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之春》(NP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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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
“各位乘客大家好,我是本机机长,由于飞机前方出现强大的空气湍流,请大家回到各自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不要随处走动,以免有意外发生。在飞机穿越湍流期间,卫生间将停止使用。我们非常抱歉因此所带来的不便,谢谢合作。”
这个声音若换作平时也算是温暖磁性富有极强的感染力了,可惜好死不死的机身随着他话音的结束颤抖愈演愈烈,上下颠簸左右摇摆,仿佛都能听到坚固的机身经受不了巨大的压力扭曲时发出的“咯咯咯”的声响了。“哗”旁边那位喝了一半的果汁斜斜的翻倒洒了一地。
命苦啊,怎么能上这班飞机呢?上了飞机也就罢了,怎么能在晴空万里的情况下遇见什么什么湍流呢?本来就有些晕机,这下更难受了。
我死命的抓住胸前的黑包,将它再抱紧一些。那里头黑色的木匣子中,躺着老爸老妈的骨灰。他们俩缠绵浪漫手牵手到处闯荡了一生,死都要搅合在一起。前两天刚刚赶到a 市将他二老火化,公司的电话就像催命一般的叫嚣着喊我回去。催命?!想到这个词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飞机的警报突然刺耳的响起。
“老爸老妈,难道你们真的是那么不放心我要接我去天堂会面?555555我现在心情虽然是生不如死,尤其前两天刚刚听到你们的噩耗,可是怎么说你女儿我也就刚刚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大学毕业桃李年华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神采飞扬还没来得及挥霍青春即时行乐浪费无度奢靡成风横行天下张牙舞爪(女猪:肚子里没货不会用词就表瞎用,都什么跟什么啊,少写两个又不会死。作者:……)怎么就能让我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大气不喘小心不跳撒手人寰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你们活着的时候把我一个人丢下四处云游没想起我这个缺乏家庭关爱的孩子,死了不会才准备补偿吧?555我不要啦5555555……”
就在我心里大声哭闹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感觉身体做自由落体运动。“死定了!”我心想,紧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啊啊啊,好痛……眼皮子前面明晃晃的一片,看来二老真的接我到天堂汇合了。我极不情愿的扭动着身体,心里骂道:“md,摔的还真疼。”
勉强睁开眼睛,床顶大红的纱帐出现在眼前。
嗯?大红色?以前老妈不是说天堂除了金色就是白色吗?怎么会有红色?等等,刚刚什么来着?床顶?纱帐?再仔细瞧瞧。我费劲的扭动脑袋想朝四下里瞄。
“啊——!!!”一声尖叫吓得我差点再度魂飞魄散。为什么要说再度呢?还没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声音紧接着又来了个小高潮:“快来人那,小姐醒啦~~”
等我终于吃力的把我的脑袋调整好,视线落在那个高分贝的发声体时,大脑居然出现暂时短路!说对了,我突然彻底傻掉了。我傻了原因有两个:第一,我看见了八点档烂情剧里才会出现的古装造型;第二,眼前这个发声体长着一张和时下里某位突然窜红的影星一模一样的脸,而且怎么看怎么像是某电影海报里嘴巴殷红脸蛋森白类似女鬼的造型。
“老爷夫人,快来呀,小姐终于醒啦……”发声体不等我的短路大脑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就飞一般的冲了出去……飞,嗯,那速度的确像在飞。
难道我在拍戏?同台演出的就是那位红的发紫甚至发臭的艺人?不可能呀,虽然曾经一度梦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在台上风光一把,可是没理由导演会挑中我啊;即使挑中我,没理由我不知道啊。
难道我在做梦?青天白日的不会吧?我准备先爬起来看个究竟。
哪儿知道这一用力不要紧,浑身筋骨像拆散了一样,疼的我呲牙咧嘴冷汗直冒。看来也不是做梦了,要做梦,早疼醒了。没有老爸老妈,不是天堂。见鬼了,谁能告诉我这是哪儿啊?(作者:-_-!猪都比你聪明,那么多小说电视你是白看了!女猪:靠!让你从天上掉下来身子骨像散架了再有个女鬼似的人物在你耳边咋呼一顿试试看?!作者讪笑:还是表了。女猪:哼!)
发声体出去还没两分种,呼啦拉的就进来一群人。为首的老头身子像铁塔,一把大胡子,神色似有焦急;紧跟着的一位半老徐娘,身体富态,眼睛红肿,刚一跨进门槛就扯开了哭腔:“花花啊,你终于醒来啦……”眼睛一花,后面进来的人我还没打望清楚,徐娘就扑到我身上来了。
“嘶——”被她这么一压,我痛的倒吸冷气。
“小敏,小心,花儿身上还有伤。”有一丝焦急沙哑,但仍然亮如洪钟的声音。老头子发话了。
等等等等,容我反应一下先。花儿?怎么这么耳熟啊?哦,对,好像是个乐队名来着,跟眼前这情形不着边儿啊!花儿?难道——难道是在喊我——难道我是——借尸还魂?!身子不由的抖了抖。换个词会比较好听一点,穿越。
没错,肖雪,你没上天堂,没拍电视没做梦,神志清醒无比,所有的线索证据告诉你一件事实:你,肯,定,是,穿,越,了!(作者:呼呼,终于反应过来了!女猪:闭嘴!这儿没你插嘴的份儿!作者:-_- |||)你来到了古代,你顶替了一个人!想到这儿我有些高兴起来了,没死成居然让我换个身份活一把,兴奋!
原来泡沫剧、小说没有白看,它能让一个人迅速地接受现实,甚至是不可能的现实,并且让人很容易进入角色。
上官飞花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的居然跟电视小说里的一样,我装作大病初醒神志不清打发了一群无比关心我死活的人士蒙混过关之后,在那个聒噪的发声体也就是自称我贴身丫鬟欣儿的讲解下,大概了解了“本人”的光辉历史。
现在本人名叫上官飞花,年方十七,是镇西大将军上官一刀的掌上明珠(注意,是唯一的掌上明珠!这老头娶了三房,膝下却只有偶这么一苗心肝宝贝)。之前那个扑上来的是将军的正室我娘亲上官敏(表以为他们近亲结婚哈,是我娘亲嫁过来之后随父姓),后面跟的是二娘三娘和她们的丫鬟。
说到我如今浑身疼痛无法下床的原因,居然可以用 “悲壮”一词来形容!
原来偶如今的老爹是两朝元老,由于先帝病逝新帝登基朝政不稳边疆外敌趁机作乱,偶老爹就被派来镇守边关了。
镇了三、四年了,仗也打了无数次了,就连我这个从小习武的小姐也上了没二十次有十八次战场了,敌军损失挺惨重的。按理说该消停了,可奇了怪了他们居然死不悔改,还隔三差五的跑来侵扰。每次一小股,兵不多但精,轮流带队的据说是他们的大小王子。骚扰边关民众不说,而且每次叫阵要我应战。(女猪:看来我名号蛮响的嘛,一定是身手矫健武功高强打得敌人屁滚尿流不服气才再来。作者:臭屁个虾米,人家说的是上官飞花不是你肖雪!女猪大怒:滚一边去,没事跑出来干嘛!现在本小姐我就是上官飞花,怎的,你不服?作者:服-_-!)
由于女儿身子所以战场上向来带面具出战的我有一次居然一个失手面具被挑飞了。这下完了,惹祸上身。敌人不打了,向京都皇上那儿递话了,要和亲。和亲就和亲呗,皇家的公主多的去了,随便挑。可是他们居然只要求把“我”送过去嫁给他们(对!是他们!!大小王子!!!做孽啊!蛮子就是蛮子,居然要我一次嫁两个人!!),就答应从此和平相处,永不再犯边境,而且年年向京都进贡。
最可恨的是皇帝那个兔崽子窝囊废竟然答应了!
tnnd,姑奶奶我一届女儿身都可以上战场杀敌,他个没骨头的一句话就拱手把老娘卖了!还卖的干干净净,下个月十五就是婚期。我在肚子里用各种国骂给皇帝老子他家上上下下十八代祖宗请了个安。
而现在这个爹爹又是一根直肠子到底满脑子忠义君要臣死臣就一定要死的人,居然答应把他唯一的宝贝女儿送进火坑!mmd,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呢,何况是把自己的女儿送给野蛮人!真是个老古董,老顽固,腐朽不化,迂腐之极!
也难怪那个上官飞花会想不开骑马跳崖。可惜马胆子小到悬崖边上生生的扬起前蹄刹了个车把大小姐甩出老远,一命归西,给我还了魂。
不平衡,严重不平衡!我年纪轻轻没享受几天现代生活就被弄到古代也就算了,最起码给我找户好人家让我安安心心做米虫嘛,干嘛一来就碰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大把的青春还没享受,连爱还没恋过一次就要嫁人了,而且要嫁的人我连面都没见过,还是蛮子,还是两个!
不公平啊,上帝,你睡晕过去了吗?我这么大声的呼喊你都没听到?
不干!我不干!!那以前的上官小姐战场上打斗总是照过野蛮人几次面的,都可以毅然决然的策马坠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是他们长相太过恶心难看对不起广大群众才造成了花儿小姐心灵一时脆弱寻短见的。(作者:你怎么不认为人家宁死不屈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另有所爱或者不想嫁过去之后自取其辱呢?女猪:你不觉得你很唐僧吗?你不知道每次在别人思考的时候跳出来打断是不礼貌的吗?作者:……)
我要逃!我决定了!
与其嫁过去风餐露宿,伺候两个野蛮人过猪狗不如的日子,还不如逃走!说不定路上会碰见贵人然后鸡犬得道一生荣华……(作者:你怎么知道嫁过去会风餐露宿?女猪:边陲呐!!耗子不拉屎苍蝇不生蛋的地方,小说电视上不都这样讲的嘛,那些蛮子都野外住帐篷的,一年四季连个澡都不能好好洗一个,不是风餐露宿是什么?作者:>___<)
改名字
次日清晨,我没有被迫开始接客,倒是派来个丫鬟伺候我的饮食起居。这姑娘圆圆的脸盘圆圆的眼睛,笑起来鼻子会往上皱,怎么看怎么是张娃娃脸。
“小姐,我叫春桃,您叫我小桃就可以了。大娘派我过来伺候您。您要有什么吩咐,尽管对我说。”怯生生的声音让人觉得可怜。
经过昨夜的对话,我想通了,决定先留在这百花楼,顺便也算是避一避风头。昨天虽然是把老爹的名号抬了出来,但怎么说我也是个逃婚的,再让我回那将军府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万一我那老爹派人找我,也断然是想不到我会呆在这种地方。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算是安全的。
再说,既然一时半会跑不掉离不开这百花楼,那活人就不能让尿憋死,适应环境才能找出解决办法。
“小桃啊,这百花楼都有些什么姑娘,平日里会有些什么活动?”要适应环境首先得熟悉环境。
“回小姐,咱们这百花楼的姑娘可算品种齐全,典雅的妩媚的纯情的风骚的温柔的野蛮的环肥燕瘦一应俱全。每个姑娘的名字都是取至百花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书递过来,“这里面打了勾的都是用着的,您就从没打勾的挑一个吧。”
想来是老鸨要她来叫我取名了。我接过书随手翻了一下,里面勾勾画画已经用去大半,看来这百花楼果然是人丁兴旺。
“昨天我听凤仙姑娘说她是这儿的红牌,可我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能算是国色天香,这百花楼的招牌也不过如此嘛。”
“小姐,这您就不知道啦,咱们百花楼的红牌可不止凤仙一个,牡丹和寒兰姑娘的风头更在她之上。何况每个姑娘的优点不尽相同,牡丹的姿色最为出众,寒兰的才情无人能及,至于凤仙姑娘……”小桃抿着嘴低低一笑,“却是床上的功夫让人销魂蚀骨。”
听到这里,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对了,小姐,咱们百花楼每年一度的百花盛会就在下下个月初一了。所有的姑娘可都是暗自操练做足了功课,等着花会的时候技压群芳一鸣惊人好抬高身价或者由此觅得如意郎君。小姐您是新来的,更要加把劲啊!”
我皱皱眉,抬身价觅郎君没兴趣,不过花会听起来蛮有意思的。“这花会上可好玩?都有些什么节目?”
“这花会不是用来玩的,而是各位姑娘分别上台献艺夺花魁呢。姑娘们表演,由台下的看官送花,谁收到的花最多,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那要是两个姑娘的花朵数目相同又该如何?”
“这个问题问的好!”小妮子兴奋的说道,“去年就是牡丹和寒兰姑娘得了相同的数目,最后是对擂决胜负的。”
“对擂?”我扬了扬眉毛。
“是啊是啊,就是互相给对方出题,被考倒的那一方就算输了。去年她们两个对擂可真是精彩呢。”小桃十指交叉作回忆状。
“谁想的这种你死我活的馊主意……”我心里嘀咕。
“也真亏了慕容公子。以前我们都没碰到过两位姑娘赢得朵数相同的情况,要不是公子他想出这个办法,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小桃的脸上开始浮现花痴的表情。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我念叨着,“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容世家三公子慕容流白啊!”
可恶,我说好像在哪儿听过,原来是那个家伙。敢情他是这儿的老熟人啊!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哼!我用鼻子喷出两道不屑之气以表示我的鄙视之心。
看我面有不悦之色,小桃改口道:“小姐,您先把名字选选好,一会我好向大娘回复。”
我重新打开那本旧书扫了一眼,什么海棠茉莉玫瑰百合,水仙红梅睡莲秋菊的通通都用完了,我合上书问:“忍冬这个名字有人用了吗?”
“啊?忍冬?”小桃的樱桃小嘴张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肯定是没有人用过。“你跟大娘说,小姐我以后花名忍冬。”
每个人都把名字取得妖妖艳艳,我偏偏不。
前奏
正值四月的江南,花红柳绿,微风如熏。
这扬州虽然清秀玲珑,却依然逃不过大都市的热闹繁华。今天是月末最后一天,明日就是百花大会,我终于从残酷的“急”训中解脱出来,百无聊赖的倚在窗边打量着楼下熙来攘往的人群。
宽阔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小摊,吃的穿的用的琳琅满目。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小孩的打闹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喧闹而又和谐。
看着这一派明媚的春光,我心里忽然不是个滋味起来。虽说这百花楼够气派够宽敞,光大堂就可以容纳几百人,可仍旧是个鸟笼子,与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相比,我不由的叹了口气。
不能上网没有电视,这一个多月倒也过的飞快。主要原因是被大娘逼着学习各种“知识”,从走路的姿态抬头微笑的表情到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唱念坐打,恨不得一股脑把所有的东西都填进我的肚子里,也不怕我消化不良。
想当初小的时候,我老妈逼着我马不停蹄的参加培训,从课外辅导到少年宫再换到特长班,搞的我样样都通样样稀松。现在这么一恶补,居然造诣突飞猛进,着实让我自己都大吃一惊。(作者:是你自己没个定性,每样东西学不到一年就吵着要换,怎么能赖你妈呢?女猪恶狠狠的: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哑巴!作者:=_= )尤其是舞蹈方面,当年国标芭蕾民族舞也习了不少有些根基,再加上如今玲儿的这副天生清奇骨骼,学起来真是事半功倍。
我闲闲的嗑着瓜子,想象着明天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你别说,我这人天生好斗有强烈的表现欲,这百花大会还真是对了我的胃口。
清晨从梦中被小桃叫醒,我就发现楼下呈现了一副新景象。
诺大的百花楼大堂上搭起了一座半米高十米见方的大竹台子。台子周围布上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甚至出现了在这个季节不可能出现的花卉。看来这百花楼确实是有些手段的。竹台周围则由近及远的摆上了红木雕花桌椅,似乎密密麻麻却又恰到好处不显拥挤。
所有的丫头小厮早已垂手待命,而门口站着的赫然就是总管贺兰大娘。与往日大红大紫的打扮截然不同,今儿个她竟然穿了一身素色衣服,从上到下除了那张脸还涂抹的跟平时一样,其他还真找不出与之前印象有一丝吻合的地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房让小桃伺候梳妆打扮。
绿白色丝绸水纹长裙,水袖翡翠攒丝上衣,低敞的领口中露出白纹淡金色摸胸。环形发髻上只别两小朵蓝田玉镶南海珍珠的青绿色珠花。
一切打扮停当之后,身后的小桃低低的惊呼:“小姐,您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呢!”
我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小丫头,你这张嘴巴可真是甜死人不偿命啊。”心里却无比的欢喜起来。毕竟奉承是人人都爱的。
“可是,您为什么不穿鞋子呢?”
“赤足天然,舞起来才更有味道。”
百花大会
楼下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座无虚席了,连走廊似已都站满了人。听小桃说,每年这个时候,能进的了百花楼大门的人不是高官显爵就是世家子弟,最少也都富甲一方。看眼前这些人的穿戴架势,的确是够奢侈够派头。
早有姑娘登台献艺了。
这上台的顺序倒也公平,谁先谁后前一晚早已抽签决定好了。我的签排的比较靠后,所以早上才能多睡会懒觉,而且梳妆打扮也可以巨细无疑。
这会儿功夫,已经喊到了海棠的名字。平时看海棠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想不到今天居然在台上舞剑,到真让我吃了一惊。这套剑法算是行云流水非常娴熟了,只可惜少了些内功心法的辅衬,所以架子摆的不错,可惜花拳绣腿形在神不在。7分。
接下来有又不少姑娘上台,跳舞的唱歌的弹琴的画画的,都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领。我没有急着下楼,只是倚在二楼的阑干上淡淡的瞧着台上使出浑身解数的姑娘们,在心里默默的给她们打分。
忽然,第六感告诉我有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条件反射的眯起眼四下搜寻,却发现看官们个个目光紧跟着台上姑娘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生怕错过了什么,还时不时拍手叫好,根本没有人朝这边望过来。
可能是我弄错了吧,我抚了下鬓角自嘲的笑了笑。
“小姐,您不下去吗?”身后的小桃问。
“不急,牡丹还比我们靠前两位。等她之后,我们再下去不迟。”我转身看了她一眼,“琴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小姐您就放心吧。”小桃微微的直了直身子,脸上是胸有成竹的表情。
“好的。”我颔首一笑。这小桃手脚麻利,非常让我放心。
“下面是上届花魁牡丹小姐上场——”贺兰大娘扯着嗓子喊。
这主持人当的也不容易,一直站在台子边没坐,上场下场的都吼一遍,这么多姑娘轮下来,嗓子已经明显透着沙哑了。
不愧是艳冠群芳,这牡丹一上场,就听到低下很多人倒吸了口凉气。还有人禁不住叫了声好。
沉香色妆花补子遍地锦罗祆,大红金枝绿叶百花拖泥裙,头插一对叼钻镂金垂珠步摇钗,脚踩一双嵌珠纹绣金丝凤头鞋;那眉毛,那眼睛,那小嘴,那身段,无不透着摄人心魄的仪容,国色天香,绝艳无双,就像是春天枝头上怒放的牡丹花。
牡丹抱着琵琶在台子上巧笑嫣然的转了一个圈,顿时台下的每个人都觉得牡丹姑娘是在冲着自己笑了,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果然是有一手,我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她缓缓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随手一拨,音乐便响了起来。只见她微微开启性感的红唇,清音就婉转而至。开始只是隐隐淡然,接着豁然开朗,后面却逐渐高低起伏,忽而一个高音凌霄而起,含于唇齿间久久盘旋,直到最后曲势如春风化水,携着润泽潮湿的气息横贯整个大厅,所有的人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冲着微微欠了欠身子向台下走去的牡丹姑娘送上了迄今为止最热烈的掌声。
10分!
百闻不如一见,今天我算是开眼了。心里反而紧张了起来,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好像生怕自己比不过她似的。
登台献艺
“小姐,百合姑娘过后便是我们了,该下楼了吧?”小桃见我似有恍惚,扯了扯衣角问。
“哦~”我回过神来,“走吧。”
在楼下一角站定之后,我已经无心欣赏百合的表演了,胸口里扑通扑通捣腾的厉害,手心竟隐隐的出了些汗。
就在我试图做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时,耳边一个声音响起:“怎么?紧张了?怕自己夺不了花魁?”
我转头,看见一张凑近的痞子气十足的脸。
“乌鸦嘴。”我啐道。心里却在嘀咕怎么没注意到这只乌鸦也在场。早晓得应该问问他关于之前那药的事儿。
“啧啧,真是人靠衣妆。这么一打扮,再丑的丫头都变美女了。”他向后倾斜了一个角度,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你个死乌鸦居然敢说我丑!”我差点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尖骂娘。靠,说什么不好,说我丑,死变态。
“我有说吗?谁听见了?”痞子摆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你……”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大娘唤我的名字。狠狠给他个白眼,转身向台子上走去。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声:“祝你好运。”
被痞子那么一闹,紧张反而不见了。站在台上的时候,心平静了下来。那么多年应试教育的熏陶,练成了我临场冷静超长发挥的本事。所以,这次也应该没问题。
小桃的琴已经摆好,我使了个眼色,她便开始弹了起来: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苕。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她唱的一字一句,我随着歌声开始起舞。想象自己是飞扬在风中的羽毛,回旋在溪水中的花瓣,在月下开屏的孔雀;想象着林中的小鸟儿在歌唱,阳光洒在潺潺的水流上,浪花敲醒睡荷微笑的脸庞,毛毛虫破茧成蝶震动着美丽的翅膀。世间一切生之美丽与热望,都在那一双翻飞的水袖和飘动的腰肢中盈盈的铺展开,幻化,升腾,凝结成一个个绝美难忘的瞬间。
天地寂寂,浑然忘我。
在最后一个进退旋转中,琴声歌声舞蹈都嘎然而止。我微笑着起身,理了理微微凌乱的云鬓,鞠个躬,缓缓朝台下走去。
沉默,沉默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像是电影播放过程中某个画面被按了暂停,卡在那里一动不动。
仿佛很久之后,角落里轻轻传来了一个掌声。就像一颗石子掉进了湖里,紧接着潮水般的掌声一波波的汹涌而至。
我吁了口气,刚刚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跟着身边又响起那个讨厌的声音:“想不到啊想不到,忍冬妹子的舞姿真是倾国倾城呢。”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我脱口而出:“谁是你妹子啦?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脸皮厚的,城墙都要自叹不如!”
痞子无奈的摇摇头:“妹子不是我说你,你还是不要开口的好。这一开口啊,水准立刻降了个档次。”
“你、你、你……”生了一副好皮囊,怎么嘴巴这么毒!我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他的那张臭嘴,可惜大堂里还坐着几百号人。深呼吸。深呼吸。冷静理智如我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冷静理智如我,冷静理智如我……
好戏连台
“慕容公子!好久不见,您越来越精神了……”身后小桃不知道何时收了琴跟了上来。看着她那副花痴的表情,我的头就开始痛了。
“小桃,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我不悦。
小桃吐了吐舌头,赶忙合上了话匣子。
“呵呵,”低低的一声轻笑,痞子伏在我耳边问,“怎么,你吃醋了?”
“吃你个大头鬼的醋!天底下竟然有你这么白痴自恋的家伙!”我忍无可忍,叉着腰准备跟他干架。
“小姐,咱们先上去,您休息一下,喝口水吧。”小桃见势不妙,挡在我跟痞子之间,欲拉我回房。
“小姐……”
唉,算了,看在小桃的面子上,我不跟这个流氓加白痴计较。于是我撇开痞子,在小桃的搀扶下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途中又一次感觉到那奇怪的目光,寻了半天却依然没有头绪。
等我从房里出来,已经又过了十几个姑娘。此刻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堂里挂起了无数宫灯,照的整个厅里明亮的如同白昼。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寒兰。原本苗条纤弱的她被白色镶紫的流云纹纱裙一衬托,更是显得禁不起盈盈一握。
她表演的是作画。
旁人作画通常都是在几案上摆好笔墨,铺平宣纸,固定好再动手。可寒兰不是。此刻她面前的几案上只有大大小小的笔,研好的墨,以及化好的颜料。却唯独少了作画的纸。
纸呢?
众人正在纳闷的时候,一根指头粗细的绳子从楼上凌空垂下,尾巴上栓着一幅很粗的卷轴缓缓下降,卷轴旁边则飘了一条长长的红色丝带。那白色卷轴到大约离台面两米高处便不动了,丝带末端刚刚好落在寒兰的肩膀上。只见她微微给客人鞠了个躬,转身捏住丝带轻轻一拽,“哗啦”一声,一张白卷凌空铺展开来,卷尾一直坠地。
她开始画了。双手执笔。上下飞舞。
我实在搞不清腾空的纸怎么着力,怎么能画的上去东西。可是我的确看到眼前的一张白卷在寒兰灵巧的双手下逐渐生动起来。不消一刻钟,一幅百花争艳图便呈现在眼前。
每一朵花都含自己的风情,每一片叶都有自己的姿态,每一个枝桠都是活的,仿佛所有的花儿都会说话,在整个画卷上呼之欲出。
“神奇啊……”有人开始赞叹。更多的人则是争先恐后的伸长了脖颈,想要把画看的更清楚一点。
此时她又蜻蜓点水般的站到了椅背上,在画卷一旁以小字题诗:“古曲新词齐韵颂,百花争艳色香浓。素手拨弦迎宾客,红袖翻转庆相逢。”落款寒兰。字迹隽永清透风神飞扬却不露骨。
唉,又是一个10分!
“好个‘百花争艳色香浓’!果然不愧为江南第一才女!”近台前的一张桌子旁,一位金冠束发锦衣玉带的男子豁然起身,拍手叫好。跟着便是更多的赞扬和掌声。
掉进圈套
戏到这里已经进入高潮,因为此刻将是“投票”阶段。四周墙壁上挂着每位姑娘的竹牌,竹牌下面都放着一个花篮。客人们手里的花朵,此刻都是要投入自己最心仪的姑娘名下的篮中。有些人中意好几个,却因为手上只有一朵花而踌躇不定。熊掌鱼翅各有各的好,的确也是为难。
人影交错之间,悬殊便显露出来。牡丹和寒兰的篮子已然爆满,而有些姑娘的篮中却只有一两朵花。让我非常高兴的是,我的篮中居然也是高高隆起,大有进入前三甲之势。
等所有的客人都把花送出去之后,贺兰大娘连同几个小厮开始在每个篮子跟前计数。往常这个空档期,是客人出题,姑娘们即兴表演的时候。
此时人们的目光却集中在台上一个穿着青色唐草纹蜀锦长衫的男子身上,因为他刚刚信步上台说了一句“百花图好,但百花却是应当各表一枝”。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
果然有人接口:“慕容公子倒说说,怎么个各表一枝?”
痞子摸了摸下巴:“不如让各位姑娘以花为题,作诗如何?”
“不错,不错。”“这个提议不错。”底下立刻有人附和。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估计这些公子哥们喜欢的紧。
“既然大家也赞成在下的想法,那不如我们就从这位新来的姑娘开始?”他用的是问句,口气却坚定。食指轻轻一抬,所有人的目光便顺着一个方向投射到我身上来。
就知道这混蛋没打什么好主意!我在肚子里骂了他几遍顺带横了他一眼,才笑盈盈的从阑干畔走到台前。
“难得慕容公子如此抬爱,那小女子就献丑了。”
靠!你以为我怕你呀!姑奶奶我大二那年为出一口恶气,可是日夜赶工背了无数诗词,将号称“中国诗词录”的那个又混又狂的小子给踩了下去了。如今咏个百花这点小事就想让我出丑?做梦!倒是跟在一旁的小桃脸色有些焦虑,仿佛怕我搞不定。我给她递了个“放心”的眼色,从容的走上台。
“慕容公子,不知我们先从哪种花开始呢?”
痞子脸上闪过一丝惊奇,悄悄说:“我以为你要自己挑呢。”直了直腰提高声音道:“不如就从这花中之王牡丹开始?”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刘灏老前辈,您安息吧。
“好!”台下传来叫好声。我抬眼看了看牡丹姑娘,似乎对我刚刚吟的诗颇为满意。
“不错不错,那你觉得兰花又该如何吟对?”痞子眼中有别样的笑意。
md!中计了!我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是想让我得罪人啊?!这百花楼的姑娘可都是以花为名,吟诗的时候稍微一个不慎厚此薄彼,我就成为人家的眼中钉了。我暗暗的后悔了一把,再狠狠的诅咒了痞子几遍,依然笑道:“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又是一阵喝彩声。真是惭愧啊惭愧。
“忍冬妹子,我这凤仙花呢?”这个小凤仙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按不住性子自己问了起来。
“香红嫩绿正开时,冷蝶饥蜂两不知。此际最宜何处看,朝阳初上碧梧枝。”凤仙啊,我虽然不是很有心但也绝对不是无意的。你晚上老在我隔壁“嗯嗯啊啊”的扰我清梦,我要是找首更好听点的给你怎么说也对不起我自己。
“也为我海棠来一首吧。”
“仙姿秋夜海棠开,一盏冰琼雪满怀。独伴清风尘不染,虚涵浅淡落瑶台。”唉,你不去惹麻烦,可麻烦会自动找上门来。我现在开始搜肠刮肚想要多翻点好听的出来。
“还有我紫薇……”“百合。”“白莲。”“秋菊。”“迎春。”……转眼间姑娘们呼啦啦的全跑了出来,把台子围的水泄不通。
痞子已经退到一旁,两臂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等着看戏,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我的妈呀,谁来救救我啊?
统计结果
正在我心里叫苦连天的时候,大娘放了一句话:“统计结果已经出来啦……”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这句话,让我觉得她像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因为没人再来理会我,姑娘和客人们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贺兰大娘的嘴巴,仿佛任谁的名字被她这么一叫,便是一步登天了。
我趁机下台,跟小桃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呆着。
“今年得花最多者是……”所有人都并住呼吸。大娘满意的四下一扫,“牡丹,寒兰——”“哦~”所有人都发出同一个声音,似在意料当中。“和新来的忍冬姑娘!!”
我一个踉跄差点闪倒,拍了拍胸口站稳。晕,感情这贺兰大娘说话喜欢大喘气呀。
“下面,我们的花魁将在这三位姑娘当中产生……”
这时,寒兰忽然踩着碎莲花步走到大娘身旁,轻言细语道:“大娘,忍冬姑娘的诗文才情更在我之上,寒兰——甘愿认输。”
“什么什么??呃……那些诗不是我作的好不好,这样就认输,我未免有些胜之不武。再说了,还没比试就退让,也有点太小瞧自己了,而且的确不符合竞争法则嘛。”没有人理会我的牢骚,因为他们没听见。这些话我只是在肚子里面说了一遍。
我想上前拦住寒兰,却在刚刚迈出一小步时被小桃抓住了衣角:“小姐,您别去。”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为什么?”
“您不知道,她这一认输,可是稳赚不亏了呢。”
“什么赚什么亏啊?”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姐,之前我忘了跟您讲,姑娘们篮中的花儿那可是钱呢,每一朵都是客人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到最后,篮中的花都是要兑现的。除了百花楼抽成十分之一,再拿二十分之一送给当日的花魁以外,剩下的钱都归姑娘自己所有。”她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可如果去竞争花魁,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输了的一方不仅输面子,而且是要把花红全部输给对方的。寒兰姑娘现在是看没有十足的把握才退而求其次,不失体面还能赚到银子。”
原来如此!那不就是说,如果我赢了……我仿佛看见一座小银山在笑着向我招手……
“小姐,咱们要不要也……”
“好!咱们这就去争夺花魁。”
“啊?!……”小桃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没功夫琢磨身后那个小丫头的表情,我大步流星的朝台前走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了我的小康生活,今天这个花魁,我是非弄到手不可!
对擂
你说这古人就是古人,一上台就来文的,什么对联字谜的通通都抬了出来,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这些东西虽然我是不在行,可幸亏我袭了不少前人的“经验”,总算是见招拆招险险的挨了过来。想想自己只有招架之势无还手之功,不由的偷偷擦了把汗。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越来越觉得底气不足,她倒是越来越声势浩大。
咦?去年牡丹是凭这个赢的寒兰?不可能啊!我的古文是狗屁不通没错啦,可人家寒兰是大名鼎鼎的才女呀,没理由在这上栽跟头。肯定不是这。回头我得问问小桃当年她俩到底比的什么。
正胡思乱想,牡丹又开口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嗯?什么意思?感情牡丹姑娘在这儿数数呢?“这是上联,妹妹请。”看我一副不了解状况的样子,她又补充一句。
又是对联!我快把头皮抓破了!!受不了啦!!!
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二三四五六七,这数儿怎么到七就停了?这八呢?九呢?等等!没有八?!忘八!靠,原来这家伙张了副美艳动人的面孔,骨子里跟那些狐狸精一样坏,在这儿拐着弯的骂人呢!
我要发飙了!不拿出杀手锏来这个小孩喝稀饭的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姐姐这‘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对‘孝悌忠信礼仪廉’不知是否妥当?”
牡丹脸色微微一变,皮笑肉不笑道:“妹妹果然好对。”
“那我也出一字谜:‘猪屁股上挂露珠’,打七个字。请姐姐赐教。”
“猪屁股上挂露珠?”牡丹显然没料到我会出如此不雅的字谜,一脸的冥思苦想状。连台下的人都不禁窃窃私语,猜测着可能的答案。
“怎么样姐姐,想好了没有?”每个人回答问题都是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眼看这香都烧的差不多了,死女人你就省省心吧。就你那脑子要能想到任贤齐老哥的歌名,我忍冬日后做牛做马服侍你一辈子。
果然,她眉毛拧作一团,摆着一张苦瓜脸不出声。
不出声装牺牲?那可不成!“姐姐,不如让在座的各位给你点提示?”
听我这么一讲,她立刻两眼放光,像看着救命稻草般的看着台下的客人。只可惜,台下的人是稻草,跟她一样,一头雾水。
看着牡丹的眼睛由闪闪发光到一点点变暗再到沮丧无比,高兴得我呀~~哼哼,他们要真能猜出来,我还会留着机会给你问?白痴!
“这时间该差不多了吧?”我转头看看贺兰大娘。
“呃——”贺兰大娘沉吟了一下,“牡丹,时间已到,你若还是猜不出,这场就是忍冬胜出了!”最后通牒,看你怎么办。
“我、我……”此时的牡丹涨红了脸,双手绞着真丝手帕,不甘心的表情让我偷偷笑到胃痛。
她咬着嘴唇一个跺脚,突然说:“好,我承认我输了!这答案究竟是什么?”台下的人也纷纷吵着要我揭开谜底。
我笑着眨眨眼睛: “这谜底就是——‘流着泪的你的脸’啊!”
台下先是愕然,而后省悟过来,爆发出震天的笑声。笑声中我满意的欣赏着牡丹由猴屁股红变茄子紫再转到青绿小白菜的脸。痛快!太痛快了!
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病猫。你惹谁不好,惹我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子。你知不知道当年坐我后排的小男孩因为拽我的小辫被折磨的有多惨?你知不知道那个在背后说我坏话的男生差点被我搞得退学?今天给你个小小教训,让你知道药可以乱吃屁是不可以乱放的。
拍卖
“现在我宣布,本届百花大会的花魁是忍冬姑娘~~!”掌声四起。牡丹灰溜溜的下台。
“啊~~”小桃窜了过来抱着我直喊:“我们家小姐胜出啦!我们家小姐当选花魁啦!!我们家小姐好厉害!!!”震的我耳鼓膜嗡嗡直响。白她一眼。这么激动干嘛,小姐我不是一早跟你说了,这花魁非我莫属嘛!(作者:你什么时候说了?刚刚自己还担心的要死要活的。女猪:你什么时候爬回来的?屁股痒痒了欠踹是不是?作者:我闪!)
“接下来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等掌声平息下来,贺兰大娘又开口了,“花魁忍冬今夜正式挂牌接客!初夜竞标起价白银五百两!”
晴天霹雳!
这时候我才省悟,原来前面作足的戏码为的不过是此刻的一声叫卖!
夺了花魁又如何,无非是帮老鸨打了底气抬高些筹码而已!
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仿佛是濒临溺死的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六百两!”“七百两!”“一千两!”听着台下一次次的喊价,我觉得自己是一件待沽的商品,被摆在货台上任人指点,甚至之前还不遗余力的表现自己。真傻!原来最蠢最笨的人是我,是我自己啊!
“三千两!”财大气粗的声音。一个身着金丝漆叶纹衣的胖子,两只淫秽的眼睛眯成缝,淹没在一脸肥肉之中。
“端木公子出价三千,还有没有其他人出价?还有没有?”此刻老鸨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刺耳。
“三千零一两!”我看见痞子似笑非笑的脸,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心里顿时又燃起一点点希望。我宁愿被痞子活活气死,也不想被那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家伙买走我的初夜。
“三千五百两!”还是那个死胖子。
“三千五百零一两!”痞子淡淡的回一声。
“四千两!”
“四千零一两!”
……
“一万两!”
“一万零一两!”胖子每叫一次价,痞子都会比他多出一两。全场安静,只有这两个人喜剧般的一次次抬高价码,直到此刻,他似乎忍受不了跳了起来,指着痞子破口大骂:“慕容流白你有病啊!老子出一次价你跟一次,你存心跟老子过不去是不是?不过就是个妓……”
“砰”的一声,死胖子的话还没说完,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斜斜的飞了出去,撞在大堂的圆柱上滑落下来,在地上一动不动,俨然成了真正的“死”胖子。
“你才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稍远的一张桌子旁,一个低沉而寒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冷的如同北极刮过来的冽风,让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个声音的拥有者此刻已经站起身来。他有着比山更挺拔的腰身,比草原更宽阔的胸膛,长发及肩披散开来,面部轮廓如刀削斧凿般的棱角分明,眉宇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高贵气质,冰酷的唇角即使现在带着微笑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反而让人觉得那是种嘲弄和不屑。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深邃的葡萄紫的双眸如同一片探不见底的紫色汪洋,闪着神秘莫测的光芒。
那眼神,此刻投射在我的身上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啊!是那双偷偷观察的眼睛没错!居然隐藏的如此之好,让我这个号称“帅哥扫描仪”的人两次错过,没有捕获到这只超级大帅哥。
此刻他微微眯起来的眼睛显出无比的执着倔强和志在必得,像极了一头已经锁定目标的猎豹。
时间仿佛凝固。没有人动。就连胖子带来的家丁都不敢动。不仅仅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清楚这个人是如何出手的,更主要的是这人身上透露出来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从脚底板到头皮都觉得发凉,有些人的鼻尖甚至已经隐隐的冒出了冷汗。
我偷偷瞄了眼痞子,发现他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峰回路转
“我要替她赎身,开个价吧。”帅哥指了指我,缓缓开口。口气随意的就像是在菜市场上相中了一把青菜问小贩多少钱一斤一样。
“这、这……公、公子……”可就是这么随意的一句话,却让自称阅人无数的老鸨结结巴巴半天没放出一个完整的屁来。
帅哥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微微蹙了蹙眉:“我的话你没听明白?”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总算口齿利索。
“多少钱?”言简意赅。声音仍然冷的像从地低下钻出来的一样。
“这——”老鸨似乎面有难色,斟酌了半天,终于开口,“忍冬姑娘可是我花了高价买回来的,(我呸,20两银子也叫高价?!)好吃好喝细心调教这么多日,还未开苞就……”
这老鸨tmd废话还真多,感情是想狮子大开了。
“砰”,红木桌子碎成了粉末。显然帅哥是很不耐烦了,“黄金二十万两够不够?!”
“黄、黄金!……”老鸨的下巴已经掉到了地上,“好,好,好!成交!”转身立马把我推了出去,脸笑的跟包子似的,生怕晚一刻人家就会后悔。
“啊!”旁边有两个姑娘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靠!我还没晕你晕个什么劲儿!鄙视了她们一眼后,我拍了拍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肝。
我说帅哥,你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留着给我花不好嘛,干吗非要便宜那个死老鸨!我呸呸呸!想到刚刚老鸨那副嘴脸我就来气,恨不得踹她几大脚。
于是这一夜,戏剧般的出现了以下场景:我的卖身契转到了帅哥手里,身价从进门的白银20两摇身变为黄金二十万两。百花楼恢复了往日的歌舞升平,人们又开始醉生梦死,没有人记得刚刚有个死胖子被吃力的抬了出去。老鸨像敬财神爷一般的把我们送到门口,习惯性的“下次再来”的话被我的眼神凌厉的杀死在唇边。
转身迈出门槛的一刹那,我看见痞子似有几分落寞的眼神,心没来由的抽了一下。
其实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却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被帅哥猛的一捏手腕拉入怀中,痛的惊呼起来,“啊啊啊我的手,你干吗?”
他深邃的眼睛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让人觉得不安。我试着往后撤了撤身子,却又一次被他拉近贴在胸前。
“没人可以跟我轩辕翼抢女人!你,是我的!”他低头锁定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像是在宣布自己的财产所有权一样。
“什么你的,我……啊~~~”手腕上的力道更加了几分,痛的我眼泪差点流出来。
好女不吃眼前亏,你的就你的,不跟你争。我乖乖的随着他上了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上官飞花,我看你现在还往哪里逃。” 坐进车厢的一刻,他如是说。
落网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忍冬,不是什么……”后半句在他鹰一般眼神的注视下死在肚子里。
我无比郁闷。如此完美的逃跑计划,妓院里隐姓埋名了那么长时间,不可能有人知道……除非——
轩辕翼!我跳了起来,一头撞在车顶上,痛的面部抽筋。这家伙就是枼国王子轩辕翼!怎么可能是轩辕翼!!世界那么大怎么恰好碰巧就是轩辕翼!!!
我太衰啦!!!老天,你是不是恨我所以故意折磨我啊!我才爬出火坑怎么就落入野蛮人手里头了啊!!虽然他是个帅哥,可我目前不想嫁人啊!!!
“哇”的一声我哭了出来。“我不活啦!这叫个什么世界啊!!”我撒泼似的手脚乱蹬,这么多日来的辛苦加上之前的委屈难过让我的泪像涨潮的水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野蛮人不出声,连表情都没变换一下,斜靠在车厢里看着我哭闹。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直到我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流干了最后一颗眼泪,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他才冷冷的说:“闹够了?闹够了就下车,我们到了。”
到了?这么快就又回到边塞了?我——不——要!我跑出来还没好好玩过,就被弄回来了,我——不——干!
“我不要我不要!”我躺在那里耍赖不肯下车。
下一刻,我被人扯着脚踝倒提了起来,像甩面袋一样甩到肩上,扛着上了台阶。
“我不要不要,你个坏蛋,放我下来。”头朝下血液倒流非常难受,我挥动着胳膊腿又捶又踢不停抗议。
“啪!”清脆的掌音落在我的屁股上,立刻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再乱动,打烂你的屁股。”声音像暴雨之前的闷雷。(屁股:md我招谁惹谁了,骑马的时候折腾我,做错事的时候还折腾我!)
“我头晕,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我小声说。然后被稳稳的放到了地上。
这个人浑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像一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我跟在他身后,乖乖的走进一座大宅子。
这宅子似乎是座落在山里,亭台楼阁依着山势修建,在月光下处处透着清幽和苍翠。沿着青石小路走过来,时不时有不知名的蝉虫叫声,花圃里是我没见过的奇花异草,幽香扑鼻。
终于,我们在小路尽头的一排房子前停了下来。
“这几日我们先住在这儿,等我办完事情,再带你回枼国。”
啊?闹了半天我还没到枼国。一颗大石头落地。嗯,只要我人还在大熙,就有机会逃出去。
“别想逃,”他仿佛看穿我的心思,说,“这里四面环山,早已被我布上了奇门八卦,不知道正确的路,出去只会让你死在深山野岭里。”
“谁说我要逃啦?”我挑了挑眉毛,不服气的说,“这儿这么漂亮,我才不走呢!”
“哼,不想走最好,否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你会死的很快。”
切,我还没活够呢,死什么死,你死我都不会死。
“喂,手下败将,”我撇了一眼他额头跳动的青筋,“这么大的庄子连个仆人都没有吗?姑奶奶我累了饿了,需要人伺候沐浴更衣吃饭睡觉!”
“你刚刚说什么?如此嚣张!”他捏着我的下巴,寒光暴露,“别忘了,你现在人在我手里头,而且——你武功尽失。”
md!连这都看出来了!
哼,输人不输势,我斜他一眼:“难道你准备对一个手无扶鸡之力的人动手?说出去不怕人家笑话,你堂堂枼国大王子居然如此卑劣。”满意的看着他变黑的脸,我转身指着中间最大的屋子说,“我要睡这间。”
他回头一看,有一丝笑意出现在嘴边:“哦?那可是我的卧房。不过,你要想搬进来,我不会反对。”
靠!谁要跟你一起!我生气的走到离他最远的一间屋子门口,一脚踢开房门,“我说的是这间!”进去后又死劲的用脚把门踹上。
屋外传来两声轻笑。
遭遇色狼
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几个婢女,问我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折腾了这么久早饿了,自然是先吃饭。风卷残云般的将她们端上来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我满足的仰在椅子上。
穿红衫的小丫头问我要不要现在沐浴更衣,我说当然要啦,然后她就走到书架前轻轻一推,一条走廊出现在眼前。咦?这房间还有暗门?
随着小红走过曲曲折折的庭廊,尽头处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高大的热带植物,低矮的灌木丛,各种不知名的花草分布在卵石和白色石粒铺就的小路两旁,宽大油绿的叶子,仿佛挥动的手掌。那绿叶之中的红色果实,鲜红透亮,看起来甚是可爱。
循着一缕惑人的花香我看见了一座天然的浴池。白色的水汽缓缓上升,雾气迷朦,亦真亦幻,走近了却又流光华彩清澈见底。温泉水从地下汩汩的冒起来聚集成池,然后曲折婉转的流出房间。进出水系统设计的真不赖。虽然我现在置身室内,却好像到了大自然的怀抱。我迫不及待的脱了衣服跳下去,想感受一下那铺满了鲜花的泉水。
“嗯——好舒服!”跃入香滑润泽的水中,坐在温暖的卵石上,我闭起眼前,情不自禁的哼了出来。
在这温暖的泉水的蒸腾滋润下,我觉得每个毛孔都舒畅无比。靠着池子闭目养了会儿神,我捧起一掬水淋到自己身上,轻轻的吟诵起著名的诗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好诗~”一个慵懒的声音突兀的打断我的思绪。
“谁?”我下意识的扫了扫四周,侍女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跟前反而多出来一个帅哥。
“轩辕翼,你、你、你怎么进来了?你个流氓……”我一急,拼命的把身子往水底下藏,却发现这该死的水清澈的出卖了我,让我浑身一览无遗。
流氓发出了懒懒的“呵”声,凑的更进了一点:“你再仔细瞧瞧我是谁。”灼热的鼻息喷到我的脸上。
慌乱中我对上了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的眸子不是紫色的,而是像天空般的湛蓝。如果说轩辕翼的眼睛像深沉的大海,暗涛汹涌;那么他的眼睛则像薄雾里的星星,璀璨中带着迷离。而且,这张脸似乎比轩辕翼的微微小了一点点,线条柔和了一点,神情暧昧了一点,好俊,我狂吞口水……
呃,我在想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失态的表现,(作者:什么有可能,就是好不好!)我不禁脸红了一下。
“大哥说他是从青楼里把你买回来的,还说你失了武功,甚至都没认出来他是谁。我不信。所以,只好亲自过来,仔细检查检查。”
靠!搞了半天这个小王八蛋居心不良。“轩辕羽,你去死!!”我想起小红放在身后的衣服,一把抄了起来砸在他头上。
头顶着亵裤的他不怒反笑,声音懒洋洋的像是一只刚睡醒的猫:“哈哈,看来货真价实没错了!这么烈的性子,不是上官飞花还会是谁!”
“滚,你个变态,给我滚出去!”我气急败坏。
“啧啧,这就是你不对了。这个地方明明是大哥跟我的地盘,你明明是在我的浴池里,凭什么让我滚呢?”慵懒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戏谑,一脸的无辜又无害的表情让人觉得受欺负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你……”我正在生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一只修长的手就不由自主的伸了过来:“好白……”
我的妈呀,这可是只变态色狼!谁能救我?!(谁:我离的太远,你自己想办法吧。)
“羽,你在干吗?”冷冷的声音冻结了那只爪子的前进。套用《大话西游》里的一句台词,当时那只手离我的胸部只有0.01公分的距离。好险!我抬头,轩辕翼不知什么时候背抄着手面无表情的站在了门口。
“没……我只是看一下她是否安好。”爪子改变方向,转回去摸了摸他自己的下巴。
“你现在已经看到了,可以出去了。”表情一成不变,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
“那大哥我先回房了。晚安。”嗯?古人也兴说晚安?
临走之前色狼还不甘心的瞟了我一眼,我急忙用落在水里的衣物挡着胸口。
轩辕翼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深沉的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向后缩了缩。一个母狼生出来的俩崽儿,估计这个也好不到哪去……我的手探到池底,摸了块卵石抓在手里。他要是敢过来,我就砸死他!(作者:什么时候变聪明了?刚刚不是还企图用衣服砸死人的么?女猪顺手将作者砸晕过去……)
谁知道冰山丢下一句“洗完了早点休息”就转身而去,害得我傻愣在哪儿半天。
自我消遣
在庄里住了好几天都没有再看到轩辕兄弟的影子。其实是因为我几乎天天被困在房中,稍微想到外头遛达一下,便会有丫环堵着门不让出去。看来轩辕这家伙是想彻底断了我逃跑的念头。郁闷死了!百花楼里坐完牢,又改在这儿继续了。
今天我起了个大早(不是我改掉睡懒觉的毛病了,而是每天晚上实在无聊,只有早早的躺着床上数羊,所以醒来的也就早了),洗漱吃饭之后,开始寻思着该干点什么好。
这屋子里十几尺见方大的地儿,一早被我丈量了个遍,就连床底下都寻摸过了,只差敲开砖头看看地底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可以研究的了。我想起了中学课本里学过的一篇文章《绞刑架下的报告》中的一句话:“从门到窗子只有七步, 从窗子到门也只有七步。”这房子虽然比那监狱大了一点,可囚禁程度却一点都不比监狱差。
“小红,给我拿纸笔来。”找不到好玩的东西,只有自我娱乐了。
很迅速的,小红呈上了笔墨纸砚。我一边无聊的将墨在砚台左三圈右三圈磨来磨去,一边哼哼着范晓萱的“左三圈右三圈,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您这是……”小红一头雾水。
“小姐我画个百花图给你们瞧瞧!”上回寒兰画的百花图可真好,我也要试试看。
我铺平宣纸,抓起毛笔,吸饱了墨,扎好马步,摆足架势,起笔——
“吧嗒”……一滴黑墨顺着笔尖滴了下去,在宣纸上浸染开来,顿时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
-_- |||丢脸。
余光瞟见旁边的丫鬟们偷偷的笑。哼!千万要挺住!不能让她们小瞧了!
我端详着那只“蜘蛛”,嗯,其实仔细看看,还蛮像一朵菊花的……我灵光一闪。哈哈,有了!
我拿起一根瘦些的毛笔,蘸了丁点墨,在“蜘蛛”的腿上细细描绘起来。很快,蜘蛛变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不错嘛,这样一来,不仅遮去了原本的一大团墨渍,还让整朵花似乎有了立体感。
于是我开始用大型的毛笔蘸起其他颜料在纸上四处挥洒起来。“吧嗒吧嗒”,一会工夫,一张纸就用去了半张。然后我将剩下的大大小小的笔顺手插入发髻,含在唇间,别在耳背,抓在手中,就着没干的墨迹,沿着洇染的纹理开始添加花瓣,树叶或者枝桠……
“桃花开呀么杏花红,杏花红呀么牡丹娇,牡丹娇呀么茶花艳,茶花艳呀么苣叶报春……”我得意的哼着小曲。
将笔尖向上轻轻一挑,画完最后一笔叶脉。
“完了!”大功告成,我站直了,伸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咦?手中的笔似乎戳到了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呢?我试着又捅了捅,好像软软的,还蛮有弹性。
转身一看,迎上了一双阴寒的要死却又似乎要喷火的眼睛。
呃……我的笔……好像是杵在了冰山的脸上……
捋虎须
=_=
完了!捅到老虎屁股了!
我急忙收回手臂。心里嘀咕着这家伙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的?不声不响活该被戳!
“唔……那个……”死劲咬着笔极力的搜寻着肚子里的词汇,想要找一个比较好又不太丢脸的道歉方式。
冰山忽然开口了:“上官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支破笔筒?!”
啊?什么?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两秒钟以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冰山的嘴角貌似不停的抽动,仿佛看见了什么很搞笑的事物。
我、我哪里像支笔筒了?我自我检查似的转身照了照镜子——镜中的那个人,脸上,手上,身上沾满了各种颜色,头上插着大大小小的毛笔,就连耳朵上嘴巴里也是……似乎……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像……笔筒。
可是,好歹也是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笔筒啊,凭什么说我是破笔筒?!我郁闷。
“你进别人房间都不懂得敲门吗?”我叉着腰问。
“这儿好像是我的地方。”冰山闲闲的回答。
靠!这话听着怎么跟他那个小流氓弟弟一模一样!
“既然我住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不能再被他们欺负了!我挺起胸膛,摆出强盗逻辑。
他没接我的话茬,眼睛瞟了瞟桌面上的画儿,皱着眉,“这是什么啊?粗枝大叶,不分主次,没有雕饰,不讲章法……”他顿了顿,做最后总结性陈词,“画的一点都不好看。”
死冰山,打击我?!
哼!偏偏我是耐高压抗打击能力超强的反弹体。
“我这是最新潮的画法,自由印象派做风,你懂不懂?”我送给他一个“鄙视你这个没见过市面的家伙”的眼神,“何况,‘好’是一个很主观的东西,你觉得不好不代表别人也觉得不好;你觉得差不见得别人也觉得差。而且,”清了清嗓子,我也抛出了具有总结性的一句话,“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画得不好。”我扬起脸用鼻孔看着他。
“看来,上官小姐的自我催眠能力是良好到家了。”冰山不咸不淡的说。
“喂!你故意找茬是不是?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就为了惹老娘生气?”别看着冰山一脸正经,气人的本事,可一点不比痞子差。
被我这么一骂,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用手帕抹干净了脸,转身向门外说:“请进。”
织云坊
头顶是一方纯白色的丝巾,身上是素淡的天青色曲水纹长袍。瓜子脸,柳叶长眉,一双美丽的琥珀色珠瞳,转动间流出清丽的华光。哇!这个男的,好漂亮!
“你是谁?”我两眼冒光咽了咽口水。(作者:绿光?)
帅哥凉凉的瞟了我一眼,不出声。呃,什么意思,长的好看就可以藐视他人么?
“他是‘天下第一剪’,织云坊的主人宇文鹤。”冰山替他回答。
“织云坊?是个什么地方?”
冰山长期一成不变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确定你摔下马的时候没有摔坏脑袋?!”
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万事通。
我只知道刚刚走进来的是个帅哥,谁知道什么“天下第一剪”是虾米东西?!
“织云坊是天下第一的制衣坊!”那位帅哥终于忍受不了开口了,“能穿得上我织云坊做出来的衣服的人,天底下没有几个!”说完背起双手,神情极其傲然的样子。
咦?帅哥是做衣服的?“为什么,你的衣服很贵吗?”
帅哥一脸鄙夷,用一种忌嫌的眼神死劲的盯着我,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有古怪!我又没惹你,干吗眼睛像刀子似的要杀人啊?
“他的衣服不是贵,是无价!”冰山再次开口,一马平川的声音里一点都听不出“无价”这个词的魅力所在,就像是“无价”跟“两文钱”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
“无价?那谁还买啊?他做那些衣服出来又有什么用?!”
“所谓无价,是比喻宇文兄做的衣服有多么珍贵。”冰山用欣赏的目光看了帅哥一眼,“因为他一年里只做3套衣服,有些人出再高的价钱也买不到,甚至连你们大熙皇帝都不一定能有幸穿上他做的衣服。”
哦,怪不得那么臭屁,一副眼下无人的样子。“那他做出来的衣服都卖给谁了?”好奇。
“给出的起价我又看的上眼的人。”
哇~~既然这么难得……“那给我做一套,行吗?”抛个媚眼过去色诱先。
“你还没资格。”目中无人的帅哥声音冷的要结冰了。
qie~拽什么拽!不就是一裁缝嘛!不做拉倒!“那你不好好在你的作坊里呆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给你做衣服。”他恶狠狠的对我说。
“啊?什么?”我作满地找眼镜状,“你刚刚不是说……”
“你是不够资格,但是找我的这个人他够。”宇文鹤斜了一眼冰山,表情复杂。
“是你……?”我惊讶的看着冰山。
“对,我要你穿着织云坊主人宇文鹤亲自缝制出来的衣服嫁给我!”冰山像是在宣布“我们已经成功占领了这块土地”一样的拔高了声音,隐约还带着那么一米米的自豪的气息。
哼!我又不是你圈好的地!“白痴!谁要嫁给你!”我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冰山迅速的倾斜了过来,眯起的双眸中寒光四射。
危险!危险!脑中信号灯大亮,拉起了警报。唉,跟这个人在一起,还真是警钟长鸣啊……
“呃……我开个玩笑……是不是准备要量尺寸嘛,你请便。”我举起双手,一副任由摆布的造型。
“那就麻烦你了。”冰山转身对那个宇文鹤说。
“知道了。”帅哥皱了皱眉头,掏出皮尺走上前来。
作弄人
冰山退到一旁坐下,宇文鹤开始工作。
别的没自信,我对自己的身材还是非常自信。于是我左转右转前转后转扭来摆去……
md怎么回事?在我如此诱人的身段前他仍旧是那副无比嫌弃的神情,手指还尽量避免触碰到我的身体,就好像我是千年的毒藤万年的臭虫一样。
生气!怎么说我也算的上一个标准美女了,这么好的身材给你用来量尺寸,你不但一点都不专心,你还嫌弃,你还眼睛不住的往冰山那边瞟!瞟什么瞟,难道表情像死人样的冰山能比得上我这万种风情?(作者:-_-万种风情?你现在这造型充其量也就是五彩斑斓吧?)
咦?他看冰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喔!那种眼神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呐!在什么地方呢?到底是什么地方呢?让我想想……啊啊啊啊!!!他不会是——不会是——bl吧?!
绝对!看他那神态那举止,以及对我又排斥又嫉妒的神情,一定是个bl没错啦!muahahaha,原来不是我电力不足魅力不够,而是他喜欢男人!不对,应该说他喜欢冰山!!
哎呀呀,这下有意思了!
我转头看看冰山,再瞅瞅眼前的宇文鹤,顿时玩心大起。
嘿嘿,跟我臭屁是吧?哼~看我怎么作弄你这个臭屁鬼!我暗暗的搓了搓双手。
等宇文鹤上上下下量了个清楚收了皮尺转身似乎要跟冰山说些什么之时,我咚的跳到他们中间,热情的给了bl帅哥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宇文师父!辛苦啦!那么,一切就交给你了,拜托啦!”
宇文鹤的脸唰的变青,像是浑身被针刺到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挣扎逃离我的怀抱,跳开很远的距离,生怕我再次给他个什么袭击似的警惕的望着我。
这个反应不错!乖乖站墙角看戏哈~
我抛个媚眼给他,然后转身冲着眉毛吊起眼喷怒火似乎对我刚刚的举动非常生气的冰山投怀送抱:“翼,你真是太好了,想的真周到!人家好高兴!谢谢你哦!”
冰山好高,我张开双臂踮着脚尖才攀上他脖子,顺便用脑袋在他怀里蹭两下。不知道脸上的墨渍有没有蹭干净……
冰山没有想到我会有如此的举动,僵在当场,面部表情扭曲,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再看看宇文鹤,双手握拳,青筋暴露,一双嫉妒的快要发疯的眼睛中飙出片片飞刀,狠不得把我凌迟当场。
嗯,再加把劲。
我媚眼如丝吐气如兰:“翼,刚刚作画时衣服有些脏了,你帮我换件干净的……”
话还没说完,宇文鹤“砰”的踹门而去。
哇哈哈,太好玩了!!!无聊了这么久,总算是送了个这么好玩的人给我玩!
哈哈哈,我在心里长笑三声,回头冲着还在发愣的冰山说:“喂,你聋啦?!叫你找人帮我换件干净衣服来你没听到啊?!”
冰山终于回过神来:“你——”
“你什么你,这里已经没你的事儿了,还赖着不走干什么?等看我换衣服啊?!哼!”
帅哥已经被我气跑了,你的功效已经完成了,我当然要下逐客令了。给他一记三白眼,我赶快背过身。妈呀,再晚一点,我拼命压抑的笑容就要控制不住的在脸上放大了。
余光瞟见冰山脸色铁青,拂袖而去。安全了,我放声大笑起来……
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哎哟哎哟,肚子抽筋了……
夜半歌声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啊!自从上次冰山拂袖而去之后,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他屋子里的灯,到晚上都不会亮一下。难道是我做的太过火了?
唉,过不过火无所谓啦,关键是没人陪我玩,我无聊啊啊啊……相比之下,百花楼的日子反倒过的充实些。
身边的几个丫鬟,除了盯梢以及围追堵截的本事比别人强,平时就跟木头似的,都不讲话——像极了她们的主人。还真是物以类聚!
唉……我再次仰天长叹一声。
不行了,我需要发泄胸中郁结!“小红,把琴给我抱来。”
“您又要弹琴呀?这都大半夜了……”这丫头居然敢给我摆张苦瓜脸。
“睡不着我找点消遣不行啊?”md这几天晚上数的羊都可以堆成一座新的喜马拉雅山了,估计最高峰比那珠穆朗玛还要冒尖些。
被我这么一吼,丫头不敢再回话,一路小跑给我弄来了琴,在桌子上摆好,反手合上门走了。
没跟你收门票就不错了,你还不耐烦当观众……鄙视她一下!
抬手一拨,清音叮叮咚咚流淌而出。原先在百花楼学的玩意,现在倒真派上用场了——用来kill time。唉……
“想问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名字
当人海涨潮又退潮几次
那些年那些事
那一段疯狂热烈浪漫日子
啊恍如隔世
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
这样不理智是怎么回事
才快乐一阵子为什么
我却坚持那一定是我最难忘的事
越过高山和海洋喜悦和哀伤
不是不孤单
幸好曾有你温暖的心房
还亮着你留下的光
你闪耀一下子我晕眩一辈子
真像个傻子真不好意思
可是我在当时真以为
你拥抱我的方式
是承诺的暗示
经过人来和人往期盼和失望
我依然还孤单
幸好曾为你流泪的眼眶
还亮着爱来过的光
这些年这些事一下子一辈子
你都度过了怎样的日子
请答应一件事
如果说我能再见你一次
请让我看到的
还是 你那灿烂的样子”
我声情并茂,自我陶醉中……
“唱的好~”稀疏的掌声和一个慵懒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嗯?这个声音——轩辕羽?!三更半夜的这家伙怎么溜达到我这儿来了?!(作者:就兴你三更半夜唱歌,不许人家三更半夜散步?=_=)
想起之前在温泉的遭遇,我顿时警觉的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跟前将其栓好锁严实,呼呼,可不能让这匹狼进屋啊!
再次检查了一遍那扇门,确定万无一失,我满意的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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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床上坐的是、是……急火攻心,眼睛一黑,差点晕过去。赶快扶着桌子站稳。
“刚刚看你整个人从凳子上弹跳起来的样子,还以为你被烧着了贵臀呢……”色狼眯着眼睛,貌似研究的盯着我的屁股,“原来不是着火了啊!”
着你个大头鬼的火!“你怎么进来的你?”我理了理刚刚出差的气,“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你不是把门都锁好了嘛,不想让我走就明说,干吗还这么扭扭捏捏的?又没有外人在……”
我靠!防贼没成功,还让贼倒打一钉耙!我怒气冲冲的箭步窜到门前,火速打开门,“你给我出去!!!”
咦?人呢?刚刚还坐在那儿的……我的眼睛在房间里密集的扫描了三遍,确定那匹狼已经不见了之后,扭头准备合上门。
“啊啊啊啊!!!!!”我晕厥。
“下次欢迎我进屋,也不需要把门开这么大……”色狼倚在门口,噙着挑逗的笑意,手指轻轻抚了抚眉头,“而且,声音也不用这么大。”
欢迎你个头!!!
md!这样下去我不是被吓死就是被气死!“轩辕羽!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有怎么样啊~”他迅速摆出一脸的无辜,“是你半夜唱歌勾引我过来的……”
勾、勾引???!!!!!我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色狼赶快伸手,一把扶住我的肩,露出一张懒懒的魅惑的笑容,笑意和他的白牙一样让人眩目:“刚刚那首歌是唱给我听的吧?”
“你还真是老孔雀一只!”我奋力甩开他的手。
“什么意思?”他半挑着眉问。
“自作多情!”我斜了他一眼,“我这歌唱给牛听都比唱给你听的几率大!”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幽蓝而妖媚的眸子,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曲子真的不错呢,唱给谁听的呢?‘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这样不理智是怎么回事’……”
“唱给我想唱歌给他听的人,怎么样?”我挑衅的看着他。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深深的注视着我。“你不应该再唱这种歌了,也不该想念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去了笑意,色狼一本正经的训话。
什么那个人这个人的?我喜欢谁干你p 事!人家刘若英唱的哪里不好了?你凭什么跑出来说人家值得不值得?狠狠抛给他两颗卫生球:“我就是喜欢若英,怎么样?!”
被你们关在这儿已经没有人生自由了,难道我唱个歌还得配合你们的品位啊?!这不是妨碍他人的选择权嘛!我竖个中指给他看。
他双唇紧闭眉头紧锁,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一样,半晌才缓缓开口:“你会后悔的……”
吓唬我?你以为我从小吓大的?!唱歌都会后悔?!白痴才会相信你的话!
我声色俱厉:“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立刻马上在我眼前消失,会后悔的人一定是你!!”眼尖的瞟到冰山屋子里的灯破天荒的亮了起来,这家伙再不走,我就喊救命了!我拉开架势……
“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 色狼长长叹了口气,转身留给我一个貌似忧郁的背影,“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忘了他……”
唔?这么容易就打发啦?!
嫁衣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可惜我却只能窝在房间里。这样子的慢性折磨,不如给我一刀直接了解了痛快!我苦恼,我郁闷,我抱头在床上打滚中……
门开了。
轩辕翼!
来不及收势,我头朝下摆着前空翻的姿态不知道该做还是不做。
=_=为什么每次我的特殊造型都被他撞上……
“你这又是哪根经不对了?”语气不冷也不热。
靠!把你憋屈在一屋子里,让你试试这禁足的滋味!我瞪他一眼,继续把最后一个翻转动作顺利完成,整了整衣服坐起来。“怎么,送走了宇文鹤,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你好像很希望我来看你嘛。”他目光闪动。
“我倒不是希望你来看我,我是希望啊,你不要去看他~”
“你……似乎不太喜欢那宇文鹤。”
废话!虽然我现在是不准备嫁给你,可是我这人就喜欢占着茅坑不拉屎,我不要,闲着空着也不便宜别人!
“断袖之人,有什么好喜欢的!”我凉凉的看他一眼,“你该不会是恰好喜欢这断袖的滋味吧?”
“你说什么?”他一根指头抬起我的下巴,眉头纠结。
“我说什么?我说你和他一样,有断袖之癖!” 不爽!极度不爽!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他擒住我的下巴,脸色青白,紫眸中波涛汹涌。
心一横。“他那样子,典型一小受。你主攻他主受,怎么样,味道如何?”我越说越觉得心里头不舒服,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他手上的力道骤然加大,痛的我几乎以为下巴已经被他捏了下来。“看着我!上官飞花!该死的你给我睁开眼睛!”
疼死我了!“你想干什么?!”我不服气的睁大眼睛拼命瞪他,瞪的眼都红了,“有什么好看的?你这种人,离我越远越好,省得我看着心烦!”
“你哭了?生气了?”他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神色微显慌张。
谁哭了呀?!老娘是瞪你瞪的眼睛酸了而已。懒得跟他解释,趁他松劲,我赶快把自己的下巴从铁抓里拯救出来。
“我们之间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字眼多亲密呀!白他一眼。
“没什么关系他会乖乖听你的话给我做衣服?没什么关系他会视我如大敌?没什么关系我稍微动作亲密一点就能把他气跑?没什么关系你跟着他一走就是几日?……你骗谁呀!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
轩辕翼俯下身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黑紫的眸子中仿佛盛着人世最柔软的液体和最锋利的冰晶,眼神似要看穿我的灵魂一般。半晌才缓缓开口:“宇文鹤他肯替你制衣那是因为他欠轩辕家的人情!宇文虽然某些观点异于常人(观点?是性取向好不好?!),但他却是个洁身自好之人……至于我随他去是为了等着拿衣服回来,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他破天荒的耐心解释着。
“拿衣服?什么衣服?你该不会是说只这么几天我的嫁衣就做好了吧?”
他不作声,只拍了拍手。
有两个丫鬟抬了个雕着古朴的暗纹的檀木箱子进来。
“这衣服,是他用了三天时间,不眠不休日夜赶工而成的。你自己看看吧。”说着他走过去,轻轻打开盖子。
彻天的红色,摇曳的红色,飘忽的红色,燃烧的红色,笑着的红色……只这一眼,只这红色,我便开始晕眩,仿佛看见了凤冠霞帔的小娘子,耐不住心焦,兀自掀开红盖头,珠玉凤冠下,露出娇俏的脸庞如雨过牡丹日出桃花,秋波流转美不胜收的模样。这红色,似被赋予了灵性一般,能见得万种光华如波浪般流动浮沉。
我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触摸,不由自主的拿起来在身上比划。唐代白居易在《霓裳羽衣舞歌》中咏道:“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可这形容用于眼前的衣服,似乎还远远不够。
缨络五彩华丽垂旒,嵌珠玉带飘飘,雀羽拈线妆花行凤蟒袍,下面遍地金百花裥裙,大红芙蓉绣鞋,一顶纯金凤冠上镶满了密密麻麻的钻石红宝和夜明珠,璀璨不可方物。整套服饰浓艳的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看得我痴了傻了。
天哪,这么美丽的衣服是我的了吗?能穿戴上这样的嫁衣,死了也算瞑目了……我终于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倾家荡产也要珍藏一件宇文鹤亲手缝制出来的衣服,他的速度是神仙的速度啊,他的手连神仙也望尘莫及……头部运动
“觉得这嫁衣很好?”
嗯,我不住点头。
“很合适?”
嗯,我点头。
“你很喜欢?”
我点头。
“愿意嫁给我了?”
继续点头……冰山嘴角出现一丝笑意……
呃——等等,等等——我赶快把头部的上下运动改为左右摇摆。md,冰山居然阴我!趁我点头点成习惯的时候问这个!
“不想到山下庙会看看?”
摇头……不对,点头。想!!当然想了!!!能出去溜达为什么不去?何况我来古代还没参加过庙会呢!
我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我想去我想去!”
“想去枼国和我成婚?”
头部赶快急刹车……改摇头……妈呀,我的脖子……好痛!!这个死冰山!耍我!!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眼前这家伙早被我大卸八块了!“你想怎么样?!”(作者:怎么老是这句?)
“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十五的时候山下镇上有个很大的庙会,你要是乖乖的,我可以考虑带你去转转。”冰山不甜不咸的说。
可以去庙会……暂时收敛一下嚣张的气焰。换上一张笑颜如花,讨好人的喇叭花,“庙会好玩吗?”
“据说城南的观音庙,自前朝起就香火鼎盛,且这里民风淳朴,不乏善男信女,每逢庙会,人潮更是川流不息。而且集市也会因庙会的缘故比平日热闹的多……”
“集市??”逛街吗?我最强了!!我高兴的跳起来,上前扯住他袖子忙不迭的说:“带我去带我去!我喜欢逛庙会!”
“看过你的舞姿,没想到你歌也唱的不错。”
咣铛!……
唔??什么没头没脑的话?冰山,你的思维跳跃度也太大了吧?差点没把我摔死……
“唱首歌给我听吧。”他在琴旁坐了下来,抚了抚琴弦,悠悠的说。
“不唱。”终于也给我逮着机会摆谱了。
“为什么不唱?昨夜不是还为羽吟唱了一首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唱歌给他了?!白痴!“昨天我心情好想唱,今天我没那情绪,不唱!”翻他一眼。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呆着吧,庙会的事儿……”
“我唱!”为了庙会,只有牺牲一下了。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来,我熟练的拨弦开口:
“i never want to play the games that people play
i never want to hear the things they gotta say
ive found everything i need
i never wanted anymore than i see
i only want you to believe
if its wrong to tell the truth
then what am i supposed to do
when all i want to do is speak my mind
if its wrong to do whats right
im prepared to testify
if loving you with all my hearts a crime
then im guilty
i wanna give you all the things you never had
don try to tell me how he treats you isn bad
i need you ba my life
i never wanted just to be the uy
i never wao live a lie
if its wrong to tell the truth
what am i supposed to do
all i want to do is speak my mind
if its wrong to do whats right
im prepared to testify
if loving you with all my hearts a crime
then im guilty
girl i followed my heart
followed the truth
right from the start it led me to you
please don leave me this way
im guilty now all i have to say
if its wrong to tell the truth
then what am i supposed to do
when all i want to do is speak my mind
if its wrong to do whats right
im prepared to testify
if loving you with all my hearts a crime
then im guilty
if its wrong to do whats right then tell me about this feeling inside
if loving you with all my hearts a crime
im guilty”
“唱完了。”我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对面那个神色呆滞的人。
“你这是哪国的语言?”对方终于回神了。
“你听不懂?”
他摇摇头。嘿嘿,你跟你弟两人的眼睛都长的像外国人,偏偏你不懂外语。那别怪我不客气。
“我在摔下马昏迷的时候,梦到自己去了一趟仙人岛,这种语言就是岛上的一位仙人教我的。”
“是吗?”他疑惑的看着我。
“不信?”这家伙挺精的嘛,“那我再说两句给你听:i wanna knock you down and kick your ass!”实话实说,一吐为快!
“什么?”他一头雾水。
“哦,我说你长的很帅。” 这也是事实,不过是我顺口胡诌的事实。
冰山的表情出现瞬间空白,似乎被什么击中。而后脸上出现了极其古怪的神情——双颊浮上淡淡的红晕,眼珠左转右转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鼻息扇动——呃,他那样子,该不会是不好意思脸红了吧?
我稍稍弯一点腰,死劲盯着他的脸,想看个究竟。没料到他猛的起身,飞一般的跃出了房间。qie~我只夸了你一句而已,看把你羞的!这么禁不起考验,谁还敢托付终生啊……(作者:这不是你本意吧?女猪:哦,我顺口说说而已。)发火
md,都憋了一个星期了!我达到忍耐上限了!
色狼被我吓走冰山被我羞走以后,人生又恢复到了极度无聊的状态。
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干脆起来打太极拳。一套太极拳下来,不累。再来一套韵律操。虽然少了音乐,我自己给自己哼首劲歌。韵律操从头跳到尾还是不困。最后,我吩咐小红丫头给我找来一根麻绳……
别误会,我不是无聊的要上吊,我只是想玩会儿跳绳……
折腾了一晚上,天快透亮的时候我终于倒在了床上。一沾边就睡着了。梦里跟周公激烈的讨论着是钻石璀璨还是夜明珠漂亮。
就在我拿着斗大的美钻观察透明度的时候,一个人影挡住了我的阳光。tnnd,谁这么死相在我研究珠宝的时候出来捣乱!我死劲的想把那个挡我的影子推开,可就是不成功。我一急,睁开了眼睛。
此刻,轩辕翼正站在我的床前,阳光照射进来在他的背上镶了一圈金边,高大的身影则正好落在我的脸上。
晕!这儿的人进屋果然都是不敲门的!而且指正之后仍旧死性不改!我怒。“一大早的你跑来扰人清梦,有毛病啊?!”
“都日上三竿了还好意思说一大早。”轩辕翼的声音在这个初夏的季节听起依然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日上三竿了又怎么的?我喜欢睡懒觉碍着你什么事了?我用三白眼强烈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快起床!”
“为什么?”
“如果你打算从今以后顿顿绝食,我可以考虑让你再睡会。”
“噌”的从床上跳起来,“谁说我还要睡啦?我早睡饱了。”人是铁饭是钢,我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然后就发现轩辕翼这座冰山表情奇怪的盯着我。低头一看,自己浑身上下只挂着个肚兜,“嗖”的一下赶快又钻进被子。“出去,我要换衣服。”
冰山背转身:“收拾快点,别忘了今天十五,一会儿去庙会。”说完走了出去,还不忘随手关上房门。哼!算你小子识相。
庙会,我怎么把这事儿给丢到爪哇国去了呢?
更衣洗漱完毕,我跟着丫鬟小红兜来转去的走了些小路,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里。轩辕翼和轩辕羽都已落座,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留着两撇胡子,神色木然的人物,一看就是个管家的造型。
果然,冰山开口:“无叶总管,可以开饭了。”然后用眼神示意我坐在他旁边。此刻,色狼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用眼神发出邀请的信号。
呃,一边是像吃了火药不知道啥时候会爆炸的冰山,一边是像隔绝了几十年没见过女人的色狼,哪边都不安全啊!我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犹豫不决。
“坐!”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用力一拉,我一屁股坐到了冰山旁边。
不满的瞪他一眼。我还没想好,这家伙就自发自动的帮我做决定了。果然是个强权的主儿啊!!不过算了,只要不擦火,应该点不燃这枚炸弹。比在色狼那边稍为安全一点点吧……
正想着,八字胡拍了拍手,十几个丫鬟便每人捧着一盘菜肴鱼贯而入,摆好后又悄然退出。哇!如此丰盛,不愧是王子,果然够奢侈!呃,为什么最后一道上来的是粥?!我强忍着没吐出来,转身对冰山说:“那个什么……有没有米饭?我不吃粥,看到都想吐。”
冰山一个眼色,粥就撤了下去,换上了香喷喷的白米饭。
既然搞了一大桌佳肴,我就不客气啦。不再考虑身边的危险体们,我筷子迅速出动,“嗖嗖嗖”的往自己的碗里搜集美食,然后头也不抬的大吃起来。
蟹黄鲜菇极嫩,广肚乳鸽巨鲜,叫化鸡好香啊,红烧狮子头一点都不腻……
吃到大半时,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咦?……周围怎么都没有声音呢?他们吃饭都不出声的吗?我从碗里挣扎着抬起头四下一瞧,发现我旁边的这位和我对面的那位都用惊为天人的表情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难道我脸上长花啦?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脸颊和额头上不知怎的粘了几颗米粒。
=_=汗!严重影响我的美好形象。(作者:你还有形象可言?)尴尬的把米粒塞到嘴里的那一瞬间,桌上爆发出了夸张的笑声。对面那头色狼居然笑的前仰后合,直拍桌子。旁边冰山虽然没出声,可是看着他不停抽动的嘴角,我敢打一百二十分的包票他是在强忍笑意,而且忍的很痛苦。
太可恶了!“笑,有什么好笑的!”(作者:不是好笑,简直是太好笑了!)我把筷子一甩,“不吃了。”然后气鼓鼓的走出大厅。
身后传来色狼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大哥,你确定这是上官家的女儿吗?可我怎么看她怎么像饿了一辈子的乞丐啊,哈哈哈……”
香蕉你个疤瘌!欺人太甚!我这么美若天仙你竟然说我像乞丐!(作者:自我感觉真良好=_=)我一个箭步冲回大厅,挽起袖子揪着色狼的领子说:“你个死变态色魔你说什么?!姑奶奶我如此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国色天香美丽动人你居然不识货!我、我……也不想想,是谁当年一只手就能挑你下马。哼!我要是乞丐,你tm连个臭虫都算不上!”死劲一推,色狼一个屁墩跌坐在地上。大概是被我骂傻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天没吭声。
冰山眼神复杂的看看我,又瞅了瞅地上的色狼,说:“你先回房吧。”
“听到没,让你回房面壁去!”我冲着地上的那滩烂泥说。
冰山对上了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回、房。”
=_=
回去就回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撇了撇嘴转头就走。
55555我的庙会啊……公孙无叶
被冰山呼来喝去的是小事,去不成庙会也就罢了,回房更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迷路就是件天大的事了。在转悠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沮丧的发现,我,迷,路,了。
我又想骂人了。这地方是tmd谁建造的?大的跟什么似的不说,而且到处的景色都差不多,不是小树林子就是小花圃小草地,最多有几间房子,还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害得我像无头苍蝇般来来去去n趟,结果还是转回这小湖边上来了。我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屁股在湖边的大树旁坐了下来。
不走了,累死我了,脚汗都出来了。随即脱了鞋袜,到湖里涮了涮。嗯,凉快!然后随意的摆个大字躺倒。这草地还真软呢,比人工的舒服多了,不知不觉上下眼皮子开始亲密接触……
我被迫要跟轩辕两兄弟成亲了。大红的地毯大红的喜字大红的蜡烛,一条大红绸子我在中间,两头一边拴一个。旁边观礼的还一个劲的高喊:王妃王妃王妃……靠!激动个屁啊!我羊入虎口了你们还幸灾乐祸。王妃!王妃!……nnd越来越响还没个头了!
“有完没完!吵死人啦!!”忍耐度达到极限,我冲着人群练开了狮吼功。
腾的醒来,发现没有冰山色狼大红的房间,有的是蓝天白云和一张八字胡的脸。原来是在做梦。我高兴的坐了起来。
“王妃,您怎么睡在地上,小心着凉。”
我脸一沉。搞了半天原来是这家伙在这儿起哄喊王妃呢。堂还没拜,亲还没成,王个什么妃啊。再说了,你以为我想睡地皮啊?还不是这破院子惹的祸!
八字胡见我阴着个脸不说话,又开口了:“王妃,您……”
“我不是什么王妃,不要乱叫!鸡皮疙瘩都叫起来了。”吃饭窝了一肚子火,这会总算找到个出气筒。
“可是大王子他……”
“他什么他,他关我什么事?”这家伙白痴啊?一点都不懂什么叫察言观色。眼看着我这支火箭炮已经对准你要开火了,居然还敢顶嘴,真是猪都比你聪明。“那个谁,你叫什么来着?别站那么高,我不习惯抬头跟人讲话,你给我蹲底点儿。”
八字胡虽面有难色,但终于退了几步半蹲了下来,毕恭毕敬的回答:“小人公孙无叶,山庄总管,以后王……小姐有什么吩咐直接找在下便可。”
公孙无叶!听到这名字我差点咣当一声重回大地的怀抱。这个人居然是公孙无叶!江湖五大悬案重要人物之一的公孙无叶!
在百花楼的时候就听小桃那个“百家谱”讲过,几十年前公孙家族富甲一方,而长子公孙无叶更是商界奇才。他接手家族事业没多久,便让“公孙”字号的钱庄酒楼丝绸铺遍地开花,甚至全国三分之一的水陆运输都操纵在了他的手里。后来公孙家更是凭借雄厚的实力坐上了“天下第一富”的位置,传说府邸盖的比皇宫都大。可十多年前突然有一天,所有公孙家的人莫名失踪,一夜之间挂着“公孙”字号的铺子全部倒闭,货运行也易主,就连那座巨大的宅子,也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天下第一富的公孙家族,就此人间蒸发,成了江湖几大悬念之一。
当时我听小桃讲的时候还想会不会是外星人劫持案, 哪知道今天这位传奇人物竟让我遇上了,更可笑的是他居然做了冰山的管家!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我正想再好好问问他失踪前后的故事,一个紫色的身影飘了过来。
初吻
古代人怎么不是飞就是飘啊?不能正常走路吗?我心里嘀咕着。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轩辕翼这座喜欢吆喝人的千年冰山。
冰山看见无叶半蹲半跪而我大刺刺的赤脚坐在地上这副情形不由的皱起眉头:“你在干什么?”
呃,这句话是在问他还是在问我?冰山,你的语文是怎么学的,主语的指代总是不清不楚。
公孙无叶见是冰山,迅速起来退到他身后:“殿下,王妃她……”
“不是叫你回房吗,你在这儿干什么?”冰山的脸色不太好,冷冷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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