」封牧不信的笑道:「我大周朝還不至昏昧至此。」幫著外人對付自己人大周朝的官員還不至於如此愚蠢。
璃玉冷笑,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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